第7章
病房重归寂静,只剩下心电监护仪规律的“滴滴”声。 陆夫人紧闭着眼,泪水顺着皱纹横生的脸颊滚落,胸口剧烈起伏。 “妈......” 陆临渊颤抖着伸手想为她顺气。 陆夫人却在此刻突然睁开眼,枯瘦的手推开他:“是我......” 她的声音支离破碎,“是我没把你教好......” 这一刻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陆临渊僵在原地,感觉有无数无形的丝线缠住他的咽喉,勒得他无法呼吸。 “嘀——嘀——嘀——” 心电监护仪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刺耳的声响划破了死寂的病房。 第16章 16 T台秀后的庆功宴上,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沈叙珩带着谢清欢穿梭在设计师之间,她的作品集被众人传阅,不时发出惊叹。 “真是天才般的色彩感知力!” “这个剪裁设计太惊艳了!” 谢清欢脸颊泛着微醺的红晕,又给自己倒了杯香槟。 “今天太开心了......谢谢沈总带我见世面......” 她的指尖轻轻晃着酒杯,琥珀色的液体在灯光下流转。 沈叙珩按住她的手腕:“别喝了。”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度。 “高兴嘛......” 谢清欢执拗地又倒了一杯,推到他面前,“你也喝......” 沈叙珩无奈地摇头,目光却始终没离开她泛红的脸颊。 她微醺时眼尾的那抹绯红,比T台上最艳丽的绸缎还要动人。 “沈叙珩......” 酒过三巡,谢清欢托着腮,眼神迷离却执着,“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重生一世,她早已看透陆临渊的虚情假意。 可沈叙珩的温柔像一团迷雾,让她既向往又警惕。 她宁愿相信他是另有所图,可翻遍全身,也找不出值得他图谋的东西。 雪花无声地落在沈叙珩的睫毛上,他深邃的眼眸凝视着她,却始终没有回答。 回程的路上,积雪在他们脚下发出咯吱声响。 沈叙珩搀着她,忽然发现手机落在了酒馆。 “在这等着。” 他把她安顿在公寓楼下的长椅上。 谢清欢望着厚厚的积雪出神。 来巴黎这么久,第一次感到岁月静好...... “我们谈谈。” 一只冰冷的手突然攥住她的手腕。 谢清欢猛地抬头,对上了陆临渊布满血丝的眼睛。 他消瘦了许多,大衣上还沾着未化的雪粒,像是长途跋涉而来。 冰冷的夜风掠过谢清欢的脸颊,让她彻底清醒过来。 她用力挣扎着想要挣脱,却被陆临渊死死搂在怀中。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他的声音颤抖得厉害,双臂如同铁钳般将她禁锢,“我错了,清欢...我一直爱的都是你...你也还爱着我的对不对?跟我回家吧..巴黎的冬天太冷了...” 他的话语支离破碎,带着前所未有的卑微。 “我们可以结婚...不是都说好了要领证的吗?我会让云岫昭付出代价...我绝不会再让你受半点委屈...” 漫长的沉默中,陆临渊只听见彼此交错的呼吸声。 怀中的谢清欢没有推开他,这让他心头涌起一丝希望。 “惩罚云岫昭?” 谢清欢突然冷笑出声,声音如同冰锥刺破夜色,“这一切不都是你默许的吗?你要惩罚她,那你自己呢?” 陆临渊如遭雷击,僵在原地。 “你来找我,”她的声音忽然轻快起来,“那你知道我现在在做什么吗?” “我知道!” 陆临渊急切地点头,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你是Zari的设计师,你很优秀...我都知道...” “很好。” 谢清欢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愉悦,“那你也该知道我的梦想是什么,那么请你告诉我,如果我跟你回去,你会怎么实现我的设计梦想?” “我会…” 陆临渊猛地抬头,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我会给你最好的资源,最顶尖的团队,我会把你介绍给...” 谢清欢缓缓抬起手,食指轻轻抵在陆临渊的唇上。 她细细端详着这张曾经让她魂牵梦萦的脸。 记忆中那个永远光鲜亮丽的陆临渊,此刻下巴上泛着青黑的胡茬,眼下挂着浓重的阴影。 她收回手,指尖还残留着他唇上的温度。 “你不会的,陆临渊。” 陆临渊急切地想辩解,却被她一个眼神制止。 “忘了吗?"我们学院不收抄袭的学生"...” 她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托你的福,我在国内连毕业证都没有,又怎么配认识你的人脉?” “贵校只会培养抄袭的学生吗?” 这句话像一记耳光,让陆临渊哑口无言。 “巴黎的冬天确实很冷,“她的声音轻得像雪落,”但留在你身边时,我的心更冷。” 最后一丝希望如同雪花般消融。 谢清欢突然失去支撑向后倒去,却被一只有力的手臂稳稳接住。 沈叙珩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身后,将陆临渊挡在一边。 “你有新欢了?” 陆临渊的声音干涩得可怕。 谢清欢轻笑出声,自然地牵起沈叙珩的手:“新欢?” 她挑眉,“请尊重些,这是我男朋友。” “你们上次见过,可不是什么"新欢"。” 说完便挽着沈叙珩转身上楼。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沈叙珩才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那里还残留着她掌心的温度。 他自嘲地笑了笑,将手掌翻转,虚握成拳,仿佛这样就能留住方才那一瞬的温暖。 回到公寓,谢清欢无力地陷进沙发里。 今天与陆临渊的相遇让她心烦意乱,虽然话说得决绝,但她知道那个偏执的男人不会轻易放弃。 她起身时,一串钥匙从口袋里滑落——是沈叙珩的钥匙扣。 正盘算着明天去公司还给他,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思绪。 “来了。” 她以为是沈叙珩来找钥匙,拉开门却对上了陆临渊通红的双眼。 “你怎么——” 她下意识要关门,却被陆临渊抢先一步挤了进来。 “你在骗我,对不对?” 他的声音嘶哑得可怕,眼底翻涌着执念。 “什么?” “如果沈叙珩真是你男朋友,”他步步逼近,“为什么不留他过夜?” 谢清欢气得笑出声:“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喜欢谁就要立刻上床?” “我不是...” 陆临渊像是被刺痛般后退半步,“我只是...”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终消散在空气中。 “没事就请出去。” 谢清欢冷冷地说。 长久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就在她准备再次赶人时,陆临渊突然顺着门滑坐在地上。 “我妈...走了...” 他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她本来快好了...可云岫昭...” 谢清欢僵在原地。 “云岫昭进不去医院...但陈野骁混进去了...给她看了那些视频...” “对不起...我不是要用这个博取同情...” 他抬起头,眼中是谢清欢从未见过的脆弱,“我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 “这是...我的报应吗?” 谢清欢沉默地看着他,喉头发紧。 “我走了。” 陆临渊艰难地站起身,“以后...不会再来打扰你了。” 沈叙珩站在门外,身姿挺拔如松。 他与陆临渊四目相对,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火花迸溅。 最终,陆临渊沉默地垂下眼,与他擦肩而过。 他其实早就来了。 故意将钥匙放进谢清欢的口袋,不过是为了找个理由回来确认她的安全。 当他匆匆赶回时,正巧看见陆临渊走进公寓楼。 他追到门口,举起的手却在听到那句“我妈去世了”时,缓缓放下。 直到确认陆临渊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夜色中,沈叙珩才松了口气。 转身的瞬间,却对上了谢清欢似笑非笑的目光。 她环抱双臂倚在门边,显然已经等候多时。 “我...来拿钥匙。” 沈叙珩不自在地摸了摸后颈。 谢清欢没有拆穿他笨拙的借口,只是轻声问道:“现在,可以回答我白天的问题了吗?” “什么问题?” “你早就认识我,对吗?” 她的目光清澈见底,“那次我被除名的比赛,你也在现场吧?” 沈叙珩的嘴角微微上扬:“你终于想起来了?” 谢清欢没有回答,继续追问:“连面试官都能看出那幅作品的问题,你却坚持录用我,为什么相信我?” 沈叙珩突然俯身,与她平视:“如果你不记得沈叙珩,那...阿沈呢?” “阿沈?” 谢清欢猛地睁大眼睛,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童年外婆家隔壁那个孤僻小男孩,那个被其他孩子孤立,只愿意对她敞开心扉的阿沈... “你是...阿沈?” 她的声音微微发颤。 沈叙珩轻轻点头,眼中闪烁着久违的温暖:“你说过,要做我一辈子的朋友。” 谢清欢的指尖微微颤抖,童年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我记得...” 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你总说不会跳皮筋,我就教你跳了一整个夏天...” 沈叙珩的眼中闪过一丝柔软:“你走的那天,我追着车子跑了很远...” 谢清欢突然想起什么:“可是后来我收到了你的信,你说你被送去福利院...” “那些信...” 沈叙珩苦笑,“都被福利院的老师扣下了。直 到我考上大学离开那里,才知道你一封都没收到。”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谢清欢这才发现,他眼角那颗小小的泪痣,和记忆中的阿沈一模一样。 “所以...AS真的是你? “她想起那个总是准时回复她设计稿的线上搭子,那个在她最迷茫时给予鼓励的陌生人。 沈叙珩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泛黄的设计稿,上面是两个稚嫩的签名. “这是我们共同的作品,我怎么会不相信你?” “只是那时候的我还太弱小,我想为你发声可却被学院开除...” 他的声音渐渐坚定:“但现在不一样了!我们都走过了最黑暗的路,现在的我,终于有能力保护你了。” 谢清欢望着眼前这个已经长大的阿沈,突然发现命运兜兜转转,原来最珍贵的缘分一直都在身边。 窗外,巴黎的夜空繁星点点,就像那年乡下,两个孩子数过的星星一样明亮。 第17章 17 回国后,陆临渊跪坐在母亲的墓碑前,指尖轻轻描摹着碑文上的刻痕。、细雨打湿了他的西装,他却浑然不觉。 “妈,我...” 他的声音哽在喉咙里,“我又去找她了。” 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恍惚间,他仿佛又看见那个雨天——谢清欢站在倾盆大雨中,她精心设计的作品被他和云岫昭肆意践踏。 雨水浸透她的白衬衫,勾勒出单薄的身形。 “谢清欢,你这也能叫"生命"?”记忆里云岫昭甜腻的声音刺耳地响起,“枯萎的玫瑰算什么生命?” 他记得自己当时做了什么? 他亲手将那幅作品扔进泥水里,还笑着附和:“昭昭说得对,浇点水说不定就活过来了。” 而谢清欢只是沉默地站着,雨水顺着她的睫毛滴落。 她抿紧的嘴唇苍白得可怕,却始终没有说一个字。 直到现在陆临渊才惊觉,原来从那时起,谢清欢就已经开始对他沉默。 她不再与他争辩,不再对他笑,甚至不再喊他的名字。 而他竟然愚蠢到以为那只是她在耍小性子。 “妈...”他颓然地靠在冰冷的墓碑上,“她真的...不要我了...” 雨水打湿了墓碑上陆夫人的照片,那双慈爱的眼睛仿佛在无声地责备他。 陆临渊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紧握着他的手说的话:“清欢现在肯定有了自己的生活...” 是啊,她有了新的生活,新的梦想,新的...爱人。 而他陆临渊,不过是她生命里最不堪回首的一个错误。 雨越下越大,就像那个毁掉谢清欢作品的午后。 陆临渊蜷缩在墓碑旁,终于明白有些错误,是永远也无法弥补的。 就像被雨水打湿的设计稿,再也回不到最初的模样。 …… 陆临渊踉跄着走出墓园,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在西装上洇开深色的痕迹。 他机械地拉开车门,却在看到副驾驶座上的人时瞬间僵住。 云岫昭端正坐在那里,精心打扮的妆容在昏暗的车内显得格外刺目。 她手里捏着两本结婚证,听到动静转过头来,嘴角扬起一个志在必得的笑容。 “滚下来。” 陆临渊的声音冷得像冰。 他一把揪住云岫昭的头发,粗暴地将她拖出车外。 周围扫墓的人纷纷侧目,有人已经认出了这位陆氏集团的太子爷。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陆临渊的声音压抑着暴怒,“你还有脸来我妈墓前?” 云岫昭疼得眼泪直流,却还是挣扎着辩解:“你妈妈的事不能怪我!是陈野骁那个疯子——” “陈野骁?” 陆临渊冷笑一声,手上的力道加重,“你们俩那些龌龊事,我还没跟你算账!” 云岫昭被他甩在地上,昂贵的裙子沾满泥水。 她剧烈咳嗽着,却还不忘举起那本结婚证,像是举着什么战利品。 陆临渊夺过结婚证,在看清上面并排的名字时,突然低笑出声。 下一秒,刺耳的撕裂声响起——结婚证在他手中化为碎片。 “陆临渊你疯了?!” 云岫昭尖叫着扑上来,“这可是合法——” “我只和谢清欢领过结婚证。” 陆临渊一字一顿地说,眼神冷得骇人。 雨水打湿了地上的碎片,墨迹晕染开来。 恍惚间,他似乎又看见那天谢清欢拿着结婚证站在民政局门口的样子。 即使上面写着云岫昭的名字,在他心里,那始终是他和谢清欢的结婚证。 “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云岫昭歇斯底里地喊道,“摆脱谢清欢,和我在一起!我为了你连陈野骁都彻底断了,你为什么——” “闭嘴。” }S兔6兔8故..4事R屋$]Z提Z,d取`本vLv文i|勿:私(自#}搬2E运Fg 陆临渊打断她,声音轻得可怕,“从今天起,别再让我看见你。” 他转身走向车子,身后传来云岫昭崩溃的哭喊:“陆临渊!你会后悔的!谢清欢早就不要你了!” 雨水模糊了视线,陆临渊坐在驾驶座上,久久没有发动车子。 后视镜里,云岫昭的身影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雨幕中。 他摸出钱包里那张泛黄的合照——那是他和谢清欢唯一的合影,边角已经磨损得不成样子。 “是啊...” 他轻声自语,“她早就不要我了。”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陆临渊下车走到墓园角落接起电话。 “陆总,按您的要求查的资料已经发过去了。” 助理的声音有些迟疑,“您...最好先看看。” 文件传输的进度条缓慢推进,陆临渊的指尖悬在屏幕上方,竟有些不敢点开。 最终,他深吸一口气,打开了文件。 屏幕上赫然是云岫昭伪造的凝血障碍诊断书、大学时期霸凌谢清欢的照片、与陈野骁密谋车祸的聊天记录...... 更早之前,高中时代的档案里,清楚地记录着云岫昭指使无驾照的陈野骁制造“意外”的证词。 那辆被撞得面目全非的车里,本该坐着谢清欢,最终却载走了她的双亲...... 手机屏幕熄灭的瞬间,陆临渊点燃一支烟。 烟雾缭绕中,他看向不远处仍在啜泣的云岫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好啊,我们重新开始。” 他缓步走近,“不过在此之前,有些账得算清楚。” 云岫昭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点头:“我愿意!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愿意!” “上车。” 陆临渊粗暴地拽起她,将她塞进副驾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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