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卧美人膝_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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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 谢清欢局促地解释自己在自学法语，又鼓起勇气问道。 “您吃晚饭了吗？上次电梯里...” “正好饿了。” 沈叙珩合上文件夹，腕表表盘反射出一道银光，“一起？” 餐厅的灯光温柔地笼罩着两人。沈叙珩切牛排的动作优雅从容。 “你的色彩搭配很特别，像是受过专业训练。” “学过一点。” 谢清欢的叉子在餐盘上划出轻微的声响。 “这样的天赋，在国内应该很受欢迎。” 他状似无意地说道。在国内... 谢清欢的眼前突然浮现评审会上那两张并排展示的设计图，她的原稿和云岫昭的“作品”，连她亲手画在边角的樱花标记都被完美复刻。 “这位同学的行为严重违反学术道德。” 院长的声音在记忆中回荡，“经校董会决定，取消谢清欢的参赛资格。” “谢小姐？” 沈叙珩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他递来的餐巾纸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朵用金箔勾勒的樱花。 “抱歉，我走神了。” 她慌忙接过，指尖碰到他温热的掌心。沈叙珩没有追问，只是将红酒推向她手边。当谢清欢低头抿酒时，她没看见男人眼中闪过的晦暗光芒。第13章 13 病房里消毒水的气味刺得人鼻腔发疼。陆临渊坐在病床旁，指腹摩挲着母亲手背上青紫的针眼。自从婚礼那场闹剧后，陆夫人的心脏病反复发作，今天才从ICU转出来。 “叩叩——” 助理轻手轻脚推门进来，手里捏着一份文件。 “找到了？” 陆临渊声音沙哑，眼下挂着两片青黑。 “谢小姐在巴黎。” 助理递过平板，屏幕上是一家名为Zira的奢侈品公司官网. “现在是他们的首席设计师助理。” “Zira...” 陆临渊的拇指无意识划过屏幕上模糊的背影照，“订最近的航班。” 他刚走出住院部大楼，一个身影就从廊柱后扑来。云岫昭死死抱住他的腰，精心打理的卷发散发出刺鼻的香水味。 “临渊！” 她声音带着哭腔，“我都发了99条消息给你了，你为什么不回我？” “你不知道这段时间有多担心你！” 陆临渊掰开她的手指，力道大得让她痛呼出声。 “担心？” 他冷笑，“我妈现在还插着氧气管，你倒是说说，该担心什么？” “可我们是夫妻啊！” 云岫昭的钻戒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法律承认的！” “法律？” 陆临渊突然掐住她的下巴，“需要我提醒你，结婚证是怎么来的吗？” 他俯身在她耳边轻语，“就像你偷谢清欢的设计稿一样，都是偷来的。” 听到那个名字，云岫昭瞳孔骤缩。她猛地推开陆临渊，指甲在他颈侧划出一道血痕。 “你不是说她只是个摆设吗！” “我们的事轮不到你过问。” 陆临渊慢条斯理擦掉血迹，“倒是你，和陈野骁在婚房偷情的视频，需要我放给媒体看吗？” 云岫昭瞬间面如死灰。她跪着抓住陆临渊的裤脚：“那都是过去...我早就不爱他了...” “多早？” 陆临渊蹲下身，突然温柔地替她捋好鬓发。 “比你在枕头下藏录音笔还早？比你在谢清欢咖啡里下药还早？” 他猛地收紧手指，“还是比你在婚礼前夜，还躺在他床上时更早？” 云岫昭的瞳孔剧烈收缩着，精心描绘的眼线被泪水晕染成可怖的黑色污渍。她踉跄着后退两步，高跟鞋卡进地砖缝隙，整个人狼狈地跌坐在地上。 “你怎么会...” 她涂着指甲油的手指深深抠进地面，指节泛白，“你明明答应过...” 陆临渊的眼神比冬夜的寒风更冷。他抬脚甩开云岫昭抓来的手，皮鞋尖沾上了她唇边溢出的血丝。 “装深情？” 他忽然低笑起来，笑声里淬着毒，“你说得对，我确实...” 话音未落，云岫昭突然扑上来撕扯他的领带。 “是你默许的！医院血库明明有备用血袋，是你非要抽干她的血！是你亲手把她按在采血椅上！” 她的声音尖利得刺耳，“现在你又在装什么...” “闭嘴！” 陆临渊猛地掐住她纤细的脖颈，将她整个人抵在墙上。云岫昭的双脚离地乱蹬，珍珠耳环在挣扎中掉落，滚落在地。 “临渊！” 不远处的声音将陆临渊拉回现实。他抬起头，陆夫人就站在病房楼下，看着他将云岫昭掐的快要昏死过去。她想要赶过来，却因为多日躺在病床上，一下子从楼梯上跌了下来。第14章 14 夜色渐浓，巴黎街头华灯初上。谢清欢站在艺术桥的路灯下，昏黄的光晕为她镀上一层朦胧的光。她捧着咖啡杯，热气氤氲中，那张精致的侧脸若隐若现。她的容貌依旧明艳动人，可眉宇间却多了几分陆临渊读不懂的疏离与淡漠。他猛地推开车门，皮鞋重重地踏在石板路上。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她的面前，一把扣住她纤细的手腕。咖啡杯应声落地，在两人脚边溅开深褐色的水花。 “是我。”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像是压抑了太久的情感终于找到了出口。谢清欢先是一怔，待看清来人后，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陆总大驾光临，是来巴黎度蜜月的？” 她优雅地抽回手，从包里取出丝巾轻轻擦拭手腕。 “哦，我忘了，您的婚礼似乎出了点意外。” 陆临渊眸色一沉，直接略过她的讥讽：“为什么不告而别？” “不告而别？” 谢清欢轻笑出声，那笑声里带着刺骨的寒意。 “陆总的记性可真差，我们之间，有什么需要告别的交情吗？” “你明明知道...” 陆临渊逼近一步，将她困在自己与路灯之间。 “我最后选择的是你！就算婚礼取消了，结婚证上写的也是你的名字。” 谢清欢突然笑得更深了，那笑意却未达眼底。 “陆总该不会至今都没看过那本结婚证吧？” 她从风衣口袋抽出一张照片，轻轻拍在他的西装前襟。 “您日思夜想的结婚证上，白纸黑字写着的，可是云岫昭三个字。” 照片缓缓飘落，在路灯的照射下，结婚证上的名字清晰可见。陆临渊瞳孔骤缩，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不可能...” 他的声音支离破碎，“我明明...” “明明什么？” 谢清欢弯腰拾起照片，指尖轻轻描摹着那个名字。 “就像您明明知道医院血库充足，却非要抽我的血？” “就像您明明看过我的设计原稿，却还是让我背上抄袭的罪名？” 她后退一步，眼中的最后一丝温度也消散殆尽。 “陆临渊，在你的人生选项里，从来就没有过我。” “那个结婚证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应该是我们俩的名字，如果你介意，我们回国后就去......” “够了！” 谢清欢突然提高音量，打断了陆临渊的话。 “结婚证是我亲手给你们俩办的，怎么样，陆总如愿以偿娶到心上人，还满意吗？” “是你！？” 陆临渊眸子里闪过一丝震惊。他原以为这一切都是云岫昭从中作梗，却没想到竟是谢清欢亲手促成的。 “为什么？”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为什么？” 谢清欢轻轻重复着这三个字，眼中闪过一丝痛楚。 “陆总不是亲口说过吗？” “只有云岫昭才配做你真正的妻子！” “我只是个可有可无的摆设，现在我主动退出，陆总难道不该高兴吗？” “你还在生气是吗？” “生气？” 谢清欢被气笑了，随即冷笑道，“我有什么资格生气？” 陆临渊不明白，明明一切都按照他的计划在进行，为什么谢清欢却突然抽身离去。他不相信谢清欢会不爱他，那些年她为他付出的一切，那些无条件的包容与忍让，怎么可能说变就变？ “那你给我寄那些东西是什么意思？” 他不死心地追问。 “呵......” 谢清欢笑了，那笑容美得惊心动魄，“我寄那些东西，当然是要让陆总的婚礼成为全城的笑柄。” “怎么样，在全国人民面前丢尽颜面的滋味，还好受吗？” “你搅黄我的婚礼？” 陆临渊像是抓住了什么关键，“你是不想我跟云岫昭结婚是吗？你是还爱我的对吧......” “......” 谢清欢彻底无语了，她看着眼前这个执迷不悟的男人，只觉得可笑又可悲。 “陆临渊，你到底凭什么觉得我一定还爱着你？” “难道不是吗？” 陆临渊的声音突然激动起来，“那年我高烧不退，你不眠不休照顾了我三天三夜，连期末考试都错过了......”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这些，只是当听到谢清欢说不爱他时，那些记忆就不受控制地涌上心头。她曾经那么爱他，爱到可以放弃一切，怎么可能说变就变？ “原来你还记得啊。” 谢清欢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那你还记不记得，你当时做了什么？” 陆临渊愣住了。他做了什么？那年初冬，陆临渊在篮球联赛中被人恶意犯规，脚踝肿得发亮。谢清欢削好苹果，轻手轻脚地来到校医院，却在病房转角处看见了云岫昭的身影。她端着果盘的手指微微发颤，最终没有推门进去。门外，她听见陆临渊温柔地责备云岫昭. “你身体不好，别总往医院跑。” 云岫昭却早已发现了门外的谢清欢，她借口去洗手间，出门时故意往谢清欢身上撞去。 “啊！” 一声惊呼。陆临渊不顾脚伤冲出来，正看见云岫昭跌坐在地，而谢清欢呆立一旁。 “别怪她，”云岫昭楚楚可怜地拉住陆临渊的衣袖，“是我自己不小心......” “门口这么宽，你非要挡着她？” 陆临渊的怒吼震得走廊回响，“明知道昭昭有凝血功能障碍，你是存心的吧？” 云岫昭被陆临渊搂在怀里，冲谢清欢露出胜利的微笑。谢清欢想解释，可陆临渊的判决已经落下： “既然这么喜欢这个位置，那就跪在这里好好反省！” “别这样，”云岫昭假意劝阻，“跪一下午就够了......” 喞騋痎內衹欵歍褪痙揗蘐詜諓睾微琞 ...... 看着陆临渊阴晴不定的表情，谢清欢知道他也想起了这段往事。对她而言，那是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 “我......” 陆临渊语塞，“那只是气话，没想到你真会跪......” “如果我不跪？” 谢清欢冷笑，“你只会变本加厉地羞辱我！” “在你身边，我从来就没有选择的权利。” 陆临渊哑口无言。 “所以破坏你的婚礼，只是我的报复。别自作多情了。” 谢清欢转身要走。陆临渊却猛地抓住她：“我妈住院了......” “我很遗憾。” 谢清欢甩开他的手，“但这怪得了我吗？是你和云岫昭自食恶果！” 就在陆临渊要继续纠缠时，一个修长的身影突然介入，将谢清欢护在身后。 “滚开。” 沈叙珩的声音冷得像冰。陆临渊看清来人，突然狞笑：“原来如此，是攀上高枝了？” 谢清欢顺势挽住沈叙珩的手臂：“没错，我们要去约会了，请你自重。” 转过街角，谢清欢立刻松开手：“对不起，利用了你。” 沈叙珩不以为意：“我的荣幸。” 他拉开车门，“送你一程？” 车子启动后，沈叙珩状似随意地提起：“下周有个设计师沙龙，要去看看吗？” “真的？”谢清欢眼睛一亮，“当然要去！” 后视镜里，沈叙珩的唇角微微上扬。他知道，有些伤痕需要时间愈合，而他会一直等。第15章 15 回国后，陆临渊第一时间让助理拟好了离婚协议。去医院探望母亲的路上，他在街角看见一家老旧的饺子馆。鬼使神差地，他推门走了进去。这些天来，他几乎没好好吃过一顿饭。热腾腾的饺子端上来，他咬了一口，突然怔住了。这个味道...... 每个周五，谢清欢都会雷打不动地给他包饺子。他从来不屑一顾，总是随手丢给助理。只有一次，公司实习生不小心打翻了他的晚餐，他勉强尝了一口谢清欢送来的饺子。 “老板，你家饺子味道比以前更好了。”邻座的熟客笑着搭话。厨房里走出一个系着围裙的老人：“前些年有个女大学生来店里帮忙，改良了馅料配方。” 陆临渊握着筷子的手微微发紧：“大学生？怎么不去大公司实习？” 老板上下打量着他，露出几分无奈：“您这样的老板可能不知道，那孩子好像得罪了什么大人物，没有公司敢要她。” 老板擦了擦手，“不过饺子店怎么了？我们这行，从不亏待认真干活的人。” 闻言陆临渊忙不迭地连声抱歉，表明自己并非那个意思。只是他心中疑虑重重，一心想找出谢清欢的照片。可翻找了好一会儿，手机里却只有他和云岫昭的合照，看得他心里一阵烦闷，干脆一股脑全删除了。吃过饺子后，他吩咐助理去调查一下饺子店的相关事宜。他总觉得，饺子店老板口中的那个大学生就是谢清欢。可他实在纳闷，明明谢清欢要是想去他的公司，只要她张嘴，他肯定会给她一个实习生的岗位。可既然这样，那为什么饺子店老板怎么会说她走投无路呢？晚上，助理匆匆赶到医院，把收集到的资料递给陆临渊。资料上店员的照片，竟然真的是谢清欢。 “她为什么不来我们公司实习……” 陆临渊缓缓开口。助理看了他一眼，思索再三后，才回答道。 “陆总，当时您说，江城的所有公司都不能接收谢小姐，所以才……” “我？” 陆临渊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怎么可……” 他猛地想起来了，是云岫昭当时跟他说，害怕谢清欢和她竞争。所以，所以他就不准任何公司接纳谢清欢，仅仅是因为云岫昭还没考虑好要去哪儿。那谢清欢当时是怎么回应的呢？陆临渊记不太清了，或者说他从来就没在意过谢清欢会说些什么。谢清欢就像是他甩不掉的小尾巴，无论他怎么对待她，她都不会离开。即便他为了云岫昭伤害她，谢清欢也只是说，没事呀，我愿意的，要是过意不去，那就和我在一起好了。那他又是怎么说的呢？他会说，别做梦了谢清欢，我不可能跟你在一起的，我喜欢的人是昭昭。谢清欢似乎也不怎么难过，或许她难过了，可陆临渊根本不在意。而且他都已经答应和她结婚了，怎么谢清欢却突然莫名其妙地走了？她不要自己了吗？陆临渊实在无法接受，他已经渐渐分不清…… 手机疯狂震动，屏幕在昏暗的房间里闪烁着刺眼的光。陆临渊烦躁地按下拒接键，可那串陌生号码像是催命般再次亮起。第三次响起时，他猛地抓起手机：“什么事？” 电话那头的声音让他脸色骤变，手机“啪”地摔在地上。他转身就往楼上冲，皮鞋在走廊上发出急促的声响。病房里，陆夫人刚睁开眼，就看见陈野骁阴笑着站在床前。他晃了晃手中的U盘：“陆夫人，您儿子眼光可真不错。” 电脑屏幕亮起，不堪入目的画面让陆夫人浑身发抖。她抓起水杯砸向显示器，玻璃碎片四溅。 “滚出去！”她声音嘶哑。陈野骁却变本加厉：“您知道吗？您当亲女儿疼的谢清欢，被您儿子当血包用呢。” 他俯身凑近，“上梁不正下梁歪，您儿子这么狠毒，都是您这个当妈的......” “砰！” 门被狠狠踹开。陆临渊像头暴怒的狮子冲进来，一把掐住陈野骁的脖子将他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