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陈颜秋那么好,报了几次名……”她到了这里,欲言又止。 宋文敏感地捕捉到了这个停顿:“怎么?这件事中间有波折?” 灼灼摇摇头:“也不算是波折,其实最初,雇主选的人是张瑞,还问了一些他的基本情况,可是他忽然说自己去不了,问陈颜秋能不能顶上。”她叹了口气,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张瑞这个人,没有什么运气,之前怎么想来都选不上,好不容易选上了又不能去,只能把机会让给了朋友。” 宋文的问题问得差不多了,实在是忍不住,表露自己的厌恶:“你把被选中,叫做运气?你就不怕对方是在做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牵连到你吗?” 灼灼没有回答他的话,转头问陆司语:“我提供的信息够不够?” 陆司语没有说话,直接把那个信封递给她。 灼灼拿过来,闻了闻,然后用指尖搓了搓那纸币的质感,“我在生病以前,是个会计,那时候每个月做账,总是会经手很多钱,那些钱不是我的,却都是被我亲手清点,我年轻的时候,不觉得这些东西多么精贵,到了得病以后,我才爱上它们了,新鲜的纸币有种味道,闻起来特别好闻。” “生病以后,我家逐渐被掏空了,做头发的钱没有,买新衣服的钱没有,买水果买肉的钱没有,我爸爸把家里的房子卖了,然后四处去借钱……”灼灼说完话把袋子收到了包里,然后她用手指玩弄着刚才折好的那张餐巾纸,眼睛在宋文和陆司语身上撇来撇去:“你们是警察吧?” 宋文没说话,陆司语把牛奶放在了桌子上回答她:“你要是不犯法,就不抓你。”言下之意,你要是犯了法,那就说不定了。 “我就是好奇,你们这支出能报销吗?”灼灼低着头,她问完了话忽然咧嘴笑了,这时候,宋文才注意到,她原来有个梨涡,这么一笑起来,她并不难看,可是她说出来的话,却像是刀子一样。 “你威胁我的话没有用,道理大家都懂,不过,我们死都不怕了,还怕这些?绳之于法也好,至少到了监狱里,有人给吃饭看病,我们中的很多人,连那些基本的保障,都没有呢。对于我们来说,死前能够给亲人留一笔钱就够了。如果有人给我一百万,留给我父母,让我现在去死都可以。” 灼灼笑着问面前的两个人,那笑容很好看,却有毒:“做个好人,能够让我多活两天吗?”不等他们回答,她就摇了摇头,然后她伸出手拍了拍自己的包,里面有陆司语刚给她的一万块钱,她的眉眼都笑得弯了起来,眼睛里却闪着星星点点:“但是,它能。” 宋文看向这个游走在黑暗之中的女人,她和他过去接触过的人一样,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可是,哪里又不一样,好像从内心里,性状就发生了变化,让人难以用人类社会的道德感去苛责她。 若是用法律来衡量,她似乎又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违法犯罪的事实,能够抓住她,审判她。看着让人恶心,可是又忍不住有点同情。 陆司语看了看她又说,“得了病,很辛苦吧?” 灼灼仰起头看他,表情有点孤高,似乎在说自己不值得他来关心:“得了病,就好像抽了一支下下签,我恰好运气不太好罢了。等你们将来就会知道,人生来,就是一个身体瓦解的过程,只是这个速度,有的快一些,有的慢一些而已。” 她的语气,非常平和,里面透露着愿赌服输,但是陆司语却从那表象之下感到了一种倔强与不甘。说完话,女人站起身,理了理衣服道:“我下午还有化疗呢,先走一步,警察先生们,祝你们破案顺利。” 宋文目送灼灼离开,然后叹了一口气:“就算是要死了,人生活成这样,又有什么意义?” “反正,她不是凶手,现在我们需要查清,当时陈颜秋去做了什么,这件事是否和他的死亡有关系,而当时他收的其他钱又去了哪里……”陆司语说着话,叹了口气,“人是会变得,也许她过去,不是这样的人吧。” 灼灼其华,这本来该是个热情如火的名字啊。 第86章 灼灼离开以后,宋文和陆司语坐到了车子里,这里离市局还有一段距离,宋文发动了车道:“如果刚才那个女的说的是实话,之前陈颜秋参与了打工的话,那么去年的圣诞夜晚上到次日的圣诞节凌晨一定发生了什么……” 时间是半年多前,在这个城市,有这么多的角落,翻找之前的事,就像是从遍地枯叶的树林里找到一片叶子,像是在沙漠里翻找一粒沙,又像是在大海里在找一条鱼,难度可想之大。 现代的科技还是有限的,就算是有各种的监控,各种的信息手段,都不足以透过时间看透其中的真相,无法还原所有的过去。 陆司语低了头,习惯性地咬着指甲:“我觉得这件事可以反着推。” 宋文思考片刻道:“刚才那女人说需要驾照,那么一定是需要驾驶或者是开车。” 陆司语点点头:“整个过程在几个小时之内完成,地点一定不是太远,如果你是一位雇佣者,你会需要一位绝症病人做什么?” “花那么多钱,忽然找一个绝症病人来打工……而且是短时间,急事……”宋文低眉沉思片刻沉声道,“那么无外乎是杀人,越货,顶罪,运毒。” 雇主又不是傻子,所花的钱,定然是要值回来的,钱越多,风险越高,如果他们要请陈颜秋这样的一位绝症病人做事,那一定是普通人不愿意做,需要冒极大风险的事情。就算再不想承认,这些阴暗处始终是绕不开的。 陆司语坐在一旁又是点了点头。 宋文迅速做了个规划:“那看来,是需要查一下去年圣诞节那段时间,所有相关的刑事案件,交通情况,禁毒队动向……” 车一路开着,宋文一边打着电话,他毕竟在南城呆了几年,各部门都有一些认识的人,三个电话之后,一切就搞定了。 宋文挂了手机道:“希望这次网里,能够捞到点什么……其他的,你还有别的思路么?” 陆司语道:“刚才是从雇佣者的角度来分析的,我觉得还可以从陈颜秋的角度来考虑一下。” 宋文点头:“刚才我也注意到了一个细节,灼灼说,最初答应她的是张瑞,陈颜秋更本没有报名。” 陆司语冷静分析道:“嗯,从我们对陈颜秋这个人的资料分析来看,他的前半生循规蹈矩,受过良好的教育。相比较而言,张瑞明显更适合做个亡命徒。” 在他看来,陈颜秋是个一念之间误入歧途的人,他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坏人,只是可能起了贪念,一时做了一些坏事。于是针对这样的人,不应该用一般的推理方法来推理。但往往越是这样的人,他的所作所为,有更大的变数,不可预测。 宋文顺着他的思路想了下去:“陈颜秋作为一位绝症病人,他的需求,无外乎两点,第一,自己活下去,第二,安置好自己的妹妹……所以,要么当时他做事的时候,不觉得有危险,要么是他被胁迫了。” 话正说到这里,宋文的手机就响了,他接通以后问了几句,随后挂断看向陆司语道:“去年的圣诞节早晨,发生了一起严重的交通事故。事故的责任人,就是陈颜秋,他当场逃逸了。” 陆司语微微皱了眉:“我们那边之前所查的记录为什么没有这件事?” 宋文早就和交管部门有过一些工作交流,熟悉里面的情况:“因为陈颜秋当场逃逸,需要调取监控确认司机身份,在此之后的几天,陈颜秋就被登记死亡,他根本就没活过事故责任认定的十五天,这件事也就没有被录入系统。” 这次算是特殊的情况,实际上,这种情况,少之又少。 在南城,整个政府机构系统庞大,大家虽然都属公安,却是跨了部门,有时候内部协调比外部协调花费的时间还要多,更别说还有各种的章程,手续。信息沟通的不够及时,便会出现这种情况。 宋文和陆司语赶到交管局的时候,已经过了下午三点,宋文的师兄在确认了当日发生过事故后,寒暄了几句就把他领给了交管支队事故组,然后去忙自己的事了。 交管支队这边负责的是王队长。在他们到来后,把处理这次事故的交警李毅恒和协警小曾叫到了一旁说明情况。这边交警的语气却不那么友好。 想来也是,这是半年前的一次交通事故,早就已经息事宁人,封案存档,却忽然被人找了过来,这找过来的还不是受害者家属,而是兄弟部门的刑警,任谁的心里都不会太过平静。 关于那次事故,小曾到现在还是记忆犹新,因为那天正好是圣诞节,凌晨的天气冷得不得了。 然后那位死去的受害人是位环卫工,当时被撞得太惨了,不光撞得惨,还被拖拽了很久,整个人都血肉模糊。 当时小曾才工作了不久,到了现场差点吐了。那天他是跟着李警官一起处理的,整个交管大队都说那件事很邪性,小曾后来做了好久的噩梦,没想到过了半年,又有人找过来。 “……这个,去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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