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上的泪滴,道:“晴祯,朕这辈子对不住的女人除了母后,你是唯一一个。你是唯一能站在朕身边的人。” “清醒的滋味,朕也很清楚,朕别无选择。” 显德皇后盯着自己杯子里的花茶,道:“皇上已经决定了么?” “朕决定了。母后当年也曾说过,天下江山,英雄辈出,朕做不了英雄,但在有生之年,能把大凉撑到如今模样,了了卢叶两家,已经知足。剩下的路,要靠谢渊去走。而后种种,朕管不了,但是,”他顿了顿,才继续道:“朕还是希望,能够如母后所说,大凉繁盛,天下清名,江山帝位,百世绵延。” “晴祯,”永乐帝叹息:“朕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倒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醒来。如果到了那一日,朕交代你的事情,你一定要办到。在那之后,你就去过自己想过的日子吧。清醒也好,糊涂也罢,只要你快乐。” 显德皇后低着头,繁复摩挲着茶杯的边缘,过了好半晌才看向永乐帝,面上浮起了些微微笑容,道:“陛下可还记得与臣妾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臣妾煮了花茶给陛下喝?” 那时候显德皇后的母亲带着她进宫来见敬贤太后,敬贤太后本就在为永乐帝挑选妻子。那一日也来了一些别的臣子家的小姐,琴棋书画,可着劲儿的在永乐帝面前献艺,也不过是为了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 偏就她一人坐在角落,安静微笑着,淡淡看着一切,反倒是对这一切都不甚上心的模样。无论是高高在上的皇后之位,亦或是丰神俊朗的年轻帝王,都没有入着她的眼。 敬贤太后就问她,可有什么才艺。 当时显德皇后是怎么答的,她说:“臣女愚钝,未有拿手技艺,只是寻常在家,偶为父兄煮茶,父兄觉得甚好。” 当时别的小姐都面露不屑之意,煮茶这些事,交给下人来做就好了。一个千金小姐,不晓得练些拿得出手的才艺,只会煮茶,还真当自己成婢子了不成? 敬贤太后却十分满意。 后来,敬贤太后对永乐帝道:“哀家看晴祯这个孩子就很好,煮茶看品性,她很稳重,心性平和,可以和你携手一生,无论是大风大浪,还是细水长流,她都甘之如饴。这很好,很难得。” 永乐帝想起敬贤太后的话,又忍不住看了一眼显德皇后。 显德皇后正轻轻吹着茶杯水面上漂浮的花瓣儿。 自打显德皇后进宫之后,这么多年,果然如敬贤太后所说,她的确是一个心性平和之人。从来不多问,也不多事,只是默默地坐着。仿佛任凭时光流转,她还是最初的模样,坐在角落里,拿着一盏茶,微微笑着,沧海桑田亦不变。 显德皇后察觉到永乐帝的目光,微微一笑:“皇上,今日我们便不要想其他事情了。既然秋日已至,今日就放松一回,如同从前一般,喝喝茶,下下棋,弹弹琴,写写字,可以吗?” “好。”永乐帝点头。 他答得爽快,向来有些冷漠到近乎刻板的脸也带了微微笑意,竟是让显德皇后吃了一惊。耳后反应过来,便是如生怕永乐帝反悔一般,急急起身,道:“那臣妾就去将之前景行送来的那盒玉棋子拿来。景行送来后,皇上也就与臣妾只下过一回,白白浪费了好棋子。” 永乐帝好笑:“让陶姑姑去拿就是了。” “她不知道在哪。”显德皇后道:“臣妾藏起来了。皇上在这里等等臣妾。”她提起裙裾,有些小跑着往后面去。 显德皇后自来都是贞静柔婉的模样,还极少有这般时候,倒是显出了平日里没有的少女娇俏来。永乐帝瞧着她,瞧着瞧着,目光却是有些痛惜起来。 他倏尔蹙起眉,猛烈的咳嗽两下,从袖中抓住一方帕子捂着嘴,半晌,才将那帕子从嘴边抹去。亦是干干净净,什么都看不出。 那帕子被他捏在掌心,露出的一个褶子里,却透出了一点嫣红。 十分醒目。 他顿了顿,将帕子收进袖中。望着复又拿着棋盒小跑着出来的显德皇后,微微一笑。 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异常的平静。 平静的像是在细水长流的日子中,从来未曾发生过一些不好的事情。仿佛在历经千帆之后的尘埃落定,处处都是安定和祥和。 谢景行和沈妙这些日子都在陇邺里,白日里就四处逛逛,或是在府里弹琴写字,偶尔谢景行兴致来了,拉高阳比划,沈妙就和罗潭去研究些别的。夜里的时候,就和谢景行讨论着那几张兵防图。他们二人一个善于攻击一个善于防守,算计起来的时候亦是有所长短,非常合拍。谢景行霸道,见不得缠缠绵绵绞死敌人的手段,但直接又难免有风险,每每和沈妙争执,霸道的自行决定拍案而起,沈妙也懒得管他。到了半夜的时候,他就又自己趁着无人默默溜回床上。 沈妙拿话呛他的话,谢景行就翻身把她压在身下,用另一种方式好好“惩罚”。 日子就这么细水长流的过去,可是众人都心知肚明,不过是在趁着还未离开的时候纵情缠绵,一旦战争开始,分离是必然,而那些分离的日子,就要靠这些日子的缠绵回忆来填补了。 那一日究竟还是到了。 明齐在一个秋雨飒飒的夜里,越过两国之间的边境,对边境处的守卫兵们发动了袭击。另一头,秦国以水路靠岸,自大凉北部的渔村上岸,对岸上村民进行了大肆屠杀。并以此为据点,深入内陆,发动侵略。 战争打响了。明齐和秦国暗度陈仓也好,瞒天过海也罢,总归是“不负众望”,没能按捺住性子,徐徐图之,反而大张旗鼓,倒是说明对此很有信心。 大凉战还是不战? 自然是战! 睿亲王呈请帅令,永乐帝亲自封将,点兵三十万,率大军出征。 这不仅仅是对发动侵略国家的反击,更是在三国存立的长久历史以来,决心打破局面,将历史的车轮往前推动。 英雄逐鹿天下,局势风起云涌。豪杰各立,人才辈出。自古乱世出英雄,战争也一样。 大凉百姓士气不减,起先虽惶惶然,但见皇室稳若泰山,又看亲王征战在前,便也胸中涌起万千豪情,丝毫无惧也。 出征的日期定在明日。 罗潭看着高阳,她在大凉的这些日子以来,跟随沈妙也经历了不少事。和高阳之间之前也有误会,不过后来也解开了。高阳这人虽然老爱捉弄人,也绝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般谦谦君子如玉,不过……对她倒也不错,也算是个好人。 罗潭本来是要跟着高阳一同回明齐的,只因为她之前是偷偷跟着沈妙到了大凉。如今也过了这般长久,且傅修宜开始对付沈家,自然也不会放过罗家,罗潭想要跟着自家人一起共进退。 但是罗隋的来信里却让她留在明齐。一来是罗潭回来之后并不能帮得上什么忙,或许还会被连累,反倒不好。二来沈妙要留在陇邺,有罗潭与她在一起,总归是有个照应。 不能回明齐,也的确是做不到扔下沈妙一个人在陇邺。罗潭只能留在这里。看着高阳开始整理东西,他把一些医术和药物收拾到箱子里,让人一箱一箱的抬出去。 罗潭坐在椅子上,默默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等高阳收拾完了之后,抬头,见罗潭一眨不眨的盯着他。有些莫名其妙,就道:“平日不是总吵吵闹闹,今天这么安静,心情不好?” “你明天就走了。”罗潭道:“在路上,一定要保护好亲王啊。” 高阳噎了一噎,道:“我保护他?他保护我差不多。” “你可是他的手下。”罗潭别别扭扭道:“当然,你自己也多注意一些。” 高阳一怔,待听清楚她说的是什么的时候,就微微笑起来。 罗潭成日对高阳不是欺负就是欺负,诚然高阳也是极爱欺负她的。这二人凑在一起成天打打闹闹,好好说话的功夫都很难。罗潭的性子本就是大大咧咧,也很难去叮嘱旁人细节的东西,今日能对高阳说句好话,已经很是难得了。 高阳就走近她,故意问:“多注意一些,多注意些什么?” 他本就生的俊秀,平日里又总是一副斯文温和之态,靠近的时候,笑意都有些促狭。罗潭莫名其妙的红了脸,一把推开他,没好气的道:“还能注意什么,当然是注意别死了。” “我死了你不是觉得很好么?”高阳摇了摇扇子:“这整个高府都能被你霸占了。里面的下人随你差遣,金银珠宝随意用,还有那些商铺田庄……。” “等等,”罗潭听他越说越过分越奇怪,忙打断他的话,道:“谁稀罕你这些东西了?我们罗家也不缺的好吧?再说了,你当我是傻子啊,这都是你高家的东西,和我有什么关系,你死了,这些东西怎么会归我?你是疯了吧。” 高阳道:“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自己不知道么?” “知道什么?”罗潭疑惑,随即试探的问:“莫非……这是我爹送给你的?其实你是我爹的人?”她一把捂住嘴,惊恐道:“我爹派你来监视我的?” 高阳:“……” 半晌之后,他才认命的叹了口气,敲了敲罗潭的额头,道:“平日里看着挺精明的,怎么这会儿就这般傻呢。” 罗潭道:“喂,你先说清楚。” 高阳一根手指突然放到罗潭嘴上,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罗潭一怔,只觉得被高阳手指碰到的地方慢慢的发起烫来,渐渐的烫到了脸上…… “我和你什么关系,你自己慢慢想吧。等我回来的时候告诉我。”高阳把一本医术放到罗潭头上:“现在,先帮我整理这个。”说罢转身自己收拾起来。 罗潭看着他的背影,却是出乎意料的没有炸毛。撇了撇嘴,竟也乖乖的收拾起来。 …… “到底好了没?” “就快好了就快好了。” “嘶,疼。” “还差最后一点。别怕,我轻点。” 门外,从阳莫擎和惊蛰谷雨二人俱是面红耳赤,惊蛰道:“啊,我想起衣裳还没晾,我先去晾一晾。” 谷雨连忙道:“我也去帮忙。” 从阳也道:“我也去晒晒被子好了。” 莫擎猛点头。 四人转瞬间作鸟兽散。 唯有蹲在树上的铁衣身材巍峨,不动如山。 屋里,谢景行无奈扶额,沈妙终于把最后一根绳子串上,满意的拍了拍他的手:“好了!” 谢景行看着自己手腕上一连串的红色绳子,真是颇为头疼。他好端端的,绑这么多女人戴的绳子做什么。偏沈妙还托着腮,笑眯眯道:“这么多,怎么都不会断光了的。” 他还没说话,沈妙就已经“咣当”一下站起来,“咚”的一下坐到他的大腿上,倒把谢景行吓了一跳。 屋里的酒坛子都已经空了,满屋子熏熏然的酒气。沈妙喝的面色酡红,娇艳如花,难得笑靥甜美,双手捧着他的脸,“啵”的一下亲在他的脸上。 谢景行已经淡定了,从沈妙喝醉了到现在,她可能已经亲了他几十次了。只要沈妙喝醉了酒,呵,基本上,能看到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女人。怎么说,好像非礼小娘子的登徒子。 堂堂睿亲王活了这么大岁数,有意无意撩过的女人无数,但被女人撩就只有一个,而且还是个醒了就不认账的狠心女人。 “这个面首生的的确是不错的。”沈妙道:“可以做花魁。” 谢景行面无表情的盯了她半晌,才道:“谢谢夫人赏识。” 沈妙就又满意了,说:“赏你些银子,拿去买衣服吧。”她从袖子里摸啊摸啊,摸出了个东西,丢到谢景行手里。 却是谢景行在明齐时候给她的那枚玉牌。 谢景行还没看清楚,沈妙又连连摆手,道:“不不不,拿错了,这个是我夫君给我的。”赶紧收了回来。 “夫君?”他一挑眉:“你还记得你有个夫君。” 沈妙看着他:“认得,我夫君长得比你好看啊。” 谢景行:“……” “不过他要出征了。”她又把脑袋埋在谢景行肩上,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窝起来,打了个呵欠,似乎是有些困了,迷迷糊糊的开口道:“所以我喝醉了,这样他走的时候我还醉着不醒来,就看不到。” “为什么不想看到他?”谢景行蹙眉。 她的声音渐渐微弱下去:“因为不要他耽于儿女情长,但是如果我看着他走,我会舍不得的……”说到最后,呼吸均匀绵长,真是沉沉睡去了。 谢景行有些好笑,最后却又渐渐收起了笑。他低头看着怀里睡着的女人,顿了顿,才轻声道:“其实你可以任性一点。” 沈妙没有回答他的话。 他抱起沈妙,将她放到榻上,替她盖好被子,却又伸出手握着她的,坐在床边,什么都没做,只是看着她的睡颜,仿佛这样就满足了。 下半夜的时候,铁衣在外头叩门:“主子,可以出发了。” 他顿了一会儿,俯身在女人额头上落下一吻。 然后,大步出了门。 门被关上后,床上的沈妙慢慢的睁开眼睛。 舍不得的。 舍不得清醒着看着他离开,却也舍不得就这么沉醉着错过。 离别,总归是一件让人难过又不舍的事。 让他毫无负担的走,然后像个盖世英雄一般的归来。 门外响起脚步声,轻而稳重,还有别的人,可是似乎怎么都能分辨出来自己想听的那一个。 那脚步声路过房间的时候微微停了一停,然后才渐渐远去。 漫长的黑夜将要过去了,天明既晓,新的一日即将来临。 她也不知自己在床上睡了多久,才坐起身来,等了很久,惊蛰端着水盆进来,见她坐在床上思索,惊道:“夫人醒了?” “嗯。”她答:“我要进宫一趟。” ------题外话------ 这一章完了,明天开始请假写大结局啦,请到16号,16号早上放大结局,暂时是这样,因为不造16号之前能不能写完。如果时间有变动会在微博和评论公告里通知的~ 大家16号见哦~ 大结局 故人归 谢景行走了不过短短十来天,日子却过得像是比在他的时候慢多了。分明还是原先的那个睿亲王府,却是怎么的都像是不对味儿来。 墨羽军的人留了一些护卫在睿亲王府,保卫王府的安危。铁衣是跟着谢景行一道走了的。还有高阳,季夫人是不打算让季羽书去的,毕竟季家就这么一根独苗,谁知道季羽书也是个洒脱性子,留书一封,混到出征的军队里一并走了。等季夫人发现之后要追,却被季大人拦住,季大人就说:季羽书成日里莽撞无知,让他磨砺磨砺心志也好。 于是诺大一个陇邺,几乎与沈妙交情好些的人,一夜之间便似乎都走光了。高阳走了,高家派了个他的师弟来给叶鸿光看病。叶鸿光仍旧未醒,就这么一直沉沉睡着。 罗潭似也一日之间长大了许多,不再成天出去招猫逗狗,走街串巷了。偶尔也会停下来,关心着明齐那头的局势。一开始,罗潭对大凉和明齐交战是纠结的,沈妙便将长久以来整个明齐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她。包括傅修宜,包括文惠帝,包括对罗家沈家的打压,听得越多,罗潭越沉默,到后来,便也什么都不说了。 沈妙也不去劝她,有些事情,慢慢的都会想清楚,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 日子就这么平静的多,陇邺城的百姓们倒是没有一点儿慌乱的迹象。或许是对他们出征的将士特别有信心,又或者是习惯了多年的歌舞升平,对于战争,并没有太大印象,因此也不觉得畏惧。 沈妙和陇邺那些贵家夫人们,如今倒是交情极好。这自然有她刻意笼络的结果,那些个夫人也很聪明。皇室最大的威胁卢家和叶家已经消失在世间了,如今大凉就是皇室当道,睿亲王府也是皇室宗亲,沈妙又和显德皇后交好,自然要上赶着讨好才是。 说到显德皇后,沈妙这些日子时常进宫去看她。沈妙喜欢和显德皇后说话,显德皇后是个及有才华的女人,沈妙前生亦是因为做皇后而眼界开阔不少。她们二人谈古论今,从奇闻轶事聊到如今天下局势,意见竟是出人意料的契合。显德皇后也喜欢她,每每谈论起来的时候,时间便像是过的很快似的。 这一日,沈妙又要出门,打算进宫去见显德皇后。 越到秋日,就越是觉得冷了。唐叔端了一碗羊乳羹进来,大约是因为谢景行走了,唐叔成日也闲得慌。除了偶尔被沈妙交代着去处理铺子上的事情,大部分的时候都无所事事。便想着法儿的做些膳食,美其名曰:“主子回来之后若是看到夫人瘦了憔悴了,一定会责怪老奴。倒不如让老奴做些膳食,夫人吃了,对身子也好。” 惊蛰就道:“这羊乳闻起来好香啊。” “换了一户人家的羊乳,做出来的羹也要香甜些。”唐叔道:“夫人吃了这碗再去宫中,心里暖暖的,也不会在路上着了风寒。”又看了一眼外头,道:“这几天天气也转凉了。” 沈妙笑道:“多谢唐叔了。”端起碗来喝了一口。 才喝了一口,便觉得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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