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愉快的预告:“看来要晚点才能接你回家啦……不过,不要着急……不会很久的~” 下一刻,夏知后颈一痛,整个人陷入了一片黑暗。 …… 顾斯闲找到夏知的时候。 少年满脸泪痕,怀里抱着一只雪白的猫,倚靠在树边,他身上披着一件深蓝色的,浸满血迹的魔术师袍,脑袋上还不伦不类的戴着一个魔术帽。 大概因为夜风很冷,又或者因为恐惧,即使昏迷不醒,他依然在不停的在哆嗦。 顾斯闲缓缓的,缓缓的把那口一直吊着的气,松了下来,却又感觉浑身冰冷,近乎凉透。 顾斯闲把人抱起来,一摸皮肤,汗渍浸着的皮肤冰凉。 他闭上眼,把那魔术师袍扔掉,裹上他的和服。 衣服上带着他的温度,似乎是太冷了,少年无意识的蜷缩着,往他的方向靠了靠。 顾斯闲忍不住把人抱紧些,再抱紧些。 只依然遏制不住的从心口生出痛苦和细密的后怕来。 顾斯闲抱着夏知到了公路上,阿钱脸色发白的跟他报告:“……不远处发现了……母族的车,还有疑似贺公子的车……贺公子中了枪,已经送往医院了……” “另外……” 顾斯闲给夏知裹上厚厚的毛毯,放到车后座,他想把猫摘出来,但是那猫很固执的在他怀里,少年也不撒手,也就算了。 顾斯闲语气很平静,“另外什么?” “母族派来的人……”阿钱即使见过黑帮火并,但也未曾见过那样血腥直白的场面:“……都死了。” 子弹击中眉心,一枪毙命。 甚至能看出行凶者的散漫,和游刃有余。 “……子弹口径5.45毫米……是常用的手枪弹,但从射击力度来看,枪型猜测是爆发力更强的改装枪。” 最后,阿钱的声音很轻:“……另外,在山下发现了……小姐的车。” 顾斯闲微微垂眸,眼瞳一片深冷的暗。 * 少年很久都没醒来。 顾斯闲已经给他换上了柔软的睡衣,脚上的伤也被包扎好了,脸颊上的伤贴了创可贴。 但他仿佛沉浸在一个恐怖的梦魇里,经常发出不明的呜咽来,脸色白的仿佛覆着一层雪。 顾斯闲就会握着他的手,低声喊他:“小知了。” 顾斯闲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但却完全能想象到少年的无助。 医生说,他受到了剧烈的惊吓。 而就在此时—— 少年忽然叫了一声,发出剧烈的喘息,“不……不要杀我……不要,不要开枪!!” 顾斯闲瞳孔一缩。 ——“……香主之前那个儿童状态,危险来临的时候,您身为他认可的监护者,不在身边,他受到的打击和惊惧会比正常的时候更严重……” ——“他什么时候能醒?” ——“……” …… 医生没有办法给出答案。 空气中时时刻刻燃着昂贵至极的安神香,和透骨香混合在一起。 而顾斯闲则对少年那句“不要开枪”耿耿于怀。 这其实并不难查。 死去的那些人,都带着枪。 他们是从日本偷渡中国来的黑户,行事隐蔽。 因此无声无息的死去,只要顾斯闲稍微遮掩,也不会掀起任何波澜。 顾斯闲一边照看夏知,一边命人处理了这些事,随后,阿钱拿到了那群人头目的手机,从里面提取出了最后一通电话的录音。 ——“死板的规矩,是在一切有转圜余地时候使用的。” ——“抓活的就好。” ——“您的意思是……” ——“断腿也没关系。” ——“也可以断掉一条胳膊,没关系的,等将他带回日本,会有最好的医生给他治疗呢。” …… “哗啦——” 昂贵的屏风,眨眼被绯红的刀锋撕裂,生生断成两截。 男人披着山月和服,目光阴郁,绯刀嗡鸣,这一刻,他整个人仿佛从地狱爬出来的罗刹恶鬼,握着刀的指骨绷着,近乎青白。 ……缘何这样愤怒? 顾斯闲望着月色下嗡鸣的绯刀,和他微微颤抖的手。 他想,他继承了母族的遗志,母亲说的这些话,他应当是认同的。 只断腿断手的刑罚,伤害了香主的身体,实在不雅。但如果香主顽强抵抗,却并非不不可为。 他把香主囚禁在高墙里,栓上最坚固的锁链,听话给与奖励,悖逆施予情罚,若是逃跑,就要规训到想到这个词就恐惧。 顾斯闲知道。 这未尝不比打断腿听来慈悲。 因为这个愤怒吗。 ……不是的。 …… 所以。 ……缘何这样愤怒? 他曾经见惯了这样的事情。 别说断手断脚这样的小事,他甚至曾亲手温柔的将钉子镶到叛徒的蝴蝶骨后,勾缠血肉,将叛徒撕心裂肺的哀嚎权当下酒。 可这样的小事儿,放在那样孱弱的小知了身上。 ……那到底会是怎样的触目惊心啊。 顾斯闲甚至只是想到,便觉手指发抖,竟连绯刀都要握不稳了。 …… 而录音还在继续。 女人仿佛不在乎任何人的愤怒一般,兀自悠闲的说。 ——“香主的身体被神明祝福,虽然娇软羸弱,但也最容易恢复……中个一枪两枪,无伤大雅。只是恢复后会更加无力孱弱,娇软敏感而已,但又有什么关系呢,他本来就不应该出去。” ——“疼痛也会让他记住逃跑的代价,安分一段日子呢。” ——“当然……活的抓不到,就杀掉吧。” ——“香主如果不在我们手中……那让他活着,又有何意义呢。” ——“不若尘归尘,土归土,让那漂亮的赤子之魂,回归天上呢。” 她的声音悦耳,汉字被她说的如珠似玉,颗颗令人透骨生寒。 …… 明明他有时做事,比母亲更为心狠。 可此刻,顾斯闲却觉得冷。 顾斯闲习惯了凛冽的冬日。 他的妹妹在冬日出生,父亲在冬日死去,他在这个季节,感受过新生的温暖,也感受过它赋予的凄清怆然。 但他第一次在这晚冬春昼,感到这样彻骨森寒。 …… 阿钱被唤进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男人穿着山月和服,依然矜贵优雅,修长的手指弹着刀身,清凌凌的声乐,竟仿佛在弹奏三味线。 他身上缠绕着浓烈的酒香。 阿钱怔住了,他看到了案几上,摆着一瓶几乎见底的烈酒。 是烧刀子。 阿钱看着顾斯闲和顾雪纯长大。 顾雪纯在日本,性子羞怯娴静,是个爱穿樱花和服,轻轻一逗就要红着脸,躲到父亲身后不知所措的小女孩。 到了中国后,在兄长和风土的影响下,又学了街舞,这才慢慢开朗明媚起来。 而顾斯闲从小喜爱名士风雅,饮清酒,喜淡香,幼时就被教导的足够沉稳矜持,礼仪周全,后来成年,也从来不沾烈酒,也不会轻易让自己醉。 他总认为那样不够体面。 无论在日本,还是在中国,他如同一根绷紧的三味弦,从未让自己的音色有过任何改变。 “阿钱。” 男人的声音淡雅,“请让鹤灵去日本,代我为母亲的生辰,送上一份大礼吧。” 阿钱一怔,他下意识的问:“家主……要送什么?” 男人于是缓缓起身,他修长的指尖抚过凛凛刀身,仿佛没有被烈酒影响半分理智,声音甚至还是柔和的,“随我过来。” …… 少年日夜被安神香安抚,终于在第三天的时候,安静了很多,但好景不长,很快发起了高烧。 少年出去的时候,穿得单薄,深夜又春寒料峭,风寒入体,又受了恐怖的惊吓,身体应激过后,近乎要死去似的奄奄一息起来。 顾斯闲洗掉身上的血腥味儿,不紧不慢的照料他。 之前夏知玩雪发烧的时候,还有点意识,会有一点点抗拒他的接近,后面似乎知道这是在照顾生病的他,就大概有些不太情愿的接受了。 顾斯闲再靠近,少年就会无意识的眯着眼睛,说一些类似不要靠近我之类的话,却因为语调,听起来像是弱弱的撒娇。 ——却也不会再挥起没什么力气的手推他,或者把身体往后躲了。 可是现在,少年躺在床上,安静的一点声息也没有。 在顾斯闲的照料下,少年的烧终于退了下去。 但少年还是没醒。 顾斯闲发现,少年安静睡着的时候,睫毛很长,脸颊柔和,看起来是那种很软弱,很爱哭的人。 但顾斯闲知道,他不是的。 他有着闪耀的灵魂。 他比顾斯闲见过的所有人都要坚强。 —————— X 小 颜 y 第74章 第七十四香 午夜梦回。 顾斯闲又喝了酒。 他喝清酒不会醉,烈酒也不会。 只是浓烈泼辣的滋味随着空气中的透骨香一起灌入喉头,他会有种那个爱笑爱闹的少年,还皱着眉头,不高兴不耐烦注视着他的错觉。 而不是这样躺在床上,如同死去般听话寂静。 烈酒辣喉,融入血中,仿佛也能蒸出一些暖意,来驱散这晚冬无夏之寒。 男人拿着酒壶,微倾,亮辣的酒液泼在绯刀上。 他清雅狭长的眉透出疏狂,一向注重矜贵风雅的男人,此刻竟生出了放/荡不羁的味道来,他握住沾酒的绯刀,轻轻一掠,撕碎了一片薄薄的雪花。 他茫然又有些厌倦的想,怎么又下雪啊,都二月春了。 他扔了刀,又提着那酒坛,把烈酒灌入喉中,跌跌撞撞走向高墙。 辣味直冲脑子,却偏偏越喝越清醒,他依靠着冰冷的高墙,望着另一头还为化雪的山头, 原来,春日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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