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徐医生闪婚后_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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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绝境中唯一的光熄灭了（一发完） ----------------- 尤秋意X尹樽攻因曾弄丢弟弟被家人怨憎，受是他人生唯一的光。 ====== 出租屋里，尤秋意把鸡蛋打在咕嘟咕嘟的奶锅里，一旁的手机放着广告。鸡蛋煮到微软溏心，广告刚好放完，他的下饭综艺——聒噪的喜剧比拼就会开始，这就是尤秋意打工牛马不错的一餐。可一通突如其来的电话打乱了计划，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屏幕上那串数字让尤秋意的手指僵在半空。他躲出来三年了，这个号码再没亮起过。 “喂？”尤秋意的声音比他自己想象的还要沙哑。 “……秋意。”尹樽犹疑又颤抖，透过电波，尤秋意仿佛能看到尹樽那张温柔俊秀总带和风的脸上，此刻的表情。 “嗯。”尤秋意低低地应了一声。 “你……这几年，过得好吗？” “好啊。”尤秋意笑了，泡面的热气熏红了他的眼睛。 “我和春意要订婚了。下个月十五号，家里人都希望你能回来。” 煮面的筷子从指间滑落了一根，在水泥地上弹出一声轻响。尤秋意眼前浮起一层水雾，他什么都看不清了。 “是吗？恭喜你们。”他听见自己笑着说，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会尽量安排。”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秋意……” 尤秋意抢着说：“祝你们百年好合，我在加班，先挂了。” 按下结束通话的红色按钮，出租屋重归寂静，只有锅里的泡面咕嘟咕嘟响着。面已经煮烂成了一坨，鸡蛋也硬的像石头，广告因中断而退出，需要重新计时，而尤秋意已没有了胃口，不想吃面，也不想看喜剧了。他一个人孤独地站着，好像面对着自己的人生，准备了很久，努力了很久，计划了很久，最终，还是一场空。尤秋意关掉煤气，看着面冷后，表面浮起一层令人倒胃的红油。记忆像决堤的洪水，冲垮了他辛苦筑起的堤坝。五岁生日那天，母亲难得带他和两岁的弟弟春意去人潮拥挤的夜市，铁板鱿鱼的香味飘向鼻端，小小的秋意吵着要吃铁板鱿鱼，母亲把春意交给他照看，转身走向小吃摊，他看着童车里的弟弟，一个老太太拿了个会飞走还能飞回的小鸟玩具让秋意试玩，就那么几分钟，等他听到妈妈的叫喊时回头，弟弟已经不见了。 “都怪你！”父亲的怒吼至今回荡在耳边，“要不是你非要吃那破鱿鱼，春意怎么会丢？” 尤秋意大了一些才想明白，老太太跟他们是一伙的，坏人本来是想把他们俩都拐走，只是妈妈及时阻止了他被拐卖。此后三年，尤家倾尽所有寻找幼子。而尤秋意，成了家里唯一的孩子，却替缺位的父亲、大意的母亲和罪恶的人贩子，承担着弄丢弟弟的罪责。人大概总是这样，甩锅能让自己好过，于是习惯性地欺凌弱小。尤秋意八岁那年，警察带着两个瘦小的男孩敲开尤家大门——小的那个是被卖到偏远山村的春意，大的那个就是尹樽。养父母在一次山体滑坡中坠崖身亡，只有一个十岁的“哥哥”尹樽带着他艰难求生，而春意和尹樽相依为命，早已不能分开。尤家不仅接回了春意，还收养了尹樽。 “尹樽这孩子真懂事，比亲哥哥都知道照顾弟弟。”母亲摸着尹樽的头说，眼神掠过站在一旁的尤秋意。从那时起，家里有了三个男孩，海啸平息，但带来的影响却远远没有结束。春意过生日要买草莓蛋糕，尤秋意草莓过敏，只能看着他们吃；尤秋意过生日，依然是草莓蛋糕——因为弟弟喜欢吃；就连尹樽的生日，也顺应春意的喜好选择了草莓口味。直到尤秋意十岁生日那天。那天父亲出差，母亲带春意去看病，家里只剩他和尹樽。傍晚时分，尹樽神秘地拉着他回了自己屋。 “生日快乐。”尹樽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芒果蛋糕，“我用零花钱买的，动物奶油的，你快尝尝。” 那是尤秋意人生中第一个属于自己的蛋糕。他吃了一一口，抬头笑着看着尹樽。 “好吃吗？”尹樽的脸上总带着和风。尤秋意用勺子挖了一块，喂进尹樽嘴里。 “嗯！”尹樽香得直点头…… 芒果蛋糕，那是尹樽给他的味道。从那天起，尹樽成了他黑暗世界里唯一的光。他们年龄相仿，尹樽会在他被父亲责骂后偷偷塞给他糖果，会在他考试失利时陪他在天台看星星，会在他过敏发作时整夜守在床边。尹樽，以尤春意哥哥的身份成为了尤秋意的哥哥。十六岁那年，天文预报说会有狮子座流星雨。尤秋意鼓起勇气约尹樽一起去郊外山顶观看。那天夜里，万千星辰坠落如雨，尹樽在星光下转头看他，眼睛比任何流星都要明亮。尤秋意的心里像是燃了一把火，少年纯美的感情不断地发酵，他鼓起勇气，想去亲亲他深爱的哥哥。星光为证，他离幸福就差那么一毫一厘。就在此时，尤秋意的手机疯狂震动——是春意。他们匆忙下山，在街角发现了倒在血泊中的弟弟。十三岁的春意偷偷跟着他们跑出来玩，在横穿马路时被一辆疾驰的轿车撞倒。病房里里，春意打了石膏，握着尹樽的手大哭：“你可是我的哥哥呀！”他跟秋意不亲，在他心里，他唯一的专属是尹樽，强烈的占有欲化为争宠，尹樽无奈地握着他的手，答应不跟尤秋意玩了。而走廊上，父亲的一记耳光把尤秋意打倒在地。 “你可真是个灾星！”父亲双眼通红。尤秋意趴在地上缓了半天，眼前的黑影才消散了。鼻血一滴滴掉下来，那一刻，尤秋意好委屈，他想去跟尹樽诉苦。可当他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看着尹樽坐在春意的病床边，握着弟弟的手。那一刻他明白了，在尹樽心里，春意永远是第一位的。之后，秋意发现尹樽疏远了他，他也不自觉地疏远了尹樽。两人先后考上了大学，尹樽考了本市，秋意报了很远的地方。那几年他们其实还通过电话，大部份都是尹樽打来，尹樽会负责找话题，说家里，说爸妈，说春意，都是秋意不感兴趣的。 “秋意，你过得好吗？”尹樽每次都问。 “很好。”尤秋意笑着说。他没什么钱，功课也很难，没人托举要艰难应聘，因为没理一个追求者竟然被拖进厕所殴打…… “很好。” 二十二岁的时候，尤秋意找到了现在这份赚钱不少但很辛苦的牛马程序员工作，他换了手机号，跟家里的谁也没说。三年，就这样过去了，他像格子间的每个没有灵魂的人一样，觉得日子就这么过。网上管他们叫基本盘，他不想结婚，鄙视恋爱脑，但今天尹樽的电话让他……特别特别难过。尤秋意抬起头，发现窗外的雪开始下了。他想起尹樽曾说，雪花就像星星的碎片，从天上落下来寻找属于它们的人。而现在，尹樽选择了春意。尤秋意按亮手机，点开12306app，下单了一张火车票——下个月十五号，回家的车票。他知道自己会回去，会站在角落里看着尹樽和春意交换戒指，会微笑着祝福他们，就像他过去这么多年一直在做的那样：默默退让，把所有的草莓蛋糕都留给别人。因为这就是他的命，从他五岁弄丢弟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的命运。订婚仪式开始前一小时，尤秋意站在酒店外的梧桐树下，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西装口袋里的小盒子。盒子里是一块百达翡丽的金表，花光了他这三年来大半的积蓄。 “就当是告别礼物吧。”他对着玻璃幕墙整理领带，墙面上倒映出的男人俊美却苍白，他特意用粉底压下了眼下挂着淡淡的乌青。昨晚他又梦见了五岁那天的夜市，铁板鱿鱼的香味混合着母亲歇斯底里的哭喊，惊醒时枕头湿了一片。大堂里的钢琴声飘出来，是《梦中的婚礼》。尤秋意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酒店沉重的玻璃门。宴会厅已经坐满了宾客，订婚仪式刚刚开始。尤秋意悄无声息地溜到最后排的空位，抬头时正看见尹樽牵着春意的手走上舞台。尹樽穿着黑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比记忆中更加成熟稳重。他微笑着，像一缕春风，吹过了秋意，却不会停留。而春意——他的弟弟穿着白色礼服，笑得像个小王子。司仪说着祝福的话，尤秋意却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他的目光黏在尹樽身上，看着那个曾经在星空下欲言又止的少年，那个他差一分一毫就可以吻到的爱人，那个他无数次幻想在脑中走完一生的伴侣……如今站在聚光灯下，即将成为别人的配偶。 “下面请双方交换订婚礼物。” 尤秋意看着春意给尹樽互相戴上戒指，他默默伸出手抵制心口的位置，他好像需要几颗救心丸。掌声中，尤秋意鬼使神差地站了起来，那是他这一生所有的委屈和不甘，也是他唯一一次的勇敢。椅子腿在地毯上摩擦出沉闷的声响，引得前排宾客纷纷回头。 “秋意？”尹樽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整个宴会厅，带着明显的惊讶和一丝尤秋意读不懂的情绪。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过来。尤秋意感到父亲凌厉的视线，母亲惊讶的表情，还有春意瞬间僵住的笑容。他机械地走向舞台，从口袋里掏出那个天鹅绒盒子。 “抱歉迟到了。”尤秋意把盒子递给尹樽，声音轻得只有台上三人能听见，“祝你们幸福。” 他是尤家长子，新郎的亲哥哥，却没有给弟弟准备任何的礼物，而把一块十分昂贵的名表送给了养子。尹樽接过盒子，指尖不小心碰到了尤秋意的手腕，那一小块皮肤立刻像被烙铁烫过般灼热。盒子打开，金表在灯光下闪烁着温暖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