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来。 “我甚至可以逼着你,亲手把我身上的东西,挪到你自己身上。我想过无数次——” “那你为何不动手?”宁怀衫又道。 “我——”封徽铭脸上终于有了遮掩不住的狼狈,却让人觉得有些可怜。他死死盯着面前的家主,嘴唇颤抖着,脸色阴沉,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为何呢? 因为他优柔寡断,不算良人,但想狠又狠不到底。 每当他生出那些阴狠的想法时,他总会想起当年被牵着走近封家大门的瞬间。总会想起当年弟子堂的先生说的那句“人要知恩图报”。 于是,那些阴狠反杀的想法永远只出现在梦里,只要他一睁眼,只要他清醒过来,他就会下意识把那些事情压在心底,压得极深,假装自己一无所知。 时间久了,他便生出了一种错觉——好像只要他不去碰、不去问、不真的看到换命大阵,一切就都是假的,都是他疑心过重、胡乱猜测的。 他毕竟是养子,毕竟掏心掏肺这么多年,哪怕就是养一条狗,也该有点舍不得吧?也会下不了手吧? 他就是在等对方下不了手。 他甚至还想着,自己早日站稳脚跟,接过封家大位。抢在换命大成之前,成为封家最有话语权的那位。 在那种情况下,他这位“父亲”是不是就该顾全一点大局,会改变想法。 “我不是没法自救,你明白吗?”封徽铭沉声道,“我只是……” 只是想看你后悔,看你表现出一点点“父子情”,仅此而已。 他没说完,但家主似乎明白他的意思。 有一瞬间,家主脸上显露出十分复杂的表情来。几乎让人怀疑,他真的有点后悔了。 封徽铭也捕捉到了那一瞬的微妙,眯起了眼睛。临到这种时候,他说的话又口是心非起来:“……你又要表现出假惺惺的情谊来骗我了?” 家主脸色几经变换,半晌又慢慢沉下去。 他依然没有说对方想听的话,只是在竭尽全力的对峙中,低声道:“事已至此,我无话可说。” “事已至此?” “事已至此……” 封徽铭念着这个回答。 事关性命,搭上了这么多年复杂的感情,最终就被“事已至此”这四个字轻飘飘地一笔带过。 听到这话的一瞬间,封徽铭眼里最后一抹光迅速黯淡下去。 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居然还抱有一丝丝期待,期待面前这个人会有一丁点悔意。至少显得他少年时候的一厢情愿不那么像一个笑话。 只是可惜,就是笑话。 他终于不再优柔寡断,不再狠不下心。兀自摇了一下头,而后突然暴起—— 那一刻,威力巨大的剑气从他身体里陡然爆开,映得四周一片煞白。那是他在封家百年学来的所有,他的刻苦、用功、讨人欢心全都在这些剑气里,统统加注在了手中的长剑上。 他脸上的血色迅速散去,身上的死气骤然加重。这种反应只说明了一件事——他在以命相击。 封家家主本就在萧复暄手里受过一次重创,在这命招之下,终于不支。 某个刹那,他猛地睁大眼睛,然后缓缓低下头。 看见印有“封”字的长剑带着莹白剑气贯穿了他的身体,他手中残余的锁链尽数碎裂。 紧接着,他听见封徽铭的声音道:“我痛快了……” 自从他意识到自己是个牺牲品的那一天起,他就憋着一口气,郁郁寡欢,再没真的笑过。 直到这一刻,他总算痛快了。 而直到这一刻,萧复暄才抬起手指。 他刚刚一直没有插手,就是在等,等封徽铭给自己讨一个答案。 如今,答案讨到了,可怜之人痛快了。 他也就不必再等了。 就见高塔内金光乍现,“免”字剑的巨大剑影穿过封家家主灵魄,直贯入地。 那是又一场诘问。 第60章 碎灵 仙门中人大多都听说过, 天宿萧免降刑于邪魔时,总会有一场诘问。 封家家主灵魄被笼罩在“免”字剑的金光中,听见天宿低冷的嗓音响彻脑海, 如同天地间横扫的风, 问他:“缘何至此。” 听到这传说中的四个字时, 封家家主还剩最后一点灵识。 他想:用在邪魔身上的诘问居然有一天会落到我头上。原来……我也算是邪魔了。 明明最初的最初,他是个满心抱负、想要斩妖除魔的仙门弟子。 天宿剑下, 他一生的画面在诘问之中匆匆而过—— 他是世间少有的、见过神木还没有死去的人。 他十二岁时陷入过濒死之境,看见过那株参天巨树在山顶华盖亭亭的样子,尽管有些模糊, 但他记得那确实有点像人间的杏花。 那时候的他从未想过, 后来的自己会在封家藏一座高塔, 塔里嵌着那株巨树碎裂的枝桠。 十七岁那年, 他路过最初的京观,看见那些巨大坟冢的时候,也曾叹惋过:“可怜多少英雄骨, 都是过去战死沙场的人……” 那时候的他也从未想过,后来的自己,会将那些叹惋过的尸骨拖进自家秘地之下, 借它们铺一条路。 二十岁那年,他初露锋芒, 一度小有些名气,给自家长了不少脸面。他还听说过,京观一带常有凶邪作祟, 有不知姓名的修行中人常常帮扶附近百姓, 听闻的时候,他说过一句“倘若将来机缘合巧, 定要去拜会一番”。 那时候的他还不知道,那位不知名的修行中人,就是留守在京观修筑高塔的散修。他更是从未想过,后来的自己非但没有好好拜会,还成了导致散修走火入魔的罪魁祸首。 成仙成魔,是善是恶,好像都是一念之间的事。 同许多仙门中人不同,他刚及弱冠就成了婚,道侣是他的青梅竹马。都说少年相识的夫妻最是恩爱,他们很快就有了第一个孩子。 可悲的是,那孩子胎死腹中,没能真正出生。他宽慰道侣良久,说那或许是受了邪魔气的侵染,往后就好了。 很快他们又有了孩子,这次还是差点胎死腹中,好在最终堪堪保住了,生出来是个儿子。只是因为娘胎里那番折腾,天生根骨有些虚。 但那又怎样呢?他好不容易保住的孩子。 又是一年,他们有了一个女儿,相较于儿子的出生,女儿要顺利得多,所以天资聪慧,根骨也佳。 世人都说,儿女成双是大吉。 没人能体会他那几年的心情,就像没人知道他究竟有多宝贝那双儿女,他恨不得将那两个孩子捧到天上去。 他看着那一双儿女一点点长大,教说话、教认字、教剑术……教他毕生学来的所有东西。 那些年,他几乎都快忘了精进修为这件事了,一心一意在做慈父。周围的人时常拿这打趣,他听了都是一笑,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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