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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6章

。 “人渣!”宁长风咬牙骂道。 然而,他们很快发现,这只是开始。 第128章 合忆 送师天姝和女玩家回宿舍后,他们才回去。 回宿舍的时候,大概是晚上十一点左右,这时已经有很多人回来。 三楼住的都是玩家,今晚比往常热闹很多。 他们刚上楼就听到一阵兴奋的叫喊声。 催促声来自302宿舍,宿舍门口大敞着,能闻到里面传来的血腥气。 “快抓住他!别让他动!” “压住他的胳膊!” “他怎么还在叫,捂住他的嘴,别让舍管听到来抓我们!” 302宿舍内聚集了好多个玩家。 他们正压着一个失忆男玩家在他身上刻字,外围还有一群看热闹打气的男玩家。 比他们三人先过来的吉泽明说:“这个玩家马上要彻底失忆了,他没有在身上刻字,他们正强行给他刻字。” 要刻下一个多月都还在的字,伤口自然不会浅。 不同的文具刀、水果刀割到温热的皮肤上,顿时就有一片鲜血涌出来,顺着手指流到脏乱的地上。 “一开始他们只是在他身上刻他的名字,刻[解],后面就……” 在身上刻字,是最初一批失忆玩家在周相的带领下,第一次开始的。 因为那时候他们不知道彻底失忆后会变成什么样,不知道会不会一直大脑空白,痴痴呆呆。 那是他们在失忆前,发自内心的决心。 第一批失忆玩家已经证实,他们确实完全失忆,失忆后和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子一样,但完全失忆之后,无形怪物就会从他们身体里离开,那之后,他们也像小孩子一样能记事,是可以教他们填写试卷上的姓名、班级和考号的。 也就是说,他们不用刻字。 但是第二批失忆的玩家,为了在其它玩家面前表明他们的决心,又跟着第一批失忆玩家在身上刻下了这本不需要刻的字。 这就让“本不需要”变成了“应该”。 才有了这个没刻字的玩家,被压着刻字的行为。 在一个人身上随便刻字,好像能让人生出一种扭曲的掌控心理。 一开始是刻那个玩家的姓名和信息,后来有人在那玩家身上刻自己的名字,引起几道叫好声和哄笑声,就有人开始模仿了。 如果说在他身上刻考试个人信息,还勉强说得过去,那在他身上刻其他人的名字,就是赤裸裸的欺凌和羞辱了。 那个男玩家漏在外面的皮肤上,全是血淋淋的刀疤。 “这个男玩家是自己进游戏的,他们其实根本没打算给这个玩家找记忆吧?”吉泽明说。 当然。 现在所有玩家都不知道怎么找记忆。 就算知道,他们现在这么对他,就不会帮他离开副本,离开副本恢复记忆,这个玩家想起这一切一定会疯狂报复。 他们就是把他当成一个死人对待,还不能让他真的死了,因为还要他参加考试,占据年级倒数100的一个位置。 这个男玩家,将在他们一次次地欺辱伤害中最后死在副本里,而他基地里的朋友,都不会知道他是怎么死在副本里的。 鲁越出来想去阻止。 宁长风说:“你最好不要,副本还有五十多天,你能阻止一次能次次阻止吗?你不学习不照顾周相,天天跟着他吗?” 吉泽明在副本里见过不少这种事,他说:“你当面阻止一次,下次他们烦躁不顺时,会变本加厉地欺负他。” 原本他们都是平等的玩家,甚至这个被欺负的男玩家,可能实力比他们强。 现在他成变成了一个婴儿一样,并且默认会死在这个副本里的“傻子”,自然就成了他们的出气筒和解压器。 鲁越看着被按在地上,校服白衬衫沾满血,茫然、痛苦又惊慌的玩家,犹豫挣扎着。 宁宿:“明面上不要插手,但可以找学校老师和宿管,他们怕违规进小黑屋。” 这场欺凌最终以有人喊“舍管上来了!”,而暂时结束。 几人回了宿舍。 宁长风说:“这种情况我早就预料到了,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他下过很多副本,见识过太多副本压迫下人性的恶,跟儿子说:“这是难以避免的,我们管也管不过来。” 宁宿“唔”了一声。 当利益不对等,强弱不相同时,关系自然不会平等。 他早就知道,人类就是这样的。 宁宿揉了把脸,抬眼看向凌霄,见他脸上无悲无喜,没有一丝情绪浮动。 宁长风也看到了,这是他一直想让宁宿和凌霄走近一点的原因。 有时候凌霄像是强大不为外物影响丝毫的神。 有时候又像是玩过所有副本,历尽千帆的最强玩家。 是最稳定,最让人放心的保护者。 宁长风推了一下宁宿,“你们一起上床教鬼生数学吧。” 宁宿:“……” 传下去,全天下都知道鬼生在银桦小学摸底考试数学考0分了。 鬼生正趴在被子里,从被子缝隙里露出一颗黑漆漆的眼珠,和一个圆圆的眼眶。 深夜里,鲁越和吉泽明还在努力学习。 而这层宿舍楼中,有很多玩家已经不再熬夜学习了。 在知道记忆可以转移后,玩家们变了很多,有时间在宿舍欺负人,就说明一些玩家放松了学习。 对于在原来世界,自己高考就只能考四五百分的玩家来说,时隔多年,什么都忘得差不多的情况下,两个月考六百分确实不太可能。 所以他们把活路移到转移记忆上。 然而转移记忆的方法,哪有那么简单获得,而摸底考试是一周一次,他们不努力学习又会进小黑屋失去记忆。 这种有希望钓在前面摸不到,后面又有死亡逼迫的境地,特别让人焦躁恐慌。 被欺负的失忆玩家因而更多。 这种情况在周五戛然而止。 那天下午六点半,正是很多人从餐厅吃完饭,向教室和宿舍走的时候,一道尖叫声骤然打破了学校的宁静。 青仪中学常年气氛紧绷,吃完饭很多同学都急着去学习或洗漱,校园不安静,但并没有什么很大的动静。 这一道尖叫声划破校园的低沉,惊起更多道尖叫声。 宁宿他们立即寻着声音跑过去,看到六具破碎的尸体躺在血泊中,全都愣了一下。 即便脸被鲜血染红,他们也认出这是失忆玩家,其中就有在宿舍被刻字的男玩家元伟辰,还有那个在黑树林被欺负的女玩家卫靖淑。 他们从教学楼上跳下来了。 “他们,怎么回事啊?” “卫靖淑今天去趟女洗手间就不对了。” “为什么啊?” “当时厕所有人在谈那种事,她就蹲在那里听着,回来一直低着头,抱着胸,谁也不理会。” “你们看元伟辰身上好多名字,他这两天就一直很恍惚,一站起来就头晕。” “他们一下课就聚在一起了,当时一起坐在那棵黑树下,还有人说他们傻子开会,谁知道他们一起……”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着,慢慢铺展出他们跳楼前后的场景。 周围的玩家都沉默地看着他们,脑海里也有了他们跳楼前的故事画面。 中学时代,常常有人出来说校园暴力可怕,那还是对十几岁,对这个世界有基本认知的学生来说。 那对这些失去所有记忆,大脑和婴儿一样空白的人来说呢。 他们小心不安地在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摸索,本就敏感脆弱。 这几个被玩家欺负的“小孩”,天然地感知到哪些是同类,聚在一起互相报团取暖,可他们在一起都会被嘲笑。 哪一个时刻,或许是懵懂的女玩家听到什么,不想活下去了,或许是男玩家听到了可以离开这个可怕世界的方法,在别人去吃饭时,他们爬到楼上,背对紫红夕阳,手拉手一起离开了这里。 “艹!倒数100名一下空出六个位置,后天的摸底考试更难了。”一个男玩家低声骂了一句。 人群中立即冲出一个人,一把差点把他推倒,“尹星宇,你他妈的还是人吗!” 他愤怒地指着几具尸体,一一看过几个玩家,“现在你们满意了吗?人死了,不用你们‘照顾’了,也不用帮你们占位了,满意了吗!” 即便如此,他的愤怒也没完全发泄,他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拉起元伟辰的胳膊,“你看,你的名字,看到你的名字在一个死人身上是什么感觉?” “你们的名字会被他带进地狱哈!” “你们说他会不会把他的身体当死亡笔记,一一报复你们?希望你们这几天能睡好觉!” 几个玩家脸色难看地移开视线。 学校领导和保安很快赶来,看到一下死了六个学生,气得脸红一会儿白一会儿。 年级主任看向被那个玩家拉起来的胳膊,看到了上面的一个个名字,教学多年的他立即就猜到了什么。 “好啊,你们竟然逼死了同学!” “是试卷不够多吗?你们不好好准备近在咫尺的高考,还搞校园暴力!” “查!给我查!所有参与的同学都去学思堂给我好好思过!” 原本只是脸色难看的玩家,此时脸一个个白了。 其他玩家心里叹了口气,说不上好受。 有的玩家看到这六个玩家以这样的方式死亡,又悲又怒。 听到年级主任的话,是有解气的感觉,可是这是六个玩家,每个可能都被欺负过,要是真的彻底查起来,又得有多少玩家要进小黑屋? 两次摸底考试加起来,已经有八十多个玩家至少去过一次小黑屋了,这次肯定又有不少玩家第二次进小黑屋。 又有不少玩家失忆。 这才小半个月而已啊。 到这一刻所有玩家才真正意识到,这其实是一个集体本。 后面剩下的完好的玩家越少,通关越难。 保安们把他们赶去教室上晚自习。 看着那几个脸色苍白,又悔又慌的玩家,吉泽明叹了口气,“没想到,这个副本,不用妖主和npc出手,玩家就自我坑害了这么多。” 他又看向那个愤怒指责,替死者发言的男玩家,“他叫卢鹤鸣吧?还挺仗义的。” 一直沉默的鲁越,这个算是他们中最善良的玩家,开口说:“元伟辰跟卢鹤鸣一个班级,很巧的是,他们又在一个宿舍,关系应该还不错,元伟辰第一次被按着刻字时,就被按在卢鹤鸣的书桌上。” 鲁越当时听到声音就出去看了,他当时看到卢鹤鸣从宿舍里快步走出来,走过去看到被按在书桌上的元伟辰,正怔怔看着门口的方向。 他猜测,在元伟辰失忆后,卢鹤鸣可能说过会帮元伟辰。 对于刚失忆,对这个世界完全陌生,跟小孩一样的玩家来说,那时愿意帮助他们的人,对他们来说是极为重要,有不同意义的人。 就像孩子对带他们认识世界的家长,甚至可以说身上有一层他灰暗世界救世主的光环。 这样的人在他被一群可怕的人欺负时,抛弃他转身离去。 鲁越清楚地在那双忙然的眼睛里,看到了难以言说的悲伤。 他握紧正傻笑的周相的手,说:“卢鹤鸣可能是在用这种方式,来填补自己的心虚不安和愧疚。” 吉泽明:“第一次刻字后卢鹤鸣就跑了?刻字的第二天我还看到元伟辰跟在卢鹤鸣身后啊。” 鲁越说:“这不是更悲伤了吗,他被那样对待后,还去找元伟辰,一定是在卢鹤鸣的一次次丢弃中,他才去找另外五个失忆玩家,最后跳楼的。” 吉泽明张了张嘴,难受地闭上了。 这只是他们知道的一个,其他五个失忆人又是怎么从楼上跳下来的? 进了教学楼他们就分开了。 宁宿和凌霄带着周相向右转,去一班。 宁宿看到周相脸上还带着有点傻的笑,忍不住笑了,“周相,你要是能坚持下来,离开副本,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他抬头问凌霄,“是不是花神大人?” 凌霄愣了一下,拽了拽脖子上的领带,笑着说:“对,周相是幸福失忆人,就是不知道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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