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疯过去。 他喘息粗气,拼命向前跑,“救我!救我!!!” 还有玩家没反应过来,对阮海岩身后的人说:“吕斯呢,你到底在做什么!” 他话一落,吕斯就浮了上来。 被那个人拽着一步步向河边走。 那个玩家意识到什么,额上瞬间滑落一滴冷汗。 “他”拽着吕斯的尸体慢慢走上岸,从僵硬的玩家身边经过,偶尔还会歪头看一下玩家紧绷的脸。 明明在太阳底下,玩家们的心上却冰凉一片,寒意从脚底窜到四肢百骸。 大白天,死尸也能出来了。 它们进化得超出他们的想象,逼得他们无路可走,总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弄死玩家。 他们全都在车外,刚才还在肆意吃喝。 死尸会不会也怀疑他们是异类? 吕斯的尸体被“他”一路拖拽,血水和河水流了一路。 除了这个死尸,车上又下来两个,一起把吕斯的尸体倒吊在树上,就在谷兴华旁边。 谷兴华静如死鸡,脸上有液体滴滴答答向下落,不知道是什么。 死尸们把吕斯倒吊好后,就坐在树阴下,这么看着吕斯的尸体,目光也会波及到谷兴华。 谷兴华大概想死。 其他玩家心里想。 死尸离他们很远,但玩家们再也不敢畅所欲言。 他们白天交流的途径也被打断了。 原本这是一个认清所有玩家的好机会。 他们的生存空间被挤压得越来越小,小到呼吸都压抑。 很多人没有心情再吃烤鱼了。 宁宿也跟着不吃了。 他拿起晒在旁边鹅卵石上的枕套,撸藤蔓上的叶子向里面装。 装出一个适合睡觉的弧度,他见周围人还没动,又用藤蔓和骷髅头编织小吊灯。 等死尸扛着吕斯的尸体上了07车后,玩家们开始陆续上车。 宁宿也扛着砍好的藤蔓上车。 鬼生抱着枕头,曼曼提着两个小吊灯。 宁宿把藤蔓放在床铺上,藤蔓粗而叶子多的扑在床上,藤蔓很细,叶子也小小的,挂在上铺的床栏上,垂下来正好当床帘,最后在床尾挂一个小吊灯。 挂好小吊灯,抬头见骷髅小姐醒了,宁宿提着另一个小吊灯走到驾驶座。 他探头跟骷髅小姐打了个招呼,“骷髅小姐,你调岗啦?” 骷髅小姐猩红的蛇信子嘴角缓缓上扬,蜘蛛腿睫毛眨了眨。 曼曼趴在围栏上,好奇地看着她,“骷髅小姐,我有好多骷髅,你是我见过最特殊的一个。” 鬼生:“嗯!可爱!” 骷髅小姐又缓缓笑了。 宁宿把藤蔓和小骷髅头编织而成的小吊灯,给她挂在车顶上,和那些诡异的小玩偶一起,“谢谢你上次帮我,希望这个小吊灯能为你照亮一段夜路。” 玩家们都被他们之间这一副温馨画面搞懵了。 “他在干什么?” “他在讨好那个诡异的司机?” “先讨好死尸,又讨好司机,这是什么路数?” “不是,问题是它们还能讨好?” 庞洋站在床上,趴在上铺方琦床边,小声问方琦,“你们到底怎么认识司机的?宁宿和她什么关系啊,怎么看他们聊得很开心的样子?” “她是我们进入游戏的灵车司机,至于她和宁宿……” 方琦想了想,他还记得那个全车人都瞩目的画面,“宁宿温柔地摸过司机小姐的脸,司机小姐像是很开心地抬头望着宁宿。” 庞洋:“???” 不是,昨天晚上才跟他上铺的人说过小言台词,前一阵就和司机小姐上演过偶像剧? 想到昨晚羞耻台词的另一主角就在旁边,庞洋转头看了一眼,一看吓一跳。 那人正睁着眼,在昏暗的光线下,眼眸幽黑晦暗,望不到底的深渊世界。 庞洋慢慢转回头,一点点缩回去。 外面的藤条窸窸窣窣没入地里,睡了一天一夜的凌霄从床上下来,首先看到的就是宁宿的小床铺。 床上铺着两层藤蔓,浓绿的藤叶密密实实铺展满床。 细嫩弯曲的小藤条围城一片床帘。 床尾挂着一盏藤蔓和骷髅头编织的小夜灯,骷髅头上和耳边是片片的绿叶头发。 一整个床铺都精致了很多,一片,绿意盎然。 凌霄:“……” 谷兴华屁滚尿流地爬上车后,宁宿也从司机那里回来了。 他看到从虚弱中恢复的凌霄,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床铺,摸了摸鼻尖,从床底拿出一个昨天剩下的烤地瓜放到凌霄手里,“我知道你最喜欢吃烤地瓜了,专门给你留的。” 凌霄盯着手里那个烤地瓜看了一会儿。 再抬头时,少年已经钻到床铺里,床帘隔绝了大部分视线。 凌霄逐渐清醒的目光落在上面,眯了下眼。 车里很多人都和他一样,一言难尽地盯着宁宿的床铺。 庞洋忽然想到大学宿舍生活,那时候班里很多女生会买床帘,给自己一个封闭独立的空间。 一开始他们宿舍男生对此嗤之以鼻,觉得这是小女生的东西,后面就真香了。 他看着宁宿的床铺,心说,你搁这儿过宿舍生活呢。 怪不得那么多人想打你。 太会拉仇恨了。 车子摇摇晃晃行驶,骷髅头小夜灯也在床尾跟着摇摇晃晃,照亮了他们后面这一方小天地。 庞洋竟诡异地觉得有点温馨,在这死尸鬼怪环绕的车里。 第84章 装鬼 宁宿在舒服的床上躺了一会儿,在绿叶间隙看到外面那个黑色身影。 大巴车晃晃悠悠,藤条也晃晃悠悠,幽绿小叶子和昏黄的光影中,他静立在床边,垂眸看向微曲手指里的烤地瓜。 车顶的灯光从他孤高嶙峋的鼻梁,打下一层阴影,就在他半阖的眼眸下,是眼里幽黑混沌的过渡。 宁宿看了一会儿,掀开床帘,拽了一下凌霄的袖子,“你吃。” 他从床上下来,从床底拉出一个篮子,里面满满的生地瓜和烤地瓜,“囤了好多。” 对于一个经历过末世的丧尸来说,囤满食物是最安心,也是最幸福的事了。 他又从篮子里拿出一个烤地瓜放到他手里,“上去吃吧。” 凌霄的视线从手里的两个烤地瓜,移到床底那个篮子里。 刚才少年拽篮子时,把床底的某种幽绿的东西也拽出来了。 宁宿回头一看,“……” 向里塞了塞。 他转头问凌霄:“你的枕头是不是也不舒服?要我给你改造一下吗?” 暴露了床底也藏了凌霄藤的宁宿,不等凌霄反应,就把凌霄床上那个枕头拽下来了。 主要是他觉得凌霄应该不会有反应。 他或许对舒不舒服,没有具体概念。 宁宿还是想让他感受一下,想让他有稍微舒适一点的体验。 两个小孩听到宁宿的话,立即过来帮忙。 宁宿从床底藤蔓上摘叶子,两个小孩把叶子装进枕套里。 可惜白天没把这个枕套洗一遍,但里面硬硬的陈年旧芯被替换成新鲜叶子后,霉味顿时少了非常多。 宁宿拍了拍,满意地把它放回上铺床上,对凌霄说:“可以了,你试试。” 花神大人拿着两个凉了的烤地瓜,回到了床上。 头落在枕头上时,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宁宿也重新躺下,头落在枕头上时,听到心脏沉沉地跳了一下。 宁宿细细感受了一下心跳,试图分辨这一下究竟是谁的心脏带动谁的心脏跳的。 他摸着心口,小声问两个小孩,“现在的床好吗?” 鬼生:“嗯!” “好。”曼曼比鬼生会表达,她说:“现在比之前更安心。” 宁宿眨了下眼,“安心”这个词太对了。 他此时躺在凌霄藤上,枕在凌霄叶上。 刚晒干的枕套带着阳光的味道,里面慢慢溢出涩涩的草叶气息,异常安心又熟悉的味道。 从两岁他就觉得安心的味道。 宁宿在实验室时,听两个女生聊香水,聊到最安心的味道。 一个说是某个品牌儿童牛奶沐浴露的味道。 一个说是某品牌痱子粉的味道。 因为这两种味道,都来自于她们幼小时,将一生深刻的味道,同时带着爸爸妈妈亲密的爱的味道。 宁宿最安心的味道,就是这样无法形容的青涩藤草味道。 和她们一样,有幼年时的味道。 没有幼年时,父母爱的味道。 但是,有他每次饿肚子时食物的味道,有他面临死亡时生命的味道。 宁宿蹭了蹭枕头,此时他就和小时候被赶出家门,躺在凌霄藤上过夜一样安心。 他被那种味道包围了,身下和床帘是凌霄藤,脑袋下是凌霄叶。 上面还有一个凌霄。 这是以往从没有过的。 宁宿睡了长这么大以来,最安心的一个觉。 在一车恐怖的死尸,和几个战战兢兢的玩家中。 好像连副本都有意给他一个好眠,这一晚上他们车上没有玩家出事。 接近黎明时,08车上有一个玩家死了。 睡满八个小时的宁宿,揉揉眼睛,拉开枕头上方的车窗帘向外看。 现在死尸处理玩家尸体越来越熟练,玩家几乎看不到尸体就被他们抬走挂到树上,很快空完血再带到不同车里。 刚醒来,有点倦懒的宁宿也就没下去,从车窗看了一会儿,铃声就响了。 玩家们上车后,大巴车继续向前行驶。 这时候宁宿已经不困了,他和两个小孩继续趴在窗口向外看。 大巴车走了一夜,竟然还是在沿着那条河走,不知道要走到哪里。 宁宿看了一会儿,拉开两根藤条向外看。 硬撑了一整夜的几个玩家,终于在黎明即将来临时,稍微安心地合上眼皮睡觉了。 因为相对晚上,黎明时死尸们要准备沉眠了。 可是,昨天白天就有死尸下车了,说明死尸们慢慢不再受白天光亮的影响。 宁宿就看到几个死尸没有睡觉。 一个是那个熟悉的老人,他坐在床边,从床底拿出他的菜篮子,摸着里面还没扔掉的死公鸡,叹了口气。 宁宿还看到一个很年轻,和方琦差不多大的死尸,正靠坐在车壁上,从褪色旧书包里拿出一个红色的东西,在手里细细抚摸,愉悦向往从僵硬的脸上露出来。 宁宿眯了眯眼,看清之后愣了一下。 那是一个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红色通知书上字体非常熟悉,大学名更熟悉。 那是,他的大学。 宁宿又重新打量了一遍车里的死尸,心情有些复杂。 天亮了后,大巴车停下了。 好多玩家才刚入睡,还没醒来。 宁宿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带着两个小孩下去找吃的。 昨天死尸大白天下来杀人后,今天下来的玩家更少了,就算下来也不再像之前一样畅所欲言。 这次依然在河边,两天都吃鱼没有水果蔬菜不太行,宁宿带着两个小孩到远处的山上挖了些野菜,摘了些果子。 这一来一回花了不少时间,等吃完饭也到下午了。 宁宿把一些野菜和水果放到老人的菜篮子里,睡了个午后觉,醒来时大巴竟然已经开始行驶了,比之前两天早很多。 大巴车还是顺着那条不知道有多长的河行驶,在夜色刚笼罩下来时,车子忽然停了。 “怎么回事?” “又死人了吗?” “不是,司机下去了。” 司机小姐站起来后,先把驾驶座周围的小玩偶和小吊灯摘下来,又拿起铜铃,摇了一下铜铃下车了。 然后,好多死尸就跟在她后面纷纷下车。 玩家们自然也混在其中,跟着一起。 看到司机带着玩偶和小吊灯,死尸们带着行李,宁宿忙把床底下一篮子囤食带上。 不只是他们这一车,其它车里的死尸和玩家也下车了。 浩浩荡荡的二百多个“人”,在阴暗的夜里跟着司机安静地向前走,让混在其中的玩家很不安。 走了一段,他们才知道,为什么车停下了。 他们走的这条路很窄,别说两辆车并列行驶,一辆车都很难。 窄窄的土路旁,高高的大树肆意伸展黑色枝丫,在月光下有如魔鬼张牙舞爪。 在这条阴路上,他们不知道将要走到哪,越走心上越寒。 最终他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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