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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我敲了敲门,样子还是要做的:「陈阿姨,你开开门,我家出事了!要借你家电话喊救护车。」 然而我敲了好一会,这户人家也没开门,倒是她隔壁开门了,热心的邻居张大爷见我一脸焦急的模样,忙问:「朵儿,你这是怎么了?这夜里,怪冷人的。」 我给他说了我家的情况,张大爷一听连忙说:「你一个孩子,这大晚上的出去,别被坏人给抱走了,我去找你爸!你陈阿姨他们今晚不在家,你去隔壁那栋底下大喊,他们那栋有人装了电话。」 我点点头,道过谢后,先回了一趟家,把这件事告诉我奶奶:「奶奶,你看这样办行吗?」 我奶奶被我气得心肝疼:「都火烧眉毛了,你回来干吗?浪费时间,快去隔壁栋喊啊!我觉得我黄疸水都快吐出来了,你爷爷瞧着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了。」 我点点头,气喘吁吁地跑着出了门,心想这时候你急了。 前世我吐成那样,拉成那样,你们怎么不着急?还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活该! 小孩走不快很正常,这样一耽搁等我到隔壁楼的时候,又过了好几分钟。 我站在楼下,扯着嗓子大喊:「救命啊!我奶奶和爷爷都吃东西中毒了,快来帮帮我。」 我嗓门还挺大,吼了几嗓子后,原本已经熄了灯睡下的几户人家,都开了灯,纷纷往下张望。 我把事情一说,有人慌忙下楼往我家跑去,也有人去敲那户有电话的人家,让帮忙报警叫救护车。 也有人专程下楼,就为看个热闹,谁叫我爷爷脾气不好,以前得罪过不少邻居,一时我家门前热闹极了。 8. 救护车来后,我爷爷奶奶被第一时间,送上了救护车。 至于我熟睡的妈妈,暂时没人有空管她,原以为她只是干活太累,睡过去而已。 我陪着我爷爷奶奶一起上了救护车,救护车一路鸣笛地来到了医院,下救护车时,我奶奶还是清醒的,就是比较虚弱,而我爷爷一边对着空气手舞足蹈,一边吐得不行。 医生直接表示这两人都需要抢救,让去交钱。 这么晚银行关门了,存折是取不到钱的。 好在邻居们临时各家借了一点钱给我们,我连忙去交了钱。 再回到急救室门口时,发现亲戚们好多都到医院来了。 亲戚们症状轻的上呕下泻,重的在里头被抢救。 大伯和他儿子也被送进去抢救了,小姑爷进去抢救了,小姑父带着他儿子站在墙边正到处抓小人儿。 不多时,我爸终于被邻居找到,送过来的时候脸色发紫,不知道晕过去多久了,浑身皮肤被冻得红彤彤的,瞧着挺危险的,也被送进了抢救室。 看着医生护士们大晚上的,急匆匆地赶来,一个个的都脸色凝重地进了抢救室。 王菊花坐在旁边一边呕一边坐在旁边哭,她大概想不明白,不过一点蘑菇而已,怎么就把全家搞成这样了? 半个小时后,有医生面色很不好地出来问我们:「只是吃了蘑菇吗?确定没有其他什么可疑食物吗?」 王菊花赶紧点头:「对,就我朋友送来的云城野生蘑菇,可能是我嫂子没做熟,都是我的错。」 可我怎么会让她帮我妈把黑锅都给背了? 我从椅子上站起来,大义灭亲地道:「还有一块十几年前的老腊肉,我妈也给放进了那一盆蘑菇汤里。」 王菊花一愣:「十几年前的老腊肉,那还能吃吗?肯定是这个导致的中毒。」 她极力撇清关系,只要把责任都推给我妈,她在这件事里就没责任了。 医生听完,叹了口气:「又是没做熟的野蘑菇,又是陈年老腊肉,难怪你们家食物中毒的症状会这么严重,我们会尽力抢救的。」 医生虽然这么说,但我觉得抢救难度大。 且不说那老腊肉吃下去都好久了,而且那云城野生蘑菇的毒可不是一般医生会治的。 两种毒物混在一起吃下去,威力可想而知。 9. 我坐在这嘈杂的走廊里,听着周围不时响起的呕吐声,只觉得心里无比畅快。 而王菊花还在吐槽我妈,她满心的惶恐好像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口子:「我说你妈也太节约了,十几年前的老腊肉也敢煮来吃,还混着野生蘑菇煮,她是怕全家死得不够快吗?」 我没作声,乖乖的任她倒苦水。 王菊花觉得我这个女娃娃是个好欺负的,她对着我说了更多:「等他们被抢救回来后,这笔抢救费肯定是要你家出的,要不是你妈,能出这种事吗?」 我依旧没作声,她说什么我都点头。 王菊花又是一通吐苦水,直到她说到口干舌燥,突然想起件事来:「你妈了?全家都这样了,她怎么还不过来医院守着?」 我怯生生地说:「我妈还在屋里睡觉了,怎么喊也没喊醒,就没管她了。」 王菊花听完冷笑:「大家都中毒了,她还有心思睡大觉了,真够冷血的。」 笑着笑着她突然笑不出了:「坏了,她好像也吃了很多腊肉,会不会不是睡着,是晕死过去了?」 想到这个,她连忙去喊医生,喊救护车。 救护车开出去的时候,我抬头看了看医院墙上的钟,已经凌晨五点了。 上辈子我昏死在厕所的时候,大约是凌晨两点半,医生说我大概的死亡时间,其实是在凌晨五点,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中间有两个多小时,我爸妈却任由我躺在厕所冰凉的地面,谁也没去看我一眼。 这一世,这种绝望的感觉,终于轮到她了,能不能活下来,就看她的运气了。 10. 救护车没有将她接回来,因为发现她的时候,她就已经死在了床上。 救护车原路空车返回,告诉我这个消息时,护士深表遗憾:「小妹妹,你节哀,你妈妈她我们到的时候,她已经没有呼吸了。」 王菊花愣了愣,似乎没想到昨晚还看到了的人,今天一大早就没了,这让她一时有点难接受。 但紧接着,噩耗接连传来,五点半的时候大伯没了,紧接着大伯的儿子也没了,我爷爷也没了。 六点的时候,小姑被宣布脑死亡,姑父决定放弃抢救,幸运的是小姑的儿子被抢救了回来,人已经醒了,正闹着要妈妈。 看着那一具又一具的尸体被推出来,我的眼泪一滴也没有落下,这是他们自己活该。 如果他们前世在我死后,叹息一声,或者流一滴眼泪,都不是这种结局。 他们一个个幸灾乐祸,无视了我的生命,仅仅是因为我是个女孩子,可我也想活,想有尊严有爱地活下去。 又过了一会,活着的亲人们,被院方统一安排在了同一间病房里,看着浑身无力地躺在那的亲人们,我站得远远的。 直到我奶奶流着泪喊我:「朵儿,过来帮奶奶倒一杯水。」 然后我刚走到她面前,她就抄起桌上的杯子砸向我:「你是故意的,你肯定就是故意的,为什么把你妈单独留在那个家,她死了,以后就不可能给生孙子了。」 都到这时候了,人都死了她居然还在关心我妈的肚子,能不能给她生个孙子。 我简直要被她给气笑了,我偏头躲开,第一次顶撞了她:「当时你也还清醒,我跟你说我妈睡得香,你怎么不警觉一点?我是小孩我懂什么,你可是大人,奶奶你休想让我背锅,我妈的死都赖你。」 说完我指了指一脸怨毒瞪着我的爸爸,现在我妈死了,这件事要是都赖我,我回家后肯定少不了一顿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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