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娘回去歇着。”沈知言温润道。 她们离去之后,慕容辞沉重道:“兰姑娘应该不会认错,这具无头女尸是兰碧色,那凶手究竟是谁?” 他也是一头雾水,“我们侦查、推演的方向全错了?” 当即,他们推翻重来,把案情重新梳理了一遍。 凶手可能是扬州缀锦坊的人,也可能不是,但跟几位死者、跟兰梦色一定是旧识,而且这几位死者应该知道凶手见不得光的秘密,才招致杀身之祸。 凶手可能是宫里的人,也可能不是,但高强的武功让凶手出入皇宫如履平地。凶手行凶作案的手法非常高明,而且非常残忍,不惜一切代价杀死那些知道他秘密的人。 由此可以推断,凶手的这个秘密相当的惊人。 “本宫忽然想起,我们是不是忽略了至关重要的一点?”慕容辞蹙眉道。 “什么?”沈知言问道。 “扬州缀锦坊。” “殿下的意思是,这几桩无头女尸案跟缀锦坊有关?” “缀锦坊的段老板赚得盆满钵满,必定和某些豪富、官员有些肮脏的勾当。而兰梦色和几位死者知道这些勾当,她们又来到京城,那段老板担心她们无意中泄露缀锦坊的秘密,于是杀人灭口。只有死人才永远不会开口泄露。” “只要付出足够的银两,就能请来武功高强的杀手,杀害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还不是跟切菜一样?” “这杀手神出鬼没,武功高强,很容易藏身,想要缉拿归案,很难。” “还有一种可能,跟缀锦坊有肮脏勾当的京官担心秘密泄露,未雨绸缪杀人灭口。” “京城这么多京官,若要排查,无异于大海捞针。” 他们陷入了绝境,即使推演、分析再多,也只是纸上谈兵,没有线索,没有证据,什么都是白搭。 这日黄昏时分,一个自称是富商的中年男子邓飞来大理寺认尸。 看见那无头女尸,邓飞嚎啕大哭,哭得惊天动地,十分悲惨。 沈知言让他哭了一会儿,问道:“邓老爷,你确定这是你夫人?” 邓飞用衣袖抹去泪水,哭道:“我自然认得,是我夫人。” “请问你如何认定这女尸是你夫人?” “这衣裳是我夫人的,碧色经常穿,我当然认得。” “你夫人闺名是不是兰碧色?”慕容辞心思一动。 “是的。你如何知道?”邓飞克制不住悲伤的泪水,沙哑地问。 “除了衣裳,你记得你夫人身上有比较明显的痣或胎记吗?” “我夫人身上没有胎记,也没有痣,不过她的第三根脚趾比较长。” 沈知言一瞧,果然如此,双足皆是如此。 邓飞悲痛道:“为什么我夫人的头颅不见了?是不是凶手……” 沈知言道:“邓老爷你节哀。对了,你的夫人是扬州人士,是不是?” 邓飞颔首,“我夫人是扬州瘦马,我花了三千两买的。” 慕容辞眉心一皱,接着问:“据兰碧色的姐妹说,当年兰碧色嫁给一个京官,好像不是富商之家。” “二位大人有所不知。五年前兰碧色的确嫁给一位大官当小妾,不过那大官的夫人是悍妇,三天两头地欺负、虐打碧色。碧色被打得遍体鳞伤,还吃不饱穿不暖,还要整日做粗活……她不堪凌辱,趁府卫不注意从侧门逃出去。”邓飞伤心道。 “竟然还有这事儿。”她半信半疑。 “接着呢?”沈知言追问。 “碧色逃出来,没头苍蝇似的乱撞,正巧遇到我。我可怜她,想收留她,当时那大官的府卫追出来,我带着碧色跟那大官商谈。最终,我花了三千两买了碧色。半年后,碧色的伤势痊愈了,嫁给我。”邓飞又哭起来,“我和碧色情投意合,恩爱有加,没想到今日她惨遭横祸……夫人,你死得好惨呐……” 慕容辞和沈知言对视一眼,兰碧色竟有这番遭遇。 兰碧色最后嫁的是一位富商,那么他们推测的兰碧色是主谋、凶手,就全是错的。 邓飞哭得凄惨悲伤,“大人,我夫人为什么没有头……是不是被凶手砍掉的……大人,我夫人死得好冤啊,您要为我夫人伸冤报仇啊……” 沈知言宽慰道:“邓老爷你放心,本官必定竭尽所能查明真相,缉拿凶手。” 慕容辞冷静地问:“邓老爷,你最后一次见你夫人是什么时候?” 第1卷:正文 第207章:夜闯大理寺 邓飞不停地抹泪,悲痛道:“昨夜我在一家酒楼和几位友人饮酒,多喝了几杯,晕晕乎乎的……回到府里夫人已经歇下,她起身伺候我就寝,不过具体的我不太记得了……今日我很晚才起来,没看见夫人,仆人说她吃过早饭后出去了……” 慕容辞接着问:“之后你再没见过她?” 他点头,“我起来后吃了饭就去巡视几个铺子,直至午后才回去……我没看见夫人,便问仆人,仆人说夫人一直没回来,我觉得有点奇怪,但也没多想,想着或许她傍晚就会回来……” 他伤心地哭,鼻涕眼泪齐飞,“我左想右想,越来越觉得奇怪,夫人从来不在外头待这么久的……我开始担心她出了事,于是吩咐仆人到街上去找……很快仆人回来说,城里发生了一起命案,是一个女子死了,尸体在大理寺……我不愿相信夫人出事,可是我越来越觉得不祥,咬咬牙就来大理寺看看……没想到,真的是夫人……” 他嚎啕大哭,惨绝人寰似的。 沈知言看向殿下,接着安慰了一番。 “邓老爷节哀,生死有命。” “我夫人死得太惨了,大人一定要尽快抓到凶手……将凶手千刀万剐……”邓飞哭道。 “还请邓老爷为我们提供一点线索。这几日,府里可有不同寻常的事发生?或者你夫人可有什么不妥?或者有没有见过什么人?”慕容辞寻思着问。 “和以前一样,没什么特别的。夫人有没有见过什么人……就我所知是没有。” “你白日都不在府里吗?” “白日我要去巡视几间铺子,一般黄昏时分回府吃晚饭。” “邓老爷,我们想去府上看看,问问你家的仆人,方便吗?”她问。 “当然方便,当然方便。”邓飞道。 虽然夜幕已经降临,不过慕容辞和沈知言没顾得上用膳,前往邓宅。 邓宅跟寻常的富商宅院差不多,更为低调一点,他们先察看了死者兰碧色的寝房,再在宅内四处看了看,接着问了几个仆人,一无所获。 她觉得有点蹊跷,眉心微蹙,临走之时问邓飞:“对了,你和你夫人成亲五年,没有生下一男半女吗?” 邓飞回道:“夫人年纪还小,且身子不太好,我和她商量了,待她把身子养好,再过两年再生养。” 沈知言心想,邓老爷真是一个体贴温柔的好夫君。 二人乘坐马车回大理寺,由于最近命案频发,街上行人稀少,比以往冷清许多。 “殿下,你在想什么?”沈知言发现殿下在邓宅就没怎么说话。 “本宫总觉得邓宅怪怪的,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慕容辞眨眨眼,眉头不展。 “我倒是没觉得有古怪,不如殿下说说哪些地方古怪。” “兰碧色的寝房里,本宫看了她的梳妆台和衣柜里的衣裳,那些胭脂水粉和金玉首饰……”她忽然停下来,眉心蹙得紧紧的。 “究竟有什么不妥?”他有点好奇殿下的感觉,因为他什么都没瞧出来。 “那些胭脂水粉的盒子摆放得整整齐齐,木梳一根头发也没有,金玉首饰都放在盒子里,也非常整齐……本宫总觉得,女子用的这些东西每日都要用,不可能摆放得这么整齐。” “或许是兰碧色喜欢东西摆放整齐,吩咐丫鬟这么做的。” “或许吧。” “还有什么地方觉得古怪?” “兰碧色的衣裳都是上好的绫罗绸缎裁制的,市面上那些料子不多见,而且那些衣裳的款式不像是一个已婚妇人穿的。” “邓飞是富商,家里金山银山,再贵重的东西也买得起。他给兰碧色买上好的绫罗绸缎裁制衣裳,并不奇怪。至于款式,虽然兰碧色已经嫁人,不过年方十八,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即使穿得跟豆蔻少女一样也属人之常情。”沈知言并非有意抬杠,而是试图做出合理的解释、推断。 “你这么说,也有几分道理。”慕容辞没法反驳。 还有一点她没有说出来,从那些衣裳的布料、颜色和式样来看,兰碧色品味不俗,并不追求奢华、华贵,再看那些头饰,无论是金的还是玉的,都艳丽得很,俗不可耐。 这是极大的反差。 不过,或许兰碧色就是喜欢穿得清雅、头上戴得华贵。 沈知言将邓家仆人的供词和所见结合起来梳理了一遍,道:“据邓家仆人所说,邓飞的供词可信。事情应该是这样的,今日早上兰碧色吃过早饭后出去,出去做什么,去哪里,仆人都不知道,这成为一个谜。” 慕容辞揣测道:“会不会是凶手把兰碧色诱出去?” 他点点头,“极有可能。不过这件事邓宅上下都不知情,颇为蹊跷。” 她捏捏鼻梁,觉得这几桩涉及扬州瘦马的女头女尸案越来越离奇了,“时辰不早了,本宫先回东宫。明日我们去走访邓家的左邻右舍。” …… 次日,慕容辞和沈知言走访了邓家的街坊邻居,不过结果很糟心:一无所获。 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回到大理寺,他们又将案情从头至尾梳理了一遍,忽然他们不约而同地叫道:“糟了!” 琴若一脸懵圈,“什么糟了?又有命案?” “兰梦色有危险!” 他们异口同声地说道,尔后相视一笑。 琴若骇然道:“大理寺是衙门,这么多衙役和护卫,那凶手敢夜闯大理寺行凶杀人吗?” “从已经发生的命案来看,那凶手武艺高强,出手狠辣,不达目的不罢休。为了保住秘密,她必定不会放过兰梦色。”慕容辞的眸色沉寒了几分。 “稍后我重新安排布防。”他面色沉重。 “不必。我们就等凶手来刺杀。”她清冷而神秘地挑眉。 琴若不解,殿下想做什么? 这夜,苍穹堆积着厚厚的云层,星月暗淡,寒风呼啸,吹得檐下的灯笼打横飞起,昏黄的光影散乱地摇曳。 子时已经过了,大理寺只留着几盏灯笼,一片死寂。 几个宿卫小分队照常巡视,在主要的地方走来走去。 忽然,如死一般的寂静里响起轻微的动静,两个宿卫听见了,立即转向发出动静的方位,大声喝道:“什么人?” 一片死寂。 唯有寒风卷着落叶刮过。 “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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