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殿下为什么自称姓玉?” 慕容辞怔忪,当时她觉得不能说出真实的姓氏,就胡诌了一个。 倘若说“容”,容易联想到慕容,辞这个字没有同音字的姓氏,于是她自然而然地想到慕容彧的彧,就说出了玉这个姓。 如今想来,她暗暗吃惊,怎么就冥冥中说出“玉”这个姓呢? 没有得到殿下的回答,又见殿下的面部表情变化迅速,一会儿若有所思,一会儿愁眉苦脸,一会儿纠结不已,她都替殿下觉得辛苦——殿下究竟有什么烦心事? “殿下,你怎么了?” “没什么。” “明日午时殿下真要去得月楼去会见秦公子?” “为什么不去?对于神秘的人、神秘的事,本宫都有兴趣一探究竟。” “可是,郡主也要去……” “换个地儿不就好了吗?” “这个主意好。”琴若笑道。 慕容辞想的是,明日叫上沈知言一起去。 …… 在大理寺吃午膳的时候,沈知言说,昨夜王大人赶到大理寺,想把儿子救出去,不过他和顾淮不放人。 王大人救不出儿子,也见不到儿子,急得团团转。最后,在沈知言的陪同下,他去牢房看了儿子,说了几句话。 只是一夜,王公子就受不了牢房的脏污与腐臭,还有老鼠爬来爬去的吱吱声、蟑螂的无处不在,他跟老鼠、蟑螂奋斗了一夜,快要崩溃了,再也不想待在牢房。 想来也是,他自小锦衣玉食,哪里受过这样的苦? 牢房的恶劣环境已经将他击溃! 慕容辞想想王公子被老鼠和蟑螂折磨的凄惨模样,就觉得好笑,她问道:“你审讯他了吗?” 沈知言摇头一笑,“我等殿下来了一起去。” 吃过午膳,他们前往牢房。 给王公子安排的牢房是最脏最污最臭的一间,空气里弥漫的腐臭味经久不散,令人作呕。 慕容辞一进去,险些被熏得退出去。 王公子站在硬木板床上的角落里,盯着那些窸窸窣窣的老鼠和蟑螂,面上布满了恐惧与惊慌,浑身颤抖,十分戒备。 一夜之间,锦绣风流的王公子沦为肮脏、污乱的阶下囚,鬓发凌乱地披散,锦袍蹭了不少脏灰,那张脸庞更是脏污,格外的凄惨可怜。 看见他们进来,王公子想跳下来,但不太敢,犹豫又犹豫。 忽然,他看见一只蟑螂往床上爬,激动地尖叫,惊惧得几乎跳起来,“二位大人,那只蟑螂……快救我……快呀……” 沈知言和慕容辞无动于衷地看着,好似欣赏一出好戏。 王公子尖叫着手舞足蹈,满面恐惧,“别过来……我叫你别过来的……大人救救我呀……” “在大理寺牢房待了一夜,王公子必定刻骨铭心。”沈知言嘲讽地打趣。 “啊……”王公子尖叫着跳下来,冲到铁栏前,伸手拽他们,然而他们立即往后退。他吓破了胆,眼泪都飙出来了,苦苦地哀求,“我求求你们,救我……你们要我做什么、说什么都行,我都听你们的……” “当真?”慕容辞似笑非笑。 “我招供,我什么都招……”王公子泪流满面,就差抓着铁栏往上爬。 沈知言打开铁门,王公子箭一般地冲出来,往外跑了一段才停下来,吓得魂不附体。 慕容辞走到审讯的地方,在一张椅上坐下。 沈知言指着一张木凳让他坐下,冷沉道:“若你做伪证,本官立即把你丢进那间牢房。” 王公子吞吞口水,道:“你们想问什么就问吧,但我不认罪,我没杀人。” 她凌厉地喝问:“你有杀人理由,你杀光李家所有人,是不是?” 他着急地摆手辩解:“我没有杀人!二位大人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杀人?” “你可以买凶杀人。”她清冷道,“李大小姐不愿嫁给你,你在朋友面前丢了颜面,心生怨恨,你一念之差,决定买凶杀人,杀光李家所有人。” “冤枉啊,我真的没杀人,也没有买凶杀人。”王公子心虚地觑他们一眼,“没错,我知道李大小姐不愿嫁给我……八月十四日黄昏时分,我送节礼去李家,无意间听见李大人和李夫人谈话,他们决定把女儿嫁到高家。我很生气,我觉得被李家人耍了,我恨不得杀了他们泄恨……可是我也就是想想而已……” 第1卷:正文 第171章:买凶杀人 慕容辞厉声喝道:“你这么想了,也这么说了,是不是?李家四十口人,因为你的怨恨而丧命,你丧尽天良!” 王公子急急地争辩:“大人,冤枉啊,我真的没有杀人。我离开李府后叫了三五朋友去酒楼饮酒,那夜我喝多了……” 她察觉到他的表情不太对劲,先是僵住,接着惊恐地瞪大眼眸,再接着眼里溢满了慌乱与害怕,他手足无措,双脚都不知怎么摆放了。 沈知言也发现他的异样,“你怎么了?” “他一定是想起什么了,那夜他不是喝了不少酒吗?当时忘记了,现在忽然记得了。”其实,她是试探的。 “想起什么,快说!”沈知言威严地喝问。 “我想想,我再想想……”王公子佯装头疼,抓着头发冥思苦想,“那夜我和三五朋友饮酒,多喝了几杯……好像……我好像说了一些关于李家的话……” “什么话?” “我说我被李家戏耍了,被李家骗了……还说我丢光了颜面,王家的列祖列宗都跟着面上无光……还说我不会让李家的人好过,我要报仇……”他心虚地低头,声音越来越小。 “你还说,李家个个都不是好人,李大小姐更坏,你说要杀光李家所有人。”慕容辞替他说出来。 “差……不多是这样的……可是二位大人,我喝醉了,那是醉话,不能他当真的……”他着急地解释,“那晚我喝了很多酒,怎么回去的都不知道,直至第二日将近午时才醒来。二位大人不信的话可以去我府里问问下人。” “你醉酒之时便可买凶杀人,你只需付银子,什么都不必做。” “不可能!我没有买凶杀人!我冤枉啊!二位大人,我什么都说了,你们可要查清楚。”王公子一脸的苦逼,“倘若我真的买凶杀人,那为什么我想不起来?那夜喝醉了酒跟朋友说的话我都想起来了。” “你不认罪,就继续在牢房里待着。”沈知言冷冷道。 “千万不要!我最怕老鼠和蟑螂了。”王公子哭丧着脸,却坚决如铁,“没有做过的事,我不认罪,给我上酷刑我也不认!” “那就在牢房多待几日,哪日想通了招供,再放你出来。”沈知言把他拽起来,拖往牢房。 王公子一路叫嚷着、哀求着,然而最终还是被扔进牢房。 慕容辞出了牢房,见沈知言也出来了,便道:“你怎么看?” 他皱眉道:“他应该没有说谎。” 她表示赞同,无奈道:“线索都断了,此案陷入僵局。” 正当他们愁眉不展的时候,他忽然想起,“对了,我们还没去礼部吧。” 她猛地一拍手,懊恼道:“对呀,本宫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 他惭愧道:“我也把这事儿忘得一干二净。” 于是,他们立即前往礼部。 礼部是李春秋任职的地方,礼部官员跟他日日相处,对他的了解应该也不少。 见太子殿下驾临,礼部尚书何光鞍前马后地招待,毕恭毕敬。 沈知言道:“何大人,此次殿下与下官来此,是想问问李春秋此人。” “李大人啊……没想到李大人一家死得这么惨,谁也想不到啊……”何光伤心地叹气,“殿下想问什么尽管问。” “何大人觉得李春秋此人如何?任职期间还算尽职尽责吗?”沈知言客气地问。 “李大人在礼部任职五年,尽职尽责,兢兢业业,从未出过疏漏。他颇有才学,谦虚有礼,严于律己,虽然性情有点孤僻古怪,不过与一众同僚也算相处融洽。”何光缓缓道来。 “在这五年里,李春秋有没有跟礼部哪位同僚有过争执,或是有嫌隙?”慕容辞转过头,清冷的目光扫过去,那些官员不约而同地摆正身子低头做事。 “这个……有是有,不过只是几句口角而已,不算什么。” “是谁?因为什么事发生口角?” “跟郎中吕大人有过口角。”何光低缓道,“大约是一个月前,吕大人调来礼部不久,李大人发现他整理的卷宗有一处明显的纰漏,当着众人的面大声提出来,言辞……较为激烈。吕大人大失颜面,被李大人尖刻的话气着了,生气地反驳。李大人见他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动了怒火,责骂他没有认错的态度,没有资格当郎中……吵着吵着,二人吵得越来越厉害,其他同僚怎么劝都没用,他们还险些打起来。” 慕容辞问:“后来还是被劝开了?那李大人和吕大人就此生了嫌隙?这抬头不见低头见,岂不是很尴尬?” 他点点头,“二人就此生了嫌隙,此后撞见了也当没看见,或是冷哼一声。” 沈知言问道:“吕大人此人如何?是否睚眦必报之人?” 何光道:“虽然二人生了嫌隙,但吕大人没那么小心眼。吕大人性情豪放,的确粗心大意一点,不过是个好人,可为朋友两肋插刀。” 除了吕大人,李春秋再没有和哪个同僚有过嫌隙。 稍后,他们在单独的房间约见了吕大人。 吕大人有点局促不安,猜到他们找他的目的,“殿下是不是想问下官与李大人之间的事?” “你和李大人因为一件小事生了嫌隙,你就此记恨他,是不是?”沈知言忽然喝问。 “沈大人,你不必吓我。”吕大人不自在地说着,但眉目间颇为磊落豪爽,“没错,我的确不喜欢李春秋,甚至有点讨厌他,但不至于记恨。那次的确是我疏漏犯了错,但他不应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那么大声地责骂我,是不是?我官职比他高,总要给我点面子,是不是?我这人最紧张的就是这张脸,他让我丢了颜面,我肯定讨厌他。” “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恨,足以侵蚀一个人的天性,日积月累,最终酿成大祸。虽然你和李春秋生了嫌隙,只是小事,但足以构成你杀人、犯案的缘由。”慕容辞冷冽地分析,“吕大人你最好如实交代,否则会牵连你的家人、族人。” “殿下,下官真的没有因为这点儿小事就去杀李大人全家,下官真的冤枉呐。”吕大人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惊惶失措地辩解。 “若你如实交代,本宫可以放过你的家人、族人,否则……”她故意拖长了强调。 “殿下,下官知道的都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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