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终于,他站在殿顶最高处,朝她挥手,露出一抹灿烂的笑。 若非不想暴露身手,慕容辞也想上去瞧瞧。 察看了一盏茶的功夫,沈知言才下来。 出了清元殿,她急切地问:“有发现吗?” “没发现。”其实他早已料到有此结果,只是亲自上去察看一番才能安心,“那场雨把所有可能留下来的线索都冲走了。” “这个结果在意料之中。”她失望地呼气。 “殿下,我觉得这件事还没完,幕后之人不会收手。”沈知言清雅的俊脸露出神秘莫测的微笑。 “玉窃国……”慕容辞不敢想象,重重守卫、步步为营的清元殿会发生惊变。 父皇倒在血泊里的那一幕,若变成现实,她将如何承受? 幕后之人不会收手,是不是意味着接下来出事的是父皇? 顷刻间,四肢失去了所有力气,寒气从脚底升起,好似有一只无形的手揉捏着她的心,她捂着心口,喘不过气…… 沈知言见她脸庞发白、嗬嗬喘气,不由得大吃一惊,“殿下……” 她双腿微曲,行将跌倒,他连忙扶住她,“殿下,你怎么了?” 慕容辞拽着他的手臂,勉强稳住身子,“接下来出事的……会不会是父皇……” 窃国!那个人窃国…… 宫廷惊变,血流成河,尸体成山,繁花似锦、金碧辉煌、巍峨壮丽的皇宫成为血腥的修罗地狱。 “殿下不要胡思乱想。”沈知言柔润地安抚,“这几日发生的事,文武百官皆知,其中不乏议论与揣测,不少人都猜到我们所猜到的。不过,父亲说,虽然他权倾朝野,但近来宫里和京城、京畿并没有异动。” “沈太傅当真这么说?”她盯着他,柔弱不安的明眸含着无限的期盼。 是啊,琴若早已派人盯着御王府的动向,盯着城内城外的动向,一有异动,她不可能不知道。 是她太过紧张了。 他郑重地点头,殿下的眼眸写满了深切的恐慌与忧惧。 陪伴殿下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见殿下反应这么大,暴露出真实的心绪。 宫墙深红,宫道深长,夏风漫卷而过。 慕容彧从一扇宫门转出来,望着前方两个人慢慢走远。 沈知言搀扶着慕容辞,好似狂风暴雨中艰难而行的旅人,携手并肩,生死相依。 熏风拂去慕容彧脸膛的冷意,却拂不去他眼里的一层清霜。 …… 洛阳城万家灯火,宫里灯火辉煌。 夜风吹拂,摇曳的枝影在朱红的宫墙留下森然乱影。 琴若从外头回来,如意见她低着头,似有心事,随口问道:“你怎么了?你不是去取殿下的衣袍吗?” “没什么。” 琴若走进寝殿,把殿下的衣袍仔细地放进紫檀木衣箱里。 慕容辞坐在案前,拿着一册书看,“琴若,怎么回来这么迟?” 琴若一向明朗有主见,很少这样神不守舍,有点不对劲。 琴若走过来,“殿下,奴才去六尚宫取衣袍的时候听说一件事,有点不寻常。” 宫里主子的衣袍并不是由浣衣所浣洗,而是由六尚局下设的尚服局浣洗,东宫太子的衣袍也是尚服局负责。而六尚局位处后宫内苑,与东宫相距甚远。 今日琴若想走走,便亲自去六尚局取殿下的衣袍。 “什么事?”慕容辞的兴致被勾起来,琴若觉得不同寻常的事,必定有古怪。 “奴才听尚服局的宫女在墙根下议论,她们说春芜院死了两个人。”琴若回道。 “哦?什么人? “奴才不知。奴才取了衣袍便赶去春芜院,正好看见四个内侍拖着两只麻袋出来,要把尸首拖出宫丢去乱葬岗。” 春芜院位于皇宫西北,是最偏僻、最肮脏、最暗无天日的一处院落。犯事的宫人,犯事被贬为庶人的妃嫔,都关在那里。只要踏入春芜院的门槛,就意味着他们的人生已经结束,再也没有半分希望。 慕容辞还以为是什么怪事,目光重新回到书册,“春芜院每日都会死人,不是很正常么?” 琴若道:“奴才听那几个宫女说,那两人死了三四日,全身惨白,跟寻常的死人不太一样。” 慕容辞好像想起什么,立即站起身,明眸微凝,过了一瞬间才道:“如意,为本宫更衣。” “这么晚了,殿下还要出去?”如意正好进来,听见殿下的话,立即反对,“殿下你的风寒还没好全,眼下又是夜里,不能出宫。” “琴若。”慕容辞自行解开衣袍,给琴若打眼色。 琴若默默地上前为殿下更衣。 如意生气地数落琴若:“你怎么能让殿下出去涉险?这几日不太平,出了这么多事,这风口浪尖的还要殿下出去,万一……呸呸呸,琴若,你就不能让殿下安生待在东宫吗?” 琴若哂笑,“我的好如意,殿下决定的事,你我都阻止不了。你留在这儿好好应付着,机灵点儿。” 说话间,慕容辞已经更衣完毕。她拍拍如意气鼓鼓的脸蛋,挑眉一笑,“这里就靠你啦。” 如意看着她们离去,长长地叹气。 这时辰从东宫大门出去,不合时宜,从密道出宫是最安全的。 骑上两匹骏马,慕容辞和琴若直奔太傅府。 太傅府门灯笼高挂,慕容在一旁等着,琴若去敲门。 不多时,下人开门,探出头问:“你找谁?” “请问沈少卿在府里吗?我是大理寺的人,有急事找沈少卿。” 琴若客气道,只有抬出大理寺,才能最快地见到沈知言。 那下人听见“大理寺”三个字,立马去通报。 因为大少爷说了,凡是大理寺的人来找,立即去禀报,不可以耽搁。 不消片刻,沈知言快步赶来,看见琴若便知道殿下正在外面。 他先把下人打发走,然后走过来向慕容辞行礼,低声道:“殿下怎么这么晚出宫?可是有急事?” 第1卷:正文 第024章:乱葬岗找尸体 慕容辞简略地把事情说了,沈知言立马猜到殿下的意图,“殿下想去乱葬岗?” 琴若以为殿下只是来找沈知言商量,没想到会是这样。她连忙道:“殿下,夜深了,去乱葬岗不太好吧。” 慕容辞不理会她,兴致勃勃道:“我们去找那两具尸首。” 有了新的线索和突破口,当然要去查。沈知言开心还来不及,怎么会拒绝? 只是殿下千金贵体,怎么可以去乱葬岗那种脏污、邪祟满地的地方?若是撞上什么邪祟,那如何是好? “不要劝本宫,本宫心意已决。”慕容辞坚决道。 “殿下……”琴若还想再劝,却被沈知言打断。 “放心吧,我会保护殿下。”沈知言深知,殿下一向说一不二。 “琴若,如意一人在东宫,本宫不放心,你回去后装成本宫睡觉,以往怎么做,今夜就怎么做,知道吗?”慕容辞叮嘱着,拍拍琴若的肩头,“稍后你骑马回去。” 琴若欲言又止,不过有沈知言陪着殿下,应该不会有事。 沈知言回去更衣,取了一个形制精巧的花梨木箱子,然后策马往乱葬岗飞奔。 乱葬岗在北门外十里处,宫里的内侍把尸体拖出皇宫,然后用牛车拉到乱葬岗,一扔了事。此时北边城门已经关闭,不过他有大理寺令牌,侦查凶杀案刻不容缓,一路畅通无阻。 墨蓝色的夜幕如极品锦缎铺展开来,稀疏几颗星辰散发出璀璨的光芒,明月皎皎,为夏夜披上朦胧迷离的薄纱。 犬吠声遥遥地传来,飞鸟鸣叫,更衬得万籁俱静。 抵达乱葬岗,慕容辞和沈知言把骏马拴在一株树上。 附近有几株树木,夏季枝叶繁茂,夜风过处,沙沙的声响像是鬼魂的叹息。 一眼望过去,夜幕下高低不平的乱葬岗似一座沉寂了千年的坟墓,阴森,诡谲,笼罩在青蓝色的光雾里,令人毛骨悚然。两只乌鸦忽地扑腾飞起,嘎嘎地叫着。 沈知言艺高人胆大,以死尸为伍,墓地、乱葬岗什么的好比他的家,他有些亢奋,一身干劲。因为他觉得,春芜院死的那两人,有可能是这几日所发生的事的突破口。 慕容辞一向自诩胆大心细,但第一次目睹尸骨累累的场景,还是头皮发麻,踌躇不前。 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尸体腐臭味,那是死亡的味道,是地狱的味道。 他打开小箱子,取出两条布巾,“这是我特制的,浸泡独家秘制的药水三日三夜,挖坟验尸、给尸体开膛剖腹都不会有事。殿下你也戴上。” 她接过来,闻到一股姜醋味,“怎么有姜醋的味道?” “我这秘方里有姜醋,还有几种药材。” 说着,沈知言把布巾蒙住口鼻,再把纤薄的手套带上,“殿下,你留在这儿等我。” 既然来了,就豁出去了,慕容辞道:“本宫和你一起找,这样会快一些。” “那殿下当心点儿。” 他捡了一根比较粗的树枝递给她,“殿下切记,不可用手去碰触。” 她点点头,看见他熟门熟路地往乱葬岗走去。 所幸今夜有月光,月华如水银般倾泻,只是一点儿也不美好,照亮的是莹莹白骨与正在腐烂、令人作呕的尸骨。 她用树枝这边戳戳、那边戳戳,差点儿被尸体的腐臭味熏晕了。 “啊——” 听见殿下的惊呼声,沈知言条件反射地奔过来,惊惶地问:“殿下,怎么了?” 说真的,听见殿下的叫声,他真的三魂七魄都吓飞了。 慕容辞龇牙咧嘴,惊恐得快哭了,“好像……有什么东西绊住本宫的脚……是不是鬼手?” 他屈身看去,摇头一笑,“殿下别怕,只是一条草根。” 她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忽又觉得尴尬,“本宫是不是太胆小了?” “殿下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自然会有些……我第一次去挖坟,也是吓得魂不附体。” 他体贴地安慰,笑了笑。 月辉流光在他清雅精致的眉宇流淌,好似一朵花儿幽谧地绽放,风华无双。 这么清雅俊秀的男子,玉人之姿,竟对查验尸体有着谜一样的痴爱,堪称矛盾的共同体。 慕容辞不那么害怕了,两人继续找。 “知言,这边有两只麻袋。”她欣喜地叫,“这麻袋有皇家标记,是这个了。” “我打开看看。”沈知言麻利地割开麻袋,果然是两具尸体。 接着,他将两具尸体拖到一块平整的地方,让尸身平躺。 她蹲在一旁盯着那两张脸,“本宫不认识她们,不知是宫女还是被贬为庶人的妃嫔。” 他开始验尸,从头部开始检查,“这位死者大约四十来岁,从尸斑来看,应该死了四日左右……身上没有伤,致命伤是颈项这道三寸的伤口。死者的脸部、全身白得吓人,因为血被放干了。” “这个也一样?”慕容辞问另一具尸体。 “一样的致命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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