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母双亲和大哥一家人,心肠一硬,一咬牙,道:“殿下,奴才认罪,可是奴才跟范大公子无冤无仇,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杀害他?奴才纵有千百个胆子也不敢害他呀。是荣妃指使奴才害范大公子的。” 荣妃面色微变,长睫轻颤,却依然面不改色,“小勇子,你怎么能胡说八道诬陷本宫?本宫为什么要指使你去害人?三年前本宫没有把你交给内侍局,逐你出去已经是仁至义尽,你竟敢血口喷人构陷本宫?本宫真是瞎了眼,养了你这只白眼狼……” 她越说越气,气得面色铁青,说得痛心疾首,好似为当年的决定追悔莫及。 “荣妃无需动怒,喝口茶消口气。”慕容辞凉凉一笑,“荣妃你还不知道吗?范孝文死了,死于哮症发作。” “范孝文?就是翰林院范大学士的大公子?”荣妃惊愕不已,“真是人生无常,哎……” “荣妃,若你认罪,本王只治你的罪。若你不认罪,本王有理由怀疑你与荣国公勾连,合谋杀害范孝文。届时龙颜震怒,荣国公府有何下场,你比谁都清楚。”慕容彧语气轻淡,那话却有千斤重,令人心头凛冽。 荣妃的面色隐隐发白,一向从容的眉目此时长睫轻颤,显然是在思索他们究竟查到多少。 这时,一个侍卫进来,正要禀奏,他却摆手,深眸迸出刺目的冷光,“荣妃,本王给你最后一个机会。” 荣妃有几分英气的眉目一凝,目中泛着决然之色,“是,是本宫指使小勇子杀害范孝文。” 事情已经败露,当下最要紧的是保得荣国公府安然无虞。 一向执法严苛、手腕铁血的御王主审此事,若她不认罪,便给他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动荣氏,只怕荣氏一族会遭遇非常可怕的劫难。 至于她,她在深宫也活够了。 只是,可怜了她那年幼的女儿,晋阳公主。 她只恨自己,千算万算,算漏了太子和御王,低估了他们的头脑。 那侍卫禀奏道:“太子殿下,王爷,卑职在荣妃的寝殿床榻小屉里找到这只锦盒。” 荣妃看见那只锦盒,双目闭上又睁开,水光盈动,神色悲绝。 这辈子完了…… 沈知言接过来,打开来凑近闻了闻,欣喜道:“殿下,是虞美人花粉。” 慕容辞喝道:“来人,将荣妃收押。” 而那个礼部郎中韦文昌,早已收押。 她想不到,慕容彧三言两语就让荣妃认罪,果然是威望凛凛。 …… 范孝文死了,学士府范家阖家哀恸,办起丧事。 荣妃指使内侍用虞美人花粉引发范孝文哮症发作,引致其死亡,暂收押在宫内囚室,交由皇帝陛下圣断。 荣国公府得知这件事,乱成一锅粥。 荣家是北燕国四大世家之一,荣妃在后宫的地位、荣辱是荣家在朝中地位的一个筹码。倘若她被判处死刑,那么,荣家的声誉会受到冲击,在朝中的地位将不复以往。因此,荣国公焦虑得五内俱焚。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亲妹子荣妃被处死,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当日夜里,他前往御王府求见御王。 然而,大门口的守卫拦着不让他进,说御王不在府里。 荣国公问御王是否在宫里,守卫时只说不知。如此,荣国公悻悻地回去。 一夜之间,荣妃在驸马招选文试时谋害范孝文一事传遍了北燕国贵族阶层,不少人对此事津津乐道,落井下石的有之,嘲讽不屑的有之,唏嘘嗟叹的有之。 次日一大早,此事如瘟疫迅速蔓延开来,市井巷陌都在议论这件事。 然而,武试初场如期进行。 第1卷:正文 第061章:众目睽睽下贴身肉搏 参与驸马招选比试的共有三十六人,范孝文已死,剩下三十五人。 由于人数众多,慕容辞和礼部尚书何光商定武试分初场和终场,分两日进行。初场三十六人当中三人为一组,共十二组,胜出十二人进入终场。然而如今少了一人,他们决定,其中有一组只有二人,决出胜负。 文华殿宏阔巍峨,历来作为举行盛大典礼的宫殿场地,皇帝登基即位、皇帝大婚、册立皇后、命将出征,此外每年万寿节、元旦、冬至三大节,皇帝在此接受文武官员的朝贺,并向王公大臣赐宴。 殿前场地开阔,此次武试设在此处。 礼部着人在殿廊设了三把雕椅和小几,殿前阶下铺上红地毯,作为武试之用;两侧设了不少椅子,供文武大臣及家眷就座,乃嘉宾观看区。此次为彰显招选驸马的隆重与皇帝陛下的重视,特意准许参与四品以上京官的家眷进宫观看。 不同于前几日的骄阳当空、阳光灿烂,今日异常的闷热,长空堆积着阴沉沉的霾云。 时辰未至,文华殿前早已聚满了人,声音嘈杂。礼部尚书何光带着一众同僚和内侍在做准备,将青年才俊聚在一起,讲明抽签决定谁与谁同组比试的方式——三十五张小纸上会写有第几组的字样,倘若三人同时抽到第一组,那这三人便同组比拼。 抽签是遇到强劲的对手还是实力较弱的对手,需要几分运气。 抽签完毕,礼部的人做登记。有的人欢喜,有的人忧愁,有的人淡然处之,有的人不动声色,有的人唉声叹气,有的人眉开眼笑…… 时辰将至,众人都等得心焦,终于,太子和御王驾到。 和慕容彧同时来到,慕容辞的内心是拒绝的,可是偏偏就在前面一条宫道遇到他。 这回,她坐了肩舆来,直至文华殿前才下来。 众人躬身迎驾,一水儿的人形拱桥。 人真多哎。 帝京四品京官的家眷都进宫来围观比试了吗? 确定那些世家闺秀、名门小姐不是来选婿的? 不过她清楚,这些人这般恭敬,大多是因为慕容彧。 慕容彧下了肩舆,身姿伟岸轩昂,昂立于天地之间,他那令人捉摸不透的幽深凌厉眸光,扫过之处一片寒瑟清霜,却让人觉得他并没有看任何人,目光越过凡尘俗世、芸芸众生,荡向高远辽阔的苍穹。 所谓目下无尘,便如是。 “诸位免礼。” 嗓音沉朗,淡冷疏离。 慕容辞暗暗瞪他一眼,扭头不屑地往前走。 装吧,使劲装。 由于走得太急,或是没注意脚下,她被红地毯的边角绊了一下,整个人踉跄了一下,接着往前扑去。 这事发生在瞬息之间,她也完全没料到。 电光火石间,她本能地想着施展轻功稳住身子,可是这场合她必须扮演草包太子,便咬着牙华丽丽地扑去,准备摔个狗吃屎。 虽然大多数人都注目于龙章凤姿、气度超卓的御王,但还是有不少人看见草包太子的不雅之态。 闺秀们瞠目等着,夫人们掩嘴候着,文武大臣们盼着,接下来会上演一出令人捧腹的精彩好戏:草包太子狗啃泥。 草包太子怎么能跟御王相提并论呢? 这种场合草包太子就是来失态、提供笑料的! 慕容辞已经做好心理建设准备摔出个精彩好戏,以博得那些大臣家眷的恶趣口味,为他们茶余换后的谈资更新换代,却没想到——结果竟然是那样! 只觉得有一股奇大的力道拽住她的广袂,下一瞬腰间一紧,尔后稳稳地站住。 横在腰间的那支长臂如冷铁一般烙在她的血肉里,立即变得灼烫无比。 闻到那股混了沉水香的阳刚温热气息,她心里有点慌,不过她已经“身经百战”,当即面不改色地脱离此人的掌控。 令她气恼的是,这众目睽睽,他竟然这般厚颜无耻、奸狡阴险,不仅暗暗加大力道,还把她往怀里带了带。 这情势就变成,她故意“娇弱”地靠向他,且赖在他怀里不走,不知廉耻,伤风败俗。 混蛋! 她是当朝太子,未来的北燕皇帝,哪里来的不知廉耻伤风败俗? 最不知廉耻、最伤风败俗的是他!慕容彧! 慕容辞顿时如芒刺在背,不用看也知道,那些闺秀们愤恨地瞪目,那些贵妇们鄙薄地蔑视,那些大臣们恨铁不成钢地摇头叹气,所有谴责、嘲笑、愤怒的目光都钉在她的后背,瞬间她的后背变成鸟蜂窝、箭靶,千疮百孔,满目疮痍,鲜血淋漓。 尤其是那些对慕容彧芳心暗许、都觉得他已经成为她们的如意郎君的闺秀们,那一道道被冰河之水浸染过的目光,夹杂冰河的森森寒气,贯穿了她的后脑和后背。 “还不放手?” 她暗暗磨牙,细细贝齿珠光闪烁,她在想,闪烁的是剑光就好了,一剑刺入他的咽喉。 慕容彧似笑非笑,“此乃殿下作茧自缚,与本王何干?本王只不过是出于好心拉殿下一把,否则殿下摔出一出狗啃泥的精彩好戏就要载入竹帛青史。殿下该谢本王才是。” 慕容辞恨不得在他的胳膊咬一大块肉下来,挤出一丝微笑低声道:“王爷胸襟如海,怎么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旧事?再者王爷堂堂铁血将帅,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抱着本宫这个太子算怎么回事是不是?本宫名誉臭了不要紧,可是王爷的名誉可禁不得折损。王爷,该放手时就要放手,大老爷们,大气点。” “本王还真就小气了,再者本王都不担心自己的名誉,你担心个什么劲?”看着殿下假得不能再假的假笑,他忽然觉得,殿下假笑之时眉目弯弯,别有一番甜美的味道。 “时辰到了,正事要紧!”她恼怒地挣扎,眸色森冷了几分。 他们贴身肉搏,打着暗地官司,而周遭的众人纷纷迷了眼,目瞪口呆,为什么御王和太子变成了泥塑石像? 那些闺秀们更是芳心俱碎、幽恨丛生,太子怎么可以占据御王的怀抱、窃取御王的美色? 太子该死!——某个闺秀如是想。 太子一定是看上御王的美色才假装摔倒的!——某个闺秀恨恨地凝眸。 太子竟然也觊觎御王的美色,太无耻太可恶简直不是人!——某个闺秀哀怨痛恨地跺脚。 当朝太子竟然公然与御王拉扯纠缠,真是世风日下啊!——群臣摇头晃脑叹道。 窃窃私语的议论声如洪水般淹没了文华殿,慕容辞暴怒得小脸涨红,忍无可忍地推他。 慕容彧猛地松开手,由于她用力过大,再者惯性作用,她竟直直地后退了几步才站稳,颇为狼狈。 她气得快爆炸了,两只手紧紧攥着,微微颤抖,一张小脸布满了彤云,似晚霞漫天,又似桃花灼灼,娇妍的颜色颇为撩人。 这时候不是欣赏的时候,不过他已经把她的妍色尽收眼底,待稍后慢慢回味。 这一场诡异的大戏终于落下帷幕。 慕容辞气哼哼地走到殿廊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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