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皱着眉头,不敢看尸体。 沈知言决定在这里进行初验,他戴上随手携带的纤薄手套,从头部开始查验,“死者元秋,从尸斑及腐烂程度来看,应该死了两日。由于浸泡在水里,死者全身发胀……”他在尸首的腹部按了两下,死者口里涌出水来。他神色专注,接着道,“死者是溺毙的。” 慕容辞站在另一边,由于尸臭太厉害,又没有准备,她只能捂着口鼻缓解一下,“看看死者身上有没有瘀伤。” 他点点头,解开元秋的衣裳。 李天祥立马转过身去,又迅速冲出去,在门口哇啦一声吐出来。 “你在外面候着。”她无奈地摇头。 “是……奴才先告退……”他得了特赦令似的往外冲,又吐了一大口。 “殿下你看,死者的后颈有紫红色的瘀痕,是生前造成的。”沈知言一丝不苟地察看,“是不是很像五指印?” “的确像。”慕容辞伸手摆出五指摁住一个人后颈往下压的动作,“凶手应该是摁住元秋的后颈,把她摁入水缸,她才溺毙的。” 他继续察看尸体,“死者的双臂有不少瘀伤,应该也是生前造成的。” 她颔首,“宫人遭到管事宫人的怒骂虐打是很正常的事。” 沈知言接着察看死者的双手,“死者的指甲有一半断裂了,有几根手指破了皮,应该是死者被摁住头的时候,双臂在水缸乱抓乱挠的结果。” 慕容辞道:“方才本宫在水缸里看见一两片断裂的指甲。” 过了片刻,他验尸完毕,取下手套,吩咐李天祥派人把尸体送到东宫,不得有误,而且不得破坏尸体。 李天祥担心自己被怀疑杀人,便认认真真地办好这份差事。 她来到元秋住的通铺房,询问了几个宫女,她们一致说两日前一早起来就没见到元秋。 沈知言不悦地问:“少了个人,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宫女们心惊胆战地低头,屏住呼吸不敢开口。 慕容辞深知,在后宫内苑,在宫人杂处的旮旯角落,宫人命如草芥,生或死谁会在意?一个人的失踪根本不会引起一片涟漪,即使猜到那人可能死了,变成深宫一缕幽魂,也不会有人在意、提起、询问。 因为,这金碧辉煌的皇宫,原本就是吞噬人的巨兽。 他们察看了元秋的铺位,没有任何发现。 看来杀人凶手行事颇为利索,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那日半夜,就是两日前的那个半夜,杂役房可有不寻常的事情发生?” 慕容辞召集所有宫人,问了这个问题。 然而,宫人纷纷摇头。 也是,白日他们忙于干活,累得要死要活,躺下来就睡着了,一大早就要起来,都嫌睡不够,怎么可能有人半夜起来撞到不寻常的事? 她和沈知言离开杂役房,刚出来就遇到一个宫女,看宫服应该是六尚局的宫女。 看见两位贵人,那宫女连忙躬身垂首,毕恭毕敬。 慕容辞一瞥眼看见宫女手里拿着的锦盒,心思一动,问道:“你来杂役房找人?” “是。”那样貌清秀的宫女轻声应答,显然不认识他们,“奴婢拜见二位贵人。” “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宫殿的宫女?”慕容辞冷声问道。 “奴婢是六尚局的宫女,贱名常青青,奴婢来找杂役房的朋友元秋。”那宫女回道,倒是颇有胆色。 慕容辞和沈知言对视一眼,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呐。 他们把她带到附近的一座凉亭,常青青始终躬着身子不敢抬眼。 慕容辞问:“你找元秋有什么事?” 常青青恭谨地回道:“奴婢和元秋是同乡,奴婢来找元秋是因为……敢问二位贵人……如何称呼?” 她提着胆子问道,这宫里贵人多的是,总要问清楚才好作答。 “本宫是太子。”慕容辞对他挑眉示意,这宫女做事还挺谨慎。 “奴婢拜见太子殿下。”常青青猛地下跪叩首,“奴婢该死,冲撞了殿下,殿下恕罪。” “只要你老老实实回答本宫,本宫可饶你死罪。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是。”常青青低首垂眉道,“奴婢和元秋是同乡,以姐妹相称。前不久元秋被调到杂役房干活,不过元秋得知乡下家里出了事,她的哥哥被人打死,爹爹气得一病不起,娘亲本就卧病在床,一家子快断粮了,根本没有银子去请大夫看病。三日前,元秋找到奴婢,要奴婢帮她修这锦盒里的金簪。” 第1卷:正文 第053章:松竹梅金簪 沈知言把那只锦盒接过来,看了一眼递给殿下,“锦盒里的金簪坏了吗?” 常青青点头道:“元秋刚到杂役房,不当心跌在地上弄坏的。奴婢是六尚局的宫人,会一点修补珠宝首饰的功夫,元秋就让奴婢帮她修补。元秋知道家里急需银子,打算修补好金簪后托奴婢出宫把金簪卖了换取银子,请人捎回家救济父母。” 慕容辞看着锦盒,锦盒是紫檀木做的,上面镶嵌了精美的螺钿,不过看着年代久远,应该是旧物。她打开锦盒,褐红色丝绒的底托着一支金光明耀、形制精美的金簪。 簪头乃松枝造型,挂着几片松叶,几瓣梅花从松枝上流垂而下,优美典雅,色泽鲜亮。 这是松竹梅金簪。 如此金簪,外命妇也会佩戴,不过看这精细精湛的制工,是六尚局制作的金簪。 她觉得这松竹梅金簪好像在哪里见过,不过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这金簪只有妃嫔和外命妇才能佩戴,元秋一介宫女,怎么会有这名贵的金簪?” “奴婢问过元秋,她说是赵嫔赏赐她的。”常青青回道。 “你最后一次见元秋是什么时候?”慕容辞细细回想,以往见过赵嫔几次,并未见过赵嫔佩戴过松竹梅金簪。 “是三日前,元秋将这金簪连同锦盒交给奴婢。这三日六尚宫比较忙,奴婢抽不开身来找元秋,直至今日才来找元秋,让她看看金簪。若她觉得金簪没问题了,奴婢便设法帮她把这金簪卖了。”常青青不紧不慢地回话,条理清晰,并无半点惧色。 按照宫规,宫人不能私卖宫中物品,不过若是私人之物,倒没那么严格。 金簪是主子赏赐元秋的,元秋把金簪拿到宫外变卖,没人会追究。 慕容辞知道这一点,看向沈知言,眸光交织,彼此的心思都懂。 常青青的表现可谓大气,一点也不见慌乱惧怕。 不过她到底多少有几分嫌疑,而杀人动机便是这名贵的松竹梅金簪——常青青为了私吞松竹梅金簪,暗中把元秋杀害。不过,她今日带着金簪来找元秋,很容易暴露,这不是很矛盾吗? 她大可以悄悄地来,或者打听元秋死后是否被人发现,这样就不容易暴露。 这些念头只是电光火石一闪而过,慕容辞盯着常青青,她低垂着头,面目坦荡,一副童叟无欺的模样。 “你可知,元秋已经死了。”沈知言的目光锁住常青青,观察她的反应。 “什么?元秋死了?什么时候的事?”常青青面色剧变,方才还冷静自持,此时变得悲伤、哀痛,眼里水光盈闪,“怎么会这样?元秋怎么会死……” 慕容辞和沈知言再次对视,问道:“三日前,你见元秋时,她可有什么异样?” 由于悲痛,常青青跌坐在地,泪珠滑落脸庞。听见问话,她想了想,哑声道:“她得知家里发生变故,担心父母的病情,忧心忡忡,心急如焚,要奴婢一定要帮她……除此之外,没什么异样。殿下,元秋是怎么死的?她不可能自尽,她还想出宫回家看看父母,一定是被人害死的……” 沈知言问道:“她因何而死,本官会彻查,你无须费心。你可知她家在何处?” 她颔首,“奴婢知道,离奴婢家不远。” 他取出两个银元宝递在她手里,“你设法把这银子捎回元秋父母的手里,这锦盒和金簪,本官要留下。” 常青青抽噎道:“奴婢替元秋谢大人恩赏。” 之后,她回六尚局。 慕容辞望着她的背影,凝眸沉思,“常青青不像是伪装,她骤闻元秋死了,悲伤落泪是人之常情,没有演的痕迹。” 沈知言赞同地点头,拿起松竹梅金簪瞧着,“这金簪真是赵嫔赏给元秋的?” 忽然,她的脑海闪过一幕破碎的情景,惊喜地笑起来,“本宫想起来了,不是赵嫔,是萧贵妃。” “殿下的意思是,这金簪是萧贵妃的?”他错愕。 “本宫见过萧贵妃戴这松竹梅金簪。”她站起身,眉眼飞飞地说道,“本宫觉得应该是这样的:萧贵妃用这支松竹梅金簪收买元秋替她办事,在赵嫔就寝前吃的羹里下迷药。元秋为了接济家里,迫不得已答应萧贵妃,接了差事。赵嫔死后,萧贵妃寝食难安,觉得留着元秋终究是祸害,于是派人暗中杀了她。” “萧贵妃专宠多年,赵嫔数年无宠,萧贵妃为什么杀害赵嫔?”沈知言提出疑问,“再者,倘若萧贵妃要除掉对手,早几年就可以下手,何必等到现在?” “因为萧贵妃杀赵嫔的目的并非是除掉对手,而是打乱那首歌谣的布局,混淆我们查案的方向。赵嫔只是不幸的阿猫阿狗,萧贵妃之所以选她,无非是趁机除掉罢了。”慕容辞清眸明亮。 “可是,萧贵妃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混淆我们查案的方向?”他还是不明白。 “因为……”她陡然顿住,这淫乱宫闱的秘闻要不要对他说呢? 他不是外人,嘴巴也一向闭得比较紧,应该不会宣扬出去。 于是,她简略地说了原因,道:“萧贵妃这么做是要把慕容彧那从歌谣的布局里摘除出来,做出与鱼食人完全不同的命案,扰乱我们侦察的方向。” 沈知言满目惊骇,结结巴巴道:“御王和……萧贵妃有奸情?殿下确定?” 慕容辞郑重地颔首,难怪昨夜慕容彧夜闯东宫,要她不要再查赵嫔一案,原来他已经知道杀人凶手是谁。 他还是无法接受这个铁一般的事实,一抹额头,一手的汗水,“那殿下打算如何?” “即使有松竹梅金簪和常青青作证,萧贵妃也会推得一干二净,矢口否认。她可以说青鸾殿失窃,说是常青青偷了松竹梅金簪。” “的确,萧贵妃怎么会认罪?不过就这么放过她?赵嫔岂不是白白冤死?” “这宫里缺冤死的冤魂吗?”她凉薄地笑,离开凉亭。 金碧辉煌的皇宫是一个镶金嵌银的巨大鸟笼,囚着一只只或娇艳或妩媚或者清丽绝俗的金丝雀,吞噬着一个个鲜活的生命。 回到东宫,慕容辞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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