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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这也就意味着若是外门弟子一心专研武学而不认真研究经义,那最终学会的只是一个框架,难以复刻出其中的神形。 这个发现也让宋从心惊出了一身冷汗,原来长老们对外门弟子的考察这么早就开始了。这样一来等到外门大比之,长老只需看一眼弟子的架势,便可以轻易区分出心性浮躁之辈与诚心修学之人。 齐照天一击不成,咬牙反转手腕,变刺为削,直直地朝着宋从心的脖颈砍来。身为修真世家的嫡子,齐照天修为不弱,剑法也有几分火候。但与宋从心在天书中互搏的各路剑道天骄相比,终究还是云泥之别。 宋从心捏着齐照天胳膊的手微一用力,往自己怀里一带,齐照天立刻便身体前倾失去了重心。他意识到不妥,立刻稳住下盘,可惜已经迟了。宋从心一脚伸至他腿间便是一个漂亮的绊摔,同时手上也变拉为推,令其失衡朝后仰去。 在齐照天后仰的瞬间,宋从心顺势收腿出掌,朝着齐照天心口平平击出一拳。 ! 这一拳看似绵柔实际暗藏劲气,直接击散了齐照天好不容易聚起的一口灵气。宋从心的对敌动作一环扣一环,一式接一式。仿佛在敌人出招的瞬间便已经猜测了他下一步的走向。直到齐照天倒退数步险险被两个跟班扶住,众人都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与齐照天的狼狈相比,负琴而立的白衣少女神情冷淡地站在那里,一掌平平伸出,身长玉立如云间白鹤,令人移不开眼。 “好!”有识货的人当即抚掌而叹,少女这生生不息、一环接一环的攻势显然已经得了太极「圆融」的真意。 宋从心微微垂首,她没准备伤人也不准备与人纠缠。因此只是让齐照天跌了个跟头而已。虽然她方才能如此流畅地击退齐照天有一部分原因是他自己怒火攻心还轻敌大意。但到了这一步,对方再怎么糊涂也该意识到自己并不好惹,应该顺势收手了。 然而,宋从心不知道,对齐照天这种心比天高的大家少爷来说,大庭广众之下丢脸可比受伤更难以接受。 “你竟敢辱我至此!”齐照天恼羞成怒,猛一推开两个跟班便催动灵力再次朝宋从心攻去。这次他完全没有了收敛的想法,横扫而出的剑风得周围的人退避三尺。他浑身冒出白色的气雾,手中的古剑更是萦绕着一丝清浅的灵光,宋从心看见一枚飘落的叶子被那无形的剑风切成了两段。 啧,还来啊?宋从心心里有些急,她其实无意与人发生争执。因为一会儿长老们要是出来了,他们可不会在乎这场争斗的起因经过,只会各大五十大板,将两个闹事者一视同仁地踢出择捡仪式。 自从修炼了《心修青莲诀》后,常人根本无法从外表看出宋从心内心的波动。众人只见那如昂昂白鹤般的少女从容不迫地闪躲着齐家少爷凌厉的攻势,她淡然的神情与负在身后的手对敌人来说无疑是一种无声的嘲讽。她似乎从始至终都没想过要反击,即便有也只是借力打力,这让不少试图提前摸清楚潜在对手底细的人心中嗟叹,却又不得不生出几分敬意。 要知道齐照天在一众前来参加外门大比的修士中已经算得上是名列前茅的存在。不仅掌有家传绝学还身负灵宝,不知比那些小门小派出身的野路子散修强多少倍。面对同等阶修士的全力进攻,要击败他、杀死他并不算难事,但要制服他?那可就比单纯的下死手艰难百倍不止了。 若不是实力远胜对方,否则岂敢如此拿大?有些人看了一眼少女背后那形似枯焦凤尾的古琴,摇了摇头。原来是音修啊。 最不喜争端、心性高洁雅达的音修。 择捡仪式的等候长达三天,本就有些枯燥。有好戏观看,又与自身无关,爱凑热闹的人自然不少。再说了,那白衣少女的身法也实在漂亮,能观摩一二取取经也是很划得来的。 众人只见齐照天猛攻了十数回合,那一昧躲避的少女似乎也意识到继续僵持下去是不行的。她微微抬起半垂的眼眸,众人才发现那看似谦和的眼帘下竟是藏着一双秋水无尘的寒冽眼瞳。她看人的眼神冷冷的,没什么温度,令人不禁脊背一凉。 半晌,白衣少女似乎终于做出了决定,她抬袖,朝着齐照天伸手 「叮当」,一声清越的嗡鸣响彻耳畔,众人瞠目结舌地看见少女伸出的两指稳稳地夹住了齐照天的剑刃,那修长白皙的二指竟在阳光下闪动着金石的光芒。 「咔嚓」,一声清晰到近乎刺耳的金铁断裂声响起,齐照天手中古拙的长剑竟被少女徒手拗成了两段。 旁观的修士们瞠目结舌,一句「牲口」险些脱口而出,他们憋得面皮紫胀,险些怒吼出声。 徒手断剑,这是一位柔弱无依的音修能做到的事吗?! “啊啊啊!”结果真有人嘶吼出声,众人心想谁这般实诚?一回头,却见齐照天双目赤红地捧着断剑,崩溃道,“我齐家的祖传宝剑啊!” 什么?!想着不能伤人但能断其武器的宋从心面皮紧绷,险些稳不住面上淡然孤冷的表情。 这一折就断的玩意儿居然是你们家的祖传宝剑啊?! 第8章 外门弟子 宋从心目光下移,先前没有注意,但若仔细观察便会发现齐照天手里拿着的长剑的确很有历史古朴老旧的青铜剑身,剑格至剑柄处竟是精雕细琢了一百零八种面目狰狞的鬼怪。齐家乃天师出身,其开山老祖便是曾经祓除妖鬼多达百余众的南通天师齐珩,这位天师一生主张「三业清净」,会以百鬼作为意向锻造一柄足以传承后世的宝剑,倒也合乎情理。 宋从心面色不显,实际头皮发麻,舌根泛苦。她心想,不会吧不会吧,难道要我赔吗?就算把我整个卖了,只怕也赔不起啊…… 场面一时间陷入了寒蝉仗马的死寂与尴尬。 就在所有人都因为这惊天一转而沉默时,忽而间,一道严肃清朗的声音忽而笼罩了整座择捡仪式的广场。一股属于高阶修士的清湛之气四散开来,平稳却不容抗拒地压在所有人的头顶。 “人不配剑,故神物自晦。宁可如凡物般折裂,亦不肯助纣为虐。齐南通的剑倒是如他本人一般,是个傲气的。” 那声音听不出年纪,在同一时刻在所有人的耳畔边响起,十分清晰,似远似近。 众人抬头,却见择捡仪式广场尽头的高台上步出十数名身穿无极道门法袍、腰间佩剑的少年修士,他们肃穆地分立台阶两侧,一手置放于剑格处,似乎做好了随时拔剑的准备。即便面对这人山人海的外门试炼者,他们也行止端肃、目不斜视。这派头与阵仗看得人心头发憷,但随即自高台上缓步而来的中年修士却轻而易举地夺走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来者约莫三十余岁,面目清癯,衣袂当风。他衣冠整齐,鬓发全部严严实实地束进发冠,就连下颚的一捧髯发都打理得十分齐整。 无极道门的门派标志是「水纹剑徽」,水纹意为「善利万物而不争」,剑徽则意为「诛邪渡厄断贪嗔」。门中长老弟子的品级一般根据其衣袖上的剑徽数量便可以判断出来。比如普通内门弟子以及外门长老的三品剑徽,入室弟子的六品剑徽,亲传或嫡传弟子的八品剑徽,内门长老的九品剑徽,以及掌门与太上长老的十二品剑徽。 而眼前的中年修士衣摆上便足足有九枚剑徽,分立两侧的少年修士们则最少都是六品剑徽,比宋从心平里接触的外门长老还要高一阶。 看着那姿态俨然的中年修士自高台上拾级而下,周围挨挨挤挤的人群立刻如摩西分海般让出了一条道来。 站在这条道的「尽头」,宋从心整个人都麻了。她只能垂眸敛眉地站在一旁,勉力克制住自己不去想些有的没的。大概是因为心里太害怕以至于头脑一片空白。对于长老无形施压下来的威势,她倒是面无表情地全扛了下来。 宋从心怂得魂飞天外的时候,见她直面内门长老的威势也毫不露怯的众人已经暗中投来了复杂感慨的眼神,心中对她的评价再次拉高了一大截。 齐照天还失魂落魄地跪在地上捧着两截断剑,中年修士看了他一眼,抬手一招,那两截断剑便飞起落入了他的掌心。 “齐南通昔年曾在天下人面前立誓,道此剑对鬼神而不对人,斩业障而不斩人。”中年修士一手抚过断剑,他指节所过之处,剑身便泛起了一阵微弱的灵光,“这同时也是这柄灵剑的立道之基,可惜它传承至今,曾经盛极的灵光也已经被磨损得十不存一了。” 齐照天猛地抖了个激灵,咬牙颤声道:“能……还能修好吗?” “可以。”中年修士瞳孔深深地看着他,“本座可以帮你修复它,但器物有灵,它后是否愿意跟你,就不是你们齐家说得算了。” 中年修士说完,在场不少人都面露恍然之色,默立一旁的宋从心也突然明了了中年修士的身份。 无极道门万剑山纯钧上尊,也便是本宗八大内门长老中司掌演武堂与冶剑池的持剑长老。这位长老克己奉公,行事端方,本身信奉「器物有灵」,有收藏名刀名剑的癖好。因为他常年率领万剑山的弟子在外降妖除魔,所以宗门内很少能看见这位尊上。 没想到这次负责外门大比的居然是持剑长老,要知道往年的外门大比基本都是负责文职的佐世长老亦或仪典长老出面主持。 听持剑长老发话,齐照天显然不乐意将自家祖传宝剑拱手相让。但纯钧上仙已经是整个修真界中锻造技术最好的器修了。是以齐照天斟酌良久,终于还是狠下心道:“齐照天在此谢过上尊。” 持剑长老嗯了一声,将断剑随手往旁一放,他身后立时便有手托丝绢的弟子将这两截断剑稳稳地接住,细致入微地包裹起来后收入木匣。 持剑长老将断剑收好、转而将目光落在宋从心身上时,宋从心感觉自己不存在的皮毛都炸了。 “若是本座没看错,你应当是琴剑双修吧?”持剑长老的目光落在焦尾琴上,以他的眼力,自然能看出这是琴,同时也是剑匣。 “刚才为什么不拔剑呢?” 宋从心深吸了一口气,她知道眼下是一个很好的刷声望的机会,她应该说一些有思想有深度的个人见解,尝试得到这位内门长老的青睐。但实际上,她此时心里乱糟糟的,大脑更是一片空白,只能选择实话实说:“我无意于此。” “无意什么?”持剑长老耐心地问道。 “我无意与人发生争端。”宋从心看似淡漠实际干巴巴地说道,“伤人非我本愿。” 持剑长老摇头失笑,似是在笑她幼稚:“剑乃百兵之君,却也是杀人利器。琴中藏剑,暗藏杀机。怎能没有争锋之心?” “或许吧。”宋从心脑子木木的,人怂得要死,却还是努力抬头对上了这位大能修士的眼睛,“但我心未静,道未明。既是杀人利器,那它便不该轻易出鞘。” 宋从心觉得自己的回答实在太怂,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心高气傲的少年天才会说的话。 “心未静,道未明吗?”持剑长老沉吟,片刻后,他意味不明地微笑,转身往回走,“那本座期待你大道显明的那天。” 这算是糊弄过去了吗?等到持剑长老的背影逐渐远去,宋从心还没能从那种强装镇静的紧张中回过神来。她心脏跳得很快,急剧充血的大脑阵阵发热,她很佩服自己这个时候竟然还能苦中作乐地想些无关要紧的小事。比如说,还好那柄剑不用自己赔了。 “时候已至。” 眼见着头攀上了广场正中的旗杆,远处钟楼传来了厚重悠远的钟鼓报鸣之声,「起三清,落四御,紧七慢八平十二」,除起三落四以外,恰好二十七声。如此重复三遍,总共八十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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