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些追兵斗智斗勇到现在,楚夭也已油尽灯枯。 身心俱疲倒还是其次,更要命的是,她的魂火快要熄灭了。 “唔……如果有好好练功,学两手法术就好了。”楚夭用帕子捂着血流不止的鼻子,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向大雾深处,“不、不对,现在学术法也来不及了……” “唉,如果这阴森森的鬼地方能天降一个美男子……” 楚夭碎碎念地安慰自己,但虚弱与冰冷还是 像潮水一样将她淹没。浓重的迷雾与昏暗的视野让她看不清周遭的建筑,楚夭迈上台阶?,台阶两侧陈列着一樽樽肃穆的青铜人像,但楚夭无心去看。她一步步地朝前走去,没有回头。 一阵阴风袭来,拂去浓雾。 台阶两侧耸立的鬼卒铜像,突然整齐划一地转动了眼珠。 祂们一动不动,突出的眼珠却斜晲着艰难爬梯的背影。四下寂静无声,唯余献给死亡的静默。 长阶的尽头,一座巍峨庄严宫殿隐在浓雾之中,红衣已被鲜血染透的女子一无所知。 她踏上最后的台阶,发出一声长叹;她看见了内殿,以为自己找到了栖身之所。 “好空旷啊。”楚夭步入内殿,她已精疲力竭,无力思考,只想尽快找一处安全的地方躺下。 恍惚间,楚夭好似看见殿中摆放着一处「软榻」。几乎没有多想,她直接扑在了「软榻」上。 「咯嚓」一声,楚夭这一扑,并没有结结实实地倒在木板上。反而撞开了「软榻」的顶部,摔得头晕眼花。身下传来丝织物柔软又咯人的触感,扑鼻而来的幽幽檀香。楚夭咽下一口血水,强撑起身抬眸一望。那哪里是软榻?分明是一口棺材。 魂火摇摇欲坠,凄冷噬心吮骨。楚夭一直以为只要「活够本」了,死亡便没什么好畏惧的。 但当死亡真正降临时,她才发现,自己果真是个俗人。该怕的,还是会怕的。 “哎呀呀,让我来看看究竟是哪里来的小倒霉蛋。”楚夭似哭似笑,破罐破摔地将半掩的棺材板掀开,含泪掐着嗓子道,“都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咱们前世有缘,所以你这棺椁今得分我一半” 楚夭拿腔作调的怪声,在棺材板掀开的瞬间戛然而止。 通体暗红色的丝绸做底,一具莹白如玉的尸骨安静地陈列在棺椁之中。这具尸骨一眼便能看出生前身份显贵,他戴着一张黄金假面,身穿绣着九条金龙的玄色长袍,腰封、鎏冠、佩饰一应俱全。随葬在旁的还有一柄重剑,剑身古朴厚重,遍布篆字,剑柄上系着一颗灿若明月的东珠。 棺主人躺在暗红色的丝绸锦缎之间,手骨交错置于腹前。明明只剩一具白骨,却有种不怒自威的王者气度。 「咄」,濒临熄灭的魂火猛然拔高了一节。 已经半死不活、油尽灯枯的楚夭突然打挺,她含情脉脉地捧住棺材主人的手骨:“这位郎君-不知你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啊?” “……”殿内安静如死。 “郎君,看看你这手骨,苍劲有力;看看你这腿骨,修长笔直。哎呀,寻常人死后尸骨都会发灰发黄,唯独郎君你与众不同。看看这俊雅的骨相,看看这宛如美玉的骨质,这是不是天生丽质难自弃?果然美人在骨不在皮!这话简直就是写来夸赞郎君的!” “……” “天啊郎君,只剩一把骨头了都能看出你生前必定风姿绰约,威仪不凡。呜呜,真是恨不相逢未逝时!” “……” 正道魁首 收到楚夭的求助简讯后,宋从心一夜未睡。她通宵达旦地破译星纹,联系人手,定位坐标,险些自己回无极道门一趟。 就在宋从心终于摸索出大致坐标,天色也蒙蒙亮时,她突然间又收到了一条楚夭的简讯。宋从心迅速破译了楚夭的简讯,却发现简讯的内容是这样的: 对此,聊天的回应十分统一: 碍于正道魁首的脸面,宋从心忍住了自己爆棚的倾诉欲。但她古井无波的内心罕见地再次泛起惊涛骇浪,不是,既然是阴气森森的鬼地方,你找的究竟是哪门子的如意郎君?!什么叫「如意郎君很轻,包袱皮一兜就能带走」?!友人的择偶范围已经宽泛到这种地步了吗? 宋从心扶住额头,以她十天半个月不休息都安然无事的强大体质,一时竟有些头痛欲裂。 虽然很早以前就知道楚夭修行的道统不太正常,她也时常将「燃烧」之类的词语挂在嘴边,但宋从心一直相信楚夭是心中有谱的。只看楚夭以前「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本事,想必行事粗中有细,不至于玩脱丢了自己的性命。可这次简讯事情之后,宋从心觉得这位友人根本不是胸有成竹!这种浪里白条只顾自己痛快的行事作风,死到临头还嬉皮笑脸的嘴脸,楚夭该不会是修喜乐之道的吧?! 宋从心能进行对照的样本只有先前抓到的间谍胥千星,对这位下棋下到一半就搅乱棋盘,还反手背刺自己上司的内鬼印象深刻。在钻研过喜乐之道的道统后,宋从心知道修行此道的人要么内心扭曲,要么精神状态不太正常,楚夭应该不会是这种人吧? 不,她就是。 宋从心面无表情地分享了楚夭的大致坐标,她身处变神天,地脉网能接收到信息但十分有限。确认楚夭已经脱离危险之后,正准备前往变神天的梵缘浅担下了寻找楚夭的职责。作壁上观看了半天热闹的明月楼主问了一句是否需要帮忙,被婉拒。 明月楼主上一次帮忙的代价,是宋从心在雪山中跌打滚爬,饱受虫子荼毒。这没事可不敢随便请动他老人家。 彻夜未眠的宋从心倍感心累,结果第二天一早,隐刃找上了门来。 看着站在门外、怀抱匣刀的少年,经历了霖城诡事之后,这位涉世未深的玄衣使显然思考了许多。 少年的心太过纯粹,隐刃以往的只专注于自己的武艺,追求一个无愧无悔。但人生在世,黑与白的界限并不分明,世事有时也不会分出是是非非。刀剑皆是凶器,持器者必承其业。隐刃如此年纪便被允许持拿缄物,能被人敬称一声「刑首」。除了本身天赋惊人以外,宋从心猜到他的身份或许也不简单。 “玄衣使在外不可与人深交,不可私相授受。”隐刃背着手,说话老气横秋,但再过几年,在下便会卸任刑首。此物赠你,再过些年,我便可与柳兄平辈相交。信物粗陋,望柳兄莫弃……你不会嫌弃的吧?[”最后一句,突然从压着嗓子的低沉变成了清嫩嫩的少年音。 宋从心哭笑不得地从隐刃手中接过一枚红线编织的剑穗,剑穗上还挂着一个小小的长命锁:“我会珍惜的。” 隐刃冷酷地颔首,他礼数周全地与柳家兄妹道别后才迆迆然地离开。看着少年写满雀跃的背影,宋从心不由得摇头。 她倒是没想过此行会多出一个忘年交。 玄衣使离开了霖城,宋从心和灵希稍慢一步也重新出发。此时距离恒久永乐大典还有三个月,快马加鞭上京,时候正好。 …… 三个月后,天殷国帝都,永乐城。 天殷国起源于若水河岸,帝都选址时也指定了这处平原地带。天殷国沿若水河岸修筑了宏伟的水利工程,大运河直通中州内海。 河岸上巨大的水车昼夜不停地汲水轮转,无数水造磨坊、油坊、织造坊在两岸林立。这里土地肥沃,水丰茂,一座宏伟壮观的白石城池伫立在辽阔无垠的平原之上,放眼望去,一派欣欣向荣、歌舞升平之相。 为了庆贺即将到来的恒久永乐大典。即便是灾年,天殷帝都依旧是一片热火朝天之景。背靠运河,拥有完备的水利工程,永乐城的子民根本无需担忧灾旱。行人往来匆匆,人人面上带笑,受邀来此的宾客都不禁感慨,此城的确无愧「永乐」之名。 “天殷国力着实惊人,不愧是乱世中伫立不倒的中州雄主。单说这水利工造,其他国家便难以望其项背。” “百年一度的恒久永乐大典,据说许多国人一辈子都等不到一次大典。” “究竟是什么大典如此庄重?连戍边的定山军都被调反。听说,此次大典,姜家道君还邀请了那一位……” “那不是谣传吗?掌教出行,无极道门那边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 “嗐,听说是姜道君以友人的名义相邀的,不知是不是空穴来风。” “什么意思?难道长老阁和姜道君” “嘘,这可不好妄言。那位可不会插手姜家内部的争斗。” 受邀的各家来宾已经提前半个月抵达了京城,他们行走在热闹非凡的街道上,为即将到来的大典争论不休。 就在这时,远处城墙塔楼之上,忽而传来了隆隆的鼓声。 咚,咚,咚。 鼓声如雷,沉闷而又厚重。 咚,咚,咚。鼓声响起的瞬间,永乐城车水马龙的街道突然安静了下来。往来的平民百姓,吆喝买卖的贩夫走卒,茶楼酒馆内悦耳的琵琶,客栈中滔滔不绝的说书声,在鼓声响起的那一刻突然消失了。街道上的子民同时仰头,无论男女老少都在第一时间放下了手中所做的事。他们仰着头,望着城门口。 这诡异而 又突兀的一幕,让外来的宾客们瞬间噤声。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周遭肃穆的氛围让他们不敢开口。 咚,咚,咚很快,紧随鼓声一同响起的,是令大地震颤,万马奔腾的马蹄声。 “这、这是发生了什么?”来宾心慌不已,一时竟有些手足无措。 轰隆一声巨响,永乐城四方的八个城门同时开启,一支披坚持锐的玄甲军在大街上穿行而过。他们所到之处,平民百姓都自动自觉地让出一条道来。 是定山军回京?来宾们面面相觑。不等他们想出个所以然来,突然便听见了马蹄声响。不同于来势汹汹的行军战马,这次的动静没那么吓人。 然而,阵仗依旧不小。 外来的宾客们放眼望去,只见一人戎马轻装,骑着一匹通体漆黑的骏马自官道冲出。十数名身着金边玄衣、腰配缙云横刀的玄衣使分作两列,骑马紧随其后。打头那人纵马扬鞭,直奔城门,临近城门处,她猛一拽紧手中缰绳,马蹄在两位牵着马匹的旅人前险险停驻。 “有朋自远方来!”马尾高束的女子双手抱拳,朗声大笑,“拂雪,真是有失远迎了!” 此话一出,原本揣测纷纷的行人顿时炸开了锅。 “……”另一边厢,连夜洗掉吉量的伪装,牵着马试图低调入城的宋从心面无表情地看着与其说是迎接,倒不如说是半道拦截在自己面前的女子。她用力拽紧缰绳,不让觉得自己被挑衅的吉量怒极之下上去给人家的坐骑来一脚,一时间只觉得满心绝望。 “许久不见,姜道君。”宋从心不忍直视,她和灵希已经洗掉了柳家兄妹的伪装,此时展露的是自己的本相。为了不引起旁人的关注,宋从心还特意为自己施加了藏踪匿迹的术法。因为此次是以私人身份受邀,而非以「无极道门掌门」的身份出行,宋从心并没有搞出太大的仪仗。 进城前为了表示礼貌,宋从心以炁引动天象,向城中修士稍稍示意了一下。没想到姜恒常这人不按常理出牌,居然用这么大的阵仗来迎接她。 有些不合时宜地,明尘上仙对姜恒常的评价突然浮现在宋从心的脑海中。她看着姜恒常灿若朝阳的笑脸,顿时咽下一口老血,心想,原来这就是「心中毫无阴霾」的人。 师尊,你真是太一针见血了。 宋从心一肚子腹诽,心累得不想说话。姜恒常却从马背上翻下,大笑着上前来热情地给了她和灵希一人一个拥抱。姜恒常下了马,紧随其后的十数名玄衣使也连忙下马。其中一位身穿华服、个头明显比其他人矮上许多的少年匆匆上前,恭敬端正地朝宋从心和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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