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所求,也知道她与兰因之间是在互相利用。但兰因为她提供了这么多的情报与帮助,于情于理,她都应该报答他,替他完成心愿才是。 “……”宋从心没有料到的是,这么简单的一个问题,竟好像是把眼前这处变不惊的青年给问倒了一般。 只见他手指抵着嘴沉吟半晌,却是突然抬头,用一种不确定的语气字斟句酌地道:“因为我……善良?” 宋从心:“……” 兰因:“你人不错,交个朋友?” 宋从心:“……” 宋从心十指交握面无表情,心想自己莫不是长了一张很好糊弄的脸?这人找借口敷衍她居然用的还是疑问句。 兄弟,你自己都不信! 被这么一打岔,宋从心原本石头般压在心口上的郁气都尽皆散去。她叹了一口气,从怀中摸出药瓶倒出几颗养气回血的丹药递给兰因,青年沉默无言地接过,连警惕怀疑都没有便将丹药吞了下去。宋从心又默默地递出水囊,兰因礼貌地道谢。 等兰因就着水将丹药咽下之后,宋从心才淡然道:“我在水里下了让人说真话的迷药。” 兰因拔水囊的动作微微一顿,半晌,他却是垂眸:“你不会这么做。” “嗯,所以你最好自己说。”宋从心主打就是一个君子坦荡荡,“你便当你喝了。” 兰因靠在墙上,再次露出了思索的神情:“我们萍水相逢,我甚至不知道你真正的模样。” 这人果然借着化妆的契机检查她是否易容了。但是眼下的一切决定都可能攸关生死,她不能让眼前这人将事情糊弄过去:“容貌皮相俱是白骨,真心相交何必在乎外物?我的长相不会改变我所行之事。” 无论在哪里,真诚都是最好的武器。 两人僵持良久,兰因终于在宋从心清冽的眼神中败下阵来,徒留一声叹息。 “我来此,是为了觑见明觉之神。”破罐破摔的妥协之后,兰因反而恢复了冷静从容的模样,“有一事,我走遍大江南北,寻遍往来古今,却依旧受困局中,不得解脱。长乐之主是智慧与明觉之神,我想,若凡人不得其解,那这世间或许只有神明才能给我一个答案。” 宋从心没有打断他,反而听得很认真。 “我知你并非凡俗中人。”兰因微微抬头,平静的面容自有一番对宿命随遇而安的淡然,“而此事或许也已并非凡俗之事。” “我的故事很简单,有一天,我从梦中醒来,我的故土与家人皆已不在。我试图去寻找,却发现我铭刻在记忆中的一切都如同一缕青烟,消弭于天地,让我无处寻找。” “我试图向他人证明自己的过往曾经存在。但所有人都告诉我,那不过是血脉带来的疯执,是我无明执著的妄想。他们说,我是个疯子。” 兰因很冷静,无论从何种角度去看,他都与「疯子」无关。他拥有传说中能洞悉生死的佛性慧目,却看不穿这世间的真实与虚假。 来雪山,既是为了自救,也是为了寻求一个答案。 “我没有归宿,亦没有来处。” 所以,初见之时,他才会对她说,我名兰因,孤虚无宿之人。n..,. 拂雪道君 人生过客与旧事…… 兰因的坦白让宋从心在短暂的愣怔后陷入了更深的迷茫,她原以为兰因是某个势力派来的密探,身上背负着某种目的与使命。 但听兰因这么说,他选择进入雪山完全是出自自身的意愿。宋从心直觉他并没有说谎。 “我很抱歉。”宋从心认真道。 “无妨。”兰因先前不肯说,但真的把话说开之后反倒是十分平静,“时隔久远,那些过往之事对于现在而言其实并没有多大意义了。查明真相只是为了了却心结,毕竟没有过去与记忆的人,便如同无根之木、不系之舟。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自己画下的囚牢中作茧自缚。” “我的过去对我而言便如同万顷波涛中一块可以立足的浮冰,看似无足轻重,实则却是我与此世唯一的牵系。”兰因闭了闭眼睛,“因此,我有时会分不清镜中人的面目究竟是不是我自己?我是他人眼中映照出来的那个人的模样,还是那无处可寻、无力证明的过往缔造出的才是自己的本性……这听起来多少有些自讨苦吃,庸人自扰了。” 这听起来或许会有一些荒谬,但宋从心不知为何却能理解兰因的执着了。 宋从心的前世也是无处可寻、无力证明的过往,而她两世的身份容貌也全然不同。若不是因为早期穿越过来时便是从婴儿时代开始活起,宋从心恐怕没有办法立刻走出「自我认知」的困局。她是直到已经在这个世界活过比上一世更漫长的年岁,才逐渐学会接受今生的自己。 所以当初仪典长老有意收她为徒之时,宋从心才会如此感激。因为仪典长老让她将自己与故事中的「大师姐」区分开来,真正确立了自己的本心。 但即便如此,宋从心的前世依旧是无法对人轻易提起的过去。 兰因说完后便开始着手处理自己身上的伤口,他腰侧不知道被什么利物伤过,黑衣已被鲜血染透。宋从心环顾四周,发现兰因在周遭撒了一些气味呛人的粉末。确认这里暂时不会引来虫子之后,宋从心便接手了替他包扎伤口的事宜。 兰因并不逞强,将绷带与药水递给宋从心后便取出针和鱼肠线缝合自己的伤口,他动作熟稔利落,显然经验丰富。 “既然要交心,等价代换,你也应当告诉我你的过去吧。” 宋从心专注于伤患身上的伤口,听见这话却是偏了偏头。她觉得自己的过去没什么好说的,兰因却道:“你我不过是萍水相逢,即便说谎,我也无法证实你言语的对错。” 确实如此。宋从心盯着染血的绷带,一时间竟有些出神。 大抵是因为好歹是共同经历这一切的同伴了,又或许是因为直面蟠龙神的冲击让人心变得有些麻木。一些无法对亲近之人讲述的故事,反而能对萍水相逢、注定分道扬镳的人说出口了:“我轮回转世之时忘饮孟婆汤,因此生而知之。” 兰因:“……” 这个开头一出,本就天方夜谭的过去变得更像随口编造的话本故事。好在兰因教养极好,也不打断她的「胡编乱造」,只是面无表情地靠在墙上,听她说那些假亦真真亦假的过往之事。 前半生碌碌无为,后半生风尘仆仆。在随性逍遥与坦荡无愧之间,宋从心选择了后者。 “某一天,我拾到了一本无字天书,祂告诉我,此世将面临灭顶浩劫,灾难将至。” “一位伟大的人将会在浩劫中陨落,而后神州陆沉,万劫不复。” “为了自救也为了不让在乎的人们成为熔炉中的蝼蚁一只,我决定谋权夺位,将那人取而代之。” 宋从心这话说得自己都想笑,兰因从她开口讲述时便保持了诡异的沉默,宋从心觉得他应当是在用沉默表达「我看你如何敷衍我」之意。在将那些堵在心里的话都说出口后,宋从心突然感到了一阵前所未有的轻松,就好像积压在心脏上的重量被分走了一半似的。 伤口还未愈合,灵魂尚未平复。神殿地宫中的危机四伏,乌巴拉寨中埋藏的罪孽与恶果,有太多太多尚未解决、需要他们去面对的困难与灾厄。 但在即将启程奔赴下一个未知的旅途前,他们靠在冰冷的墙边,平淡无谓地分享了彼此的故事。 如此行色匆匆,皆是彼此的过客。 “我作茧自缚,你也不遑多让。”听完宋从心的故事,兰因如是道。 宋从心颔首表示认可,随即又道:“心有羁缚,天地亦为囚笼;心无枷锁,陋室亦有青空。” 语毕,她站起身,朝兰因伸出手:“走吧,该继续前进了。” “你已有头绪?” “嗯。”宋从心微微抬头,她想到《倾恋》中的那一场大雪,那场掩埋一切的雪崩,就如同神明给予苍茫大地的最后一个拥抱。 “正如你先前所说,长乐之主已经陨落,雪山神女却还有一念尚存。” 原书的故事中,累世的血债与罪业浇筑出名为蟠龙神的恶果。在其洗涤一切不洁之后,祂又回归了雪山的怀中。 他们身在乌巴拉寨的这场迷局中,其间真实与虚假交错,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唯有堪破迷障,拨云拂雾,方可窥得虚玄背后的真相。 诅咒寨民并意图洗涤一切不洁的不是蛰也不是早已远去的明觉之神。而是这些年被作为生祭献祭给蛰的无数活女神的意志。但是,以活女神的怨念与蛰结合后升格而成的伪神。不管是活女神还是蛰,本身都没有司掌风雪的权能。 所以,原书中用风雪埋葬一切的,应当是那位隐藏在幕后,司掌风雪与妙音的神。 …… “你确定这样做,她就会来见你吗?” 楚夭站在挂满木牌与红线的雪松树下,看着尸傀将江央高举,看着少年将一个银质的铃铛系挂在树上。 “我不确定。”江央沉默着摇了摇头,他坐在高大的尸傀肩上,微微仰头看着树枝上摇曳的铃铛,“这是我曾经和拉则的约定,我想见她时便将铃铛挂在树上,她想见我时便在枝桠上系一根红绸缎。通常,是我想见她居多,只要我将铃铛挂在树上,她夜里便会来庙里寻我。” “寺院中有通往神殿的地道,但年代久远,许多道路都已经被遗忘或是废弃了。从小生活在长乐神殿中的拉则比许多祭司更熟悉地底的密道。” “有点奇怪。”楚夭百思不得其解,“不是说长乐神殿是长乐之主为自己修建的陵墓吗?既然是陵墓为什么还会修建这么多的地道呢?按照常理来说,墓主人应当是恨不得将陵墓封死,不让盗墓贼进入的吧?且不提你们说的污染外泄,难道你们不怕有人破坏或是利用神女的尸骨,惊扰祂的长眠吗?还是说你们这些后人违背了神女的意愿,私自修建了密道?” “确实如此。”江央并不反驳,反而道,“神女的本意确实是在祂陨落之后彻底封锁神殿。但后来又有谕旨,言其在等待一个渺茫的希望。为了这个渺茫的希望,最初追随神女的明德主持修缮了为传递明觉之志的大明净觉寺,并留下了唯生有琉璃目之人方可主持祭神的戒律与传统。我得了上一代神子的传承,原以为这是为了巩固信仰之举。但如今想来,这或许是因为唯有特殊血脉之人方可进入长乐神殿。” 楚夭双手抱胸:“为什么唯有血脉特殊之人方可前往神殿,这里面有什么门道吗?” “若是打算一去不复返,自然不必如此煞费心思。”江央垂了垂眼眸,“但若要全身而退,便非我等血脉而不可。这些年来,我等血脉传承殊为不易。但苦守至今便是为了赌神谕中的一线生机。没有我族之人的领路,妄图冒犯神明之人皆会葬送在神殿里。” “八年前,神殿中的蛰因缺少神女赐福之血的压制而暴动,危急关头,一位身穿黑色斗篷的神秘人阻止了灾厄,并且救下了我。” “他本想命我带他进入神殿,但我谎称传承散轶,不知如何开启神殿深处的禁忌之门。他对我下了咒术,意图让我言听计从。但真正开启禁忌之门的方法唯有拥有这双眼睛的人才能「看见」。因此即便他搜魂洗脑,夺取我的记忆,也仍旧无法从中得到任何的线索。” 江央将那些过往之事轻描淡写地说来:“后来,那人似乎是放弃了,他镇压了蛰,控制了乌巴拉寨中的祭司。当时的主祭与我理念不合,他怨怼我放走了作为生祭的活女神以致险些引发大祸。而后祭司中又有人投敌反叛,以乌巴拉花洗去了我的记忆,让我忘记了拉则。” “那个人是谁?”楚夭听着,不知为何有不详的预感。 “不知。”江央淡漠地摇了摇头,却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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