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瘦弱的男人大声嚎哭着,丝毫没有身为建安第一公子该有德容仪范。 他是百年世家,从小用无数心力物力培养,蕴育出来的顶级闺秀,一言一行都是京城大家公子的模范,而如今失去妻子的悲怆中,其能做的,也只是发了疯般抱着她的遗体痛哭。 那具纤弱的身体,不知从哪来那么多的眼泪,那么多的悲怆,他哭得又恨又悲,几乎泣出血来。 南藏月的天塌了,他的妻主只是与他闹了脾气,只是出去上学,只是久未归家。 他昨晚带着全部家丁,在外找了她一夜,最后被建安府尹传唤到大理寺来认尸。 他向来看不起那些以妻为天,毫无原则的夫人,觉得他们不过是一群没有骨气没有原则,活该被女人奴役一辈子的公畜,可他如今却连成为一只没有原则的公畜的机会都没有了。 “贺春晓,贺春晓,你醒一醒。” 他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她,她的腰间还挂着他送她的荷包,她只是出去上学,为何会变成这样? 南藏月漂亮的丹凤眼红肿不堪,他一生从未有如此狼狈的时刻,眼裂因为巨大的惊骇与悲恸,裂开一道血痕,他咬破了唇,最后疯了一样去吻她泡得发白发胀的唇,他的鲜血沾在她的唇上,他不顾她口中腥臭的水腥气,咬着她,吻着她。 “我不承认,我不接受,这是梦,这是梦……我不接受!” 他还没怀上她的孩子,还没有夫凭子贵,还没有与她一同白头,还没有与她一同看月亮看星星,还有好多未与她一同完成的事。 他规划的后半生,全是她的身影,怎能接受她的猝然离去。 剧烈的情绪波动,最后令这个身娇体弱的小公子,晕厥过去。 南家的贴身小厮,红着眼,将南藏月从女尸身上拖了下去。 他即便昏厥了,双手依旧拥得紧,无知无觉将女尸发胀的皮肤撕裂,指甲里嵌入了她的血肉。 两个小厮将公子抱住,最后敬畏又纳闷地看了一眼墙角里的右相,退了出去。 停尸房内只剩下两个差役,和面无表情的柳觊绸。 差役恭敬地唤了两声大人,却被他挥退了。 柳觊绸像是从一场梦里,被他们叫醒了,他扶着轮椅,蹒跚站起来,一米八多的男子,踉跄了两步,最后倒在地上,他从地上一点点爬起来。 空空荡荡的停尸间,差役都守在外面,只余下他们两人。 一男一女,一生一死,一个静静躺着,一个垂死爬着。 他终于攀附上那窄窄的木板床,苍白的指节抚上那肿胀扭曲的面庞,一点一点抚摸着她的眉眼与鼻唇,像是将她与自己梦境一一对应。 僵硬停滞的某根神经,一丝一毫,开始工作,开始被触动,柳觊绸的喉间,溢出一声悲鸣。 像是失去伴侣的大雁,绝望无助,只有盘旋着伴侣的尸体不愿离开。 “小七,小七……贺春晓,你看看我,你看看我……” 他眼眸破碎又空洞,低低叫着,浑身的力气似乎都被抽走了。 眼泪模糊了视线,又被冲刷过去,他轻轻扣住她的手,喃喃:“你让我珍重,珍重什么……” “阿柳一生所珍重的,除了你,还有什么……”他收紧手指,紧紧捏住她的手骨,眼泪不断从眼尾滚落,那根鲜妍的花卉,折断了花茎,淌出血来。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贺小七你睁开眼,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柳觊绸张大嘴,仿佛被什么扼住了脖颈,束得整整齐齐的墨发都散乱下来,龙章凤姿的右相大人,落魄得像是一无所有的阶下囚,那聪慧机敏的玲珑心救不活他的贺小七,他也想不到其他法子。 “贺小七,我心悦你。你不愿意听,我也要说。我偏要说,贺春晓,我心悦你,我心悦你,我心悦你。一千次,一万次,千千万万遍,我也要说。” “你烦我……你骂我,你打我。可我偏偏心悦你,即便无法嫁给你,可日日夜夜,每时每刻月圆月缺,我的脑子里,我的心怀里,都想要身旁有你。阿柳十岁,二十岁,叁十岁,一百岁,也是贺春晓的阿柳。” “我说了这么多遍,你应当无比讨厌我了,那就不要放过我,九泉之下,也来讥讽我,欺辱我……” 因缘际会,他只能远远守望,柳觊绸可以接受这一辈子就这样遥遥相望,可不能接受天各一方。 钝钝的铜簪绢花,褪色的粉白如丧花,他拨开了胸膛的衣襟,面不改色,将那绢花的尾簪一寸寸,抵入胸膛,穿透一层层肌腠,直到刺破了那鲜活温热的心脏。 窒息般汹涌的痛苦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神情,柳觊绸抿着唇,那闲雅的眉宇间,郁气散去,唇角抿出一抹腼腆干净的笑容,将脸颊贴在了春晓的手边。 要跑得快一点,否则,怎么在黄泉路上,追上她。 褪色的绢花被鲜红染红,艳丽刺目。 春晓从前,总觉得柳觊绸长着一张精致到有几分早夭之相的脸,总觉得这样的面相,总有几分饮恨而终的意味。 而现到终了,他却不是饮恨而终,而是甘心赴死。 不论身上有多少荣光或是责任,所有的拴着他的枷锁与桎梏,都阻挡不了他的奔赴,所有的阴谋算计,韬光养晦,在失去了她之后,都失去了意义。 右相柳燕君,前半生求而不得,却好在死得其所。 (二周目快了……) -- 女尊国的小纨绔(59) 匆忙赶到大理寺的贵人,停在了一片血泊中。 他手边的侍卫迅速,将尸首旁自尽而亡的男子拖开。 也是这一拖开,像是被拖死狗一样,丢在了一角,女侍卫诧异地喊出了他的名字:“柳相?!” 萧阑光瞥了一眼,惊异地抬了眼,却又一言不发,只是缓缓走向那木板床上的尸首。 他没法相信,那活泼娇艳的少女,就那么简简单单的溺水而亡。 他在前堂将当班差役,仵作,与昨夜经过镜湖的可疑人员都审问了一遍,一份份供词,一遍遍审讯,都陈述着一个事实,那女子是酒醉之后,失足坠河。 镜湖的一个船夫说,镜湖湖色清澈,夜间月色如银,坠湖之事屡发,捞月而亡之人不在少数。 在前堂审讯了许久,他面沉如水,却看不出半分动摇。 没人知道,这位翻云覆雨的大皇子殿下,只是在胆怯,胆怯到,不敢去确认,那尸首究竟是不是他家那个贪吃爱俏的小家伙。 “呵。” 寂静的停尸房,血腥气与尸臭交杂中,飘飘响起一声轻笑。 萧阑光垂眸盯着那张脸,那被血迹溅到,却依旧可以清晰辨认出主人的那张脸,女生男相,精致又漂亮,即便是被泡了一夜,却依旧可以辨认出那份曾经的鲜活烂漫。 仿佛一枝从梢头折下的杏花,落入眼中依旧是春光,而那断枝,却清楚明白地显露,在被折断的那一刻,这枝杏花,便死了。 从此,天上地下,寰宇之间,都不再有那枝杏花,不再有那一只红薯就能哄得眉开眼笑的小丫头,不再有被擦了红脸蛋,故作娇柔喊他招摇哥哥的小可怜,不再有越挫越勇,屡教不改的,大皇子的烧炭小丫鬟。 “小可怜。” 萧阑光指尖沾着一点血,抹在了她
相关推荐:
阴影帝国
我以力服仙
老师,喘给我听
小怂包重生记(1v2)
小可怜在修罗场焦头烂额
人妻卖春物语
穿越后我被阴鸷帝王标记了
赘婿
魔界受欢之叔诱(H)
姑母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