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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欢情已化作残云断雨 ----------------- 故事会_平台:阳光故事会 ----------------- 跟在沈霜降屁股后面转悠了十几年,他是她最忠心的一条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她醉酒时戏言:“一个床 伴而已,早就玩腻了,你喜欢送你要不要?” 门外,他双眼通红,颤抖着手将求婚戒指丢进垃圾桶,转头和别人领了证。 —— 第二天,季春寒就将请假条递给了沈霜降。 “小沈总,我要休婚假。” 季春寒嗓音温和,说出口的话却有股子斩钉截铁的意味。 懒散地躺在沙发上的女人身形一顿,抬起眼,目光不咸不淡地扫了他一眼。 “你连女朋友都没有,休婚假?” “是的,昨天刚领证。” 季春寒的表情波澜不惊,心里打定主意如果沈霜降不给批假,自己就直接辞职。 沈霜降盯了他两秒,突然像被逗笑一般笑出了声。 “和你领证的人是谁?” “季叔知道吗?“ 气氛微妙起来,季春寒的脸上浮现出纠结和慌乱的神色,抿嘴没说话。 领证这件事太过匆忙,他还没来得及通知爸爸,更何况那人身份敏 感,冒然说出来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我妻子的身份不方便透露,我爸那边我也会通知到位的,感谢小沈总的关心。” “工作那边我也会交接好,绝不会给公司添任何麻烦,您请放心。” 公事公办的态度,沈霜降心里冒起一团火气,又强压下去。 似笑非笑地瞧他: “圈子里谁不知道我们俩的关系?” “你的借口找得还能再烂一点吗?” 对面又是一阵沉默,沈霜降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收起,她现在几乎可以确定,季春寒今天闹这出,不过是因为不满自己为给谢泽卿接机,忘了他的生日,欲情故纵,想闹脾气而已。 养在身边十多年的床 伴,如果放在从前,她肯定会耐心地安抚季春寒的情绪,可现在的沈霜降一门心思都扑在了刚刚回国的谢泽卿身上,哪有时间搭理旧情人? 她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毫不在意地说道: “随便你,到时候记得请我喝喜酒。” 她笃定季春寒在撒谎,语气里的讽刺几乎要溢出来。 话落,就将人从办公室赶了出来。 季春寒被推得踉跄两步,狼狈地摔在地上,低垂着头看不出神色。 恰好此时谢泽卿来公司洽谈合作,路过他身边时,姿态高傲地扫了他一眼,仿佛在看垃圾一般: “去给我泡杯咖啡,我和沈总有要事协商。” 表面上季春寒只是总裁助理,可事实上他在公司的地位几乎是二把手,除了沈霜降,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他说话,可惜,现在谢泽卿有了狐假虎威的资本。 季春寒的拳头捏得紧紧的,几乎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忍不下去时,男人却沉默地转身去了茶水间。 茶水间里空无一人,周遭只有咖啡机工作的声音,季春寒大起大落的心情逐渐趋于平缓,脑子里缓缓浮现出过往种种。 沈霜降的脾气向来不好,从小到大只有他能受得了。 他是沈家司机的儿子,妈妈死后,他就被心善的沈总收为义子,和含着金汤匙出生的沈霜降住在一起。 说是义子,事实上只是沈总为女儿找的玩伴。 沈家在吃穿用度上从来没亏待过他,父亲更是耳提面命让他一定要伺候好小姐,所以他对待沈霜降百依百顺,成了她身边最忠心的一条狗。 所有人都笑话他是舔狗。 可他不在乎。 在季春寒的字典里,沈霜降就代表着偏爱。 娇蛮跋扈的千金大小姐,漂亮又高贵,再加上从小一起长大,爱上她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可内心的自卑让他从不敢逾越雷池半步。 直到后来,沈总病故,临终嘱托,让他护她十年。 沈氏濒临破产,哭得梨花带雨的沈霜降躺在他的怀里,声音沙哑: “季春寒,我只有你了。” “你不能离开我......” 当晚,喝的烂醉的女人搂着他的脖子,一遍又一遍地喊他的名字。 那一刻,他再也掩饰不了如雷的心跳。 白天,他在外面拼了命地拉投资,晚上回到家,心甘情愿地伺候沈霜降,即使在公司最困难的时候,宁愿去卖血都不肯让心爱的女人降低生活质量。 摸着他遍布针孔的手臂,沈霜降哭着说这辈子都会在心里给他留一个位置。 季春寒想,那就够了。 他成了她身边见不得光的秘密情人,做尽了情侣之间该做的一切,却从未公开。 直到前几天他生日,沈霜降主动提出要公开,他激动得一整晚都没睡着,连夜定制了价值上千万的求婚戒指,安排人布置了求婚场地。 可他在现场等了一天一夜,却等来了谢泽卿回国,沈霜降亲自接机的消息。 照片上两人甜蜜相拥,女人脸上失而复得的惊喜,让他痛得几乎无法呼吸,像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冰水,所有的幻想和狂喜都化为乌有。 直到他浑浑噩噩地回到沈家,意外听见了书房的对话。 “霜降,你这些年一直吊着季春寒,让他心甘情愿地伺候你,为沈氏鞠躬尽瘁,手段真高啊!佩服佩服!” “切,一个司机的儿子,我给他口饭吃都是抬举他了。” 沈霜降依旧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头仰在沙发上,眯着眼毫不在意地说道。 “也是,他那身份,的确上不了台面。” “不过......那张脸倒是长得挺带劲的,床上功夫怎么样?” “一个床 伴而已,早就玩腻了,你喜欢送你要不要?” 屋内传来哄笑声,平日里最爱听的声音,此刻变成一把把尖刀,狠狠地刺进了他的心脏,又脸皮带肉地拽了出来,疼得他浑身颤抖。 以前他以为,是自己还不够优秀,拿不出手。 现在才明白,原来沈霜降的心房,从未向他打开。 自己充其量,只是个床/伴,还是用完就能丢的那种。 想明白这一切后,他生平第一次旷工,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走着。 意外被一辆车撞到在地,剧烈的疼痛袭来时,他甚至在想,要是能就这么死了,也好。 醒来时身边多了个年轻的女人,正趴在他的病床围栏上小歇,瘦削的肩膀半露出来,恬静的侧脸被黄昏的光线映衬得越发温柔。 女人听见动静抬头,一双眼含秋水的眼睛骤然与他对视,焦急地上前摸了摸他的额头。 “感觉怎么样?” 季春寒的鼻尖嗅到了一丝淡淡的兰花香气,若隐若现,他的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 季春寒偏过头去,有些不习惯这样亲密的触碰:“没事,皮外伤。” 女人礼貌地收回手,低垂着头挽了下头发,柔顺的黑发随着靠近的动作蹭到了他的手心,有点痒,心也跟着颤了颤。。 她叫苏听晚,为表达歉意,她提出能够无条件满足季春寒一个要求。 望着这张柔婉又不失大气的脸,季春寒脑海里猛地跳出一个画面,十年前沈霜降因为竹马出国时深夜买醉,拿着一个女人的照片又撕又剪,眼里的恨意几乎要溢出来。 “苏听晚,你这个贱女人,为什么非得和我抢泽哥哥?” “都是因为你,泽哥哥才会抛下我,我恨你!“ 照片上女孩娴静清雅的脸庞,与身边的女人重合。 许是残存的自尊刺激到了他,季春寒鬼使神差地开了口,请求苏听晚嫁给自己。 刚说出口他就后悔了,毕竟这个请求实在是过于唐突了,又担心吓到女孩,他连忙想要改口。 可苏听晚却眼睛一亮,立刻就点头答应了下来。 眼角眉梢都染上喜色: ”巧了,我家催婚催得紧,我正愁找不到结婚对象。” 俩人一拍即合,迅速领了结婚证。 直到红本本拿到手,季春寒整个人都依旧处于恍惚状态。 照片上的苏听晚笑得一脸幸福,仿佛身边的男人是自己深爱多年的男友,任谁也想不到两人不过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 见她宝贝似地将结婚证收进包里,季春寒心里五味杂陈,夹杂着茫然、愧疚和一丝隐秘的兴奋。 他真想看看,沈霜降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如果知道自己这个在她眼里上不了台面的男人,娶了谢泽卿苦追多年未果的白月光,届时脸上的表情该会有多么精彩! 第二天上班,季春寒一进门,就看见了大摇大摆坐在总裁办的谢泽卿。 比之十年前,谢泽卿的脸更加成熟英俊,奶油小生的长相在人群里十分惹眼,完美符合沈霜降的审美。 男人的手暧昧地放在沈霜降腰上,不安分地动弹,女人娇羞地笑着,满脸甜蜜。 两人旁若无人地亲密,仿佛他不存在一般。 甚至,在沈霜降看不见的角度,谢泽卿挑衅似地瞪了他一眼,一副炫耀的姿态。 透过玻璃,季春寒看见了自己面无表情的脸。 若是从前,他免不了要心痛,可现在却只觉得庆幸。 庆幸自己已经彻底死了心,所以即使亲眼目睹她和谢泽卿恩爱,心里也只剩下麻木。 半晌,急促的呼吸声渐渐平息,面色潮/红的沈霜降抬起头,对他抬了抬下巴道: “泽哥哥刚回国,我准备在沈宅给他办一场接风宴,这件事你去办。” 季春寒低垂下眼睑,当即就想要拒绝,最近沈氏集团有个大项目正处在关键时期,全公司上下都忙得脚不沾地,他实在抽不出时间。 斟酌片刻,他忐忑地开口: “现在公司离不开人,谢少的事能等下班......” 砰——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粗暴地打断了。 沈霜降将手里的茶杯径直丢向他,落地后应声碎裂,飞溅的碎片划伤了季春寒的手指。 她不耐烦到了极点,眼里盛满了鄙夷和怒火。 “你算什么东西,一个小小的总裁助理,真以为公司离了你转不了?” 谢泽卿双臂环胸,挑了挑眉,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语气却假装大度: “算了吧霜降,季助理不方便的话,我也不想强人所难。” “毕竟当年我伤害过你,他对我有意见也很正常......” 指尖传来尖锐的刺痛,季春寒下意识皱起眉头,自己什么都没说,可谢泽卿却一副自己欺负了他的样子是什么回事。 沈霜降脸上瞬间浮现出心疼,声音提高好几倍,指着季春寒的鼻子骂道: “当初如果不是我爸心善收养了你,你现在还不知道在哪要饭呢,现在我爸走了,我使唤不动你了是不是?” “任何事在我这里,都没有泽哥哥重要!” “再废话一句,你就带着你那个瘸子爹一起,给我卷铺盖走人!我们沈家,不养吃干饭的废物!” 季春寒猛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她,心寒到极点。 他总以为,十年的陪伴能换来一点真心。 可事实证明,沈霜降只会一次又一次地把刀扎在他最疼的地方。 明明当年,爸爸是为了救沈先生,才会意外变成残疾,可她却拿这件事来折辱他! 空旷的办公室内,回荡着沈霜降的怒吼声。 在看清季春寒泛红的眼尾时,沈霜降脸上浮现出一丝心虚,莫名的,心里有些慌乱。 她知道自己骂得太狠了,可碍于谢泽卿还在一旁看着,她依旧拉不下脸道歉。 季春寒咬紧后槽牙,此刻脑海里却浮现出沈先生临死前对自己的嘱托。 曾经叱咤商圈的大佬,躺在病床上瘦得只剩一把骨头,心里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自己的独女。 “季春寒,你答应我,未来十年,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要替我保护好霜降!” “好,我答应您。” 沈父用十年之约,替女儿铺好了一条康庄大道,供她成长到羽翼丰满之时。 代价是,牺牲季春寒。 心里的怒火再次被理智压了下去。 他闭了闭眼,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好,我立刻去办。” 结束一天繁忙的工作后,季春寒精疲力竭地躺在床上,意外接到了苏听晚的视频电话。 女人笑容灿烂,正兴奋地和他展示着身上的婚纱。 “老公,这件好不好看?” 季春寒这才惊觉,自己忘了今天要陪苏听晚试婚纱的约定! 看见小姑娘脸上没有一丝芥蒂的笑,他心里的愧疚几乎要吞噬整个身体。 “对不起,我......我今天实在抽不出时间。” 苏听晚摇了摇头,善解人意地说道:“没关系,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的。” 即便如此,季春寒依旧在她眼底捕捉到了一丝失落。 他肉眼可见地慌乱起来,一种说不出的心疼,从他心底翻涌上来,疼得他有些不知所措。 除去沈霜降,这是他第一次对别的女人有这种感觉。 思考片刻后,季春寒斟酌开口: “明天晚上你有空吗?我陪你再去选一次婚纱。” 苏听晚猛地抬头,眼里瞬间重现光彩,嘴角挂上了清浅的笑: “有空。” 电话刚挂断,房间的门就被粗暴地踹开。 沈霜降冲进来,目光冷厉地瞪着他,语气质问: “你要和谁去选婚纱?” 季春寒站起来,对她这种不礼貌的行为早已司空见惯,面无表情地回复: “和我妻子。” 沈霜降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她笃定季春寒在骗自己,十多年的相伴让她深刻明白这个男人十分重感情,她不肯,也不愿相信季春寒舍得放下自己。 她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男人,冷哼一声: “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就没见过你身边有别的女人,更何况,谁会这么想不开,嫁给一个司机的儿子?” 季春寒咬着牙没说话,浑身紧绷,一股难以言喻的耻辱感席卷全身。 见他这样,沈霜降只觉得是季春寒心虚了,越发笃定内心的判断。 沈霜降语气里的讽刺几乎要溢出来,居高临下地说道: “你耍小脾气骗骗我就算了,要是明天敢在泽哥哥面前搬弄是非,小心你的饭碗!” 要是换做从前,见她如此维护谢泽卿,或许他的心里会不平衡。 可他早已不想再和她多做纠缠,又怎么会为了她,去和别的男人争风吃醋? 只是没想到,原来自己在她心里,是这么的卑鄙无耻...... 没了争辩的力气,他沉默片刻,语气平静: “知道了。” ...... 几天后,沈宅举办接风宴,圈子里有头有脸的人几乎都来了。 沈霜降和谢泽卿从小一起长大,俩人门当户对,是被所有人看好的一对。 当年谢泽卿出国留学,不少人纷纷惋惜。 以至于在季春寒顶着那张与谢泽卿有五分相似的脸出现后,人人都嘲讽他是谢泽卿的“替身”。 现在正主回来了,那些人八卦的心再次蠢蠢欲动起来。 “真是不要脸,人正主都回来了,冒牌货还没滚蛋呢?” “养不熟的白眼狼!要不是沈姐心善,一个司机的儿子,哪有资格出现在我们面前?” “听说他还有脸和谢少争风吃醋,真恶心!” 这些话一如既往地尖酸刻薄,听得多了,也早就习惯了。 沈霜降的朋友们从不拿正眼瞧他,骂季春寒是靠着一张脸才能在沈氏集团有一席之地。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 十年前沈氏集团濒临破产的时候,是这个他们嘴里拿不出手的男人,顶着巨大的压力,大刀阔斧地纠出了沈氏内部的蛀虫,改变营销策略,喝到胃出血才拉来一笔又一笔的投资,拖着当年风雨漂泊中的沈氏集团一步步重回巅峰。 可以说没有季春寒,就没有如今的沈氏集团。 可笑的是,没有一个人记得他的付出,在他们眼里,他永远只是个司机的儿子,命比草贱的穷鬼! 此时,苏听晚打来电话,她的语气一如既往地温柔: “你那边什么时候结束?我来接你。” “大概再过半小时。” “好!” 女孩的语气里是藏不住的欢心雀跃,俏皮的声音让季春寒会心一笑。 身后响起欢呼声,众星拱月般的二人朝这边缓缓走来。 一袭白色长裙的沈霜降,脸上画着精致的淡妆,美得令人赞叹不已。 她那双漂亮的狐狸眼一眨不眨地盯着谢泽卿,仿佛大千世界她的眼中只有他一人。 这唯美甜蜜的画面,令在场所有人都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下一秒,一声突兀的狗叫声响起。 伴随着女佣的惊呼声,一只圆滚滚的柯基灵活地穿过拥挤的人群,一路狂奔扑进季春寒的怀里。 沿路不断引发尖叫,侍者手上的盘子不慎滑落。 酒水瞬间撒了谢泽卿一脸,将他精心打理过的发型弄得一团糟,整个人狼狈得仿佛一只落汤鸡! “季春寒,你故意的是不是?!” 谢泽卿的脸黑成锅贴,气得五官都扭曲了。 “就算你不满我回国,也不用特意安排这出戏让我出丑吧?你的心机怎么这么重?!” 季春寒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下意识抱紧怀里的瑟瑟发抖的柯基,这只狗是他和沈霜降收养的流浪狗,在冰冷到没有一丝人情味的老宅里,它几乎是季春寒唯一的慰藉。 刚开始小狗瘦得皮包骨头,不怎么亲人,后来被他们养得膘肥体壮,性格也很讨人喜欢,肥嘟嘟的屁股更是让沈霜降爱不释手。 感情最好的时候,沈霜降曾还开玩笑说,团子就像是他们俩的小孩,那个时候他真的以为,他和沈霜降会有未来。 季春寒刚想开口解释,脸上却被重重地甩了一巴掌,力道大得他瞬间耳鸣。 沈霜降冷若冰霜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在耳边响起。 “把这只不懂事的畜生,丢进水池里。” 她要杀了团子?! 这一刻,季春寒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自己爱了十年的女人,究竟有多狠心。, 仅仅是因为毁了一场接风宴,沈霜降居然残忍到想把团子活生生溺死在水里! 许是感受到生命的威胁,团子拼了命地往季春寒怀里攥,周围的人却看热闹不嫌事大地纷纷上前摁住季春寒的手脚,将团子从他那抢了过去。 “不!别动它!” 男人绝望地被摁在地上,双眼猩红,神情濒临崩溃。 谢泽卿见情敌这幅狼狈不堪的样子,心里大为解气,眼珠子转了一圈,露出玩味的表情。 他揪住小狗的后脖颈,不怀好意地说道: “你想救它,那就跪下来求我!” 挑衅意味十足的话,让全场都沸腾了起来,无数人的目光直直地射向季春寒。 季春寒浑身紧绷,手上被玻璃碎片划伤的伤口越发疼痛,可身体上的疼远远比不上心理上受到的屈辱。 他抬起头,第一次对沈霜降露出哀求的神色。 可她却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眼里没有一丝温度,说出口的话仿佛世间最锋利的刀剑。 “做错事的人,该罚。” D!兔z兔`0k故a5事h5屋?(提x取+本Xy;文:勿,私>.e自|Z搬l运F 季春寒心里最后一根紧绷的弦也断了。 他认命地闭上了眼睛,在众人喧闹无比的起哄声中,颤抖着膝盖一点点弯了下去。 膝盖触地的瞬间,周围人皆是一阵惊呼。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季春寒居然真的会因为一只狗,给别人下跪。 就连沈霜降也惊得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狼狈不堪的男人,一脸嫌恶。 “你的膝盖怎么能软成这样?季春寒,你还要不要脸了?!” 男人充耳不闻,执拗地跪在那,衣襟散乱,脸上顶着鲜红的巴掌印,整个人被浓浓的悲伤和绝望覆盖。 他的尊严被人踩在脚底下,脊背塌了下去,可望向谢泽卿的双眼里却残存着些许期盼。 “我认错,这一切都是我指使的,只求......求你放过团子。” 他的语气哽咽到极点,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每个字都仿佛用尽了全身都力气。 看见他这样,沈霜降的心微不可查地痛了一下,但也仅仅只是一秒,就迅速恢复了平静。 谢泽卿嚣张得哈哈大笑,季春寒的下跪极大地满足了他变态的胜负欲,试问世界上还有比让情敌下跪道歉更爽的事情吗? 更何况,下跪的人,还是所有人印象里最宁折不弯的犟种! 可即便如此,谢泽卿却压根没打算放过手里的狗崽子,他的嘴角勾起一个怪异的笑容,使劲掐住了狗脖子,团子在他手里拼了命地挣扎起来,呜咽的狗叫声越发短促,明显是被掐得喘不过气。 季春寒心疼得快裂开了,他发了疯地朝谢泽卿冲了过去,却被沈霜降的保镖死死地拦住。 双拳难敌四手,即使他再怎么拼命,也无法靠近分毫,只能眼睁睁看着它被折磨至死。 “谢泽卿,你他妈的住手啊!” 季春寒喊到破音,声音夹杂着滔天的绝望和愤怒,双眼猩红到几乎要杀人。 可谢泽卿手上的动作却越发用力,微笑着欣赏男人绝望的表情,心里畅快到了极点。 小狗的呼吸越来越微弱,尾巴跟着耷拉下去, 季春寒将头再次转向沈霜降,他想不明白,为什么明明从前那么疼爱团子的女人,会眼睁睁地看着它被人活生生掐死。 就因为要弄死团子的人是谢泽卿吗? 团子明明很乖...... 对上季春寒红得滴血的双眼,小狗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呜咽了一声。 下一秒,它被人重重地摔在地上,鲜血争先恐后涌出,抽搐了两下,彻底闭上了眼睛。 剧烈的绞痛感从心脏袭来,季春寒彻底疯了。 “团子——!” 望着瘫软在地的小狗,崩溃的情绪宛如决堤的河水,瞬间冲破了他心里最后一根心理防线,季春寒跌跌撞撞地扑向团子的尸体,颤抖着手把它捧在手心。 一米八的大男人,抱着一只狗,跪在地上,哭得声嘶力竭。 沈霜降的心里也不好受,她没想到团子对季春寒来说有这么重要,现在看着他痛苦到极致的表情,心里莫名堵得慌。 “不就是一只狗,至于吗?大不了我再给你买一只。” 她自以为是地提出补偿,说着说着底气越发足了起来:“这件事本来就是你有错在先,泽哥哥也只是想给你一个教训。” 她的那些闺蜜们此刻也纷纷站在她那边,冷嘲热讽起来。 “就是啊季春寒,不就是死了一条狗吗,你难道还想蹬鼻子上脸吗?” “说到底,你和你爸都是靠着沈氏养着的,你的狗惹得谢少爷不高兴,死了本来就活该!” ...... 不绝于耳的恭维声,令谢泽卿的表情更加得意。 他抬脚狠狠踹在跪地的季春寒背上,把他踹得直挺挺地倒下,头撞上了大理石地面,顷刻间血流如注。 季春寒的头部传来剧痛,额上渗出冷汗,疼得连连抽气。 可即便如此,他依旧死死地护着手里的团子,不肯松开手。 “真扫兴!你还杵在那干什么,还不快把这死狗弄出去!” 话音未落,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瞬间,季春寒迅速转身,干脆利落地一拳打在谢泽卿的脸上。 骨头清脆的咔嚓声响起,谢泽卿嘴里发出一声尖锐的痛叫,捂着断了的鼻子哀嚎不已。 全场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中,季春寒缓缓抬起,鲜血顺着他的头骨流到鼻梁,染红了半张脸,但他却毫不在意,眼底只剩下一片死寂。 “谢泽卿,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一定会让你血债血偿。” 他说这话时,语气称得上平静,谢泽卿却莫名觉得后背发凉,像是被山林猛虎盯上的错觉,激得他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慌乱地移开了视线。 “泽哥哥!” 沈霜降慌忙冲上前查看谢泽卿的情况,抬手一巴掌狠狠甩在季春寒脸上,声嘶力竭地怒吼: “滚!给我滚出沈家!” 季春寒嘴角浮现出一丝自嘲的笑,他的目光落在沈霜降愤怒到五官扭曲的脸上,平生第一次,他再也对她生不出半点留恋或是不舍,这些感情似乎随着团子的死去,都被彻底消磨殆尽了。 他突兀地笑了出来, 替自己不值。 顶着旁人异样的眼神,季春寒麻木地转身,小心翼翼地抱着团子离开了这。 接濔學呃時磼袐窂麇悃戚梽歎堿鞍晚 他开车到了百公里外,把团子的骨灰,撒进了大海。 夜里的海风很冷,吹得人神经麻木。 苏听晚望着眼前满脸沉痛的男人,他孤零零地立在礁石上,身上的悲伤太重、太重,让她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她不假思索地从身后紧紧抱住了他,试图通过体温,传递自己的安慰。 “别难过,我一直在你身边。” “团子在天上看着,也不希望你变成这样,你得振作起来。”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却让季春寒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他转过身,紧紧地抱住了身边的女人,令人心安的兰花香味笼罩着他,顷刻间填满了千疮百孔的心脏。 第二天到了公司,沈霜降就得知,季春寒向人事提交了辞呈。 她当场发飙,把所有人都臭骂了一顿后,拨打了季春寒的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沈霜降就劈头盖脸地骂了过去。 “季春寒,你假结婚演上瘾了是不是?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我现在命令你赶紧给我滚回沈家,否则就算你以后跪下来求我,我也绝不会给你第二次认错的机会!” 电话那头叹了一口气,季春寒的回复格外平静。 “我已经辞职了,沈总,您无权干涉我的去留。” “谁允许你辞职的?!” 沈霜降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季春寒!你别忘了,当年你亲口答应过我爸爸,要照顾我十年才会离开!现在时间还没满,我要求你继续在沈氏集团工作!” 如果真的要如此锱铢必较,距离沈父的忌日,的确还剩下不到一个月。 季春寒也想不明白,沈霜降闹这出是想做什么,难道真的仅仅是因为想留住自己吗? 可明明从前,她最讨厌自己围着她转,总是想方设法地羞辱他,处处贬低打压...... 季春寒眼神微眯,心里涌现出厌烦和深深的疲惫,可又无可奈何。 “行,一月为期。” “一个月后,我会正式从沈氏集团离职,希望到时候沈总不会再用别的理由,把我强行留下。” 挂完电话,沈霜降心里没来由地一阵空虚,她只觉得有什么东西要从,像是什么东西即将脱离掌控,沈霜降心里陡然一空,可骨子里的骄傲却让她不肯去细究原因。 暂时无法离职,季春寒开始准备搬家,将房间里和沈霜降有关的东西都丢了出去,只带走了一小部分日用品。 整理完一切后,他才惊觉自己这么多年在沈家的东西,连半个行李箱都塞不满。 注视着住了十多年的房间,他轻轻地和上门,一转身就对上了沈霜降探究的视线。 她眼神冷漠如霜,厌烦到了极点: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别耍这些扭扭捏捏的小手段?” “你别告诉我,你拉着行李箱是想搬出沈家,和你刚结婚的妻子住在一起?” 季春寒读懂了她的嘲讽,认真地点了点头,语气平静: “是的,婚礼一个月后举行,欢迎您和谢少爷来观礼。“ 见他一副言之凿凿的样子,沈霜降几乎想给他高超的扯谎技能鼓掌。 她刚想开口揭穿他,就被管家打断,通知她前往医院看望谢泽卿的车已经备好。 她瞬间把季春寒抛诸脑后,只冷冷丢下一句: “我最后警告你一次,停止这些无聊的把戏,我不吃这套!” 望着她毫不留恋的背影,季春寒无声地笑了。 “沈霜降,我从来都没骗过你,我是真的要结婚了。” “这一次,我再也不会回头。” 最后一个字落下,季春寒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沈宅,坐进早早等在门口的车里。 他带着苏听晚去试婚纱,预定的是全国闻名的婚纱设计师,一对一定制。 苏听晚惊喜不已,兴高采烈地和设计师商讨起梦想中的婚纱款式,季春寒微笑地看着她,心里也泛起阵阵暖意。 他一个人在婚纱店里逛了逛,刚一下楼,就听见楼下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霜降,婚纱都是一次性的,你随便选一件不就好了,浪费那个钱去定制干什么?” “可婚礼一辈子也只有一次,我想漂漂亮亮地嫁给你......” 谢泽卿脸上挂着明晃晃的不耐和肉疼,直到沈霜降主动提出自己付钱,他的脸色才多云转晴。 在季春寒面前不可一世的沈霜降,在谢泽卿这却低到了尘埃。 看见季春寒,沈霜降先是一惊,接着语气陡然一变: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她语气里的质问显而易见,是以为季春寒跟踪他们。 “沈总您误会了,我是来陪我的妻子挑选婚纱的。” “来这选?就你那点工资,能买得起吗?” 谢泽卿一脸嘲讽,丝毫没意识到自己不舍得给女方花钱的行为有多掉价,沈霜降更是一脸不信。 “既然你一口咬定是来这选婚纱的,那请问你的妻子人呢?” 季春寒抿着嘴,没吭声。 他不想让这两个人破坏苏听晚的好心情,原本自己就已经失约了两次,如果这次再搅黄,他完全不敢面对那样失望的眼神。 见他闭口不谈,沈霜降心里莫名松了一口气,可就在这时店员却上前通知,苏听晚已经选好了几个款式,想让季春寒上去帮忙挑选一下。 沈霜降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不敢相信季春寒居然真的是陪人来选婚纱的。 可下一秒,她又很快否决了自己心里的猜测。 如果季春寒真的要结婚了,为什么连女方的名字都不肯说? 估计这女人只是他找来演戏的演员,为的就是让自己吃醋,自乱阵脚! 想到这,沈霜降的脸色重新恢复正常,刻薄的嘴唇微微上扬: “季助理还不快上去,可别让你的新娘子等急了!” “要是钱不够,尽管找我借,毕竟你跟了我十多年,这点钱我还是愿意借给你的。” 她的语气轻佻又讽刺,刻薄到了极点。 可季春寒却只凉凉地撇了她一眼,平静地道了谢。 沈霜降顿时有一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憋屈感,可没等她说话,谢泽卿就开始喊自己鼻子疼,她瞬间慌了神,搀扶着他往门口走去。 二楼走廊上,头戴薄纱的苏听晚探出头来,那张温婉清丽的小脸上满是笑意,脆生生地催着季春寒上楼来。 沈霜降只来得及匆匆扫了一眼,就跨出了门口。 可这模糊的一眼,却让她莫名地心慌意乱起来。 为什么感觉这个女人,这么熟悉? 季春寒的婚礼如期举行,那天正好是沈父的葬礼。 沈霜降上完香,就收到了季春寒的辞职报告,以及一张婚礼请帖。 打电话发现被拉黑后她气疯了,当场就拉着谢泽卿飙车一路到了婚礼现场,路上连着闯了十几个红灯,脑海里闪过无数从前的片段,桩桩件件都是季春寒的脸。 一个急刹车,沈霜降从车上下来,腿都在发抖。 不可能,一定是季春寒又在找人陪着他演戏,欲擒故纵,目的是让她吃醋。她要去问问季春寒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霜降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从前自己的掌中之物突然脱手不受控制,让她出现前所未有的不适感,却从未意识到,季春寒在她心里的远比她想象的要重要。 直接忽视了脸黑的谢泽卿跑到了婚礼现场。 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一身丧服的沈霜降和谢泽卿此刻显得格外突兀,穿梭在喜气洋洋的人群中,听见司仪讲着开场词。 “今天,季春寒先生与苏听晚女士喜结连理......” 沈霜降的脑子轰地一声炸了。 “什么?季春寒要娶的女人竟然是苏听晚!怎么可能是苏听晚!” 她震惊地同时,眼神疯狂扫视在场的人,看着匆匆赶来的季春寒,满脸不可置信,想要问个明白。 如果新娘真的是她的死对头苏听晚,那季春寒结婚就不是开玩笑! 他没有找人演戏,他是真的要结婚了! 周围响起一阵惊呼,跟着沈霜降来的谢泽卿也惊呆了。 新娘是听晚吗?他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收到!一定是假的!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 “金枝玉叶的苏家大小姐苏听晚?怎么是她?一定是同名同姓吧!” “就是啊,苏听晚可是谢少爷的白月光,她连谢少都看不上,怎么会嫁给一个司机的儿子?” 听着这些话,沈霜降的心稍稍安定了下来。 谢泽卿眼神恶狠狠地看了一眼刚才点他名字的家伙,回头有时间了再找笑话他的人算账。 苏听晚只能说服自己。 一定只是同名同姓,凑巧演员的名字和苏听晚重合。 她坚定了自己的想法,高昂着下巴,又恢复了从前趾高气昂的姿态,给对面的季春寒下达命令。 “你的胡闹可以适可而止了!现在和我回去,当众给我下跪道歉,我就当今天这事没发生,沈氏集团依旧留有你的位置。” 季春寒却冷冷地看着她,神色中没有往日的深情,语气更是没有一丝波澜。 “沈霜降,我真的今天结婚,我不会和你走的。” 沈霜降刚想开口戳穿他的谎言,下一秒,一道清亮的女声就从不远处传来。 “我苏听晚的丈夫,凭什么向你下跪道歉?” 紧闭的大门缓缓打开,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门前,入目是一身洁白的婚纱,再往上是一张熟悉的脸...... “竟然真的是你!” 悠扬的小提琴声响起,苏听晚身穿洁白的婚纱,美得令人屏息,一步步走到季春寒面前。 她伸出手,坚定地与他十指相扣,宣示主权。 在看清来人的脸的瞬间,全场鸦雀无声。 “这怎么可能?!” 率先爆发的人是谢泽卿,他的瞳孔剧烈收缩,不可置信地看着深爱多年的白月光出现在自己眼前,还口口声声地称呼季春寒为丈夫! 这回轮到谢泽卿破防了。 “听晚,你胡说什么呢?这个穷鬼怎么可能是你的丈夫!” 话落,又挤出点讨好的笑: “你什么时候回国的,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当年苏听晚出国后,他毅然决然地也选择跟着她出国,可苏听晚非但不感动,反而立刻和他划清了界限。 在国外的这几年,他心心念念的一直都是她。 如果不是因为家里生意出了问题,急需大量的现金周转,他绝不会轻易回国追求沈霜降。 在谢泽卿的心里,沈霜降只是他用来牟取利益的工具,苏听晚才是一直被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可惜,苏听晚压根没理他的话,只一门心思地关心着季春寒。 天知道,当她看见季春寒被人要挟欺辱的时候,她有多后悔没有早点赶来! 她不敢想象,现在他们当着自己的面就敢这么侮辱季春寒,从前的他得吃多少苦? 思及此,苏听晚常年挂着笑意的脸,瞬间沉了下来。 她眼神凌厉地剐了谢泽卿一眼,出口的语气毫不客气。 “你算个什么东西,我回国还要经过你的同意?” “另外,请你对我的丈夫放尊重一点!他在我眼里,比你这种仗着身份地位就目中无人的蠢货,要好千倍万倍!” 谢泽卿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只觉得难堪到了极点。 被自己的白月光当着众人的面,说自己不如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废物,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他气得胸膛起起伏伏,竟然两眼一闭,直接昏了过去! “泽哥哥!” 沈霜降尖叫一声,手忙脚乱地喊人拨打120。 苏听晚看也不看他一眼,径直拉上季春寒就想走,却被怒火中烧的沈霜降拦住了去路。 沈霜降她早些年就恨透了苏听晚,恨她抢走了自己的白月光,让自己在国内苦等了谢泽卿这么多年。 更令她气结的是,季春寒居然敢背叛自己,娶了苏听晚! 诚心而论,苏家是盘踞a市行业龙头多年的商圈巨鳄,作为苏家独女的苏听晚更是从小风光无限,处处压她一头,她怎么也没想到苏听晚居然看上了季春寒这个废物! 这个连她都瞧不上的男人! 联想到这些日子季春寒反常的表现,每天挂在嘴边说自己已经结婚了,有了妻子...... 她只觉得脑子疼得快炸开,一股前所未有的慌乱遍布全身,甚至盖过了对谢泽卿的爱意! 众目睽睽之下,沈霜降的身体动作比脑子先快了一步,她一把拽住了季春寒的胳膊,将他往自己这边扯。 语气里是满满的占有欲: “你是我的私人助理,没有我的允许,你怎么能随随便便和别的女人结婚?!” “我不同意!” 此言一出,苏听晚的怒火终究被点燃。 她冷哼一声,眼里渐渐结起冰霜,索性捅破了这层窗户纸: “沈小姐,你只是季春寒的老板,有什么资格决定他的结婚对象?” “别告诉我,你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 在场所有人也跟着倒吸一口凉气,圈子里的人都知道季春寒跟在沈霜降屁股后面转悠了十多年,俩人暧昧不清的关系也是人尽皆知。 这次谢泽卿突然回国,所有人都在看季春寒的笑话。 笑他是最傻的舔狗,这些年来免费给沈氏集团做苦力,到头来没名没分,估计连事业都保不住。 可现在他们才发现,原来人家早就攀上了另一个高枝!还反过来狠狠打了沈霜降的脸! 沈霜降当然知道自己没资格。 可这一切实在是太突然的,她无法接受自己的备胎背叛自己!更无法接受,他的结婚对象,是自己一直以来的死对头苏听晚! 沈霜降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手指紧紧攥着男人的袖子不肯放手,又开始打起感情牌。 “季春寒!我真没想到我们沈家居然养出来你这条白眼狼!当初如果不是我爸爸看你可怜,收留了你们父子二人,你又怎么可能会过上现在的好日子?” “难道你当初在我爸病床前说的那些话,都是骗人的吗?!” 她义正言辞地指责着他,骂他是狼心狗肺的畜生,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半点也想不起当初分明只有季春寒一个人,在沈家落难的时候,独自扛起了风雨飘渺中的公司,十年来呕心沥血,牺牲了自己的前途在她身边在做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助理! “小沈总说笑了,这十年来我从未忘记过自己的承诺,一直为公司尽心尽力地办事,从未懈怠过一天。“ “今天是十年之约的最后一天,按照我们的约定,我现在已经不是您的私人助理,您也无权干涉我的婚恋。” 男人神色冷淡,一根根掰开了攥着自己袖子的手,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季春寒,从今天开始,正式从沈氏集团辞职,从今往后与沈氏再无瓜葛!” 他说这话时,表情平静,仿佛在外人眼里沈氏集团这泼天的富贵也不过是过眼云烟。 听着他干脆利落地说出划清界限的狠话,沈霜降心里陡然一空。 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对她百依百顺的季春寒,居然会为了别的女人,站在她的对立面。 这个认知让她浑身的血液都凉了,心里空落落的踩不到实处,整个人慌不择路,沈霜降控制不住地大吼出声: “季春寒,你别后悔!今天你要是跟着她走了,以后就算你跪下来求我,我也绝不会原谅你!” 在她吃人的目光里,季春寒低头轻笑了一声,坚定地牵起了苏听晚的手。 “小沈总说笑了,从前是我不懂事,误把鱼目当做珍珠,现在我只想尽快弥补我的妻子。” 妻子两个字,深深地刺进了沈霜降的心里。 她痛得几乎无法呼吸,可长久以来高傲的性格让她此刻不肯露出半分示弱。 气氛顿时剑拔弩张起来,苏家的保镖早早地等候在一旁,只等苏听晚一声令下就会动手把这些碍眼的人通通丢出婚礼现场。 即使内心不满到了极点,苏听晚依旧给足了丈夫面子,用眼神询问着他的意思。 看着沈霜降这幅油盐不进的耍赖样子,季春寒只觉得厌烦至极,可良好的教养依旧约束着他内心暴怒的情绪。 念在今天是沈父忌日的份上,季春寒还是给沈霜降保留了一分体面。 “看在沈先生的面子上,今天的荒唐事到此为止。” “今天是我和听晚的婚礼,如果你愿意留下来观礼,我会给你留个位置。” 季春寒礼数周到的几句话,令在场所有人都为之侧目,苏听晚也露出了赞许与倾心的神色。 她的丈夫,真的是个重情重义的体面人。 谁曾想,沈霜降半点也不想领情,她阴沉着脸盯着季春寒半晌,后者一脸平静,眼神里再无从前的爱意缱绻。 她的心不受控制地剧烈抽痛起来,连带着憋屈的火气,冲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直到谢泽卿的保镖在她耳边低语几句,沈霜降的脸色骤然大变,当即就急匆匆地带着昏迷的谢泽卿离开的现场。 看热闹的人群散去后,候场室内只剩下了这对新婚燕尔的小夫妻。 季春寒满怀歉意,脸上带着浓重的愧疚和后悔。 “对不起听晚,今天的事情是我考虑不周,我以为沈霜降绝不会在今天闹事......” 他特意选了沈先生的忌日,以往在这天,就算有天大的事情,沈霜降都不会离开沈宅一步,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年却不同了...... “这不是你的错。” 苏听晚笑着摇头,目光温柔又坚定。 “你是我的丈夫,夫妻之间本就该互相扶持,你不需要向我道歉。无论是今天的事情,还是以后面临的困难,我都会陪在你身边,和你共同应对。” 她说得自然又有底气,语言中仿佛有种令人心安的魔力。 候场室的窗户没关紧,初秋的北风偷溜进来灌满了西装裤管,吹得人直打哆嗦,可季春寒的心却前所未有的温暖。 他怔愣地看着苏听晚,思绪翻涌,有很多话堵在喉咙里想说,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最后化为一声哽咽的道谢。 “道谢也不需要哦。” 苏听晚伸出手,手指轻轻摩挲着他微红的眼尾,接着到了嘴唇,一路往下,最后停在敏/感的喉结处,顿住。 季春寒只觉得感官像是被放大了无数倍,伴随着女人的动作,一阵酥/麻的电流贯穿脊背,激得他昏沉的脑子瞬间清醒。 他耳朵红了。 看见他害羞了,苏听晚生平第一次起了逗人的心思。 她将手缓缓下移,踮脚环住他的脖子,骤然拉近俩人之间的距离,男人的呼吸逐渐灼热,呼吸相缠,鼻尖相碰,缱绻缠/绵的气氛逐渐蔓延开来。 她凑近季春寒的耳边悄声喊: “我们都已经是合法夫妻了,不用和我这么见外的,你说对不对,老公?” 第二次了,她喊他老公。 季春寒只觉得脑子轰地一下炸开,对上那双狡黠如小狐狸的笑眼,他先一步狼狈地移开视线。 “嗯......对。” 看着他害羞到满脸爆红的样子,苏听晚那点恶趣味被满足,嘴角弯起浅淡的笑,当即就松开手,见好就收。 她牵起季春寒的手,脚步轻快地推开房门。 门外人声鼎沸,宾客们翘首以盼。 苏听晚扭过头来看他,眼波柔/软,宛如春华明媚,里面藏满了期待和爱恋。 一身洁白婚纱的她美得格外不真实,周遭一切都在她面前黯然失色。 这一幕深深地刻进了季春寒的脑海中,即使在多年后回想起来,女孩的笑颜也不曾在记忆里暗淡分毫。 将谢泽卿安顿好后,沈霜降开车回沈宅守灵。 偌大的房子里,没有一丁点声响,所有人都自觉地退了出去,只留下她一个人跪在灵位前。 忙碌了一整天,都没顾得上吃饭,跪得头脑发胀时,她下意识脱口而出: “春寒,粥熬好了没有?” 话说出口,她才猛然意识到,那个为她深夜熬粥的男人已经不在了。 莫名的酸胀感充斥全身,她只觉得心像是破了个天大的窟窿,冷风呼呼地往里灌,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令沈霜降整个人都烦躁起来。 恰巧这时,一楼的佣人房里传出刻意压低声音的争吵,显然是不想让她听见。 屋内,满脸惶恐的女佣跪在地上,抖如糠筛,面色惨白如纸。 “求您别告诉小姐,我真的没有偷拿沈家的东西,这个戒指是我从垃圾桶里捡来的!” 管家面色凝重,半点也不信她的鬼话。 戒指上的粉宝石在昏暗的佣人房里绽放出夺目的光辉,这种品质,少说也价值千万,怎么可能会被人随随便便丢进垃圾桶? 他刚想开口继续质问,下一秒房门却被人猛地踹开。 众人皆是一惊,扭头就看见满脸阴沉的沈霜降一步步走了进来,目光落在那颗璀璨夺目的钻石上,瞳孔剧烈收缩了一瞬。 这......这是她曾随口提及过的梦中情钻! 遥远的记忆铺面而来,带着尘封已久的情愫和那些不为人知的暗潮涌动。 在沈霜降的记忆里,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季春寒就陪在自己身边,像一条最忠心的狗,从不忤逆她的话。 她早就知道季春寒喜欢她,没办法,他那双会说话的眼睛里藏着太浓烈的情愫,让人不注意都难。 这些年来,他任劳任怨地陪在自己身边,说不心动是假的。 可她们的身份差距实在太大了,她无法想象如果圈子里的人知道自己真的对一个司机的儿子上了心,背地里会如何笑话她! 所以当季春寒睁着湿漉漉的眼睛,小心翼翼地问她,假如被求婚,会喜欢什么样的钻戒时。 她毫不犹豫地说出了一个天价的牌子,还点名要最贵的那款,妄图用这种委婉的方式吓退他。 当时男人的神情未变,可她明显看见季春寒的双手握成了拳,她以为这是他退缩的表现,毕竟按照他当时的工资,就算他一辈子不吃不喝都买不起这枚钻戒! 可她万万没想到,这枚戒指居然真的出现在了沈家,难道......真的是季春寒买的? 看着沈霜降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女佣早已被吓破了胆,冲过来抱住她的腿哀求: “小姐!求您饶了我吧!这枚戒指是当初季先生亲手丢进垃圾桶的,我一时间鬼迷心窍,才会去捡回来藏着。” “我真的没有偷东西,求您别赶我走......” 她哭得撕心裂肺,可沈霜降的脸色却没有半分好转,甚至难看到了极点! 沈霜降一脚踹开了女佣,胸中的怒火和慌乱参杂在一起,连带着她拨电话的手都在微微发颤! 她迫不及待地想从那个男人口中得知,他究竟有没有想过和她求婚! “嘟嘟嘟——,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季春寒把她电话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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