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这位雄主因为失血过多昏迷了好几天,那个年代没有抗生素,又正逢夏季,伤口自然而然的感染了。 他在弥留之际说:我死后,你们不要为我发丧,好叫唐兀特(党项人)不知我已死去,当他们国王出来投降时,你们要灭其族,屠其城,烧其房,毁其文明,吾儿当.....”,话还没说完,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就驾鹤西去了。 这道密令从六盘山行宫深处发出,几个小时后各大蒙古将领都收到了成吉思汗的密令。 这时,蒙古二十万大军已经包围中兴府数月有余,若不是忌惮西夏的铁鹞子军,蒙古人早就破城了。 西夏最后一位皇帝叫李现,实际上这小子不孬,他只不过是在亡国之时被他叔叔清平郡王推上了皇位,李现年轻气盛,开始时意气风发,誓要和蒙古兵决一死战,蒙古大将军们根本看不起他这个亡国之君,双方三天两头隔着城头互骂。 大概的意思就是,蒙古人说:“年轻人不要太气盛,速度开门投降。” 李现回骂:“不气盛叫年轻人吗!有种你们进城来!” 双方一直骂了两了多月,后来中兴府内没吃的了,几十万西夏平民饿的不行了,每天都有人饿死,李现也没了几个月前的豪气,他把皇宫内的一点儿存粮分发给百姓,洗干净脸后决定出城投降。 蒙古人喊的口号是,只要你出城来投降,那我们就不杀人。 可结果呢,李现刚出来就被蒙古人砍了头,随后二十万蒙古人冲入中兴府,烧杀平民,侮辱妇女,短短七天时间内杀了四十多万人,党项人就此灭族。 对党项人而言,那七天是痛苦的。 对蒙古人而言,那七天是快乐的。 井下成千上万的皑皑白骨,把头推测说可能也是死于这场灭国之战。 至于是谁用观音菩萨的雕像当了井盖,盖住了这口井。 有可能是清朝和尚,也有可能是明代道士。 这已经没人能说清了。 第24章 翻井 其实来这里之前我们搞错了一件事,那块西夏青石石雕原先都以为是从地下挖出来的,可没想到是用来当了井盖,阴差阳错的让忽禄叔捡走了。 就是这东西把我们引来了银川。 我估计把头和我想的一样,我们这次来要是能挖到西夏墓那绝对有的赚,因为西夏的文物太少墓葬太少,就连银川博物馆的西夏馆藏,也主要是以碎石雕碎石砖为主,精品有是有,但不多。 我问把头接下来怎么办,咱们继续下井找东西还是...... 把头看了眼枯井,沉吟道:“在找找看吧,除了烂铁片,没准还有值点钱的东西。” 我点头说好,贼不走空,不找出点什么值钱的我老觉着亏得慌。 把头颔首道:“那,芽仔还是你下去?” “不不不,”豆芽仔拼命摇头说:“刚才我就是吹牛逼,我可不想在干了,我刚才踩烂的死人骨头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云峰胆子大,我觉得还是云峰下去比较合适。” “云峰你觉得怎么样,?”豆芽仔问我。 我骂你小子就是怂包蛋,我下就我下。 用绳子把我送下去,豆芽仔喊了声接着,扔下来把旋风铲。 井下虽然死人骨头多,但并不臭,只是有一种发酸发霉的味道。 铲子随便铲两下就能翻出来几根骸骨,挖了大半个小时,我的确有了新的发现。 豆芽仔做事太急躁粗心,竟然把这东西露了。 我捡起来这东西用袖子擦了擦。 这是一件玉器,成年人半个手掌大小,玉肉青黄,雕工虽然简单的只有寥寥几笔,但刻的样子出来了,是只玉熊。 西夏时期的玉熊。 这东西料子虽然不是和田白玉,但也是用的上好的地方青玉,入手温润,有微微油性,算个物见,要是碰到喜欢高古地方玉的买家,轻松卖个大几千小一万的问题不大。 我吹了吹玉熊上落的沙尘,放到自己口袋里,拍了两下。 七百多年前,若这些人都是蒙古人杀死的,那么应该还会遗留下来一些东西,七百年前他们吃肉,七百年后我舔舔碗总可以吧,放着实在太浪费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仔细翻找一番后,我又找到了一根筷子状带簪花工艺的东西,我初步判定这东西应该是西夏妇女头饰上的一部分,这东西没有宋朝女人头上带的步摇精致,但好歹带点工,估计能卖千把块钱。 我挖上瘾了,擦了擦汗,我相信这下面肯定还有大货。保不齐有一两件带着西夏文的西夏兵腰牌什么的。 我站在井下跟把头商量了商量,最后决定全面清理井下,不知道这土有多深,说不准大货好货都藏在井底下。这样一来,就算我们最终找不到黑水城,有这些,在加上那块阿拉善血玛瑙原石,这趟来银川保底是有了。 我们没带桶,还是靠忽碌叔帮忙,他帮忙用树枝编了两个草框,编的很好,只要在草框底部铺一层布,用的顺手了基本不漏土。 我们几个男的轮流下井装土,余下的人在井上用绳子拔,也不分谁谁干多长时间,干累了就换人。 轮到豆芽仔下井了,只见这小子在井下神神叨叨的说:“对不住了,对不住了各位,这是乱葬井啊,风水不好,我把你们分批送上去,送你们上去洗一洗,晒一晒,拾掇拾掇自己。” 我吼豆芽仔少废话,抓紧时间干活。 井底送上来的土,骸骨基本上都被挑出来了,堆起的骸骨越来越多,我们打算临走时挖坑修个坟把这些骨头集中起来安葬。 总好过留在暗无天日的枯井中。 “我去,这是个啥,”豆芽仔突然兴冲冲的大喊:“都快来看,我找到个宝贝!” 豆芽仔翻到个小孩儿拳头大小的椭圆形印章,用清水洗吧洗吧,能看到印章底部有西夏文字。 豆芽仔兴奋的问,“印章上写的啥,是不是大官的官印,值不值钱,能值多少钱。” 印章上刻的西夏文是什么意思,这个问题,没人能回答豆芽仔。 因为在场所有人都不认识西夏文。 西夏文一共6000多个字,笔画繁多特别难认,有的一个字就有一百多道笔划,西夏文在清末以前就是死文字,我觉得就算银川博物馆的老研究院们也认识不了几个。6000多个字,能认识一百多个就能算厉害。 这枚印章后来卖了三万多块钱,如今回想起来感觉亏大了,要放到现在,给一百万都不卖。 清理这口枯井的活短时间内干不完,晚上露营,我们没了篷包睡袋的几个人遭罪了,阿拉善昼夜温差太大,白天热死,晚上冷死。除此之外还要小心要防着地上,别有什么看不见的爬虫毒物。 清理工作进行到第三天,终于出大货了。 秦兴平在井下送上来一筐土,这筐土都不翻就能看见,土里有一尊铜鎏金的佛造像。 鎏金磨损比较厉害,这是尊佛教护法神像,长度大概二十多公分,背后有双小翅膀,佛像开脸像怒目金刚,眼球突出嘴唇上翻,还有一点特殊,虽然看开脸是男的,但佛像身段婀娜面条,确是一位来自藏秘的女护法神。 我们当时都不认识这尊女护法神,因为不认识,物以稀为贵,这就代表这东西值钱。 值多少钱? 值60万...... 有兴趣的可以查查02年嘉德秋拍精品佛像场,那时这尊像标签上打的是12世纪空行母护法像,起拍价是12个,最后的落锤价加上佣金超过了六十个,佛像市场是08年之后才开始大涨,好的东西,价格一年翻一个跟头,08年之前,尤其是00到05这个时间段是佛像艺术品的寒冬,牛的不行的永宣官造像也不过 后来我问了朋友,朋友告诉我空行母确是藏地护法神,空行母梵语译为茶吉尼,意思是在空中行走的女人,代表智慧,大力,开怀,慈悲,传说若尘世间有受苦的女人,可在桑树下念十三遍空行母咒,皆时空行母会从桑树的树冠上落下,带领受苦的尘世信徒往生极乐。 第25章 井下屋 人有了收获就有了心气儿,苦点累点都觉得无所谓了。等把翻上来的东西归置好,大伙还想着在捞一件大货。 结果不太好,从第四天开始我们运气就不行了,一整天一件有价值的东西都没看到,倒腾上来的土里都是些破铜烂铁小玩意。 第五天有个小收获,阿吉翻到一件玳瑁带板(古人用海龟壳做的腰带扣),原先应该是在哪个男人裤腰带上别着的。 把头原定的计划是七天,七天内如果找不到黑水城就撤退,结果因为碰到了这口枯井,本着蚊子再小也是肉的原则,不知不觉中,光这里我们就耗费了大半时间。 把头说在干最后一天,他猜应该差不多到井底了。 他猜的没错,我下了一铲子,感觉打到了井底硬石头。 所有人都加快速度,小萱和阿吉也帮忙提土倒土,一切进行的按部就班紧锣密鼓。 忽禄叔又编了两个草框,我和豆芽仔在井下搭伙干。 就在清理工作将要接近尾声时,我眼角余光一瞥,突然注意到有处地方很不一样。。 “等等。” “先别动。”我指着豆芽仔身后喊。 豆芽仔吓了一跳,忙问我怎么了。 我走到豆芽仔面前蹲下,仔细看了两分钟。 豆芽仔低头看清了自己脚下的东西,说:“嗨,吓我一跳,我以为云峰你研究啥呢,原来是块破瓦当。”说罢她打算一脚踢开。 “我!”豆芽话还没说完,他脚下突然踩踏了! 离得距离近,我下意识一把拽住了豆芽仔。 “抓到你了!我抓到你了芽仔!别乱动!” 豆芽仔双脚悬空,大喊着奋力挣扎。 我死死拽着他胳膊,用力把他拖上来了。 豆芽仔吓坏了,他惊魂未定的扭头看了一眼。 原来那些瓦当并不是一个,而是一排一排的都埋在了土里。 所有人恍然大悟,看的目瞪口呆,这里原来是个屋顶..... 我们现在正站在某处古代建筑的的房顶上。井底竟然接着屋顶,豆芽仔一脚踩空的瓦当下是个黑窟窿,大量碎石沙子顺着中间往下流。 我对上面人大喊道:“把头!秦哥!你们快下来看看!” 秦兴平第一个下来,他看后倒抽一口凉气,说这可真是见鬼了,没想到井底藏着这么大秘密,要不是我们一时起意的决定,恐怕找一辈子都找不到这地方。 掀开其他地方的瓦当,屋顶这个窟窿缺口越来越大。 把头趴着用手电看了看,开口说道:“这底下空间不小,可能是黑水城内的某处建筑遗址,通风二十分钟,大伙带好工具,下去看看。” 半小时后,我第一个自告奋勇下去。 我不懂西夏时期的建筑结构,下来后我发现周围是石头墙,有几根六七米高的粗木棍顶着屋顶,时间太久了,一半的木头已经腐朽,豆芽仔刚刚踩踏的地方,正下方有几截断了的,原先应该是顶着房顶起支撑作用。 其他人陆续下来。 “这好像没啥东西啊,空房子?”豆芽仔下来后打着手电看了看周围。 “不对,墙角那里好像有东西。”举着手电照到了西北角,豆芽仔说那里有个东西。 我们走过去一看,是一团黑布,黑布下的轮廓看着像是一个人。 阿拉善常年干旱少雨,沙子又有很强吸水性,密封空间下布料干的接近风化,我伸手向前一拽,布料脆的像豆腐一样,一碰就碎。 猛的看清盖着的东西,小萱惊呼一声捂住了嘴。 竟然是一具干尸。 更诡异的是,这是一具大肚子干尸。 白骨我见多了,可干成这样的尸体真是头一次见。 尸体表面皮肤干瘪塌陷,脸上五官缩成一团,头顶上还有几根稀疏的头发,看头发长度,这具干尸生前生前应该是个女的。 镇定心神仔细观察后,把头指着干尸说:“你们注意看尸体肚子。” 我点头说:“我也注意到了把头,干尸肚子没塌,鼓的很大,可能是她生前怀孕了?” “哪能啊,”豆芽仔道:“就算怀孕了也不会这么大,胚胎早就风干缩水了,我看这干尸肚子里有古怪。” 其实豆芽仔说的有道理,若是几个月的胚胎,一旦脱水后肯定会干,干就会收缩,不会像眼前的尸体肚子这样向外鼓。 把头和秦兴平对视一眼,开口说:“我对西夏丧葬习俗不了解,西夏大部分人是党项人,党项人又是古羌人后裔,国内研究古羌的人也不多。云峰。” “知道了把头。” 深呼吸一口,我掏出匕首上前。 小萱和豆芽仔紧张的看着我,不傻的都知道我接下来要干什么。 我默念一声对不住了女士,随后开始下刀。 刀很锋利,切下去手感有点像是在切腊肉,尸体干缩的已经皮肉不分,我一点点往下化拉。 “呕!”小萱忍不住,背过身不敢看。 “什么东西这么硬?”我感觉自己手中刀子碰到了铁块似的硬物。 忍着恶心伸手进去掏了掏,很快,硬实的触感传来,我摸到一块三角形的硬物。 等把这东西拿出来,在场众人都吃了一惊。 干尸肚子里的这东西,是一个二三十公分高的黑色铁塔,我刚才摸到的是塔尖,塔尖恰巧就是三角形的。 豆芽仔蹬着眼睛说:“乖乖,怎么人肚子里藏着托塔天王的宝塔?” 我们开始研究这东西。 三十多公分高的铁塔上下分了六段,每一段塔身上都做的有门有窗,门两边刻有比篆书笔画还要复杂的西夏文小字,塔尖两侧有四个飞檐,飞檐上悬挂着两个指甲盖大小的铜铃铛,原先应该是挂着四个,那两个不知道去哪了。 塔座周围刻有九瓣莲花,用立体浮雕的手段刻了一圈小型佛像,这些凸出的小型佛像有的带背光,有的不带背光。 这是一座佛塔。 我能清楚听到自己心跳,砰砰的跳。 直觉告诉我这东西很不简单。 古代的确有专门做铁塔的,但品种很少,比如乾隆为其生母做的纯金感恩发塔,还有文昌塔,摆在死人棺材下的魂塔(瓷土烧的,类似魂瓶)。 在就是佛塔。而佛塔里有一种塔更加稀少珍贵,有人把这种类的塔都统一称呼为: 阿育王塔。 第26章 回银川 常年接触古董的人很多都听说过这个词,但要说亲眼见过上手的,极少极少。 这东西有多少,拿耳熟能祥的汝窑瓷做对比,当时修订统计的北宋清凉寺汝窑一共有63件半。 而关于阿育王塔,发现的,知道的,总共就27件,个别还有破损修复,这东西在古代就是宝贝。 虽然干尸肚子里的这尊个头比较小,但那也是货真价实的真货,照把头的话说,有了这东西其他的都可以不要,能够安安心心过个好年。 这里除了这尊塔,余外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我们挖坑埋了那些白骨,顺便给那具干尸也给入土为安了。 把头入行这么多年之所以能安安稳稳没出事,除了他的人脉技术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把头这人知道进退。 好比他看好一个大坑,当时就会结合周遭的环境情况给自己定一个时间,他说三天,三天内这坑要是没搞完,那就要收工,不会漫无目的耗着,作为外地人多耗一天就多一分风险。 这么干就像鼹鼠一样,白天藏在树洞里什么都不管,等到了晚上才会出来觅食活动。 当时在扈特部落里把头定的就是七天时间,带的水和食物基本上也刚够往返,如今时间到了,在加上我们收获不小,把头决定明天一早离开这里。等这批东西出手后,如果还要来找黑水城,到时在定时间日期。 这次收获有河磨玉玉熊,佛像,玳瑁带板,西夏文铜印章,阿育王塔,还有一堆铜杂件帽冠衣扣,把这些东西打包好绑在骆驼上,休整一晚后我们踏上了返程。 返程还算顺利,大概三天后我们回到了扈特部。 虽然此行暂时没找到黑水城,但这次收获不小,这都多亏了阿吉和忽碌叔帮忙,为了表示感谢,把头问阿吉和忽悠叔有没有什么要求,能满足的话我们尽量满足。 阿吉想了想说,他想要一台新的发电机, 把头又看向忽碌叔。 忽碌叔开口说了一些话,阿吉帮忙翻译道:“叔说他想要一个娃娃。” 豆芽仔正拿着碗喝水,闻言噗的吐了出来,“啥玩意?娃娃?忽碌叔你还没结婚?” “什么啊,”阿吉道:“叔孩子都三个了怎么会没结婚,你说这话什么意思啊。” 豆芽仔含糊着说:“结婚了还要那玩意,就你那大粗胳膊,别打气打爆了。” 我说芽外你说啥。 豆芽仔摇头说,“算了算了,听不懂就算了,当我什么都没说。” 原来,忽碌叔说他想要个娃娃是替他小女儿要的,他小女儿才六岁半,一直想要个胳膊腿都能动的洋娃娃玩具,忽碌叔一辈子没离开过部落,他平常不用钱家里也没有钱,也不知道去哪能买到小女儿要的洋娃娃,那次见到了那块石雕板,他觉得这东西不错便背了回来。 阿吉每三个月要去市里一趟买盐,所以忽碌叔就让阿吉把石雕板带过去,看看能不能卖掉换成钱给小女儿买个洋娃娃。 结果呢,阿吉这小子没忍住,当场用石雕板换了秦兴平的手机。为这事,阿吉回来后还让忽碌叔打了一顿。 人有时候想想,可能真有缘分这东西,兜兜绕绕转了一大圈,最后还是回到了原点。 这点小要求我们当然是一口答应了下来,把头说买好东西后会亲自给他们送来,来的路我们已经记住了,大概十天半月的就能回来。 返回银川的路上,刚走出沙漠区有了信号,秦兴平就迫不及待的掏出手机打电话,听他的说的话,像是在联系买家。我说像,是因为他说的黑话。 他在电话里说:“喂,是兽医站的老张吗,我家牛生病了能不能来看看,具体病状就是不吃不喝消化不好,可能肚子里生了牛宝啊。” “行吧,那我带着牛去兽医站那里找你吧,手术刀准备的锋利点,我怕刀子钝了耽误事。” 他打这通电话的意思大概是,“我这里出货了,牛宝(最顶级的货),我带着牛去兽医站找你(我带着货去你那里交易),刀子不够锋利(钱要多带,少了东西不让看。)” 秦兴平打这通电话不是为了防我们,他说的我们都知道什么意思,他防的是对面,他怕接电话那人身旁有人听到不该听的。 老手干活都这样,小心使得万年船,秦兴平也是个老油条。 不过,阿拉善血玛瑙这件事他不知道,知道血玛瑙在我包里的只有我们团伙自己人。这东西我和把头在路上商量了商量,还是不敢在银川出手。 说到底是因为这东西太过显眼,阿扎得到了血玛瑙后被逼着在沙漠废矿坑里躲了半年,我们可不想那样过日子,最后一合计,把头说,“这东西先藏着,等出了银川地界在说。” 秦兴平联系了人,把头自然也联系了人,走黑货的不讲究个什么先来后道,都是看谁的价钱高归谁,买主都不是银川本地人,从外地赶来自然需要一些时间。 等买主的几天我们也没闲着,我,小萱,豆芽仔,我们三个一块儿去买东西了。 阿吉那台老发电机老是熄火,他想要个新的给他手机充电,扈特部那里条件恶劣,我就想着给他买个好的,买个名牌的。选来选去,最后花了三千多买了一台进口大宇牌的柴油发电机。 还有忽碌叔给他女儿要的洋娃娃,这种东西怎么看好坏我是一点不懂,不过小萱懂,她以前也爱收藏这类东西,索性就让她选,她选好哪个我管付钱就好了。 当时银川高档玩具店只有一家,那家玩具店的位置在揽山剧场后面,挨着沈阳东路。小萱在店里选了两个芭比娃娃和两个公主娃娃,腿脚都能活动,带两套衣服一套假发,老板见我们买这么多,送了一堆梳子小衣服,给芭比娃娃梳头的梳子能有多大,就半个指头那么大而已。 付款时我吓了一跳,怎么这么贵,四个玩具要两千多块,合着一个都要五百多了,我以为四个花上五十块就顶天了。 豆芽仔一脸心疼的说,“这太贵了吧,小卖部门口三块钱一个就能买到,我看和这个也差不多啊。” 小萱怼我们说:“你两懂什么!三块钱的怎么能和这些比,塑料有味道不说,小孩子拿着玩几天就坏了,我买的都是名牌,都是芭比公司进口的原装货。” 豆芽仔不服气的说:“什么名牌,我看就是骗钱的,专骗你这种人。” “行了别吵了,忽碌叔帮了我们那么大忙,送这东西不算什么。” 结了账出了玩具店,我们三个打了出租车回旅店。 “你老看后视镜干什么?”车子走了一段时间后小萱问我。 “没事,刚才眼花了,我最近也变得疑神疑鬼了。” 说完,我又看了后视镜一眼。 从玩具店上车后开始,我注意到,后视镜里一个骑摩托车的老跟着我们,已经跟了三个红绿灯了,这是第四个。 我们坐的出租车停下来等红灯,后面不远的那辆125摩托车也停下来等红灯。 关键是骑摩托车的人带着头盔,看不到他长什么样。 红灯变绿,出租车起步出发。 我摇了摇头,心说可能是我多虑了。 第27章 赶鸭子上架 “哪有什么人跟着啊,”豆芽仔说云峰你就是神经太紧张了,大马路你还能不让人走? 我没理豆芽在仔,转头看着司机说:“师傅,等变绿灯了你靠边停几分钟。” 司机说好。 出租停在了红绿灯边上,那辆125摩托车直接超过了我们,没有丝毫停顿。 “看吧,我都说云峰你想太多了,”豆芽仔不以为意的说道。 我摇起来车窗说:“没事了师傅,我们继续走吧。” 联系的买主要两天后才能到,下午有一位熟人来找我们了,来的人是甘记者和益西驼队的商关民。 “小兄弟,怎么这趟进沙漠回来晒黑了啊,”商关民笑着走过来和我握手。 “本来就不白,商总说笑了,您放心,那头骆驼我们照原价赔你。”我笑着和他握了握手。 “小兄弟你这话说的,”商关民佯装发怒道:“你和甘记者是好朋友,甘记者又是我老商的战略合作伙伴,区区一头骆驼而已,这件小事就不要在提了。” “那就多谢商总关照了,”我又看向甘记者问:“二位来找我,为的是......” 甘记者对我使了个眼色,说这边讲话。 到了一边,她开口道:“我原本不想来跟你开这个口,但我们副社长的话我也不敢不听,副社长听说我和你们认识,所以才派我来的。” 我听的一头雾水,说有什么事你直接讲就好。 甘记者点点头,开口道:“商关民和他的益西驼队是贺兰山养殖基地的大股东,而养殖基地又是我们银川报社的主要赞助商,商关民找到我们社长,希望你们能帮帮忙,在地理杂志上开一期专栏,最好能全面介绍到贺兰山养殖基地的优点,以此来吸引外来投资商。” “啥?” 豆芽仔看看我,我看看他,大眼瞪小眼。 这哪行啊。 不会啊。 我是初二毕业,豆芽仔小学六年级,小萱以前是富家千金,她上学就是玩的。我们三加一起还没甘记者学历高。这一旦整不好,不露馅才怪,到时我们几个盗墓贼会登上银川早报头条。 可能会这样报道。 “某某某盗墓盗墓团伙一行五人,乔装打扮后潜伏在银川境内,在其住所搜出大量珍贵文物,更有一尊世所罕见的西夏时期阿育王塔,经博物馆鉴定为特级文物,根据相关法规规定,律师建议判处死刑,剥夺正治权利终身。” 想到可能会是这种后果,我浑身一激灵,忙开口说道:“是这样的商总,你看我们的年纪都还太年轻,经验不行,你让我们采访报道养殖基地,我们怕是不能担此重任啊。” 商关民脸色一板,说道:“唉,小兄弟太妄自菲薄了,你们能不惧艰难的的克服重重困难,采访到隐居沙漠的扈特人,这点就让我商关民深感佩服啊。” 我急了,差点就把到嘴边的话脱口而出,“我们不是去采访扈特人的,我们是去盗墓的。” “还有这位,”商关民话锋一转说道:“这位小兄弟性格内敛,年纪轻轻的同样谈吐不凡,形象也很好。” 豆芽仔老脸一红,挠着头说,“是....是吗。” “那就这么说定了,赶得巧不如赶的早,带上采访设备,就明天吧,明天我在养殖基地恭候各位了。” 甘记者看着我们点点头,跟着商关民走了。 豆芽仔这时才反应过来,他道:“云峰我们赶紧跑路吧。” 我苦笑着说跑哪啊,跑了等人家打电话去找?那就彻底完蛋了。 “那怎么办!我不会啊!” 我说我也不会。 “都看我干什么,”小萱红着脸说,“我更不会。” 回去后我马上把这件事告诉了把头,问把头怎么办,是跑路还是去采访养殖基地。 把头想了想,沉声道:“再过两天就是出货日,跑是肯定不行的。你们等下去打听打听,看看采访设备是什么,下午就去买一套,该怎么说话也要学,明天不懂的不要说,力求蒙混过关吧。” 没办法了,我跟豆芽仔说那就听把头的吧。 那时候有监控有彩电,但电脑普及度还不高,采访主要用的录音机,大头架子摄像机,没到网络刷视频的年代,一般就是制作成影碟插到dvd里看,影碟要是花了,dvd也放不了。 摄像机我们也不会用,最后一商量,说买个话筒买个收音机,在买几个采访用的小本本算求了。 第二天,商关民派了车来接我们。 贺兰山养殖基地很大,不光有骆驼,还有奶牛,鸵鸟,驴等常见动物。把头和秦兴平也来了,他们只是远远看着。 小萱拿着小本本,我提着收音机,收音机上插着话筒线,豆芽仔举着话筒开口说:“商总,咱们养殖场规模挺大啊。” 商关民一愣,说,“还行还行。” 豆芽仔又问:“咱们贺兰山养殖场一年的出栏率是多少头呢?” 商关民道:“您具体指的是哪种动物?” 豆芽仔本来想说猪的,他扭头看了一圈没看到有猪,便改口道:“牛,咱们牛的出栏率有多少头呢。” 商关民道:“我们养殖场采用纯天然饲料喂养,以安全绿色健康为主,牛犊的出栏率每年都在五百头以上。” “很好。”豆芽仔收回话筒道:“采访完毕。” “啊?”商关民楞了两分钟才疑惑的说,“这就完了?” 我道:“商总,采访的话不在多,而在精。接下来我们还会做笔录的。” “哦,那行吧,”商关民尴尬的笑了笑说那走吧,我带你们去转转,方便你们写文章。 这活持续了小半天,中午商关民要留吃饭,被我找了个理由拒绝了。 我告诉他,等文章写好了会邮寄回报社,到时就能起到宣传作用了。 回去的路上,豆芽仔牛逼哄哄的说,“你们以后别叫我豆芽仔了,叫我陆记者吧。” 小萱笑死了,她说你就是个小学生,叫豆记者算了。 这事归根到底是因为那时还没进入网络时代,地方消息闭塞,否则要是能百度一下,我们分分钟完蛋。 那个收音机前几年还在,后来我搬了几次家不知道丢哪了,否则还能放放豆芽仔的声音。 第28章 完犊子了 有句老话说“不管天南地北,买的没有卖的精,”这句话不全对,那帮过来看货的,一个比一个精。 秦兴平找来两个,把头叫来一个,这三人都算有钱的古董商,他们分别叫王如海,刘元宁,还有一个女的也姓秦,叫秦娟。 都是以前合作过信的过的人,要不信任也不会叫人大老远跑来银川。这几个古董商都是老手,他们对买家叫这么多人过来看货的做法并没说什么。 那天所有人都在场,把头一次性拿出了很多东西,阿育王塔没拿,这东西看情况要留到最后压场用。 王如海五十多岁,一口的山西口音。他拿起玉熊看了眼,笑道:“东西可以啊,我庄子对口,这个小玩意各位就先让我吧?” 那两人点点头,没说话。 王如海抱拳说了声谢谢,转眼看向把头。 这里把头玩了个小把戏,他和王如海谈价的方式叫新式袖里乾坤,也叫乾坤袖。 以前老式的乾坤袖都是用袖口挡着,买家卖家握住手后不松开,若是买家伸出一个手指头代表出一块大洋,如果卖家不满意会往下压下胳膊,意思是请你重新出价。 这时买家加到两根手指,如果想要表示这是我的最高出价,买家会故意咳嗽一声。如果卖家接受了这个价格,会乐呵呵的伸出那只手双手握手。相反,要是觉得价低了,就会松开手摇摇头。 手藏在袖子里,这么一来,其他人不会知道买价卖价。价格保密,对以后在转手这件东西时有帮助,乾坤袖也算是老古董行里的一个文化缩影。 新式乾坤袖只是套了一层皮,没有老式的那种杀价味道了。 具体是双方见面交易,手机谈价。古董商王如海看重了西夏河磨玉玉熊,他心里价格是一万,所以给在手机上打了个一,把头当然摇摇头,意思是不行。 他删掉一,打了个二,把头还是摇摇头。 王如海一咬牙,打了个三,然后他就把手机扣转了,意思是最高价。 把头觉得差不多可以出,因为我们原先预期的价格是一个到两个,现在已经出到了三,于是把头又把他手机翻过来。 二人相视一笑握了握手。玉熊就这么出手了,此时要是有外人问起:“王如海啊,你花多钱买的。”王如海会笑着说,“我花八万买的。” 那个叫秦娟的中年女人手笔很大,玉熊他没看上,但是铜印章和空行母佛被他搞走了,这个印章我后来没听说哪有消息,但鎏金空行母后来上拍了,这女的死赚。 刘元宁拿走了玳瑁扣板和一大堆帽冠花铜杂件,铜杂件他回去以后要做处理分类,他会把价格最高的车马件挑出来,绕后是服饰件,最后是生活件,我觉得那堆杂件,光服饰件就能顶上价格,我们事先不挑是因为我们是厂家,他是分销商,大老远跑来,要让人有的赚。 这三个人也猴精猴精的,他们都心知肚明,把头还藏着大货。 把头更精,他知道要想价钱高,得先把这帮鱼儿的胃口养起来,这样到时咬勾才痛快。 把头笑呵呵道:“各位,天色不早了,把款付一下,今天这场就到这。晚上你们可以到处转转玩玩,压轴的到明天了。” 秦娟起身笑道:“多少给点提示啊王把头,要不然,我晚上怕是吃不好睡不香啊。” “就是就是,娟姐说的对,”王如海来回搓着手笑道。 把头看向我问:“哎云峰,那东西长什么样来着?” 我想了想,看着几人开口说了一个字。 “塔。” 说完话,我观察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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