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一枚铜钱 这天是阴天,下午看不到太阳,山里阴沉沉的。 我照顾小萱,时刻帮忙擦脸擦嘴,恍然间,她就像白雪公主一样睡着了。 折师傅昨晚后半夜追出去,到现在没回来。 把头眉头紧锁,手指有节奏的敲击。 我们这部电话只能往外打,不能接听,等了许久,把头再次尝试拨号,对面终于接了。 “宋教授,怎么样了?”把头问。 我高度紧张,竖耳朵听。 那头先沉默了几秒钟,然后老教授犹豫说:“我查了古书,问了所有认识的朋友,没十足把握,但我觉得......你们可以试下用铜钱。” “铜钱?” 把头惊讶:“铜钱?什么样的铜钱?怎么用?” 宋教授声音苍老沙哑,他答话说:“要传世的铜钱,记住,一定要量大!用几十斤铜钱来煮豆角,然后把豆角吃了,用煮过的水来洗脸。” “不对....不能说洗脸,是要把整张脸按到豆角水中,明白我的意思?” 把头听的云里雾里,我在旁听的也是不明所以。 “宋教授,这办法有用?”把头追问。 “有没有用不知道,这法子是在蛇岛住的一位老朋友告诉我的,你们就当民间偏方试一下。” 老教授说的不是国外蛇岛,是辽宁那个蛇岛。 又聊了几分钟,询问了具体细节,把头挂了电话。 豆芽仔犹豫问:“把头这能行吗?我听的不靠谱,要不然我们赶快把小萱送医院。” “送医院没用。” 把头皱眉想了半天,吩咐我:“云峰,去把盗洞盖上,我们现在伤的伤,病的病,团队情况不适合在下坑。” “把头你的意思是?” “现在一切以救小萱为重,记下这里坐标,等折五回来,暂回县城。” 我同意了,确实,我们这次伤的人太多,如果继续搞强行下坑,搞不好会全军覆没。 折师傅消失了大半天,到下午四点多才回来,他满脸疲惫。 “没追到七月爬?” 折师傅叹了声:“哎....抱歉,我尽了力。” 豆芽仔怒声道:“这狗东西七月爬!他妈的是不是吃泥鳅长大的!” ..... 两天后,康定县城,东关小学某巷子。 “大姐,家里有没有小皮钱啊?”(小皮钱就是铜钱)。 “是收古董的?小皮钱多少钱一个收啊。” 我忙说:“两块一个。” “那你给的高,之前有收古董的来过,才给我一毛钱一个。” “你就在这里等着,我给你拿,别进屋啊。” 正在门口吃饭的大姐放下碗筷,转身进了屋,几分钟后提着个塑料袋出来了。 我赶忙蹲下解开塑料袋,扒拉着看这一袋子铜钱。 “大姐这有多少枚?” “不知道啊,我没数过,你要的话数一下嘛。” 我装模作样数了数说:“大姐,给你一百五。” “呦,你还不能给两百啊?你看我这小皮钱多好,光溜溜的。” 我没在废话,给了钱拿上便又。 我必须要全买,因为单独挑一些,对方肯定会以为其中有很值钱的,要么不卖了,要不就狮子大开口。 出来走到巷子角落,我掏出个新塑料袋,把其中传世的铜钱都挑出来装好,大概挑出来三十多枚,余下的我都扔了。 不是浪费,是我怕把传世和非传世的搞混了,怕影响到小萱。 所谓传世品,是指那种进百家门,过万人手,表面有磨损感,无锈无土的黄亮铜钱,其中以五帝钱为佳。 只要入过土在出来的,就不能算作传世。 尤其是那种浑身长满绿锈黑锈的,我不要。 从风水学上说,这类钱阳气十足,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神秘力量,以前常被用来算卦祈福。 老教授说要用几十斤传世钱来煮豆角水,我忙活了一上午,挑挑拣拣,只收到了三斤多,差的还远。 我从卖豆腐那里搞来一个喇叭。 我举着喇叭,穿梭在大街小巷中喊:“收皮钱!回收小皮钱!高价回收小皮钱!” 走到绿橄榄门口,楼上一个女的打开窗户叫我。 “等等!收古董的,我有几个银元你要不要?” “不要,我只要皮钱。” “皮钱也有,你上来看看啊。” 我快步上楼。 一楼是绿橄榄舞厅,这里晚上才热闹,中午没什么人,外界一直有个传言,说早年在绿橄榄,十块钱就能摸姑娘。 这传言不对,是十块钱和美女跳十分钟莎莎舞,要想动手,最起码加个零,在乘以二。 “你进来拿吧,在床底下,我拿不动。” 我从床底下掏出来个酒坛子,坛子里全是铜钱,最起码十多斤重。 “这你从地里挖出来的?” “什么挖出来的,这我家传下来的。” 她说:“我太奶奶家解放前是大地主,以前有十几坛子,还有银元,我都卖了,现在就剩这一坛子了,你看看,给我多少钱。” 这坛子里一大半都是传世品,我给了他八百块钱,要正常人来收,最多给她三百。 “美女,像这种黄灿灿的铜钱,你知不知道谁家里多?” “呦,收古董的你嘴还挺甜的。” “呸,”她来回点着百元大钞,笑道:“你去老电影院附近找找,那里以前有好几家地主呢。” 晚十点半,我一天没吃饭,脚底板都磨出了水泡,拖着疲惫的身体,背着一包铜钱回了旅馆。 哗啦啦全倒在床上。 灯泡照亮下,这堆铜钱反光金灿灿的。 豆芽仔拄着拐道:“太好看了,像金币一样,这得有二十多斤吧?” 我称了下重量,二十六斤多。 鱼哥早就买来了十多斤扁豆角,我搬来铁炉子,在把头指挥下架上大锅,将铜钱和豆角全倒进锅里,然后又加满了水。 烧火煮水。 半个小时后开了锅。 拿开锅盖,铜钱都沉在底部,水咕嘟咕嘟冒泡,扁豆角煮的软烂,上下翻滚。 锅里的水煮的混浊发绿,表面还漂着一层淡黄色的油光,我们没放油,不知道这层油光怎么来的。 眼前出现了一个问题。 怎么喂小萱吃煮豆角? 想来想去,好像只能嘴对嘴喂。 豆芽仔放下拐杖道:“要不让我来吧。” 我踹了他一脚:“要来也是我来!轮得到你?” 豆芽仔忙摆手,说你来你来。 嚼烂了一把扁豆角,满嘴铜臭味,味道又涩又苦。 我强忍着不适,嘴对嘴,努力向小萱嘴里送。 她无法下咽,我只能尽力,用自己舌头向下推。 喂过扁豆角,我抱起小萱来到卫生间。 摆好脸盆。 看着镜中的自己,我深呼吸一口,成败在此一举。 鱼哥在旁看着,他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向自己的佛祖祈福。 我狠下心,用力将小萱的头,按到了脸盆中。 就在这一刻。 旅馆外起了风,呼呼的风声,听起来像狼呼鬼嚎。 啪的一声! 风吹开了窗户。 豆芽仔跳着走过去,伸手关上了窗户。 结果刚关上,啪的一声又吹开了。 风拍打着窗户嘎吱作响,豆芽仔再次关上,他用手顶着窗户,大声说:“哪来这么大的风!” 小萱脸泡在水里,她无法呼吸。 我紧紧按着,手止不住的在颤抖。 没效果....没效果......为什么没效果! 为什么醒不过来! 时间一秒一秒的走。 鱼哥提醒我道:“云峰,松手。” 我咬着牙,手依然紧紧将小萱按在水里。 鱼哥皱眉大喊:“松手!” 突然!一声清脆的碎裂声。 卫生间洗漱台的镜子,不知为何,裂开了一道缝,像是蜘蛛网,蔓延着炸开了。 我猛的将小萱从水中提起来,紧张喊:“醒醒!小萱!醒醒!” 好像有一点效果,小萱不在翻白眼了。 但就是不醒! 我继续尝试,一连试了好几次,每次一两分钟,直到豆角水完全变凉。 没用! 把头再次跟老教授打电话请教。 听了把头汇报的最新情况,老教授在电话那头叹了声说:“我只知道这一个办法,我无能为力了。” 把头平常极少用求人的语气。 把头说:“宋教授,算我求你,你在想想办法,我们可以出钱,可以出很多钱。” “哎.....钱在这个世界上不是万能的。” “没办法了,现在这个世道,我们这些所谓的教授专家,在某些神秘领域方面的涉略程度,不过是刚触碰到了边缘而已。” “放弃吧。” 盲音传来,挂了。 伴随着电话被挂断,将小萱抱回屋内,看着她的脸,我心里一片冰凉。 鱼哥一脚踹倒了凳子,摔门出去了。 把头不会放弃,我也不会放弃,永远不会。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把小萱送到了医院检查,结果不好,机器查不出来一点原因,医生说了一大堆废话。 回来后,我将自己关在屋里,没开灯。 万念俱灰。 我蜷缩在墙角,双手抱头,脑海里像放幻灯片一样闪过小萱的场景。 我听不到小萱在喊我“云峰”了。 我哭了,我像个孩子一样抱着头,委屈的哭了。 心痛,难受,愤怒! 我发了疯一样!用尽力气,一拳一拳往水泥墙上砸!砰砰的砸! 手流血了,感觉不到疼。 折师傅看着我发疯砸墙,他没阻止我,也没说话。 突然!我脑海中猛的闪过一个画面! 铜钱....铜钱.... 铜钱! 鬼崽岭的地下墙洞里,藏了一罐铜钱! 当时我想不通,为什么那里会有铜钱!干什么用的!当年又是谁藏的!后来我大部分都没拿,只拿走了几枚值钱的,包括那枚天聪汗钱。 我忙冲出房间,去找豆芽仔。 “卧槽!峰子你手怎么了!你疯了!” 我急促问:“有一个铜钱!当初你在溶洞里捡到过一个铜钱!你放哪儿了!” “啊?!你....你说哪个铜钱啊峰子?” “就那个!” “当时你问我值多少钱!我说值五毛钱!” 豆芽仔回忆了半天,才说:“那个光绪通宝?当时我问多少钱能不能换别墅,你说能换个蚂蚁住的别墅,值五毛钱。”(详情见第51章) “对!对!就是那个!” 豆芽仔说你等等!我记得好像还留着! 说完,豆芽仔开始翻箱倒柜。 找了半天,豆芽仔突然大叫道:“找到了!就是这个!” 我一把抢过来,对着灯看。 灯下,这枚光绪通宝通体散发着金黄色,就像是一枚金币,是传世之物。 我一把攥紧了铜钱。 “峰子你去哪里!” 我头也没回,说:“我要连夜去永州,回鬼崽岭。” 我知道了。 那罐子铜钱.....当年,就是陈妹晴亲手藏在了墙洞里! 第96章 香火钱 “把头,我走了。” 把头拄着拐杖,叮嘱我说:“快去快回。” 我点头,背着包快步离开。 我相信自己直觉,此趟行程只要一个字: “快!” 小萱昏迷,不能吃不能喝,大小不能自理。 要快点回去,我要找到那罐铜钱,带回来! ..... 一天后。 “喂。” “小伙子!小伙子!醒醒!” 我睁开眼。 卖票收钱的胖大姐说:“马上到田广洞村了,你不是要下车吗?” “哦,到了啊,谢谢大姐。” 大姐挎着包摇头:“小伙子你这是几天没睡觉了,累成这样,我多说一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可别把自己累垮了。” 开门下车,冒着黑烟尾气的客车走远了。 再次回到田广洞村,我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还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村里小卖部的老板娘,树下坐着的老头,自伤蛇房东李二原,还有怀了孕的唐贵媳妇..... 房子还在,树还在,这些人不在了。 路过小唐家门口,门口停着辆自行车,我犹豫了几秒钟后,没上前敲门。 来到以前住的房子外,我放下包,扭头看左右无人,翻墙进去了。 一切照旧如初。 当初我们走时什么样子,现在还是什么样子,只是小院中多了一层落叶。 我在院墙角落找到了皮桶,桶里还有两套买来的二手潜水设备。 我拿出来擦了擦,坐在院里,静待夜色降临。 晚10点多,我带着东西翻墙出去,一个人鬼鬼祟祟走到了鬼崽岭水塘。 鬼崽岭已经上了铁丝围墙,老胡住的小屋锁着门,屋内一片漆黑,人不知道去哪了。 我换好潜水衣,快速检查好后,没有犹豫,打开头灯,噗通一声跳进去了水塘。 水质混浊,不见鱼虾,依稀看到几棵水草在水中摇晃,龙猴子尸体不见了,看到了水底的大窟窿,我奋力游过去。 噗的破水声。 我浮上来,快速游向岸边。 石灰岩墙上的反光标识还在,我摘下面罩,顺着溶洞向深处走。 这里很黑,周围静悄悄。 除了我自己脚步声,只能听到嘀嗒水的声音。 “谁!” 我举着手电,猛的转头。 没人,是我神经过于紧张了。 走到湿|滑的大斜坡那里,我绑好绳子,踩着墙向下滑。 找到了墙洞,墙洞内空空如也。 滑到底松开绳子,几分钟后,我找到了破罐子和散落一地的老铜钱。 一个不留全都捡干净,背包转身离开。 很快我停下脚步,又返了回去。 我凭借记忆力,七拐八绕走了近两个小时,找到了那间密室。 密室中,那些破明黄帆布仍旧挂在洞顶上。 手电向下一照,照到一颗死人头骨,头骨连着稻草身子。 我蹲下说:“陈道长,我回来看你了。” 头骨眼眶就是两个黑窟窿,直勾勾盯着我,似乎想跟我说话。 “陈道长,我拿到你藏在洞中的铜钱了,多谢。” 我话音刚落,头骨突然自己掉了下来,滴溜溜,滚到了一旁。 闭上眼,我脑海中浮现出一副画面。 两百年前,一位剑眉星目英姿飒爽的女道士在此地焚香念经。 青烟寥寥升空,她面前的贡桌上摆着铜钱罐子,马槽炉中插着三柱线香。 那些是开了光的香火钱。 天下间的至阳之物,就是传世的香火钱。 睁开眼,眼前又恢复成了破败之景。 我又回忆起一件事。 那天我们还在这里捡了个光绪仿宣德的马槽铜香炉。 如今看,那个炉子,应该就是陈妹晴烧香用的,香火钱在这里开光后,她抱着钱坛子出去,无意中掉下来了一枚。 一百九十多年后,豆芽仔在这里捡到了这一枚铜钱。 而正是这枚铜钱,指引着我再次返回此地。 这一切,就像冥冥中存在着天意。 “咦?” 那是不是有东西? 我举起手电筒,看到落难灰尘的贡桌墙上像藏有东西。 我赶快过去看,心想难道陈妹晴又藏了东西在墙里? 将手电反过来,我用力在墙上捅了几下。 塌了,露出来一个直径不小的洞。 我咬住手电筒,伸手进去掏。 好深...... 突然!我感觉胳膊上爬了很多活物! 猛的将手抽出来! 槽他妈! 全是活蚰蜒! 最少有几十只!爬的我满胳膊都是! 我大喊大叫,蹦跳着,用力拍打身上的蚰蜒。 密密麻麻的蚰蜒越来越多!都从墙洞里往外爬。 见状,我背着包赶紧跑! 这不是什么藏宝洞,那墙上是一个巨大的蚰蜒窝! 我手背上被咬了几口,肿了,看不到被咬的伤口,但确实红肿了。 两个小时后,我浮出水面,速游向岸边儿换衣服。 此时天色渐亮,铜钱已经到手,此地不宜久留。 我手背红肿的厉害,起了水泡,水泡挠破后又疼又痒。蚰蜒有一定毒性,但我知道毒不死人,便简单的用清水洗衣粉洗了洗, 在村里找了个没人地方,我把潜水服点着烧了。 再次路过小唐家门口,我驻足了几秒,上前敲了门。 “来了!” “项哥??” 小唐开门看到我,明显吃了一惊。 我笑道:“你奶奶在家没,我来看看她。” 有半年没见,小唐留了齐刘海,耳朵打了银耳钉,虽然还是小女生,但明显更成熟了一些。 “哦....在家,项哥快进来。” “奶!” “奶!你快看谁来咱家了!” 老太太正在屋里缝东西,看到我她也愣了愣,随后才说:“是你啊小伙子。” 老太太带着老花镜,满脸慈祥。 难以想象,她半年前前害死过人,还举着锄头追了我好几里地。不过那都过去了,我在小唐面前自然不会在提起。 “我刚好路过,来看看,大娘你身体还好吧?” “呵呵,好。” “小伙子,你有什么事儿就说吧,别藏着掖着了。” 我看了小唐一眼。 老太太马上说道:“孙女,你去看看厨房水烧开了没有。” 见小唐出去,我忙说:“大娘,你的观落阴,我能不能在试一次?” “哦,还想在试一次,这么说,上次有效果?” “大娘,上次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我的确梦到了一些去世的朋友,还梦到了我父母。” “呵呵,那就是起效果了啊。” 小唐奶奶微笑着摇头说:“观落阴有时间限制,每隔十年能用一次,你若想用,恐怕要等九年之后。” 我一愣,没想到这还有时间限制。 小唐奶奶解释:“这是规矩,如果活人能天天下去见到逝去之人,那阴曹地府的秩序还不得乱了套。” 我想了想,老太太说的有道理,凡事要有个约束。 起身告辞,我又去了上代牙婆家,就是被弹弓打伤头那个老太太,已经死去了的小云奶奶。 晚年失去孙女,老牙婆精神状态很差,由于牙婆的身份,现在她生活全靠村里人接济。 老牙婆已是风烛残年,瘦的皮包骨,形如骷髅,估计没多少日子了。 对于这次我来看她,老牙婆很高兴,她抓着我手嘘寒问暖,这多少让我有点儿受宠若惊。 “大娘,之前你那张老红布,能不能让我在看一眼?” 老牙婆点头,她颤颤巍巍从床上下来,帮我翻墙倒柜。 很快,我再次见到了那张老红布。 我看的眉头直皱。 布上用黑毛笔画的内容还是那样。 一把铜钱剑,将一条蛇一分为二,斩成了两半。 七月爬的镜子诡异古老,据说那是古南羌巫师用的觋器,那诡异的镜子非常硬,折师傅手中纯钢打造的蝴蝶刀都打不烂。 我之所以皱眉是因为我在想。 这张布画,是不是在提醒我,用这些铜钱编一把铜钱剑?以此来对付七月爬手中的觋镜。 茅塞顿开,我越想越激动,猛的攥紧了拳头! 百世香火钱,一剑斩鬼蛇。 第97章 醒来 那时候小偷最多的地方不是商场游乐园,而是在火车上。 如果一个人坐长途火车,根本不敢睡觉,睡的死了就会被偷。 小萱不能等。 一路上小心翼翼,一千多公里,我三天不到跑了个来回。康定没有火车站,我最后打了辆出租回县城。 “把头,我回来了!” “怎么样,东西拿到手了没有?” 我拍了拍包:“到手了,小萱情况怎么样?” “不太好,老样子,”把头叹了声。 端锅烧水时,我重心不稳摔到了,鱼哥忙将我扶起来。 我是因为太累了,这几天别说睡觉,饭也没吃几顿。 铜钱我留了三百枚左右,打算之后编一把铜钱剑,余下的,和豆角一起倒锅里。 这锅水煮出来比上一锅更油,能明显看出来不同。 就像倒了半桶猪油在锅里,离老远能闻到股呛人的铜臭味。 豆芽仔忍不住捂嘴说:“太臭了,怎么这么臭!” 我也不清楚怎么会这么臭,谁不信的自己拿一把扔锅里煮,真能闻到铜臭味儿。 很快小萱吃了豆角,泡了铜钱水。 等了片刻,鱼哥疑惑说:“云峰,好像还是不行。” 我心里无比紧张,攥紧拳头:“等等,在等等看......”其实我心里根本没信心。 就这时,窗外响起了东关小学的大喇叭声。 “第二套中小学生广播体操,时代在召唤。” “预备,起!”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五六七八!......” 我愣愣的看着窗外操场上的孩子们做操。 他们动作整齐划一,时而抬手拍手,时而跺脚后退,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充满了朝气和生命力。 “咳!” “小萱!” 听到咳嗽声,我和鱼哥几乎同时冲了过去! 小萱趴在床边儿不停吐,她吐的一种非常臭的绿色酸水,类似胆汁。 “小萱,你觉得怎么样了?!认不认识我是谁?” 小萱扶着额头,面色痛苦,开口叫了我声云峰。 好了! 我大喜! 我和鱼哥开心的像个孩子抱在了一起,觉得不对劲,又马上分开。 小萱一脸虚弱道:“云峰,我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感觉过了几年,周围到处都是镜子,无论我怎么跑都跑不出来。” “好了好了,现在没事了,饿不饿?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咕噜噜.....小萱立即捂住了自己肚子。 不管原因吧,小萱能醒所有人都高兴!我中午喝了两瓶啤酒,躺在沙发上迷瞪。 这一迷瞪,便睡着了。 “啊.....” 我从沙发上坐起来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 墙上钟表显示时间是夜里一点整,我吓了一跳,没想到自己能睡十几个小时。 听到有电视响声,我去豆芽仔房间。 “峰子你睡醒了,快关好门!”豆芽仔正盘腿坐在沙发上。 “你看黄片儿??” “嘘!” “小点儿声!” 豆芽仔紧张道:“光盘上的图是警匪片,我也不知道啊。” 我两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以前的三几片动作戏太假,太夸张,不过剧情好看,依稀记得,片名好像叫“似水流年”,讲的是一个刚毕业的女大学生和中年房东大叔的爱情故事。 鱼哥起夜解手,豆芽仔把他拽过来一起看影碟,后来把头听到动静也来了,只有小萱在睡觉。 我怀疑旅馆老板以前是卖光盘的,拉开抽屉,一抽屉崭新光盘。 有“偷看无罪”,“太太情人”,“应侍女郎2003”,“挡不住的风情”,“青楼十二钗”,“与鸭共舞”等等,玲琅满目。 递给把头一根烟,我们坐在沙发上,商量下一步怎么办。 最终把头敲定了一个分步计划。 养伤期间,先把那批货换成钱。 所有的辛苦牺牲都是为了钞票,这个最重要。 分了钱以后,等伤的好的差不多,到时兵强马壮,在进弥药山探寻那座西夏大墓。 “把头,我们的货想好出给谁了没?” “这个我考虑过,云峰你心里有没有个大概数。” 我想了想,说了一个数。 “八百万。” “这么多!那咱们每个人能分一百多万啊!”豆芽仔吓了一跳。 我道:“看你那点出息,多吗?八百万还是我说的打包价,别人打包,我们最少要让三成利润出去,如果找对庄家分开卖,价格更高!” 我们那不是一件古董,是一堆!光金器都有二十多件,还有玉器,石器,瓷器,更别说赦燃马牌那种一级文物。如果让我去报价,我会报两千万以上。 把头道:“云峰你说的是没错,但我有些担心,一次流向市场这么多西夏文物,会不会引起有关部门注意。” 把头指的自然是地方博物馆和文物局。 我冷笑道:“把头,这点你多虑了,钱越多,我们反而越安全。” “上千万利润,收我们货的庄家肯定会想办法洗白,最后根本查不到我们这里。” 把头最先听懂了“庄家”的意思,他说:“你的意思....是出给公司?” 我说对,不给个人,出给公司。 我说的公司,大名鼎鼎,要说出真名来,你们现在上网一查就能查到,但我肯定不敢说啊,我就用字母j来代替。 怎么操作? 国内几个最著名的拍卖行,背后都和j公司有暗中联系,他们每年都会定期举办几场:“名家旧藏专场拍卖会。” 这些名人,部分是老外古董商,还有部分是国内已过世的某某大藏家,对外打的标语则是“由其家人全权委托给某某公司。” 直到现在2022年,名家旧藏专场每年还有好几场。 人都死了好多年了,家里收藏的东西就一直卖不完。 听懂了没? 我在说白一点。 比如j公司买了我们这批货,他们会拿到某著名收藏家的家里,拍照,造册,登记,在由这位名家的夫人或直系亲属出面作证,证明这件东西,在他们家收藏了多少多少年。 如此一来,黑文物就变成了干干净净,名家旧藏,传承有序之物,谁都想要这类物件,合法交易,文物局也管不着。 j公司负责在民间收货的这类人,早年有个外号叫老洗,老是老货的意思,洗是洗白的意思。 当天晚上,把头通过一位中间人联系上了j公司四川部老洗。 双方约定好了,四天后来旅馆现场看货。 第98章 老洗 老洗们的眼力顶尖,行里几乎没人敢拿假货高仿糊弄他们。 就廖伯和小米做的那只妙音鸟,能骗过博物馆专家的眼,但我估计骗不过老洗们的眼。 很多盗墓贼都和老洗有过接触,后几年姚师爷跟人玩牌,被人做局设计输了8700多万,他是个愿赌服输的人,为了还赌账,就将16件西周青铜器抵给了内蒙部老洗,换了4000多万。 既然和人约定好了见面,就得先去取货啊。 小萱想去,我没让她去。 就这样,我开着破夏利和鱼哥一道去取货。 隔天傍晚到了盘龙山公墓,公墓还能看到人上坟,也有保安巡逻。 鱼哥看到墓碑上的豆芽仔照片吓了一跳,忙问怎么回事。 我讪笑道:“豆芽仔是守财奴,他守着我放心,你看他这眼神,多犀利。” 鱼哥无语道:“得了你,这要让豆芽仔知道了不得跟你拼命。” “什么时候动手?” “今天晚上,夜里两点。” 在车里一直等到晚上一点半,我们带上家伙式翻墙进去了。 我买了墓,为什么还要偷偷摸摸?因为我不想让人看到。 “保安没在周围吧?” 鱼哥来回看了看,小声道:“没人,快动手吧。” 摸着黑,我刚挖了几铲子土,突然听到人喊:“谁在那里!” 这突然一嗓子,吓得我汗毛倒立! 我立即扔了铲子,着急的低声问:“鱼哥!你不是说没人吗!” “我哪能看到!那人没开灯在地上蹲着!” 一个年轻人边兜裤子边走来。 “你两干啥,上坟啊?” 我笑道:“对,上坟,这两天白天工作忙没时间,就想着晚上来了,没吓到你吧?” 这年轻人露出一口白牙,笑道:“还好,刚才我蹲着拉屎,就看到你两站在这儿嘀咕什么。” 我猜他是公墓夜班巡逻的,就散了根烟聊了几分钟,他问我为啥不带香火纸钱,我说带了,在车里,马上去拿。 抽完烟这人就走了,还回头叮嘱我们注意安全,别把草烧着了,我自然连连说好。 我松了口气,刚才要是被抓个正着,还真不好解释。 再次拿起家伙式刨坟。 这时,鱼哥突然声音颤抖:“云......云峰,你快看那里。” 我一看。 月光下,旁边的青石墓碑上,贴着刚才那个年轻人的黑白照片。 我揉了揉眼,脸唰的白了! “鱼....鱼哥,我们是不是见鬼了,我想起来了,刚才那人的脸很白,跟纸一样。” 鱼哥同样吓的脸色煞白,解释说:“可能只是长的有点像,天太黑,咱两都看错了。” 我连连点头:“对,天太黑,看错了。” 人在遭遇某些突发事件后,总会想办法自我安慰。 刨开坟,移开盖着墓穴的青石板,我弯腰伸手下,拿出来了我的包。 “不对.....” “我的包没这么沉!” 慌忙拉开拉链,我一看,顿时傻了眼。 “东西呢!” “我的东西呢!” 包里装的都是土!满满一包坟土! 吓的我出了一头汗,我将包里土都倒出来,翻了个底朝天! 金碗!玉器!马牌!什么都没了! “不可能!我当时明明埋在了这里!” 脑海中突然闪过两张面孔。 我一脚踢到墓碑上,咒骂:“妈的!肯定是那两个老头子!” “别慌,说清楚!哪两个老头子?” “就那两个打坑的!妈的,我看他们老实巴交的,怎么会....!” 鱼哥皱眉问:“知不知道两老头叫什么?住在哪里?” “不知道!不过我认识卖公墓的女经理,她肯定知道!” 早上八点多,我和鱼哥火急火燎去了公墓办公室,这时候工作人员都陆续上班了。昨晚上碰到的年轻人不是鬼,是一对双胞胎,哥哥死了,我们昨天晚上见到的是弟弟。因为我看到公墓员工照片墙上有贴他的工作照。 女经理告诉我,那两老头一个叫赵贵生,一个叫黄锁来,就住在离公墓不远的村子里。 知道了他们名字和住处,我和鱼哥马不停蹄找了过去。 到了地方,已是人去楼空。 村里人说:“找老黄头?他们一家子前两天好像搬市里住了吧。” 我给了邻居五百块钱,让他马上跟老黄头联系,就说他家东西没搬干净,让回来在拿一趟。 三个小时后,老黄头没回来,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骑着摩托车回来了。 看他拿出钥匙上前开门,我和鱼哥立即跑上前,一把将人摁住了。 “你!你们要干什么!” “干什么?黄锁来呢?他是你什么人!” 这中年人支支吾吾,说不认识谁叫黄锁来。 “还装!不认识你怎么会有钥匙!” 我啪怕的扇了他巴掌! 他奋力挣扎,鱼哥又踹了他两大脚。 我掏出刀,指着他脸,冷声道:“知不知道我是干什么的?把东西还给我,你要是敢说一句废话,我现在就捅死你,然后把你埋了。” 这男的双腿打哆嗦,吓的尿裤子了。 过程省略。 算是有惊无险,当天晚上我拿回了东西。 少了一件玉琮,被他们卖了八百块钱。 我纳闷了,就问老黄头,是怎么知道灵柩里放的不是骨灰。 老黄头鼻青眼肿,满脸是血,他说那天下葬的时候,无意中听到了灵柩里有金属碰撞的声音,他就知道不是骨灰,可能藏有金子或者银子。 这算是个小插曲,也算是个教训。 不管男女老少,有些人看起来老实巴交,但实际上心眼精明的很,正所谓人不可貌相。 那件玉琮流入了当地古玩市场,追不回来了,如果强行去追要费很大功夫,其实际价值应该在5万左右。 开车回去,又待了一天半,负责四川这一地区的老洗打来了电话,通知把头要来看货。 这老洗很谨慎,早上来的不是他,是他雇了一个普通人来探我们点儿。 中午来的也不是他本人,把头和对方一讲话便清楚了。 到下午三点多,又有人敲旅馆门。 我透过门缝看。 是一位带着圆墨镜的女人,看样子,年纪大概二十六七上下。 我打开门,问找谁? 这墨镜女笑道:“你好,我来看货。” 我无语道:“还试探?能不能有点诚意?妈的,我们要找的是负责四川部收货的老洗。” 这女的摘下墨镜,笑道:“我就是,我负责公司在四川省的鉴定估价和收货,帅哥,别小看女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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