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山龙虎山应该都知道,可闾山了解的人不多。 这是个很牛逼的道教门派,一直活跃在沿海一带,“观落阴”,“打小人”,“请钟馗”等等,细究源头,都算闾山法脉的分支。 明清时期,闾山道士拜许逊真人为祖师,他们的法术非常霸道,几乎全都带有攻击性,在驱鬼,压邪,镇魂时讲究下死手,能直接动手的不跟鬼哔哔,必须得打个魂飞魄散。 同时,不像中原道门,闾山也收女性弟子,派内女道士们大都归为“三奶派”帐下,拜临水夫人神像,道县鬼崽庙的供的道士泥像,如果按照小唐奶奶的说法看..... 那就是闾山派系,临水夫人门下,修行黑头法脉的清代晚期女真人,“陈妹晴”。 .... 红薯窖内点上了蜡烛,小唐奶奶脸上的皱纹堆到了一块,她声音沙哑的说:“怎么?小伙子?不敢了?害怕了?” “我怕什么?” “我就是不想试而已,听都没听过,我为什么要试?” 鱼哥凑近小声说:“我听说过这种观落阴,好像是能帮活人见到死去的亲朋好友,很邪门,我信我的佛祖,所以我是不信的。” “那要不鱼哥你试一下?我给你看着。”我说。 “小伙子,话不要说这么满。” 小唐奶奶抖开写满小字的红布,她将红布挡在眼前,又慢慢往下放,露出一张皱纹满布的老脸。 倒有点像新娘子出嫁揭红盖头。 “你们难道,就不想见故去之人一眼?” 我摇头:“不想,一点都不想。” 鱼哥想了想,突然开口道:“那好,我来试一下你这东西灵不灵。” “鱼哥!你....” “不碍事云峰,我心里有数,虽然不相信,呵呵,要真有那么神,我倒是有几个想见的人。” “你见谁?你师傅?” 鱼哥摇头:“我想先见见小倩,在见一下师傅。” 小唐奶奶让鱼哥双脚并拢,坐在弹簧床上,将红布对折了两次,经文朝外,鱼哥眼被蒙住了。 我看鱼哥手指弯曲用了力,便知道他还保持着戒备之心,一旦有什么情况,他会立即反击。 鱼哥说想在见女酒保一面,人对未知的东西总会有本能的恐惧,看他眼蒙红布,我心里有点发怵。 电视上纪录片中,有拍过观落阴的片段,但那些和小唐奶奶做的步骤都不一样,我说给你们听,想学的可以学一下,很可能是正宗的。 鱼哥双脚并拢坐直身子,小唐奶奶慢慢伸手按住了鱼哥太阳穴,鱼哥学武的,当然知道太阳穴是一个人的命门,他立即有了反应,一把抓住了小唐奶奶手腕。 “放松.....” “是想让你试试,相信我,不会害你的。” 鱼哥慢慢松手。 大拇指按住鱼哥太阳穴,按了一两分钟,又用食指轻轻敲击鱼哥后脑勺往上一点的地方,人的头骨这里有一处凹陷,好像是什么穴位。 我在一旁看着,小声问鱼哥有什么感觉。 鱼哥说:“声音很大,像是有个人在脑海里敲鼓,砰砰的。” “不要在说话,静下心,仔细听你脑海里的鼓声。” “慢慢躺下。” 鱼哥躺在弹簧床上,小唐奶奶伸手挡在他眼前的红布上,几乎是趴在鱼哥耳边,用很小的声音开始说话,我根本听不清说的什么。 鱼哥就安静的听着。 一直说了能有五六分钟,小唐奶奶把香炉拿过来,放在了弹簧床一侧。 香烟袅袅。 小唐奶奶小声开口:“说一说,你看到了什么。” 鱼哥开始没动静,像是闻着香睡着了,我刚打算去动他,小唐奶奶挡住我说:“守候元辰宫的瞎眼驴已经到了,来接他了,不要出声。” “瞎眼驴?驴?哪有驴?” 我忙扭头看。 红薯窖就这么大,除了我们三个和一张桌子一张床,什么都没有。 小唐奶奶说:“堵住双耳敲后脑勺,可以在脑海内形成鼓声,天魂藏于脑中,听到鼓声后会短暂的出来。” “陈真人留下的观阴布会引导瞎眼驴前来,在半柱香的时间内在把他送回来。” “鱼哥?” “鱼哥你走了吗?见到女酒保了吗?”我看他躺着很安详。 我话音刚落。 鱼哥突然从弹簧床上坐起来,他一把撤掉蒙眼的老红布,看着小唐奶奶说:“老太婆,你玩呢?” “什么都没看到,我的小倩呢?” “怎.....怎么会.....” 小唐奶奶表情不像是装的,她一脸诧异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啊,我帮好几个人做过,都有效果的,他们都说看到了。” 鱼哥揉了揉脸,大声道:“屁用没有,可能我的灵魂在佛祖那里吧,这个对我没用。” “白费了,刚才有一瞬间,我以为真能在见小倩一面。” “不可能啊,难道以前那些说有效果的,都是骗我的?” “我说了不存在这种东西,你有没有对自己试过。”鱼哥问。 小唐奶奶摇头:“观落阴不能对自己用,我还是不相信,一定是哪里出问题了!对!一定是哪里出问题了!” “你来!小伙子你来试试!”老太太说着话就要来拉我。 我后退一步:“我说过,我可不试!” “你在信我一次,在告诉你个秘密,关于崽崽庙的。” “哦?你先说,什么秘密。” 小唐奶奶犹豫片刻,说: “洞,可能有个洞,在崽崽庙的庙基下可能有个洞。” “可能有个洞?多深的?”我和鱼哥对视一眼,皱眉问。 “不知道,只是可能,我从来没去看过,是村里上一任牙婆发现的,又告诉了我,那天下大雨,她无意中踩踏了。” 想了想,我一咬牙,说试试就试试,反正鱼哥在旁边看着,有他保护我怕什么。 观落阴,还和之前一样的流程,不同的是这次是我自己来,有些事更能感同身受。 比如,她用手指轻敲我后脑勺,明明声音很小,我却能在脑海中听到砰砰的敲鼓声。 还有,刚才没听清的窃窃私语这次听清了,是一些叮嘱的话。 第29章 不好说 像小唐奶奶说的:“坐上瞎眼驴后要拍驴屁|股,路上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下驴,要是路上碰到陌生人给吃的,千万不能吃,也不能开口说话,见到自己想见的人后才能说话,要注意时间,要是时间到了,瞎眼驴会自己跪下来让我坐上去。” 就说了这堆乱七八糟的东西,然后我一直闭着眼。 没人知道,那时我心里很害怕,很仿徨。 据说观落阴能看到自己过世的亲人,朋友,我在想,要是真见到了我父母怎么办? 他们长什么样子?是不是一身白衣,披头散发吐着舌头,多大岁数了,认不认识我是谁? 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没法静下心来,就这么过了十多分钟,小唐奶奶又向问鱼哥那样,轻声问我:“怎么样小伙子,看到什么了?” 我睁开眼,眼前是红布的一片红色。 我看个屁.... 屁都没看到。 “行了行了,就这样吧,”我一把扯掉红布,从弹簧床上坐起来。 小唐奶奶脸色发白,她像是自己一直以来的信仰受到了冲击,嘴里一直念叨着:“不可能,不对啊,陈真人不会骗我们的,以前为什么有效果。” 我看了老太太一眼,招呼鱼哥离开红薯窖。 和小唐奶奶算是做了桩买卖,她告诉了我关于鬼崽岭的三个秘密,作为交换,我帮她隐藏秘密,也不会让小唐知道。 三个之前不知道的秘密。 一,1895年立的道士像,是闾山派女道士,陈妹晴。 二,鬼崽岭之下,(可能)有一处地方叫“洞天福地”,因为以前的道士都爱找很隐秘的地方隐修(钟南山上就有很多),我推测,有没有可能是类似喀斯特地貌的地下溶洞? 三,我们那天打了很多探点,却忽视了鬼崽庙,小唐奶奶是五代牙婆,她说庙基下(可能)有个洞。 离开红薯窖回去后太晚了,我没叫把头,而是回屋睡觉了。 很奇怪,一路上我总感觉有什么东西跟着。 回头一看,又什么都没有。 还有一件事,我们养的那只回声鸭,之前一直不待见我,就跟鱼哥比较亲,可自打我进屋,那鸭子一直盯着我看,鱼哥叫它都没反应。 “云峰你去哪了,这么晚才回来,”小萱被我们进屋的动静声吵醒了。 “没事,你快睡吧。” 豆芽仔横着躺,一个人占了半个炕,还盖了我的被子。 我一脚把他蹬开,又把被褥扯过来。 开始睡不着,豆芽仔腿老往我身上搭。 过了一阵,困意来袭,我抱着被子睡着了。 可能是梦,记不太清,又能记得一些细节,是不是观落阴起了作用,我不好说。 大过年的,就当个小故事们听一听吧。 睡着后我突然被冻醒了,我们住的屋,门在西北角,中间是煤球炉,炉子上坐着茶壶,水开了早上能用热水洗脸。 他们都睡着了,我起来想看看火怎么样,这时听到有东西顶门的声音,还有当啷当啷的铃铛声。 我打开门,看到院里突然出现了一头驴,这头驴个头不大,两只眼睛是瞎的,睁不开眼,脖子上有一对铃铛。 见我出来,瞎眼驴晃了晃脑袋,背对着卧在院子里,示意让我骑它。 我骑上后一拍它屁|股,它就哒哒哒的向前走。 出来院子是条小路,不像村子里的路,踏上小路向里走,周围朦朦胧胧的起了雾气。 走了一会儿,突然背后有人叫我名,我也没敢回头看。 又走了一会儿,出现了个岔路口。 路口立着两块红色木牌,一个写着“三浦街”,另一个牌子写着“水路会门”。 这头瞎眼驴自动选择了左边,进了“三浦街。” 不久,周遭雾气散去,街上出现了很多人和房子,还有卖糖葫芦的,卖卤煮火烧的,卖布卖衣服的等等,这些人穿着一模一样的青色衣服,互相看着我,窃窃私语。 “大哥哥,大哥哥。” 突然,跑出来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这小女孩头上扎了一朵纸花,她笑着伸手说:“大哥哥,我这有一块好吃的绿豆糕,可香了,给你吃。” 想起小唐奶奶的话,我没理会小女孩,也没吃绿豆糕,骑着瞎眼驴继续走。 走着走着,驴停在了一棵大槐树下,有一男一女两名中年人,正靠着树休息,那个女的背后还背着一个黑色水缸。 “孩子,你是我的孩子吗?”女人背着水缸问我。 我害怕,没说话,这女的就指着自己背的水缸说:“孩子,这就是你的元辰宫,宫使说你来见我们了,妈妈我好高兴啊。” 她背着水缸,一边说话一边抹眼泪。 中年男人走过来抱了抱她。 看着眼前两个陌生人,心想原来他们长这样啊,还挺像的。 “我的孩子,你现在过得怎么样,你做什么工作,结婚了没,有孩子了没。” 我说我盗墓的,咋了。 他们面色一变,哭的更加厉害。 “我走了啊,拜拜。” 骑着毛驴继续走,我忽然看到前头有几个人,围着桌子在打麻将。 “红中!” “碰!” “我杠!” “卧槽,智元哥你怎么把把杠啊,能不能好好玩了。” “就是,在杠他妈的裤衩都要输掉了。” “智元哥!刚子哥!” 他们放下麻将牌,回头看到是我,脸色一变。 智元哥说:“云峰?你怎么来这了,赶快回去。” “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来这儿了,不过能在看到你们,真挺好的。” “刚子哥,你妹妹方芳毕业就能当律师,可牛逼了,智元哥,嫂子肚里的是男孩,预产期也快了,都起好名了,刘银川,你的种。” “刘银川....留恋银川.....小霞.....”智元哥握着麻将牌眼眶红了。 “哥你不用担心,我给嫂子留了一笔钱,应该够把刘银川养大。” “兄...兄弟......” 当啷,当啷。 驴脖子上挂的铃铛响了,瞎眼驴开始往回走。 “云峰!嗨!云峰!” “卧槽,怎么是你这小子!” 是水泵和婷婷。 智元哥刚子哥脸就是白了点,水泵和婷婷满脸都是土,身上衣服上也都是土。 “云峰啊!等等我!” 婷婷缩成一个球,直接滚着过来找我了,水泵在后头拼命的追, 他妈的,吓死我了,我骑上毛驴就跑。 在醒来,天亮了。 小萱,豆芽仔,鱼哥,都在盯着我看。 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还是小唐奶奶的观落阴有效果了? 谁知道呢。 第30章 庙碑 <!--go-->“可算醒了,你刚才说啥梦话?红中东风?” “峰子你做梦打麻将了?” 朝阳初升,我起床后没理豆芽仔,而是小声问:“鱼哥,咱们昨天做了观落阴回来后,你有没有做什么梦?” “比如...见到小倩或者谁?” “那倒没有,我昨天回来睡得挺香。” 那只有我这样? “怎么,我看你脸色不好看,没休息好?”鱼哥问。 “没,没什么。” 我把从小唐奶奶那儿打听的事告诉了把头,这样一来,就有线索联起来了。 1996年,道县文物局发现了疑似道士类的石雕。 1895年,沿海闾山派一名叫陈妹晴的女道上来过鬼崽岭,村里的鬼崽庙也是在那时建立。 大树后的鬼崽庙高一米多,宽也是一米多,小唐奶奶说砖下有个洞,这引起了我们的兴趣。 过了正月十五,很多人都外出打工了,村里街道上一下冷清了不少。 白天不敢去,等到这晚夜深人静时,我们一伙人换了身衣裳,提着大包进了鬼崽岭。 庙里摆的泥像还在,只不过相比前几天裂纹更多了,应该是泡水的原因。 “没人吧?”把头问。 夜深人静,豆芽仔扭头看了周围一圈,“没人,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鬼崽庙没有门,地下,整整齐齐铺了一层青砖,这砖也是一百多年以前的。 “撬开。”把头指着砖说。 豆芽仔拿出一把短撬棍,对准砖缝。 我随手捡起一块石头当锤子,往下砸撬棍。 “看准点啊,别砸我手上了。” 我说你拿好。 撬棍顺着青砖缝被砸下去,豆芽仔使劲一压撬棍,一块青砖被掀了起来。 看砖下是一层土层,把头说:“继续。” 就跟铺地板砖差不多,只要拿起了一块,在搞其他的就比较省力。 “这也没啥啊,全是土,哪有洞?”把青砖全部撬开,豆芽仔晃了晃手电说。 就像豆芽仔说的,把这些铺的砖全部拿开,露出来的,是和周围颜色一样的土层,地上没洞。 时间久了,难道是小唐奶奶记错了? 或者说,她骗了我? 我觉得不能,因为她最大的秘密掌握在我手里,她还怕我告诉小唐自己奶奶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应该不会骗我。 可......眼前都是平整的土层,洞在哪? 这时小萱说:“能不能把泥人移开啊,有点渗人。” 我抬头一看。 庙里摆的道士像正脸朝前,现在正好看着我们所有人。 以前做泥像的工匠手艺不错,从我们这儿看去,泥像恰巧是斜着眼看我们。 泥人像是生气了,所以小萱才说害怕,毕竟我们把它庙里地砖都撬了。 薛师叔站的位置离泥像最近,他笑了笑,直接把泥像向后推了点,还翻了个面,背对着我们。 “咦?不对啊.....” 把头突然惊疑出声,我忙问怎么了。 把头指向地面让我们看。 因为是冬天,鬼崽岭这儿的树都没叶子,这晚有月亮,因为刚刚薛师叔往后推了推,月光照进小庙来被泥像挡住了,刚好在我们面前的地下,留下一片方形阴影。 这块方形阴影面积不大,方方正正类似窗户。 具体原因应该是泥像头上带的方形道冠,挡住月光留下了阴影,说白了就是道士帽子。 把头盯着地上的方形阴影看了几秒钟,突然说:“云峰,你从这里往下挖一挖。” 我点头,直接动手挖。 往下挖了三十多公分,忽然,我手中的平头铲碰到了阻碍,下不去了。 清理了土,所有人这才看清。 眼前是一块方形的小青石板,还不到二十公分宽。 打着手电,用袖子擦了擦土,青石板上浮现出两竖排刀刻文字。 仔细辨认文字后,把头轻声念道: “坤....坤炼师陈,遂道县寻碧落黄泉,终得见七道金刚门,然,自知大限已至,天下胡陈本同宗,皆舜禹之后,炼师陈亦效仿陈大真人,头下黄泉身作庙,不枉人间来一遭。” “光绪二十一年,岁乙末,冬,坤炼师陈,弟子留刻。” “这...这啥意思?”豆芽仔说话有点结巴。 我也很吃惊,这块小青石板,可能是类似墓志铭之类的东西。 信息量很大,有的我不懂,但有的我知道。 先说我知道的。 坤炼师陈,这拆解开应该是,坤,炼师陈。 炼师是道士中的一种分类,现在依然有,指的是炼丹玩药材的道士们。 像道上还有别的称呼,比如,黄冠,仙长,道公,南无佬,度师等,炼师只是其中一种。 道家易经上说,乾为天,为阳,为男。 坤为地,为阴,为女。 坤炼师陈,意思就是,一个炼丹的女道士。 在看一遍石板上写的这两段话。 “炼师陈亦效仿陈大真人。” 照这段话看,那就是有两个陈姓道士,而且另外一个地位极高,能被称为“大真人”的都是很厉害的道士。这人暂时不知道是谁。 我突然想起了唐贵媳妇在疯之前说的话。 作为从小在田广洞长大的本地人,她那时说,以前有个道士死在了鬼崽岭,道士徒弟把道士的头割下来带走了,后来又用稻草编了一个人头,缝在无头尸体上,一块烧了,最后用烧完的骨灰做了一尊泥像,又依靠泥像建起了鬼崽庙。 村里流传下来的这条传言,好像和石板上留下来的文字对上了。 “头下黄泉身作庙,不枉人间来一遭。” 还有很多完全不懂的。 头下黄泉,头去哪里了? “遂道县寻碧落黄泉,终得见七道金刚门。” 碧落黄泉是什么?是个洞还是个地方?和前代牙婆说的洞天福地是不是一个东西? “七道金刚门”,难道是我认知中,墓葬里防盗用的那种三合土,五合土的金刚墙?可从未听说过什么七道。 在看。 “天下陈胡本同宗,皆舜禹之后。”这个也看不懂。陈和胡是什么意思。 “把头?把头?” 把头回过神来,不知道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把头眼中闪过一丝震惊。 把头当下吩咐说:“移开这块石板,收好。” 移开石板,露出了一个很小的洞口。 洞口直径二十公分左右,看着很深,像个老鼠洞。 豆芽仔往下照了照手电,转头说:“我去,这是个黄鼠狼的老窝吧?强光手电都打不到底。” 小萱小声道:“没上过学吧,不懂你就别瞎说,黄鼠狼是东北的,这湖南哪有黄鼠狼?” 豆芽仔道:“你才瞎说,就你上过学!” “谁告诉你只有东北有黄鼠狼了?我小时在老家山上还见过,那洞就这么大点儿的洞,云峰你是东北的,你说说看啊。” 看眼前不大的洞口,我皱眉道:“豆芽说的没错,黄皮子哪都有,只不过在我们那儿传的邪性,不过.....我看这洞不太像黄鼠狼窝。 我问:“把头,按照小唐奶奶说的,这洞是第三任牙婆无意发现的,那天是大雨天,永州这里又常年多雨,这会不会是自然塌陷形成的?” 把头没说话,他捡起一块小石子,朝洞里扔了进去。 很快便传来回声。 而且回声不断,直到人耳听不见。 “这么深?” 把头想了想问:“文斌,我们的鸭子带了吧?” 鱼哥点头。 把头说:“那好,这东西训练过通人性,用绳子拴住,把它送下去看看。” 拉开拉链,鱼哥把鸭子捉出来放地上,轻轻摸了摸鸭头上的绒毛,鸭子也不跑,眯着眼还有点享受。 豆芽仔见状说:“行吗这?别底下真有黄鼠狼,把它给吃了,到时候咱们拉出来就剩个鸭脖了,十万块钱的鸭脖啊。” “闭上你嘴,说点吉利话吧。” “鱼哥,那你就试试?我觉得把头说的办法可以尝试,如果没什么事,咱们在把鸭子拉上来就行。” 鱼哥想了想,同意了。 把绳子系成小圈,套在鸭脖子上,紧了紧,鱼哥把鸭子慢慢送到了洞里。 “嘎...嘎嘎....” 开始还能听到鸭子叫两声,随后很快就看不见鸭子了。 一盘绳子长度近60米,正一截截被鸭子带进洞里。 绳子还在一圈圈的松,就代表回声鸭还在向深处爬,所有人都很紧张。 眼看着长度已经放下去了三十多米, 忽然。 绳子开始剧烈的抖动! <!--over--> 第31章 丢药人 几把手电,好几个人,都在看着。 绳子还在放,那就代表鸭子还在走。 可谁都没想到,套在鸭脖子上的绳子突然开始剧烈晃动,像是在地下被什么东西抓住了。 “快拉出来!” 鱼哥大喊一声,直接伸手往外拽绳子。 豆芽仔也搭手帮忙。 “卧槽!这.....这怎么这么大劲儿!” 豆芽仔直接用上了双手,十几秒功夫脸憋红了。 鱼哥额头上青筋浮现,他大喊:“都帮忙!” 在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小萱也抓紧绳子向外拽。 我双手拽着绳子,急声说:“这...这底下有什么东西!怎么拽不动!” 这么多人发力,本来就不粗的绳子瞬间绷紧!这要是还套在鸭脖子上,直接就被拽成两半了。 “等等!” 把头突然道:“听我的,慢慢松手....别发力。” 虽然疑惑,但我们听了把头的,开始逐步松手。 说来也奇,我们这头一卸劲,那头也没劲了,本来崩成一条直线的绳子,瞬间松了下来。 把头抓住绳子,上下晃了晃,竟然一点点的,把绳子收回来了。 放下去好几十米长,收上来也要时间,把头边收绳子边说道:“这估计是挂到石头上了,我们使多大劲都不行。” “咦......不对啊....怎么这么轻?” 绳子收回来,在场的所有人都傻眼了。 绳子套还在,可现在却空空如也,只拽上来一根鸭毛。 回声鸭呢? 我们借来的水鸭子呢? 豆芽仔一拍手,大声说:“卧槽!完蛋了!我们鸭子被黄鼠狼吃了!” 小萱瞪着豆芽仔说:“你看到黄鼠狼了?” “这还用看到?你看这绳子上还挂着一根毛,我之前就说这像黄鼠狼洞,你们不听,现在呢?鸭子没了吧。”豆芽仔摊手说。 鱼哥和这只鸭子有感情,他当即趴在洞口处,弯曲手指放进嘴里,一连吹几声口哨,哨声响亮,希望鸭子能听到口哨自己爬出来。 “嘘…” “别吹....” “刚才我们动静太大了....” 薛师叔指了指鬼崽岭入口方向,那里离老胡晚上住的小屋很近,我们刚才又是吹口哨又是大喊大叫,动静太大,隔着树枝都能看到小屋亮起了光,有个人打着手电向这里走来,看不清,不知道是不是老胡,可能是。 “快躲一下。”把头吩咐说。 “那这些砖呢!”我指着撬上来的砖头说。 “来不及了,顾不了那么多,我们一旦被看到了不好解释,快点。” 小庙就那么大。 两个人藏进了庙里蹲下,几个人挤着藏在了庙后头,我躲在了最近的一块石雕后面。 见已经没地方躲了,豆芽仔直接上了树,他蠕动着,飞快的向树上爬。 鬼崽岭这鬼地方,一年到头大白天都没人来,何况现在这都几点了,根本没想到会来人。 周围瞬间安静。 手电光越来越近,我能听到自己心里砰砰直跳,还能听到远处有人人踩断干树枝的咔嚓声。 躲在石雕后面,我偷偷向外瞄了一眼。 好....好像不是护林员老胡? 体型不像。 这人带着帽子黑口罩,穿了一身很宽松的黑色男士运动服。 这男的个头约摸一米六多点,由于裹的严实,光线也不是很好,只能看到这些。 他踩着枯树枝,最终停在了鬼崽庙右前方二十米处,离我大概有十几米远。 这里地上有很多老石像,只见这人举着手电看了一圈后,又鬼鬼祟祟的,从衣服兜里掏出一个白瓶子。 拧开盖儿,他将一些类似药片的东西撒在了周围,随后又用脚踢了踢枯树叶,做了简单掩盖,最后,又把空了的瓶子扔在了一颗树下。 干完了这些,他又向西走了十几步,停在了一棵树下,豆芽仔刚好在这棵树上藏着。 他驻足了几秒钟。 “啪塔....” 突然,一声清脆的声响传来。 是从树上掉下来一包四七烟,正好掉在这人脚下。 这人看到从天而降的烟盒,慌忙的举起手电筒,抬头一照! 趴在树上的豆芽仔绷着个脸,和这人大眼瞪小眼,互相看着对方。 突然看到树上有个人,这人慌乱的掉头就跑。 “动手!” “拦住他!” 发现情况不妙,薛师叔大喊道。 鱼哥最先从庙后冲上去,借着速度,鱼哥挥起一拳,直接朝这人头上打去! 这人反应很快,他后退两步堪堪躲过鱼哥一拳,随后快速拉开距离,向鬼崽岭入口处跑去。 “往哪跑!” 李铁成起步去追。 这人一边跑,一边在运动服口袋里摸索。 他突然掏出一把缠着粗麻绳的铁弹弓,拉开弹弓。 啪的一声! 一棵石头子,打在了李铁成头上,这么近的距离被弹弓射中头,李铁成闷哼一声倒地不起,瞬间满脸都是血。 “老李!” 薛师叔跑去检查李铁成伤势,鱼哥可能生气了,直接追着这人跑出了鬼崽岭,把头一连喊了两声鱼哥都没听到。 我也准备去追这人,把头脸色阴沉,摆手阻止说:“不要去,所有人听我指挥。” “师弟,你快把老李背回去,我们住的地方有止血绷带,注意看路。” “豆芽,你和小萱一道,盖上洞口,收拾工具装包,把庙里砖头归位摆好,在把泥像放到原来的地方。” “赶快。” “云峰,你跟我过来。” “把头!” 我着急说:“刚才那是谁!那人看到我们了!” “别管那个,交给文斌。” 把头招呼我找东西,很快找到了刚才那人丢掉的白药瓶,由于他丢掉的药片太零散了,怕老胡或者村里其他人过来,我们没时间挨个捡,只捡了两三玫白药片。 关掉手电,我们摸着黑一路小跑,回到了住的地方。 这时已经接近凌晨两点,路上没碰到人。 “砰砰!” 进屋刚放下包,衣服还没换,突然有人敲我们门。 豆芽仔很小心,先是透过门缝向外看了一眼,然后开了门。 “怎么样文斌?”敲门的是鱼哥。 鱼哥擦了把汗,说道:“刚才那人应该是村里人,对地形很熟,弹弓打的很准,要不是我拿东西挡了下,就被他弹弓打到了。” “还有,刚刚有两次我差点就抓住那人,结果还是被他跑进巷子里翻墙溜了。” “不过.....我搞到了这个。” 说着话,鱼哥从兜里掏出一大把头发。 是长头发,黑色。 可我怎么看.....像是女人的头发..... 村里男的,谁会留这么长的头发? 第32章 是男还是女? “女的?” “不是男的?”我有点没反应过来。 这时,薛师叔急匆匆从东屋跑进来,进门就说:“老李伤的很重,流血流了很多,纱布止不住了,要赶快送去县里医院缝针。” 把头坐在椅子上,手指有节奏的敲击桌面。 刚才我们都看到了。 那人身高不高,但穿着男人运动服,运动鞋,带了帽子口罩。 鱼哥皱眉道:“我也没看到这人正脸,只把他带的棉帽子扯掉了,拽下来这么一把头发。” 可能是因为李铁成受了重伤,一向不说脏话的薛师叔脸色阴沉道:“我草他妈的,谁在搞我们!让我抓到了非得扒拉了他的皮!会打弹弓,一定是这村里的人!” “师弟,我们现在不能自乱阵脚。” 把头说:“救人要紧,现在是凌晨两点,村里小诊所没这条件,师弟你去开车吧,车钥匙在东屋床头柜抽屉里,先把老李送到县城医院再说。” “好,那我这就去,救人要紧。” “那我也去帮忙。”小萱说。 东屋床上流了一摊血,刚才外头黑看不清,现在屋里点上蜡烛看清了。 李铁成头上的伤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 近距离被铁弹弓射中头,伤口真是触目惊心,就这么看,感觉李铁成脑袋上,一块头骨都凹下去了..... 现在已经用纱布包了两三层,还是止不住血,而且因为受伤的是头部,可能伴随有脑内出血。 薛师叔背起李铁成,小萱帮忙用纱布捂着头,拿到车钥匙后,他两急匆匆开车离开了,连夜赶往县城卫生院。 走之前我叮嘱小萱,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有什么情况要及时和我通电话。 “完了....完了,完了啊。” 一连说了好几个完了,豆芽仔坐在凳子上挠头说:“赔大了这次。” “那么贵的鸭子丢了,就剩了一根毛,老李头被弹弓打成这样,能不能活还不知道,而且我们还被一个村里人看到了,这怎么办啊把头?” 看把头沉默不语,我小声说:“鸭子先别说了,把头,这人要是女的话,会不会泄露我们这伙人的身份?我估计就是怕被人发现,才故意女扮男装的。” 可...要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一个女的要装成男的?还大晚上跑到鬼崽岭那么偏僻的地方,去扔一瓶药? 这女的下手极狠,一出手就用弹弓把李铁成打成那样。 想到这些,我开始怀疑起一件事了。 就是那晚在树林里,用弹弓打我和老胡的,是不是也是这个人?因为看体型,不像是小唐奶奶。 我随手从兜里摸出来已经空了的白药瓶。 药品上原有的包装纸被撕掉了,也没有说明书,我捡到的药片就是几枚圆形的白颜色药片,通身上下没有一点文字标识。 剩下我们几个没人是医生,对这种三无类药片根本确认不了是什么。 庙碑的碑文也有很多看不懂的地方,我根本没心思睡了。 白天。 八点多,因为要等小萱和薛师叔回来,和把头商量过后,我拿着药片一个人去了村里诊所。 村里小诊所的医生都没有医生证,那时候查的不严,农村地区还有很多这种土医生,听人说村里医生以前在大医院当过两年护士,回来就开起了诊所,给人开药治病了。 “脱了裤子,趴下,打屁|股吧。” 一名五十多岁的村妇推了推针头,对一个年轻人说。 她用的是玻璃针管,很大,很粗。 比一次性塑料针管要大上好几倍,用完后只用开水烫一下就重复使用了,很不卫生。 “噗呲....” “哎呦喂....” “叫什么?我这还没使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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