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人,只会神神叨叨念上两句词,在烧点纸钱就完了。 却没想到阵仗这么大,比潮汕人祭祀宗族都要隆重。 这么小的村子,却搞了这么隆重的祭庙仪式,不论谁看了都会觉得有冲击性,我感觉可能是古代遗留下来的祭祀风格。 从水塘这边,一直延伸到鬼崽岭入口处,每隔一米便插下一根纯色黄幡。 中间小路上打扫的一尘不染,风一吹,这些大黄幡迎风飞舞,猎猎作响。 一共有两处供台。 鬼崽岭入口这,四张大桌子拼在一起,铺上明黄布,桌上摆了类似道门起坛用的三主件,四大件,六小件。 三主件:猪头,牛头,羊头。 四大件:黄纸四摞,祭巾四条,香花五菜,清净酒水。 六小件:白糖,红肉,果脯,干枣,木耳,茶面。 祭品丰盛铺满了黄布,上摆一只大号香炉,三支筷子般粗的线像插在香炉里。 青烟袅袅,飘散在半空中。 驼背牙婆换了一身很旧的黄袍道士服,一头白发结簪梳起。 她佝偻弯腰,拄着拐棍,一步步向前走去。 第19章 是人是鬼是神 村里很多三四十岁的人都没见过,据说这种祭庙活动,自1895年庙建成那天开始算,算上这次,一共才祭了四次,这次就是第四次。 震撼过后是疑惑,我想不通。 无论贡品选样,明黄魂幡,还是驼背牙婆的穿着打扮,都有很强的道教风格。 驼背牙婆捋了捋袖子,扶着拐杖,慢慢跪倒在供桌前。 可能是传下来的,她抬头看着三炷粗香念了一些话。 见护林员老胡坐在他的小屋前看,我听不懂牙婆念什么,便跑过去问老胡。 老胡说:“她念的算是段悼文吧。” 大概意思是:“六代看庙女某某某,祭庙,道长真人加持传话,平怒熄怨,今日献上贡品。” 很多村民都跟着拜,老胡却没摆,我好奇问他你怎么不去? 老胡摇了摇头,没说话。 在鬼崽岭入口祭第一场,等夜幕降临后,还要进鬼崽岭,在小庙前祭二场,据说二场才是重头戏,只能牙婆去祭,过程不让村民看。 下午的祭庙活动持续了近四个小时,期间不断有大人领着小孩来磕头祭拜,豆芽仔看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了,他非得拉着我去小卖部拿方便面,说回去煮方便面吃饭。 在回小卖部的路上我们碰到了一个人。 唐贵媳妇。 只见所有人都躲着唐贵媳妇走,有个年轻人在她身后大喊:“怎么没把她关在家!应该用铁链子把她锁住!”喊完还用砖头块丢她,丢了就跑。 唐贵媳妇面色苍白,披头撒发,她脚上穿了一只鞋,另外一只鞋丢了,光着脚,脚指头都被冻的发紫,而且,我看她裤子上还有干了的血迹,走路一瘸一拐的。 “别吭声,我们慢慢过去。”我小声说。 我们三个和唐贵老婆马上就要擦肩而过,就这时,唐贵老婆看着突然转头看我,傻笑着说:“照片删了没。” 我没回话,快步走过。 她继续一瘸一拐的朝前走,碰到一个人就问照片删了没,连五六岁穿开裆裤的小孩都问,把好几个小孩都吓哭了。 看唐贵老婆走远了,豆芽仔松了口气说:“根据我的观察,这老娘们算是真疯了,估计是受刺激太大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突然想起了谢起榕。 疯子和精神病应该一样? 我在想,要是唐贵媳妇碰到了谢起榕,问他照片删了没,会怎样? 以我和那疯子的几次接触猜测,没准谢起榕会亲她一口,然后用板车把她拉回去锁起来了。 回去后我们煮了七八包方便面吃了,这个点吃了饭晚上也不用吃了,饭桌上薛师叔问鱼哥去哪寄快递了,走了一天了还不见回来。 把头笑着说:“文斌刚给我打了电话,他说在县城遇到了一个朋友,说晚上要聚聚,让我们别等他了。” “砰砰砰!” “砰砰砰!” 我们刚吃完饭,突然传来了两声急促的敲门声。 “小唐?你怎么过来了?” 我开门后见小唐站在门口,她一脸着急的问:“项哥你们不是来旅游的吗!有没带止血用的绷带!” “绷带?” 我反应过来问:“有,你要那东西干什么?你哪受伤了?” “不是我!” 小唐跺脚说:“村里医生那儿没了!我来问问你们有没有,要有的话赶快拿过去!人快不行了!” “谁不行了?”我边问边回去找绷带,我记得还剩半卷。 找到东西跟着小唐一路小跑,她带我到了鬼崽岭这里。 这时候是傍晚,天色刚擦黑。 我隔着一段距离看到驼背牙婆靠在供桌腿上,半拉脸上都是血,缠的布料根本止不住血。 “这.....这怎么回事?” “怎么伤成这样,摔得?刚才我回去还好好的啊。” 小唐用牙咬断止血绷带,在牙婆头上缠了好几圈绷带,这才勉强止住了血。 牙婆本来岁数就大,现在头上受了这么重的伤,能不能缓过来都是问题,只能先维持,然后尽快送到医院。 可问题是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牙婆出了事,晚上的祭祀怎么办..... 我又问怎么伤成了这样。 小唐起身看了周围一眼,咬牙道:“人!肯定是人!” 小唐说,刚才仪式快走完了,不知道从哪突然砸过来一块小石头,砸到了牙婆头上,牙婆当场血流不止,受了重伤! 她让我看了。 说是石头,其实就是一块指甲盖大小的小石子。 天黑了,我拿着小石子来回打量周遭环境,心想这谁干的,谁丢的石头? 如果是故意的.... 这么准,力度这么大,难道这村里有人会弹指神通? 小唐其实和驼背牙婆关系很好,别的村民不敢上来帮,他们害怕了,他们说这是鬼崽神不满牙婆的这场祭祀,所以迁怒于她,要把人带走。 小唐跟着我,我把人背回去了。 牙婆有个儿子十多年前淹死了,她还有个孙女在市里念高中,所以平常就她一个人独居。 把牙婆放到床上,我问小唐,“我打120?你们这儿的救护车是从市里过来还是从县城过来?” 小唐正要开口说话,忽然听到牙婆有气无力的说话声,断断续续。 “她说什么?” 小唐提脸色难看,紧咬下嘴唇道:“她说不要救她,这是崽崽神像的意思,是她惹怒了崽崽神,就让她以死赔罪吧。” “糊涂!” 我说:“狗屁崽崽神崽崽鬼的!摆明了就是有人故意丢的石头!” “项哥,求求你不要这么说.....我们都会受牵连的,”听我这么骂,小唐吓得小脸煞白。 “那随你们自由吧,有事了在找我吧。”留下一句话,我直接离开了。 我没回去,而是去了鬼崽岭,祭祀用的供桌还没撤,能看到地上有一摊血迹。 牙婆是左侧额头受伤,她当时应该是跪着的。 这个方向..... 我转圈看了周围,最后把目光看向了那间小屋,这中间的距离差不多有一百米左右。 “砰砰。”我拍了门。 “找我干什么。”在门口等了两分钟,老胡开门问。 我笑道:“没啥事,胡哥我方便进去坐坐?” 老胡把着门摇头:“不方便。” 他说:“牙婆出了事,估计今晚的祭祀要取消了,庙前供桌上的蜡烛还烧着,冬天树林里枯树枝多,我现在要进去收拾贡品。” “那我帮你吧,晚上一个人进去不安全。” 老胡抬头看了我一眼:“你不害怕的话,就来吧。” 这时候天已经黑了,这里连电也没有,锁上小屋门,老胡抽着烟,打着手电走在前头,我紧跟在他身后。 踏入鬼崽岭,一眼便看到了地上那些风格诡异的石头人。 一米多高的小庙前摆了张桌子,桌上点着蜡烛,还放了十二块木头牌位。 这些牌位有些奇怪,左边桌子上的6块刷了黑漆,右边立的那六块刷了白漆,每个牌位上都用红毛笔写了名字。 “胡哥,这牌位上都写的谁的名?供的什么?” “呼,呼。” 老胡挨个吹灭蜡烛,说:“白灵牌是六甲阳神,元德,节略,通元,林齐,潺仁,衮昌。” “黑牌子的是六阴神众,文伯,仁恭,仁高,文卿,文远,压女。” 我听了皱眉,这是古籍记载过的人,而且很多都是道士出身啊。 树林里都是枯树叶干树枝,可能是身为护林员怕引起火灾,老胡说完想把烛台放倒,结果,他一不小心碰倒了一张六阴神牙女的黑牌位。 牌位从供桌上落到了地上。 老胡打着手电,弯腰伸手去捡。 这时,一把铁弹弓从他上衣口袋里掉了出来。 第20章 迷雾重重 突然掉出来个弹弓,老胡下意识伸手去捡。 我刚好看到,这弹弓通体用生铁打造,有些年头了,手握处缠了几圈麻绳,弹弓绳用的好像是四股牛筋,一看就是劲儿很大的那种。 我抢先一步捡起来,递给他问:“胡哥,你还玩这个?” 老胡表情没什么变化,他接过去说:“别叫胡哥了,我没那么年轻,有时候玩玩而已,以前这附近周围有很多鸟,没事了打些鸟卖钱,打到不值钱的就喂狗了。” “帮我撑雨布,把这些牌位盖住,”老胡让我帮忙。 我抓住雨布一角,心想:“是他用弹弓打了牙婆?不该啊....他也是田广洞村的人,那牛筋铁弹弓一看劲就大,用石头打人头上,是能打死人的,他射牙婆干嘛?” 盖上扇布,老胡说:“小伙子,磕个头吧,说不定崽崽神以后能保佑你。” 带帽子的道士泥像立在我身前小庙里,可能是因为上次泡水的原因,有些地方开裂了,我跟着老胡磕了三个头。 还没来得及起身。 老胡忽然推了我一把,大喊道:“趴下!后退!” 啪的一声! 一块小石头块,不知道从哪飞来,正好打在桌子腿上! 桌子被冲击力打的向后移动了几分分,这可是分量很沉的实木供桌! 这一下要是打人头上,直接就开瓢了! 老胡推着我躲到了小庙后头,他关了手电,神情紧张的朝周围乱看。我也紧靠着墙。 他说:“这不是冲你来的,可能是冲我来的。” “胡...胡爷,这谁用石头打你,差点就打我头上了。”我喘气问。 “不知道。” 老胡把他带的帽子扣我头上,小声说:“你慢慢露头出去,然后心里默数,记住时间不要超过三秒钟。” 我马上摇头反驳:“那怎么行,这外头不知道是谁!我露头出去?那不就打死我了!” “不会,没那么夸张,又不是枪,现在光线不好很容易打偏,我得知道人在哪里,你信我。” “怎么?难道你刚才以为是我用弹弓打了老牙婆?” 我点头,马上又摇摇头。 老胡拿着手电对我点点头。 我深吸一口气,带着他的破帽子慢慢探头出去。 快数到三秒钟,我刚收回脑袋,黑暗中,啪的一声! 一块小石子打在了庙墙的红砖上!溅出来不少红砖粉末。 老胡用牙咬着手电,他摸到一块小石头夹弹弓上,随后探出身子。 手电照到了一个黑影,老胡拉直弹弓,单眼瞄准,瞬间松手。 不清楚打到了没有,我只看到了黑影,能肯定是个人。 “啪!” “啪!” 射一弹弓就马上躲起来,就跟小孩闹着玩一样,可能是光线问题降低了准头,盖小庙的红砖都被打烂了两块,晚上树林里有鸟,都扑棱着翅膀被惊飞了。 或许是觉得双方谁都奈何不了谁,整个过程持续了近半个小时,最后慢慢平静了下来。 “跑了?”我靠着墙小声问。 “不知道,在等等看。” 又等了半个多小时,周围静悄悄的,一点动静没有,老胡偷偷朝外瞄了两眼。 “没事了,应该走了。” 看着小庙边缘被打烂的红砖,我咽了口唾沫问:“胡爷,这是谁,你认识?” 老胡摇头说不认识。 一直等到晚上十点多,从鬼崽岭出来,我跟着老胡去了他住的小屋。 煤球火边儿烤了几个红薯,老胡问吃不吃。 我烤着火说:“不吃了,胡爷,这拿弹弓乱打人的,是你们村里人?把牙婆打成那样,你真不知道是谁?” 老胡剥了红薯皮,咬了一口说:“没看到人怎么会知道是谁,村里会打弹弓的人不少,可能是和牙婆有仇吧。” “什么意思?什么叫会打弹弓的人不少?”我不明白的问。 “前两年的事了,现在没人干了,我告诉你了你可别出去乱说。” 我说好。 他讲了我才了解,这事之前真不知道。 “九几年的时候,祁阳,双牌,宁远,包括他们道县这里,有不少外地人来收鸟,因为这里鸟多,他们收去以后做饰品,有的染色冒充翠鸟。 给的钱不少,老胡说96年林业局抓了三十多个人,当时都上了报纸,他还从床底下翻出了发黄的永州早报让我看,头条就是,“永州警方破获特大盗猎案,抓捕了已胡某某为首的盗猎团伙三十多人。” 当时人除了种地,都拿弹弓打鸟去了,条件好的都敢用土枪。 永州市蓝山县云冰山景区,每年都会有几百万只迁移鸟类经过那里,成群成群的,只要这些鸟群飞的低一些,随便用弹弓都能打下来好几只。 红嘴相思鸟、蓝喉锋虎、画眉、普通?、大嘴乌鸦、黑短脚鹎,戴冠鸟等等都有。 戴冠鸟头顶上有一撮杂毛,把它头顶上这撮毛薅下来,染成蓝色,看着跟翠鸟毛的长度质感非常像,几乎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用这种鸟毛可以冒充点翠,最后点翠加上金子打成各种首饰,在卖给全国各地的富婆们。 现在的点翠饰品,很多还是用这种老法子,不好检测,因为检测出来的也是有机物,光田广洞村来说,最少有几十个村名当时都打过鸟,家家户户都有弹弓,老胡当时也干过,所以他才说不清楚是谁拿弹弓打了牙婆。 在老胡小屋坐到十一点多,我回了住的地方。 小萱给我开的门,她小声说:“你去哪了,这么晚才回来。” “怎么了?” 小萱指了指西屋,“把头交待的,说你回来动静小点儿,别惊动了你那个薛师叔,跟我来,把头在等你。” 屋里没灯,又冷又黑,连蜡烛都没点。 撩开门帘进到内屋,我看床边坐着两个黑影,是把头和豆芽仔。 “你们怎么不点蜡烛?”我问。 “嘘....” 豆芽仔小声说:“别点,我们现在已经睡了。” 黑咕隆咚的,把头对我招了招手。 我盘腿坐上床,豆芽仔又打开窗户,朝外看了看,确定外头院里没人,又关上了窗户。 “把头,什么情况这是,你们搞什么?” 把头坐在我对面,他轻咳了一声,开口说:“云峰,经过我这几天的研究,我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什么感觉?是池塘下的水洞子,还是....” “都有。” 把头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 “我感觉我们进了一个局。” “可能是个死局。” 第21章 可怕的村子 “死局?” “什么意思?” “现在说不好,”把头看了窗户一眼,对我和小萱豆芽仔说: “你们三个都是我带出来的徒弟,接下来仔细记住我说的每句话。” “如果这段时间出了什么事,你们几个不要找我,连夜离开这里。” “去永州华天宾馆,我让文斌在那儿等你们,你们汇合以后,就在那儿等我消息。” “如果时间超过了一个礼拜,你们就不要等了,离开永州,随便去哪里,再也不要回来了。”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把头?”我听着有些吓人。 “别问,我在等朋友的回信才能确定,希望我这次是多此一举,你们睡吧,我回西屋了。” 把头摸黑离开后,我和小萱豆芽仔躺在床上。 豆芽仔说:“这村子鬼的很,又是死人又是疯人的老是出事,要不咱们还是走吧。” “听说这里离吉首不远,要不咱们去找小米?看看她怎么样了。” 小萱推了把豆芽仔:“你就是个胆小鬼,别去找小米,小米还没治好病,当初赵爷不是说要一两年吗。” “草,我才不是胆小鬼,你没听见把头的话?” “谁知道这里还会出什么怪事,我说离开这里有错?你这两天吃炸药了啊,是不是更年期提前,要绝经了你。” “我掐死你!” 我躺在一边儿,枕着手看着一片黑暗的房顶,我想了很多很多,从来田广洞那天开始,接触过的每一个人我都想了。 想到后半夜,豆芽仔打起了呼噜,小萱盖着被子也很安静。 我实在睡不着,就从床上坐起来抽烟。 “呼.....” 我对着玻璃吐烟。 正抽着烟。 我忽然看到窗户外头,慢慢升起了一张大白脸。 这人脸披头散发,右眼肿的很大,像个木头人一样,歪头看着我一动不动。 “卧槽!” 我被吓得叫出了声,手里烟头掉到了小萱头发上。 窗户外站的是唐贵媳妇! 见到我这样,唐贵媳妇上下左右看了看,她伸手掏了掏鼻屎,自顾自离开了窗户边儿。 大半夜突然在窗户上看到一张大白脸,搁谁都会被吓着,我这时才闻到一股糊味。 .... 早上,小萱黑着脸一直看我,因为她头发被烧了一点点。 “谁干的....?” 我摇头说我不知道,可能是你烤火的时候烧了吧,呵呵。 “我还有事,先出去了,你们吃吧。” 我说完起身离开,把头像是忘了他昨天说的话,他心情不错,正和薛师叔说笑着聊天。 “云峰你吃好了?” “吃好了把头,我去小唐家冲下电,手机快没电了,薛师叔你用不用帮忙冲电?” “我不用,你去吧。” 到了小唐家,小唐奶奶正在院里喂鸡,小唐好像没在。 “阿婆喂鸡呢,我来冲下电。” 小唐奶奶撒完一把谷子说:“去吧,屋里有插板。” 给手机充上电,我出来院里问:“阿婆有个事问问你,你别生气啊。” “呵呵,年轻人,我都这么大岁数了,哪还会生什么气,你问什么。” “那.....阿婆,听人说,你是村里上一任看庙女?” 老太太也没避讳,她直接点头承认说:“是,以前是,都传给别人好几年了,我现在岁数大,腿脚也不好,走不动了,没办法替人烧香。” “哦....这样,我还听人说看庙女家都有一张黄符,是清朝那个道士画的?” “你听谁说的?” 我说唐贵媳妇。 小唐奶奶皱眉道:“那就是个疯婆娘,嘴里没一句实话,根本没有那种东西,你不要听她瞎说。” “奶奶,奶奶我回来了。” 正说着话,小唐回来了。 “奶奶,小云姐请假回来了,我给她家拿点吃的。” “屋里有腊肉,在给她们半袋大米。” 我帮忙提了大米,小唐口中的小云姐,是牙婆在外地上学的孙女,知道自己奶奶受了伤,特意请假回来的。 牙婆头被打破受了伤,头上包着止血带,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她坚持不肯看医生,一直说自己应该受惩罚。 “小妹,这是谁.....?” “小云姐,这是项哥,大城市来的,暂时住在了我们村,奶奶让我过来送大米,项哥帮我了。” “那谢谢你了。” “哎,不用谢。” 小云和小唐从小玩到大,关系很好,小唐现在上高二,小云上大一,我看这女孩穿着朴素干净,身上的羽绒服裤子都是比较旧款的那种,大冬天脚下穿了一双夏天穿的透气旅游鞋,估计是经济条件不太好。 看着躺在床上面色痛苦的牙婆,小云眼眶微红,咬牙说:“我一定要查出来是谁干的,我要替奶奶谈讨一个公道。” “就是!”小唐连连点头:“肯定是我们村里的人,就是不知道是谁丢的石头,这人太坏了!一定要把人抓起来!” “奶奶,你睁眼看看我,你知不知道是谁,告诉我。” 牙婆闭着眼睛,喘着气,不断重复一句话。 “神,是神,崽崽神。” 结伴回去的路上,小唐告诉我,她这小云姐品学兼优,从高中就开始拿奖学金,因为成绩优异还被保送了重点大学,学的工商管理,等以后毕业了,肯定可以找到很好的一份工作。 我说看出来了,是个有文化的女孩。 这一天没出什么事。 隔了一夜,出了事。 驼背牙婆孙女,这个刚刚回来一天的女孩...... 死了。 我刚听到这消息还不敢相信,死了?怎么可能!昨天还好好的一个人! 我忙跑去牙婆家看,她家门口已经围了不少人。 进去院里就能看到,穿着羽绒服旅游鞋的这女孩,头朝下,一头栽在自家水缸里,一动不嗯动,淹死了。 人群议论纷纷。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 “这是第几个了.....”围观的一名妇女,一脸恐惧道:“我明天就回娘家住,祭庙没完成,这都是报应,咱们村受了报应,泥像已经镇不住鬼崽了。” “小云姐,小云姐你醒醒啊,呜呜....” 村民把人从水缸里抬出来,放在地上盖了床单,小唐在旁不停的抹眼泪哭。 牙婆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她躺在屋里床上一直喊:“云呢,云呢,云去哪了。” 牙婆孙女这么大的人,怎么一夜不见,会突然淹死水缸里? 难道..... 真像说的,这村里真有人看不到的崽崽神? 我不信。 这肯定是有人和牙婆家有仇,知道她孙女回来了,所以连夜把人害了。 如此狠毒。 到底是谁..... 这人会不会,就在我们身边? 第22章 给老头上一根烟 这女孩我和她只有一面之缘,本是重点大学,大好前程,一个人就这么说没就没了。 牙婆还有几个远方亲戚,头好多年前搬到了外地住,平常互相之间很少往来。 从老田消失那天开始,村里怪事不断,终于还是有不信封建迷信的年轻人报了警,县城派出所的人那天下午过来了。 看到警车,我偷偷钻出了人群。 道县派出所的民警把牙婆接走治疗了,云云当天就埋了,警察经过走访询问,得知村里近期来了一伙外地人,他们找到房东,房东又领着他们找到了我们。 “你说你们是北|京来的?旅游的?” 也没有做笔录,一名四十多岁的派出所民警随口问。 把头脸色看不出丝毫异样,他看了我一眼。 我马上笑着说:“是啊,我们是从北|京通州来的,也算是民间文化艺术爱好者,去年在电视上看到了鬼崽岭遗址,所以过来看看,旅游旅游。” “对了,我和县里文物管理局的杨雄心专员是朋友,前几天刚从他那儿回来。” “哦?” “身份证呢,我看一下。” 我们挨个拿出身份证,他看了皱眉问:“东北,河南,福建,山东....你们都不是一个地方的人?” 我笑着说是,我们都来自五湖四海。 开桑塔纳警车的是一名年轻警员,寸头,二十多岁,他把身份证还给我们说:“看完了就赶快走吧,鬼崽岭那去年就失踪了一个人,也是像你们这样的爱好者,有事需要帮忙的话可以.....” 他话没说完了,突然表情一愣,盯着一处地方看。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墙角那里摆着几个皮桶,都盖着盖儿,颜色有些扎眼。 老鼠怕猫是天性,别看豆芽仔平常咋咋呼呼的,现在他有些紧张了,握紧拳头又下意识松开。 “那么多桶?桶里是什么?”派出所的年轻警员问。 我心里突突的跳。 那桶里全都是晾干的潜水服....小萱前几天刷了就一直放在桶里没动。 我笑着说:“那个,那都是旧衣裳,这里冬天没电,衣裳洗不干净,得先泡好几天,不信你们问房东大哥。” 房东站在警察身后,他马上点头说:“是,这没电,好几年没交电费,电表都给我拆了。” “行了行了,走吧小刘,回所里吃饭了,就是个意外死亡,下午还得把那老太太送医院。” 看二人转身离开,我松了口气。 没想到,都一只脚跨出了门槛,年轻警员突然转身走回来,边走边说:“让让,我看一眼。” 我魂都要吓飞了,小萱黑着脸一声不吭,豆芽仔表情都快哭了。 还没有想好怎么说,年轻警员直接掀开了皮桶盖儿。 他往桶里挨个看了眼,转身对我点点头,离开了。 小萱立即跑出去看了一眼,“走远了。” “快关上门。”我说。 我跑过去一看,桶里泡着的就是普通的换洗衣服。 这怎么回事?借来的潜水服呢? 这时,把头笑着拍了拍我说:“云峰,我们时刻不能忘了自己的身份,下不为例。” 薛师叔也笑着说了我两句。 就这一个小细节,我根本就没当回事,把头却提前把潜水服藏起来了,而且,一旦有类似这种情况,他可能还想到了我会说什么..... 真要被逮到了,我们一百张嘴也说不清。 总不能说带着气瓶潜水服,去小水塘里抓鱼吧? 没人会信,那水塘里就没有鱼,接下来就是顺通摸瓜,去屋里床底下找到我们箱子里的套管洛阳铲,然后直接把我们逮走了。 吃了饭,我正在院外的厕所放水,把头忽然进来了,他边解裤子边说:“云峰,三点半你一个人去村头等着拿封信,不要往回拿,你看完就烧掉,回来告诉我内容。” “什么意思把头?” “别问,小心。”把头放了两滴水,兜上裤子走了。 把头让我三点半去村头等着,我不到三点就去了。 田洞村的村口有一棵大柳树,夏天时树底下有很多老人乘凉下象棋,冬天人少了很多,就一个吃饭没牙的老头在那儿坐着,我之前也没见过他。 “你给七饭没有?”没牙老头突然对我说。 我说吃了,咋的啦。 他手放在拐棍上:“你这崽蛮亮汪里,我七你吧。” “啥?” “吃我?” 我知道七的意思是吃,他说七饭就是吃饭了,怎么还吃我啊,要吃人? 我想了半天才明白,老头意思可能是说,你这小子穿的挺好的,能不能给点吃的,应该是这个意思。 看他穿的破,可能是村里没人照顾的孤寡老人,我说没饭,可以给你根烟抽抽。 我给了他根芙蓉王,老头也不客气,接过来就噗噗的冒。 “轰隆隆....”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了摩托车声音。 “你是拿信的?”骑摩托车的人停下问我。 我点头说是。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给了我,“信送到了,给我二十块钱。” 把头没说还要钱,我一摸裤兜就有一张十块钱和两张一块钱。 我说就这些行不? 这骑摩托车的指了指,说那你把那包烟给我吧。 都给了他,我走到一边儿,拆开了信封。 信封里有张叠起来的小纸条,纸条上只写了三个小字。 “不是人....” 我看的眉头紧皱,不是人?谁不是人? 是不是写错了? 这时候年轻人之间都流行一个词,“不是本人,”刚流行的qq有人跟你聊,“在吗?” 好多人会回一个,“不是本人。” 可这个,不是人是啥意思? 难道是鬼? 我搞不懂,掏出打火机把纸条烧了。 骑摩托送信的不是田广洞村人,但应该是永州本地人,我看他在柳树下和老头聊上了。 连信封一起烧掉,我迈步正准备回去,老头突然又叫住了我说。 “上礼拜落雪了,一个崽子,栽一个弥精半天不出来。” 骑摩托的那人看着我弹了弹烟灰:“前段时间降霜,老头说他看到一个男的一头栽进了水里,在没见上来过。” 我瞬间想到的是偷了我们潜水服的老田。 我转头回来问:“兄弟你帮我问问,真的假的,看没看到那人长什么样。” 交谈过后,骑摩托的对我说: “问了,老头说要一包烟。” “不给烟不说。” 第23章 扫房 我打电话让豆芽仔拿烟过来,给了这老头后,他形容了那人长相。 方脸,短头发,有胡子,形容的很像是老田,看来老田真是下水了,而且好像在没上来过。 “哎峰子,我这两天眼皮突突的跳,感觉不吉利啊。” “别瞎感觉,你的感觉就没对过,快走。” 回去后薛师叔正在门口打电话,他对我笑了笑,我进屋后小声说:“把头,就三个字....不是人。” 把头听后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我极少看到把头露出这种表情。 我一直在想那三个字什么意思。 不是人,就可能是鬼,这个从字面上分析有两种含义,一是真正的鬼,二是心怀鬼胎。 我认为应该是后者,只是不知道这三个字对应的主人是谁。 李铁成,老田?还有...我看了眼门外正在笑着打电话的薛师叔。 把头闭上眼,过了几秒钟又慢慢睁开眼,说: “有意思......如此算计,到底想玩什么,那我就看看,你到底是人是鬼。” “云峰,你通知文斌回来,那个计划暂时不用了,具体下水时间等我通知。” “好。” 我马上打电话通知鱼哥,让他不用在市里宾馆住着了,可以回来了。 “项哥,项哥你在家吗?”这时小唐来找我了。 “在,怎么了?” 小唐说:“云云姐走了,奶奶让我把她家收拾收拾,你能不能陪我去,我....我有点害怕。” “你怕什么,她家不是没人了吗。” 小唐摇头:“唐嫂子一直在云云姐家门口转悠,我害怕她。” “唐贵媳妇” “你们村里人不把他关起来?怎么一直让她在村里乱跑。” “关了,关不住,唐嫂子老是能想办法跑出来,有人看她可怜还给她吃的,结果还被唐嫂子用石头砸。” 我说那行吧,你要真害怕我跟你一块去。 这唐贵媳妇有时候确实吓人,那晚窗户边儿突然出现一张大白脸,把我也吓够呛,小唐才上高中,害怕她也正常。 跟着小唐来到牙婆家门口,果然,我看到唐贵媳妇披头散发,正蹲在地上。 “走,没事,我们别搭理她。” 小唐抓着我躲到我身后,我两一块走了过去。 唐贵媳妇没穿鞋,脚上都是泥,她听到了动静,突然回头指着我,呸的,吐了我一口吐沫。 吐了一口吐沫,她又脱下裤子,当着我和小唐的面儿,蹲下来哗哗的尿了起来。 她一边尿,一边像螃蟹走路一样向小唐走来。 “不要!嫂子!”小唐吓的尖声叫。 唐贵媳妇抓起地上的砖头就要砸小唐。 她也没兜裤子,我上去一脚把她踹倒了。 “嘿嘿...嘿嘿嘿....” “唉?唉?”她爬起来,笑着来回指我和小唐。 突然! 她一撩裤子,背对着高高撅起了屁|股。 哎呀,太辣眼睛了。 一丝不挂,看一眼我一天都不敢吃饭。 我也算是开眼了,小唐更是羞的满面通红,闭着眼不敢看。 傍晚进了牙婆家,屋里有些黑,小唐随手开了灯。 因为人不在,屋里烧的煤球火也灭了,我呼出的白气都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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