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没等她缓过神来,男人的视线向下望去,池镜花看见有一位伏案认真写字的男孩。 她一眼就认出那是小时候的奚逢秋。 五官和眉眼几乎是等比例缩小,此刻还并未佩戴血色耳饰,雾蓝色的衣服上在领口和衣袖处残留些许晕染开来的墨水。 “世子的字写得可真好。” 如同设定好的程序一般,池镜花直直地向小奚逢秋走去,面带微笑地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等一句话说完,池镜花才猝然明白一件事。 嗯?世子? 奚逢秋的身世原来是这样的吗? 关于这点,原著中可是从未提过。 闻言,小奚逢秋慢慢偏过头,在一缕阳光直直照射下,飞舞的树影映在他的略显病态的面颊,他轻轻歪了歪脑袋,表情略带疑惑。 “夫子喜欢吗?” 约摸是夫子想说些什么,所以连同池镜花也是微微一怔,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只是还没等来夫子的回答,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很快,一位容颜昳丽、与奚逢秋有几分相似的年轻女人出现在门口,身后还跟随两名丫鬟。 女人身着黑色华服,领口、袖口和腰间皆以金线绣出花叶与凤凰尾羽的图案,流光溢彩的名贵珠钗歪七扭八地戴在发间,眼神空洞无光,脸色惨白如纸毫无血色,唇瓣却涂得嫣红,像滴着血。 池镜花按照既定动作行礼毕恭毕敬地喊了一声“王妃”。 小奚逢秋微微笑着,顺从乖巧地叫了声“母亲”。 母亲…… 池镜花努力回想原著,隐约记得原著曾隐晦地提过奚逢秋的母亲是一位苗姓女人,似乎是叫……献仪。 苗献仪僵硬转动漆黑的眼珠,冰冷的视线从两人身上轻轻扫过,踩着“哒哒哒”的步伐,极为缓慢地朝窗边的木桌走去。 她停在桌前,轻轻抬起涂满丹蔻的手指,捡起一张奚逢秋所写的字,将其举高,对着日光,高仰起头。 炽热的阳光透过薄纸,直射她的眼球,漆黑的瞳仍旧没有半星光彩。 沉默许久,她忽然扬起唇瓣,笑容僵硬诡异,接着,抬起另一只手,极为缓慢将薄纸从中间撕成两半。 “没用……” 看似平静的外表下实则暗涌波动。 突然,她又去撕第二张,接着是第三张、第四张……撕烂、撕碎、揉成一团、挥舞双手,速度越来越快。 “没用!没用!没用!没用!没用!没用!没用!没用!没用!没用!没用!没用!没用!没用!没用!都没用!” 她的情绪愈发激动,语速越来越快,声音也越来越高,全然不在意周围是否还有旁人。 “他不会回来的!不会回来的!不会回来的!不会回来的!不会回来的!不会回来的!” 在她提到“他”之时,池镜花的直觉告诉她,这个人可能就是奚逢秋的父亲。 下一瞬,她如同发了疯似的大肆挥袖,清空桌子上的一切,好巧不巧,一方砚台朝奚逢秋砸去。 他站在原地毫不闪躲,下一刻,额头被砚台砸中。 乌黑的墨水浸透衣裳,额头也很快见了血,混着墨水砸向地面。 奚逢秋仍旧笑颜如初,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池镜花心里直发毛。 不远处的站在太阳底下两名丫鬟交头掩唇偷笑,时不时地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似对这种场景早已见怪不怪。 不知是阳光过于刺眼还是丫鬟的笑声令她不适,莫名有种烦躁的情绪在池镜花心口乱撞。 砚台摔在地上而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苗献仪瞬间回神。 疯狂与狂躁彻底消失,她面带淡淡笑容,以温柔的的姿态跪在奚逢秋面前,一手捉住他的脸颊,一手抚上他的额头。 “阿秋,疼吗?” 言语间看似是道不尽的关心,可却狠狠地按住他的受伤部位。 分明被母亲这般粗暴对待,可奚逢秋却依旧不见情绪波澜,甚至像只讨好主人的宠物,亲昵地蹭了蹭她的掌心。 “不疼哦,母亲。” 站在一旁的池镜花心跳止不住加速,不知到底这幅身体的主人感到恐惧还是她自己的原因。 但这件事并非到此为止。 听到奚逢秋的回答,苗献仪的眼神里一闪而过的厌恶与不满,指下故意加大力气,致使伤口血流速度加快,血珠顺着她的指尖砸向地面,给予斑驳凌乱的墨迹缀上一朵朵血红的梅花。 “疼不疼!疼不疼!疼不疼!” 奚逢秋依旧表情平静,“不疼。” “不对,不应该是这样!” 像是喃喃自语,苗献仪突然神情一滞,直到奚逢秋不解地唤了声“母亲”,她才转动瞳孔,改为双手抓住他的肩膀,用力过度而导致指甲嵌入他的皮肉中。 她瞪大双眼,表情狰狞,情绪再度陷入癫狂,几乎是用吼的。 “疼不疼!疼不疼!疼不疼!疼不疼!疼不疼!疼不疼!疼不疼!疼不疼!疼不疼!疼不疼!疼不疼!疼不疼!疼不疼!疼不疼!疼不疼!” 如一台插着电的复读机,除非得到她所期望的答案,否则会一直循环往复下去,永远不知疲倦。 不知重复多少遍,小奚逢秋摸了摸额头,不出意料,鲜血染红整只手,他神色僵滞地望着指尖的血红,慢腾腾地,终于改口。 “我好疼啊,母亲。”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却足以让苗献仪疯魔的情绪得到安抚。 她收回施加在小奚逢秋肩上的力气,跟变了个人似的,将他抱在怀里,动作极致温柔地抚摸他的额头与脸颊,就连语速和声音都轻柔了不少。 “没关系,喝了药就不疼了。” 小奚逢秋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只静静地凝视着她。 苗献仪立即吩咐身后两名侍女去煎药,末了,加上一句“要跟以前一样的”。 没等多久,热腾腾的汤药送到。 苗献仪端来汤碗,让他赶紧喝药,只有这样才能伤口才能好得快。 小奚逢秋盯着她的指尖,那血红的颜色已分不清到底是鲜血还是丹蔻,但对她来说,或许都一样。 在苗献仪不断催促下,小奚逢秋捧过汤碗,终于是喝了药。 “对,就是这样,快喝下去!快喝!快喝!快喝!快喝!快喝!快喝!快喝!快喝!快喝!快喝!快喝!” 苗献仪眼珠瞪大,兴奋地不断重复一句话,在小奚逢秋喝过药后情绪又归于平静,脸庞忽地露出一抹娇羞的笑容。 “真乖啊我的阿秋,只要你一喝药,他就会回来了。” 为什么奚逢秋一喝药,他就会回来了? 这是什么道理? 虽然被系统告诫不允许插足男配的过去,可池镜花实在是太好奇了。 现在,她好像有点理解当初奚逢秋为何要对她的身份刨根问底,把这种得不到答案的问题憋在心里实在不好受。 许是注意到她赤 | 裸直接的目光,小奚逢秋看看两名丫鬟又看了看她,转身走到她跟前,转了转瞳孔,探出微凉的指尖,往她手心里塞了个小物件,露出个天真明媚的笑。 “送给你的,是礼物,因为夫子喜欢我写的字。” 掌心附着淡薄的凉意在盛夏中转瞬即逝。 她缓慢摊开手心,看见一个精致的红纸人,五官与她所附身的夫子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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