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裴奕珩能考虑到这一步,旋即却又了然。 裴奕珩前世位极人臣,总不会连这点事都看不明白。 她索性点了头:“比起谋略治国之道,三哥算是最佳,只是被太子以嫡子身份压着,总是矮他半头。” 裴奕珩颔首,却并不觉得为难。 “公主可是忘了,太子只是皇后的养子,心底记挂的,却是那想爬床上位的宫女。” 楚秋禾摇摇头:“没用。” “他一出生就被记在母后名下,若是贸然传出去,只怕会适得其反,还以为是谁在诬陷他,也容易打草惊蛇。” 裴奕珩已收了情绪,语气带着云淡风轻的沉稳。 “可若是他自己暴露呢?” 楚秋禾抬起头,有些不明所以:“什么?” 裴奕珩注视着她的眼睛,漆黑的瞳仁里满是坚定。 “公主,请相信我。” “所有的事我来做,我会保你一世无忧。” …… 裴奕珩说完就起身下山。 “公主,我不会告诉你任何事,你可以装作不知情,不要让脏水泼到你。” “别觉得愧疚,这原本便是你应得的东西。” 裴奕珩说完,深深看了楚秋禾一眼,转身离开。 楚秋禾没有拒绝,却还是当晚便以怕自己再被害为由找父皇要来了两个暗卫。 “你二人不必跟在我身边,只需要无时无刻关注肃安侯府,有任何风吹草动都第一时间汇报给我。” 自己经历了这么多,若还是全心全意地相信旁人,那便是蠢无可救了。 无论如何,这一次她必须掌控全局。 吩咐完,暗卫正要离开,楚秋禾又叫住他们。 “裴奕珩若遇上危险,能救便救一下。” 暗卫领命离开。 自此,所有准备都做好,楚秋禾直接以受惊过度为由,在公主府闭门谢客。 只每日听着暗卫来报。 “裴小侯爷画了幅画像,吩咐手下按照画像去挑选丫鬟,年龄却要二十二左右的。” “这是我等临摹的画像。” 楚秋禾看着画像上和楚煜有几分相似的眉眼,心下了然。 前世裴奕珩和楚煜关系紧密,他定是见过楚煜藏起生母的画像。 加之楚秋禾听闻,楚煜的生母生下他时正是二十二岁,她瞬间明白了裴奕珩要做什么。 听见暗卫一天天禀报,裴奕珩如何培养那丫鬟,又安置好她的家人,最后,让那宫女悄无声息准备进宫。 楚秋禾前去里应外合。 在那丫鬟被盘查时,让端午上前:“小绿,是你!” 那丫鬟聪慧,当即便和端午上演了一出姐妹重逢的戏码。 盘查的小太监当即点头:“既然你与端午姐姐是旧相识,咱家也不会为难你,从今日起就进宫了,名叫翠绿,就去皇后娘娘宫里当个洒扫丫鬟吧。” 端午勾了勾嘴角,将一把金瓜子塞进太监手里。 “多谢柳公公,只是翠绿这名字不好听,不若叫碧翠如何?” 楚煜的生母便叫莲清,柳公公有瞬间犹豫,可看着那沉甸甸的金瓜子,还是点了头。 “得嘞,咱家这就改成碧翠。” 眼见碧翠已经进宫,裴奕珩那边主动接近了楚煜,明里暗里表示要助他守住太子之位。 时机已然成熟。 楚秋禾当即进宫,央求父皇给她开赏春宴。 皇上对她有求必应,当即便答应下来。 宴会邀请了京中几乎所有世家,在偌大的宴会厅中,好不热闹。 而碧翠,便是在众目睽睽下,上前给皇后倒酒。 倒完后,忽地怯怯开口:“皇上杯中也空了,奴婢为皇上也添一些酒吧。” 众人齐齐望去,楚秋禾没忽略楚煜眼中一瞬的失神。 而她,当即便走上前,狠狠扇了碧翠一耳光。 “贱人,这众目睽睽下,你做出这副狐媚样子要来勾引我父皇吗?滚下去!” 随着她声音落下,不远处楚煜忽地起身。 “给我住手!” 一声怒吼,让原本喧闹的宴会厅变得落针可闻。 楚煜当即便反应过来,跪下请罪:“儿臣酒后冲动,请父皇责罚。” 皇上有些不耐,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给自己寄予厚望的太子难堪。 “无事,起来吧。” 楚秋禾却不会让事情草草揭过。 “皇兄为何要让秋儿住手?这贱婢屡次三番不老实,秋儿教训她也无妨。” 楚煜闭了闭眼,却压不下眼底戾气,声音冷了几分:“莫要胡言乱语,她只是个宫女,能做出什么腌臜勾当?” 楚秋禾冷哼一声,将刁蛮任性的派头做足。 “她刚进宫便处心积虑来到我母后殿中当差,又生着一副狐媚像,故意等着父皇来就往父皇身边凑,不就是故意的吗?” “宫里出了一个莲清,总不能再出一个碧翠吧?” “秋儿!” 打断楚秋禾的是皇后,这么多年第一次对楚秋禾冷了脸:“别胡说。” 直到现在,皇后都在阻止,不想让楚煜听到难听的话。 可楚煜却是那样回报她。 楚秋禾心底一痛,更加为母后打抱不平。 如今目的达到,她也不再刁难:“行了,下去吧,别在这里晃着,惹人生厌!” 碧翠捂着脸行礼,慌忙跑出去,一滴泪适时滑落,楚煜盯着她看了许久许久。 随后,便起身告退。 “儿臣不胜酒力,想去御花园走走,先行告退。” 说完,便匆匆离开了。 楚秋禾知道,这并非是借口。 毕竟只有楚煜杯中的酒,被她掺了让人意志迷乱的药。 楚秋禾当即起了身,挽着皇后的手臂撒娇:“母后,听闻番邦近日新进供了两只孔雀,儿臣想去看看。” “孔雀?” 叶岚倾素来喜欢这些珍奇的禽类,当即便起了身:“臣女也想去,臣女还没见过孔雀呢。” 一石激起千层浪,周围与楚秋禾交好的世家子弟当即便一起起身,都想去看看孔雀。 最后,楚秋禾望向上首的皇帝道:“父皇不若也与儿臣一同去吧,免得又说儿臣只粘着母后冷落了父皇。” 撒娇的话,皇上顿时喜上眉梢:“既如此,那边依了秋儿,大家一同去吧。” 一群人浩浩荡荡往御花园走去。 途径一出偏院,却只听见院中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太子殿下,您糊涂啊,这绝对不行!” 是裴奕珩的声音,话间提及太子楚煜,众人顿时驻足。 只听楚煜断断续续的声音响起:“裴奕珩,你可知我给你见过的画像是何人?” “她长的太像了,像我母妃,还被楚秋禾那个贱人那般羞辱,我怎能忍受?” 这些话传进众人耳中,瞬间响起倒吸凉气的声音。 有人战战兢兢地开口:“皇上,微臣家中还有事……先行告退了。” 可皇上却冷声开口:“谁都不许走,我到要听听他还能说出什么忤逆皇后的话。” 众人只能屏气凝神在原地。 只听院中,裴奕珩似引导般开口:“殿下,您莫要再说胡话,皇后娘娘才是养育您长大的——” “皇后算个什么东西!” 楚煜一口打断裴奕珩,毫不避讳地开口。 “不过是看着我是皇子又是长子才抚养我,她对我只是利用而已。” “待我登基,第一件事就是杀了她,让她给父皇陪葬!” 殿内,楚煜的声音还在继续。 “我从未将她当作我的母亲,她是金尊玉贵的皇后,当年怎么可能救不下我的母亲?” “不过就是嫉妒我娘先一步生下长子,才使出这去母留子的下作手段!” “至于养育之恩,不过是为了确保我成为太子罢了!” 楚煜每说一句,皇后的脸色就白一分。 她从未想过,自己视如己出的孩子,竟是这般想着自己。 当年莲清给皇帝下药爬床,她虽然伤心,却也知道无可挽回。 甚至贪心孕妇生产艰辛,在莲清整个孕期都派人悉心照料。 而在莲清死后,也是她不忍那孩子孤苦,才接到宫中亲自喂养。 没想到,她视如己出付出全部心血的孩子,竟然要杀了她。 皇后闭了闭眼,身形摇摇欲坠。 就在要倒下去的瞬间,一只手从背后扶住了她。 是楚秋禾,对母后甜甜一笑:“母后,您还有我。” 一股暖流划过心口,皇后的脸色这才好看了几分。 殿内,裴奕珩担忧开口:“殿下莫要酒后失言,微臣去为您请太医来。” 他说着走出来,见到众人有瞬间惊慌,连忙跪下。 “陛下赎罪,太子殿下是酒后胡言,陛下莫要当真!” 皇上神色阴鸷,冷笑一声:“酒后胡言?我看他清醒得很,还惦记着谋权篡位杀了他父皇母后。” “朕竟不知,朕交出来这样一个狼心狗肺的孩子!” 天子之威,众人瞬间跪地,大气都不敢喘。 皇上冷声道:“把那个逆子带出来。” 侍卫应声进去,将已经喝醉的楚煜架了出来。 此刻药劲已过,楚煜见到这么多人,当时便酒醒了大半。 “父皇……” “跪下!” 皇上一声呵斥,楚煜瞬间跪下,却也彻底清醒。 他这才后知后觉自己犯了多大的错。 楚煜当即出了一身冷汗,连连磕头谢罪。 “父皇,儿臣是酒后胡言,是裴奕珩故意引诱,诱导儿臣出此狂言!求父皇明鉴。” 听楚煜这么说,楚秋禾有些意外。 这些日子裴奕珩对他表忠心,让他完全放下警惕,相信两人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在这种情况下,他居然会毫不犹豫的将裴奕珩推出去挡刀。 “此时此刻,你竟然还在诡辩,是真的当真眼盲心瞎?” “裴小侯爷劝阻你多次,是你一直口出狂言,扬言杀了你母后!” “什么酒后胡言,朕看你是酒后吐真言!” 现场气氛一时凝滞,身后却传来侍卫的声音。 “皇上,西北传来捷报,三皇子带兵大胜敌军啊!” “现在敌军已经派使臣来投降了!” 楚秋禾有些讶然。 她知道敌军投降是迟早的事,却没想到这件事来得这么快,又这么巧。 可与裴奕珩对视的瞬间,楚秋禾想起他豢养的几匹千里马,心下又了然几分。 不得不在心底感叹,裴奕珩的确能将所有事情都安排妥当。 听见西北大胜,皇上的脸色这才缓和几分。 “朕看你这个太子,德不配位,不如让给有能力的人来当。” 紧接着,在楚煜惨白的脸色中,皇上一字一句地开口。 “三皇子楚瀛,有勇有谋,平定西北,堪当大任,即日起进位太子。” “皇长子楚煜,心思歹毒,品行败坏,废黜太子之位,即日起禁足,非召不得出!” 此话一出,楚煜的脸色瞬间惨白。 他不死心,膝行到皇上面前哀求:“父皇,儿臣知错了,您原谅儿臣一次吧!” 见皇上不为所动,他又转眼来找皇后。 “母后,您最疼爱儿臣,您帮儿臣求求情可好,您不会不管儿臣的对不对?” 皇后没回答,只是眼中含泪地离开了目光。 “这么多年我对你视如己出,终究是错付了。” “若不是今日听闻这一出,我怕是真的会被你送进皇陵陪葬。” “若你真的做出这等腌臜之事,我与陛下已经离开,你让秋儿如何接受?” 听见母后的话,楚秋禾当即红了眼眶。 “母后……” 她不能告诉母后,若她没有去到七年后,怕是真的会变成那样的结局。 只能一个劲地强调:“不会的,儿臣不会让任何人伤到你!” 母女二人紧紧相拥,裴奕珩跪在一旁,看着眼前一幕心底被狠狠一刺。 那样的结局,她们前世便经历过。 而那时楚秋禾求他出手,他却置之不理。 甚至,就连安慰都没有一句。 裴奕珩叹了口气。 事到如今,他愈发觉得自己远离楚秋禾是对的。 一旦靠近,自己带给她的只有伤害。 是他咎由自取。 …… 楚煜被侍卫带走,关进宗人府软禁起来。 几天后,三皇子楚瀛携西北大军班师回朝。 回朝当日,他便被册封为太子。 这原本与楚秋禾已经无关,可楚瀛却在册封典礼结束后主动找到她。 “皇妹。” 楚秋禾抬头,对上楚瀛眼底的探究,笑道:“三皇兄怎么来了,我去叫端午备茶。” “不必。” 楚瀛生来便是一副冷面,平日不苟言笑,总有几分距离感。 如今眼底的不解,却让他平易近人了几分。 楚瀛疑惑道:“我知道,若不是皇妹帮助,我不可能登上太子之位。” “可我不明白,为何是我?” 二人此前交集不多,甚至可以说出了宫宴上的客套,两人私下里是毫无交集。 楚秋禾却不答反问:“父皇说自己年纪渐长不愿操劳,想等皇兄历练一番便退位让贤,三皇兄来日登基,会处死我母后吗?” “怎会?” 楚瀛不知楚煜曾犯下的蠢事,只道:“皇后娘娘乃是国母,自幼对我和母妃多番照顾,她合该是圣母皇太后。” 楚秋禾微微一笑:“这便是我帮皇兄的理由。” 送走了楚瀛,楚秋禾又见到了裴奕珩。 自从二人一起合作搬倒楚煜后,楚秋禾便不再那般抵触裴奕珩。 “裴小侯爷怎会来此?” 裴奕珩神色有几分复杂,却一并咽下:“我是来辞行的。” “因为楚煜说话是只有我在场,皇上将我调去南海一带治理。” 楚秋禾怔了怔:“怎会如此,当时父皇不是还说与你无关吗?我去和父皇说。” 裴奕珩制止她:“公主,不必了。” “是我自己请罪要去的。” 楚秋禾不解:“为何,南海山高水远,又是那蛮荒之地,何必前去?” 裴奕珩深深望着楚秋禾,似是要将她的样子刻在心底。 “公主,留在京中,我总会想起你。” “想起我曾经犯下的错,想起我没有好好珍惜,想起京城里的大街小巷,都是你与我一同去过的地方。” “我知道我不配站在你身边,那些回忆,我也不愿再去想。” “公主,最后祝我一路顺风好吗?” 楚秋禾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没想到,到最后是这样的结局。 她如今已然不爱裴奕珩,却也做不到恨他。 从前那些恨,已经随着一件件事情改变而消散了大半。 说她不难过是假的。 两人从前的回忆太美好了,美好到她每每想起,甚至会羡慕从前的自己。 可那七天的经历太痛了,痛到楚秋禾时至今日,还怀疑那是不是一场噩梦。 靠近你就靠近了痛苦,远离你也远离了幸福。 楚秋禾叹了口气,张了张口,却终是没说出什么话。 “京中永远有肃安侯府的一席之地。” “等你何时放下了,还能回来。” 裴奕珩怔了许久,看着楚秋禾,下意识想像以前那般轻抚她的发顶。 可伸出手,却被楚秋禾打断:“侯爷可还有要说的?” 裴奕珩骤然回神。 “请公主恕罪,我刚才一时……” 一时失神。 如今的楚秋禾如春风般明媚,还是那个最受宠的长公主。 裴奕珩一时晃了神,觉得两人还是从前的恋情相悦。 可回过神才发觉,两人之间已是千疮百孔。 楚秋禾摇摇头:“不是大事,侯爷无需担心。” “一路顺风。” 裴奕珩沉默许久,最后深深点了头:“好。” 他们之间已经回不到从前了,这样便是最好的安排。 临行前,裴奕珩开口道:“公主,你若想成婚,请务必告诉我。” “不论山高水远,我想来看看。” 看着她走向更好的人。 楚秋禾却没回答。 她不知道自己此生还会不会喜欢上下一个人。 若是扛不下流言蜚语,她只怕是会随便找个驸马,然后相敬如宾地过一生。 端午走上前:“公主,想什么呢,裴小侯爷的马车都离开了。” 楚秋禾这才回过神,看着端午,由衷地笑了笑。 还好,今生端午还活着,还是这活蹦乱跳的样子。 “端午,我有个惊喜要给你,你闭上眼睛。” 端午无比好奇,乖乖闭眼伸出手,只觉得有轻飘飘的东西落在掌心。 她睁开眼,却见是自己的卖身契。 端午大惊:“公主?这是为何?您不要奴婢了吗?” 端午慌忙要跪,被楚秋禾一把扶住。 “端午,你与我相伴十多年,你我的情谊早就在主仆之上了。” “我会让母后收你为义女,今后你便是我的妹妹了。” “今后你随我母后姓姜,内务府给你选了几个名字,我也想了几个,你来看看可有喜欢的?” 这件事楚秋禾已经计划了很久,如今尘埃落定才告诉端午。 端午对她太好了,她不愿让她永远低人一等。 端午摆手拒绝:“公主,奴婢怎么配……” 楚秋禾打断她,认真开口:“端午,不要说自己不配,我说你值得,你便是值得。” “就算你成了我义妹,也可以每天与我待在一起。” “我们一起进宫找母后好不好?” …… 三年后,肃安侯裴奕珩治理南海井井有条,功勋觉卓,被陛下召旨回京。 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和长公主楚秋禾再续前缘。 二人如今已经二十余岁,早过了成婚的年纪,却男未娶女未嫁,加之从前的事,众人几乎是心照不宣。 可等了二人成婚的消息半月,却依旧了无音讯。 有好事者去问两人:“侯爷与公主分明是两厢情愿,为何不愿开口?” “如此下去,岂不是要抱憾终身?” 裴奕珩只道是误会,他与公主早就没了感情。 可却有人进了裴家的佛堂,只见满墙都是秋禾公主的画像。 裴奕珩答:“公主美貌无双,我闲暇时画画,总要挑些美景美人来画。” 肃安侯这里问不到答案,众人只能去问长公主。 楚秋禾却微微一笑。 “本公主贪图享乐,不愿成婚。” 说这话时是在宫宴,后宫与前朝众人皆在。 宴会结束后,裴奕珩找到楚秋禾:“公主说的可是真的?” 楚秋禾点头:“从前见过最好的,所以后来无论是谁,我都觉得有瑕疵。” “本公主挑剔,若不是最好的那个,总是不愿意将就的。” 两人后来又说了很久,从南海风光到京城趣事,却谁也没有再提这件事。 可直到要分开时,两人好像才想起来要寒暄。 裴奕珩轻声道:“公主,别来无恙。” 楚秋禾微微一笑:“别来无恙。” 视线在空中交汇,气氛难言。 (全文完) 一个失忆,一个失心疯。 夏大雨 发表于1年前修改于1天前 原创小说-BL-长篇-完结古代-HE-虐文-第一人称破镜重圆 祁凉月失忆了, 混沌迷茫的他脑子里只记得一个名字:淮渊。 他等着,盼着,死死不肯忘这两个字, 直到有一天,他得知自己心心念念的淮渊,就是面前这个日日夜夜将他按在身下糟践的人。 陆临川&祁凉月 古风架空,同性可婚背景。 前期很虐,差点换攻,看不了虐的小伙伴不要进来。 一定要听话啊! 1、要命 模糊,混沌。 我仿佛困在雾中,不知道身处哪里,什么都看不清,抓不住。 耳畔拂过一刹短促的呼吸,一个声音在耳边轻声说:“去死吧。” 我猛地想转头,却被一股大力猛推了一把,我失去平衡,连喊都未及喊出一声,就整个人扑进水里。 面门砸进水面,整个脑袋如遭重击,我仿佛听见四面八方的水汹涌着灌进耳朵,我张口呼救,冰冷的水立即灌进我的喉咙,淹住我的鼻腔,湿透的衣衫长袖瞬间变得无比沉重,像被无数只深渊里伸出的鬼手拽住,恶狠狠将我拖向深冷水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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