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会儿,正盯着瓦罐里咕嘟咕嘟的药膳发呆,青苗忽然小跑进来,面色很不好看:“少爷,那个赵栖梧来了。” 我一怔,想想也是,心心念念淮渊的人可不止曾经的我一个,凭他赵栖梧的心机,听到陆临川病倒的消息,不跑来才怪。 我直起身子,整了整衣服,说:“哦?那我去见见他。” 府里的家丁将人挡在了外院,这在以往是从没有过的事,赵栖梧气白了脸。 “祁凉月,”他看着远远走来的我,眼里愤恨,嘴上却还挂着冰冷笑意:“是你让人拦我的吗?你什么时候竟也有这般能耐了?” 我从容站定,对他说:“王爷身体欠安,不见客。” 一句话把他划到无足轻重的外客那一边,着实把他气得不轻:“我倒不知道,我在淮渊那里成了客了,我倒要亲口问问他。” 我不说话。 身后一个沉稳的声音道:“王妃已经说了,王爷身体欠安,赵公子还是请回吧。” 我回头一看,陆九带着几名侍卫走上前来。 赵栖梧面色阴沉:“笑话,这宁王府什么时候轮到他说了算了。” 陆九说:“王爷不便,王妃便是这宁王府的主子,宁王府上下自然都要听从王妃吩咐。” “王爷不便,”赵栖梧冷笑起来:“陆九,你是什么时候,趁着王爷不便,与这所谓王妃同心戮力起来了?你家王爷可曾知道?” 陆九抿紧了嘴唇。 我笑了一声:“这就是顶着这宁王妃头衔的好处了,只要我与淮渊尚是夫妻一日,这宁王府上下就尊我这个身份一日,你对这身份垂涎已久,难不成还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吗?” 赵栖梧脸色霎时更难看了几分。 陆九道:“吴叔,送客!” 管事老吴立即带着家丁上前:“赵公子,您请回。” 赵栖梧狠狠瞪着我:“祁凉月,你就不怕淮渊日后找你算账!你敢把我挡在门外不许见他,也不想想你的命够你威风几回。” 我说:“那就只能等他醒了再说了,他想见你,自会去见,不过今日这门既然是我说了算,你便进不来。” “祁凉月!”赵栖梧怒喝。 我安安静静看了他许久,然后抬起手指,轻轻点了点自己额头。 他眼神猛地一惊。 我笑了笑,转身走了。 “祁凉月!”他在身后大喊。 陆九上前挡住他,说:“请回!”说罢,赵栖梧便被旁边的侍卫半推半搡地请了出去,他气得说不出话来,陆九道:“今日这算以礼相待,还望赵公子下不为例,吴叔。” 老吴“哎”了一声。 “以后闲杂人等不要放进来,宁王府的大门不是随便什么人想进就进的,关门。” “是!”老吴大声应下,身后小厮两边儿推着大门,“咣当”一声合上了。 我知道赵栖梧不会善罢甘休,果然第二日,我正坐在椅子上盯着陆临川喝药,外头又传话进来,说赵公子来了。 陆临川对着药碗吹了吹,皱了皱眉,说:“就说我还昏睡着,不见客。” 仆人去了。 陆临川抬头看看我:“阿月,我与他……” 我说:“把药喝了,凉了失了药性就不好了。” 陆临川叹了口气,伸手将药碗搁到一边:“苦,我不喝。” 我盯着他,看了半晌。 他伸手过来想拉我手,我缩回胳膊:“郑公公每日派了人来询问我王爷的身体状况,想必也是皇上惦念着,你若一直这般不可理喻,我只怕是要被宫里问罪了。” “我……没有不可理喻。”陆临川蹙眉。 “你若还是不好好喝药,那我也不必每天来看着你了,你喝不喝与我何干,我再不来了。” 陆临川怔了一下,说:“别,我这就喝。”说罢拿起药碗,一口气灌了下去。 陆九站在一旁,忙递上一杯蜜糖水,陆临川喝了好几口,脸色才缓过来些。 我见任务完成,起身要走,陆临川叫住我:“阿月,再陪我坐一会儿……” 我实在不愿与他面对,低声说:“你且好好养着吧,等身子好了,自然有人愿意来陪你。” 他神情一黯,我急匆匆便走了。 赵栖梧自是百般愿意陪的,只不过一连几日,都被陆临川找借口给推了过去,一面都不曾见过。 他身子稍有好转便开始忙了起来,先前府里不断有行止隐秘的人前来,仿佛有很重要的事请他示下,陆临川每每撑着病体招他们入内相商,我虽然什么也不问,但心里也猜测少不了与东鹘四王子的死有关,这等大事瞒不了多久,也不是轻易能揭过去的,想到那夜的情形我便心慌害怕,不知道他们要如何筹谋。 陆临川进宫了几次,每次回来都带些皇上赏的好东西,他都送来我面前,问我喜不喜欢,我每次都摇头。 他捧着那些奇珍异宝,表情无奈又无措。 我从来没见过陆临川在我面前这般小心翼翼过,但我如今已经不看重这些,更不在意什么弥补,任谁也都知道,弥补是这世上最无用的事。 我曾问陆九我该不该恨他。 我知道我应该,但我之所以问,是因为发觉自己心里对他那点恨意,无论如何都难以聚拢起来,若细究起感受,大概就只剩历经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一点淡淡的余悲。 只剩疲惫了。莲載追薪綪連系六澪79⑤壹玖 只有疲惫,只是在想一切终于结束了。 我已经不愿再多看这满目狼藉一眼。 曾经陆临川有多恨我,我全都看在眼里,日日切身体会,那种蚀骨的恨令我心悸,他将那恨意刻进我骨头血肉里,每当发作便痛不欲生,我大概……这辈子都不可能把这种恨加诸于他身上。 不管怎么样,不管是非对错前情因由,他都是淮渊。 这两个字是种在我心里的蛊,哪怕我从此与他一别两宽,也仅仅是一别两宽,我不想报复,不愿将曾经那些少时美好全盘抹杀,淮渊二字,曾是我毕生心之所向,他有多好,我刻骨铭心,如果可以,我真的想把今生与他的记忆保留在大婚前的那天。 我离开的心意已决,余下的便是和离。 这不是件容易的事,别说陆临川不肯,就凭当今圣上金口玉言赐的婚,谁敢签下这和离书。 我将那张纸递给他,他看着看着,呼吸都滞涩起来,眼尾渐渐通红。 我不想说话,他背着一只手,走到烛台前,将那张纸引燃,直到烧成灰烬,然后走到我面前来单膝跪下。乞峨肆七七⒉浏6整梩 “阿月,”他说:“你若恨我,就杀了我……” 他睫毛颤着,眼睛猩红,痛苦。 但他说不出“原谅”二字。 自从得知真相,他再也不掩饰内心的愧悔,恨不得将心从胸口扒出来任我处置,更别提在我面前还有什么堂堂王爷的架子,说心里话,每次被他这么看着,我连话都说不出来,难受到几乎不能喘气。 “阿月……” 他伸手过来握住我的手,我便往回缩。 他说:“我派人去边关,把祁叔的墓迁回来好不好?” 我反应了一瞬,猛地抬头。 “什……什么?你不是说……你不是说……” 陆临川看着我:“……有墓,都留下了。” 我嗓子里声音蓦然变了调:“我不信,我不信,你……” 陆临川说:“当时我爹身负重伤,被迅速护送回京,是祁叔身边活下来的部下偷偷将他找了回来,悄悄埋了,只有一个土包,没有名字。” 我瞪着眼睛,惊愕许久,接着眼眶轰然烫了起来:“是……是真的?!” “真的。”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还说……还说已经将他……”我压着哭腔,满嘴苦涩。 “是我不好,阿月……我那时,我……”他实在不想,也不敢再提当初有多恨我。 “我把祁叔迁回来好不好,将他好好安葬,你就能时常去看看他老人家……” “不用了。” 我擦了把眼泪,心里已经难以形容是什么滋味。 激动,颤抖,我狂喜于这种失而复得。 从三年前收到我爹的死讯那天起,我日日以泪洗面,却从未敢奢望还能有这么一天。 我只觉这一刹那,胸口里忽然有什么东西轻轻放下了,我再也不怨了。 我已经满足,今生再无遗憾了。 “我去。” 陆临川吃了一惊:“什么?” 我说:“淮渊,我要去边关,我想去守着我爹的坟,不再回来了。” 十一嘛……想请个假…… 36、你做吧,怎么做都行 陆九跟在我身边的时候又多了起来。 陆临川明明很忙,他手下有很多重要的事需要陆九去做,可现在陆九几乎随时都在我能看见的地方。我原本未曾多想,直到这天想和青苗悄悄出门去买点路上要用的东西。 陆九说:“王妃,您想买什么,让下人们去。” 我说:“没什么,只是想出去随便转转。” 陆九眼里显然是不赞同,我不等他说话,赶紧拉着青苗走了。 吴叔带着几个家丁守在大门口,弯腰道:“王妃……” 神情恭敬,却并没有将大门打开的意思。 我说:“吴叔,你开开门,我要出去一下。” 吴叔面色为难,往我身后看了一眼,我回头,见陆九慢慢走了上来。 他站到我面前,低声说:“你想要什么?我去给你买。” 我仰着头看着他,直到这一刻才隐隐明白过来,他们是不打算让我出这个门的。 我惊愕地看着陆九,问:“是陆临川不准我出去了吗?” 他沉默。 我绕开他走了两步,旁边的家丁立刻上前,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挡住我去路。 我瞪着他们,吴叔“扑通”一声跪下:“王妃恕罪,王妃,您还是请回吧。” 我胸口起伏着,满眼不可置信。 陆九走上前来,看着我已经发红的眼睛,轻声说:“回吧。” 此刻这处境,这感觉,我太熟悉了,我知道多说已经无益,无需再做无谓的挣扎,青苗看着我,我用力缓了口气,转身回了内院。 陆九跟在身后,我踏进门,回过头说:“别跟着了。” 他脚步顿住,我说:“我不想再看见你了。”说罢,不管他一瞬间的怔忪,转身对青苗说:“关门。” 青苗不敢多话,赶紧关上房门,又跑去奉茶,我不想喝,接过来放到一边,说:“别忙了,你也下去吧,让我自己待会儿。” 我在房里枯坐到天黑,晚饭也没吃,青苗中途悄悄进来掌上灯,又悄悄地退下了,我抱着膝盖缩在床上,怔怔望着床头那簇烛火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传来轻微又急促的脚步声,门“吱呀”一响,陆临川推门进来。火苗晃了晃,我一动没动。 他走到床前,看了看我的脸色,侧身坐下来问:“怎么不吃晚饭?” 我眼睛被烛火恍得酸涩,索性闭了起来。 “阿月?”他低声说:“若是不合胃口,我让厨房另做,跟我说你想吃什么?” 我没有心情答他的话,只觉得心沉到提不起来,连呼吸都没有力气。 “阿月,”他伸手拉住我,轻轻攥了攥。 “别怪我,我不能让你走,我没办法,”他深深看着我,语气低沉:“我不能,我欠你太多了,阿月,我还没能补救一二,你别走,行吗……” 我终于抬起眼睛看着他,说:“我没想要你补救什么,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我不想再提……我现在只想去看看我爹,去守着他,行吗淮渊,求你……” 求你。 淮渊。 曾多少次日里夜里,我痛不欲生,噙着血泪将这几个字翻来覆去说过多少遍,却从未得到他半分怜悯,而此刻,这句话也不知在我与他之间唤起了什么,他眉头深深蹙着,眼尾泛红,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不是我不许,阿月,你……再给我点时间,好不好,等我把所有人和事了结,我陪你一起去,我们一起去把祁叔接回来,好不好?” 不好。 我想。 我不需要,我爹也不需要了。 我扭开脸,不再说话。 陆临川顿了许久,将我拉进怀里,小心翼翼抱住,那紧紧箍上来的胸膛臂膀令我一瞬间浑身僵硬。 “阿月,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他语气很轻,带着些不易察觉的哽咽,一字一句缓缓在我耳边说:“我从来都没放下过你,是真的,哪怕最心如刀绞、最恨你的时候,我想过……可我最终都舍不得……” “我真的舍不得你,阿月……” 我呆呆被他抱着,脑海空白。 这一刻,听着他说的这些话,我本以为自己会感慨良多,三年前的,三年来的,我有太多太多刻在骨头血肉里的记忆和感触,好的坏的,都如跗骨之蛆,而我以为的那些曾支撑我、又击碎我的东西,此刻什么都没有浮现。 什么都没有。 脑海里是空的,浑身是虚脱而僵硬的,我没力气,连想一想都没有力气。 陆临川胸口炙热,呼吸也炙热,他抱了我许久,而后在我额角轻轻吻了一下。 这一吻,仿佛醍醐灌顶一般,令我意会了什么,我抬头看了看他,顿了一下,然后低下头,伸手开始解衣裳的扣子。 “你干什么……”他看着我。 我手指哆嗦着,不太灵便,解得有些费力。他眼看我剥开自己的衣裳,露出单薄的身体,神色变得惊异。 “你想要我是不是?可以,我愿意,”我两手抱住他脖子,笨拙地也凑上去吻他:“你做吧,淮渊,怎么做都行,只要给我留一口气,然后就放我走……好不好,好不好淮渊?” 手腕被钳住,慢慢拉开。 陆临川眼睛直直地看着我,那眼神难以言喻。 他扯过衣裳将我重新裹住,我不明白他的意思。 他看了我许久,又小心地将我抱住。 我趴在他肩膀上,眼里终于滚烫,落下泪来。 “让我走吧,淮渊。” 我声音哽咽,心碎难言。 “我们不可能了,你其实也明白是不是?我没办法再把你和以前心里那个人相提并论,我不能了。” 他呼吸变得粗重。 我说:“是我曾经对你执念太深,所以才一直不肯放,不肯忘,可仔细想想,或许我并非你的良人,才会落得如此,你我身份本就是云泥之别,我本就不该妄想,我们不应该……淮渊,我不强求了,你也忘了吧。” “不行,我不答应。”陆临川按在我肩头的手掌陡然收紧,他喉咙里哽着,声音颤抖:“别放弃我,阿月,纵使我欠你再多,我也会弥补,我全都会弥补,我会对你千般好,万般好,我发誓……” “你以前也这么说过,可你也知道,那些话从来不抵什么……” “不行……”他抓得我肩头生疼,“不是这样,你我之间,一定不是这样!” “阿月你听话好不好?像以前一样听我的话,好不好?我要你原谅我,哪怕这代价是要我死,等我为我爹报了仇,为祁叔,为宁家军……也为你……先别走,好不好,好不好阿月,等我做完这一切,我就把命给你。” 我眼泪浸湿了他肩头,可我要的不是这样。 我怎么可能要你的命啊?我忍着头痛,心痛,浑身都痛,喉咙哽咽着想:你是淮渊,我从小最钟爱、最渴盼的淮渊,不管发生什么,我怎么可能舍得伤你一分一毫? 我脑子痛到昏沉,我告诉自己我想离开,可整个身体就这么被他抱着,一丝一毫都无力再挣扎。 37、都是因为你 陆临川没放我离开,只是允许我搬回清辉堂住。 想来也是感慨,自三年前大婚起,陆临川从未像现在这么频繁地踏进过这座院子。 只是他从不留宿,每日忙完便过来陪我用晚饭,等看着我安稳睡下,便默默离开。 他也再未强迫过我什么,那段禁脔一般每天活在惊惧和痛楚中的日子仿佛一场梦,我有时看着他温柔耐心的样子,都不愿再去想自己曾在他手里经历过什么。 宁王府似乎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哪怕每个人都知道这平静只是假象,终究会被打破,可无人去提及。陆临川温和但坚定,他不肯放手,我多说也无益。我不愿想自己为什么没比他更坚持,也许是因为恍惚中过上了曾经最想要的日子,这种日子,这样的陆临川,这一切都曾是我梦寐以求的,于是我迷茫间忘了挣扎,下意识希望这梦不要那么快就醒…… 然而梦终归还是要醒的。 赵栖梧再次堂而皇之闯进清辉堂,于我而言是意料之外,也是情理之中。 我看着他那张笑意翩然的脸,才缓缓认清自己与陆临川之间的现实。 赵栖梧问:“我有没有说过你威风不了多久,阿月?” 我扯了扯嘴角:“是陆临川让你来的?”绮额4柒依七2陆溜①整哩 “算是吧,他只是命人递了个帖子去我府上,说……甚是想念。”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 而我的心不出所料,也跟着停了一瞬。 甚是想念。 确实,他们许久没见了,对这般两情相悦的人来说,可不该甚是想念了么?他人日日在我这里,心里却还想着另一个,也是难为他了。 我说:“既如此,你放着心上人不陪,特意跑来我这里耀武扬威么?” 赵栖梧眼角带着揶揄:“陪他自然最重要,只不过他现在正忙,让我自己先在园子里转转,我想来想去,还是忍不住想来看看你。” 他在我面前踱了两步,眼睛一直盯在我脸上:“我想看看我如今又站在这里,你又当怎么说,当初不许我踏入的门,淮渊亲手将我请进来,你这宁王府的半个主子,心里可还好受?” 我沉默了好一会儿,实话实说:“不好受。” 他一愣,接着便笑起来,笑得肩膀直抖:“你倒坦诚。” “因为我不像你,”我说:“我不必成天戴着面具示人,明明心如蛇蝎,却偏要装出一副纯良无害的样子。赵栖梧,哪怕你如此爱恋陆临川,为了这份爱将自己扭曲成这副模样,值吗?” 赵栖梧微微敛了笑意,看着我说:“值。” 我顿了顿,只能摇头:“一个不懂爱的人却执着于爱,真是可怕。” 他看着我:“你怕了吗?” 我说:“你想要什么,自去拿吧,没人拦着你了。” 他笑:“可你还没死,祁凉月,你人还没死,心也没死,你只要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就已经拦我的路了。” 我说:“那可就没办法了,我不会自戕,你盼着陆临川杀我,可眼见着这条路也行不通了,怎么,你想亲自动手吗?” 赵栖梧眼神渐冷:“你有什么脸面活着……你就不羞愧吗?” “我为什么要羞愧?” “你自己不清楚吗?!” “我以为你比我更清楚。” 他眼神一变。 我缓缓走到他面前,看着他的脸,说:“我若有你一半歹毒,赵栖梧,你以为你现在会如何?” 陆临川来时我正准备离开。 他远远走过来,虽然面色一如往常,脚步也不急切,但我还是能隐隐感觉到他内心的焦急。 “淮渊,”赵栖梧转过脸去看到他,语气哀怨地叫了一声,眼神里居然带上了若隐若现的委屈。 我心中不免感叹,真厉害。 陆临川对他笑笑:“栖梧,你先过去,我有话对他说。” 赵栖梧伸手牵住他的袖摆,抬头看着他:“说什么?还有什么好说的,我好不容易进得来你宁王府,你都没有什么话跟我说吗?” 陆临川顿了顿,说:“去吧,我一会儿过去陪你。” 赵栖梧也不纠缠,笑了笑,说:“好。”他转过
相关推荐:
洛神赋(网游 多攻)下
【黑篮同人NPH】愿你相伴
郝叔和他的女人-续
圈圈圈圈酱短篇合集二
天下男修皆炉鼎
如何逃脱乙女游戏
[快穿]那些女配们
快穿之炮灰的开挂人生
突然暧昧到太后
(兄弟战争同人)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