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脸看了看我,依然笑着,转身走了。 我立即回身往房中走去,陆临川追上来,在我猛地关门的瞬间抬手推住:“阿月——”他拧着眉看我。 我已经气得眼眶兜不住眼泪,咬牙道:“你、你还不去?他等着你呢!” “你可否听我说,听我给你解释。” “我不用,”我瞪着他:“你就算有千般苦衷万般理由,你哪怕为了天下万民国之大义去跟赵栖梧虚与委蛇,也不必跟我解释,我不需要,你也不需要——” 陆临川其实轻飘飘就能推开这扇门,哪怕我用尽全力去挡也不可能挡得住,可他没那么做,他就那么看着我,看着我几乎滚下泪来的眼睛。 “我可以解释,阿月……”他声音很低:“赵栖梧对我有用,要对付仲斯爻,他是其间很重要的一环……” 我瞪着他,心里疼着,难受着,他看我的眼里满是无奈和焦灼。 我不想再听他说了,松开门转身往里走,陆临川立即进来,回身把门关上,追上来抓我的手。 我甩了几下没甩开,低头对着他的手腕狠狠咬了下去。 鼻子呼吸不畅,眼泪吧嗒吧嗒滚到他的袖子上,可我咬得狠,死死不松口。 陆临川手腕一动也不动,半晌,他另一只手把我揽着,抱进怀里。 “……只要你出气,阿月,我知道我伤你心的地方太多了……” 我喘出了哭腔。 他抚着我的背,轻声说:“可我从未喜欢过赵栖梧,从来没有,他心机狡诈,我能利用的,也只有他对我的这点心思。” “……你知道他很坏?”我松开嘴,哆嗦着。 “知道。” “你知道他在你面前一直都是假装?” “知道。” “那你还由着他……还纵容他一次次来,来……”我又惊又气,但这一股脑的情绪冲出来,却化为哽咽。我搞不明白,每个人,每一件事……为什么,你们全都有所图谋,那我呢?我到底是个什么啊? “留在我身边,阿月,我保证再也不让人欺负你,好不好?” 陆临川的声音在我耳边呢喃,他说得那么笃定。 我抬起头看着他,说:“不。” “我受的所有欺负,我遭受的一切,都是因为你,都是你。” 陆临川叹息:老婆的话一句都没法反驳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38、风雨欲来 “给我三个月,阿月,努尔格丹的事瞒不住了,仲斯爻已经自顾不暇,三个月之内边疆必起烽烟,到时候皇上会命我率军北上,与东鹘不死不休。” “什么?”我瞪大眼睛,抬手抹掉眼泪:“又要打仗?让你去?” “是,”陆临川捧住我的脸,拇指轻轻搓着我的眼角:“我已经向皇上求了三年,皇上一直不允,我先前以为他是被仲斯爻那匹夫蒙蔽,一直因此心怀怨愤,现在才知道,皇上一直心有打算。” 我听得发愣,完全不懂他们的筹谋,我只觉得害怕,又要打仗了,又要死很多人了。 “阿月,等我扳倒了仲斯爻,让东鹘人血债血偿之后,你让我怎么做都可以,好不好?我愿意拿一切来补偿你,会一辈子对你好,你再信我一次……” “那赵栖梧呢?你又打算拿什么来对他好?”我忍不住,话赶话问了出来。 陆临川捏紧我的手:“我与他本就是桥归桥,路归路,事成之后再不会有瓜葛,阿月,他在我心里从来不能与你相提并论。” 我未置可否,心里怆然一笑。 “陆临川,有句话我原不想说,但事已至此,给你提个醒也好。” “你说,”陆临川看着我,眼里甚至现出一丝迫切:“我听着,阿月。” “当年我不慎落水,并非失足,是有人把我推下去的。” 陆临川眸子猛然一怔。 “那人就是赵栖梧。” 陆临川神情震动,他似乎挣扎许久,仍有些难以置信:“你,你想起什么了?可是怎么会?明明府里的家丁都看见是他把你拉上来的。” 其实恢复记忆那天起我就全都想起来了,我只冷眼看着,什么也没说而已。 “是啊,府里的家丁都看见了,所以你觉得当着那么多双眼睛,他是跳下去把我拉上岸,还是眼睁睁看着我溺死在眼前然后对你百般解释来得更显而易见?”我淡淡地说:“毕竟他水性如何,你是都知道的。” 陆临川看着我。 我问他:“你是不是从来没想过他有多想要我死?” 陆临川嘴唇动了动,半晌,说:“那次他为了救你感染风寒,卧床许久,我虽恨你,心里却也感激他救了你……” “因为他知道你不想我死。”我说:“他什么都知道。” 陆临川闭了闭眼睛:“他曾在我面前那般维护你,纵使我不全信,却也想不到……” “人心叵测,莫说你想不到,连我又有多少想不到的事。”我扯了下嘴角,转过脸看着他:“陆临川,我现如今,什么都不想要了,你的人,你的心,你这宁王府王妃的位子,我全都不想再要,你身负国恨家仇,那就去做你想做的事吧,我帮不了你什么,也不想再留在你身边。” “阿月……”他的震惊还未平复,此刻更是满眼痛色:“到底要我怎么做,你告诉我好吗?你想要什么我全都给你,真的……” “我要陆九。” 陆临川浑身猛然顿住,呆呆地看着我。 我说:“此去边关路远,我想要他送我去,等到了那边,找到我爹的遗骨安置好,就让他回来。” “阿月……” “你若不允,我一个人也可以,但我绝不会留在这儿了,陆临川,你若想看着我跟我爹的尸骨分埋两处,死生不得相见,你大可一意孤行,但你留下的,绝不会再是一个活生生的祁凉月。” 陆临川走了,他走得失魂落魄,我甚至看见他踉跄着扶了一下门边。 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已经说尽了,再无转圜的余地,路上的行李也都已经归置好,我想,只要陆临川放我出宁王府,再给我一匹马,那就可以从此山高路远,一别两宽。 一连等了几日,陆临川再未踏入过清辉堂,我愈发心下不宁,让青苗去悄悄打听,谁知他带回来一个令我瞠目结舌的消息。 “赵栖梧下了狱了!”青苗压低声音在我耳边道。 “什么?怎么回事?” 前几天还意气风发被请进宁王府,在我面前招摇一番,怎么突然就…… “听说……跟宫里的谨贵妃有关……”青苗脸色发白,战战兢兢说:“说是谨贵妃和赵栖梧根本不是什么表姑侄,而是,而是亲生母子,传言谨贵妃进宫前有相好之人,怀了身孕,他们娘家把她关在闺阁中一年不曾见人,孩子一生下来就抱走了,她的表兄赵大人只是赵栖梧养父,并无血缘关系。” 我惊得傻了:“这……” 这怎么可能? “您可知当年与谨贵妃相好之人是谁?”青苗瞪着眼睛看着我。 我怔怔地,脑子忽然迸出一丝闪光:“难不成是……是仲斯爻?” “没错!”青苗用力点头:“仲斯爻当年科考出身,毫无背景,因得先帝赏识才在朝中立足,当年也算是京城里一时风头无两的人物,大概那时候贵妃娘娘待字闺中,就已经满心倾慕,以身相许了。” 这简直……我震惊地半晌说不出话来。 “可这事关皇家颜面,此等宫中秘辛,皇上怎么能容忍……” 青苗压低声音:“是郑公公身边的小匣子偷偷告诉我的,外人不知道这一层,不过外头到处传言丞相府要遭殃了,昨儿个仲斯爻被宣入宫,直到现在还没出来,丞相府上下整个儿已经乱了套,丞相府大门口整条街都被御林军把守起来,我看这架势,怕是不能善了啊。” “这里面可有王爷的手笔?”我猛然心惊,抓住青苗的手腕:“是我、是我前几天把话说绝了,才惹得他如此吗?” “啊?”青苗愣了愣,说:“这个我也不知道啊,外面没有一点关于咱宁王府的消息……” 我乱了方寸,仲斯爻在朝中势力盘根错节,不是轻易能扳倒的,若真是陆临川因我的决绝而孤注一掷行此破釜沉舟之举,万一不慎伤及自身…… 我起身就往外走,准备去找陆临川当面问他,门“嘎吱”一声被推开,陆九走了进来。 “王妃。”陆九躬身抱拳。 “王爷呢?”他来得正好,我说:“我想见他,我有话要问他。” “王妃稍安勿躁,王爷一会儿就会派人来请,到时有什么话自然就能问清楚了。” 我蹙着眉,看着陆九神色沉稳,心下也定了定,又慢慢坐回到椅子上。 “赵栖梧的身世,是嫁祸还是当真?”我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 “当真。”陆九回道。 “这件事隐藏那么多年,一朝东窗事发,可是陆临川的手笔?” “是。” 我倒吸一口凉气,看着陆九,陆九却似波澜不惊,像等这一天等了许久一般,一副该来的总算来了的笃定。 “王爷多年前就已经查出此事,只不过一直隐而不发,力求到关键时刻一击制敌,令其再无翻身之地。” “皇上怎么肯?仲斯爻就算再该死,皇上怎么可能拿这种事治仲斯爻的死罪?!”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无论如何做不到陆九那么沉稳。 陆九说:“治仲斯爻的罪不是与贵妃私通,而是勾连东鹘,王爷这些年已经掌握了大量仲斯爻与东鹘里通外国、贪腐结党中饱私囊的罪证,皇上这次,不可能再留他的人头了。” 我从未想过这三年来发生了这么多事,别说失忆,就算没失忆之前,我也一直久居清辉堂,不曾踏出这宁王府半步,哪里能知道朝堂风云诡谲至此。我一直以为陆临川因为老宁王的死、宁家军的覆没和我祁家父子的背叛而心灰意冷,意志消沉,我以为他真的从此只想做个闲散王爷,甚至他与赵栖梧花前月下,我都觉得理所当然…… 可原来不是,不是。 陆临川一时一刻都没放下筹谋,他一直在蛰伏,韬光养晦,他以一副世家纨绔的面孔伺机等那个制敌于死地的机会。 “现在,是你们要等的机会来了吗?”我看着陆九。 陆九说:“没错,是王妃你带来了这个机会。” 我又是一怔,想不明白。 “就是努尔格丹的死。”陆九说:“朝廷这三年来听了仲斯爻的建议,拨了大量的库银去边关修城筑地,发展通商,结果钱粮全被仲斯爻私下与东鹘瓜分,百姓分毫不曾得益,边城驻军也都是仲斯爻的人,由着东鹘蛮贼劫掠搜刮,百姓苦不堪言。这次,仲斯爻借着节庆本想让东鹘使团进京表现一番,哄皇上欢心,东鹘王溺爱四王子,本不放心,仲斯爻作保,让他前来露个脸,日后以堪大用,东鹘王这才答应,结果那个努尔格丹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东鹘王已经三番五次派人到丞相府要人,几乎已撕破脸,王爷先前已经抓住几个东鹘派来与丞相府联络的暗桩,勾连一事铁板钉钉,今天上午,丞相府查抄出来的东西已经被官部登记在册,呈于御前,桩桩件件,铁证如山,仲斯爻这次,必是死罪难逃了。” 侍卫来请时我还处在茫然震惊中,陆九低声说:“王爷那边打点好了,走吧。” 他们带我出了宁王府的偏门,上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 “这是要去哪?”我从车帘缝隙里往外看了看,回过头来问陆九。 马车车轮“咯吱咯吱”响着,陆九正襟危坐,低声道:“天牢。” 求评论!哪怕你给我评论个“报看!” 39、两个蠢人 传说中天牢阴森可怖,什么样的人进去,再什么样出来,或者还能不能出来,各种耸人听闻的传言不少。 打点好的狱卒一路引着我们进去,哪怕陆九就在身边,我依然后背发凉,渗出了一身细密的疙瘩。 “别怕,王爷就在前边等你,去吧。” 幽深的走廊尽头是一间单独的囚房,铁铸的牢栏在昏黄的烛火下闪着阴冷的光泽,狱卒停下脚步,不再往前走了,陆九低头轻声对我说。 我手指捏紧袖口,点了点头,壮着胆子走了进去。 天牢湿冷,大概因着常年不见天日,连墙壁上挂着的油灯都被厚重的石砖缝里透出的阵阵寒气侵染,令那一颗颗灯豆阴惨惨的,毫无温度可言。 牢门大敞着,陆临川坐在一把椅子上,定定看着靠着墙坐在一堆干草上的人。 几日不见,赵栖梧竟已憔悴得让人心惊,一身囚服粗糙宽大,衬得他整个人从未有过的瘦削苍白,只不过他此刻双目熠熠,看着陆临川,那神情毫无凄楚,反而带了些摄人的决绝。 “你叫他来,是想看看我如今的下场吗?”他清冷说道。 陆临川站起身走到我面前,拾起我的手搭在他的手腕上,轻轻引着我走到椅子前坐下,他眼睛看着我,话却是对赵栖梧说的。 “你做过什么,心知肚明,下场都是自己挣的,我只是想给阿月一个公道。” “哦?”赵栖梧轻声笑了出来:“我以为他受的每一遭每一件,都是因你而起呢,怎么,原来你却不是这罪魁祸首?” “阿月,”他对着我笑:“是谁欠你一个公道?你心里该最清楚,是不是?” 陆临川看着我,仿佛想从我眼里看到回应。 又或者,他又怕看到回应。 只是我内心现在已不想再被赵栖梧的言辞牵动,他这个人,说什么做什么都带着极深的目的,我不想再陷入这些牵扯中。况且对他们两个,我也再没什么好说的了,来此处本来也非我本意,是陆临川让我来,我一时没想那么多便来了,大概心底里,我只是想看到他没事。 赵栖梧目光一直盯在陆临川身上,他看着看着,就红了眼睛:“我有什么错,淮渊,我钟爱你这么多年,我只想得到你的人,你的心,我难道错了吗?谁不是为了心中想要的去筹谋算计,你不是吗?你敢说自己立于此间就从来光风霁月,无愧于心?” 陆临川转过脸,面色阴寒不善,他看着赵栖梧,说:“我原本想着,不管我与仲斯爻之间恩怨如何,你至少于此事是无辜的,等事情一了,我会设法保你不死,将你改头换面送得远远的,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对阿月下手。” “无辜……”赵栖梧听着陆临川本不欲置他死地,却又比要他死更决绝的话,颤抖着笑起来:“我为什么要无辜?我不该对他下手吗?呵……”他笑得凄厉:“你说的下手又是指哪一件?是设计让他被人轮奸,还是在你们大婚时寄出密信?又或者推他落水?” 我脸色煞白,脑海里一时震怒,一时惊惧,我忍不住想怒骂他,想问他为什么要这样,何必要这样……可我喉咙颤抖着,发不出一丝声音。 赵栖梧迎着我的目光,问我:“可你为什么不死呢?阿月,为什么我如此处心积虑,到头来死的却是我,一场空的却是我?嗯?” 我无法回答他任何话。 他转过头看着陆临川:“你说我千不该万不该,可我最不该的就是太相信你对他的恨,我一直等你去亲手了结他,我以为等你亲手断送了这份感情,亲手挖了这朱砂痣白月光,我才能在你心里扎得下根……” 他“嗤嗤”地笑着:“可你们太让我失望了,两个蠢人,一个爱得蠢,一个恨得也蠢……”他问我:“你为什么从来不问问,努尔格丹当年为什么会埋伏在那里抓住你?你的淮渊留下字条约你相见,他却为什么没去赴约?” 陆临川面色苍白看着我,而我手指颤得厉害,不得不死死抠住手心。 “淮渊啊……”赵栖梧绵滑的叹息像一条毒蛇,丝丝缕缕吐着信子:“你可知我对你有多好?我为你做了多少事?当年仲斯爻要害的人原本是你,他们想要你的命,我怎么能答应?我将你拦在酒楼灌醉,私下摹你的笔迹给祁凉月递条子。” 陆临川站在我身旁,他的肩膀手臂,他浑身、整个人都僵硬着,连呼吸都变轻,轻得断断续续。 赵栖梧看着他:“我倾慕你多年,闲时最爱临摹你的诗画,学你的拳脚剑法,虽然样样比不得你,但骗骗一遇你的事就没了脑子的阿月,还是绰绰有余的。” 他看向我:“阿月,我借着他的名,让你去替他死,你可开心?你为了他,什么都肯,不是吗?哈……”他笑着摇头叹气,像自言自语:“多蠢啊,蠢而不自知,你们两个……” 我胸口滞涩,有千斤重,喘不动气,张不开口,但我依然坐在那里,心沉沉地落下去,一点声息也无。 “只可惜努尔格丹这个废物,居然色令智昏误我大事……不过也还好,”赵栖梧笑着:“反正我的目的也达成了,那块玉佩也算中了点用,虽没来得及送去阵前,但总归来得及送去你们新婚夜的洞房。” 从天牢出来,我一路被送回清辉堂。 青苗小心翼翼看我的脸色,一句话都不敢问,我说:“收拾好东西,明天一早就走。” “啊?”青苗嘴巴吃惊地张了又张,还是没敢问出来。 我说:“你可有什么打算?如果留下,陆临川想必也不会难为你,你还可以留在府里做事。” “我、我不!”青苗急白了脸:“我自小跟着少爷你,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我心下松了松,也好,前路未知,陆九大概是不能跟我去了,我一个人实在胆怯,但我非走不可,有青苗陪着,总算不至于孤身一人。 “那以后,你就跟我相依为命了,青苗,这一去日子苦累,你想好了。” “我不想,少爷。”青苗说:“我只跟着你,其他的什么都不想。” “好,”我笑了一下:“那就早点歇下吧。” 40、放下了。 男妻虽不像女人有那么多珠宝首饰,但如一些玉佩扳指之类的体己之物也是常见。我爹活着的时候没什么家产,他性格豪爽,平日里吃住几乎都在军营,除了隔三差五跟人喝喝酒,或者借钱给人应个急之外,没什么额外的花销,最后一次出征前,他将所有攒下的钱都留给了我。除此之外就是一所小宅子,原本之前想着把宅子变卖了,也能换些盘缠,可我思量再三,最后还是没舍得,只把一些手里用不上的饰物让青苗拿出去换了点钱,其余的什么都不再带走。 这一夜陆临川没来找我,我早早吹了灯,躺下睁着眼直到天亮。 我什么也没想,脑海里安安静静,就只是无法闭上眼睛。 窗外月色如水,我一点一点,看着它渐渐隐于天光里。 第二天一早,我将日常穿的长衫绣褂整整齐齐叠好放进柜子里,换上一身简练的素衣打扮。包袱也都收拾好了,我背了一个,其余的都被青苗抢着背在了身上,眼下只剩马匹还没来得及准备了,我想着尽早出府,去街上打听打听。 推开房门,清辉堂的院子里不知何时已站了两个人。 院前几棵大树的叶子已经凋零得差不多了,树梢萧索,秋风瑟瑟,陆临川长身而立,脚边的石板上铺着一层白霜。 “你,在这站了多久了?”我看见他,眉眼清浅地笑了一笑。 我知道他想来送我。 陆临川眼眶红着,苍白的嘴唇动了动,说:“……不久。” 他在强撑着某种情绪,那双眼里的痛楚已没办法再掩饰,他没力气了,只能那样看着我,看着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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