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也不算晚,只是有些可惜……” 白发老者样子的人垂头,问:“灵境,你应该还记得血河的气息吧?今天就是秘境打开的时候,便坐在我身边一观,先看看仙门的这代弟子中,是否有他的身影。” 灵境尊者轻咳,他的伤依旧郁结在心脉,气息弱得与云下的那群长老一般。 他咬牙:“就算是名字和相貌,我也都是记得的。” 虚柏尊者摇摇头,他方才没有提起姓名和相貌,就是根本没想过,能够狡猾逃脱的血河魔君会这样嚣张。 灵境尊者却开口:“虚柏,你不了解血河,我确实记忆犹新。你们想了无数可能,猜测他为什么叛逃,其实只不过是因为,他觉得仙门没趣罢了。用本名潜伏在仙门这件事,恐怕对他来说也是一件趣事。” “他的父母想要人如其名,叫血河做个缱绻情深的人,这才取了谢绻这个名字,怎么能想到,别人现在是一代魔君呢?” 虚柏尊者听罢,忽地从蒲团上站起来,脸色大变。 他平静无波的老人相貌,也在一瞬间变作长有细纹的中年,形貌浮动好一会,停在了花白发丝的模样。 “你说,血河魔君的本名叫做谢绻?” “你知道这么一个人?”灵境尊者心头一跳,口舌骤然生津,原本颓败的面色涌出红意。 虚柏尊者死盯着秘境的入口,“知道。” “而且刚巧,一年之前,我收下了一名弟子,名字就叫做谢绻。” 那时候的血河魔君身负重伤,谢绻笑意盈盈将他拜做师尊,而他却根本没有堪破对方的伪装。 只在灵境尊者背后提供了一些帮助的虚柏尊者,霎时间汗毛竖起。 他瞥了一眼对此还未反应过来的灵境,喉头突然干涩。 也许是因为虚柏尊者的表情,欣喜的灵境尊者那点红润也灰败下去。 虚柏开口:“看来我们今天,一定要逼退他了。否则……” 他有另一层未说出口的隐忧,那便是谢绻一直都喜欢跟在林妙玄的身边。 而现在林妙玄却是此事唯一的解法。 心潮波动的修士攥紧手掌,头一次感觉到没有尽头的时间,会让自己感觉到每分每秒都如度千年。 就这般没有任何准备,肯定是不行的。 他们在秘境之外联系起就近的两位尊者,他们也参与到过那场围剿中,现在正在养伤。 三个半残的尊者,加上一个全盛的,在不伤及林妙玄的情况下,虚柏尊者只寄希望于能将人逼退。 虚柏尊者想到了那些传闻,只觉得古怪又不安。 一开始他会认为是谢绻想要追求林妙玄。 而现在,他有些看不清了。 甚至会想,是否谢绻也知道关于林妙玄的隐秘,才会那般姿态地纠缠。 谢绻一定会待在林妙玄的身边,他需要好好想想,如何才能将人引开。 秘境内的人自然不知道,他们这群历练的人中,竟然混入了一位魔君。 秘境的入口要开启了,所有的洞府小天地已然关闭,不再启动。 他们只顾着尽快赶到。 林妙玄作为首徒,本来要先一步等候在入口。 他却是跟粘人的小师弟一路纠缠着,左一句妙妙右一句小师兄,叫得着实令人脸红,也怎么都脱不开身。 只有这时候才找到个借口,光明正大地快一程回到认识的人群中。 不必去管谢绻到底有多么怨念。 玉隐宗的队伍里,有人跟同伴聊着收获,余光里突然塞进一道身影,嘴边的话也收声了。 转而喃喃着:“林师兄来了……” 林妙玄扶着剑柄走到队伍阵列后,所有人为之一静,似乎有种奇妙的立场,将人群如水流般分开,露出一片通往最前方的坦途。 没有人跟在林妙玄的身边,冰雪似的人沉静无言。 穿着谢绻挑选的雪裳华服,这位往日就素淡冷清的仙门首徒,倒映在人眼中的样子愈发像月夜之雪。 光是遥遥一看,便觉得高不可攀,不能触碰。 每走一步,林妙玄就会听到一点人声以外的声音。 是颈子下面的灵铃在轻响。 那种无比平常的,铃铛内的珠子颤动敲在壁上,又因为壁层贴着人体,清脆不起来的闷声。 它震颤得不算频繁,只有在体态起伏的时候,会听到些窸窸窣窣的响动。 他被谢绻逼着将铃铛认主了,不想听了,自然能瞬息将之安抚下来。 不过林妙玄没想到,铃铛跟系绳,实则是两样东西。 他转身正对着大家的时候,抬眼便看见,谢绻从自己过来的方向出来。 显然还是跟了一路。 林妙玄都不知道,他们相隔那样远,这人是怎么能跟自己从一样的位置走出的。 谢绻嘴上道:“各位师兄师姐好客气。” 然后顺着人群分流出的位置,一路顶着大家暗恨震惊的目光,找到了他认为自己应该待的位置。 林妙玄的身侧。 谢绻客气地笑着,知道面前这群装模作样的胆小鬼又在嫉妒了。 发生过一些亲密的事后,再堂堂正正贴在一起,却是难为到林妙玄了。 他的面色只能越来越冷淡,实则收在下巴底下的颈子紧张地绷着。 总觉得再见到熟悉的人时,他们每个人的目光都并不单纯地看着自己跟谢绻,已然是让人看出些什么了。 谢绻道:“小师兄,不要紧张。” 这叫什么话! 谢绻立刻引来面前几人的瞪视。 林妙玄嘴唇翕动,想要说什么,想了想自己折戟沉沙的诸多经历,还是轻声道:“阿绻,你听话些。” 旁人没听惯,配合着这幅遥远冷淡的相貌,下意识当林妙玄是在指正教导。 唯有一人晓得,这话调子是软的。 谢绻耳尖一酥,指尖揉搓着新戴的东西,似在摸索着什么绝妙滑腻的肌肤。 “小师兄开口,阿绻自然是听话的。”他因为这句话乖驯了些,面上带笑,一副标准的仙门弟子形象。 若不是总缠着林妙玄,倒也没那么多敌意对着谢绻。 林妙玄见状,不禁松了一口气。 他垂下的视线,睫毛顺势打下两道阴影,将清丽的眼型变得深了些。 却看到谢绻正用拇指摩擦着左手上的一枚指轮。 灰扑扑的铁环不停打转,对着光的时候,倒是会流转处莹莹的润泽,看起来有些奇特。 谢绻意识到林妙玄的视线,偷瞧过来,露出一记藏着其他意味的表情。 坠入颈线锁骨的灵铃,此刻抖出细响。 猫咪到处乱跑的时候,要是找不到,知道铃铛在哪里的话,也是一样。 * 秘境入口大开。 裂开幽暗的长痕不断后退,将数列人形从中倾吐出来。 站在阵前的各宗首徒都是第一个露脸的。 几乎是在林妙玄出现的那一刻,迷离的彩光铺出织网,一瞬间笼罩在一旁的谢绻身上。 林妙玄惊怔地扩开眼眶,伸手要拂开突如其来的法术囚笼,指尖一抬,便抓在了柔软又坚韧不破的光带上。 谢绻隔着光网,捻住了一截粉玉似的指尖。 没有半点不安惶然,倒是轻叹着,在可惜什么,一眨不眨地用视线织出另一张网,将林妙玄整个人包合,映在泛出血气的眼瞳中。 林妙玄紧促地叫了一声:“阿绻!” 他转头看向织网扑来的地方,望见了云端上四位脸色沉郁的尊者。 林妙玄的指尖发颤,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让四位尊者露出这般表情,而对象是谢绻。 颤抖的指尖被安抚地揉捏着,林妙玄却听见自己的师尊爆开一声力喝:“阿妙,快到师尊身边来!” 不等林妙玄反应,只觉耳边有什么撕裂的声音。 用来束缚的光网本散发出危险的气息,现在飘洒在空中,弥散成莹莹的光点。 原本罩在网中的人往前一步,迎着林妙玄的身形,张开了自己的怀抱。 谢绻将他抱在了怀里,溢出一声克制的喟叹,长舒的气息中叫出了那个可爱的名字。 “妙妙……” 林妙玄的头被压在一片宽阔的胸膛中,腰肢受力托起,束紧了黏在谢绻的怀中,一时间竟要踮起脚尖。 好高大的人。 他的小师弟……有跟自己差这样多么? 虚柏尊者的脸色已然恶到极点,他看着伪装成年轻修士,被自己收入门下的弟子变了相貌。 谢绻抱着林妙玄,从一副二十余岁的青年模样,一点点褪去仅存的柔和线条,清正的五官多出了锋利与薄情。 他偏偏垂着眼,有着无限的温情与爱怜,却又贴合着那点薄情,再难多分出片刻的目光给他人。 虚柏尊者再度开口:“阿妙,快离开!” 说是如此,可他如何不知道,就凭谢绻这幅样子,林妙玄想要挣脱,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事态却不若他想的那样紧急。 林妙玄轻易将足跟落在地上,被谢绻放了出来。 灵境尊者顺势将人卷着,就要从谢绻的身边带走。 林妙玄眩晕着,谢绻抓住了他的手臂,但没有留一分力,似乎捏住的是一尾滑溜的鱼。 热烫的虎口顺着光洁的肘,一路收紧握到纤薄的腕,最后勾住林妙玄蜷缩的指尖,扬起那弯雪色的衣袂。 像是放归了一只漂亮的白鸟。 林妙玄落在了师尊的身边,视线却与谢绻遥遥相望,看到了那张熟悉又不熟悉的脸。 一个极为成熟的男人,眉目里的血气与邪戾深刻入骨,一眼看过去就知道,这绝不会是仙门中人。 但还是谢绻。 被一路划过的手臂颤抖着,林妙玄感受到对方留下的余温,心里忽地闪出一个念头。 这到底是谁? 紧接着,身边便是一声暴喝:“血河魔君,你潜入仙门意欲何为!” 仙魔两道拢共就那么几个尊者魔君,这一声打在在场所有人耳朵里,瞬息掀起轩然大波。 有人还记得谢绻撕开网笼时,不管不顾地先抱住了林妙玄,极力退开远离之时,也不禁去想。 这光彩无限的仙门首徒,跟血河魔头是什么关系。 谢绻身边已经空无一人,他乐得于此,瞧着林妙玄的脸,不想错过对方的任何表情。 却发现,除了一些迷茫以外,根本看不出任何负面的情绪。 在无数惊惧与憎恶的丑态里,干净得也似白雪。 果然。 看透林妙玄的剑意时,谢绻连同这个人也一道看透了。 所以才会在见到林妙玄之后恍惚,又在见过那道剑意后,不可遏制地生出喜欢。 无论是相貌也好,还是性子也好,或是陷没在自己怀中的身体,通通都…… 爱慕得不得了。 遇到林妙玄之前,谢绻都不知道,原来自己喜欢的,会是这样的类型。 小小的,亮亮的,可爱的,笨拙的……高洁到像是不可侵犯的。 不过神识一扫,谢绻倒是发现有些人看向林妙玄的目光变了。 谢绻敞开双手,用那张完全复原的脸再笑起来时,让周边足够远离的年轻修士生寒。 传闻中的血河魔君,并不贪恋美色、权势,只追求绝强的武力。 那个拥抱暧昧到对这个人来说,十分多余。 凶名赫赫的魔头开口,却显得礼貌客气,道:“潜入么?本君被仙魔两道围剿,倒是很感谢玉隐宗深明大义,愿意收留,才能养好伤啊。” 虚柏尊者感受到隐隐的危险,发觉谢绻这话是真的,他瞥了灵境尊者一面,因为错误的判断,神色愈发难看。 一个完好无缺的血河魔君。 要想靠他们四人对抗,无异于痴人说梦。 灵境尊者实则脸色更差,他本就与谢绻有旧,见到对方伤势完好不说,还颇有心情跟自己一行人说些胡言。 当即愤怒:“一派胡言,分明是你这逆徒叛宗在先,潜入在后!” 谢绻倒是没心思关心这无能的老匹夫,他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看到的。 林妙玄的情绪动了,两弯漂亮的长眉蹙起,似乎在为什么一闪而过的东西震动。 就在提到养伤的那瞬间。 谢绻的伤在跟对方双修之后,已然烟消云散。 恐怕他的妙妙在听到血河魔君曾经受伤,现在又完好无损后,也会情不自禁去想,谢绻的真心是否藏有折扣。 谢绻不禁心头一软,就想当即掳走林妙玄,将人捉到怀里,听自己细细的辩解。 可仙门就是这么麻烦。 他要是想,大可以自由随性,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甚至将林妙玄也一起卷走,去魔道重新夺回曾属于自己的地方,把人放在那里好好养护。 只怕是林妙玄今后就要得了恶名,背地里遭人唾骂,说是跟魔道妖人一伙的叛徒。 仙门中人中伤起人来,可比魔道厉害多了。 谢绻忍耐着杀意与厌烦,光明正大地盯住情绪都装在眼睛里的林妙玄。 他轻笑着:“虽是为了养伤,不过倒是在仙门第一宗派里见到了顶好的人。” 血河魔君仰头,“本君要林妙玄今后做我的对手,作为条件,今天你们仙门,我一个都不会杀。” “我的剑,以后只留给你,如何?我的……小师兄。” 根本无人留住现在的谢绻,他状似心情绝好,在千千万万的人眼中散开身形。 而对于双方实力差距一清二楚的几位尊者,却是再没有动手去留。 林妙玄的眼皮轻颤着,感觉到无数人的目光。 有感谢,也有希冀,还有师尊那紧张到古怪的视线。 太多太多人了。 他一个也不喜欢。 * 林妙玄的洞府被虚柏尊者换了地方。 隐藏在玉隐宗数千洞府中,连入口都设置了幻阵。 任谁都不知道,某个角落里居然多了一座洞府,住的还是被血河魔君点名,今后要做宿敌对手的林妙玄。 比坦坦荡荡的谢绻,林妙玄的师尊失了原来的气度。 按照常理来说,既然谁都反抗不了血河魔君,林妙玄大可以认真修行,而后如对方所言,成为那个仙门中能够与之对抗的人。 虚柏尊者在问过数次林妙玄与谢绻的关系后,得到了跟之前相同的答案。 偏偏他并不满意,近乎严苛地告诉林妙玄。 在他开口之前,林妙玄不能走出这座洞府。 甚至在洞府门口设下了单向禁制。 林妙玄只能盘坐在蒲团上,垂眸擦拭着自己的剑。 他洞府里的东西原样搬来了,但他的师尊不知道,那些东西全是可怖的血河魔君换过的。 包括林妙玄此时挂在墙壁上的衣裳。 林妙玄由师尊养大,但更多的还是在修行中,独自养成现在的性子。 虽然总会像个寻常的仙门一般,对陷入危险的人出手相助,根本上来说,对魔道中人并未像其他人一般避如蛇蝎。 本质上,两边的人各自信奉不同的规则。 要是不够认同,早就该像谢绻一般,叛道弃宗了。 林妙玄现在只是有很多事还不明白。 他的小师弟,实则是凶名赫赫的魔君。 传言中血河魔君像是个只顾着死斗血战的疯子,对于修行之外的事不屑一顾。 可林妙玄认知里的谢绻不同。 谢绻真的像是在修行的途中,恋慕上了师兄的年轻修士。 撞见对的那个人后,就是连自己的修行都不顾了,尽数扑在了如何与心上人更进一步的事上。 活脱脱是一个情窦初开,爱火燃烧起来,便不管不顾的毛头小子。 林妙玄就是因为如此,才不知道怎么对待谢绻更好。 总是被人缠起来,便缩手缩脚,失了方寸。 现在林妙玄知道了,谢绻非但不是毛头小子,对方甚至是早已经成名的魔君。 跟传言不说有一点关系,也是毫无相似。 以至于谢绻的身份揭穿,就算情切地抱住过林妙玄,在那一番点名要做对手的言论后,都没人再去想他们之间曾经还这样暧昧过。 血河魔君哪里懂什么情爱?娇滴滴的美人在他手里,流出来的血也是臭的。 林妙玄难以判明,谢绻说过的话,到底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 他擦剑的手顿住许久,停在雪亮的剑面好一会。 直到那分割的剑面,除去林妙玄的脸,再多了另一人。 “啊!”他轻促地叫了一声,被如此悄无声息的接近惊到了。 来人却从身后环抱住坐在蒲团上,显得纤瘦一团的林妙玄,俯身将之轻巧地压下。蓮傤追新綪连细???妻一??九②陆6?? 高束起的发丝浓丽,垂到林妙玄的颊边,遮住了他瞬息冒红的肌肤。 可另一边是遮不住的。 “妙妙,是不是在想阿绻?” 比起伪装时更加高大的男人紧贴着,从林妙玄的手里抽出长剑,这才小心将人抱得更紧。 炽热的吐息烧得林妙玄的脸皮都要化了,他感觉到极具危险的血气,却又因为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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