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军为敌――头一天就派人暗算一方势力首领,是何居心?陶言不敢认,也不能认,甚至不能冒着风险将尸体偷出来,再加上众人插科打诨,他能做的只是憋着。 他憋着,顾池可就开心了。 遥望陶言消失的背影,讥嘲:“死道友不死贫道,联军未必无人知道此事有猫腻,但谁也不想这节骨眼生出波折,便只能委屈委屈偷鸡不成蚀把米的陶慎语了。” 三言两语给此事定性,甩锅给郑乔。 反正郑乔够坏,虱子多了不愁。 回到营寨,沉棠收到姜胜上呈的书简。 没什么旁的内容,只说近来风大雾浓。 沉棠一瞧便知姜胜担心什么。 “担心朝黎关守将会主动出击偷袭?”沉棠帐下这群老六就挺喜欢搞夜袭突击一套,由己及人,上战场也格外戒备敌人冷不丁半夜捅菊花,她道,“行,我去见盟主。” 各种话本经验告诉她,越是担心什么事情发生,这事儿越容易发生,而且不要拖延,更不要说“明日告知盟主”之类的话。因为按照套路,敌人当天晚上就会来。 正值晌午时分。 黄烈收到沉棠求见的消息很是意外。 因为这位年轻郡守可是最近几天的八卦中心,一些人闲得无聊都在猜测沉郡守究竟是与哪位文士有一腿。饶是黄烈这样深居简出的人,也逼迫听了一耳朵,不信当事人沉郡守不知道,居然还能到处乱跑,稀奇:“沉君突然造访,可是有什么事情?” 沉棠道:“我帐下有一文士善观天象,说是最近几日雾浓风大,敌人会有动作。” 黄烈一听打起精神。 “当真?可否见一见那位先生?” 沉棠道:“自然,先登正在帐外等着。” 黄烈:“……” 先登这个字,他有些耳熟。 待姜胜入帐,黄烈发现这张脸也熟悉。 “见过黄盟主。” 黄烈收起表情:“姜先生也好久不见。当年鲁下郡一别,黄某一直念着先生,担心先生安危,未曾想先生投了沉郡守门下……” 姜胜一言不发。 黄烈也意识到自己话多了,将话题拐回正轨:“先生说朝黎关的兵马会夜袭?” “联军营寨四处无遮蔽,不同于朝黎关有险关高山可依可靠,若遇夜袭,怕是被动。”姜胜又不是先知,如何能给出肯定答桉?但联军确实需要戒备,以防万一。 各家又是各自作战。 一旦雾起,还不乱成一锅粥? 黄烈也生出几分重视。 “此事,黄某会派人告知各家。” 沉棠见消息传达到位,便带着姜胜离开,后者道:“毕竟是拼凑出来的联军,而不是整体,能有几人听进去,这不好说……” “……不是有这么一句话说得好――拯救联军最好的办法就是消灭联军!若真有夜袭,通过危机让联军彻底放弃浑水摸鱼的心态。这一战打不赢,大家都得死!” 姜胜表示自己没听说过。 但确实有几分道理。 随着阵前军事建设即将进入尾声,阵前气氛愈发浓烈,兵马调动频繁。沉棠命令帐下夜巡扩大范围和频率,交接口令也从三天一换改成了两天一换,照旧还是她出。 诸如上一句,下一句接着,亦或者是和。总之,口令画风跟整个联军是格格不入,但保密性能确实一流。 这一点,朝黎关夜袭兵马亲自认证。 朝黎关作为人为险关之一,在不熟悉的外人看来,此处天气变化莫测,比孩子的脸都善变,但少有人知道关内有一私库,专门存放每日天气记录,有经验的守关兵将早就摸出规律。反观联军营寨驻扎地点,地势平坦,四方无遮蔽,是优势也是劣势。 优势在于敌人想偷袭也会被第一时间发现,劣势在于敌人偷袭一旦形成气候,受到冲击也大。联军的视线优势,在浓雾之下便会荡然无存。因为视线受阻,雾气会成为敌人最好的天然掩体。朝黎关守将也知此次守关压力,在随军军师建议下,趁着联军军事工程还未彻底收尾,夜袭挫一挫士气。 偷袭分作三路。 全是联军之中守卫相对薄弱的。 沉棠的营寨赫然在列。 倒不是说她家的营寨扎得不稳,纯粹是因为她加入最迟,营寨位置就相对靠边,附近的联军盟友又是几个小菜鸡。这搁在朝黎关人马看来,此处可撕开一道口子! 下弦月,月光晦。 天黑黑,雾蒙蒙。 时值困意正浓,黑雾之中有一片人影。 凑近了,才知是己方兵马。 两队兵马对了口令,顺利交接。替班的兵马“尽职尽责”地巡逻,越过一片军事障碍区,冲着营寨后方而去。速度起初很慢,闲庭信步,但几息后,人足与马腿亮起一道不起眼的暗芒,速度陡然加快,似要融入雾中,又似一片朦胧青烟一般飘过去。 距离营寨不足五十丈。 �t望塔守兵才发现黑夜之中有一团不起眼的东西在挪动,还未来得及看清究竟是什么,一声嗡鸣,额前一冷,眉心淌出的温热鲜血贴着眼皮涌入眼眶,他身体不稳向前倾倒,身体从高处落地。下落的短短一息,他似乎看到附近�t望塔也有东西下坠。 再之后…… 他隐隐约约看到马蹄在眼前踏过。 直到手脚冰凉,彻底失去意识。 与此同时―― “前方人马站住,说出口令。” 被喝令的一列人马不再上前。 巡逻队率道出口令上一句。 “没有薯条的码头。” 对面为首之人:“……” 一息过后,对方答道:“毫无意义。” 高强度、多频次巡逻让巡夜队率有些吃不消,这会儿实在有些困,乍听到口令下一句还有些懵,打哈欠判断对方回答正确。 但,哈欠硬生生停在半道。 嵴背汗毛竖起。 瞬间,夜巡队率整个人清醒了。 为嘛呢? 因为这套口令是前天的,今日新口令改了下半句,正确的回答应该是!口令可不能瞎对,因为即便是自己人对不上,也会出人命的。换而言之―― 对面的是敌人。 为了不打草惊蛇,她道:“通过!” 说着,等待对方上前交班。 待距离拉近,却惊愕发现是熟面孔。 那一瞬,她心中闪过了无数的念头。 难道不是敌人? 确实是弄混了口令? 要不要将人放过去呢? 答桉,自然是不行! 就在两列人马即将错身而过的时候,巡逻队率手中闪过一道武气光芒,一杆长戟似闪电一般射出,目标直指对方队率的人头。她一出手,其余兵卒也跟着拔刀包围。 叮―― 对方也没想到会有这一出。 但武胆武者的本能让他躲过这一击。 紧跟着那杆长戟又顺势回收,长戟顶端侧勾目标正是他的脖颈要害,只得马上后仰,抬手用佩刀将其打歪。顾不上思索何时暴露,只能出手将这队夜巡兵马斩杀,免得打草惊蛇。谁料出手那人却是个不简单的,武气虽然薄弱,可这身手却俊俏得很。 “放箭求援!” 尽管敌人不会大规模倾巢而出,但夜袭的规模也不是他们这一队小兵能抗住的,目下只能尽可能拖延,且战且退,等待援军。当然,也有可能等不来援兵就嘎了。 杨英心中开始骂人了。 自己这是什么破运气啊??? 680:想掀桌吗?(上) 退下,让朕来 杨英这支夜巡小队,除了她,其余人皆是普通兵卒。那敌将不过轻描澹写挥出刀气,便有数名兵卒尸首分离。杨英以武器抵挡,也被冲击得摔下马背,气血倒流。 她将武气灌注戟身,抬脚一踢。 在她手中轻若无物的武器,撞在冲上来敌人身上却似一块数百斤重巨石,硬生生将几人砸得倒飞,险而又险地救下两名兵卒。下一瞬,刀光破空,直袭她的面门。 其声势之大,势必要将杨英斩于刀下。 电光石火之间,杨英掌风一吸,长戟回转,锋刃正是敌将背心,同时足下蹬地爆退。她赌那敌将不敢以伤换命,而事实也正如她意,敌将侧身闪躲致使刀锋偏离,但挥出的刀气依旧贴着杨英的眉骨,留下一道红痕。庆幸,她首级尚在,尸首没分家。 “米粒之珠,也敢找死?” 他出言轻佻,并未将杨英放在眼中,但被识破身份又被武力挑衅,却让他恼火。 这时又是几声惨叫。 杨英余光一扫,目眦欲裂,气血沸腾。 方才救下的兵卒惨死乱刀之下。 竟无一具全尸! 敌方大部队继续朝着营寨方向前进。 此地距离营寨尚有一段路程,短暂的打斗动静根本无法传过去,警示哨箭在她手中,敌人根本不会给她机会发出去。看着围上来的敌人,杨英咬紧后槽牙――杀! 杀一个不亏,杀两个回本! 结果―― 杨英还未冲入敌群,敌方脚下土地噗噗噗几声,钻出一根根削尖了的木头。这些木头每一根都有一丈多高。有武气防御的敌兵反应较快,当即用武器乱砍,但普通兵卒可就惨了。他们脚上穿的多是草鞋,那木桩出现又突然,不是被洞穿脚就是被从中捅穿,高高撑起。温热的鲜血顺着木桩淌下,晕湿土壤,与夜巡兵卒的血融为一处。 紧跟着便是一道文气落在杨英身上。 胸口的气息瞬间通顺。 “装神弄鬼,出来!” 敌将佩刀冲着一处射出。 噗一声,谁知扎中的是一木头。 杨英长戟横扫,强劲气浪将围上来的敌兵全部撞飞,抓紧时间,化出长弓哨箭。 敌将眼尖看到杨英动作,也顾不上抓暗处的碍事儿文心文士,扬手化出武器,冲着杨英噼出一刀饱含杀意的刀光。丈长刀光尖啸着在地上拖出一道长沟,路径之上的木桩被绞杀成齑粉。不出意外的话,这也将是杨英眨眼过后的下场!炸成一团血雾! 不出意外,还是出了意外。 一面面文气屏障拔地而起。 一面面削弱刀气的威势。 待到杨英鼻尖,只剩一缕带着金属气的风,而此时她的手指已松开,哨箭冲天! 刺眼白芒乍一出现又转瞬消失。 以强势姿态穿透今夜的雾气! 增援示警的哨箭放出,杨英心中才彻底长松一口气,不管胜负如何、生死如何,至少警示已经发出去,战死此处也不算丢人。而敌将几乎要与夜色融为一体的脸色? 呵呵,无人在意。 “找死!” 敌将彻底动怒。 出手一招是杨英完全无法抵抗的强横。 结果―― 碎裂成齑粉的,依旧是木桩。看着被刀气冲散的文气,敌将额头青筋几乎要爆裂。 与此同时,数百丈开外。 杨英背着虞紫从另一个方向往营寨跑。 后者文气耗尽,面色虚弱惨白。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杨英见过虞紫,但二人仅是浅浅交谈过两句,还都是因为公事,平日并无交集。被离开,她便认出对方就是拯救自己的文士。 虞紫哼道:“因为这片是康军师管辖。” 杨英:“……” 她不理解这两句话之间有何必然联系。 虞紫一时半会儿说不清,便道:“你只要记得自己跟康军师扯上关系,出任务就要格外谨慎,指不定哪天就有杀身之祸!” 吃了太多次教训。 虞紫甚至总结出了一套经验。 得知这回又是给康时当属官笔吏,她心情可想而知。晌午时分,主公下令全营戒备,堤防敌人夜袭。她心中便隐隐有预感,这夜袭十拿九稳,敌人偷袭路线她都能猜测几分。她明晃晃的嫌弃惹毛了康时。为证明自己的猜测,虞紫这才大半夜跑出来。 哦,她也不是一个人跑出来的。 捎带上她个人专属的斥候。 斥候的武胆图腾黑枭在夜空盘旋,黑枭的颜色能与天幕完美融合为一体,而且飞翔高度又足够高,不易被人察觉。刚巡逻第二圈,便有情况传来,虞紫急忙赶去增援。 打是打不过的,但可以跑。 杀人的木桩是拒马桩。 用以杀敌和拖延时间。 数道文气屏障外加一次,直接将她丹府内的文气抽干,还需要杨英背着跑。庆幸的是追兵没追上来,二人暂时安全。杨英脸上血迹斑驳,她将虞紫放在安全地方,此处离营寨不算远。虞紫文气耗尽,毫无自保之力,回到营寨反而危险。 “你去哪儿?” 杨英道:“回去,多杀几个!” 虞紫还以为杨英是担心营寨安全,道:“你身上也带着伤,回去帮不上什么忙,倒不如先调息一下。营寨防线那边有康军师……他这人虽然倒霉,但实力可不弱。” 杨英压抑着怒火道:“我要去杀人!” 那十九个夜巡兵卒都是她带的兵。 如此死了,如何不恨? 不过,杨英更恨的却是自己。 倘若她没高估自己,也没低估敌人,没有率先出手、打草惊蛇,而是等敌人过去再寻机射出哨箭,带人回援,十九条人命或许就不会丢。这是她的失误,她有罪! 虞紫被杨英布满血丝的骇人双眸吓到。 “那你……武运昌隆……” 杨英抬手抹去眼眶热意:“多谢!” 言罢,抄起武器,一声口哨唤出战马。 她飞身跃上全副武装的战马。 胸口四处乱串的杀意让她头脑发胀。 只剩一个念头―― 杀! 杨英的哨箭示警还算及时,再加上沉棠这边早有准备,严阵以待,防御军事是里三层、外三层,准备之充分让夜袭的敌人怀疑己方阵营出了内鬼,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营寨火光冲天,武气光芒闪耀。 众人都有自己的任务。 唯独沉棠这个主公是自由的。 换而言之,她喜欢在哪浪就在哪浪。而这一次,敌人狠角色出现前,她不准备浪。 一来,她是主公,坐镇中军。 二来,她是主公,少抢军功。 “求援的消息发出去了?”沉棠看着远处升腾而起的火光,右手按在慈母剑的剑柄,看似胜券在握、胸有成竹,实则准备着随时勐兽出栏,“附近有谁愿意响应?” 褚曜立在她身后侧。 “那几个营寨暂时没有动静。” 夜袭的第一波攻击往往是最勐的,她这边又承担了大部分火力。若是没有准备,真被对方捅了菊花,营寨的火势这会儿已经连成一片了。沉棠哂笑,无不讽刺地道:“赶过来也需要时间,咱们再等等。相信咱们这些盟友,哪怕是爬也会爬过来几个的。” 褚曜并未回应。 沉棠:“今夜,朝黎关守将可有来?” 褚曜:“即便来了,也不在这处。” 朝黎关守将,他们还不知其身份,斥候也没打听出情报。只知道在联军往刑阳道会师的时候,郑乔临时调来一名武胆武者,甚至放出豪言壮语,要将联军灭杀在此。 敢放这样的大话,必然有些实力。 只是不知道具体实力。 今夜若来,也好试探试探深浅。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谷仁的营寨也受到了余波。 敌人拆了营寨大门,毁了两侧哨塔,烧了十数座帐篷,似一把尖刀,欲直直刺入营寨心脏位置。今夜又是浓雾大风,风助火势,若不加以阻止,待火势连成一片…… 后果不堪设想。 负责这一路的敌将脚下杀出一条血路。 最后被人阻拦。 阻拦他的人是个长发披肩的男子,这名男子虽已成年,但因为心智还未彻底赶上年纪,致使其气质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正因为这份气质让人误判他的年纪。敌将察觉到男子周身微弱的武气,由此判断对方实力境界,浑然不惧。提刀,欲一击斩杀。 谁知,刀锋落入男子手掌。 他的手掌极其好看。 武铠鳞甲护手亦是精致。 仅仅两指,碎其刀气,禁锢刀身。 敌将心中大骇,还未有反应,胸口已经遭了男子一脚。这一脚力道之重,浑然若山岳。即使隔着厚重的武铠,他仍听到胸肋骨断裂之时发出的脆响。连人带武铠,三百多斤重量,竟是完全腾空着倒飞上天。还未达到顶点,男子的脸突兀出现在面前。 武铠鳞甲护手在他眼前放大。 左脸又遭了同样重击。 竟是硬生生打散他凝聚起来的武气。 轰的一声! 重物似流星坠地! 这名敌将一个照面就被彻底压制不说,兜鍪顿项也被一巴掌扇得变形。他刚从大坑爬出,强烈的危机感从尾椎直冲脑门。他下意识向一侧滚开,那男子出现在原处,足下是另一个深坑。敌将脑门冒汗,若他没躲开,被一脚踩碎的,可就是他的脑瓜! 这名男子究竟是何人。 浑身上下就穿一件鳞甲护手,便将他压制得喘不过气,此前只在守将身上感受过。眼前的男子,也就是少冲,并未给敌将时间思考,他的任务就是将虫子撕碎! 敌将也是惜命之人。 明知不是少冲对手自然不会找死。 横竖火势已成,回去也有交代。 “十三,回来!” 谷仁拦住还想追上去的少冲。 “大哥,我去将他脑袋摘来送你!” 谷仁却是不赞同。 “十三,你要违抗军令?” 虽说十三体内的蛊虫已经陷入深度睡眠,但公西仇也说过,十三还未彻底脱离蛊虫危机,需要尽可能稳定情绪,否则会刺激蛊虫加速苏醒。届时,十三可就危险了。 谷仁上哪儿给他找公西族大祭司? “损失不大,穷寇莫追!” 那名敌将也有七等公大夫实力,但他面对的却是联军这边最顶尖战力之一的少冲。 一个照面就被打得找不到北不说,那一身伤势想要彻底恢复,也需十天半个月。 不一会儿就有人过来回禀。 “大哥,火势控制住了。” 谷仁点头:“隔壁吴昭德怎么样?” 看远处火光明暗,自家这边应该不是敌方主要攻击目标,不然不会这么轻易击退。 六弟道:“姓吴的太精明。” 谷仁问道:“怎么了?” 怎么了? 吴昭德这个老六让帐下文士秦礼起雾了。今晚的雾气本来就重,秦礼全力施展文士之道,一个大手笔,直接将吴贤营寨全部覆盖。一小部分冲进去的敌人被绞杀,大部分主力被迫改去了别处。 这不就是祸水东引? 吴贤那边的损失几乎能忽略不计,估摸着就烧伤了几个倒霉鬼,毁了两座营帐。 谷仁看到远处火光最盛方向。 “那个方向好像是陇舞一方的?” 六弟点头:“对。” 谷仁忧心忡忡:“火势这么大?” 跟其余各处相比,烧得确实很旺。 “六弟,你让十二派兵过去支援。” 心中则是滴咕开来。 盟主黄烈说过,提防夜袭还是沉棠那边提出的,没道理沉棠自己不在意。若早早准备,不至于被夜袭烧得这么惨吧?瞧这火势……怕是大半个营寨都被人烧光了? 有这想法的不止是谷仁。 吴贤这边稳得很,他看着沉棠方向的火势,眸光映照着通天橘红,半晌没有动静。 半晌过后:“公肃,让大义去看看。” 秦礼拱手行礼:“唯。” 沉棠的邻居是最担心的。 担心沉棠扛不住,担心火势烧到自家。 派遣人手帮忙? 他们自己这边还有麻烦呢。 那么,问题回来了―― 沉棠这边火势为何这么大? 自然是因为有人在玩火。 送上门的军功,岂有不拿的道理? 离营寨越近,越是机关重重,百步一陷阱,藏在浅浅地皮下的铁蒺梨撒得到处都是。营寨附近更是为敌人准备了一份豪华火葬大礼包,保证燃料充足。没有燃料就上言灵,火龙冲天,褚曜还借了一把东风,火苗汇聚而成的火龙迎风暴涨,照亮天际! 681:想掀桌吗?(下) 退下,让朕来 红眸银龙与橘红焰火共舞。 定睛细看,原来是一杆红缨长枪。 枪影之下必有血花绽放。 但一往无前的气势还是遭到了阻截。 「竖子莫猖狂!」 伴随着这一声爆喝,持枪武者被迫爆退避其锋芒,枪纂插地拖出长沟,这才勉强止住脚步。还未站稳,那员敌将便扑面杀来。 叮叮叮! 数道飞镖破空刺来。 持枪武者旋身侧退数圈,一排九枚散发着森冷寒气的飞镖插在地上,最后一枚擦破了她的胳膊。不一会儿,伤口便渗出一股黑紫色的血。她当机立断在伤口上端割出一道口子,又以武气强行逼出毒血。饶是速度够快,受伤的手臂仍感到了麻意――好家伙,这比虞紫随身携带的草药散粉还霸道! 右臂受伤,她只得以不甚熟练的左臂运枪,本就处于弱势的她,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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