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轻轻重复了一遍这句话,把姜姝仪吓得抓紧了床褥,纵然知道大概不会,可还是忍不住联想他为了遮掩事情,不让太后生气,吩咐人把她蒙着脸堵着嘴丢出去打死。 “那倒罪不至此。” 听裴琰最终如此说,姜姝仪悬着的心才算落了回去。 “陛下糊涂!”温瑶怒火中烧:“臣妾知道陛下仁慈,可这种惑乱君心,胆大包天的东西若不处置,明日便会人人效仿,以为爬了龙床就能一步登天,到时候宫中纲纪何在?让臣妾说,不但要打死,连其父母也要坐罪!” 裴琰纠正:“她胆子不大。” 温瑶皱眉愣了一瞬,实在没想到他会说这句话:“陛下何意?” 裴琰笑意渐渐敛去,语气却仍是温和地解释:“朕的意思是,她胆子小,很听朕的话,朕不让做的事,她从来不会做。” 温瑶不自觉攥紧了发颤的掌心,有些不好的预感。 下一瞬,裴琰对上她的目光,眼神已然彻底淡了下来:“所以她爬龙床,也是经朕准允的,清嫔有何不满之处吗?” 温瑶后退了两步,不可置信地看着裴琰,仿佛在看一个显露原型的妖精。 “陛下这几日没有忙于军政,也没有身子不适,都是在与这个宫女厮混,是吗......” 裴琰:“对君王用厮混一词,清嫔觉得妥当吗?” 温瑶牙关打颤,不知该说些什么。 裴琰面色稍稍平缓:“清嫔,你先前不守宫规,屡次冒犯天颜,有朕故意放纵的缘故,所以朕不与你计较,可从今日起,你该好好谨言慎行,安守本分,否则当日答应邱氏的下场,也会是你的下场。” 先前温瑶只是恼怒愤恨,可在听了这句话后,对上裴琰眸光中的幽色,便觉眼前人化身成了一条巨蟒,用竖瞳盯着自已,吐着蛇信,让她浑身从头到脚都禁不住发起恶寒。 不。 她嫁的人明明端方君子,是儒雅帝王,怎么会露出这般模样,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温瑶腿一软,险些跌倒,幸而轻蕊扶住了她。✘ᒑ 轻蕊笑道:“娘娘,陛下说的是,咱们回宫去吧,奴婢会奉陛下之命,好好教导娘娘宫里的规矩的。”🗶ĺ 温瑶猛地扭头看向轻蕊,看到她坦然的面色,再看向陛下云淡风轻的神色,恍惚间明白了什么。 她觉得天旋地转,双耳嗡鸣,狠狠推开轻蕊,往殿外踉跄走去。 轻蕊向裴琰行了个礼,便追了出去。 裴琰低声对程守忠吩咐了几句,而后抬步往内殿走去。 龙榻上的锦被鼓鼓的,显然有人躲在了里面。 他走到床边坐下,隔着锦被拍了拍最鼓之处,下一瞬姜姝仪便披着被子起身,扑过来紧紧抱住了他的腰。 “臣妾以为陛下要听温瑶之言,打死臣妾......” 她嗓音委屈幽怨,裴琰知她是撒娇,失笑道:“朕如何舍得。” 芳初极有眼色地收拾好地上的碎瓷片,退去了外面。 姜姝仪仰头望着裴琰,因刚才听见他与温瑶的对话,此时眸光发亮,按捺不住激动地问:“陛下怎么训斥清嫔妹妹了呀?陛下不是很喜欢她吗?这样清嫔妹妹定然会伤心的呀,陛下不心疼吗?” 她的心思都写在脸上,裴琰这会儿若说心疼,只怕她立刻就要撇了嘴哭。 裴琰刚才吓了她,这会儿便不忍心再逗,为她整理凌乱的鬓发,温柔道:“朕心疼谁,你不知道吗?” 姜姝仪唇角立刻就绷不住上扬了起来。 她蹭裴琰的手,嗓音更娇了:“那太后娘娘若怪罪了可怎么办呀?陛下孝顺,会不会又去安慰清嫔妹妹,然后再也不让臣妾住在乾清宫了呀?” 裴琰觉得她很得寸进尺。 他伸出手背让她蹭,一面问:“朕若那样孝顺,还会私藏你在乾清宫吗?” 姜姝仪终是忍不住,笑出了声,而后觉得这样不太对,想忍又忍不住,干脆一头扎进裴琰怀里,咬着唇笑得双肩颤抖。 裴琰看着怀中的人,窗外的春光落进来,将她满头浓郁鬓发镀了层金辉,暖融融的,犹如他在年少某个冬日黄昏,勤勉于功课时,偶尔一瞥看到窗外枝头,站着的那只浑身金光的雀鸟。 那只雀鸟蹦蹦跳跳,鲜活明丽,他忽然起了想捉下豢养的心思,只是在拿起弹弓,对准那鸟的后腿时,忽然想到自已尚且生死未卜,要时不时承受欺凌,何以对另一条性命负责,便歇心作罢。 如今,倒是能好好豢养了。 “姜姝仪,朕记得你没有小字。” 姜姝仪堪堪止了笑,不知裴琰为何忽然问起这个,弯着眉眼如实道:“是呀。” 她阿娘不识字,觉得父亲起的姝仪二字便极好,没有起别的,嫡母更不会费这个心思,至于父亲,若非为了体统,只怕连名都懒得想。 裴琰垂眸看着她,语调温和:“朕给你起一个,叫阿雀可好?” 姜姝仪:......好俗。 她眨了眨眼,委婉道:“臣妾家中有一个婢女,好像就叫什么鸟儿雀儿的。” 裴琰摩挲她的脸颊:“她卖身到你家,自然是你们家的雀鸟,而你的身子性命都交托给了朕,自然便是朕一人的雀鸟,你说对不对?” 姜姝仪见他主意已定的样子,只能试着接受。 金雀钗还是好物件呢,叫雀怎么了! “对......那陛下可不可以只私下唤呀,臣妾怕其它姐妹取笑......” 她还是难以接受!裴琰一个温和清雅,文韬武略的帝王是怎么起出这么个俗气小气的小字的! 第54章 一幅画 温瑶失魂落魄地回到长乐宫,立刻要写家书给父亲。 若父亲知道她在宫中受了这样的委屈,定然要来撑腰,威胁也好,兵谏也罢,她要父亲带她回家,再也不要留在这皇宫里了! 然而等要落笔的时候,她握着紫檀木的笔杆忽然有些迷茫。 写给谁呢?父亲已然出征去了,如何能收到她的信...... 那便写给母亲吧,母亲应当有法子让人追上行军的父亲报信。 温瑶打定了主意,正要动笔,忽听殿外一阵兵荒马乱之声。 她心一惊,搁下笔去外面查看。 是几名御前侍卫正在大张旗鼓地抓人,一个太监被押住了,哭嚎着冤枉,眼看就要被拖走。 “放肆!” 温瑶认出那两个太监是帮自已向外传递家书的,怒斥一声道:“你们反天了吗?在本宫宫里做什么!” 一名御前侍卫转过身来,对着她行一礼,神色肃正道:“清嫔娘娘,此奴私自结交外臣,屡次做传递报信之事,罪无可恕,臣奉陛下之命,这就将他带去慎刑司正法。” 温瑶一时惊得打了个颤栗。 陛下竟连这个都知道...... 轻蕊亦在庭院中站着,对侍卫首领询问:“还有清嫔娘娘的带入宫的侍婢抱琴,也是知道主子私下送信之事的,陛下可要处置了?” 那侍卫统领挥了挥手道:“一起带走。” 抱琴因为惹温瑶不悦,这几日都不得近身伺候,待被从宫女庑房中抓出来,还不知什么情形,懵怔地问娘娘发生了什么。 温瑶顾不上她,声音发抖道:“你们以下犯上,本宫要去见姑母,要去见姑母......” “陛下有旨,清嫔自即日起禁足,无诏擅出,以抗旨之罪论处。” 侍卫统领言罢,不再与她多说,带着两个奴婢离开。 温瑶听着抱琴的哭喊声,再也撑不住,瘫坐在了地上。 轻蕊上前搀扶她,语气不卑不亢道:“娘娘不必忧心,陛下没有怪罪您,您只要继续听奴婢的话,以后在宫中恪守宫规,还是能安稳一生的。” 温瑶眸光空洞地望着西北方向,缓缓攥紧了双拳。 * 清嫔禁足的消息在不刻意遮掩的情况下,在第二日便传到了太后耳中。 乾清宫,姜姝仪正在伺候裴琰笔墨。 因着她昨夜总旁敲侧击说阿雀这个名像奴婢,裴琰有了些许的不悦,罚她今日做一日奴婢的活计。 姜姝仪有一下没一下地研着墨,偷眼瞧作画的裴琰,裴琰若有所觉,头也未抬道:“站起来研,这样研不好。” 裴琰坐在书案后,姜姝仪便搬了把太师椅在旁侧坐着,此刻闻言只能站起来,一边磨墨,一边好奇地往画上瞧。 “陛下画的是山水图吗?” 裴琰:“不是。” 姜姝仪只看到个树杈子,倒确实没有山和水。 她研的差不多了就停下手,揉揉有点发酸的手腕,重新坐回椅子上。 画已然大致能看出是什么了,有树,有花圃,有檐牙高啄,还有系着绸带的风铃。 “像是宫里的景象呀。” 裴琰夸她:“聪慧。” 姜姝仪自已都臊得慌,宫殿都出来了,傻子才看不出来。 她捧着脸继续看。 裴琰反倒顿了顿笔,忽然抬眸看向她。 姜姝仪歪了歪头:“陛下怎么不画了?” 裴琰没答她,深深看她一眼,才继续落笔。 这次是在为那棵树点缀花叶,而后又蘸墨,在花叶间勾勒出一个圆润灵动的雀鸟。 雀鸟歪着头,尖喙微微张着,像是在疑惑什么,又像是在撒娇求人抚摸。 姜姝仪惊叹:“哇,好传神呀,陛下风景画的虽好,却有些太过板正,死气沉沉了,这只雀儿一来,整幅画都鲜活了!” 裴琰弯唇:“是传神。” 此时殿外忽传来喧闹声,而后程守忠推门进来了,禀报道:“陛下,太后娘娘为清嫔一事来了。” 裴琰停下笔,收敛了眸中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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