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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身为军人,顾秋澜总是很敏锐,但这敏锐偏在遇见自己时,就会化作迟钝。 其实她再仔细看一眼,就能发现,那些所谓的消失的用不上的东西,全都是他的。 归根结底,都是因为不在乎罢了。 之后好几天,顾秋澜早出晚归,总是一副疲惫模样。 换作以前,叶宥齐早就关切地询问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可这一次,他一句也没问,顾秋澜也一句都没说。 直到这天,他刚吃过晚饭突然被人敲响门。 他打开一看,几个邻居军嫂笑容满面:“宥齐,今天部队可是有文工团的慰问演出,可精彩,快跟我们去看看。” 他平时给几位嫂子家里帮了不少忙,和她们的关系也不错。 反正也没有什么事,叶宥齐就披了件外套跟她们一起出门。 部队离家属院并不远,十几分钟后他们就来到了演出的场地。 空地上搭了一个很大的台子。 而此时,刚刚唱完一首军歌的贺宇承下了台。 在路过顾秋澜的时候,他脚下突然一个不稳。 而顾秋澜,也在众目睽睽之下,伸手直接抓住了他的手腕。 叶宥齐还没说话,一个嫂子先皱起了眉:“顾团长可是有老公的人,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 第4章 几个军嫂推搡着叶宥齐上前。 “贺军医还没对象吧,我们后勤队里单身能干的小姑娘可多,要不要嫂子们给你介绍介绍。” 又有人顺势玩笑:“不过顾团长可不行,人家老公还在这儿呢。” 贺宇承的脸霎时难看极了。 顾秋澜嘴唇紧抿成一条直线,脸的线条也绷得生硬。 叶宥齐太了解她,知道这是要生气的征兆。 他暗叹一声,扬起笑解围:“嫂子们说什么呢,秋澜和贺军医是多年老朋友了,不过就算不是朋友,随便一个人要摔倒,秋澜这个老好人都会扶一把的。” 贺宇承也强撑着笑:“是啊,你们先聊,我等下还有节目先回后台了。” 说着他一瘸一拐往前走去,顾秋澜似乎想要追上去。 刚一动叶宥齐就喊了一声:“秋澜。” 他眼眸里含着笑,却看不见底:“我们该回家了。” 顾秋澜心中莫名一慌,看一眼贺宇承的背影,到底还是跟着叶宥齐离开。 走在回家属院的路上,顾秋澜一直没有什么表情。 直到快要进大院时,她突然问:“你今天是故意带那些人去让宇承难堪的吗?” 叶宥齐几乎被这人的不识好歹气笑。 他一瞬沉了眼,语气愈发淡漠:“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顾秋澜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她蹙了蹙眉,干涩解释:“我和他真的没什么,今天是因为” 叶宥齐打断她,平静地说出那早已听过无数遍的话:“因为贺宇承同志是你的战友,你帮助他是应该的,我不会生气。” 这样的叶宥齐,顾秋澜没见过。 身后有人跑过来打断两人:“顾团,演出台那边出了点事,需要您过去处理。” 顾秋澜看了眼叶宥齐,如果是原来,他一定会不高兴。 可叶宥齐只是笑了笑:“你去忙吧,不知道你忙到几点,今晚就不等你了。” 顾秋澜缄默片刻,突然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脸感慨:“宥齐,你现在是真的大度很多。” 看着那道走远的背影,叶宥齐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悲凉,声音低不可闻。 “顾秋澜,你知道一个男人什么时候最大度吗?” 是他对你彻底失望,再无所求的时候。 后面几天,叶宥齐又陆陆续续将一些自己的东西寄回了京市。 这天,邮递员骑着二八大杠给他送来一份电报。 发件人是叶父: 电报按字数计费,叶宥齐能想象到此时的父亲心里肯定很着急,有很多的问题想要问自己。 他便去了邮局,给父亲打了一个电话,将自己与顾秋澜之间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最后他说:“爸,我决定好了,我要去大西北。” 听了这些话,对面叶父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只要你过得开心,爸爸支持你的决定。” 叶宥齐本以为父亲会斥责自己的任性,没想到他会支持自己。 恍惚间叶宥齐想起,人生中来自父亲的唯一责骂,就是那次他为了顾秋澜打算放弃学业回国。 他鼻尖一涩,心中划过一道暖流:“谢谢爸。” “大西北环境艰苦,不比京市和海市,你可一定要做好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听上级指示,随时可能离开。” 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顾秋澜那早已熟悉到刻入心底的声音。 “离开?你要去哪?” 第5章 叶宥齐转身,就看见顾秋澜站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皱着眉看着他。 他不知道她到底听见了多少,跟叶父说了再见就挂了电话。 等再看向顾秋澜,他淡淡道:“工作上的需要,我会出差一阵。” 顾秋澜眉头舒展开来:“怎么之前没跟我说?” “你最近忙,打算确定时间再跟你说。” 顾秋澜没有丝毫怀疑,一句都没再多问:“我的事也刚好办完,今天休息,一起回家吧。” 叶宥齐讥讽地勾了下唇。 他甚至不用费心思去骗顾秋澜,因为她根本不关心。 两人刚到家属院门口就碰到了站在那里的贺宇承。 顾秋澜想说话,看向身旁的叶宥齐又抿了下唇沉默下来。 叶宥齐见状,只得主动询问:“贺宇承同志,请问有什么事吗?” 贺宇承看着并肩而行的两人,愣了一瞬。 不过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今天是我的生日,几个老朋友说好久没见,想一起去国营饭店吃个饭,我是特意来叫秋澜的。” 他顿了一下,像是生怕叶宥齐误会似的,又赶紧道,“宥齐同志也会一起来的,对吧?” 看着贺宇承祈求的神情,顾秋澜终于开口:“宥齐,既然宇承都这么说了,那就一起过去吧?” 叶宥齐勾了勾唇,难怪平常忙得不见人影的顾秋澜今天突然休息。 他点了点头,神情温和:“谢谢你的邀请,我会去的。” 傍晚,国营饭店。 叶宥齐和顾秋澜到的时候,里面除了贺宇承,还有几个顾秋澜的战友,以及几个卫生队的人。 贺宇承赶紧招呼他们两人坐下。 难得有这样放松的时候,桌上的几个男人都喝得有些多。 或许是叶宥齐一直没说话,让人忽略了他的存在,不知是谁突然起了话头。 “也真是可惜,要是从一开始宇承就分到了我们军区,跟秋澜肯定早就结婚了。” “谁说不是呢?之前在军校的时候,秋澜跟宇承多般配啊。” 顾秋澜就坐在一边,眼眸幽深:“你们喝多了。” “什么呀,后来你结婚的时候,虽然嘴上不说,可大家伙都看得出来你不高兴。” 叶宥齐以前也跟顾秋澜的这些战友一起吃过饭,却从没听他们在饭桌上聊过这些话题。 也许是今天被迫分散的金童玉女都在,才让他们触景生情。 叶宥齐不觉得难过,只是有些可惜,要是他早点听到这些话,或许就不会执着那么久。 贺宇承夹了一筷子红烧肉到那个说话的人碗中。 他有些羞恼:“吃的还堵不住你的嘴?宥齐同志该误会了。” 那人这才反应过来:“姐夫你别在意,我喝多了酒说胡话呢,哎呀宇承对我真好,这红烧肉花了不少肉票才点到的” 叶宥齐笑了笑,没有说话。 倒是旁边的顾秋澜一杯酒接一杯。 直到最后,她往旁边一倒靠在了叶宥齐的身上。 叶宥齐扶住她,朝贺宇承道:“秋澜喝醉了,我先带她回家了。” 说完,他直接扶着顾秋澜离开。 外面的路上已经没有了什么行人,顾秋澜靠在叶宥齐的身上,口中呢喃了一声。 声音很轻,可叶宥齐听得清清楚楚。 “贺宇承,对不起。” 风有些大,似乎有沙子吹进了眼睛。 叶宥齐眨了眨,抬手一擦,扶着顾秋澜回了家属院。 扶她躺在床上,叶宥齐倒了杯水放在床头,就自己进了卫生间。 虽然他并没有喝酒,可他的身上也沾了不少的味道。 等他洗完澡出来,就见顾秋澜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正靠在床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叶宥齐没问,直接走过去掀开被子准备睡觉。 可下一秒,顾秋澜突然靠了过来。 叶宥齐看着面前越靠越近的脸,在顾秋澜要吻上自己的时候,偏开了头。 第6章 顾秋澜的这一吻,落在了叶宥齐的脸上。 她的眼神一沉:“怎么了?” 叶宥齐侧着脑袋,反问:“你怎么了?” 婚后的三年,基本上都是他在主动。 顾秋澜像今晚这样主动的时候虽然有,但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叶宥齐想,约莫是今天看见贺宇承跟别人有说有笑,心情不好了。 顾秋澜一直盯着他,突然笑了一声:“你是在因为饭桌上他们说的那些话生气?” 叶宥齐沉默着,也不知道是谁在生气,酒一杯接一杯。 这沉默落在顾秋澜眼中,无疑是默认。 “他们都在军营里生活惯了,说话不经脑子,你别跟他们置气。” 她揉了揉叶宥齐的脑袋,轻声道:“我跟贺宇承早就过去了。” 听了这话,叶宥齐眼底涌上更深的嘲讽。 他差点就问出口 若是真的过去,那她这段时间做的一切算什么? 若是她真的在意自己,那些人怎么敢在她的面前说这些话? 但他最后只是推了推她:“你喝多了,身上酒味好重,去洗澡吧。” 顾秋澜起身去了卫生间。 叶宥齐早就累了,没有等她出来直接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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