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现在邵凡安只觉得身体里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他皱了皱眉,下意识催动功法,结果丹田里就像是拿打火石擦了个火星出来一样,只在刹那间闪了下光,紧接着噗地一下就全灭了。 就就一瞬间,邵凡安脸色顿时惨白,出了一身的毛汗。 “可以了。”沈青阳赶忙打断他,扶着他靠在床头,再慢慢解释。 “在你昏迷的时候,是我师父给你医治的,他当时提起了一个道派的秘技……叫化灵掌。”沈青阳沉声道,“这种掌法以虚克实,阴邪异常,练至化境……便可化人功体,按理说本是早该失传已久了。” 邵凡安愣愣地道:“我便是……中了这个化灵掌?” 沈青阳面色凝重,没说话。 邵凡安一下子想起苏绮生当时打出的那道掌风来,挨掌的那一刻,他真的是感觉到了全身剧痛。 “所以说……我的根基不是单单受损。”他停顿了好一会儿,“是……尽毁了?” “未必,现在下定论为时尚早。”沈青阳语速加快了几分,“我师父说你的情况还有些不太一样,你的根基还在,只是……损伤颇重。只要休养得当,还是可以恢复……一部分的。” 邵凡安手指尖儿有点颤,他攥成拳,拳头也在颤。他低头搓了搓手心儿,又抬头问:“能恢复到几成?” 沈青阳道:“现在说这个还太早……” “我知道你心里有数,你告诉我吧。”邵凡安白着脸笑了笑,“事情最坏是个死,我没死,还喘着气儿,也没缺胳膊少腿的,这就已经不是最坏的结果了。” 沈青阳轻叹了一声,道:“……十之一二。” 邵凡安神色倏地晃了一下,嘴唇动了动,却是没能说出话来。 沈青阳在床边站了一站,看那神情似是还想说点什么,屋外忽地响起江五的吼声:“阴魂不散!滚!” 这一嗓门跟炸雷似的,邵凡安肩膀猛地一抖,整个人也回过神来。 下一刻,江五带着一身的怒气儿推门而入,手上端了碗白粥,路上洒没了一半。邵凡安勉强露出个笑,还探头问了一句:“跟谁发这么大火气?” “你还有闲心管我跟谁发火!管你自己养病!”江五一脸的不痛快,那点儿火气还撩了邵凡安一把,“赶紧吃饭,吃完躺好!” 半碗白粥到底没够喝,邵凡安又喝了第二碗,完事儿还要水擦了擦身上洗了个脸,之后再干别的江五就死活不让了,直接把人赶回床上休息去了。 邵凡安昏睡了足足四天,这才刚醒了小半天,转脸又让他睡,他本来是不困的。再加上这会儿脑子里事情多,心里也乱糟糟的,他以为自己睡不着,但到底还是个大病初愈的身体,躺了没多久,就迷迷瞪瞪地合了眼。 睡是睡着了,可就是睡不踏实。他这一宿总觉得胸口又闷又沉的,还热得慌。他睡觉本就不老实,被子盖不严,脚下又蹬手上又掀的,结果是越扯越热,第二天根本就是给热醒的。 他睁眼的时候脖子那儿都有点捂出汗了,被子紧紧裹在身上,被角都掖脚底下了。 他裹着被子坐起身来,看了看自己,稍稍发了一会儿的呆。 辰时过半,沈青阳端着药和饭进了屋,邵凡安那时正在屋里扎马步。 沈青阳微微一愣:“你倒真是……一刻不得闲。” 邵凡安回拳收势,笑了笑:“我知道,我不动内力,我就想活动活动筋骨,不管怎么样,我总得先把身体养利索了。” 江五一大早便匆匆忙忙地外出办事了,临走前还过来看了看大徒弟,一张脸又憔悴又疲倦的,瞧着没比受伤的邵凡安好多少。邵凡安心里还挺不是味儿的,他自打被江五捡回青霄山,从小到大就没让师父给自己操过多少心,反倒是他操心师父多一些。结果这一趟全给找补回来了。他师父本来看着就潦草,这几天熬下来,又仿佛沧桑了几岁。 趁着江五不在,邵凡安喝着药,又找机会跟沈青阳打探苏绮生。 沈青阳淡道:“江前辈说过,现在不是你关心这个的时候。” “就我这个状态,我想管闲事也管不了了。”邵凡安大口灌了口药,那味儿苦得他直抖腿,“我就是好奇,我这一巴掌也不能白挨啊。” 沈青阳经不住邵凡安来回来去地磨他,最后还是讲了事情的后续。 时间回到五天前,那时邵凡安和贺白珏被困竹楼,苏绮生突然出掌伤人,段忌尘及时赶到,救下了贺白珏,邵凡安重伤倒地。之后段忌尘和苏绮生缠斗,贺白珏向湿林里的重华弟子发出了求救的信息。 那消息是在外面守阵的沈青阳接收到的,事态紧急,但当时三位师父都还在墓中,他便立刻下去找人。 “你进了墓?苏绮生的墓?”邵凡安马上接话,“可他既然没死,那下头是座空墓?” 沈青阳摇头:“墓中有棺,棺材里葬了一具男尸。” 邵凡安惊道:“男尸?难道真是苏绮生?”他脑子里刚想起什么“借尸还魂”、“凶鬼附身”的民间鬼故事,沈青阳的下一句话便打消了他的念头:“事后江前辈曾提起过,说那个男尸身量和苏绮生大有不同,尸体并不是苏绮生的。” 当年苏绮生千方百计弄来一处风水宝地,在里头挖了座墓,还费尽心力设了阵来守墓,结果里头葬了其他人?邵凡安感觉脑袋都要不够用了:“这尸体会不会只是苏绮生拿来做假死的幌子?” 沈青阳道:“无法确认,不过那具尸体被葬在上好的楠木棺中,尸身完好。” 邵凡安打听苏绮生的事情,本来是想离真相更进一步的,结果那头没屡明白呢,这边竟又多出一条无名男尸的线索来。 邵凡安捏了捏太阳穴,继续问:“那之后呢?” 之后师父们得知竹楼这边出事,便飞身赶了过来。沈青阳紧随其后。可他们到场时却依然慢了一步,只来得及见到苏绮生脱离肉身的那一幕。 沈青阳面露几分疑虑:“那时候苏绮生在和段忌尘对招,明明稳占了上风,却一时间神情忽然大变,而后身上鼓起一道劲风,便直挺挺地后仰着倒了地。” 被附身的少年昏倒在地,苏绮生的元神行踪不明。 沈青阳继续道:“之后的事情,你差不多也算是知道了,前辈们为了尽快救你,强行布了传送阵,你被送到我师父这里医治,江前辈一直守着你,四师叔和代前辈没多停留多久又遇到了急事,便匆匆离开了。” 邵凡安听得脑壳直发沉,把整件事情重新捋了一遍,也就是说,第一点可以确认的是,苏绮生当年确实没有死,墓里面葬着的不知道是什么人。他诈死了整整十七年,最近再现了江湖,手底下养了一群鸟面人,到处抓年轻男人在试符咒。那符咒似乎是可以让他附身在别人身上,他伪装成少年人的模样,潜伏在巡诊的队伍里大半个月,最后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将邵凡安和贺白珏绑在一起,又故意将段忌尘引了过来,让他做“选择”。后来可能是突然发生了某些意外,苏绮生才会强行从丁小语身上离了魂。 邵凡安纳闷得不得了:“苏绮生的这一系列行为真的很令人奇怪,他究竟是想做什么?” 沈青阳摇了摇头,忽然又想起个细节:“对了,四师叔在竹楼里准备布下和重华相连的法阵时,还发现了另一处事先布好的传送阵。那法阵已经布置妥当了,但没来得及用。当时时间实在紧迫,并没有功夫细究。可现在想想,那法阵只能是出自苏绮生之手,也就是说,在他原本的计划里,他很有可能是想要把谁带走。” 邵凡安立刻道:“我猜是段忌尘,之前在村子里被鸟面人偷袭的那一回,他们的目标便是活捉段忌尘……啧!”他咂了声舌,越想越有些不明白,如果苏绮生是要抓住段忌尘,那又何必大费周章的非得折腾一出二选一的戏码?这目的何在啊? 他忽然想起“丁小语”那时还常常明里暗里的和他打探段忌尘和贺白珏的关系,顿时更加疑惑,心说苏绮生明显是一个心思缜密、心机深沉之人,总不能是闲待着没事瞎打听别人风月事儿吧? 这事情越想越想不明白,邵凡安琢磨得脑仁直疼,他毕竟没养好伤呢,注意力集中的时间稍微长一些就很容易产生疲惫感。 沈青阳让他躺回床上,又在他身上检查了一通,还问他疼不疼。 邵凡安实话道:“脑袋想得疼。” 沈青阳显出些许无奈来,伸手点了一下,问:“这里疼不疼?” 沈青阳的手正悬在邵凡安小腹上。 邵凡安脑子里还在跑苏绮生的事情呢,便随口答道:“肚子不疼。” 沈青阳收回手掌,神情变得严肃起来,说:“其实有一件事情,我之前一直没和你提起起,是因为那时你人事不省的,我一时没法确认。” 邵凡安抬起眼来:“什么?” “我昨天说你根基损伤严重,而不是完全被毁了,是因为你在被掌风击中时,有什么东西帮你挡了一下。”沈青阳眼神往下落了落,“就在你小腹的位置。” ?qq 2477068O21/ 整理制作?2022/05/04 21:32:51 第七十八章 入夜,临子时。 大晚上的邵凡安不睡觉,特意在床上盘着腿儿合眼打坐。他也没干别的,专门在等段忌尘登门来着。 从重伤醒来以后,连着两天了,每天早起,他身上的被子都被掖得严严实实的。他睡觉不老实的毛病自己知道,躺一宿还能捂着么严实,一准儿是有人夜里给盖过被子。他这次大病一场,都是江五在床边守着,可他师父又不是会半夜跑过来给徒弟掖被子的性子,他里外这么一琢磨,晚上可能还是有别人来过他房里了。 说是别人,其实是谁也挺好猜的,毕竟除了段忌尘,估摸也没人会做这么别扭的事情。 不过猜归猜,邵凡安也不知道自己猜得对不对,所以他连个蜡烛都没点,就这么黑灯瞎火的等呢。 夜已深,到处都是静悄悄的,弯月在枝头上悬着,院外偶尔响起一声清脆的虫鸣。 子时刚刚一过,窗外忽地起了轻响,一道白影从屋檐上跃下,一蹬再一踏,身手极其利落地翻窗而进,双脚稳稳落到地上。 段忌尘在屋中央转过身,眼睛往里屋望了一下,脚下抬起步子刚要迈,邵凡安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段忌尘。” 段忌尘迈出来的那只腿顿时定住了,肩膀微微抖了一下。 房内光线昏昏暗暗的,屋里两个人,一个站在外室,一个坐在里间,彼此间,谁也看不清谁的脸。 隔了好一会儿,段忌尘压低了声音道:“你醒了。” 那嗓音平平的,也听不出什么情绪来。 邵凡安闭着眼睛笑了笑,心说这不是句废话,嘴里还是应了个声:“嗯。”他这盘腿儿坐了大半天了,腿筋儿都有些麻,他两手扣着膝盖扭了两下身,调整了一下姿势,方才继续道:“你怎么偷偷摸摸的大夜里来?” 这句一说出口,段忌尘那头没吱声,他反倒是自己反应过来了——江五白日里的那一声滚,大概就是吼的段忌尘。 江五脾气冲,又护犊子,邵凡安又是在那样一种情况下受的伤,尽管罪魁祸首是苏绮生,可江五把怒火发在段忌尘头上,倒也是他师父的风格。 邵凡安自个儿唔了一声,紧跟着又找补了一句:“我师父就那个脾气。” 段忌尘站在原地,垂着眼睛看着自己鞋尖儿,看了好一会儿,才挺起腰来,又把两只手背到了身后,抿了抿嘴,道:“你……你感觉如何?” “挺好,好多了。”邵凡安实话实说,他坐得太久了,这会儿索性站起身,低头拍了拍自己大腿根儿,又道,“这两天能下床了,走动不成问题。”他确实恢复得很好,毕竟年轻,身体底子也好,每睡醒一觉,都能觉出身上更轻松一些。他想了一想,还吊儿郎当地补充道:“就是药苦了点。” 段忌尘抬头往里屋瞥了一眼,脚底下往前挪了两小步,道:“那便好。”他负着手,眼睛看了看地,又看了看黑黢黢的里屋,继续道,“你既能行动,那、那天亮之后你便随我回去吧,我……我院子那边……小柳把你房间收拾出来了。”他停顿了片刻,又飞快地道,“小柳可以煎药,也能照顾你。” 一听到小柳,邵凡安想起那个有日子没见的乖巧少年,立刻微微笑了一下,嘴上还是道:“怎么好劳烦人家。” 段忌尘背着手又往前搓了两步:“这有什么劳烦的。”他皱了皱眉,“再者说了,你住这里便不会给沈……给别人添麻烦了吗?你又不能一直住这儿,我……”他在里外屋相隔的门框这里停了下来,咬了咬下唇,又道,“你……你的功体……我会想办法治好你的。” 这下邵凡安没能立刻接话。 屋里安静了半晌。 段忌尘的手在背后背不住了,便分别垂在了身体两侧。指尖儿微微有些发颤,他用力攥了下手心儿,这时才听到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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