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看一眼右边看一眼,脑瓜子气得直嗡嗡。他最后转向段忌尘,目光在对方脸颊上停了片刻,确认脸上红是红了,好像还有些肿,但幸好没见伤口。 他收回视线,对段忌尘道:“你出去一下。” “我出去?”段忌尘显而易见是气得不轻,嘴唇都有点儿抖,“那他呢??” 邵凡安眉头皱起来:“你先出去。” 段忌尘胸口大起大伏了两下,看着邵凡安咬咬下唇,又恶狠狠地往他身后瞪了一眼,带着火气儿摔门走了。 邵凡安转过脸来,看了宋继言一眼,然后把刚才被祸祸得东倒西歪的椅子扶起来,长腿一伸,抱着胳膊往上头一坐。 宋继言脚下挪了半步,他立刻道:“你别动,就站那里。” 宋继言眼皮垂下去,脸也垂着,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宋继言,你自己说,你怎么回事?”邵凡安本来是被酒意醺得迷迷瞪瞪的,脑子沉得很,结果被师弟这猛一下的吓了个半死,然后又被打起来的俩人搅得鸡飞狗跳的,他现在脑仁都涨着疼。 宋继言站在那里不说话。 邵凡安看他这幅样子就想起他刚上山那会儿了,不爱说话,但心事很重。邵凡安顿了顿,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又道:“宋继言,你现在不肯说,以后干脆什么话都不要再和我说了。” 宋继言又静了半晌,抬起眼,忽地提起另一件事:“大师兄,那两年里……段忌尘的确用传音炉发过很多口信儿过来,都是给你的,我看到了,但是没有告诉你。”他眼底里似乎有什么情绪涌动着,“你当年说过,你不喜欢他,你不想再见到他,你是在说谎吗?” 这话一出,邵凡安一时之间竟然有些词穷。 他那时说的不是谎话,可他不知要如何告诉自己师弟,世事无常,人在变,人的心境也是随时在变的,不论结果如何,都是他的个人选择,宋继言在这件事上于情于理都不该瞒着他。 宋继言问他:“你可还记得那位李姑娘吗?” 这一句问得突然,邵凡安听得一时怔住。宋继言观他神色:“你不记得了,大师兄,这才过去六年,你已经不记得她了。” 六年……六年前,姓李的姑娘…… 邵凡安紧着琢磨,脑海里倏然闪过一张脸。他想起来了,是山下裁缝铺李老板家的女儿! 他一下子明白过来,宋继言为何忽然提到人家姑娘了。 他十六岁那年下山给师弟妹们赚伙食费,一开始也没跑太远,就在山下的福云镇里做做短工。他那会儿岁数虽然小,但脑子活泛,干活也利落,在镇上的裁缝铺里断断续续帮过半年的忙,裁缝铺的李老板对他赞不绝口的。后来他岁数大了些,赚钱的门路也多了,就不再做短工了,而是四处跑,有时候会在几个镇子里往来奔波的,做做走货生意,也给李老板供过稀罕布匹。 那李老板家有位闺女,不光长得貌美,人还能干,把她爹的店铺生意打理得有条有理的。可惜人太漂亮也不太好,有时候会吸引些街痞子上门骚扰。邵凡安和李姑娘也算相熟,也会拳脚功夫,就不止一次的帮过忙。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着,没过两年,那李姑娘自己登山门来了,说是要提亲,提自己的亲。 邵凡安那年才一十九,平时再机灵,遇见这场面也是懵了的,那李姑娘和他同岁,人敞亮得很,笑着问他愿不愿意去做上门女婿。那时师父不在山上,就三个师弟妹躲在门后偷偷地瞧。 他后来自然是红着脸给回绝了,李姑娘没再说什么,怎么上的山,就又怎么回去了。 那天之后,有好一阵子宋继言都特别黏他,跟前跟后的,他估摸着小孩儿是怕被丢下了,就说了句话哄人家。 “你说你哪儿也不去,谁也不喜欢,你说你永远都是青霄的大师兄。”宋继言一字一句地慢慢说,“当年是李姑娘,现在是段忌尘,段忌尘……不能是另一个李姑娘吗?” 邵凡安站起身来,和师弟对视了半晌,道:“不论发生什么事,我永远都是青霄的大师兄,这件事毋庸置疑。” “为什么……”宋继言脸上闪过一丝苦楚,“为什么是他,我……” “继言。”邵凡安把声音沉下去,“你做了错事,还打伤了段忌尘,我罚你去祖师庙跪祖师牌位,面壁思过。” 宋继言倏地扬起头:“我——” “师兄的话,你是不是不听了?”邵凡安攥了攥拳,他知道宋继言想说什么,但不能说。 宋继言神色痛苦地闭了闭眼,声音渐渐平复下来:“……是,大师兄。” 言毕,他转身离开。 邵凡安缓缓呼出口气,看着师弟推开门走出屋。出去的时候他在门口停顿了一下,还稍稍往左边偏了下头,然后才朝着山顶的方向走去。 邵凡安察觉到他这个小动作,便也走到门口往外看了一眼,结果这一看又是一愣。 段忌尘一身华服乱糟糟皱巴巴的,一点儿小少爷的贵气样儿都没了,头发也乱着,正抱着膝盖坐在门口左侧的台阶上。 邵凡安这露头一看,他也气哼哼地看了回来,眼睛气红了一圈儿,脸颊上也红肿着一小块儿,整个人看着又狼狈又委屈的,心里有气儿,还没地方发。 X 小 颜 y 第一百三十八章 邵凡安本来心情还有些复杂来着,这会儿冷不丁看到段忌尘一副失魂落魄的小模样,心里顿时一忽悠。 可能是段忌尘那样子透着一股惨兮兮的气恼,他到底没忍住笑,特意凑过去,蹲到人家身旁,还非得探着脖子瞅人家脸:“段忌尘,你跟这儿干嘛呢?” 段忌尘腾地一下站起身,低头看看他,又一板脸,二话不说,抬脚跑了。 邵凡安以为段忌尘被气跑了,自个儿刚蹲下身又站起来,起来的那一下子酒劲儿就有点冲脑门,他缓了缓,想着有什么事也明儿个天亮再哄吧,就转身回了屋。结果他前脚一进屋,后脚段忌尘又杀了个回马枪。 段忌尘手里端着盆水,气呼呼地跟进屋,把盆往桌上一撂,又拿了帕子哗啦啦一沾水,然后不等邵凡安有所反应,就拿湿帕子糊上了他的脸。 “唔。”那水应该是刚从井里打上来的,冰冰凉,邵凡安人都懵了,跌坐在床边上,让段忌尘在脸上瞎胡噜了好几把。 关键段忌尘不光给他擦脸啊,还可着劲儿给他擦嘴。 “好了好了。”邵凡安把他的手扒拉开了,自己就着湿帕子好好搓了把脸,然后看了他一眼,起身去水盆里投了把帕子,过遍水再拧干了,又往他身前站了站,“你脸侧过来,我看看肿了没有。” 段忌尘气得跟什么似的,倒还听话,绷着小脸儿还是把伤到的地方露了出来。邵凡安抬着他下巴尖儿仔细看了看,脸颊确实有些肿,但肿得不严重。他把蘸了凉水的湿帕子敷到伤处,嘱咐道:“回去拿凉水敷一敷,睡一觉明天应该就能消肿。” “邵凡安。”段忌尘梗着脖子杵在那儿,杵了半天才开口,说话口吻还颇为严肃,“我很生气。” 邵凡安下意识想笑,忍住了,心说我看出来了,你连头发丝儿都在生气呢。 他想了想,道:“继言打了你是他不对,我代他向你道歉,我也罚他去面壁思过了。” “我不是气这个!要不是你拦着,就凭他的身手,哪儿有本事能伤得到我!”段忌尘胸口起起伏伏的,眼睛瞪过来,眼尾挑得高高的,一开始看着还是挺凶的,“他、他亲你……他凭什么亲你!!还趁你睡着了偷偷地亲!他这人……好生不要脸!品行不端!他若不是你同门师弟,有你护着,我定然——” 段忌尘越说越气恼,想说“定然揍得他满地找牙”,话刚出口,自己却是噎住了。 宋继言再大逆不道,再龌龊无耻,到底还是有邵凡安这个做师兄的护着。 邵凡安不光护着他,还能代他道歉,因为人家两个是从小到大的同门师兄弟。 那他呢?他很生气,可他拿什么身份生气呢? 思及此处,段忌尘一腔怒火顿时泄了气,烧无可烧,可火苗子还是没灭,就那么半死不活地干熬着。一时之间,他心里又酸又涩的,还空空落落的没个底。 “我生气。”段忌尘半拉脸颊火辣辣地疼,心里还觉着委屈,他忍了又忍,终究还是忍不住问了出口,“邵凡安,我……有生气的资格吗?” 段忌尘站的那个方向,对面刚好对着窗棱上的烛台,烛光闪烁,那一圈儿融光映在他眼睛里,显得他眼睛特别地亮。 有一刹那,邵凡安猛地心悸了一下,心神都跟着晃了晃。 他自己愣了一下,然后回过神来,有几分无奈地笑了笑。就说不能让段忌尘跟他一起回青霄吧,这不经意间也太容易被带着跑了。 段忌尘还紧巴巴地等着他回话呢,他抓抓头发,又重重拍拍段忌尘肩膀:“你是小孩儿吗?怎么天天气这个气那个的。行了,很晚了,回房休息吧,记得敷脸。” 他把段忌尘连送逗带哄地送出门,自己梳洗一番,也歇下了。 木窗外,一轮圆月挂在高枝儿上,邵凡安瞧了片刻,合上眼。 有些问题,他心里不是全然没有答案,只不过现在不是说出来的时机,师父那边大战在即,决战时刻就在明晚了,无论如何,他都想先等到那边的消息。 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早,邵凡安起床准备出门晨跑,在门口拉筋动骨时,隔着大半个院子看到段忌尘。一宿过去,段小少爷脸上那块儿红痕是去得差不多了,可眼下多了俩黑眼圈儿,瞅着像是没睡好。邵凡安遥遥看他一眼,他还背过身去了,看着似乎是气还没消。 没过多会儿,祝明辰和祝明珠也出门打水洗漱了。平时这个时候,宋继言会催着他俩去晨修,可这时人没在,祝明辰左右看看,疑惑道:“大师兄,怎么没见到二师兄的人?” 宋继言在祖师庙那边应该跪了一夜,邵凡安心里有些惦记,便对小师弟道:“你二师兄在祖师庙跪着呢,你叫他回来吃早饭,吃完让他回屋补觉。” “什么什么!!”祝明珠一听这个,立马就精神了,“二师兄怎么了?他居然还有挨罚的时候吗?!哈哈那我也要去看看,让他平日里老对我凶着脸。” 祝明珠乐坏了,拉着祝明辰就往山上的祖师庙跑,高高兴兴去瞧宋继言的热闹了。 段忌尘频频往这边侧脸看,但明显还闹着小别扭,邵凡安一看他他就别过脸。 邵凡安暂且没去管他,吆喝来了大王,按着以往的惯例绕半山腰晨跑。 一上山路,没跑两步,狼影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蹿了过来,哼哼唧唧的,也迈着小步子跟着一起跑起来。 邵凡安那会儿正跟心里琢磨呢,什么时候和师父那边联系一下,又怎么告诉小师弟小师妹师父到底做什么去了。这俩问题在他心里转了一个来回,他刚好跑到后山上。狼影追在他脚边上,模样乖乖的,时不时拿尾巴轻轻扫他小腿一下,他伸手揉揉狼影毛茸茸的耳朵尖儿,又在心里想,回去要不还是先去哄哄小少爷…… 恰在此时,一道巨响,从山顶的方向传来。 什么动静?? 邵凡安一惊,急忙抬头朝那个方向望去,只见整座青霄山上忽然被巨大的青纹笼罩住。 那青纹上的符咒,如被疾风吹皱的湖水般猛烈波动,青光顿时大盛。 雷障开启! 邵凡安心脏猛地一颤,心中升起一道极为不祥的预感。 雷障开启了,但不知为何,却没有引发任何天雷。 下一刻,一直紧跟在他身边的狼影倏地凭空消失,紧接着,山顶那边传来阵阵异动。 山顶,祖师庙?! 邵凡安暗道不好,朝着山顶狂奔而去。 X 小 颜 y 第一百三十九章 宋继言在祖师庙跪了一晚,祝明辰和祝明珠现在极有可能也正在山顶,邵凡安心急如焚,火急火燎地从后山往回赶。 山顶处时不时会传出激烈的打斗声,偶尔还能听见狼影愤怒的嘶吼声。 段忌尘也在那里! 邵凡安一刻都不敢耽搁,跑过他的小院子时,一个小轻功翻进墙里,朝着院墙的方向打出一道符去,而后蹬墙借力,一个旋身攀上屋顶。此时一道破空声从背后响起,他头也不回,脚下不停,反手一握,抓住被他召来的符伞,迅速背到背后,然后抄了近道,从房顶上飞身跃到通往山顶的小路上。 顺着这条小路一直向上,跑不了多久,眼前便隐约现出祖师庙的青瓦房顶。 青石瓦上,立着一头巨大的狼影。狼影周身冒着黑烟,前爪伏低,弓高脊背,是一个伏击的姿态。邵凡安心中万分紧张,下一刻,狼影低吼着向下扑击而去,他的视线下意识随之移动,紧接着,便见到了一个半身浴血的男人! 那男人立在祖师庙前的空草地上,身负重伤,一头长发花白如雪,可容貌却依然年轻,还保持着青年的模样,一张脸被血染红了一半,另一半的五官对邵凡安来说,半是陌生半是眼熟。 陌生是因为邵凡安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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