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生。 那真是荒谬的妄想,我想我那时一定是昏了头。 幸而现在我已经醒了,也该回到我该去的地方,也许冥冥之中你还是怜悯我,因此才在这最后的时刻对我说了这些——你不会知道我有多欣喜,早在你认识我之前我就深深地记得你,早在你肯与我多说一句话之前我就已经开始迷恋你,只是我从未想过你会如此慷慨,能对孑然一身又破落不堪的我伸出手来,那一刻我发誓我真的很想牵住你,可……那会弄脏了你。 我手上都是血和泥。 还是就这样吧,你就当是我狠心绝情、是我不识抬举,带着对我的怒和怨回到你自己的世界里,往后也不要再打听有关于我的音讯,也许这样你就会少一些负累和伤心——以后?以后……那都不重要了,想来即便几年后你意外听闻了我的死讯也已不会太痛切,毕竟一切都已时过境迁,我也不会被人记得那么久的。 但我其实也有一点遗憾——当然我知道这是我太贪心了。 可是如果这就是我能见你的最后一面,那我其实也想就那样一错到底地告诉你…… ……我爱你。 那个夜晚多么冷清啊。 冬春之际的夜风萧索得过了头,似乎比腊月里还要凛冽,她的背影早已远得看不见了,只有他仍沉默地站在原地,冰冷的夜露打湿了他的衣服,他却似乎感觉不到,黑夜一样深沉的眼睛有些空洞,或许是感到太疼痛了吧。 他在那里站了多久?两小时还是三小时?没人知道,总之到最后连云后的月亮都不肯再照亮他了,只有什刹海柔情的水波在与他一同怀想这最后一个有她在的夜晚。 渐渐地他也有些出离,连流血的伤口都无法拉回他的神思,脑海中仍一遍遍回放着她玫瑰色的裙摆和醴艳生动的眉眼,有时想着想着手就会下意识地攥紧,也不知是不是他的疼痛再次加剧了。 ——直到后来这最后一寸净土也被人侵扰毁坏了。 夜色最浓暗时他的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整齐而肃穆,显然是训练有素的士兵或警察才能发出的;他深吸一口气回过头去看,果然看到一群军警手持枪械站在他身后,个个面无表情,像是收割生命的鬼魂亡灵。 “徐冰砚少校?” 为首那个人对他出示了一张批捕文书,声音刻板得没有一丝起伏。 “你被指控有借职务之便伙同洋人盗取国家矿产的嫌疑,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第73章 匆匆 “兴许……帝国真要保不住了。”…… 那天之后白清嘉就生了一场病。 其实并不严重, 只是寻常的发烧,全赖她那晚吹了太久的风、着了凉;可她却好似难受得紧,纵然她母亲为她找来了最好的医生诊治也依旧不怎么见好, 后来就算热度退了人也一直昏昏沉沉的, 接连好几日都病在床上。 她一直在睡, 一天中有一多半都陷在梦里, 难得醒来却又在发呆,眼神空空荡荡的, 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其实还能想什么呢? 无非是想那个人和那晚他对她说的那些话罢了。 她从没经历过这种事。 从没主动向一个男人示过好,从没当先对一个男人动过心,从没试过把自己的尊严和热切一股脑儿都交出去,也从没被一个男人给过难堪……现在这些忌都被他一个人破了, 她什么也没剩下。 这实在太荒谬太离谱了——她怎么会完全看错一个男人的心?人家明明没有多么动感情,偏偏她自己当了真,还以为他有多喜欢她、以为他有多愿意陪着她胡闹。 现在好了, 她的面子里子一并丢了个干净, 简直令人羞愤至极,同时……也伤心得要命。 说到底她也还只是个小女孩儿罢了……才22岁, 虽曾有过一桩乱七八糟的婚约和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追求者, 可却从未正正经经地爱过什么人,更别提豁出一切地去跟人陈情了。她把自己最纯粹的悸动和最干净的爱意全都给了他,在这两年间一颗心都始终跟着他起起伏伏,一开始是为他偶然的触碰而心跳不止, 后来哪怕只得到他一张简短的字条也能满足很久……动心动得太过认真了。 如今她只庆幸那晚自己还没来得及把更多傻话说给他听,譬如说她对与日后如何他妹妹相处的考虑,譬如说她对他们婚礼的设想,譬如说她对未来购置房产和布置家里的计划……倘若当时她连这些都说出口了场面又会有多尴尬?泰半会惹他发笑吧。 她蜷缩在被子里, 连脸都不肯露出来,像个蚕蛹一样裹着自己,可恨的泪水不经允许便一个劲儿地往外流,折磨得她眼眶干涩头疼欲裂、连枕巾和被单都变得又湿又冰了;她还一直在发抖,也不知道是出于痛苦还是恐惧,抑或只是因为发烧而感到寒冷,总之所有人都吓坏了,只怕她的身子出大问题。 幸而西洋人的药物还是可信的,她被强制打了几瓶药、热度总算渐渐退了下去,只是意志一直消沉着,每天还是待在床上不起来,整个人很快消瘦了下去。 她父母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哄她开心,也就秀知机灵些,深知徐家的那位军官乃是治疗她一切郁闷的灵丹妙药,遂一直想法子在小姐面前说起他来哄人开心,可惜很久都没找到话头;后来有一日她找到了,是报纸上登了有关于他的消息,说是……说是犯了大罪将被政府拘捕、后来却又勾结南方势力逃逸了,如今已不知所踪正在被通缉…… 秀知慌了神,简直吓坏了,当天一拿到报纸便火急火燎地想奔上楼拿给自家小姐看,无奈半路却被白老先生拦住了。 那段日子南方的战况颇有几分不妙,导致白宏景的心情也难免有些阴沉,彼时只皱着眉冷冷地扫视了一眼版面上小小的通缉令,随即就不甚感兴趣地移开了目光,一边看着其他有关战局的报道一边吩咐秀知:“清嘉还在养病,你安心照顾她,不要在她面前说些闲话惹她烦心。” 这番敲打的意思十分鲜明,分明是不想自己金贵的爱女跟那位被卷入风波的破落军官扯上干系,秀知都明白的,当时只低着头默默地应了,可等后来进了小姐的屋子却还放不下心,总觉得她该知晓这件事,于是就大着胆子试探地开了口,说:“小姐,徐三少爷他……” 哪料刚开一个头就被他们小姐硬生生打断了。 “别说了,”她甚至没有抬一抬眼皮,只一直侧着身子看着窗外,美丽而消瘦的面容染着冷清与漠然,好像对那个男人再也没有一点兴趣,“一个无关紧要的外人而已,往后别再跟我提他。” 啊…… 秀知愣住了,完全没料到小姐会是这般反应,明明她生病之前都还是好好的,那晚去赴宴之前还眼睛亮亮地一直说着有关那位军官的事,这才几天功夫,怎么就…… 秀知心中深感怪异,至此才终于猜到小姐这场来势汹汹的病泰半也跟那位军官有关,兴许是起了什么争执、生了什么龃龉;她有心想开解人两句,可惜彼时对方神情坚决,俨然一副要跟对方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令她也没法子开口了。 遂只好讷讷地应:“……是。” 两天后白小姐终于从房间里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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