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会同云川十万精兵,奇袭并州,逼得齐军回防,在竹河和红叶谷一带,拉锯了足足两月…… 八月里,战局突然逆转,齐帝萧呈在阵前突发疾病,晕倒马下,齐军军心大乱,不敌赫连骞,退守信义以南的九龙镇。 至十月,裴獗陆续收复古邑、丹郡,鸣泉一带,并亲率大军驰援淳于焰,力破并州,将齐军赶回恒曲关内。飹 这几个月里,数次传出齐君病危的消息。 真真假假外界不得而知,但受此影响,齐军军心不振,难敌大雍军疯狂反扑,一败再败。 至此,并州入大雍版图。 除淮水以北的安渡军辖地,大雍国土已尽数落于裴獗之手…… 历时九个月,乱局基本平定。 与其说温行溯拥兵十八万,兵围新京,得旧派臣众和世家鼎力相助,占尽优势,倒不如说是温行溯及他的安渡军已经被敖七、裴獗、淳于焰三路大军包成了一个夹心饺子。 只不过饺子下了锅,却没有人敢点火。飹 因为温行溯的手上,有一颗对裴獗而言绝对致命的棋子…… 又或说人质。 温行溯从未用冯蕴要挟过裴獗。 裴獗也从来没有相信过冯蕴会造反。 新京对峙的大半年里,敖七数次派人传信,以皇太子裴隽的名义,以“母舅”相称,想找温行溯和谈。 温行溯拒绝。 对裴隽声声盼母的恳求,温声相劝。飹 只告诉裴隽,舅舅和母亲,只是想给他更好的。 还说,母亲只会有他一个儿子,父亲却会有无数个…… 敖七气得在宫里骂娘,反倒是瑞宝,冷静地劝他,“你我都知道,母后不会造反。阿舅所言,只是想扰乱我心,不必在意。” 敖七看着七岁的瑞宝,想着生死不明的冯蕴,抱着孩子,一遍遍对他许诺。 “臣答应过皇后,一定会护殿下周全,臣说到做到,只要有臣一口气在,温行溯就攻不破皇城。” 瑞宝点点头,替敖七擦眼泪,然后也跟着哭,说想娘。 孩子表现出了超乎年纪的睿智和冷静,可越是如此,越是让远在信义的裴獗,心如刀割。飹 一家三口,分隔三地。 他没办法哄慰儿子,儿子还要反过来安慰他。 裴獗在并州,在淮水,在淳于焰面前,咬牙发誓,“若温行溯落于我手,定要五马分尸,不得好死。” 在此之前,裴獗也曾遣使到安渡军大营,好言好语地表示,大雍可以迁都西京,将信州五郡包括安渡割让给温行溯,与他隔白河而治,互不侵犯,可立盟约。 只有一个要求,归还冯蕴…… 温行溯不复一言。 他很平静。飹 平静地看着裴獗发狂。 在失去冯蕴的九个月时间里,只字片语都没有,也得不到她的半点消息,这足以逼疯任何一个男人…… 不过,让温行溯也没有想到的是,数次传闻要“驾崩”的齐帝萧呈,居然也派了他的恩师,太傅燕不息夜渡淮水,在营里促膝相谈…… “齐君独钟情于冯十二娘,大王可尽开条件,皆可相商。” 一句话,将意图说得清清楚楚,也十分恳切。 齐国皇帝只要冯十二娘,只要给人,温行溯可以随便开条件。 接着,燕不息又开始用他三寸不烂之舌,合纵连横。飹 “容老夫卖一卖这张老脸,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大王与齐君自小相识,当年皆在老夫门下读书,以兄弟相称,感情甚笃……有这样的基础,何愁不能为谋,共治天下?” “大王可与齐君歃血为盟,联齐伐雍,事成之后,你二人隔江而治,一南一北,江山共享,合作永赢,名垂青史,基业万年……” 这样的大肉这样的饵,足以诱惑得人唾液长流…… 温行溯仍然不为所动。 从始至终,没有人得知冯蕴的消息。 他就像在众人心里扎了一根针,只用一句“今生我和腰腰同生共死”,足可以让他们投鼠忌器—— 大雍内乱从定局,变成僵局。飹 - 眼看四季轮转,庭院里的树叶儿又落了,天气渐渐转凉。 冯蕴心急如焚…… 外间发生的事情,她知之不详,温行溯隔绝了她的信息,但时间在等待中日复一日地过去,她犹如困兽。 温行溯用来囚禁她的小院,很华丽,很安静,衣食也都足够精美,就像养了一只金丝雀,给她最好的,但笼子永远不开。 她的身边没有一个熟悉的人。 来来去去都有人看守,寸步难行……飹 起初冯蕴会讽刺,自嘲,发疯,甚至痛骂。 时间长了,她便不再说话了。 温行溯得了空,便会来瞧她,而她一日比一日沉默,也一日比一日憔悴。 脸儿小了,眼睛深了,身子也清瘦了许多,温行溯看得都忍不住落泪,一次比一次伤感。 往日兄妹相聚,赏花饮茶,有说不完的话,腰腰的眼里,也总是噙着笑的。 这让他每次回长门的步伐,都格外的轻盈,快活……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沉重、不堪,痛苦渐渐噬心的呢?飹 那个午后,腰腰因为笞刑他的母亲,来找他道歉。 他们年少时一起拥抱过黑暗,知道黑暗的滋味,可她已经不记得心疼他了。 那条回家的路,也终是逐渐变窄…… 温行溯伸手去捋她头发,双眼深渊似的。 “为何要折磨自己?” 冯蕴看着他,不说话,眼里一点情绪都没有。 温行溯:“你竟恨我至此。”飹 冯蕴低笑,看着自己的指尖,拨弄衣角,不回答。 她被关在院子里太久。 温行溯允许她活动的范围也太小。 还会时不时地搬家,不让人找到她,也一次次断绝她逃跑的路…… “腰腰,你明知,我看不得你这般……” 他来拉她的手,微微屈膝蹲下来,仰头看她,双眼虔诚。 “我带你走好不好?走得远远的……”飹 冯蕴问:“你要的不只是权力吧?皇图天下,江山美人?我看未必。” 这件事她已经思考了很久。 要江山吗? 裴獗如何夺得的晋室江山,温行溯是参与者,熟门熟路。 但她从温行溯的身上看不到热切。 要美人吗? 她就在他的手上,要得到她,轻而易举。飹 但他恪守礼节,保持分寸,并不碰她。 冯蕴看不懂。 温行溯也不给答案。 “腰腰,不用想明白。越是明白,越是束缚。” 从这天以后,温行溯对她的看管,改变了一些。 仆女会主动找她说话了。 说天气,说衣饰,说院子里的花花草草,为她添了三只小猫,甚至会找来伎人为她唱曲,他试图让她恢复一些活力。飹 冯蕴只会问:“裴獗呢?让裴獗来看我。” 气氛就会诡异的安静下来。 裴獗就像一个禁忌词,没有人敢提。 冯莹便是这时候找上门来的。 第598章 大结局(八) 那是一个晴日。绘 冬天里出太阳,总是有几分喜色的。她却一身孝衣,帷帽素白,整个人瘦得纸片一样,风一吹,轻纱瑟瑟,看上去阴沉沉的。 “阿姐,你过得好吗?” 冯蕴看到她,忍不住笑。 冯莹不来,她几乎快要忘了。 她和温行溯才是一母同胞,都是从陈夫人的肚子里爬出来的。 “娴贵妃不在齐宫养尊处优,跑到我面前耀武扬威做什么?” “母亲死了。”冯莹仍然轻言软语,听不出半点情绪,可恨意分明就刻在调子里,连呼吸都是憎恶。绘 冯蕴意外地挑眉:“是吗?” “死在地牢里,自尽的。” 冯蕴倒是没有料到萧三会这么做。 但同情心,自然是没有了。 她看着冯莹,露出一丝笑容,“求仁得仁。” 冯莹没有生气,也没反驳,眼里添了几分怨毒。 “父亲也死了。”绘 冯蕴脸上的笑,略略敛住。 她看着冯莹,“怎么死的?” 冯莹从袖子里取出一封信,递给她,“你害死的。” 严格来说,冯敬廷是死在他的小妾——金双手上。 死前,他还做着当国丈的美梦,到处去找人游说,世家故旧,昔日同僚,试图规劝温行溯,救回冯蕴…… 一个乱世里的小人,原本起不到什么作用,温行溯也不会太在意他。 可坏就坏在,冯蕴告诉了他……温弦的死亡真相。绘 那是温行溯的父亲,对少年时的他,影响最深,至亲至爱的父亲。 冯敬廷因为一张俊俏的好皮囊,占尽了好处。 也是因这一副好皮囊,与陈氏勾搭成奸,最终害死了温铉…… 冯蕴惊讶得许久没有回神。 不是因为冯敬廷那窝囊又罪恶的一生,而是金双和银双…… 她们居然都是温行溯的人? 有种无名之火,发不出来。绘 她和冯莹对坐了许久,也沉默了许久。 冯莹说:“我是大兄唯一的亲人了。” 冯蕴看着她笑,“这种一般都会死得很惨。” 冯莹冷笑,“要死,你也会死在我前头。阿姐,我会拉你垫背的。” 冯蕴看着她帷帽轻纱下,幽幽泛眼的面容。 不想理她。 冯莹这个人,装淑女,装贤惠,竭力扮演温良恭谦,装来装去,也什么没有得到。绘 她太恨了。 “阿姐知道吗,我就喜欢看你沦为阶下囚,跌落尘埃的模样……”冯莹看着冯蕴憔悴的脸,嘴角勾起冷笑,满是快意,“瞧瞧你现在,还高贵吗?还骄傲吗?还不可一世吗?皇后娘娘?” 这些话有些耳熟。 仿佛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冷宫。 那时候,冯莹便这样站在她面前,用最温柔的语气,说最恶毒的话,一字一字,如同锋利的刀刃,割在她的心上。 好在,现在的冯蕴听着,毫无情绪。 有的,只有嘲笑。绘 “我以为你只是心术不正,没想到,你还愚蠢,无知。怎么?你以为你哥会替你撑腰?” 他说的你哥。 冯莹笑了起来。 对她和温行溯的反目,冯莹乐见其成。 “很痛苦是不是?被爱的人抛弃,背叛。阿姊,这世间因果循环,都逃不掉的……每个人都会为自己所做的付出代价。” 她眼里闪动着兴奋的恨意。 冯蕴倒是认同这话。绘 “所以,你是被萧三抛弃了?哦,他还害死了你的母亲。啧啧,可怜呢。” 戳冯莹的肺管子,她很会。 冯莹果然变了脸色,呼吸都沉了,咬牙切齿。 “萧三会有他的下场,你也一样,你们都不得好死。” 冯蕴笑斥,“一条命罢了。怎么死,不是死?” 冯莹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阿姐,死和死,是不同的。有时候,活着,甚至不如死……” 她笑得很开心,“我会把你卖给穿州过府浪迹市井的百戏伎人,他们会把你精心打扮后装在特制的罐子里,只露你这张曾经尊贵无比的脸,或是把手脚割去,变成一个拥有美丽头颅的侏儒,走街串户,被人争相观看,拍手叫好……”绘 冯蕴勾了勾唇,“狠。” 冯莹:“你求饶啊?求饶我说不定就大发慈心,让你死个痛快……” 冯蕴撇了撇嘴唇,冷冷一笑。 “你为什么不这么做呢?是你不想吗?” 又威胁又恐吓,无非是不敢。 “你敢碰我一个手指头,你那好兄长能生吃了你,信不信?” 她的镇定和尖刻,让冯莹无端恼火。绘 因为她没有说错…… 温行溯不会允许她动冯蕴。 她恨起来,恨极了。 一个,两个…… 为什么所有的男人都要向着冯蕴,为她发疯? 冯莹羞恼攻心,看到冯蕴脸上的笑,明明瘦了,憔悴了,还是像个妖精一样,媚里媚态…… 就是这张脸,专勾男人魂的……绘 冯莹想到萧呈,想到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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