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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到了。” 曲来疏潇洒的下车,他步履从容风度翩翩,完全不像一位年过三十的中年男子,那俊美的面孔在阳光下完美无瑕,举手抬足间的风流气韵又不知晃了多少人的眼。 他与尚书走进去,坐在堂上,自有丫鬟上前斟茶递水。 只是这太傅府上的丫鬟与旁的不同,一个个玲珑身段年轻貌美,偏脸上、身上不带半点脂粉气,而这偌大的庭院更是只有松柏,无一朵花香。 门生们登门时会刻意赞一句老师好风骨,但是只有少数人知道,这完全是因为曲来疏不耐花香。 然,今天还真有点意外状况,上前递茶的丫鬟中混进来了一个生客,尚未进屋便被管家逮了个正着,一看到那小姑娘脸上的胭脂顿时皱起眉来:“等会,谁让你抹这玩意儿的?!” 小丫鬟模样俏丽,玲珑身段,被他一吓顿时眼泪汪汪,连连告饶,目光却忍不住往堂内瞟。 一看又是个自作聪明想爬床的丫鬟,管家的脸顿时都黑了。 “怎么回事?”曲来疏难得有闲情逸致的问了一句。 管家忙将原委告知,又说:“奴才这就处理——” “等会。” 曲来疏突然招了招手,淡笑着道:“让她进来。” 管家微微一愣。 您不是最不耐烦花香脂粉味,半点都受不了吗? 尚书有些意外,曲来疏喜欢这种扬州瘦马?不应该啊。看惯了公主那样锋芒毕露的艳丽夺目,小丫鬟这种气质模样着实显得寡淡无味。 这时候,这颇有心机的小丫鬟已经怯怯的走过来,微微福身行礼,媚眼如丝的看着他,娇滴滴的喊了一声:“大人。” 曲来疏冷淡的看着她,似打量似捉摸、不见喜怒,“过来。” 小丫鬟有些雀跃难耐,心脏怦怦直跳,却也畏惧这个深不可测的男人,踩着小巧的步伐柔弱的迎上去,伸出手欲要攀附曲来疏。 她一靠近,令人作呕的花粉味扑面而来。曲来疏冷淡的脸色骤然一变,抬脚便将人踹了出去,这丫鬟尚未碰触到他便甩出去足足一米远,摔在地上发出“嘭”的响声。 紧接着,是惨叫。 没料到他翻脸如此之快,管家和尚书都吓了一跳。 曲来疏的脸色阴沉的可怕,眼底结冰薄唇紧抿,他拍了拍衣袖仍旧不见痛快,似还能感觉到那股恶心的气味在周身萦绕,男人厌恶的看了一眼地上的丫鬟,道:“处理掉她,我去更衣。” “是。”管家连忙应下,半点不敢去看他的脸色,大人的喜怒无常,着实令人胆战心惊。 曲来疏是足足换了两桶水沐浴更衣,才觉得稍微好受一些。 他闭了闭眼,呼吸渐渐缓下来,这丫鬟上前,尚未触碰到已经令人给予作呕。他终于确定,他对花粉仍旧没有容忍度。 但是唯独那个娇艳如火的小姑娘仰头挑衅时,似乎连扑面而来的香气都可以容忍,让人能够通过刺痛来保持清醒,但是…… 曲来疏的喉咙微微滚动,他想,唯一的副作用便是在公主面前,疼痛会化为另一种兴奋剂,让他渴望更多。 也只有在她面前,会有这张奇怪的欲望。 不过无妨,他有的是时间和她慢慢纠缠,然后将她牢牢地掌控在手心里,去用心的体会、探究这种陌生的欲望到底是怎么回事。 - 户部尚书贪污受贿被撤下去了,移交大理寺审问,而户部却在一夕之间落入了公主的手,消息出来后一石激起千层浪,然而公主干政势在必行,愣是全给压下去了。 不服?憋着。 楚瑜君被带到户部的时候,听着众人的议论,还觉得神情恍惚不可思议。公主干政?自古以来都没有这样的道理,就算她地位尊崇,可她是个女人啊! 就像她,即使重活一世,想要改变人生还是要依附强者…… 安定公主那种活法,是她无法想象的。 她手足无措的站着厅堂,茫然的想着这些,不多时就见一宫人走出来,看了她一眼,道:“公主唤你进去。” 短短几日,户部关于前尚书的一切都已经都清理一空,楚瑜君走进去的时候便嗅到一股淡雅的香气,抬起头来入目是一抹金色,那至尊之色的宫装穿在她的身上显得格外尊贵大气,凤钗华贵,衬的艳丽的面孔令人不敢直视。 楚瑜君跪下行礼,内心已经怯了三分。 阮棠放下手里的账本,唤她起来,只问:“这次整治贪官,你的功劳不小,想要什么赏赐?” “赏赐?”楚瑜君先是一愣,随即脸色古怪,激动的情绪涌上来,她惨然一笑:“这次庭上作证,害的我父亲被降职,我被家法打的皮开肉绽关起来不能出门,更是成了一家人的眼中刺肉中钉,能有什么赏赐换的回来……” 她激动的要上前,触及到阮棠的眼神时迅速冷静下来,后退一步跪下来,“臣女失态,请公主恕罪。” 事实上,如果不是她主动送上门去招惹七皇子,亦或者不将黑锅推到她父亲身上的话,不至于落到今天这步田地,但是显然这种场合,没有人会和她掰扯这些无用的问题。 阮棠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隐忍又委屈的模样,道:“你父亲被降职,又不是毁的你的官场路,你都能站出来作证了,也上过金銮殿见过大世面,就没想过自己为官改变这一切?” 楚瑜君身体一震,瞳孔放大,呐呐不能言:“公主……公主请莫要取笑臣女,女子怎么能为官……” “本宫不是女人?”阮棠挑眉,指了指手里的账本,又指了指这偌大的户部,慢悠悠的道:“这里、整个大盛的国库、土地、赋税、户籍等等还不是都握在我的手里。” 楚瑜君低声:“公主地位尊崇,自然不同……”只是,这话连她自己都无法说服。 “你有上一世的记忆吧,肯定不是表面上看起来这么小,怎么看一副天真愚蠢的样子。”阮棠语出惊人,一个炸弹丢过去,在她惊骇的神情下继续往下说:“慌什么,早就知道你的底细了,你家里不知有多少本宫的内应,耍的那点小聪明本宫会看不出来?” “原来你早已……”楚瑜君脸色煞白。 “你现在在想什么,应该是害怕被当成异类烧死吧。” 阮棠说完,楚瑜君的表情已经证明了她的猜测无误,顿时对原着“黑化女主”的形容无语,黑化后都能蠢成这样,上辈子得成什么样啊? 她道:“我若是想你死,现在还和你绕什么口舌。你既然有上一世的记忆,为什么就没想过走出桎梏你的小天地,利用先知闯出一片天呢。” 楚瑜君小声:“……我试了。”她不是利用先知勾搭七皇子了吗,可惜弄巧成拙。 阮棠终于不耐烦,她敲了敲桌子,道:“行了,能说的本宫都说了,你现在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是随便和本宫要个赏赐,是嫁给哪个王公大臣之子还是让你爹官复原职,本宫都满足你,自此了结以后本宫也不会再干预你; 二是不辜负你的先知,你爹降职你升迁,留在本宫身边为女官,若能立下汗马功劳,未来必不会亏待你,你自己选。” 她想收揽这个重生女主,原因就是她看原着时很多剧情都是一笔带过的,但是对于楚瑜君而言却是亲身经历,她能给她提供很多有用的信息,可用。 至于穿越女兰贵妃那边,就交给阮侨去收揽了。 楚瑜君足足愣了一炷香的时间,最后像是突然醒悟,疯了一般的抓住这个机会,她要留下来。 她不想再过任人宰割的生活了。 然而,阮棠的先知科技部门刚收下女主这员大将,就迎来了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 “什么?抄家的时候才抄到不足一个亿的白银?”阮棠一拍桌子,“账本上可是四亿两白银,打折也没打的这么多的吧,其他的银子哪去了?” 阮棠简直炸毛。 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要入国库的,未来都是本宫的钱! 被委以重任负责此案的阮侨的声音无波无澜,叙述却格外清晰有序:“程盛招了,剩下的钱都用在打通官场各关节上面了,换句话说,账本上这四亿白银——” “户部上下,乃至六部、地方官都起码有一半官员一起贪了这笔钱。” 这贪污腐败之风,可真是大到令人咋舌。 阮棠的脸沉下来,她冷静的道:“官场混乱到这种程度,我怀疑国库里的钱怕是数目也对不上。” 太子沉吟片刻,道:“明棠,你需要一位合适的心腹来为你打理户部。” 因为阮棠学的是帝王之道。 她要学如何用人,如何权衡,而不是亲自上阵去处理这些旁枝末节。 对于上位者而言,慧眼识人的本事远比亲自动手去做,要来的重要的多。 阮棠点点头,亦有此意。 她敲了敲桌面,对七皇子道:“七弟,尚书贪污一案你继续往下查,这些大贪小贪昧下了多少钱,让他们给我吐出来。” 阮侨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臣弟必竭尽全力。” 阮棠突然看向楚瑜君,问:“小楚,你有没有合适的人才推荐?” 楚瑜君一愣,她认识的都是闺中密友,一个个向往着如何嫁给王公贵族,哪个都和人才不搭边啊。 随后才一个激灵想明白,公主是要用她的先知。 她想了想,灵光一闪:“公主,您可知道今年科举的探花郎?” “探花?”阮棠倍感嫌弃:“连状元都是萧子淇那种咸鱼,探花能有什么出息。” “不是的!” 楚瑜君对“咸鱼”这个形容非常赞同,但还是实话实说:“萧子淇能登状元不是靠的真本事,但这个探花很有本事,他是寒门出身五元及第,只要过了殿试就是大盛有史以来唯一一个六元状元,但是……” 但是什么,但是他是寒门啊! 如今权贵当权,寒门……即便你才华横溢,依旧别想出头。 阮棠眼前一亮。 第80章 宫廷朝堂 这位探花郎名唤楚临溪, 文采斐然天纵之才,然而是个大写的杯具。 古代科举从县试、府试、院试、乡试、会试最后是殿试, 一层一层考试筛选人才, 楚临溪出身寒门却天赋卓越,性格清高且及能吃苦, 前面五常考试皆是拔得头筹, 是以五元及第。 在那个时候,他的才华是不容置疑的, 很显然在大众眼里这位将是大盛朝有史以来第一个六元状元。 然而就因为出身寒门,在殿试的时候却被从中作梗, 没能比过萧子淇。 最大的权臣曲来疏自己就是出身矜贵的世家子弟, 可想而知权贵对朝政把控的有多严格, 世家侯门的孩子哪怕没有能耐也能吃皇粮,而寒门子弟即便学富五车仍旧没有出头日,楚临溪不过是其中一个祭品而已。 太子想了想, 说:“我记得当时殿试上,这楚临溪的卷子的确文采斐然, 全场无一能及,但就因为曲来疏随口一句玉面郎君的评价,父皇便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什么‘长得如此俊秀不如做探花’, 便荒唐的定了下来。” 阮棠秒懂。 曲来疏打压寒门、权贵独尊,老皇帝完全是不敢反抗只能顺着他的想法往下来,“那之后呢?” “你当时闹着要嫁状元,那群朝臣便怂恿将十公主许配楚临溪, 一般而言做了驸马便不能再为官,楚临溪自是不肯,声称自己寒窗苦读为的是报效国家,坚决不肯尚公主,闹得不欢而散。” “再后来他被一贬再贬,扔到文史馆修书去了。” “让一个探花去做修书匠?”阮棠不由侧目。 太子点点头,也有些无奈,道:“而且还是修的一些风土人情的杂书。”但是他也没办法,毕竟楚临溪抗旨不遵在先,只能暂时将人搁置。 豁,这也太缺德了,阮棠咋舌,只怕他修到八十岁也没有出头日,这简直就是要活活熬死楚临溪啊。 楚瑜君咬了咬唇,说:“我记得上一世,十年后会有一场叛乱,那个时候楚临溪站了出来,他已经瘦得不成人形,唯独腰板笔直双眼黑亮,带着一干学子守在宫门外用血肉之躯来抗敌。” 那场叛乱杀了一天一夜,连湛蓝的天空都被染红,宫门外的学子无一存活,楚临溪是第一个死的,但是他是面带微笑慷慨赴死,在文史馆被蹉跎的十年没有磨去他的血性,而这一刻他终于发挥了自己的作用。 也正是因为他们用性命构成的肉墙,延缓了叛军进攻的速度,才让符元帅成功赶回救驾。 太子已经知道了楚瑜君的重生身份,一开始还很惊异的问来问去,后来知道竟然还有个从几年前后穿来的就麻木了,似乎再来第三个他也可以淡定处之了。 然而阮棠那时候看看第三个已经换了芯子的七皇子,但笑不语。 而现在,太子只是脸色沉重的点点头,长叹:“这个国家,亏欠寒门太多了。” 阮棠:“这个楚临溪,可先用用看。” “给你调到户部来?”太子提议。 “不,”阮棠摇头,说:“安排他去吏部,而且用不着优待,从一个从六品的员外郎开始做吧,能不能往上爬,还要看他的本事。” 倘若他真的有能力,自然会自己向上拼搏熬出头;倘若他没有能力,那她自然更没有搭救他的必要。 - 而在楚临溪熬出头之前,七皇子已经率先一战成名了。 户部尚书贪污案涉案官员众多,细究之下从地方到京城竟有将近百人,就因为阮棠一句让他们都吐出来,阮侨的铁血手腕尽数展现出来。 他亲自审问户部前尚书,涉案名单写了长长一张纸,随后没有半点容情,一究到底,该抄家的抄家、该降职的降职、该掏钱的别想逃过去。 这其中的困难,自然不是几行字就能带过去的,这里面涉及的贪官有一部分可是权贵,皇亲国戚都不在少数,一时间上门相劝的、甚至求到阮棠这里来的都不在少数。 “七弟怎么处理的?”阮棠问。 下属汇报:“七皇子将所有说客谢绝在门外,见都不见,该怎么处理还是照旧,听说里面甚至涉及了他母族那边的亲戚,但七皇子不仅没容情还让他带头认罪。” 端是一个六亲不认。 阮棠笑了,“倒是他的性格。” 阮侨疯起来打的所有人措手不及,一时间朝野为之动荡,人人惶惶不安,甚至有老臣跳出来闹自杀,结果七皇子直言相告:自杀可以,但你就算死了,吞下去的银子也得给我吐出来。 这下,没人在造次了。 正巧这段时间太傅不在朝内,权贵们没有主心骨,面对不顾名声不计后果的疯狗七皇子那是全然懵逼,被打得毫无反抗之力。 该怎么处理的半点不留情,还钱还不出来便抄了古董去卖,总之无所不用其极。 等曲来疏回来的时候,这事情已经进行的七七八八了。 曲太傅都被气笑了。 正巧那天阮棠与他在宫门口碰面,曲来疏一身朝服矜贵从容,抬手拦下了公主的步辇,走了过来。 阮棠掀开帘子,满脸挪揄:“太傅,许久未见可还好?” 曲来疏挑了挑眉,似笑非笑,“怕是不怎么好,公主养的小狗,可是咬了微臣一口。” 竟然还有闲情逸致来堵她,甚至从容的将七皇子形容成小狗,看来这一口咬的也不是很疼嘛。 阮棠张扬一笑:“那也是本宫养的,况且能咬的这么准,回去以后我可得好好嘉奖嘉奖他,是不是。” 男人的狐狸眼中闪过一丝流光,他欺身上前,低声轻笑:“公主若喜欢看微臣被咬,不妨亲自动口,臣自当卸下防备任您采摘,何乐而不为呢?” 阮棠眯眼。 这老妖精,主动起来还真是格外的勾人。 她遗憾的摇摇头,叹气:“可惜啊本宫今天忙着要去见另一个小美人,太傅来的真不是时候。” 步辇抬起来,消失在男人的视线内,唯独那股香气似乎还在周边萦绕。 曲来疏深吸一口,刺激的神经都根本突突直跳,他揉了揉眉心,含笑的狐狸眼渐渐淡下来,嗤笑一声:“真是凉薄啊,我才出去几天,公主身边又有新人了?” 那笑声,却结着冰。 - 秋末冬至,天气愈发的冷,公主在宫外的府上设宴赏梅,不仅邀请了世家侯门、亦有不少寒门子弟,这可是安定公主的宴席,谁能不给面子? 又有几个人,不是对这位传奇公主心生向往。 一时间,公主府上到处可见贵族千金与风流才子,然而走到哪里听到最多的议论声还是关于安定公主。 后院,阮棠接过楚瑜君斟上的清酒抿了一口,火辣辣的烧灼感让胃都在沸腾,整具身体都跟着暖起来。 太子正在旁边和她说楚临溪:“这位探花郎倒是出人意料,我本以为他本性清高去了吏部也是受排挤边缘化的命,没想到他竟然有几分能耐,短短数日便立了小功,倒是令人刮目相看。” 楚瑜君朝远处看了一眼,提醒:“说曹操曹操就到,人领过来了。” 还挺快。 这算得上是阮棠头一次见楚临溪,之前听明景说起也是用的玉面郎君这个词,但是她转过身去看到那人时还是不由得眼前一亮。 楚临溪是被太子的心腹领过来的,他站在他的身侧,更显身形削瘦却笔直,一身青衫颇具风骨,远远看去便带着一股文人之气,他的皮肤很白,面容异常俊秀,墨眉星眼薄唇微抿,甚至有些精致的女气,却是时下流行的审美,一位不折不扣的美男子。 怪不得说老皇帝看到他之后,竟荒唐的以外形点了他做探花,这张脸的确过于出众,朝堂之上甚至与曲来疏难分伯仲。 阮棠嫣然一笑,称赞:“不愧是父皇钦点的探花,果然相貌出众。” 这一笑,晃了所有人的眼。 楚临溪也在打量阮棠,甚至从远远地过来时,他的关注便在这个女子身上。 他在寒窗苦读数十载全成笑话,被打压的留在文史馆浑噩度日,同窗师门无一关怀,曾经有多亲密如今便躲得多块,万念俱灰之下他甚至连信仰都产生怀疑。 这个国家,真的值得他如此爱戴吗? 这个昏庸的皇帝、肮脏混乱的官场,让他的努力都成了笑话。 但是他在困境中几乎溺亡的时候,却被救了上来。 公职调到吏部时,这消息简直令人不敢相信,什么样的人能够冒天下之大不韪对他施以援手,他这样一个人又值得对方如此相救吗? 但是那个出手相救的人一直没出现。 后来他的同窗告诉他,是安定公主出手相救。 安定公主…… 楚临溪知道她,第一位以女子之身参政的公主,以雷霆手段在潮廷之上与太傅分庭抗礼甚至是治理贪官,有人骂她是牝鸡司晨,有人用言语描绘着她的美丽心生向往,但是他不在任何一个行列中。 直到这一刻,他站在这里,目光所及之处不过是一道背影,她披着狐皮裘垂在地上,手中漫不经心的晃着酒杯,听到动静后微微转头,那张艳丽逼人的面孔缓缓进入楚临溪的视线之内。 他死寂的心口跟着悄然一跳。 男人机械性的做出行礼的动作,他听到自己干哑的声音:“微臣参见公主、太子。” “平身,坐。”阮棠撑着下颌,看他僵硬的动作,坏心眼的逗弄:“探花郎,你笑一个让本宫看看到底有多美。” 太子额头青筋迸出:“明棠!” 如此重要的场合,她竟然又开始看到美色走不动路!简直荒唐! 楚临溪抿了抿唇,直奔主题:“多写公主知遇之恩,楚某一介书生人微言轻,不知能为公主做些什么?” “你现在还不能为我做什么。” 阮棠一笑,说道:“楚临溪,吏部员外郎这个职位不高,你若有能力便从底层开始往上爬,能够走多远全看你自己,倘若你有能力爬到高峰,才有机会将那些害你的、落井下石的人踩在脚底下,也方有报答本宫的机会; 倘若你没有能力,那留在吏部做员外郎,还是去文史馆做修书匠,都无太大差别。” 想反击,就自己向上爬! 楚临溪身体一震,他深深的看着阮棠,眼眸中的墨色沉淀下来,再开口已是声音干哑,却异常坚定:“多谢公主教诲,必不辜负公主期望。” 阮棠眨眨眼,其实很想告诉他,如果说你熬不出头也没关系,单凭这张脸,日后也能在她身边做个受宠的面首。 不过考虑到旁边有一个凶神恶煞的哥哥在监督,只能遗憾作罢。 楚临溪走出内院,不知不觉便走到梅林旁,他望着初开的梅花,不惧寒冷自有傲骨,无疑是读书人最为喜爱的寓意,他曾经也做出无数赞美梅花傲骨的诗词,如今…… 男人讥讽一笑,神情渐渐坚定下来,傲骨有何用,在这个肮脏的官场,想要往上走就必须舍弃一切。 即便是为了报答公主的知遇之恩。 “楚兄也在!” “还没来得及恭喜楚兄出任吏部员外郎,终于熬出头了,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招呼恭维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楚临溪抬眼看去,便见认识的同窗与那些官场的权贵子弟正走过来,一反之前避而不急的态度,显得格外热络。 若是之前,以他清高的性格自是不屑于与这些人为伍,但是现在…… 楚临溪微微一笑,得体而从容,顺势融了进去,与他们攀谈起来。 从此以后,他不再向往梅花,梅再风骨却过刚易折,而他即便是身处淤泥中也要爬起来,不择手段的向上爬,将权利和话语权牢牢地掌控在手中。 这样才有资格,对公主说一句:“微臣愿为公主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众人对楚临溪的变化感到讶然,但这样的楚临溪显然是更好接触也更令人如沐春风的,很快他们便忘了之前的隔膜,气氛热络的仿佛知心好友一般。 就在这时,不知有人低声惊呼:“公主来了!” “那便是安定公主,果然是天家之女气度不凡。” “之前还有风声传她对萧子淇痴心一片非君不嫁,这样的公主,哪里是萧子淇配得上的?” 萧子淇也在人群中,他几乎不可置信的看着首座上的女人,那般令人不可逼视的艳丽与尊贵,压的他根本喘不上来气,和他之前接触过那个美貌却刁蛮的少女公主判若两人。 而在她的身边,与她关系亲密的近臣,赫然就是萧子淇的未婚妻楚瑜君! 安定公主竟然和楚瑜君关系如此亲密! 倘若公主当真看上萧子淇,要拆散这对有情人,她们不应当是情敌关系吗?除非那些传言有误,事实绝非如此。 一时间,往日议论结成谣言,倒是萧子淇被贴上了“不配”的标签,也不知是作何感想。 阮棠起身,端起酒杯,起了个头:“在座诸位都是国家的栋梁……”她的声音清亮而清晰,不紧不慢的说出一番开场白后,便饮下了这杯清酒,气氛一时间热络起来。 文人在一起,宴席上玩的最多的助兴游戏便是行酒令,又称诗词接龙,阮棠给出“花卉”作为主体后,一群人便非常配合的玩起来。 身边便是一处梅林,文人又大多喜梅,以至于这饮酒作赋往往都是围着梅花进行,偶有其他花卉作诗也不容易出彩,当行酒令传到探花郎手中时,众人都觉得楚临溪也会以梅作诗。 毕竟他清高,与梅花更是相称。 但是楚临溪的目光却是一直在追随者首座上的公主,当他接到行酒令时,出乎意料的并没有选梅花来作诗,而是用的牡丹。 牡丹国色天香,雅而大气,百花之首。 楚临溪借花赋诗一首,比喻的却是首座上的公主。 探花郎如此精彩而直白的赞美令人不由侧目,偏他学富五车文采不凡,即便是借花喻人都不显孟浪,反倒是倍感真诚。 然而就在楚临溪的赋诗之后,不等众人评价,一道含笑的嗓音插了进来,让气氛骤然一静。 “探花郎才华横溢,这诗作的着实精妙。” 曲来疏如闲庭散步般从容的走在公主府内,他轻慢的鼓着掌,俊美的面孔含笑温润,狐狸眼上挑时偏又带着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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