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 阮棠微微一笑:“我也会唱。” 詹姆士:? 其他人:??? 这是什么意思? 倒是裴恙来了精神,当即坐直了身体,“来一段啊。” “好啊。” 那作精就等的是这句话,她撩了撩头发,不紧不慢的开始挖坑:“詹姆士先生可知道,台上唱的是《武家坡》,《红鬓烈马》中的一出折子戏,算得上是最精彩的部分了,不过我要唱的不是京剧,而是秦腔版本的《武家坡》,这里叫《五典坡》。讲述的是王宝钏独居寒窑十八载,薛平贵返回长安接妻子的一部戏,不敢相认,他就伪装成路人来试探。” 洋人懵逼脸,全程听不懂。 凝露让台上停下来,回头看夫人,也是满脸懵逼,不知道她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武家坡》还是《五典坡》有什么区别,又和洋人有什么关系? 还是说夫人您只是单纯的想唱一段? 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或诧异或迷惑,只听她慢悠悠的说:“薛平贵伪装成路人要强娶王宝钏,还要出一锭银子来试探她,你猜王宝钏什么反应?” 没听过京剧或秦腔的都满脸懵逼。 知道这一段的裴恙先是一愣,随即直接笑呛了,他第一次知道,这妮子对外作起来,还能如此有意思。 果然,只听阮棠微微吊嗓,一段不同于传统京剧婉转动人的嗓音响起来,端是杀气腾腾: “这一锭银子莫与我,拿回去与你娘安家园。量麦子来磨白面,扯绫罗来缝衣衫。任你娘吃来任你娘穿,把你娘吃的害伤寒。有朝一日你娘死故了,死后埋在大路边。请和尚来把经念,立个碑字在墓园。 上刻你父薛平贵,下刻你娘王宝钏。过路的君子念一遍,军爷,把儿的孝名天下传!” 这秦腔可不比京剧,那是典型的泼辣呛人,而且唱起来相当直白,明晃晃的就是在骂你,骂的你无力反抗。 这《五典坡》中唱的“一锭银子”,与洋人企图用真金白银买裴恙封口对应的那叫一个严丝合缝,她阮棠就是在明晃晃的说:“拿着你的钱,滚回去喂你娘吧狗儿子!” 她这唱完了,全场只剩下一片死寂。 大家听得目瞪口呆,一脸的活见鬼,凝露是满脸写着“还能这样”,连听不懂唱词的洋人都听出来这不是什么好话了,唯独裴恙—— 死寂的现场,只有裴爷笑的那叫一个开怀,简直就是明晃晃的在抽洋人的脸。 看作精怼别人的感觉,果然和自己吃瘪时的感受完全不同。 那叫一个痛快! 这个时候,还有一个人神情最为诡异,戏台上的方却瞪着眼睛看着台下的女人,他的手指着阮棠,不停地颤抖,最后不可置信的低喃出一个名字:“顾明澜?!” 阮棠绝对想不到,她曾经尝过的小甜品,那位被原钦然追杀到只能跑来投靠裴恙的淮州名角方却,在阴差阳错间,害的她掉了马。 大意了。 第68章 动荡民国 “暴露了?” 原钦然才回临宁不久, 就收到了这个悲惨的噩耗。 他微微拧眉,扯了扯军装的风纪扣, 神情微敛, 严肃的问:“怎么回事,细说。” 探子语速飞快, 讲的端是条理清晰, 还带着一股说评书的味道,剧情跌宕起伏:“Y国代表洋人来做说客, 企图用白银封裴恙的口,这时候顾小姐来了, 明白了前情由来后便唱了一段秦腔《五典坡》, 将洋人骂的狗血淋头, 全场喝彩喊英雄。” “这本是一件好事,顾小姐做事巾帼不让须眉,奈何那戏台上还有熟人在场, 正是曾经追求过顾小姐的淮州戏子方却。方却您还记得吗,曾经约过顾小姐吃饭, 后来被咱们的人追杀,只能投奔裴恙苟且偷生。这种小事太多防不胜防,恰好就成了顾小姐暴露的关键点——” 原钦然嘴角一抽。 这他妈都叫什么事, 竟然还留了一个小祸根??? 当时那场面,他都可以想象的到有多惨烈了。 探子:“方却在大庭广众下喊出了“顾明澜”,遭到了同伴的训斥,当时并未引起大家的注意, 唯独裴恙的心腹抓住了细节,事后一禀告,再将方却带上来一问......” 他慢吞吞的说:“方却说,那是顾明澜,他当初就是因为追求顾明澜,被他的情人追杀才来投靠裴爷。” 原钦然接话:“裴恙一查,发现了顾明澜那惊天地泣鬼神的情史,才知道自己头顶绿油油,立刻就毛了,是不是。” “是。” 原局座哼笑一声,往椅子上一靠,语气说不上是痛快还是痛苦,只听他说:“我他妈就知道,裴恙当时肯定得发疯,但是他没跳起来给那祸水一枪,就注定他要凉了!” ? 谁凉了? 探子很懵逼,难道不是掉马的顾小姐要凉吗,怎么会是裴恙凉呢? 原钦然像是突然醒悟了一般,又像是得到了什么王牌信息,一下就不慌了,他点了支烟抽上一口,慢悠悠的说:“裴恙但凡有点骨气就一枪崩了她,一了百了。但是他下不去手,今天扣不动扳机,永远也不可能扣的动扳机,就只能一步步为了这祸水妥协,你说谁惨?” 探子:“……” 他喃喃:“我觉得您形容的顾小姐不是个人,她得是个祸国妖姬,才能有这么大的魅力。” “哪个祸国妖姬能和她比?” 原钦然瞪眼,张嘴就来:“妲己也就迷惑了一个纣王,你看看她干的那些事,她能一口气迷惑三个纣王!” “这时候,裴恙别想宰了她了,估计正吃醋吃的不知道东西南北呢。”原钦然冷笑,“赶紧的,施行C计划,趁着裴恙脑袋不清醒,把她给我救出来。不然的话,等那变态醒悟过来,肯定会和老子抢人的。” 原钦然还是低估了裴恙。 他没等脑子清醒,已经开始抢人了。 - 宴会结束,大家回去的时候还沉浸在秦腔的震撼中。 那洋人是满怀信心的来,满脸懵逼的走,云里雾里的回到家,抓住翻译还在问:“她,唱的是什么?” 翻译:“……” “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买白面,给谁吃绫罗?” “她好像在骂人?” “我觉得那不是什么好话。” 几个洋人七嘴八舌的讨论着,最后得出结论,真的不是那秦腔本色这样,而是她就没说好话! 最简单的一个道理,他们去了一趟根本没谈下来,毫无收获! 翻译:“……” 翻译先生最后只能硬着头皮用洋文,给他们翻译了一遍什么是“给你娘吃给你娘穿,把你娘吃的害风寒,有朝一日死故了,尸首埋在大路边”。 这解释一出来,一群人的脸色唰的一下就青了。 奇耻大辱! 简直太过分了! 骂的也太太太难听了吧!中文都这么恐怖吧? 另一边,裴家闭门谢客,凝露等人回去的时候完全是跟逃命一样跑出去的,生怕慢一点就被祸及无辜,死在当下。 “踏、踏、踏、踏、踏” 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在地下室的走廊中响起,轻微的回响让这声音变得愈发诡秘,男人的皮鞋踩在地面上,慢条斯理的穿过重重小路,灯光下可以看到他穿着一件白衬衫,怀里抱着一个柔弱的女人,一直走到尽头。 “咔哒” 地下室画室的房门被打开,男人走进来,光明被隔绝在门外,昏暗的画室内没有一丝的光亮,阮棠被丢在了地毯上。 她低低的“唔”了一声,下意识的往旁边一抓想要坐起来,却无意间抓到了一个尖锐的东西,顿时手下一顿,她握在心里摩擦了一下,总觉得那玩意儿像是人身体里的某一块骨头。 “阮棠。” “顾明澜。” 男人的声音格外的阴冷,在黑暗中令人无法分辨其中的情绪,他不紧不慢的走上前,半跪在地上,捏住了阮棠的下颌,喊出这两个名字,然后轻轻一笑,令人不寒而栗。 “疑似原钦然的小情人。”他重复着资料中的内容,手指搭在领口,粗鲁的一把将领带扯了下来,领口的钮扣顺便绷断,男人捏着阮棠的下颌朝自己拉近,一口咬在她的唇边,亲昵的姿势带着一股疯狂的气息,他说:“原钦然很喜欢你吧,他舍得将你派出来对我色诱?” 阮棠被咬住,眉头蹙起来,打掉他的手,“轻点。” 裴恙却握住她纤细的手腕,用领带将两只手绑在一起,他撑着身体半跪在她的面前,将女人被束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啃噬,近乎自虐的在继续往下纠缠:“还有康念是不是,未来的首相夫人,好大的派头,怪不得你瞧不上裴夫人这个头衔——” 他说着,低低的笑了出来,却没有半分笑意,只有自嘲与愤怒。 黑暗中,阮棠动了动手,却反被他压制的更加厉害,便不再折腾,只是懒洋洋的说了一句:“行了,你们俩半斤八两,我不嫁他也不嫁你,自己心里有点数好吧。” 这哪里是安抚,简直就是在刺激人。 但是裴恙听到这话却冷静了几分,他冷不丁的问:“你是想告诉我,我们在你眼里都是一样的?” “不然嘞。”阮棠理直气壮的说:“裴爷也别觉得委屈,您自己也不是啥好东西,论起喜新厌旧咱们只能是渣对渣,彼此心知肚明,别一副我辜负了你的态度,真没有。” 她顿了顿,诚恳的说:“我从不许诺什么,因为我给不了誓言。” 她能给他的,或一夕贪欢或短暂的快乐,当保质期过去之后,便会抽身离去,短时间内或许还会怀念一下,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都会慢慢淡忘。 ——直到她的世界里,再无任何一丝他的痕迹。 裴恙清楚的直到这一点,却无法接受。 他疯狂的将人压在身上,撕扯着她的衣服,两个人在地毯上滚成一图,他低沉沙哑的声音一遍遍的念着她的名字,然后在她耳边,清晰的告诉她: “阮棠,你别想。” “你招惹了我,便不要想和以前那样潇洒的抽身而去,我就算把你捆在身边、没日没夜的锁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也不会让你有机会离开我。” 裴恙发狠的声音带着一股偏执的疯狂,他一字一句的给她描绘她的未来:“这里是我的灵感来源处,我喜欢黑暗,也喜欢你,所以我会将你永远留在这里——” 他的手搭在她纤细的脚踝上,脉脉含情的说:“这里会被安上黑色的脚链,另一端钉在地底下,你的活动范围就是整个画室,永远也别想迈出去半步,原钦然或是康念找到天涯海角也找不到你。” 阮棠的脚一缩,他也不计较,转而握住她的手腕,微微摩擦,轻笑一声说:“这里也要锁住,以后你吃饭喝水我都会亲自来喂,连你上厕所都要我抱着才行。我要慢慢的,将你养的什么都不会,只能依附着我才能生存——” 阮棠声音沙哑,却语气笃定:“你疯了。” “我一直都很疯,只是在你激怒我之前,这些都良好的克制住了。”裴恙冰冷的唇落在她的唇瓣上,温柔的亲吻了一下,说:“我舍不得杀你,舍不得剥去这层美丽的皮囊,只留下没有生气的白骨,所以我们就用这种仿佛纠缠一辈子吧,好不好……” 好不好,我心爱的姑娘。 我可喜欢你了,但是我抓不住你,只要一想到你离开后会忘了我,会和别的男人像曾经对我那般风情万种,挑逗勾缠,我就嫉妒的要发疯。 渐渐地,裴恙的眼眸愈发的黑沉,比黑暗的颜色还要深,他悄无声息的走向了一个极端: ——得不到,便毁去吧。 阮棠能够感觉到他情绪中的不稳定,只能微微叹气,“你确定要这样吗?” “当然,这是我唯一的选择。”裴恙轻柔的将她抱在怀里,宛若对待一个瓷娃娃,他将她放在椅子上,打开了昏暗的灯光,虔诚的在她唇边落下一个吻。 那般的轻柔 阮棠眨眨眼,却说:“你看起来,似乎很想吃了我。” “是的,如果能够将你拆吃入腹,一定是我求之不得的幸事。”裴恙将她安置好,站起身,叹了口气,说:“只是在这之前,我需要先处理一下你留下的小麻烦。” 阮棠歪头:“比如?” “比如你那两个小情人,他们肯定已经得到你暴露的消息,为了能够安稳的将你留下来,我得运作一番。”裴恙亲昵的用额头抵住她的额头,说:“乖乖等我,很快就好。” 不知道的,大概会以为他们是一对舍不得分离的恋人。 然而事实上,裴恙的离开,是去处理掉阮棠的后手,然后将她锁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让她在这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裴恙离开了,锁死了地下室的门,并将整个地下通道所封禁。 阮棠将捆绑在手腕上的领带解开,却仍旧打不开地下室的门,她幽幽的叹了口气,抱怨:“你说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疯就疯呢。” “胡说,我又没做什么,第一次见面我就说了,他喜新厌旧我也喜新厌旧,前排高能预警好吧,谁知道他玩不起了呢!”阮棠痛心疾首。 她只是以渣对渣,结果把人渣给渣的黑化了,这可真是冤枉! 她被锁在地下室,这里戒备森严,怕是连原钦然的人也接触不到,想逃离目前看来是难如登天。 阮棠盘腿坐在地上,揉了揉手腕,满是忧郁。 “否,离我远点,别想动我的评分。”阮棠非常冷酷无情,除非上次画像被毁激怒了她,其余的别想动她的积分! “急什么,会有人来救我的。”阮棠淡定的说:“我把凝露策反了,她不会不管我的。” 阮棠:“女人的暗号你不懂。” 阮棠叹气,忧郁的说:“我这一走,剩下的九十九幅画,他肯定给我鸽了。我在考虑要不要等他画完以后再跑路。” 牛逼,还是宿主牛逼。 这个时候,泰山压顶不崩于前,还有心情惦记她的画!!! 就在这里,画室的门被咔嚓打开,伪装后的凝露出现在阮棠的面前,“走不走?” “走!”阮棠立刻站起来。 这下忍辱负重只为画的计划只能落空了,裴恙黑化了,她先走为敬! 阮棠换上了凝露带来的衣服,却并未着急走,而是在房间里找找寻寻,然后抄起一把剪刀。 “你想做什么?”凝露诧异。 阮棠拿起剪刀,毫不犹豫的将长发从脖颈处开始剪短,伴随着凝露“嘶”的震撼声,她将长发丢了过去,“收拾好,一起带走,别留下痕迹。” 凝露连忙将她减下来的金发放进包里,一抬头就见这疯子从画室的一角找出油画所用的颜色,动作麻利的将一头短短的金发染了个黑。 凝露目瞪口呆,眼睁睁看着大美人变成了土里土气的小少年。 阮棠这才心满意足,“走吧,这下隐蔽多了。” 凝露咽了咽唾沫,跟着她走出去,内心无限感慨,这女人太狠了,关键时刻对自己的美貌都下的去手,这份心智……狠人! 她服了! 在凝露的带路下,阮棠成功的溜了出去,逃出生天。 凝露说:“我准备好了车票,你现在直接出城,别去临宁,他发现后肯定会在临宁的必经路上堵你,去内景吧,从小路就可以走,够隐蔽。你先躲一阵子,然后联系你那边的人,再回临宁。” “不去内景。” 阮棠摇头,冷静的分析:“当裴恙发现我跑出来后,他会在每一条线路上追捕我,去内景不如去盛州。” “盛州?”凝露瞳孔收缩,“你的意思是……” “这个时间段,首脑应该在盛州军校视察吧,只要能逃到那边,裴恙的手就伸不进去。” 凝露为阮棠准备了新的身份证件,一位男性的身份,阮棠拿着为数不多的行礼一路南下,躲开各路追兵,直奔盛州而去。 - 裴恙处理了原钦然留下的人,回到地下室时,迎来的却是空荡荡的画室。 金屋藏娇,他的娇人却不见踪影。 男人脸色阴沉可怖,将整个画室砸了个稀烂,他走出来时只有一句话:“查内鬼,找阮棠。” 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你找回来。 - 原钦然的人没能救下阮棠。 局座的脸色同样阴鸷,他冷冷一笑,戾气十足,“和老子抢人,裴恙,你他妈的敢把人藏起来,老子就捣烂了你的老巢!” 不知阮棠已经逃出生天的原钦然,对裴恙发起了进攻,百般攻击下,竟也为他造成了不小的影响,以至于裴恙抓捕阮棠的计划频频失利。 - 在一头细碎凌乱的黑发,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看起来比女孩都要漂亮,虽然衣着朴素风尘仆仆,但一举一动都带着股潇洒的大气,就这么坦然的走进了盛州的中心城。 他弯了弯唇,在盛州的旅社住了一晚上,隔天去成衣铺买了套衣服,又在理发店剪了个头发,显得格外干练,再走出来时已经是一位颇具文气的美少年。 美少年在中心城转了两天,吃透了这里的脉络,然后走进了一处军区,应聘文官。 他拿出身份证件和各种学历证件,自称“应瑭”,来自淮州,曾是八鸽看书网,如今家道中落,但是学富五车,可以从最基本开始做起。 乱世缺人才,应瑭这类主动投奔的有才青年在当地实属常见,只是谁也没想到今天就这么巧,首脑恰恰就视察到西区,一转眼就看见了这英气勃发的美少年。 阮棠微微一笑,你说,这不是巧了吗? 第69章 动荡民国 这事要从头说起。 现在的部队分配远没有后世那样严苛且精密, 必须要听分配过五关斩六将才能进去,因为人才太少, 大学还是这几年才兴起来了, 所以阮棠这种情况一般会留下来,先从底层的记事员开始做起。 在这期间, 部队自然会去调查他的身份背景有无问题, 若表现良好日后会慢慢向上升,这也是为了保证部队的保密性, 避免军事间谍。 不过“应瑭”一来,拿的就是淮州大学的毕业书, 立刻就惊住了面试官。 淮州大学在这个时代, 称得上是NO.2, 名校中的名校,当不成第一还是因为NO.1是中央军事学院,不过尽管如此这份学历证明仍旧耀眼的令人侧目。 于是面试官没有着急敲定, 而是迅速联系了上峰,这一来二去就被西区的郑参谋长给相上了, “你是淮州大学的毕业生?” “是的,去年毕业,因对盛州军慕名已久特前来效力。”面试官换了人, 阮棠倒也不慌,仍旧对答如流。 参谋长又问了几个问题,见少年侃侃而谈毫不怯场,眼中的欣赏更浓了。 旁边的同僚与他低声讨论:“如果背景没问题, 这倒是个可以用的人才,可以先从连队的文书做起。” 这话在理。 但是参谋长摸了摸下巴,没有回应,因为他另有打算。 正巧这时候西区司令的助理员打了个报告走进来,敬完礼之后便是苦笑连连的问:“参谋长,司令让我过来拿演讲稿,问您写好了没有?” “演讲稿?” 参谋长看了一眼外面的天,似恍然大悟:“今天首脑会过来巡视对吧……” 得,看这意思就是没写。 西区副司令参谋长和总司令这俩人简直一对活宝冤孽,司令最烦读书识字,所有和笔杆子打交道的工作都丢给参谋长,参谋长被他的琐事烦的不要不要的,不过这次在元首面前演讲这么大的事情竟然没准备……?! 这个消息也是够出乎意料的。 但是参谋长不仅没慌,还眼珠一转,落在了阮棠身上,他搓了搓手,突然问道:“你是淮州大学文学系毕业的?” 阮棠秒懂,笑了笑,顺着他的话往下接:“是的,而且来之前我做了很多功课,对盛州军队还算了解。” 参谋长当即指挥着那助理员,“拿纸笔,给他试试。” 旁边的同僚眼珠子都要瞪下来了,立刻杵了他一下,“你没毛病吧?” 这么大的事情,这么儿戏吗? “没毛病,看看再说。”参谋长对他的劝告半点不听。 阮棠上手就接了这么大的单子,整个人也是半点不怵,完全无视众人惊异的目光,他拿起钢笔微微转动,大脑略一思索,便开始落笔写起来。 众目睽睽之下,少年坐在会议室的一角,姿势标准下笔从容,仿佛身处教室一般,在学识的领域上那份自信,一瞬间令所有人侧目。 遣词造句信手拈来,甚至不需要旁人催促或提醒时间,不过短短片刻,便见他放下笔,步履稳重的将演讲稿递上来。 真的假的? 几个人皆是不可思议,诧异的目光甚至有点怀疑这小子是不是敷衍了事。 如果是这样,未免胆子太大了,如果不是敷衍,短短片刻没前情不酝酿的,能写出什么玩意儿来? 参谋长虽然对他抱有几分信心,这时候见他交卷如此快,也是有点不敢相信,他好奇的接过稿件,便想要一探究竟,只是尚未低头,便听外面传来一道低沉含笑的嗓音: “瞧瞧,这么快你的演讲稿就有着落了?” 那声音不算威严,甚至是带着几分调侃的平和,却瞬间令参谋长瞳孔收缩,在场众人皆是脸色一变,齐刷刷的朝门口看去—— 首脑! 也不知他在这里看了多久,总不会是悄无声息的旁观了整个过程吧! 阮棠好奇的抬眼看去,司令员正侍候在男人身边将人请进来,她尚未看清那人面容,却感觉到一股稳如山岳的气势扑面而来。 “首长!” 众人齐刷刷的站定,抬手行礼,敬畏与敬重从心底油然而生。 “都坐吧,我也是便装出来,没这么多讲究。” 柏晰上座,态度温和,他穿着一件老式的中山装,朴素的衣着却难掩举手抬足间的贵气,到了首脑这样的地位,面容的好看与否已经不再重要,哪怕他的气势内敛,仍旧会让人感觉到浓重的压迫力。 那不是他施加的,而是所有人内心深处,对首脑这个人、这层身份根深蒂固的敬重。 参谋长在激动过后慢慢冷静下来,他干笑两声,主动将阮棠的稿件呈上来,说:“赵司令员身边缺一位辅助处理公务的文职,我这正在为他挑选合适的人选,让您见笑了。” 他说着,狠狠的瞪了一眼司令员。 赵司令也是不甘示弱的回瞪,你丫的要是早点给老子把演讲稿写出来,还用丢人丢到首脑那去吗?! 柏晰接过演讲稿,低头看了一眼,行云流水的内容不外乎是一些振奋士兵气势的词汇,说的端是慷慨激昂,但细究之下便会发现这简直就是一份万能的通用稿,用在哪里都合适。 狡猾的笔者。 看到这里,柏晰微微一笑,带着几分了然的意味,算是明晰了他写的如此从容飞快的根本原因。 不过,这稿件上矫若惊龙的字体还是让男人眼前微微一亮,能够写出这样的字,这少年确实不失为一个好苗子,看完演讲稿,他的视线在落款处的“应瑭”二字上微微定格,放才抬起头。 柏晰的目光落在了阮棠的身上。 少年面容俊秀气质不凡,肩膀稍显削瘦却不柔弱,一双明亮的大眼正与他对视,干净的目光只有好奇,却也放肆得很。 柏晰笑了,“应瑭?” 阮棠点头,声音带着伪装后的轻哑,仿佛变声期的少年,“是我。” “不对,”那位一直很温和、仿佛没有爪牙的首长,第一次摇了摇头,否决了她的名字,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仿佛已经掌控一切,只淡淡的说:“你不叫这个名字。” 假身份?! 众人心里一惊,下意识的看向阮棠,目光一瞬间充斥着警惕与探究。 连同门外的警卫,都在一瞬间握住了腰间的枪支,进入备战状态,仿佛随时可能拔枪控制局面,室内友好的气氛立刻变得剑拔弩张。 一开场就掉马,什么情况! 连系统都惊了,阮棠这就暴露了?哪里露的破绽? 这种情况下,唯独阮棠神色不变,她只是将目光放在那张稿件上瞥了一眼,随即大大方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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