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工精细,而且都是用的金银线所织,耗时长久相当名贵,哪位夫人小姐要用这两匹布做套衣服?” 那对姐妹花连连赞叹,但是问了问价格后,立刻被这天价惊得迟疑起来。 司令夫人伸手摸了摸,顿时痴迷不已,与阮棠说:“这么好的料子做两套旗袍肯定特别合适,你一套我一套可好?” 她可不止是和阮棠投缘,最重要的是这小姑娘入了局座的眼,前途不可限量,她自然要下点本钱来结交,当然这里面也有对阮棠的喜爱。 阮棠笑了笑,倒不像她们表现的那么露骨,只说:“还行。” 还行? 这么好的布料就落了一个含蓄的还行? 那掌柜也是飘了,当即不满的道:“听这位小姐的意思,是见过更好的布料?” 阮棠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也不计较他的出言不逊,漫不经心的说:“这彩锦虽好却不是最好,若说好布料,当属云锦。云锦因色泽灿烂似天生云霞而得其名,用最优质的蚕丝来织,保证柔韧性和弹性,织好后再由名贵珍稀的金丝线和孔雀线来绣成图案,锦纹绚烂图案精美,方算云锦。” 她轻描淡写的说出一番话,说的众人一愣一愣的,对于外行而言简直闻所未闻这样的精细。 掌柜的面红耳赤,狡辩道:“那云锦是早些年的皇室专供,普通小老百姓哪有资格用上一尺,您说的这么逼真,自己用过吗?” “用过啊。”阮棠说。 再名贵的专供皇后凤袍的布料,她也不是没用过。 那匹用来做凤袍的彩织锦缎,清末皇室老裁缝的专业之手,做出来的戏服兜兜转转不是落到了曲绍年手里,又披在了她的身上。 她说的认真,令人无法反驳,噎的那掌柜的哑口无言,最后还是司令夫人打圆场又定好用这两匹料子做旗袍,这事才过去的。 不过这件事后,那位夫人看她的眼神多多少少便有些惊异了。 一个小门小户出来的名媛,明明是所有人中应当最没有见识的,但是她不仅学识高深,更是谈吐不俗,甚至在绸缎上都能说得头头是道。 倒是显得好像她们土包子似的。 这个女孩,不简单。 阮棠等人量好了尺寸便向外走,上车前她的目光看向四周突然闪一闪,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夫人问:“怎么了?” “没什么。”阮棠笑了笑,并未点破,不过到家以后发生的事情证明了她的猜想。 “小姐,外面有位军爷将这个给您送来。” 管家将衣匣放在桌上,阮棠打开看了看,布料绚烂多彩栩栩如生,与之前看的彩锦完全云泥之别,果然是她在裁缝铺内说的云锦。 不用说,也知道是谁送来的。 这云锦着实不凡,连管家都跟着惊叹。 她笑道:“告诉那位军爷,谢谢局座的好意,那我便收下了。” 上车之前她便敏锐的感觉不对劲,虽然没有抓住什么,但还是猜到原钦然可能在她身边布置了人。 这也自然,她参与了军统的审讯,为了避免泄露军机,或者说怀疑她身份有问题想抓小尾巴,无论哪种理由原钦然都不可能对她不管不问。 司令夫人一直和她在一起,这云锦却来得如此之快,显然不是她透的口风,而是暗中的人。 - 这个时代女子的休闲娱乐着实不多,除了茶会舞会便是牌局这些,没过几日司令夫人便有约阮棠去戏楼听戏,倒也算个新奇的去处。 当然,这对夫人是新奇的,对阮棠可不算。 不过她对这个百花齐放京剧盛行的时代还是很好奇的,既然来了这里,有空自然也要去见识一番,于是便答应了下来。 民国的梨园远远不如后世的建筑,不过却带着一股这个年代特有的韵味,两人上了楼,选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下来。 “今天是什么戏?”阮棠问了一句。 “今天折子戏,这一出是《穆桂英挂帅》里的捧印,可谓是经典段,小姐来的正是时候。”那小二说的头头是道。 旁边的票友好奇地问:“这扮演穆桂英的刀马旦,是哪位名角儿?” 小二卡壳了。 因为那刀马旦根本就不是名角。 等接下来穆桂英一出场,全了然,那拿不准调的唱腔和过于矫揉造作的动作,立刻一群人黑了脸,纷纷出言谴责:“这都唱的什么?” “她出师了吗就敢登台,这梨园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身形倒是好看,听说是某位师长的新宠,这倒也难怪了,就是玷污了国粹,诶。” 旁边的司令夫人听不出好赖,看着全场唾弃,甚至有人直接起身走人,一脸的懵逼。 阮棠朝下面的戏台上看了看,摇头,评价:“这刀马旦的确不行,倒是前奏登台的那对小旦小生(穆桂英的一双人女),颇有灵动,有点意思。” 这话一出,旁边立刻有懂行的人附和:“没错是这样,没想到你一个小姑娘还挺懂戏。” 阮棠笑,她不仅懂戏还会唱戏呢。 这闹哄哄的场面,不止二楼如此,一楼那边直面戏台反应更为激烈,甚至都有人骂骂咧咧的让她下台别丢人现眼了。 而与此同时,二楼的一处神秘的包厢里。 原钦然站在窗前往下看了两眼,一转头对着喝茶的男人调侃道:“这都把穆桂英唱成杨玉环了,也亏得咱们柏帅好涵养,竟然半点反应都没有。” 他喊柏帅,是因为他是当年跟着柏晰一起打天下走过来的,那时候柏晰是帅将,这喊着喊着就习惯了,如今半个天下已定,却也懒得改了。 上座的男人放下茶杯,声音沉淡不怒自威:“这旦角儿唱的的确不成体统。” 旁边的康念冷淡的道:“查查这旦角儿的背景,移交监察院处理。” 今天也是意外有点空闲,首脑想出来逛逛,算是微服出巡,结果就碰到这么一档子事,这可真是上赶着送死。 这小刀马旦和她背后的那位重臣,这下好了,移交监察院还不查个底儿朝天,什么贪污受贿各项罪名,怕是一个都少不了。 台下的动静越发纷乱,原钦然看了看,满是玩味的给他们实况转播:“这旦角儿真唱不下去了,台下几个军痞子带头开始砸东西了,有意思。” 台下愈发的乱,桌椅砸了一地,梨园的人急忙出来安抚,台上的穆桂英唱不下去了,急慌慌的往后台跑,就在这时一道婉转清亮的唱嗓突然响起来,便如同清泉注进来,让这个场面为之一静。 “猛听得金鼓响画角声震,唤起我破天门壮士凌云——” 这嗓子一出,包厢里的男人睁开了眼睛。 原钦然说:“诶,这声音不是从台上传出来的,倒像是不远处……” 他一拉开门,正好看见不远处的阮棠。 第50章 动荡民国 “猛听得金鼓响画角声震, 唤起我破天门壮志凌云。想当年桃花马上威风凛凛,敌血飞溅石榴裙。有生之日责当尽, 寸土怎能够属于他人。番王小丑何足论, 我一剑能挡百万兵。” “我不挂帅谁挂帅,我不领兵谁领兵!叫侍儿快与我把戎装端整, 抱帅印到校场指挥三军。” 没有伴奏, 只有嘹亮的嗓音传递到每个人的耳朵里,将刚才从台上穆桂英停下来的那段衔接上, 这段西皮流水可谓相当经典,由她唱出来铿锵有力穿透耳膜。 她唱:“敌血飞溅石榴裙” 杀气腾腾且英姿飒爽, 不仅词精妙而且唱的美妙, 画面感扑面而来。 她唱:“有生之日责当尽, 寸土怎能够属于他人” 这一句何其燃,连柏晰等三人都为之动容,因为实在太贴题了。 当年的北宋对西夏, 如今有我国面对侵略者,内忧外患, 仿佛历史重演,又像是为了今日量身定做的词。 原钦然靠在门口,看着她举手抬足间焕发出的魅力何其耀眼, 男人轻轻一笑,没有说话。 你瞧,他就说阮棠是为挖掘的宝藏,每次往深处挖一挖, 就能看到一层的惊喜,仿佛层出不绝。这样的人才如果放在他的手底下,那当真是所向披靡的利器。 康念站在一角,从他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那巧笑倩兮的美人,和一张一合的红唇。 柏晰叹了口气,不知想起了什么,最后说了一句:“是个好姑娘,唱的不错。” 能得一国首脑如此评价,这是何等的荣光。 后台本是乱糟糟的。 梨园老板不敢得罪那政客,只能让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刀马旦上台,这下闹得天翻地覆,整个戏楼都差点被砸了,他是懊悔不已都没有办法,只能急忙推舒妧出去安抚群众。 结果这边还没出去,就听到那嘹亮婉转的唱嗓,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舒妧一愣,先是被那精湛的唱腔吸引的眼前一亮,随即便感觉到沉睡的第二人格又要争夺身体权的意思,婠婠格外的激动,不停地与她对话:“我听出来了,那是父亲的声音……是不是!是不是!” 舒妧叫苦不迭,这第二人格完全不讲道理,她能怎么办! 二楼 简简单单的一段唱完,阮棠在司令夫人和众票友惊异的目光中,淡定的喝了一口茶,说:“只是看她没唱完,卡在精华部位,让我不太舒服而已,随口就补上了。” 众人暗道,您这一补,可真是惊天地泣鬼神。 这时没有了声音,台下又闹起来,夹杂着一群叫好的声音里,还有乱乱哄哄的嚷着:“再来一段!” “没尽兴,上面那小姑娘,接着唱啊!” 这轻佻的称呼和叫喊,立刻就让一群票友皱起眉头来,这群人根本就不懂戏,分明就是来起哄的,半点不懂尊重人。 阮棠撑着下颌往下面看了一眼,红唇一勾,带着居高临下的睥睨:“让我出台,你也配?” 我去,这就嚣张了! 一群人目瞪口呆,谁也没想到这小戏子脾气这么大。 几个兵痞子可不是好惹的,当即一拍桌子就嚷着:“看不起你兵哥哥是不是!” “走,上去把人给我拉下来,今天不唱也得唱!” 司令夫人还沉浸在阮棠的无所不能中,闻言立刻就慌了手脚,她今天出门可是没带随从,谁能想到会出这么一档子事呢! 包厢内 原钦然皱了皱眉,那英俊的面孔一瞬间就变得阴鸷,他对着副手罗元杰抬了抬下巴,语气嚣张甚至是暴戾:“去看看,哪个不长眼的想在临宁动老子的人,直接给我崩了。” 首脑声音淡淡:“钦然,戾气收收。让元杰去解围,闹事的一律送回军队按军法处事。” “行,听您的。”原钦然懒懒的应了一声,虽说不够恭敬,但却也算听话。 康念若有所思,突然问了一句:“这小姑娘也是军统的人,你手下的兵?” “暂时还不是,但很快就是了。” 原钦然坦坦荡荡的答,说到最后时,带着一股势在必得的劲头。 此时的他还不知道,某个女人天生就是祸水,而且还是专门克男人的,每一个自信满满的大佬最后都会被打脸。 后来想到这一幕时,原钦然才意识到康念状似无意的一句话蕴藏着多深的心机。 外面 罗元杰一出来,不过简简单单一句话,全场噤若寒蝉。 不是怕他,而是惧那个煞星。 再也没有人敢起哄喊什么再来一个,小戏子之称瞬间被击碎。 那小姑娘是谁? 她要么是原钦然的红颜知己,要么就是他手底下的食人花特务,很可能还两者都是,这种女人再美你敢沾惹吗?怕是最后落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事情平息了,司令夫人看了看外面的一片狼藉,连忙叫上阮棠便走。 这时,伴随着踩在木梯上的脚步声,舒妧走了上来,出现在大众的面前。 怎么回事? 司令夫人满脸古怪,暗道这是来做什么的,不会是觉得顾明澜上门踢馆子,要和她较量一番吧。 舒妧凝视着阮棠。 阮棠回视,坦然的笑。 说起来,从那次事情过后,她们两个这还是第一次见面呢。 舒妧突然开口:“你唱的很好。” 阮棠了然,“你请找我唱一段?” 司令夫人心里咯噔一声,暗道果然是来找她一较高低的,结果就听舒妧说: “你作青衣,我作配。” ???? 众人:????什么玩意儿? 不是要撕吗? 说好的心高气傲呢,说好的一山难容二虎呢? 大家都很迷茫的看着两个人友好河蟹的互动。 阮棠提议:“《白素贞》怎么样。” 两个女人相携而去,只剩下全场懵逼。 柏晰和康念很早就走了。 原钦然刚要走,就听说阮棠要和舒妧合作一出戏,顿时来了精神,这男人想一出是一出,拉过椅子就坐了下来,兴致勃勃的等着看。 不多时,伴随着伴奏声响起,一身白娘子扮相的阮棠走上舞台,浓重的妆容突出了她五官的美丽,戏服加深仿佛是另一个时代的美人,她甩着水袖如此轻盈,唱嗓婉转中带着一股韧劲。 原钦然坐在一处,将众人的赞叹尽数收入耳中。 这出折子戏就三个角色,白娘子,小青,许仙。 有人在小声的议论:“我还是头一次看舒先生扮小青,站在这白娘子身边,竟然也异常的和谐。” “岂止啊,我看这许仙是够惨的,这般白娘子杀气腾腾,那小青也是一副同仇敌忾,总觉得这对姐妹要上去把许仙大卸八块。”有人调侃。 幸亏这里还不流行百合,如果让现代人看到这场戏,大概会嚷着喊什么太rio了,小青对姐姐绝壁是真爱,百合给我锁死之类的尖叫声。 当然舒妧并不是百合,她只是在第二人格的印象下,情不自禁的将自己代入小青这个角色,将阮棠看成她珍视的姐姐(父亲)。 这一场戏结束后,大家皆是畅快淋漓。 舒妧也终于从那股入戏的劲头脱离出来,再看阮棠便又纠结起来。 这一纠结,就见那小生跑去纠缠阮棠了! 第二人格立刻冲动的跳出来,凶巴巴的将人轰走。 大家:??? “不是说顾小姐和她是情敌吗,怎么她一副圈地盘的样子,直接将人圈在里面不许别人招惹了?”有人嘀咕。 阮棠好笑的凑到她耳边,低声喊了一句:“婠婠?” 舒妧一僵,但为了掩饰,她还是顺着对方的猜测低低的“嗯”了一声,假装自己的第二人格。 阮棠对婠婠油然而生一腔慈父心。 她拍拍“女儿“的肩膀,说:“那父亲进去换衣服,你再外面守好哦。” 舒妧瞪大了眼睛,一时气结。 什么父亲,顾明澜你要不要脸,还真拿自己当……当……哼! 她这边还在碎碎念,完全不知道自己清高敏感心机表的人设都崩的不成样了,就在这时乱糟糟的后台却是突然一静,紧接着老板便朝门外迎了上去,点头哈腰的称呼道:“局座。” 舒妧眼皮一跳,定睛一看不由脸色微变,是原钦然。 她知道这个人,因为那梨园老板拿捏着她,逼她周旋在几位将军之间,却提都不提原钦然一句。 后来有人提过将她送给原钦然,老板的脸色顿时变了,那种畏惧是发自肺腑的,那时候她就意识到原钦然的恐怖程度,那是连野心勃勃的老板都不敢沾惹的煞星。 而现在,原钦然被簇拥着走进来,却径直朝她这边走来,舒妧只觉得一股压迫感扑面而来,让她几乎喘不上来气,只能死死地咬着唇才勉强没有露怯。 原钦然站定,下巴微抬,指了指她身后的房间,轻慢的道:“顾明澜在里面?” 他是来找她的! 舒妧意识到这一点后,第二人格的警惕涌上来,竟将恐惧都压了下去,她往后一步抵住大门,冷冷的说:“她在换衣服。” 原钦然微微眯眼,对她的警惕不屑一顾,薄唇上下一动,吐出两个字:“滚开。” 旁边的梨园老板生怕激怒这位煞星,连忙上来拉舒妧,低声骂道:“让开让开,你哪来的狗蛋去挡局座的道!” 舒妧一把将他推开,不可置信的道:“顾明澜在里面换衣服,你没听到吗?你让他进去,是想害死顾明澜?” 那老板一噎,心道你敢拦原钦然,那就是害了整个梨园,蠢材! 原钦然哼笑,戏谑的道:“她是我的人,我进去找她,还需要你批准?” 他的人! 这暧昧的称呼,让舒妧的脸色白了又白,她岂会听不出来,原来他们是那种关系,如果这样的话她的确没资格阻拦,还显多余了。 但是舒妧有这个认知,婠婠却不会啊! 婠婠被这个称呼直接刺激的怒发冲冠,一下就压制住了第一人格,占据了身体的主导权,劈头盖脸的对着不可一世的原钦然就骂:“妄想!你不配!” 原钦然嗤笑一声,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舒妧,就像在看一个不知死活在蹦哒的蚂蚱。 全场一片死寂。 众人瞪着眼睛看舒妧,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梨园老板都要厥过去了,他绝对他和他的梨园今天怕是都要给这个不知死活的妮子陪葬了! 婠婠心智不全,自然不会理解这些,她只是本能的叫骂,维护她最爱的、全天下最好的、无人能配得上的“父亲。” 她还欲再骂,却被男人的大手扼住的喉咙,他在无情的收紧,那是和阮棠调情的力度不同,这种收紧的程度是在一点点的收割舒妧的性命。 婠婠不停地挣扎,脸色涨红双眼翻白,她能吸收到了空气越来越少,濒死的状态愈发的严重…… 就在这时 阮棠换好的衣服,一把拉开门,“啪”的拍开了原钦然的手,将婠婠抱在怀中。 婠婠得救了。 婠婠扑倒阮棠的怀里哇哇大哭,一边哭还一边哑着嗓子告状:“他要杀了我……呜哇……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了好可怕……” 是呜哇还是爸爸,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没有喊清楚,但是这委屈却是直白的诉出来了。 阮棠心疼的不得了,一边摸着“女儿”的头发连连安抚,一边对着原钦然痛心疾首的谴责:“她还是个小姑娘,原钦然你下手怎么一点分寸都没有!” 她再来晚一点,闺女就没了! 多好的一个闺女啊,又萌又会撒娇的小棉袄,最重要的是不用她生,也不用她养。 为此,阮棠对原钦然的凶残态度相当的不爽。 小姑娘……? 众人沉默,看看这三位当事人,心情无法形容的一言难尽。 分寸? 原钦然看看自己的手,分寸他当然是有的。 只不过他的分寸一向是抓住咽喉就直接掰断,这次要不是顾明澜维护,那个不知死活的女人早就咽气见阎王了。 这时候,婠婠还一边抱着阮棠哭,一边瞧瞧抛给原钦然得意的眼神,明晃晃的就是给他看的,那幼稚又作死的样子,仿佛是在宫斗剧里获胜的宠妃。 而原钦然,就是那个被陷害又不知变通,最后被帝王冷酷的打入冷宫的倒霉答应。 原答应是也。 第51章 动荡民国 阮棠哄着婠婠进了屋。 原钦然施施然的跟着进去, 大门关上,隔绝了那边惊异的视线。 他往旁边好整以暇的一坐, 饶有兴致的打量着阮棠给舒妧擦脸、卸妆, 那温柔的模样仿佛自带柔光,舒妧更是乖巧的仰着头一动不动, 倒像是被驯服了一般。 婠婠特别乖巧, 任由她擦掉脸上的浓妆,时不时用手勾勾“父亲”的衣袖撒娇, 然后示威似的斜斜的瞟了一眼原钦然。 局座双腿交叠微微前倾,脸上露出一抹饱含杀意的笑容, 锐利的眼眸在她身上扫过, 仿佛精准的仪器将人切割成一段一段, 实质化的恶意扑面而来,立刻让婠婠吓破了胆,仓惶的移开视线。 能够在他的杀意下全身而退的也不过一个阮棠而已, 舒妧算什么东西,自然不配让他退让。 阮棠拍了拍婠婠发抖的肩膀, 说:“局座,欺负小姑娘可没意思。” “我对欺负一个心智不全的精神病也没兴趣。”原钦然挑眉一笑,说出的话却格外的狠毒:“看不顺眼, 直接碾死便好。” “你也知道她精神有问题。” 阮棠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倒是对他的敏锐不意外,虽然婠婠已经尽量克制不在外人面前暴露太多信息,但原钦然这种人, 有什么能瞒得过他的眼睛? 眼见暴露了,婠婠也不装了。 精C小说,H小说,耽美小说尽在:八鸽看书网 她拉了拉阮棠的衣袖,委屈的说:“都说有了后娘就有后爹,父亲不要让他给我当后娘好不好?” 神特么的后娘! 原钦然都要被这个性别认知颠倒的精神病给气笑了。 阮棠拍拍她的脑袋,说:“放心吧,我没有娶妻的打算。” 得,顾明澜还跟着她发疯! 原钦然看着这个翻脸无情的女人,微微磨牙,这种挫败的感觉还真是新鲜。 婠婠喜逐颜开扑倒她的怀里,只是没人注意到,她背对着众人时却是眼眸微闪,带着几分偏执的戾气,让精致的面孔都变得阴冷起来。 父亲是她一个人的,那个原钦然如果贼心不死还要纠缠,她就必须提前下手。 谁也不能和她分享父亲,包括妧妧。 原钦然公务繁忙,不多时便被副手叫走,房间内只剩下她们两个人。 婠婠一直乖巧的坐在梳妆台前,垂着眼眸不闹,任由阮棠给她卸掉浓妆,又画上少女的日常淡妆,安静的不得了。 阮棠放下眉笔,随口说道:“行了,他已经走了,你不用再装下去了。” 舒妧抬头,有些惊异,随后是羞赧的别扭,她微微侧头低咳了一声,“你怎么知道是我。” “婠婠说完不要后娘,应该就睡下了吧,因为从那个时候开始你就多了许多细微的小动作,虽然掩饰的很好,但还是有不协调的地方。” 舒妧惊异于阮棠的敏锐,她抿了抿唇,说:“那你都知道了。” “想说就说。”阮棠捏了捏她的小脸。 同一张脸,舒妧是清高敏感,婠婠就是天真的病态,气质截然相反,倒也有意思。 舒妧沉默了一下,说:“我也不知道她是什么,但是我确定母亲并没有生第二个女儿,但是她却出现在了我的身体里,以妹妹自居。最重要的是,我们两个人的情感是互通的,有的时候我甚至怀疑我们是不是一个人。” “……又或者,是我疯了,产生的幻觉。” 但是现在她不这么想了,因为阮棠也见证了婠婠的存在。 阮棠坐下来,将茶水递给她,才问:“没去看过洋医生?” 舒妧抱住茶杯,似乎能够从中汲取温暖,她低声说:“我不知道我是被什么东西附体了还是癔症,如果去看医生……” 她欲言又止,显然是怕害死自己。 说完,又执拗的看向阮棠的眼睛。 如果她有一丝的躲闪,或者是厌恶排斥又或者是其他…… 舒妧不知道她想要她的什么反应,只知道秘密暴露在人前,还由自己亲自说出来,油然而生一种被扒光了的羞耻和恐慌。 阮棠没有给她太多观察的时间,直接了当的便揭开谜底,她干脆的道:“你这叫人格分裂,属于病情的一种,应当是受到重大刺激后出现的病情。当你无法承受某种噩耗时,内心的极度痛苦让你想要逃避,就很容易分裂出第二人格,让她来替你承担这份痛苦。” 婠婠的执着点和她出现的时间一瞬间浮到脑海中。 舒妧微怔,喃喃:“是这样吗......” “是这样,你没有被什么灵异神怪附体,只是自己分裂出的第二人格而已,你就是她她就是你,你可以和她尝试着沟通,慢慢来,用不着恐慌。” 阮棠说着,敲了敲桌面,将她的注意力拉回来,她满脸认真,说:“舒妧,如果你能和她沟通,渐渐相互理解,甚至是当你走出那段心理阴影时,是可以将第二人格吸收掉的。虽然那样,婠婠将不复存在,我挺喜欢婠婠的,但是你有知情权。” 舒妧喉咙一哽,似乎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安心的温暖,被人照料的感觉,没有被利用的恐慌,没有必须小心应对的疲惫,就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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