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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多不胜数。 恰这时,一股寒气扑面而来。 寻了这许多冰泉,这倒并不奇怪,但凡是寻到了,总要有如此异象。 然而此回格外不同,那寒气来时,竟让几个化元期的子弟通体结了冰,险些就化作冰雕了。 后来有丰家主赶紧一人拍了一掌,给他们将这冰化去,又一人给了一粒火红的药丸服下,才叫他们好转起来。 即便如此,也使他们都有些骇然。 徐子青开口说道:“还请金丹期以下的诸位道友先出了这林子罢,我等自行前去就好。” 就连他也察觉这寒气格外不同,像是刺骨一般。 丰家主自无不允,连忙让那些优秀子弟退后去。他将这些子弟带来,无非是希望能在此事中给那二少宫主留下一分印象,若是当真折损在此,可不是他心中所想。 丰峻修为不济,也被他兄长赶了出去,而丰奇再并两位金丹,则依旧随丰家主同行。 徐子青看他们准备妥当,将身上大氅拢了拢,也跟他师兄一齐快步往前。 又走了数十丈,林子渐渐开阔,冰寒之气几乎凝结为实质了。 这般的冷,他们寻找那许多冰泉,都从未得见。 丰家主暗忖,看来此处多半能成。 果然,前方豁然开朗,乳白色的云雾缭绕,仿佛是仙境一般。 在那云雾笼罩之内,就是一泓冰泉! 凡修为高些的,更瞧见了那极寒之内似乎有一缕淡淡热流冲天而起,仿佛有些热意,只是还未冲出那雪林屏障,就被阻拦下来,才不曾泄露到这林子外面去。 徐子青快走几步,就要穿透云雾。 忽然间他足跟一顿,整个人便速速飘忽而回,掌心内也扑出一蓬青针,化作了漫天青芒,就往白雾之内打去! 丰家主一惊,呼道:“尔等后退!” 说话间,那几个同族子弟,就被他护在了身后。 众人只听得一阵簌簌声响,似乎有许多不知什么物事落在了地面上,而极目看去,又不能看得明白。 那云雾里……究竟有什么东西? 下一刻,他们便立时知道了。 云雾之内,骤然响起无数翅膀腾飞之声,噼噼啪啪地互相碰撞,直冲出来。 那分明乃是许多小型妖兽,正成群结队地飞来,其聚集一处,像是一层浓云,再看它们身后,那些云雾却仿佛淡了几分。 它们竟一直隐藏在云雾里,难怪叫人看不出来。 若是哪个人不曾防备,只怕才踏进云雾里,就要被它们裹了一身,到时有什么后果,便就难料了。 丰家主见多识广,马上认了出来,开口就提醒道:“此为寒水妖蝶,最喜冰寒,不过更为嗜食血肉,乃极凶残之物,可莫要为其外形所骗,不可稍有心慈手软!” 徐子青眉头微皱,看向那妖蝶。 只见这妖蝶生得小巧,每一只不过婴儿手掌大小,晶莹如玉,洁白如雪,双翼如丝织,一双红眼如同一对红珊瑚,缀在那妖蝶脸上,显得尤为漂亮。粗粗看去,只觉它们幼嫩无害,可往往正是这般看来无害之物,方才越加凶戾。 以血肉为生……能生出这般多的妖蝶,还不知是吞吃了多少活物! 徐子青并非头一次见到蝶类妖兽,他当年刚刚修行不久,就在小秘境内给一群幻蝶所布幻境所制,险些没能醒转过来。那时的妖蝶灰扑扑十分难看,叫人见之生畏,如今的却是美丽无比,使人心生怜惜。 不过如今的徐子青同从前的徐子青,也是天差地别。 当是时,徐子青直接抬手,掌中就有许多青针源源不断飞了出来,似乎无穷无尽一般。 他所领悟小神通青云针,早已被他弄出了许多变化,这等分化之术,只是极容易的一种罢了。 那些青云针根根精准,每一枚都立时穿透一只妖蝶,又瞬时抽干它们体内生气,叫它们化作了朽木,如雨点般落下地来。 如此狠辣利落,直叫许多丰氏族人都看愣了眼。 丰家主之前见这红衣青年气息柔和、态度平缓,本来已要放下心来,可现下见到他这等手段,立时再度谨慎起来。 怪道以金丹后期修为就能被那二少宫主看在眼里,原来是有这等威能。 只是他却不知那乐正和徵看重之友人其实并非徐子青,而是同他数度交手皆能逼迫于他的云冽,而他对徐子青,只是因庄惟与云冽而爱屋及乌,却不是见过了徐子青的手段。 不过再有多少念头在心中盘桓,丰泰身为家主,出手也不敢慢。 那许多妖蝶并非只扑向徐子青与云冽那方,对他们这几人亦不曾手软。 然而他到底是元婴老祖,又执掌家族多年,怎会被区区妖蝶难住?就立时抛出个飞轮般的物事,立刻在半空里化作了成百上千、成千上万,团团转转,齐齐朝妖蝶群中杀去。 飞轮旋转不休,边缘之处有如利刃,劲气所及之处,无数妖蝶纷纷被化为齑粉。 丰奇等人被元婴老祖护住,却也非是丝毫没有作为。 很快祭出法宝的祭出法宝,使出术法的使出术法,更有喷出火焰等炽热之物者,统统将那些妖蝶灭杀。 即便那些寒水妖蝶再如何族群庞大,也经不起无尽消磨。 但眼见寒水妖蝶越来越少,众人却没有放松下来。 只要有些经验的都晓得,若是妖兽成群,其中必有王者。 狼群有狼王,蜂群有蜂王,妖蝶群自然也有妖蝶王。 便正如当年林原小秘境里,七彩幻蝶有一只母蝶操纵整个族群,那云雾之内,也必定有一头凶物隐藏。 果不其然,就在妖蝶只余下数百只苦苦挣扎时,一声凄厉的尖啸声响起。 那云雾之内,突然窜出一只翼展近丈的巨大妖蝶来! 如此庞然身形,使其面貌清清楚楚,那虽是蝶身,却有一颗兽头,口中更是有上百尖牙,诡异惊怖非常。 其飞行之快,堪比闪电,几乎不到一个眨眼工夫,就近在面前! 徐子青心念一动,血藤直冲而来,一瞬刺进妖蝶腹内。 此时它同徐子青只有不足一尺之距,却已在这一瞬被吸食得干净,只余下了两只蝶翼、一层肉皮。 好几个丰氏族人尚且因尖啸而头昏脑胀,那边徐子青已将妖蝶王除去,就见他们对他更加忌惮。 丰泰见到子弟们表现,再看徐子青,不由一叹。 但到底还是轻哼一声,将音波余威震碎,也叫子弟们好转过来。 这时,应当能入得那云雾内了。 云冽与徐子青先行,丰氏族人紧随其后。 云雾稀薄不少,内里那泓冰泉也朦朦胧胧显露出来。 那几个子弟略为安心,方才那几波攻势实在有些古怪,许多妖蝶作祟,看似杀灭容易,可自家真元到底有限,在无数妖蝶群袭之时,就连服食丹药弥补都无从抽手,一旦力竭,可不就给它们作了血食?若是此回他们独来,怕是早已都交代此处了。 越是往内,云雾反而散去了些,冰泉越发明晰。 忽然间,云冽一抬手,破空而去。 丰氏一行就见一道黑金光芒直冲高空,“噗”一声不知穿透了什么东西,就叫那物发出一声惨叫来。 随后就有黑影自空中落下,打在地面化作一团肉饼。 众人分辨得出,此物同先前那妖蝶王分明一般无二,不过是个头小些,形貌反而更加狰狞。 丰泰缓缓说道:“原来是一对雌雄妖蝶。” 雌兽更比雄兽凶狠……他一抬眼,就见一株巨木上穿透一个孔洞,正是先前那光芒打穿。 若非是云冽先行察觉,这雌蝶躲在半空,要扑杀他丰家子弟,倒不困难。饶是他素来看重自家子弟,也知晓这雌蝶恐怕伤不得徐子青与云冽任一人,当真受害的,也只有丰奇等人了。 如今确是再无危险,一行人绕开妖蝶尸身,才往冰泉处走去。 不多时,冰泉全貌现于众人面前,但丰泰却止住众子弟的步子,不再往前。 他开口说道:“我等就在此地等候,两位道友自便罢。” 既有了九成把握能在此地得到神水,他们若再跟去,难免有抢夺宝物之嫌。 不若干脆卖个好,为他二人护法就是。 徐子青明白丰泰心中所想,就微微一笑:“如此多谢。” 随后,他就与云冽立在了冰泉边上。 383 383、 ... 冰泉约有近丈方圆,内中冰雾升腾,寒气逼人。 稍稍接近,徐子青只觉一股寒流直要将人冻伤,便将真元运转数个周天,才有些温暖起来。 但饶是如此,手指、面颊,都还有些微僵硬。 云冽低头问他:“无事否?” 徐子青微微一笑:“不碍事。” 云冽只将他手腕握住,送入一股庞大真元进去,刹那间将最后一些寒气卷走。 徐子青轻吁口气,又越发舒适了许多。 到如今,他越发希望能尽快将神水觅得、早日结婴,否则日后若是再去了什么艰险之地,那些个诡奇的幻境,也够他喝上一壶的了——他可不愿可师兄拖了后腿。 随后两人往泉中看去。 冰泉呈满月之形,冰寒之水平静如镜,人立在左近处,能从中瞧见自己的清晰人影。 而在这镜子正中,则有两弯“新月”相抱,头尾相接,如同两尾鱼儿。 “新月”里,却好像有什么物事沸腾起来,汩汩地冒出许多水泡。 徐子青一喜:“师兄,那里应是寒极而孕育出的热流了。” 云冽略点头:“我且收来。” 二人之中,以徐子青之力,怕是没法收取这冰泉,便是勉强为之,也要被冻坏了。 反倒云冽气息冰冷,不惧怕什么。 随后,云冽就一晃身,已站在了冰泉里。 那泉水不深,只没在他的腰间,他一步步走去,周身气势也越发强大起来。 徐子青见状,也是专注看去。 云冽动作颇快,他才走近“新月”,手心已现出尺长的净瓶,把瓶口对“新月”一抵,区区几个呼吸间,就把它们全都收进了净瓶中去。之后他再晃身而回,真元流转间,寒气尽皆褪去,衣衫也不负濡湿。 徐子青就问道:“师兄,如何?可是孕育出了神水?” 云冽颔首:“若我所觉不错,确有。” 徐子青放下心来,既然神水已然取得,此行目的已然达到,就再不必担忧了。 两人不在此地多作耽搁,云冽把净瓶收起后,徐子青又收取一些极寒之水,以便日后留作他用。 同样这冰泉周遭也有不少冰属灵草,他有些取了种子,有些取了成株,收获更是不少。 之后,他两个就同丰氏一族中人会合,招呼了丰泰这家主,同他们一齐往冰雪仙宫回转。 此行虽也破耗费些力气,不过也还算顺利,丰泰同样放心下来,回去时,越发不敢耽搁。 徐子青和云冽于第二冰宫前不曾受到丝毫阻碍,一路畅通入得内中,丰泰则转身告辞,带着丰氏族人一起去向二少宫主拜别了。同时,徐、云二人也遇上了前来迎接的庄惟。 庄惟一笑:“可算归来了,和徵近日无人陪他对战,正颇觉不耐,云道友还请担待些。” 云冽看他一眼,略点头:“我亦喜同他切磋。” 庄惟越发欢喜。 自打同徐子青重逢后,他早先一些遗憾也已弥补,更莫说有这好友倾听心事,那些郁结之感也消弭不少。 如今恐怕再没多少时候能与好友相聚,还是要多多相处为好。 徐子青温和一笑,就握了他手,与他一起进去殿中。 庄惟把他和云冽安顿了,匆匆又去处理事务,然而他身形一消失,徐子青就不禁皱起眉来。 云冽自是发觉徐子青异状,便开口:“为何这般焦虑?” 徐子青神识往四处扫过,发觉并无他人,才低声说道:“师兄,庄惟有些不妥。” 云冽看向他:“他待你真诚,若有不妥,非是品性,而是本身。” 徐子青点了点头:“我刚同他重遇时,因心里太过欢喜,与他双手交握也不曾察觉什么。事后我虽觉略有不安,却因乐正和徵待他极好,而将这不安拂去。今日他来接我,我心中一动,就借握手之机探了一探……尽管不过一触而过,却仍是被我发现了端倪。” 云冽并不言语。 徐子青叹了口气:“金丹真人寿有八百,那寿元与生机正是紧密相连。寻常人或许不能窥得明白,但……师兄,你知我有那《万木种心大法》为根基,自打结丹以来,对生机感知越发敏锐。” “庄惟不过年长我十余岁罢了,我而今不过百余岁,他的寿元自然也当有六百多载才是。可他体内生机却已尽枯竭,若我不曾看错,怕是只有不足二十年的寿元了……” 说到此处,他不由心里一悲。 徐子青本以为庄惟是借天材地宝并这乾元大世界之旺盛灵气,再有乐正和徵为他弄来合适功法、指点于他,才让他以三灵根资质这般快结了丹。 但现下这般发现,那分明是以折损寿元之法,损自身之道,才能如此! 照道理,以乐正和徵那般心性与对庄惟的看重,应不会这般对待于他才是……那么,又会是为了什么缘故? 云冽干脆说道:“直接去问便是。” 徐子青一怔,问庄惟么?既然庄惟不曾告知于他,想必是有难言之隐…… 云冽略摇头:“问乐正和徵。” 徐子青一顿,明白了师兄之意。 寿元之事到底私密,就算是好友,也不当如此揭人疮疤。而若是师兄去询问乐正和徵,若是他有心庄惟,自不会放过半点可能——倘使是师兄与他对战以前,他想必不会如何,可而今乐正和徵已知他与师兄为周天仙宗之人,那一等宗门里有无数消息、奇宝,应当会将此事告知,以便要他两个也想一想法子。 两人如此决定了,云冽便转身而出,去寻那乐正和徵了。 徐子青仔细想了想,并未跟上。 师兄是被乐正和徵承认作友人,他却不然,还是将此事交由师兄处理罢。 不多时,云冽归来。 同时而来的,还有乐正和徵。 徐子青站起身,往乐正和徵身后瞧瞧,并不见庄惟。 乐正和徵开口道:“他被我安排了要务,这一个时辰都不会过来。” 徐子青点点头,也不与他绕弯子,就直言询问:“乐正宫主,不知你可否告知于我,庄兄体内生机为何枯竭至此?而庄兄的寿元……” 他心里确实还抱有些微希望,或许尚有别情,又或者不过是短日里的景况,时候一长,便能回复如初。 乐正和徵将徐子青打量一眼,眼里一丝痛意飞快闪过:“庄惟如此,都是我之过错。” 徐子青闻言,心也立时沉了下来。 乐正和徵却不曾留意徐子青神情,而是微微阖目,沉静说道:“庄惟当年随我回来,我喜好于冰原游历,寻觅妖兽生死相搏,以求进境,他也时时与我同去。那时我性情极为狂傲,自以为能护他周全,孰料一日误入妖兽巢穴,引来六头八阶妖兽围攻于我。当时我虽也是化神修士,但那些八阶妖兽亦极为厉害,境界也不在我之下,更十分狡诈。我同它们拼杀之时,不由多处受创,更有一头妖兽自后背偷袭于我,要以神通将我打穿!”他一顿,续道,“庄惟本躲于一件护身法宝之内,不愿使我碍手碍脚,然而那妖兽偷袭却被他看在眼里,竟不知怎么能赶了过来,生生以肉身替我挡住!” 此时,他眉心里的煞气,也仿佛更重了不少。 这事听来耳熟……徐子青略一想,便忆起那丰氏一族的丰奇曾以无边向往之情提及二少宫主诛杀数头八阶妖兽之事,原来竟有这样的缘故。 莫非…… 果然乐正和徵尚有后话。 那年庄惟跟随乐正和徵不久,就算再怎么努力修行,也不过才刚刚筑基。 妖兽一击直接打碎了他的五脏六腑,丹田毁损,根本不能存活。 可乐正和徵又怎能眼睁睁看他去死? 好在冰雪仙宫有一门秘法,可燃烧寿元,将濒死之人拉回。 乐正和徵趁庄惟一息尚存,就使了这门秘法。 然而这秘法他人寿元不过是施术代价,而被施术者,自身亦有代价。 乐正和徵足足燃烧五百年寿元,才能将此术施展,同时庄惟筑基修士的三百寿元,也几乎燃烧殆尽。 待庄惟被救了回来,他只有三日寿元了。 如此救人,同不救有何区别? 乐正和徵无奈之下,只好以自身真元灌注于庄惟,再辅以无数珍贵丹药,燃烧七百年寿元,使庄惟直接突破,成了化元修士,然而尽管如此,庄惟自身代价消耗过后,也只剩下数载光阴,乐正和徵再燃烧千年寿元,再度灌注真元,又让庄惟结丹。 到这地步,庄惟好歹剩下百余年的寿命了。 乐正和徵前后耗去了两千五百年寿元,不过他身为化神修士,还有两千年可活,且自身资质超凡,倒不介意。但再如何神妙的灵丹灵药,能将人催生至金丹修为已是极限,若想就这般使人结婴,是绝不可能了。 但庄惟乃是被催生的金丹,自身积累薄弱,想要凭借自己结婴是不能了,若要他能活下去,就唯独只剩下一个办法,便是寻找有妙用的天材地宝,炼制成一种能延续寿元的极珍贵丹药。 亦是从那时起,从不爱与人啰嗦的乐正和徵年年举办生辰之宴,收起追随之人来也更不挑剔。 为的,就是能寻到那些天材地宝。 许多年来,乐正和徵依照丹方,自己谋得了大半药材,还余下几味,方能合成。 然而如今时日越来越短,那些药材却不能凑齐,更有早已绝迹、无处可寻的…… 这乐正和徵自打出生以来,从未有这般焦躁。 偏偏,又无可奈何。 384 384、 ... 庄惟以身替死!乐正和徵燃烧寿元秘法!能延续寿元的丹方! 这一番话被乐正和徵道来,听得徐子青惊心动魄。 此间种种,真是叫人震撼不已。 化神修士本身生机太过雄浑,徐子青丝毫不曾察觉乐正和徵寿数有异。 而现下得知乐正和徵如此付出,心里就对他越发欣赏,且这乐正和徵对他好友的心意,也叫他越发确信了。 若只是寻常交情,哪里会将寿元献出?至多去提携庄惟在小世界里的亲友,又或是护他转世,也就罢了。根本无需如此相待。如今看来,庄惟对这位二少宫主一番至诚情意,当真不枉。 不过……徐子青暗忖,这乐正和徵本来不是多话之人,如今肯这般和盘托出,怕是并非只为给他说一说过往罢! 他就抬眼,看向那紫衣青年:“乐正宫主已坦言至此,不妨更坦诚一些。” 是否真如他所料,是为他在周天仙宗里寻觅一番?亦或是,还有什么其他目的? 乐正和徵神色舒缓,点了点头:“你是木属的修士?” 徐子青闻言,顿时有些猜测,就说道:“正是。” 乐正和徵又道:“我窥不见你所习何种功法,但想必不弱,而你修炼到如今地步,又是单木之体,理应也见识过不少灵性草木。否则,你的境界也不会要我也觉得有些看不透。” 徐子青已然明白,也一点头:“我大约还有几分浅薄见识。” 乐正和徵正色开口:“既然如此,我也不同你绕弯子。” 他伸手一挥,面前已现出了数面冰镜,每一面里,都印着一株草木的影像,下方更有草木灵药之名,很是清晰。 “我所缺药材尽在于此,许多皆为上古之物,又有早已绝迹之物,你若见过,或是有哪些消息可得,还请告知于我。” 若是如此,自然义不容辞。 徐子青也神色一肃,仔细往那数面冰镜上看去。 他身怀《万木种心大法》,如今虽还未至能随心所欲催生草木的地步,可若是有种子,也未尝不能一试。 成株难得,仅是种子,却未必不能寻到。 再者,徐子青犹记得,他自己融合不少从木俱为上古之物,其中就有许多绝迹的药草。 如若恰好能有一二对应得上,岂不是大为便利? 当下,就不敢轻忽。 这里总共八面冰镜,正是差了八株草药。 徐子青一面面看过,同体内从木相对应……随后,神色就是一喜。 乐正和徵自是看得清楚,便问:“怎么?” 徐子青将手指探入袖中,掌心里真元流转,就取出一株药草来。 这药草正是冰镜中所示之一,已为成株,乃是徐子青先前借袖子遮掩,催生而出。 乐正和徵一怔,立时接过,稍一探测,就觉里头木气旺盛,确是他所想无误。 随后徐子青连连将手探入袖内,一连摸出了四株灵药,总共居然拿到五株之多! 乐正和徵也没在意徐子青这动作有些奇异,他只管将这些灵药一一收好,心里的焦灼之情,顿时少了许多。 不过尽管如此,却还缺了三株--便是徐子青遍览无数灵草典籍。有许多历练,竟也不识得这三株。 但相比之前,又好了太多。 徐子青再度看向那三面冰镜,细细打量,慢慢思忖…… 先前的五株灵药皆是上古流传,他曾经得了那些种子,竟然就有这些得用,的确是意外之喜。可庄惟寿元只余下二十余载,就算只剩了三株未得,也不能大意。 灵药同别物不同,除了木属修士自行栽培、利用诸多阵法或者能减少成熟之日外,多半都是天生天养,许多时候就算寻到了,若是还有个三四十年乃至上百年方可成熟,该怎么好? 就算徐子青想要融合那些种子,但种子虽说的确比成株易得,却也不是唾手可得。何况非成熟的灵药,根本没有种子脱落,他便是愿意耗费真元催生,也未必能成。 诸多考虑下,徐子青仍是觉得,他要么再想一想这些灵药踪迹,要么,就想想这些灵药是否可以代替。 对了……代替。 只是,每一株灵药都有不同妙用,炼制丹药时正是将这些妙用结合,才能达到成丹后增加寿元之目的。可这剩下的三株灵药,究竟是要作哪一部分的用处? 想到此,徐子青抬起头,就将疑惑对乐正和徵说出,又道:“若是能有代替之物,未尝不可为之。” 乐正和徵神色凝重:“那丹方乃是古方,推衍出来已极不容易,许多灵药乃是许多丹道大师精心钻研,方才确认。若说要来代替……除非功效更胜,否则恐怕都不能成。” 他也曾想过代替之时,可仅仅是这几株,已然为最容易的了。 徐子青眉头一皱:“那这几株灵药,是什么用处?” 乐正和徵答道:“是生机,三株互相促进,才可将生机促进到能弥补数百年寿元的庞大数目之上。” 这跟平日里修士自行补充生机不同,那种补充之法可细水长流,用一些不那么珍贵的、生机旺盛的灵药日日食补,渐渐就能让自己精气旺盛、治愈体内暗伤。而这是一颗弥补寿元的丹药,其余诸多灵草的妙用互相促进生变,再和堪比数百年的生机结合,才整体能熔炼出来。偏偏古丹方又极特殊,所用丹药不得超出九九极数,否则定要失败,但其余所需灵药不可精简,已是用去了七十八株之多,故而也不能将更多次一等弥补生机的灵药投入作为代替……经由许多演算,最终才选了这三株,内中生机堪堪能同那数百年的寿元相当。 听到这里,徐子青一顿:“若是有一株灵药,内含生机极为旺盛,能活死人肉白骨……” 乐正和徵一惊,随后问道:“你有此种奇药?” 徐子青微微点头:“早年我得奇遇,内中便有此药,我就将它取来,若是得用,就再好不过。” 乐正和徵自然也有些震动。 不过他倒也不抱太大希望,先前冰镜中最后三株灵草,每一株都堪称奇药,生机之旺盛世所罕见,聚集起来,更是如同滚滚河流,浓郁之极。他只想着,徐子青与庄惟同出于小世界,尽管徐子青后来际遇极好,可毕竟才一百多岁,所得之物未必当真能有那般效用。 但不论如何,便只有半点希望,他亦不会放过。 徐子青就不迟疑,很快取出一株肉白骨来。 通体碧绿,宝光流转,其形态呈虎状,栩栩如生。 只要看一眼,就知其灵气逼人,呼吸一口,就有浓浓生机扑面而来。 乐正和徵立时接过,开口就道:“我且去拿给丹道长老一观,你稍待我片刻。” 不等徐子青回答,他便已如飓风一般,极快刮了出去,留下滔滔烈风。 徐子青一个怔愣,随即有些感慨。 这位二少宫主,性情当真如冰下风火,一旦冰破,就愈加炽烈。 不多时,乐正和徵已飞快归来,他这时眼里也有一些喜色,竟像按捺不住般:“此药果真效用非凡,其生机足够用了!” 徐子青一听,也是十分欢喜:“既然如此,就请乐正宫主早日开炉炼丹,也让庄兄早日痊愈为好!” 乐正和徵立在徐子青身前,深吸口气,说道:“多谢你,若非你今日相赠诸多灵药,恐怕炼丹之事便很艰难。” 徐子青摇头笑道:“庄兄是我好友,几株灵药不算什么。”他顿一顿,又道,“不过,我拿出这些灵药之事,莫要告诉庄兄。他素来不愿贪图他人之物,若是知晓,怕是又要多有思虑了。” 乐正和徵一笑:“我不告诉他就是。” 正如乐正和徵不曾告知庄惟他为其燃烧了两千五百年寿元,徐子青也不愿让庄惟自觉欠他良多。 不论是乐正和徵还是徐子青,都是情愿而为,不带丝毫勉强。 但同时,也不想要庄惟太过惦念此事,否则,也担忧成了庄惟的心魔。 此后,乐正和徵也越发看重徐子青与云冽。 而他放下了这件心事,似乎心境又有提升,修为也更为纯粹,境界更是透彻无比。 徐子青虽说还未结婴,却也能发现这人同之前大为不同。 接下来徐子青与云冽又在第二冰宫住了几日,徐子青并不关注炼丹进展,因有乐正和徵看护,庄惟日后定然不会有事,而他能在金丹上走多远,就看他自身意志了,旁人帮他不得。 而且,经由此事后,徐子青以为庄惟不敢倾吐心意,说不得不仅是他从前所想的两个缘由,更有自知命不久矣之故,待庄惟寿元补足,又经历这一番生死,他就敢于出口也未可知。再说没了寿元之限,乐正和徵或者也能主动开口,同他互诉心意……他只盼有一日能收到二人成婚请帖,方不负了他二人彼此赤诚心意,也不负了他这几株灵药了。 这般想着,徐子青余下时日同庄惟常常相伴,或是对弈,或是一同看云冽与乐正和徵切磋比斗,一时之间很是惬意。 然而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再如何好的友人,也有各自仙途要走,不可长久聚在一处。 因此,盘桓了这些时候后,徐子青就和云冽告别庄惟、乐正和徵两人,离开了这荒雪冰原,往周天仙宗赶去。 385 385、 ... 五阶灵禽一路疾飞。 此去荒雪冰原,徐子青不仅寻得了南融极水,更是得见当年友人,也算了却一件心事。离开之前,乐正和徵同庄惟送上一只储物戒,说是恭喜二人成婚之贺礼。徐子青略一思忖,就知乐正和徵借此回报那肉白骨之事,就不拒绝,将其收下。 待离去后,徐子青将神识探入一看,只见内中有许多玉瓶、玉匣,每一只中俱有一类种子,亦或是幼苗,品种繁多,更有一本册子,将这些种子来历、成株用处尽皆说明。徐子青稍一看,才知那乐正和徵使人几乎将这冰原上所有草木之物都取来种子,此中用心,着实细致。 另外尚有几件寒气凛然的奇异之物,想必都是冰属之宝。 徐子青想来,恐怕这几件奇异冰属宝物方为原本庄惟备下的贺礼,而那些种子,则是庄惟用以交换肉白骨之物。 如此过了半月有余,徐子青与云冽便赶回了周天仙宗。 而今离三月之期尚有几日,他二人就再度去到万宝殿、万德殿。 因着收取了不少南融极水,徐子青就取出一瓶,拿去万宝殿交换了一些珍贵种子,随后再去万德殿,却发觉仍无其他神水消息。他虽有些失望,却把那则南融极水的消息补充得更完整些,日后再有哪个弟子需得此类神水,想必也能更加方便。 做完这些,徐子青和云冽走了出来。 现下神水有了四种,再有一种就能凑齐真一神水,到时使须弥芥子恢复生机,借融合之机开辟小乾坤雏形,瓶颈自然得过,而积累也更为雄浑。到那时,应当就可窥见结婴契机了。 可最后一种,至今不知如何寻觅。 正想时,云冽说道:“且去那处。” 徐子青抬眼一看,就见到万宝殿外深谷之内无数街道,师兄所指之处,有许多坊市、店铺、摊位……他顿时恍然。 先前他真是想左了,万宝殿与万德殿自然有宗门做后盾,资源极其丰富,但那些外围街道之内,也未必不能寻到所想之物。天下资源千万,周天仙宗里那般多的人物、山域、势力,得到资源之后,怎会全都交给宗门?要得不到所需的,当做一件奇货在外头意欲同人交换也未可知。 如今既然宗门里已不能有什么路子,徐子青就可以走这偏门,找上一找。 若是运道好…… 这般想着,徐子青就笑道:“好,就听师兄所言。” 两人都是行事干脆之人,就从那坊市、店铺寻起。 在这一类交易之地,后方往往或有长老支撑,或是外门的依附门派、家族和内门里许多大山域携手而成,其中的资源,自然也较为罕见,种类也更多些。 若是此地没有,再去其他地方。 这山谷里,坊市有不下千处,店铺多不计数,要在里头寻到所需之物,真如大海捞针。 只是并无他法,只得尽力为之。 徐子青想了个法子,每一坊市里,都请一位引路之人代为将坊市内每一所在全都问过,不消多说,只提有无“五行神水”便可。此事许以大量灵石,不怕引路人不肯尽心。这般过得一些时候,那些引路人回返,便把有五行神水的店家之名说来,然后二人再去仔细询问。 这般倒是节省了许多时间,可惜全都问遍后,仍是一无所获。 那些引路人徐子青倒也没让他们离去,又请他们将外头那些店铺一一询问,而徐子青和云冽两个,则去那些摊位上寻找。 如此足足又过了大半日,结局仍是不如人意。 徐子青叹了口气,就觉出几分疲惫来。 修仙之路,果然不能一帆风顺。 此时,就有一人低声唤道:“师兄……师兄!” 徐子青抬眼,就见一个穿着朴素蓝衫的青年站在面前,神情有些忐忑。 他认得此人,也是滞留在一个坊市里的引路人,先前为他雇佣的。不过他先前将众人都打发走,这一个怎么留了下来? 将心里百寻不得的郁气拂去,徐子青温和一笑:“师弟有什么事么?” 蓝衫青年神色稍稍轻松,不过他对徐子青身后云冽颇有忌惮,也不敢上前,就这般开口:“师兄在寻一种神水?” 徐子青点了点头:“师弟有消息?” 蓝衫青年连忙摇头:“非是如此,只是……”他一顿,说道,“只是师兄不必这般枯寻,可在这外谷中发布一个任务,许以报酬,到时若有人得到,就可来寻师兄,省却许多麻烦。” 徐子青一怔,随即有些感激:“师弟,多谢你告知于我。” 他只知万德殿里可取任务,却不知这些坊市之内还有这些私下的任务可以发布,若非此人相告,他当真是没什么法子了。 蓝衫青年也笑了笑,用手指点一处,说道:“若要发布任务,去那百古堂便可。” 徐子青又谢过他,再赠与数枚灵石、丹药,作为谢礼。 蓝衫青年神色一喜,这才告辞而去。 他特特留下提醒这两人,一来是因着他二人出手阔绰,品性也不差,想着或者能多得一些物事;二来徐子青对他们都算以礼相待,他也不忍见了他那般沮丧,才肯多这一举。 果然,双方俱有得利。 徐子青看向云冽:“师兄,如何?” 云冽略点头:“可去。” 徐子青就笑了笑:“那就请师兄为我想一想,要用什么作报酬好。” 两人这般说着,不多时,已来到了百古堂前。 这百古堂看着不算大,一脚踏进去后,却是豁然开朗。 有一位面相年轻的金丹修士坐在堂后,正是此地的掌柜。前头还有一些穿着同样长衫的修士,自然就是他手下做事之人。 徐子青进来后,目光正落在旁边一面高墙上。 那高墙中有无数细若蚊蝇的小字,分别记录不少任务,于修士而言,只要神识一扫,就可将其尽数记住。 这乃是任务墙,凡是发布任务者,其任务、报酬,都记录其上。 略想想,徐子青抬步往那掌柜面前走去。 站定后,他就询问道:“敢问掌柜,不知此处要如何发布任务?” 那掌柜抬头一看,见徐子青气息雄浑,身侧之人更是气势强悍,就不敢怠慢,立时说道:“客官只需将所需之物、时限、许以何物为报酬告知在下便可。” 徐子青点了点头,就说道:“我所需之物,乃是金属阳极之水,为五行神水中堪配为上古真一神水之类。” 掌柜一听,赶紧将这信息记下。 徐子青又道:“时候不限,于任务取消之前俱是不变。” 掌柜又记下。 徐子青沉吟片刻:“至于报酬……” 云冽开口:“完满剑意剑符,冰属极寒之物,极品灵石,二阶灵脉,火属神水南融极水,上古灵草。” 徐子青听了,微微一笑,又补充许多自己所有之物,才说道:“得金属神水者可任择其一,若是还有什么其他可交换却又瞧不上以上诸多物事的,亦可商量。” 掌柜听得怔愣,连忙再度一一写上。 一面写,他一面暗忖:这身家,倒是难得……而且这白衣人分明是个剑修,那完满剑意剑符,莫非是他所领悟出来?若当真是那般,此人剑道天赋,当真骇人…… 很快将任务发布了,徐子青交了一百中品灵石于掌柜手中,为抽成费用。 随后他也不在此地久等,就与云冽一齐往五陵山域而去。 此后……就只一边修炼,一边等消息罢了。 周天仙宗内门地域广大,两人照旧乘坐那五阶飞行妖兽,也颇过了些时候才到。 这刚刚看到山域远貌,徐子青就怔了怔。 原来就在山域之外,有孰知奇形法宝悬浮半空,法宝上有几个修士站立,气势汹汹,像是来者不善。 徐子青远远看去,只见那些法宝同天柱齐平,修士们背对而立,都往那天柱上看去。 他登时明白,此回又不知是哪个山域中人,恰在与五陵山域行斗天之战! 稍一想,徐子青就控制身下飞行妖兽,叫它直冲而上,也来到了同天柱相平之处。 果不其然,以他目力一眼便已看到,那每一根天柱上,都有他一位师兄正与人对战! 那些奇形法宝上的修士也察觉有人过来,好些就回过头去,见到一个元婴、一个金丹乘飞行妖兽而来,眼里就有些轻蔑之意。他们也是与五陵山域斗过数遭的人了,自然知道这二人身份。 就有一人嗤笑道:“听说你两个小辈去做什么任务,怎么,居然没死在外头?” 这话可是十分恶意,嘲讽之感很是明显。 云冽神色不动,只作未闻。 徐子青看他一眼,随后也仿若不曾见到一般,转过头来。 两人都不理会于他。 那人见状,自觉丢了颜面,就要发作。 他身旁一人将他拉住:“斗天之战时,不可惹事!” 那人不忿道:“不过是两个黄口小儿,也敢如此张狂,不教训一顿,难解我心头之恨!” 之前那人眉头一皱,对他这般态度,有些反感。 他这同门不曾见过那云冽与人对战情形,他却见过。此人虽是元婴修士,却是攻击最强的剑修,剑意之厉害恐怕近乎圆满,十分难缠,先前多次对战,都成功将天柱守住。 依他看来,未必在他这元婴后期的同门之下。 如此鲁莽生事,实在让人瞧他不上。 想了想,未免这同门再度生事,他就说道:“若要教训他二人,下一回斗天时,你只管挑了他守住的天柱便是。” 原先那人闻言,恨恨说道:“我也正有此意!” 386 386、 ... 那被折了面子的人如何筹谋报复之事,徐子青与云冽并不知晓,即便是知晓了,亦不会把他看在眼里。 无事生非心胸狭窄,如此品性不佳的人物,若非是出生便在乾元大世界、资源雄厚天资不错,恐怕也不能结婴。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值得注意的? 两人乘五阶飞行妖兽,就徐徐在八根天柱周遭都绕了一圈。 说来他两个已然在五陵山域呆了许多时日,因自身时时也要守柱,便难得见到众多师兄的手段,如今正好再去瞧上一瞧,也算是一个机会。 八根天柱上,刑尊主并另七个五陵弟子俱是与人斗得凶狠。 且不说刑尊主举手投足之间皆有巨大威能,只言那些师兄们,他们浑身凶气缠绕,几如数尊凶神,每一术法都是极为狠辣,一个出手就往对手要害处打去,一旦挨上,立时就叫人不得不认输了。 徐子青看得惊叹不已,这些师兄,才区区数月不见,力量便越发强悍,经验也越发丰富了! 这也并不奇怪,其他山域中人与人斗天,往往数人同数人,或数人同一人对战,总是占据优势,磨难不及五陵弟子,而五陵弟子守柱尽管艰难,可当真能守住了,却是实力能数倍于同阶弟子,其中收获,非能用言语描述。三月之间,也不知他们经历了几场对战,进境如此,也不奇怪。 便是他与师兄两个,离去前那些赌斗里,不也是进境飞速? 徐子青一面看,亦一面在脑中推演。 若是他遇上师兄们的对手,该如何应对?他修为不过金丹,手段也不甚多,神通只有一种,就是容瑾厉害一些,却又戾气太重,不可日日用它,以免暗生心魔。 他修得《万木种心大法》,原本那些衍生篇章已学之不完,收了那些从木,若能一一利用起来,灵活相配,就能逼退强敌。但如果操纵,如果运用,都要凭借无数演练,才可于实战之中领悟出来。 徐子青眼也不眨,将师兄们的举动、其对手的手段都看得清清楚楚。脑海里许多影像不断变化,有些来不及领会的,就用心记住,待到回去洞府中后,再来慢慢吸收。 如此过了一个时辰,他脑子已然有些刺痛,就知是到了极限,他顿时深吸口气,不再体悟,但全仍是全都记了下来。 渐渐地,五陵弟子们将对手各个击破,就算因轮番对战受了不少伤,可气势却越发凌厉,使赌斗之人被其压制,逐步落败。到最后,就有刑尊主先行斗败最后一个弟子,随后其余几个师兄也慢慢战完,除却有两人不慎落败外,另外五人也是全胜。如此五陵山域再度守住这天柱了。 斗完之后,挑战之人愤愤而走,这些五陵弟子抬起头,就看到一头巨大妖兽展开双翼,浮在天柱之外,不由得面上都露出了一分喜色,纷纷开口:“徐师弟,云师弟,你们总算安全归来!” 徐子青一笑,同诸位师兄、前辈见礼,自己则说道:“多谢诸位师兄挂念,我与云师兄一路无事的。” 那些五陵弟子们也爽快笑了起来,先前那些凶煞之气,却在与同门交谈中,慢慢消去了。 众人簇拥两人,引他们赶紧回山。 因乾元大世界危难无数,宗外不论仙道魔道,都不乏心黑手狠、自私自利之人,杀人夺宝、意气生怨都是常事,而两个师弟天资虽是很好,到底修行时间短了些,还无法在外来去自如。 故而徐子青与云冽离开之后,这些师兄们,对他两个也很是担忧。 好容易等来这出众的弟子,若是一个不慎、夭折在外……偏生那神水宗内并无,否则也不至于要在这两人修为未成之前就把他们放出宗去。 现下,回来就好。 一行人去拜见了杭域主,一齐谈笑一番。 杭域主自是十分关心两人,就询问了他两个外出后遭遇。 徐子青稍稍思忖,就把荒雪冰原上诸事都说了出来,至于庄惟与乐正和徵二人私事并未如何提起,只说那位二少宫主宠信的属下是他多年未见的好友,阴差阳错因此重逢,而庄惟寿元不长、乐正和徵如何为他之事,乃至他也送出肉白骨一举,当然都更是守口如瓶--倒并非不信这些同门,而是事关庄惟两人,自是不能事事和盘托出。 众人听完,颇有感慨。 他们只觉新来这一对师弟运道极佳,出门近三月,虽也算遇到一些阻碍,可距离真正的险难,却是远远不及。 此行,已堪称是一路顺畅了。 但不论如何,两人安全归来,已让他们欢喜无尽。 叹过一遍后,柯弘问道:“师弟当真已发布任务了?” 徐子青点头说道:“正是。” 柯弘顿时一拍胸口,朗声道:“若有人接了任务拿神水来换而所需之物师弟手中未有,尽可来寻我,我若没有,这里还有许多人在,师弟尽管开口!” 其他诸位师兄也是相视一笑,都是说道:“正是,如今师弟能早日度过瓶颈结婴,于我五陵山域便是天大的好事!” 刑尊主同样爽快:“我亦如此!” 徐子青见状,赶紧向众师兄行礼,口中忙道:“多谢各位师兄!多谢刑尊主!” 杭域主坐在一旁,见门人这般融洽,眼中之色很是欣慰。 随后并未多聚,如今到底是修行为要,故而不多时说得差不多了,也就各自回去了自家的峰头里,云冽与徐子青也回去洞天之内。 刚进入其中,徐子青一见这洞天内的情形,忽生一丝眷恋之感。随后他不由一笑,此地他虽住得不久,但却是成婚后师兄亲手炼制的居所,有如此情感,也不足为奇。 想到此处,徐子青就侧头看向云冽,而云冽也有所觉,转头看来。 两人这般对视,徐子青微微一笑,心里就觉出许多温情。 不过温情归温情,此时却也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 徐子青和云冽各自入了相邻两间石室,各自盘膝打坐起来。 若是从前,两人因是双修道侣,修炼时气息外溢也可融合,倒不怕如何影响,但如今却是不同。 云冽此行与乐正和徵对战多次,而乐正和徵正是化神期中的绝佳好手,只要再进一步,就可以成就出窍期的境界——如此能力之人,就算把修为境界压制在元婴期和云冽对战,云冽也从中受到不少压力,到现下,就该是突破的时候了。 徐子青对云冽气机有所感应,两人不消商议,已是默契分头而行了。 入得石室内,徐子青抬手布下一个禁制。 他那师兄要突破,而他自己,也并非全无进展。 师兄与乐正和徵对战,先前同门五陵一脉的师兄们、刑尊主与那些赌斗之人对战,也是他汲取其中经验、消化内中种种所得之时了。 这般想着,徐子青就慢慢闭眼,端正而坐。 在他的识海里,倏忽间,就冒出了两人对战的影像来。 那正是,云冽与乐正和徵数度切磋中的一场。 转眼一月过去。 徐子青睁开眼,双目里青光浓郁,恍若实质。 这两团青光忽而迸发而出,一瞬蕴上眉心,在那处凝结起来。 光芒闪烁不定,就仿佛用了极大的力气,要恨不能钻进去一般。 良久,那光渐渐消散,终是无以为继。 徐子青轻吁口气,微微苦笑。 还差得远啊。 现下徐子青一身修为已至金丹后期巅峰,为不落后于当年的师兄,他只想着要开辟紫府小乾坤雏形后,再寻找契机结婴。 虽说早已定下要借须弥芥子之力直接衍化,但那须弥芥子生机还差一种神水,只得先行用木气温养着。 与此同时,徐子青就将体内木气聚集起来,同青云针神通结合,不断打磨眉心紫府入口。 ——从前师兄直接以剑意劈开,他却只能徐徐图之。 不过这徐徐图之……也着实极慢了。 以至于这数十日过去,也没有多少成就。 好在早先那些对战经验徐子青已尽数观摩吸收了,自觉于对战之道上又有许多感悟,这一回闭关,也不算浪费。 可现在,他却要出关了。 虽说斗天之战一月不得多于一回,但他们这五陵山域,几乎当真就是月月都有。 果然积弱山域,就有不少人想来占一占便宜。 徐子青和师兄归来,刑尊主自不能再度代守,他们也只好自行准备。 解开禁制,走出门去,徐子青就见旁边石室大门敞开,一个白影缓缓走出。 无疑,云冽同他心有默契,也是同时出关。 然而待云冽走出,徐子青只觉一道锐气扑面而来,就仿佛有无数钢针急刺,要他周身上下,都笼罩在一种森寒之意中。 一时间刺痛之极,他急忙后退数步,抬眼看了过去。 云冽静立那处,神色不动,似是全无变化,但隐隐约约,气势上却像是生出了一些不同。 徐子青呼吸一窒,他与师兄气息相通,并不会被师兄所伤,但刚刚那一瞬,却是有些难忍……那种难忍,仿若从元神上传来。但下一刻,他却又明白,这是师兄的实力大进之表现。 而这种变化,似乎,是师兄的剑意…… 387 387、 ... 这一回与从前不同,云冽静静站立半刻,那如同无数针芒般使人疼痛的感觉方才褪去。 徐子青放下心来,不由问道:“师兄,你这是……” 云冽说道:“凝炼剑魂。” 徐子青一怔。 ……剑魂? 他从未听过这等物事,剑意完满,莫非还不是剑意的尽头? 这般寻思,他又问了出来。 云冽略颔首:“自同乐正和徵多日对战,剑意生变,我方知晓。” 原来就是云冽,从前也只知剑意,并不知剑意修炼到极处了还可再进一步。 如今可说是误打误撞,才叫他一次闭关后,忽然有了这些领悟。 两人就往外面走去,一路之上,徐子青也听云冽提起凝炼剑魂之事来。 他已知剑意分四境,待剑意圆满之后,就可将剑意同元神结合而凝炼,使其最终化为剑魂。 而剑魂之强,更胜元神几分。 若是元神暴露于烈日之下,日日消磨,终要散于天地之间,但剑魂之稳固,即便并不寄托于灵物或他人躯壳之内,也可以长久存在,以剑意对抗磨损,千年万年长存于世。 就算是有人要将其灭去,剑魂也可发出护体剑意,抵住攻击,火烧水淹,尽都不惧--这几乎是不灭了。 但能做到如此的剑魂,乃是大成之剑魂。 云冽冥冥中生出一丝明悟,就知道剑魂可有九炼。 待剑意同元神全然融合,便是第一炼完成,此后每一炼中,都要以婴火煅烧,还要借由外力锻炼,十分困难。 凝炼次数越多,剑魂越强,可瞪眼杀人。 剑魂一个劈斩,无形剑意脱体而出,其强悍程度,比之圆满剑意更加厉害,甚至十倍、百倍也未必到了极致。 剑修之可怕,便在于此。 如今的云冽,他剑意虽强,也早已凝结为实质,可其威力却仍是有些分散。 不论是分化为剑意细丝,分成无数细剑形成剑阵,又或者化作一柄巨剑横空劈斩,都火候不足,也浪费太多力量。 待凝炼剑魂之后,就有更大提升。 徐子青在剑道上造诣不高,但听了这些,倒也明白不少。 总之,他这位师兄潜力还远远未尽,那本来被他看作最强的剑意,其实还有许多可精炼之处。 既然如此,他自然也为师兄欢喜万分。 欢喜过后,徐子青思及先前师兄的表现,就问道:“不知师兄现下如何了?” 云冽说道:“第一炼尚且不成,还需得多日打磨。” 徐子青点了点头。 也是,剑意进境便不容易,更何况是更为强大的剑魂?而且一听要将剑意同元神融为一体,就知非是易为之事,短短一月时间,就算以师兄天资,也不能轻易做到。 但师兄既然先前显露出那等威势,想必已然摸对了路子,日后就是水磨工夫,倒不怕什么。 两人说了这一回话,脚步却没停,就一起走了出去。 洞天前禁制解开,他两个就立在山腰一处平坦草地上,各自盘膝打坐起来。 若是有人要来赌斗,刑尊主自会招呼众人,只消稍作留心就是。 徐子青一面吸收山间木气,一面以手指比划,神色很是肃穆。 他只愿能让自己对所习术法更为熟悉,就要这般苦练。 与此同时,云冽却是不知使出了什么法门,头顶半空灵气形成巨大漩涡,足足扩展到方圆千丈,倒灌下来。可见他如今丹田之深、经脉之宽广,几乎是与天地争夺灵气了。 如此又过去三日,果然,就有人找上门来。 只听得刑尊主一声朗笑,唤道:“五陵门人,速速前来!” 徐子青与云冽同时张目,对视一眼后,就地化作一青一金两道遁光,眨眼之间,就到了那主峰之上。 杭域主仍在垂钓,见到人来,不过是微微一笑。 不多时,另外七位师兄也都立时赶来,前后相差不到一个呼吸工夫,看来都是经验丰富。 见到了两位小师弟,宓兴等人笑道:“徐师弟和云师弟来得好快。” 徐子青便也一笑:“前些日子出门在外,累师兄们辛苦相替,如今回来了,自要好生表现一番,可不能叫师兄们等着。” 另几个师兄就齐齐笑出声来。 今日来赌斗者,同前次竟是同一班人马,乃是火元山域之人。 众人听说,就有些不解。 五陵山域的确比那几个时常来找晦气的山域弱些,从前也是输得多些,然而后来时日长了,渐渐五陵弟子实力也更为强大,不同天柱间或者互有胜负,但总体居然是赢面居多。因而这几十年来,那些人来的次数也越发少了。 之前虽说接连来了几回,不过众五陵弟子也很明白,那乃是他们听得有新弟子加入,就想趁机试探、打压罢了,后来云冽徐子青两人也几乎能将天柱守住,慢慢也站稳脚跟。 再后来,就恢复从前那般并不紧紧相逼的时候了。 因此,同一个山域来赌斗后,往往中间要隔上好几个月,才会再来。 可这火元山域分明上月刚刚来过,还赌斗输了……怎么现下又来了? 莫非以为五陵山域众人重伤未愈,想来打个翻身之战? 只是五陵弟子们是受了不少伤,却非是难愈之类,早已都尽好了。 那火元山域再来,实在殊为不智。 这般互相猜测一番,但既然人来了,就只好打回去。 众多五陵弟子将疑问按捺心底,各自腾身,就分别遁到那些天柱上去了。 徐子青和云冽,也来到了他们惯守的那根天柱。 在这天柱上,就有六人。 其中三位元婴中期,两位元婴后期巅峰,一位化神。 徐子青刚刚站稳,便觉出有一股恶意视线扫来,他一抬眼,就见到个满面冷笑的修士,眼里很是阴毒。 他一看之下,觉得有几分眼熟。 稍稍一想,就记了起来。 一月之前,他和师兄归来时,不就有一个小人对他两个叫嚣?可不就是此人么! 忽然间,他就有些察觉,这次仍是火元山域前来赌斗,是否与此人有关? 徐子青并未猜错,还当真是这人的缘故。 这人名叫蔡同光,在火元山域地位不低,本身修为也很不凡,更因本身不过四百岁出头就有元婴后期巅峰修为,向来心高气傲。那回被徐、云二人落了面子,记恨在心,回去后多番筹谋,才说服域主再来挑衅。 而为了亲手折腾他两个,蔡同光特特选了这根天柱赌斗,要亲自教训他们。 蔡同光狞笑一声,身形一晃,就现身在二人之前,另有个元婴初期的修士被他拉来,正与徐子青、云冽两个相对而立。 在他后方,另一个元婴后期巅峰的青年皱起眉头,神色有些凝重。 若是一月前徐子青有所留心,当认出这青年乃是劝蔡同光不要生事者。此人名叫闻天华,本意是想拖延一二,却没料到蔡同光会生生让火元山域与五陵山域连战起来。他心里颇有不快,火元山域上回许多修士都有重伤,本应休养生息,这回将未受伤者全都调来,若是再带了一身伤回去,山域内几乎没得几人守柱,对他们就很是不利了。于他看来,先前龃龉不过小事,如今反而弄出这样的阵仗,真是太过任性妄为了些。 但不论闻天华如何作想,蔡同光已是兴致高昂。 徐子青并不理会他那狠毒眼光,一挥手,照旧以无数植株将场地两侧控住,再一捏拳,众多植株化作许多猛兽,伏趴在地,口中“嗬嗬”有声,看来十分凶猛。 他这回用出的术法,比从前快了不少,也更为自如流畅。 徐子青的对手乃是一位元婴初期,见状立刻放出飞剑,手指一弹,飞剑化作十三柄,形成一个小型剑阵,就将周身上下尽皆护住。随后猛兽骤然扑杀过去,那飞剑上下穿梭,就战成了一团! 而蔡同光,他一张口,就喷出了一个卷轴。 这卷轴约莫小指长,迎风迅速拉伸,很快近丈,悬浮于半空之上。 蔡同光伸手一拉,那卷轴霎时展开,狂风四起,飞沙走石,将方圆之内都弄得迷蒙起来。 几乎是眨眼间,蔡同光的身影就消失了。 云冽此时,微微阖眼。 一股绝强杀意如同流水铺开,往那狂风、飞沙中穿透过去,杀气延展之地,风吹草动,俱不能将他瞒过。 很快,就寻到了蔡同光所在之处。 原来那蔡同光隐藏在风沙之内,正在喃喃念动法诀,而他身前身后,则现出一尊巨型火人。 狂风越大,那火人窜得越是雄壮,形貌狰狞,炽热难当。 无数流风灌入进去,让那火人凝聚得越发清晰! 云冽神色不动,整个人气势陡然一收—— 刹那间,就有一道厉光自他身后劈出,其快如闪电,其形亦如闪电。 只一瞬,那凌厉之光已穿过风沙,直击卷轴! 本以为有狂风绝杀阵阻在前方,能有足够工夫施展这天火之术,但蔡同光万万没有想到,术法未成,阵法已破! 眨眼间,卷轴被厉光打中,化作无数碎片消失。 风沙立时消散无踪,只留下一个还在施法的蔡同光。 下一刻,那击碎卷轴的厉光径直向下,狠狠斩向了蔡同光的头颅! 那在后方观战的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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