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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切成两截。 那物就算再如何锐利,又是接近上品宝器之物,仍是比不得庚金之精坚硬无匹,生生折翼了。 黄氅大汉顿时胸口一闷,就喷出口血来。 此物正也是他的本命法宝,这回被人斩落,就要他元气大伤。 但这大汉既见那梁姓化神都速速脱离战局,自然也不敢多作耽搁,当即伸手一招,把断裂的法宝收回,自己也立刻化作一片黄沙,以最快之速匆匆离去。 这六人乘兴而来,只有四人沮丧而归。 离开前回头一看,就见那天柱之巅一双年轻修士并肩而立,头顶有剑域压制,周遭有妖藤肆虐,两人身上气息截然相反,灵光却彼此融合,让人一见就觉得他们默契非常,又让人恨得牙直痒痒。 经此一役,百陨山域之人也当知晓,虽五陵一脉不得不让新晋的元婴弟子守柱,但这元婴弟子绝非寻常弟子,若是想要趁机打捞一笔,也该趁早死了那条心了。 待那舟形法宝远去,徐子青挥手收了妖藤,身子确有些发软。 云冽也将剑域、剑意都收了起来,自己则一伸手,就将徐子青揽住。 徐子青抬眼一笑:“师兄,此回当真凶险。” 云冽略点头,说道:“若长期如此,当有所进境。” 徐子青一怔,笑意也越发深了。 不错,便是一来就遭遇此事,的确很是危险,但莫非他与师兄曾经历的危险就少了么? 总归不过也是一种历练罢了。 不论是何种历练方式,不论是旁人如何认为,他们只消坚定本心,磨练自身,便不会偏离大道。 而只要大道长存,仙途仍在,其他之事,又有何惧! 终于将这根天柱守住,徐子青就与云冽翩然而下,落在了那五陵山域主峰之上。 域主见两人下来,捻须含笑,眼神安慰。 刑尊主看他两个神情,更是现出几分欣喜。 身为宗门长辈,杭域主同刑尊主先前都极关注这一场斗天之战,难得有新晋的弟子前来,且都潜力非常,他们怎会置之不理?都是想好了若有万一,定要由刑尊主出手将杀招截住,出言认输。 只是如今却是得了好大一个惊喜。 徐子青和云冽才落下不久,另外几根天柱上,也有人飞身跃下。 略抬头一看,就能见到其余几个五陵山域之人披血而归,都是通身的煞气! 365 365、 ... 齐刷刷余下七位守柱之人都立在了几人面前,有些倒是受了伤,却都不甚重,而神色间则颇有戾气。那衣裳上血迹斑斑,有些是对手的,自然也有些是自个的。 看得出是经历了一场好战。 杀气虽还未消,这七个做师兄的先看向徐子青、云冽二人。 这两个师弟初来乍到就遇上这赌斗,自是让他们颇有几分不放心的,但现下一见,便都是既讶异,又欢喜。 原来他们同百陨山域赌斗多年,早已知晓他们素来是什么作风、是怎么分配战力,可如今除却那徐师弟看着耗费多了些外,云师弟则是丝毫看不出异状,当真是实力非凡。 柯弘性子急些,开口便问:“云师弟,徐师弟,你两个战得如何?” 徐子青闻言,就微微一笑:“幸不辱命。” 几个师兄又纷纷知道,这师弟二人非但不曾受什么重创,更是将那对手斗败,守住了柱子……着实不可小觑。 刑尊主这时也问道:“你们几个如何了?若是输了,可要在两个师弟面前都没了面子。” 徐子青一听,就觉得有些不妥。 他们赢了本是好事,若是反而惹得哪个师兄不快活,那就不好了。 但下一刻,徐子青便知自己心思太重了些。 就见一位叫做谢逢并一位叫做管恒平的师兄都摇头道:“这回我两个输了,不过也总让他们肉疼一把就是。” 虽是如此说话,不过在面对徐、云二人时,却都是并无不悦之色。 这一瞬,徐子青对五陵山域自又多出几分好感。 他自打修行以来,运道似乎一直不错,凡是亲长相关,都是心胸豁达之辈,要他心境也不由开阔起来。 ——能同亲长相处融洽,他自是千百愿意的。 刑尊主听那两人说了,笑了笑道:“幸而还是赢了这赌斗,不然资源被人夺走,就要从你两个处扣出才是了。” 谢逢和管恒平相视一笑,异口同声道:“若当真如此,自无怨言!” 一行人说了这几句,杭域主便含笑将众人引到泉水边,都席地坐了,摸出两瓶好酒,分与众人品尝。 徐子青还有满腔疑惑,但此时既然诸位亲朋都那般欢喜,也就接过酒杯饮下,只是轮到云冽时他却伸手拦过,也顺势为自个的师兄代饮罢了。 酒水甘洌,酒过三巡。 先前赌斗时激起的血气渐渐也已散去,一众人神色亦安然下来。 刑尊主就一拍额,笑道:“今日太过欢喜,倒忘了两位师弟尚有许多事情不知,正好为你二人说说。” 徐子青求之不得,自是洗耳恭听。 刑尊主略想了想,便说道:“经历先前赌斗之事,徐师弟可是有许多不解?” 徐子青点了点头:“正是,还望尊主不吝指教。” 刑尊主叹了口气:“我先略说些,若还有什么不通之处,待我说完,再来问罢。” 徐子青自然听从。 就听刑尊主道:“这周天仙宗宗内资源虽多,但门人更是多不胜数,且不说那外门里依附者甚巨,就说内门要求极高、得要有金丹修为方可成为内门弟子,可饶是如此,这些金丹也有百万之数。” 到此处,徐子青倒抽一口凉气。 百万金丹!何其可怕的数目! 想他们倾陨大世界里五陵仙门也属巨头,金丹真人却也算得上一号人物,元婴老祖更是极了不得,怎么在这乾元大世界的主宗之内,金丹真人竟多到如此地步么! 徐子青再一想方才的斗天之战,来应战者竟至少也是元婴修为,只略想想,连对付他和师兄这两个境界最低的,百陨山域都派出了化神来,若是其他天柱之上,其他师兄们面对的敌手,岂非是更加厉害么! 而只是区区一个山域,就能匀出那许多元婴以的强者上……几乎都要敌得过他们一个大型宗门了。 按捺住狂乱心跳,徐子青冷静下来,继续听刑尊主诉说。 果然刑尊主续道:“而凡是元婴数目过了八人的,则可入住一条山脉,掌管一方山域,并八根天柱。而这数千数万的山域之中,大半都是乾元大世界内或宗门、或家族的子弟,余下极少的部分,方为我等其他大世界隶属主宗的二品、三品仙门被吸纳弟子的聚集之所。” 徐子青一想,倒也是这么回事。 乾元大世界无比广大,周天仙宗名声赫赫,依附的家族、门派不知多少,又有这如此旺盛的灵气、无数天材地宝加持,同等年纪之下,这大世界里的修士自然提升更快,高手强者也会更多。 这些家族子弟、门派弟子里元婴聚集得快,当然也能占据更多的山域。 反观下级宗门,原本就身处中下大世界里,灵气远远不如上三千,且又有“三百岁下结婴方可吸纳”的规定在,人数定是远远不如,能吸纳到八个也更是不易,能占据山域的数目,也就更加稀少。 徐子青心里一动,脱口而出:“这百陨山域,想必根基是在外门?” 能有这许多的元婴,多半不会是中下三千大世界而来。 刑尊主一笑:“不错,正是百陨门在内门的势力。” 因着周天仙宗之故,外门依附的门派再如何符合要求,也不敢在门派里增添一个“仙”字。 随后,刑尊主就将话说完:“徐师弟想必也是明白,凡是结婴后的修士,再想更进一步,就少不得许多资源相助,一旦补给不够,就容易停滞不前,严重者道基毁损,境界倒退,也未可知。”他一顿,又道,“可想而知,宗门要供给那许多的元婴,还有境界更高者欲要成仙,耗费更大,如何能够人人供应?自要有所选择,也得有些控制才是。” 徐子青深吸口气,点了点头。 道理确是不假。 宗门庇护弟子,弟子也需得一展所长,不可能人人均衡,否则反而不公道了。 之后的话,徐子青也就预料到几分。 正因为资源有限,宗门就有规定,凡入住山域者,每月每一山域便有定例,若是不足,便自行争夺。 而争夺方式,也就是斗天之战。 天柱一共八根,每一根天柱上守柱之人数目不限,而来赌斗者人数亦不限。 只是一条,凡赌斗者上了天柱,人数就不得更改。若是守柱之人有二,则邀战者便有七八人同来,一回也只能出战两人,但轮战却是不拘的,修为亦是不拘,杀人也是不拘。 听到此处,徐子青不免心里暗叹,这主宗未免太过狠辣,如何能让弟子这般自相残杀? 这般规定下来,争斗时下手难免更为凶狠,甚至故意杀人,也未可知。 如此难怪先前他与师兄赌斗时,头回的两个元婴竟下那般杀手,虽被他们亦反杀回去,但毕竟杀的是同门之人,这感觉可是不能十分好过。 何况如此规定之下,必然要有许多山域胡乱赌斗,争夺资源,更有如百陨山域这类见五陵山域人数少便想要欺之的,多尝到几次甜头,怕是就要时常如此,许多疲弱的小山域的资源,就要给掠夺尽了。 更莫说还有许多还未长成便先给杀死的同门,都是无辜得很。 宗门这作风,岂非就和“养蛊”相似? 可这偌大一个宗门,又怎么能如此对待门下弟子? 真是太过强硬,也太过不近人情了。 而且……五陵山域原本人数就少,若是再多几个如百陨山域般的势力来,那便岌岌可危了。 徐子青身为此中人,不由得他不担忧。 刑尊主等人都是窥见徐子青异样,互相对视一眼,竟都笑了起来。 徐子青自知心思被看破,但为何众位师兄如此反应,他却不明白了。 便听公冶飞柏说道:“这规矩听着残酷了些,却也不至于当真是偏颇到没了我等的活路。” 柯弘也道:“你只想这门规之下会使得许多人肆无忌惮,可但凡是个有些脑子的聪明人,也不会到处树敌,反倒给自己惹来一身的腥臊。而当真蠢到那地步的,又值当什么,还果真能小人得志不成?” 徐子青一怔,心里隐约有些念头,却不能立刻明白。 又有扈彰师兄说道:“除非当真弱得只余下几个元婴守柱的短命山域,不然哪一个山域没得如刑尊主这般的强者?若是赌斗时你敢不给他人留下余地,那就免不了有人要鱼死网破,让大能去碾压你家境界低些的弟子,总也有法子让你狠狠倒霉。到时候你大伤元气,就容易被其他山域分而食之,又怎么能不给自己留下一条后路!” 徐子青被这一提点,立时就通了。 是了是了,修仙到底修心为上,宗门立下这可以掠夺他人资源的规矩,未尝不是一种考验。 若是老老实实赌斗、有所克制还好,那也算友好相争,说不得彼此还有个促进的作用。可若是以杀人、欺凌弱小为乐,必是贪婪之心作祟,待逐渐沉迷其中,自然心魔丛生,恐怕不过多时,或者哪一次历练、哪一回赌斗里,就要立刻陨落。 能修行到这地步的,若是不为心魔所迷,哪一个也不是愚钝不堪。 就算赌斗时不拘境界,莫非还真的有哪一个山域用出窍大能去对付个元婴小辈?就算对付住了,以大欺小到这地步还要面皮不要?而且那本该这出窍大能对付的另一尊大能,却又要谁来出手?即便当真出窍大能要比赌斗之人多上一位,可莫非不怕对手的大能因此生怒,也同样找自家麻烦?一旦哪个大能豁出去,让自家的大能陨落,那可是肠子都得毁得青了。要万一有其他山域趁自家疲弱前来挑战,自家战力尚未恢复就要出战,不就是让那后来的山域占了便宜,自己反而落不到半点好处么! 因此,但凡是赌斗的,总是想要既能镇压对手,又不毁损自身。 往往强些的山域对上弱些的,就派遣多几个同境界之人,再并上一二个超出一个境界的强人,如此既能将胜机提升不少,且又可让强人掠阵,护住自己一脉的弟子,不要轻易丧命——但凡是开口认输了的,敌对那座山域便不能继续再下杀手。 徐子青听到此处,心里一凛。 既然如此,那为何百陨山域上来就对他与师兄下了杀手?若非他和师兄与寻常修士有些不同,怕是在反杀对方之前已然先被对方趁机认输,也就必须要忍下这口气,让对方回去再酝酿杀机了! 366 366、 ... 徐子青这般想了,自然也不犹豫,就将他与云冽在天柱之巅遭遇说了一遍。 众师兄闻言,都是怒意勃然。 宓兴就道:“那群小人恐怕是又生出算计了!” 公冶飞柏也道:“早在云师弟被召回主宗之前,我们五陵山域就得了消息,百陨山域素来同我们不和,想必也是探听到了,就想要灭杀云师弟出气,也折损我们的人手。” 另还有几个师兄,俱是纷纷开口。 “云师弟来了,我等师兄弟八个各守一根天柱,就有刑尊主可行监察之事,为我等掠阵。” “早先我等山脉人数不足,刑尊主不得已要行守柱之事,故而不能挪出身来。” “斗天之战时,我等只得自行留心,不要轻易丢了小命去。” “我等中但有一人误事,就连这山域也不能保住了。” 徐子青听到这里,总算恍然。 怪道刑尊主地位格外不同,大乘期的大能不能事事掺和,余下之人中,便由修为最强者称尊主,监管对战之事。 若是哪个天柱上弟子不济、要被斩杀,尊主便可出手阻止,只代为认输即可。 如此也是对山域弟子一份看顾之情,就算对方尊主有什么不轨之心,也可有自家尊主截住,当真是颇为重要。 五陵山域艰难便艰难在人数不足,早年刑尊主也去守柱,就无人能监管斗天之战,凡是战中的五陵弟子们,就要更为警惕,也只能依靠自身--若是有一二人丧命,他们人数不足,就不得再居住在山域之内了。 反而是对方尊主可以在他们出手过重时解救其山域之人,让他们危险倍增。 也难怪如今他们见到云冽,会那般欢喜。 可说是五陵山域只多出云冽一人,却使他们的压力大大减轻了不止一倍。 徐子青也察觉到其中严峻之处,但既是同门,且同门之间如此和乐,也自然应当同甘共苦,将这五陵山域坚持下去才是。 不过他到底还是初来乍到,晓得的事情不多,只猜得了部分,而未能窥得全貌。 虽说修士结婴之后寿数二千、化神五千出窍一万、大乘期更是几乎无有穷尽,看着岁数悠长,仿若尚有许多年月能守得,徐子青早先虽也担忧杭域主迟早将要升仙之事,他却并不知道,这杭域主,早已积累得完满了。 若非杭域主他一直压制,怕是仙界早已发下召唤。 待他扛过雷劫,便要飞仙。 而且刑尊主虽为出窍后期修为,但短日里并不能突破至大乘境界,一旦杭域主飞仙……等待五陵山域的便是出窍后期的域主,再并上两个出窍初期,几个化神,一个元婴。 那将是五陵山域最为积弱之时。 这五陵山域余下的时间,更是远远没有徐子青所想的那般多了。 因此,多了一个云冽,又岂止单单只是多了个守柱之人?更是一份能护持五陵山域的力量。 随后许是见气氛严肃了些,刑尊主又将一些事情说与徐、云二人知道。 譬如时常来寻五陵山域赌斗的除却百陨山域外,还有天心山域、火元山域、玄霜山域,都是乾元大世界本土宗门晋入周天仙宗内门的势力,因各有数十元婴、十余个化神并出窍若干,却又并非是那等极大的势力,就总是在各自牵制之余,也来寻五陵山域的晦气。凡是五陵一脉的赌斗,往往也是因这些山域而起。 这三个山域就同百陨山域一般令人厌恶,正如同那赶不走的苍蝇,每隔一段时日,总是要来将五陵山域恶心一回。 因着赌斗次数一月不得多过一回,这几个山域曾经接连四月轮换前来骚扰,使得五陵山域苦苦守柱,那几月的资源也被夺了大半,后来若非是五陵一脉之人恨红了眼,几乎以命搏命,也不会将那几个山域之人驱走。 此后他们虽不敢再那般无赖,但也因此结下了仇怨,但凡是需求资源之时,都会再度前来。 不过只要不用什么卑鄙手段,彼此之间算是各有胜负,才能让五陵山域休养生息。 徐子青自然在心里记下这几个山域之人的名号,若是遇得他们生事,只管下手重些,不必顾惜。 再例如有每十年一度群域小比,百年一度风云榜战,千年一度道元大会,都是极好的契机,需得奋勇争入,夺得战果。 此中还有许多细节,倒是并未一一说明,只是不论那一种机会,都得要元婴修士方可加入。 刑尊主等人说了这些,也未尝没有勉励徐子青之意。 正说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炸雷之响。 众多师兄不由都是神色一喜,说道:“来了!” 徐子青一怔,什么来了? 就有吕文歌师兄说道:“是赢得的赌注并本月月例来了。” 徐子青一愣:“赌注?” 吕文歌就笑道:“若是提前不做好约定,赌注便是当月月例五成了。” 随后众人都是起身,徐子青看一眼自家师兄,悄然道:“我们也同去瞧瞧?” 云冽略点头,就同他携手而起。 一行人都站起身,果然天边划过一道白芒,以神识遥遥扫去,竟是一只数丈长的仙鹤展翼而来,其身形如闪电,却又极致优美,如同行云流水,让人生出许多赞叹。 那仙鹤才飞来,就在半空化作一个形貌不过七八岁的童儿,唇红齿白,玉雪可爱。 竟然是一个妖修。 童儿手里拎着两个布袋,一个内里东西多些,一个看着少些。 他随后开口道:“五陵山域此回赌斗胜于百陨山域,其本月资源当分尔一半。” 说完后,就把两个布袋一掷而下。 刑尊主伸手一抄,两个布袋都到他手里,他就拱手道:“谢过鹤使者。” 童儿点了点头,板着脸再化作一只仙鹤,飘然而去。 徐子青方才暗中打量,又问过自家师兄,就知那位鹤使者也是出窍期的强者,同他一众灵禽兄弟一般,专司派发资源之事。只是不知他们分明尚未将赌斗结果报上,怎么鹤使者却先行知道? 他有了疑问,便也问了出来。 就有宓兴对他解答:“徐师弟有所不知,我们这主宗内门里那般多的天柱,其实都乃是一件半仙器的部分罢了。凡是上了天柱赌斗的,如何对战、有多少人对战、战果如何,都能自天柱反馈到天柱之母处,让掌管资源派发的长老得知,再给鹤使者发下命令来。做不得丝毫虚假。”他一顿,又说道,“而若是当大敌到来,天柱就回复半仙器之躯,能护住山域中的弟子。” 因此,能占据一座山域极其重要,若是遭逢大难,也能有最后的护持手段。 徐子青闻言,再看一眼连绵不断的天柱与山脉,心里不由有些震撼。 那厢刑尊主已将两个布袋打开,且将内中之物倾倒在草地之上。 徐子青一见,心里好奇,就拉了云冽,一齐去看。 这时赌斗告一段落,众多师兄俱是看着颇为轻松,也都是将布袋中物围了起来。 刑尊主便笑骂道:“急个什么?还能短了你们不成?” 他们人数不多,守柱艰难,但也不是丝毫没有好处,譬如同样是小山域,所得的资源相同,分到每一个人头上的,也就多了不少。库存更有余留。 徐子青定睛一看,落在地上的,其实是许多沉甸甸的牌子。 颜色各不相同,上面的字样,也都有所不同。 刑尊主很快整理一遍,先把那上书“玄阶丹药两瓶”的二十枚牌子分了他以下、元婴以上的八个师弟每人两块,余下四块里,他自己留了两块,予徐子青一块,剩下一块则收到一旁,准备入库。 徐子青有些讶异,他倒不知自己还能得了这资源,照理说他是师兄道侣,一应用度,也应与师兄合用才是。 倒是众多师兄都没什么芥蒂,只说道:“既是同门,哪有将你落到一边的道理?只是你修为不至元婴,才少了一半,但不给却不行的。你若是觉得不该,不如多多苦修,早早结婴,就让我等欢喜了。” 徐子青闻言,心里颇有感激,便不再矫情,他若日后得了什么好物、这些师兄得用的,他也并不吝惜就是。 之后就还有许多牌子,例如“万年灵草三株”、“极品灵材两斤”、“下品宝器一件”,诸如此类的牌子,大多都是二三十枚,同样徐子青得了减半的分量,其余尽量都是平分,分不出的,同是归了公库,留待日后使用。 其中最罕见的牌子莫过于一种“特等资源”,不过只有两块,每一块只限一件物事,往往都是极特别极难寻的资源。若是哪个修士要突破了,甚至是大能将要成仙,所需的资源多半都要靠着这牌子领取。 若是寻常的牌子,根本换取不了那等极珍贵的资源,可想而知,这牌子当真是供不应求了。 这两个牌子自然是被刑尊主收好,再由域主保管一域公库,待到哪个弟子需要,再斟酌取出。 而这回赌斗得到的百陨山域此月一半资源,也都充入公库内,并不拿来分配。 但饶是如此,徐子青和云冽也得了不少资源,刑尊主丝毫没有偏颇,众多师兄也半点不生嫉妒。 众人各自收取牌子之后,气氛更为融洽,这时候,这些个师兄们就想起来,新来的这一位师弟同他的道侣,还不知要居住在什么地方去。 367 367、 ... 刑尊主见状,就笑道:“云师弟、徐师弟初来乍到,对山域尚且有些生疏,不如我等陪同两位师弟一起寻一处灵脉汇聚之地,让两位师弟入住。” 余下七位做师兄弟当然都是齐齐说“好”,当下就要动起身来。 徐子青与云冽自不会拒绝同门好意,告别杭域主后,就随他们一起驾了云头,往这一片五陵山脉飞去。 众人在上空,便能将下方之物一览无余。 五陵山脉总共有五十二峰头,内中绵延十三条一阶灵脉,三十余条二阶灵脉,纵横交错,贯通群山。 杭域主居于主峰,寻常都以陶冶心境为主,轻易不会离去。 刑尊主所居天行峰,就在主峰外侧。 宓兴等众多五陵门人,几乎都是各自占了一座山峰。 众人在云头之上都是运起神识,将群山里灵脉走向窥看。 那许多灵脉总有相交之处,而相交之处往往灵气更加旺盛,正为开辟洞府最佳之所。 宓兴等七人所居都是如此,且峰头临近,若是有什么需得守望相助的,呼喝一声,也尤为方便。 以神识观灵脉自是再容易不过,不多时,这些个师兄们也都挑出了一些觉得不错的所在。随后众人就将这些所在指与两个师弟,要他们亲自挑选。 徐子青亦看了一阵,又将师兄们建议之处瞧过,再转头看向自家师兄,询问道:“师兄以为如何?” 云冽扫眼而过,说道:“你做主便可。” 徐子青就微微笑了笑,神色很是柔和,手指也点住一处,说道:“若是我来做主,倒觉得那座峰头颇好。” 他所指的峰头地域颇为巧妙,同那些师兄所在峰头相距都是不远,其中更有两条一阶灵脉、三条二阶灵脉交错而过,形成了一个天然宝穴,灵气浓郁,几近实质。而且草木旺盛,生机勃勃,同时又少有山兽,气韵清幽。 当真是他一眼就有些喜欢。 唯独只是那宝穴处乱石多了些,但这些个乱石清扫起来,于修士而言当却是再容易不过。 云冽见到,就略点了头:“不错。” 其余师兄们观望过后,也都笑道:“这确是极好的宝地,徐师弟眼光极佳。” 选定了,就要收拾。 云冽和徐子青不消如何对话,已很是默契,一同出手。 只见数道冰冷剑光直刺而去,在那山中发出阵阵爆鸣声响。 巨石纷纷爆裂,碎石残渣滚滚而下,气势十分骇人。 就有几抹青光划过,山中顿时有许多藤蔓、草茎疯长起来,一瞬变得长且坚韧,如同条条长鞭,将那些碎石土块尽皆清理了干净,统统落到山脚去了。 如此短短几个呼吸间,那座峰头已变了个模样。 但凡是堵在山中的巨大乱石早就消失不见,草木之物也都齐整雅致许多。 在那灵脉交汇的所在,更是被清出了一大片的空地。 这空地就在那峰头山腰往上,一片密林深处。 刑尊主爽朗笑道:“既已择定,便当开辟洞府了。若是有什么所需,尽可开口。” 徐子青见那处正是块平整土地,而灵脉乃自下方喷涌而上,便知此回不能径直开辟出洞府来,反而要另行建造才是。 这般想着,他身侧之人却动了。 只见云冽抬起手来,掌心里就现出一个黑金光团。 他随即将光团打出,就落在那空地上,霎时平地化出一座巍峨宫殿来。 宫殿高逾十丈,通身呈古拙青色,浑然一体,竟似毫无缝隙,仿若一座仅以一块巨岩雕琢而成。其上并无花纹,样式亦不甚精致,却别有一种厚重之美。 此殿刚刚化出,已是将整片山地占满,一望看不到内中有多少殿阁长廊,当真是奇妙无比。 徐子青不禁一怔。 这一座宫殿他并不知晓,成婚那日他窥得师兄从前记忆,亦是从未得见。 如此说来,这乃是之后师兄所得? 思及此处,他就看向云冽:“师兄……” 云冽低头,目光略柔和:“本是炼来随身之用。” 修仙之人要有无数历练,既已成婚,他同师弟自是同行同伴,总当有一座随行洞天,若是历练在外,也不必风餐露宿。 此时倒是恰好得用。 徐子青一听,便已恍然。 随即心中感念师兄妥帖,又有些自惭思虑不周。 他望向云冽目光里,就有两分感激,许多情意。 五陵一脉众人见这两位师弟蓦然对视,脉脉温情,都不禁有些好笑。 到底是新结成的道侣,满腔深情流溢于外,就叫他们这些没得道侣伴身之人,心里都快要生出妒意来了。 很快徐子青回过神,见到众多师兄揶揄神色,略有赧然,定定神,方笑道:“不如师兄们入门饮一杯水酒?” 刑尊主摇头笑道:“今日天色已晚,你二人还是稍作休整,我等便不去打扰了。” 徐子青闻言,亦不勉强,就将众人送走。 待诸多同门都回去自己峰头,徐子青才往云冽处伸出手来,温柔一笑:“师兄,我们回去罢。” 云冽就将徐子青手掌握住:“好。” 随后两人化作一团遁光,直奔洞天之内。 徐子青与云冽两人在五陵山域安顿下来,同门之人尽皆通情达理,性情亦是豪爽豁达,相处起来甚是愉快。 云冽虽是寡言,众多师兄竟也不觉如何,反而喜爱他一身杀意,对他很是看重。 然而因五陵一脉到底势弱,除却当日里众人相聚一番外,其余时候都是各自修炼,少有齐聚之时。 徐子青自身修为最弱,平日里修炼也十分刻苦,不敢有丝毫放松。不过到底这洞天落在了灵脉交汇处,所得灵气乃是倾陨大世界中十倍不止,每一呼吸,都仿佛将灵气灌入,吞吐起来极是欢悦。 云冽日日打磨剑意不缀,倒是与往日无异,但他却也将剑域时时释放于外,威压深重,内中万剑齐鸣,也是时时刻刻,都在不断进境。 除此以外,两人每逢数日,便有双修之好,尽将两人修为互相贯通,不仅使得自己从对方身上得到许多好处,更也让两人默契更增,情意更笃。 徐子青更时常同云冽交手,互相切磋之下,斗法之能亦一日千里,进展迅速。 这般数年过去,徐子青两人对五陵山域已有深厚情谊。 期间他两个也见识到另几个对五陵一脉有恶意的山域上门赌斗,几场斗天之战下来,倒是都将那一根天柱守住,久而久之,那些山域也再不敢因两人境界偏低而心生轻鄙之意。 经由这些对战,徐子青举止之间,也多出几分凌厉,周身气息竟同那些师兄们有了些许相似。 这乃是身经百战后所具杀机、煞气,让他越发显出一些青年英气来。 与此同时,徐子青对许多事情,也更为了解。 周天仙宗内,环境颇为严酷,斗法切磋乃是常事,凡是门中弟子,皆以锐意进取为上,以退缩闲散为辱。 但也因此使得修为进展极快,只是在心境上,反而相对难以突破。 徐子青见识到许多山域实力,倒是看出一些事物来。 虽说五陵一脉生存艰难,但每一位师兄的力量都是非同寻常,其单人对战之力、术法运用、修为操控,都堪称巅峰,让人眼花缭乱,叹服不已。 而另几个山域里的修士人数虽多,可往往数人也不能斗过一位守柱师兄,师兄们越阶对战不在话下,且逃命功夫上皆为个中好手,拼斗起来狠劲又是一流,让人感觉十分棘手。 若未意外陨落,师兄们成仙飞升应当不是难事。 以小见大,五陵一脉对上百陨等数座山脉的情景,未尝不是所有中下世界被吸纳而来的修士们与本土许多修士的缩影。后者人多势众,资质修为都远在前者之上,但种种原因之下,前者未必不如后者,甚至犹有胜之。 但这也只是小山域之间争夺,若是遇上了人数更多的大山域,又会是什么情景? 徐子青不敢小觑乾元大世界底蕴,在对付百陨等山域之后,反而对群域小比生出了许多兴趣。 只是如今还不是时候,他苦修之余,还有一事需得百般留意。 那便是临阵突破之事。 早在第二回赌斗之前,刑尊主便特特提醒徐、云二人,因有人邀战便得迎战,故而即便突破在即,也要临时上场——五陵山域人数稀少,便是为难,也不得不搏命而往。 但长此下去,对修行必然不利,众人就想得一个法子,乃是平常修行时设法能推知突破时机、以作准备。而要做到如此地步,就不得不更加磋磨体内真元,更为熟悉功法、周身每处经脉穴窍,直至让自己对体内世界掌控到极精妙的境地,才有望稍作控制,找出契机来。就连那一回突破需得多少时日、有如何危险之处,也得推测几分方可。 至于如何规避险难,如何安排突破时机,若是不得不临阵突破又当如何解决后续疑难,便有许多门道,一时不能窥尽。 徐子青几年来苦心琢磨,尚未找出什么门道,好在他已是金丹后期巅峰,余下就是结婴之事,并不那般容易,倒是不必过分担忧需得临阵突破的危难。 只是这两日,他的修行却到了一个瓶颈了。 368 368、 ... 原本徐子青己身之道已然寻得,乃是生死轮回之道,万木本有轮回生死,而生机总是胜过死气。 死气他可借双修之际自师兄杀机中得来,亦有容瑾凶戾暴烈、吞噬无数,尽管现在差些,可多多筹谋,也未尝不能得……而且体内阳木虽不及阴木众多,到底次木里颇有几株,也算木气平衡……这些都不足以为瓶颈。 只是徐子青性情虽是温和,到底也是一直跟随自家师兄身畔,眼见师兄一路行来积蓄雄厚、纵横八方,他也是堂堂男儿,又与师兄结成道侣,如何能没有几分志气?除却自身,单单只说他不愿让师兄因他而丢了颜面,也不能不多做打算。 其中特特重要的,便是紫府小乾坤之事。 徐子青之道侣云冽金丹期就可开辟小乾坤雏形,徐子青自身之道不同,不能如法炮制,但偏偏日前得了一枚须弥芥子,就可以弥补这等差距。 在结婴前融合须弥芥子,可借芥子之力开辟小乾坤雏形,随后再借结婴时天道法则帮补,能让小乾坤雏形衍化成熟,同须弥芥子合而为一,省去数百年的打磨苦修--就正如云冽吸取剑道果实、无数剑意,徐子青也能有须弥芥子自带世界法则,与己身之道相合,亦有万木入体,化生世界。 这般大好的机会,徐子青如何能够放过? 故而自打得来须弥芥子,他已然将其温养在心窍精血之内,比之其他种子,都要慎重万分。 经由许多年,乙木之精不断刺激,须弥芥子到底渐渐恢复生机。 但--毕竟不曾真正恢复。 若是寻常之人,到了这时怕是已是无能为力,可《万木种心大法》原是威力再大不过的传奇功法,总是有特殊之处。 而这特殊之处,不仅是能催生出同寻常木属修士不同的真正植株,更可以在修炼至一定境界时,聆听万木之声--不单单只是能汲取零散意念,更可窥知万木所需。 故而须弥芥子意识虽是微弱,可被徐子青养了这些年下来,也终是能将意念传达。 若要须弥芥子彻底恢复,便得有真一神水浇灌。 而这真一神水本是上古传下的说法,至于如今,实则就是五行神水了。 徐子青手中自然没有这一种神水,须弥芥子便不能恢复生机。 瓶颈便在于此。 正沉吟时,对面榻上云冽睁开眼来,黑金光芒缓缓敛入。 他开口道:“有何难处。” 徐子青便说道:“正要同师兄商量。” 他就将瓶颈之事尽皆讲了,又将一些疑虑提出,请师兄指点。 云冽略思忖,将疑难为他点拨,随后说道:“可去万宝殿一寻。” 徐子青神情一动,笑道:“正该如此,我险些忘了。” 这万宝殿乃是周天仙宗门人以物牌领取天材地宝等资源之处,亦可以资源、灵石换取所需之物,与外界商行、拍卖行等交换物品之处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仅能容门内弟子进入罢了。 乾元大世界地大物博,周天仙宗赫赫威名,其万宝殿内的资源等物,自然也包容万千,品类丰富。 说不得便有这一种神水--就算不能全部得到,能寻得二三,也省去不少事了。 两人说定,就一齐往万宝殿处遁去。 遁光约莫行有半个时辰,就见到一个深谷,内中密密麻麻建筑无数,仿若一座巨大城池一般。 内中有数座极高的殿堂位于核心,外围则有街道无数,各种店铺、坊市、摊位,不一而足。 往来无数兽宠,或能飞天遁地,或能奔走如风,脊背都坐着华服修士,周身灵光湛湛,不知有多少法宝。另也有许多修士或御剑、或遁光而行,到了那山谷外,就俯身而下,进得“城池”之中。 如此热闹,比起人间繁华来也不遑多让。 但这一种繁华里却又有一种脱俗之感,与俗世大为不同。 徐子青和云冽急速遁行,很快到了一座大殿前,就携手而下。 那大殿高不知多少丈,占地不知多少亩,气势磅礴,当真是一座庞然大物。 殿门前有两个僮儿守着,看着形貌寻常,但若是有人用神识窥探,恐怕要被吓了好大一跳。 徐子青早先就读过五陵一脉所存玉简,内中存有周天仙宗地图,一些修士常去之处尽皆标明,也各有介绍。 故而他来到此处,并不对僮儿们注目,也不曾有什么失礼之处。 徐子青眉眼含笑,温和俊雅,而云冽神色不动,则自有一种冷峻气度。 两人都是极出色的人物,但周遭往来的都是天才俊杰,倒也不会如何引人注目。 两个僮儿一眼看见徐、云二人腰间令牌,就不言语,任凭两人进入。 这令牌正是周天仙宗的弟子牌,只要身处宗门,都需得佩戴身上,否则只怕寸步难行。 进入大殿,就仿佛入得一片广袤无边之处,目光所及不见尽头,原来是被施与了虚空术法,拓展出无边地域。 许多修士在殿中行走,抬眼所见,便是大殿中悬浮着的无数光团。 但徐子青却没有看向那光团,而是走近一位身着杏黄法袍的少年修士。 此人神色肃穆,这一身法袍便将他身份说了个明白。 他正是这一座万宝殿中的管事。 见徐子青走来,那杏黄法袍的修士身形微晃,从他体内已然走出另一个一模一样的人来。 还未等徐子青回神,他又见那处再走出一个,往另一边进入大殿的修士走去。 如此奇异景象,就让他有些惊奇。 若是他不曾猜错,这当是分神拟化之术,每一个分身内都含有一缕神念,同这分身对答,就如同与杏黄法袍少年本人对答一般,而分身应对之事,也都会传到本尊那处。 只是……能做到如此,至少也得有化神以上的修为,否则绝不能如此视若寻常。 不多想,徐子青就朝那过来的少年修士笑了笑,唤了一声“前辈”。 少年修士微微颔首:“你二人有何事,尽可说来。” 见这分身态度和缓,徐子青心中一定,就笑道:“晚辈修行需得有五行神水相助,不知万宝殿中可有此物,又要如何才能换取此物?” 少年修士双眼中一缕黄光闪动,便说道:“五行之神水共三千六百种,你可有细致的说法?” 徐子青一怔,他倒没想过会有这般多五行相关的神水,原本是想着能说得容易些,没料到反而变得麻烦起来。 他当即又道:“非是寻常的五行神水,上古之时,其名应为‘真一神水’。” 少年修士点了点头:“能称作真一神水者,五种神水分作五行,或皆为阳极之水,或皆为阴极之水。如此计较,便有阴极之水十八种,阳极之水六种,你且一观。”他说时,手掌一抹。 徐子青面前登时现出一块玉板,上方有许多小字,又有影像。 果然有这许多种的阴极之水、阳极之水,但不论是阴极还是阳极,五行都不齐全。 阳极之水中,缺金、火两种,阴极之水中,则缺木、水两种。 都是缺了两种,想要更图便宜也不行了。 徐子青见过后,就把玉板交予云冽,请他这师兄也看一看。 云冽扫眼过去,略点头,以示明白。 那少年修士见两人看完,便问道:“如何?” 徐子青稍稍思忖,笑着回答:“两种都不能凑齐,倒让人为难了。” 少年修士说道:“此处神水不齐,尔等可去万德殿一碰运气。” 徐子青也有此意,但亦感激对方好意,就道过谢,拉了他师兄一同出门去了。 顾名思义,万德殿便是周天仙宗发布任务所在。 寻常若是万宝殿里都寻不到的宝物资源,就可以去此处寻找相应消息。 ——不错,此处除了有宗门所需之物在其中发布任务外,更有许多天材地宝相关消息,尽皆都是为门内弟子方便搜集而来。凡是有所需者,在此处大多都能得到回应。 徐子青既然在万宝殿寻不齐神水,就要到此处来搜寻有关神水的消息,也好前往寻找。不论在此处是寻得了阳极之水的消息、亦或是阴极之水的消息,总是要寻到之后,才好去万宝殿换取与其相合的另外三种神水了。 进得大殿,他便发觉不管殿内殿外,这万德殿同万宝殿,形态都几乎一模一样。 若说有些不同的,那便是大殿内悬浮的光团,变作了无数玉符。 每一枚玉符都毫芒吞吐,像是一件法宝,但其实内中却有乾坤。 徐子青所需的消息,也就藏在这些玉符之中。 同样有穿法袍的管事分身前来,得知徐子青所寻之后,一拂袖,就将一片玉符推了过来,恐怕不知有几千几万枚。 “这些皆为水属相关,你可自行寻找。” 徐子青心里苦笑,却也先行向管事道谢。 云冽立在徐子青身侧,直言道:“我与你同寻。” 徐子青心中微暖,也将郁气拂去,笑道:“多谢师兄。” 两人立时释放神识,在那千万玉符里一一寻找。 直花费了有两三个时辰工夫,方才滤出了五枚玉符来。 这些玉符里,无疑便都是有关神水的消息了。 369 369、 ... 徐子青神识扫过,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不为旁的,而是这玉符虽有五枚,但内里所载的消息,却不足够。 这些个玉符里,有三枚玉符说的是南融极水的下落,还有两枚则是炽岩极水的踪迹。 ——竟都是火属阳极之水的消息。 但就算能顺利寻到这个,终究也只得四种神水,金属的阳极神水仍不知所在何方。 唯独好在却是不必选了,如今的情形也只能奔着阳极之水来寻,而多这一种,也总比一种也不得更好。 徐子青心念一转,就做下了决定,回首看向云冽:“师兄,就如此罢?” 他将五枚玉符都拨了过去。 云冽一抬手,就把这些玉符接来,他看一眼后,略点了点头:“好。” 两人将玉符中消息全都记下,不论如何,这神水的消息正是多多益善,若是一种寻不到,总还有第二种可寻。 他两个的运道,也应当不至于那般不济。 找到想要的消息后,两人离开万德殿,回去了万宝殿。 徐子青将手中积攒的牌子取出数枚,计算一番后交给了那殿中管事,把三种阳极之水换了来。 所幸这些神水虽说珍贵,却都没能入得特等资源一类,只用那些等价的牌子,就可以交换了。 将神水收好后,徐子青和云冽并不停留,直接回去了五陵山域,去求见域主。 这目的,自是想要出门寻找神水了。 守柱之事极为重要,可正因如此,徐子青想要离宗出行,就颇有几分愧意。 只是于他而言,结婴更是不能轻忽,只得去询问域主一番,瞧一瞧是否有什么法子。 最不济……他就只能先告别师兄,自己孤身出去寻觅了。 主峰之上,待徐子青将此事对域主一说,域主便和蔼笑了起来:“子青不必介怀。” 徐子青抬头,谨听域主后话。 杭域主就说道:“你二人资质超凡,尤其你尚未结婴,自是不能白白耗费天资,反而固守在这山域里。” 徐子青仍有歉意:“可斗天之战……” 杭域主微微抬手,止住了他的话头,续道:“往日里你二人未来之时,我五陵一脉的弟子也不曾轻忽修炼之事。宗里规矩虽是严苛,倒也未必没有通融之处。” 正如这斗天守柱之战,若是不受赌斗就要被驱逐到荒山野地,不能再占有一方山域,但也因此有些保护。譬如每月不得多过一回,同时每年都有一次可挂免战牌的机会,而一次免战牌,能有三月免战。免战期间就可出门历练、寻找所需资源。 只是三月一过,若恰好有人挑战,而人不至,那人所守的天柱,也只能当做是认输了。 从前徐子青与云冽还未至主宗时,刑尊主也来守柱,这时若是哪个弟子有急求资源必须离宗,而这时有恰好有人前来赌斗,就不得不挂出免战牌来。除非是运气好,正好无人赌斗,那免战牌方才省了下来。 但两人来后,本就多出一些余地,他们若要出行,只管让刑尊主再度顶上,也就是了。 徐子青听到此处,才算放下心来。 尽管他势必要出去这一趟,可若是能对五陵一脉没有妨碍,自然是再好不过。 得到杭域主应允,徐子青和云冽就不再迟疑,只往那刑尊主处拜访一回,将此事说了,随后就要离宗。 倒是刑尊主见两人似要自行遁走,出言提醒:“乾元大世界广袤无边,你二人如若想在三月内能自在来去,不妨去万兽殿寻摸一只灵禽代步,否则倘使只以自身修为赶路,恐怕不甚妥当。” 如此提点正是金玉良言,徐子青莫敢不从,就于离去前依刑尊主所言,以大笔灵石购置两方御兽牌,内中各有一头五阶灵禽,其飞行之速不在遁光之下,且能连飞三个日夜不歇,着实是赶路极好之物。如今总共两头在手,让它们日夜兼程、轮番载人,就不至于让它们太过疲累,而徐子青云冽两人,也能省下这一份赶路的真元。 ——在这乾元大世界里,外界诡秘险难无数,自是能保住一点实力,就该多保住一点实力。 有弟子牌在手,出去宗门并不困难,两人并肩坐在掣风雕脊背上,周遭疾风流溢,就往周天仙宗之外飞去。 过了好些时候,终是将主宗外门也都越过,外头就是一派天朗气清,灵气呼啸耳边,口鼻之中,尽是一片清灵。 两人如今所要赶去的,乃是荒雪冰原,位于极北之处,百万里一片冰封,传闻寻常修士进入其中,都要被冰雪冻僵,体内功法无法运转,而金丹真人过去,也有刺骨冰寒,只有元婴老祖以上的修为,才能视若平常。可这不过是气候之可怕处,若谈及内中有多少妖兽、一些隐匿其中穷凶极恶的人物种族、甚至傲立其中的还有无数修炼冰法的大小门派……即便是元婴老祖,也未必能来去自如。 掣风雕赶路不缀,中间更有云冽以剑意撕裂虚空,于缝隙间穿梭行走,随后再度乘掣风雕调息养神,如此下来,也足足过了十五六日,才堪堪靠近冰原。 但只是靠近,已然是极冷了。 徐子青修行多年,早已是寒暑不侵,但遇上了这等奇异之地,也不由得感觉到阵阵寒意。 就仿佛,真元的运转都要有些生涩一般。 云冽取出一件长袍,为徐子青披上:“此地极寒,且去坊市一行。” 徐子青呼吸间都是寒意,自然点头:“是,师兄。” 于是两人就转了个弯,抬脚走近了一个法阵。 在那法阵里,就是一处极为广大的坊市,其规模之巨,竟不在徐子青曾见过的一些商行、拍卖会之下。 但在这乾元大世界里,也不过只是一个尚可的坊市罢了。 那法阵前有修士把守,收了两人各十枚下品灵石后,就将人放了进去。 徐子青踏脚而入,顿时一股暖流袭来,将周身寒气尽皆扫尽了。 “这法阵之力,当真奇妙。” 云冽神情不动,只神识往前方一扫,就往右侧走去。 徐子青自是跟上,约莫数百步后,就见到了一家“玉宝斋”。 玉宝斋里有许多珍宝奇物,但多数之物却是在冰寒雪地里得用的,尤其是一些有御寒之能的法衣、法宝,甚至本身就有妙用的妖兽皮毛,在此处多不胜数。 云冽直走向一处货架,那里有数个法阵闪烁光芒,而法阵之内,则分别挂了许多兽皮成衣,以及一些防寒衣物。 徐子青也走过去,他抬眼看了看,竟仿佛觉得看到了前世里的衣店一般,不同于之前他所见的成衣铺里皆为轻薄法衣,这里的衣物有许多都极厚重,当真是十分不凡。 云冽一眼看过,便取了两个法阵上的符箓,交予前来服侍的女婢,说道:“可以一算。” 女婢见到,自是笑靥如花:“一件火蛛丝并万年火玉线织成的法衣,一件六阶吞炎兽成兽皮毛大氅,都是绝佳御寒之物,若是穿了去冰原内,定不会受寒风所苦……”她言语轻快,立即说道,“略算一算,总数也不过两万中品灵石。” 云冽不同她多话,只伸手一抹,前方已现出二百枚上品灵石,灵气逼人,光芒刺目。 女婢赶紧也是一拂手,那些上品灵石就被她食指上储物戒收了去,她随后再往法阵上打了几个手诀,就将里面的两件衣物暴露出来。 云冽伸手拿过,交予徐子青:“换上。” 女婢很是乖觉,她一听此言,立时殷勤开口:“店中有换衣之处,若前辈不嫌弃,不妨随我同去?” 徐子青看一眼师兄,知晓这是师兄一片拳拳爱护之意,神色自然很是温柔:“那我便去了。” 云冽略颔首:“我于此处候你。” 徐子青心里越发生出暖意,就转身换衣去了。 云冽目光收回,又往其他几处法阵之内看去。 果真不愧是在冰原之外坊市里极出名的商铺,不少妖兽皮毛都天生自带炎力,一披上身就如炉火包裹,温暖无比。又或者不少法衣皆在炼制时布上隔绝寒气之法阵,精妙绝伦。 他略思忖,再买下七八件内外衣裳,又有数件大氅,尽数收在储物镯中。 此去荒雪冰原不知有多少日子,他有元婴境界自是不惧,但师弟修为不足,若无足够衣物,恐怕十分不利。 店铺里尚有不少其他客人,原本都是各自挑选,此时留意到云冽举动,都是不由诧异。 荒雪冰原虽是极为险恶之处,可内里资源也极丰富,就能引来许多人趋之若鹜,这些个御寒之物自也不愁销路。可越是上好的御寒衣袍,越是价钱高昂,除非是一众人结伴同行的,寻常一两人,还当真不会买下这许多的衣物。 但先前所见,这名冷峻青年分明只有一人相伴……如此大手笔,怎能不引人侧目? 一时间,就有人猜测云冽身份,一面想他是否是大宗弟子,亦或是名门公子?一面心里也各自打起了主意。 有许多心黑手狠的,难免也生出了一些恶念来。 正此时,内房门帘打开,徐子青走了出来。 他素来一身青衣,气息平和温柔,但如今内衫大氅俱是火红,乍一看如同被烈火包裹,就让他平日里的秀雅面容显得格外昳丽起来。 当真是,眉目如画。 370 370、 ... 云冽一眼看去,目光微动。 徐子青一笑,唤道:“师兄。” 两人这般对视一眼,中间旖旎虽不明显,但也让人能瞧出一份不同。 旁人得见,都是看了出来。 原来这是一双道侣,先前尚不能确信,而今倒看得明白。 修炼讲究阴阳调和,虽并非拘于男女之间,可体性相合的男性道侣并不多见,若说还要互相恋慕至结成道侣的境地,就越发稀罕。现下遇上了,便让他们不由多瞧了两眼。 徐子青走来,也取一件大氅出来,用灵石买下,送到云冽手边:“冰原酷寒,师兄也应留心。” 云冽略点头,就将大氅披上。 原本元婴修士在冰原里并无妨碍,只是两人不过是去寻找神水,并不欲如何引人注意,自是仅显露出金丹境界就好。 徐子青见师兄如此,心中有些暖意,就伸手为他将前方暗扣紧上。 虽说此番不过是为了掩饰,但师兄穿了他相赠的衣裳,亦是让他十分欢喜。 凡人夫妻间细节之处自有浓情,他们身为修士,平日里修炼居多,却难得有这机会了。 如此两人都装备得了,也不同他人攀谈、询问,就走出这家商铺。 随后又寻一家颇古老的店面,买下一份冰原地图,内中记载颇为详细,应当很是得用。跟着两人再置办一些仙家烈酒、不化火炭、踏雪厚靴等可用之物后,再甩开一些心怀不轨者,才没入了那一片冰天雪地之中。 荒雪冰原上,遍地茫茫。 在这广大无边的地界里,日日寒风,凛冽如刀,割面生疼。 无数冰雪之山绵延远方,四处少有绿意,几乎只有一片皑皑。 “快!快躲开!” “那是铜魔兽!赶紧布阵,施符箓!” “丰英,丰博!快祭飞剑!” “其余人等,速速退开!” 在那一座雪山脚下,有一众身穿黑色皮袄的男女正围成一团,有个领头的修士口中呼喝,顿时众人就将手里术法、符箓一应使出,都很快反应过来。 好容易将那头猛兽圈住合击,阵法符箓也有妙用,但待这头猛兽受得重伤后,忽然从旁边雪堆里扑出一头更为凶狠的妖兽来,一口就咬断了其中一个青年的胳膊,疼得他登时惨嚎起来。 领头之人见状,赶紧再度指挥合围,孰料那猛兽三两下撞开几人,其凶狠远胜先前那头。 不多时,有好几个修士都受了重创。 而其余人等见到,都是惊慌起来,居然难以再重置阵型了。 丰奇是丰家的子弟,虽是分支中人,可因其胆大心细,平日里颇有才干,在家族里地位倒是不低。此次本是出来办事,特特带了一些依附在他手下的同族一起,没料到刚刚才出来不久,便在经过一丛雪荆棘的时候,给两头铜魔兽盯上了。 铜魔兽素来都是独行,虽是六阶妖兽,但丰奇本身是金丹修士,其他同族修为也都不弱,理应能将它收拾。可他们哪里能想到,这来的居然是一雄一雌两头呢? 先出来的雌兽力量弱些,被他们轻易困住,然而雌兽却引来雄兽,而雄兽的等级,竟是接近七阶了…… 可想而知,他们遇上了大麻烦。 丰奇真是欲哭无泪,这短短片刻间,他手底下的人已经死了两人,还有三个都被甩到一边,正是生死未卜,剩下的一些,看来也都心里惧怕,眼看就要不成了。 更让他不安的是,就连他自己,也绝非这雄兽的对手。 一横心,丰奇立刻咬破指尖,在自己的本命飞剑上涂满了鲜血,然后一指点去,就要这飞剑急速穿行到那就要撕裂一人的雄兽身体。 雄兽一时没有防备,被那飞剑一下刺透了前肢。 刹那间,一股鲜血骤然涌出,将飞剑染得更红,也更加诡异了。 雄兽吃痛,立刻嘶吼一声。 然后它竟牢牢收住肌肉,让飞剑居然不能被再度召回。 丰奇暗道一声,不好!他心念急动,但飞剑却不不能动,好似就被困住一般。 而与此同时,雄兽却生生忍了剧痛,更放弃了其他一众修士,就直往丰奇处奔来! 丰奇倒吸一口凉气,急忙再提出一把大刀,就和雄兽厮杀起来。 雄兽力量极强,每一动作,都是凶猛无比! 但普通的金丹修士,单凭肉身同它搏斗,又哪里能敌? 眼见雄兽扑杀之势越来越狠,丰奇越发难以抵挡,心里绝望也更加分明。 莫非……此回果真要死在此处? 他不甘,他不甘哪! 正这时,丰奇忽然看见不远前方风雪中有两个人影。 他们步伐不慢,却不知是什么样的人…… 但是没办法,死马当活马医吧! 心里仅剩的一点希望促使丰奇马上开口,急声呼道:“两位道友救命!在下丰氏子弟,若得道友相救,必有重酬!” 他用了狠劲强行抵抗铜魔雄兽,又再连呼了好几次,只盼能有一线生机。 好在,他这回的运道不错。 那两个人影越走越近,之后好像有一人使了个不知什么术法,就有数条怪藤急速窜来,三两下刺透了铜魔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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