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休息恢复体力没有搭话,白柳继续分析: “这个游戏看来是一个站同时上下乘客,上乘客的时候我们就要面临追逐战,下乘客的时候,乘客一走完地铁门就会关上,如果说列车上没有任何镜片,镜片在列车外的地铁站上,那我们只有一个机会可以搜寻镜片。” 白柳若有所思:“那就是乘客上车的时候,我们要趁他们上车的时候去地铁站上搜寻碎镜片,并且要在车门关闭之前回来,不然我们就要在地铁站里和那些”乘客“待在一起了,我觉得那个什么傀儡师,应该在我们刚刚追逐战的时候上过地铁站搜寻过了。” “你怎么知道?”一直躲在角落里的杜三鹦终于好奇地问了一声。 他算是几个人当中状态最好的了,虽然他那个小碰碰车已经满身血污,小马宝莉的脸上糊满了各种焦黑的肉沫,但杜三鹦本人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因为我们刚刚追逐战的时候在整辆车里来回跑,并没有遇到过其他人。”白柳靠在墙上擦了擦自己脸边的汗水,“如果不是每次都那么巧和这位傀儡师擦肩而过,那就是这位傀儡师我们被追着跑的时候,根本不在车上。” “啊――!”杜三鹦有点焦急,“那提线傀儡师岂不是可以很快收集完镜子碎片,然后通关?” “这个吗,我觉得可不一定。”白柳掀起眼皮看了杜三鹦一眼,“我觉得他很可能没有在站台上找到碎镜片。” 杜三鹦一愣:“为什么你会这么觉得?” “因为如果我是他,我在确定了碎镜片在站台上之后我只会做一件事情。”白柳竖起食指比出一个一,目光沉静,“那就是来找我们。” “为什么如果确定了碎镜片在站台上,就会来找我们啊?”杜三鹦越听越迷糊。 “地铁站的停靠时间只有两分钟,我勘察过这个地铁站的面积,傀儡师要在这两分钟之内搜索一个站台再回到列车上是不可能的事情,就算傀儡师有三个牧四诚那种速度的傀儡也不可能(牧四诚听到这里咬牙摩擦了一下)。” “因为找东西是需要时间的,需要搜寻,和速度没有太多关系。”白柳面不改色地继续说,“这条4号地铁线有11个站台,除开我们上车那个起点终点站台,这条4号线还有10个站台。” “刚刚我们从出发到第一个站台就已经花了三分多钟,加上停靠的两分钟,每个站台花费的时间大概是五分多钟,一条线走下来走完10分站台就是50多分钟,倒计时只有一个小时,证明很有可能这条4号线在爆炸前我们只能走一次,也就是说,如果碎镜片在站台上,我们有且只有一次搜查站台的机会,但傀儡师的三个傀儡根本无法在两分钟内搜完整个站台。” “所以他会来找我们。”白柳下了结论。 杜三鹦听得两眼冒蚊香:“为什么啊!!” 白柳你刚刚说的最后一句话和你的结论根本衔接不起来啊! 三个傀儡没有办法在两分钟内搜完整个展台,然后傀儡师就会来找我们!为什么啊!我们又不会帮这个傀儡师搜站台――等等! 杜三鹦猛得清醒过来,他有些愕然地看着白柳。 “因为他缺人。”白柳看向摇晃的列车空荡的尽头,“在确认关键线索的确是要去站台上找碎镜片之后,他一定会想方设法地,把我们都变成他手下的傀儡。” “但在确认关键线索之前,他应该不会轻举妄动来找我们。” ―― “大人,碎镜片不在站台上。”李狗的语调极为小声,姿态恭敬到了如履薄冰的地步,“我们三个没有办法搜完整个站台,只是按照您说的搜寻了大部分的靠近地铁轨道的地方,的确是没有的。” “一个碎镜片都没有?”张傀那张木偶脸上眼睛眯成一条细长的墨缝,“奇了怪了,这个游戏应该可以在站台上搜寻到碎镜片才对,是因为没有全部搜完吗?” 李狗小声说:“只有站台上面没有搜了,但上面那种燃烧的乘客太多了,我们根本上不去。” “我知道,我站在门边操纵你们,我长了眼睛能看到。”张傀不耐地挥手,他手指上牵动着透明丝线,让李狗瞬间就跪下了,“我在想我们下一步的计划,不要打断我!” 李狗咬牙了一会儿,看张傀似乎是从思绪中抽出来了,又忍不住小声提议:“大人,如果游戏暂时没有思路,为什么我们不先对白柳他们动手?” 李狗因为那个推广位的事情,一直对白柳耿耿于怀,但白柳之前崭露头角,要是他单独一个人可能还不会选择对白柳出手,但是现在他背靠大树,恰好这“大树”对白柳也十分不满,那他要是不顺水推舟做掉这个抢了自己推广位的小贱人,那就是心胸过于宽广了。 要不是白柳上次抢了他的推广位,他早就集齐出狱的所有道具的积分,现在已经在外面快活了! 李狗真是一分一秒都不想待在那个监狱里面! “在我明确镜片到底藏在什么地方之前,不要随便对白柳这个人下手。”张傀居高临下打量李狗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愚不可及的蠢货。 “对他下手就要起冲突,起冲突他们那边有个牧四诚,和我有仇,一定会来当搅屎棍来给我添堵,我们这边一定会有损耗,我们游戏通关的难度会提升,这可是个二级游戏,确保游戏通关才是第一位的,在知道游戏的关键线索之前,我们这边不要轻举妄动,先确保游戏通关之后,再去做这些附带的东西,不要本末倒置。” 李狗咬咬牙,低声应和:“是的,主人。” 隔了一会儿,李狗又很不甘心地问道:“那主人,碎镜片不在站台上,也不在列车上,那会在哪儿啊?” “等等――”张傀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该不会在――” ―――― “牧四诚,你有尝试过去偷怪物身上的东西吗?”白柳挪了挪,凑近了牧四诚问道。 牧四诚不耐地推开凑过来的白柳:“不可能,我可以偷玩家身上的东西,黑桃的我都偷过,但怪物身上的不行的。” “为什么?”白柳托腮深思,“是系统判定无效无法偷到吗还是?” 牧四诚斜眼瞟了白柳一眼:“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花花肠子,我直接告诉你吧白柳,我的确可以偷得到怪物身上的某些物品,但是偷到之后那个怪物的仇恨值会一直锁定在我身上,我会被一直撵到游戏结束,很容易死亡,就算是在一级游戏我也很容易死亡,更不用说在二级游戏了,如果你还要用我,最好就不要拿我来做这种一次性的蠢事。” “仇恨值啊……”白柳陷入思索,他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自己手上的硬币,突然抬眸看向角落里正在吃饼干回复体力的杜三鹦。 白柳眼睛眯了眯,露出一个很像是大灰狼欺骗小红帽的和蔼微笑,“杜三鹦,你玩过大型网游吗?” 小红帽杜三鹦嘴角还粘着饼干屑,迷茫地张嘴啊了一声之后,老老实实地回答了大灰狼的问题:“玩过。” “知道仇恨值转移这种玩法吗?”白柳转身蹲着又凑近了杜三鹦。 杜三鹦不知道为什么脖子后背有点发凉,往后挪了一点,吞了一口唾沫,缩着脑袋小小声地说道:“知,知道一点,就OT什么之类对吧。” “是的!”白柳打了个响指,笑得越发和善,“就是比如牧四诚去偷了一个怪物的东西之后,这个怪物的仇恨值锁定在他身上了,我就攻击这个怪物,直到这个怪物把仇恨值转移到我们身上,我们把怪物吊走,方便牧四诚偷东西,开火车知道吧?吊一长串怪物在我们背后……” “等等!”杜三鹦完全没有注意到白柳的用词已经从变成了,他有点结巴困惑地打断了白柳的话,“这不是一个收集向的游戏吗?这和网游和开火车,仇恨值之类的有什么关系?我们的主要任务不应该是找碎镜片吗?” “对啊。”白柳抬眸,他摊手道,“你觉得碎镜片不在列车上,也不在站台上,还能在什么地方?” 杜三鹦越发茫然:“……还能在什么地方?” 白柳勾起嘴角:“我之前就觉得碎镜片在列车外的可能性不大,因为镜子是在车厢内爆炸的,不太可能在站台上,如果车厢没有,那这些碎镜片有没有可能因为爆炸,飞溅嵌入了乘客的体内呢?” 杜三鹦:“……” 牧四诚:“……” 艹(一种植物)!! ”所以――“白柳状似无辜地看向牧四诚,“牧神,看来你还是得试试偷点这些非人类的东西了。” 第47章 爆裂末班车 ―――――――― “距离下一站六角大道到站还有一分钟,请要下车的乘客做好下站准备。”广播女声甜美清晰地播报着,“下车乘客请勿在车门拥堵阻碍上车乘客上车,先上后下――” 牧四诚脸色黑如锅底,他握了握他的手,侧头扫了一眼和杜三鹦一起坐在那辆小马宝莉车里的白柳:“白柳,要是你没有办法转移仇恨值怎么办?这些怪物的仇恨值要是一直锁定在我身上,我很容易死亡的。” “你不是有我的吗?”白柳不疾不徐地说,“你还可以靠这个道具瞬移逃跑一次,我们这次只是试试,万一不行再说。” “你他妈该不会让我从你手里偷这个道具就是为了用在这里吧?!瞬移了有个屁用!”牧四诚爆了粗口,“怪物的仇恨值会从头到尾地锁定在我身上,只要见到就会追。” 杜三鹦心情复杂地看着白柳:“白柳,那碎镜片真的在乘客身上吗?那这游戏也太……”难了点。 “如果碎镜片真的在乘客上。”牧四诚给自己换了一个加速度的腕带,一边揉捏着手腕一边嗤笑,“那这游戏难度估计在二级游戏里都不算低的,白柳,你挑游戏的眼光可真不错。” “我应该有把握转移仇恨值。”白柳说,“我有一个判定很强的攻击武器,就是这武器有点费体力,哦对说起这个――” 白柳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他从自己的兜里掏出了一千积分,递给了正在发蒙的杜三鹦,“等下我会不断地购买体力补充剂,估计我这边的体力补充剂会涨价,你帮我拿着点,如果你那边没有涨价,就你帮我买。” “哦哦哦。”杜三鹦注意力正在车门外呢,情绪上也因为要开始作战了紧张得不行,白柳这么一打岔他虽然一头雾水,但还是下意识接过了白柳给他的积分,”我帮你买体力补充剂是吧?好的。“ 大量购买同种物品的确是会拉升玩家商店里的单价。 在杜三鹦接过积分的一瞬间,白柳突然笑眯眯地拍了一下杜三鹦的肩膀:“在这个游戏过程中,我们要好好合作,该帮我的你要帮哦,杜三鹦。” 杜三鹦手上拿着白柳给的一千积分,懵懵地点了个头:“好,好的。” “列车已到站――” 牧四诚冷面看着车门外等候着的焦黑尸体,或者说乘客们,他心浮气躁地啧了一声,把他头上戴的那个猴子耳机往下一压,牧四诚整张脸就变成了像个猴子一样,眼中冒出刺目的红光,獠牙从嘴唇边冒出,双手变成了细长紧实的黑色猴爪,指甲尖利无比,脖子上还能看到淡黄色的粗硬毛发从牧四诚的领口冒出来,一根黑白相间尾巴从裤子里探出卷成一个问号形状。 白柳反身站在车上,脚踝被杜三鹦用卡丁车上的安全带绑着,防止被甩下去。 他从自己的腰间缓缓抽出了一根雪白的骨鞭,抖动手腕轻轻使用适应了一下,目光专注地看着牧四诚,白柳做事情的时候注意力一向非常集中,但在他需要集中注意力的时候,这种集中可以到达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 杜三鹦在白柳下沉身体开始盯着牧四诚之后,几乎听不到白柳的呼吸声,整个人都沉浸在了一种近似于物体的不动状态里。 聚精会神和全神贯注这种简单从成语都不足以形容白柳的专注,杜三鹦怔怔地看着瞳孔缓慢收缩,以及近一分钟没有眨眼的白柳,杜三鹦一瞬间觉得自己的车上站着的不是一个人类。 而是一台正在校准攻击对象的精密武器。 车门缓缓打开,烧灼的风和张牙舞爪的黑色燃烧尸体冒着火星冲入了车厢内,牧四诚一只手和一只脚挂在吊环上,他看着这些扑面而来的尸体,就算是维持着表面的镇定,温度的迅速攀升也让牧四诚的汗从鬓角滑落而下。 高温迅速地扭曲了所有人的视线,连列车的胶质门框都在进入的乘客的触摸下融化了,牧四诚深吸一口气,他缓慢活动了一下自己颤抖的猴爪。 看着这些在烈焰中燃烧翻卷哀嚎逃脱不能的乘客们,无法遏制的恐惧侵袭了牧四诚。 如果白柳的推测是错误的,如果这些怪物身体里根本没有镜片,如果白柳根本无法转移仇恨值,如果白柳只是想利用他试探一下自己的想法…… 假如白柳任何一环的计划出现了错误,最先死的玩家,就是他这个直面怪物的牧四诚。 这些在烈火中燃烧,死不瞑目的乘客就是牧四诚未来的样子。 牧四诚的心中出现了无数的质疑,焦虑,畏惧,甚至杀意和绝望,所有的情绪在他心中火焰一般地翻滚交叠,浓烈得让他呼吸不畅,在生死和永不停息的烈焰焚烧的痛苦面前,牧四诚在动摇着,他的猴爪有些微不可查地发颤。 或许在这个场景面前,没有人能不动摇,白柳那样的为了钱不顾一切的怪物除外。 但他已经没有退路了,白柳掌控了他,要他死他就必须死。 “牧四诚。”白柳忽然出声了,他眼睛呈现一种无机质的冷光,语气淡然无波,“你是我手中最有用的牌,你太有价值了,我不会让你死的,你会活下来。” “所以不要犹豫,做你该做的事情,剩下的交给我。” 牧四诚隔着浓烈的硝烟,和飞舞的火星和尸体和白柳对视了这一眼,整个车厢都陷入了无法扑灭的火焰中,凄厉翻滚的哀嚎充斥在他们耳边,黑色的尸体在火浪火海里露出狰狞地伸出四肢。 他们好像身处必死无疑的焦尸烈火战场中央,而白柳这一句话仿佛贪婪残忍的主将蛊惑士兵为他冲锋陷阵,为他赢取更多利益。 但离奇的是,牧四诚居然真的荒唐地被鼓舞了。 他在那一瞬间看到倒映在白柳无波无澜眼睛里的自己和跳跃的火舌,牧四诚居然真的觉得白柳不会让自己死。 “啧。”牧四诚转身忽然一笑,他深吸一口气平复鼓噪的心跳声,“如果我死了,白柳,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在这句话说完的一瞬间,牧四诚眼中的红光暴涨,他头上猴子耳机刺耳的笑声响彻整个车厢,牧四诚的尾巴勾在车厢里的吊环上,飞快地靠着手脚移动着,一边移动一边几乎用一种人眼看不见的速度去触碰这些怪物,猴爪飞快地插入一个又一个烧焦的尸体,又飞快地拔出,带出碎末和黑灰,杜三鹦几乎看不清牧四诚的全部动作,只能看到残影。 …… 汗液从牧四诚的耳后滴落下来,滴在车厢的铁地板上,发出烧红的的烙铁禁入冷水之后的滋滋声,在牧四诚下降了五点生命值之后,终于,系统的提示音变了: 一颗大约三克拉钻石那么大小的碎镜片被牧四诚滚烫黑乎乎的猴爪用两指捏着,散发出晶体晶莹莹润的光线。 牧四诚没忍住吹了声口哨,转头看向白柳笑骂道:“到手了,你猜对了,妈的,这坑比游戏,碎镜片居然只有这么一点大,我差点就错过了,你知道我抓这个东西多费力吗?” “不过,现在才是硬仗的开始。”牧四诚看着那些被他袭击过后的摇摇晃晃地战起,那双被火焰烧得近似于融化的眼珠子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身上燃着火焰飞速向他攀爬而来。 牧四诚一个侧身上升身体贴在吊环上躲开一个伸过来的手,但另外四个乘客迎面就对他扑了过去,他青筋爆出地大吼道:“白柳――!!!引开他们!!” 白柳站在一辆粉红色的跑跑卡丁车,或者说碰碰车的车头,单手执骨鞭,热风灌入白柳有些宽大的白衬衫,吹得衬衫猎猎作响鼓胀起来,从领口里溢出来的风拂开白柳额前的发丝,露出白柳专注到不可思议的眼神。 他一个抖腕鞭子腾空而起,分毫不差打在了要抓在牧四诚的一个的手背上,发出“啪”一声清脆的响声。 作者有话要说: 基友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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