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少有种成年人看待幼童的从容与余裕,所以当两人的关系不再局限于上司与下属的身分后,顾则贞便开始将照顾他甚至包容他看作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但这世界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理所当然,岳清明也未必值得这样的对待。 顾则贞给了他很多东西,而他能给对方的……却几近于零。 他甚至不能肯定自己的感情。 岳清明唯一的念头是留下来,但如果这最终有可能伤害到顾则贞,他就必须尽可能慎重地考虑自己的决定。 「随便说点什么都好。」顾则贞却没打算放过他,「我想听。」 他从恍惚中清醒,下意识道:「我怕这样下去……我会亏欠你更多。」 岳清明比任何人都明白,亏欠是什么样的存在,如果只是物质上的亏欠也就罢了,他总能弥补回来,但感情上的亏欠他却束手无策。 「要是你感到亏欠,就从别的层面弥补我。」顾则贞语气随意。 「那是无法弥补的。」岳清明定定道。 两人目光相触,谁也没有闪躲。 良久,顾则贞凝视着他,低声道:「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对方没有说得更清楚,但岳清明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岳清明抿了抿唇,开口道:「我不能承诺什么,也没有资格留在你身边。」 说完这句话之后,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感觉到一丝莫名的轻松。 岳清明很清楚,只要他能厚着脸皮说出口,就算是谎言,顾则贞也可能会接受,答应让他留在这个地方,但正是因为这个缘故,他才更加不能留下。 相较于感情亏欠,其他事情反而称不上重要了。 他确定自己能与顾则贞上床,顾则贞会受到他的气味吸引,而他也不排斥对方的味道,即使不会因为对方的气息发情,但配合总归还是做得到的。 而感情的问题比这严重无数倍,因为那决定彼此的关系建立在何种基础之上,也决定将来会是什么模样。 岳清明知道自己正站在十字路口,前方立着警告的标志,如果他已经知道继续走下去可能会是什么结局了,真的有必要坚持走到尽头吗?也许这时回头还不算迟。 临到头来当了逃兵,或许会被称作是懦弱,但又有谁能明白他的不安与畏惧。他深知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在最坏的结果到来之前,避免这段关系走向破灭未必是错误。 岳清明没打算解释这些,或许顾则贞会明白,也或者永远不会明白,但是那已经不重要了。 「你有没有考虑过我会怎么想?」顾则贞道。 那张脸上已经不再挂着惯常的笑意,甚至隐隐有几分压抑,岳清明瞧着竟然感到一丝陌生。 因为他的沉默,顾则贞的神态从压抑渐渐变得冷静,然而眼神里却带着明确的怒意。 「你不是已经做好准备了吗?」岳清明轻声道。 顾则贞实际上是个豁达的人,早已对彼此或许无法在一起这件事做好心理准备,即便对方现在生气,往后肯定能将这件事放下。 如果可以,他也想不管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厚着脸皮留下来,而问题也就在这里,他无法心安理得地待在这个地方,对彼此之间的落差装聋作哑。 顾则贞抿了抿嘴唇,似乎要说什么,最终只是笑了一下。 那个笑意很冷,也很淡,仿佛饱含自嘲与失望。 他们没有继续讨论这件事,顾则贞下床,离开了卧室。 岳清明开始打包自己的东西,他知道顾则贞未必想要看到他,所以并没有留在主卧室里,而是回到自己原本住的那间卧室。 该收拾的东西不多,他往行李箱里放了几套衣物,还有一些常用的东西,诸如手机充电器,这间卧室里东西本来就不多,岳清明的目光在床头停留了一会,还是将放在那里的项圈收了起来。 要不是那天顾则贞提起,他还真没意识到,原来自己已经来到这里一年了。 离开之后的事情岳清明只有一个大概的计画,先去找旅馆住两天,将以前自己买下的住处打扫干净后就搬过去;他手头上还有一部分政府机关发过来的补助金,在他重新考上大学前,维持一、两年生活应该是够了。 岳清明的发情期其实还没结束,至少他一直能感受到身体里蠢蠢欲动的欲求,然而都已经决定分道扬镳,他也没办法再去找顾则贞。 幸亏彼此已经做过了,发情期的欲望虽然难以消磨,但终究是没有前几天那样强烈,他还能用意志力压抑自己。 出乎意料的是,那天晚上,顾则贞来到了他的卧室。 男人沉默地从后方抱住他,岳清明没有拒绝──既是不能,也是不想──顾则贞的动作比想像中直接急促,他已经做好了接受粗暴对待的心理准备,然而事到临头,对方的动作却又变得温柔,仿佛是勉强压抑怒意,无论如何都不想伤害到他。 察觉这一点的同时,岳清明心底有些酸涩,却又无话可说。 之后的几个夜晚,他们一直都是这样度过,完全不交谈,沉默地上床,结束之后也不会同床共枕。 岳清明知道顾则贞还在生他的气,却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做,或者做什么。 顾则贞大概也猜到了,他的离开并不是因为彼此的本能不能共存,而是因为他那些不足为外人道的想法,所以对方才格外生气。 最后一天晚上,两人上过床后,岳清明察觉到自己的发情期已经结束,而顾则贞的体温也说明了同样的状态。 这一晚顾则贞没有离开。 岳清明在对方怀里睡了一晚,整夜都没有阖眼,清晨时悄悄下床,穿了衣物,盯着床上熟睡的男人看了许久,才提起行李箱离开。 第二十章 离开顾家,展开新的生活。 岳清明原本是这样想的,但在离开顾家,整理好原本住的公寓搬回去之后,一连几天,他一直足不出户。 明明只是回到过去的生活状态而已,却让岳清明感到极为不适应,他有时会不自觉出声说话,过后才想起,这里只有他一个人,没有人会回应他。 想起这件事时,他坐在沙发上,发了一下午的呆。 离开之前,岳清明与顾则贞心照不宣,顾律诚或许也从他们的态度中发现了什么,岳清明没有特地找机会与对方告别,而是留了一封信。 他想起这件事,心底生出些许莫名的焦虑。 顾律诚一个人待在家里,不知道会不会觉得寂寞?顾则贞还在生他的气吗?即便已经离开,但岳清明的思绪却不受控制地思索这些事情。 「还在想顾先生?」周立冬的嗓音从厨房里传出来。 「没有。」 岳清明下意识地否认。 片刻后,周立冬端了两碗牛肉面到客厅,对他道:「吃吧,该整理的都整理得差不多了。」 得知他要搬家之后,周立冬帮了他不少忙,毕竟他的住处已经一年没有人住过,到处都是尘埃,两人花了几天才打扫干净,岳清明搬回来后,周立冬时不时会过来,偶尔会替他带些食物或日用品。 相较于对待顾则贞的态度,周立冬的帮助他却是照单全收,而且一点都不觉得愧疚。 岳清明有一晚意识到这件事,花了一点时间才想明白这之中的落差是出自什么理由。 他是个远比想像中还要自我中心的人,周立冬付出或不付出,他其实都无所谓,即便周立冬现在就放下那些愧疚心态转身离开,他也不会叫住对方。 可是顾则贞却不一样。 岳清明不太愿意想像那一天到来会是什么情景,然而他依然能确定,那会是顾则贞转身离开,而他无计可施,连挽留都做不到。 因为不想让自己落入那样的悲惨情境之中,岳清明才决定离开。 不管从哪个角度而言,他的决定都很自私,这点他知道,顾则贞也心知肚明,如果对方要责怪他甚至怀恨在心,那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然而岳清明一点都不敢去想这件事。 他们仍旧住在同一个城市,就机率而言,如果不是刻意回避闪躲,彼此不可能永远不见面。 这也正是问题所在,一想到以后还可能见得到顾则贞,岳清明居然有些说不清的高兴。 这件事一直困扰着他。 他的理智已经做了决定,身体也离开了顾家,但实际上岳清明一直想念着顾则贞,甚至忧虑顾律诚一个人在家里是否无聊,甚至有好几次,他都差点搭错公车,循着过去的习惯踏上直达郊区的车次。 「小雪?」周立冬又叫了一声。 岳清明回过神来,「别叫那个名字。」 两人在客厅坐下,就着略矮的茶几用餐。 周立冬仔细地瞧了他一眼,忽然道:「你跟顾先生还有联络吗?」 岳清明摇了摇头。 在他准备离开那段时间,新的身分证明与护照都寄了过来,他在法律上已经是成年人,就连一个回去拿东西的借口都找不到。 周立冬的神态有些复杂,欲言又止。 岳清明瞧了对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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