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样子,他好奇之下便多问了一句:“杜前辈,和药谷的那一位杜前辈,可是相识?” “不止相识。”沈青阳道,“杜谷主和我师父是亲姐弟。” “哦?竟是如此。”邵凡安耳朵一下就支棱起来了,“没想到江湖中的圣手和鬼手,居然是血脉相连的亲人。”他立马起了探听八卦的劲儿,这也不是纯听热闹,主要他总惦记着自家师父和人家姐弟似乎关系都挺深厚的,话里话外的便上赶着打听来着,“这么一说,这个杜谷主年轻时也曾在重华住过吗?” 他说话时下意识一探身,背上的包袱就往肩下滑了一下。他身上穿着披风呢,那料子怪滑手的,包袱一出溜就要往下掉。 宋继言眼疾手快,一手给他接住了,然后动作十分自然地把包袱拿过来,顺手就挎自己肩上了。 段忌尘刚好回过身,盯着这一幕看了两眼,忽然抬高声音道:“到了。” 三人都看过来,段忌尘推开一扇屋门,又把声音压小了,对邵凡安说:“你住这间。” 邵凡安点点头,正准备进屋,段忌尘看着宋继言,朝另一边扬了下下巴:“你的房间在那边。” 邵凡安回头跟着看了眼,宋继言的房间和他离着八丈远,中间还隔着大半个院子,他看着那边还有空房间,便道:“我和继言都住那边吧,离得近,总归方便些。” “你就住这一间。”段忌尘紧跟着小声解释了一句,“这间房是向阳的,会更暖和一些。” 沈青阳来得最早,早就住下了,不必分房,此刻站在一旁,两头看了看,然后慢慢悠悠地补了一嘴:“这位置确实朝阳,你便住下吧。”他停顿了下,又道,“总是要比柴房好上很多。” 邵凡安顿时挑了挑眉,宋继言不解道:“什么柴房?” 邵沈二人都未说话,段忌尘也没去接这个话茬儿,可脸蛋腾地就红了。他背过手去,挺了挺胸,眼皮子一落,自顾自地说:“这事儿我说了算,就这么分了。”他往邵凡安面前挪了挪,又交待道,“明日我和沈青阳需要外出去办些事情,你想查什么,就在这附近查,有什么想问的可以去问王伯。” 王伯王婶是住在这里的一对儿老夫妻。 邵凡安应道:“好。” 段忌尘顿了一顿,撩起眼来看了看,又道:“顺利的话过我两三天就能回来,你……遇事切记不要莽撞,我很快便——” “段公子。”宋继言温和一笑,“这青霄派的事情,就不劳你费心了。” 第二日两边各有各的事情要去忙,当天晚上,四个人便全都早早歇下了。 邵凡安这一宿睡了个囫囵觉,精神头养足了,翌日一大早便起来了。他以为自己起的够早了,结果重华派那两位更早,他出门打水洗漱时,人家的房间都空着了,看样子是已经出发了。他洗完脸宋继言也出来梳洗,没过多会儿,王伯老两口送了早饭过来,他带着师弟吃早饭,顺便和老人家闲聊两句,摸了摸消息。 王伯王婶年轻时都曾在药谷做过工,算是半个药谷的人,这次算是搭人情帮个忙,把老院儿租出来给段忌尘暂住。段忌尘出手也阔绰,一租便租了一年多,房钱给了足日,倒是不常住。王伯回忆了一下:“这位小公子大概每三个月都要来一次,住几日便走,不多留。” “王伯啊,跟您老人家打听个事儿。”邵凡安饭咽下最后一口,这天也聊得差不多了,就把他一直揣怀里的那张画着服饰线索的图纸掏了出来,“劳烦您老人家给看一看,有没有见过这种衣领纹饰的。” 邵凡安原本掂量着没准运气好,能再缩一缩范围,这幽山地界一片广袤,哪怕能分出个东南西北的大致方向,也总好过这般无头苍蝇似的满山乱转。可结果却不如人意,王伯拿着图仔细瞅了一眼便放下了:“这是谁家里办丧事时下葬时穿的,你看这个花纹,没错没错,是殓葬的衣服,寓意早登极乐,我们这儿都是这么个规矩。” 邵凡安谢过王伯,和宋继言对看了一眼,心里隐约觉着不大妙。 果不其然,师兄弟两人裹着披风东奔西跑的,四处打探消息,连跑了好几户人家,稍微有用点儿的线索没摸着,倒是人快被山风给吹傻了。 这连跑了两天,几乎一无所获,男尸身份的线索算是彻底卡在这儿了。 邵凡安一脑袋头发让风吹得乱蓬蓬的,嘴唇都裂了小口。宋继言在他身后追着他让他多喝水,他哪儿有心思喝不喝的啊,心说自家师父果然是个四六不靠的,这破线索往深了根本查不出东西来,这也太含糊了,人家这边全是这么办白事的,他俩总不能挨家挨户的去问谁家祖坟让人刨了吧,这不得给他俩打出去。 邵凡安这两天脑子里全是这个事儿,心里着急,一回屋就被师弟追在屁股后头盯着吃药。 “嗯……”邵凡安接过宋继言递过来的药丸,往嘴里一丢,又拿过杯子灌了口水,咕咚一咽,“你说这事儿还能怎么查?”说完他看了眼宋继言,宋继言站在他旁边,也正垂着眼睛看着他。 他坐在桌边上,愁得抱着胳膊直抖腿:“大老远都跑到这儿了,总不能就这么回去和师父交差,嗯?” 他一抬眼,看见师弟还瞅着自己呢,便习惯性的仰了下脸,微微一张嘴:“啊,咽了。” 宋继言行事总有些慢条斯理的,这会儿慢了半拍抬起手来,邵凡安仰着的脸便没立刻收回来。 宋继言朝着他弯了弯腰,又伸手要去摸他下巴,恰在此时,门口忽然传来咣当一声巨响。 邵凡安立马扭脸看过去,大门外,段忌尘半扶着门,正瞪大了眼睛歪站在门口。他方才进门时被似是被门槛绊了一跤,现在便有些姿态狼狈的一手扶在门板上。 “段忌尘?”邵凡安松开胳膊站起身,“你事情办完回来了?” 段忌尘几步冲进来,一开口,彻底结巴了:“你、你们!刚刚……刚刚……” 他话说一半,看了看宋继言又看了看邵凡安,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也没说出来,手里还攥了个杯子。他闭上嘴,哐当把杯子撂在桌子上,深呼了一口气,语气硬邦邦的,说:“吃药。” 邵凡安看了眼杯子,那杯水被他绊得洒了一大半出去,这会儿里头的水拢共也没剩个杯底。 宋继言把药瓶收回袖子里,道:“段公子,你操心的事情,是不是多了些。” 段忌尘看着他手上的动作,一张俊脸脸色煞白煞白的。 从段忌尘走近了,邵凡安的眉头就一直皱着,这时终于忍不住了,问道:“你这脸色怎么回事?” ?管理qq 2477068021/ 整理制作?2022/07/07 02:57:29 第一百零四章 段忌尘生得白净,每回情绪波动一大就爱上脸,脸色红了白白了黑的,衬着他那个皮肤就特显眼。邵凡安没少见他闹白脸,可总觉着这次不太一样,那小脸儿看着都快没血色了。 这怎么瞅怎么觉着不对劲儿,邵凡安就追着多问了一句:“你哪儿不舒服?” 问也没问出来什么,段忌尘攥着那个没剩两口水的小瓷杯,定定地和他对看了一眼,看了半晌,干巴巴地留下一句“你记着按时吃药”,然后没说别的,转身就离开了。 邵凡安探出脑袋往外看了看,段忌尘慢慢悠悠地走回正对面的自己房间了,他缩回身来,没再吭声,搁心里头有点无奈地想,原来段少爷不光紧张就打磕巴的毛病没好利索,这不会说话转身就跑的习惯也还在呢。 合着这第一眼时的那股子成熟稳重都是硬装出来的,啥都是假的,就长高了是真的。这两年估计就光窜个子去了,心眼看着是一点没长。原先说话气人,现在干脆不会说话就不说了。原先是炮仗脾气一点就着,现在倒是哑火儿了,可又什么都闷闷地憋着。邵凡安短暂性地替人家发了下愁,心里转念再一想,虽说这前后过去了两年时间,段忌尘不过也就是从十八少年郎长成了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装个大人样子也装不来多久,刚见面时那股气势还挺能忽悠人的,可强撑的壳子一扒开,里头立刻就露出软塌塌的馅儿来了。 关键这不光软塌塌地打蔫儿,这怎么还有点病歪歪的劲儿了? 说到底还是有些担心,邵凡安犹豫了一下,晚些时候还是特意去敲了对面的房门,想问问情况。 当当两声门响,不消片刻,段忌尘的声音从里头传出来:“进来。” 外门没锁,邵凡安推门就进去了。 这老院儿的屋子都不大,不分里外间,进门便是寝室,只不过在屋中央摆了一扇屏风当个隔断,外头放了小茶桌,里头便是床榻。 邵凡安站在屏风外,正要说话呢,段忌尘又道:“放在外面桌上就好。” 他这会儿反应过来段忌尘估计是认错人了,刚要喊一嗓子说“是我”,结果话没说出口呢,一抬眼,隔着屏风看见里头坐着俩人影。 他先是一愣,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后撤的脚脚后跟还没落地呢,脑子一转,一瞬间又反应过来了,两步并一步绕到屏风后头,张嘴就吼:“段忌尘!” 果不其然,屋里床榻上,段忌尘侧身靠坐在一边儿的床头,另一边儿坐着那个邵凡安的西贝货。段忌尘背冲着门口,那假人的脸是朝向这边的,邵凡安一杀进来,它还抬头咧嘴笑了一下。 那一笑笑得其实还挺爽朗,但它长了邵凡安的脸,邵凡安哪儿瞅得了这个啊,背后那个麻劲儿顺着后脖颈就往天灵盖上蹿。 段忌尘本来低着头像是在发呆,听见动静猛地一回头,邵凡安这才看见,他手里还捏着个小玩意儿,也不是别的,正是那个被踩扁了的破烂草蚂蚱。 邵凡安脑瓜子嗡了一下,段忌尘立刻站起身来,脸色太白了,这时反倒瞧不出什么颜色变化了,只是有意无意的往假人身前挡了挡,愣愣地道:“你、你怎么……” 在他身后,那假人明显对突然出现的邵凡安更感兴趣,一双眼睛瞪得溜圆,歪出来半拉脑袋,瞧热闹似的瞅着邵凡安。 邵凡安冷不丁和“自己”对视了一眼,顿时汗毛就炸起来了,脑袋里那根弦差点儿没续上。他一脸的一言难尽,想了好一会儿,啧了一声,道:“来来,你过来,咱俩坐下聊一聊。” 说完他退到屏风外面,挪开椅子就坐小茶桌旁边了。段忌尘在他身后默默跟出来。他摸了摸桌上的茶壶,壶还是温乎的,他摸出杯子给自己倒了杯茶,抬眼一瞧,段忌尘在一旁立着呢,他便道:“站着干嘛,坐下。”然后又顺手给段忌尘倒了杯茶。 茶叶在杯子里转着圈儿,邵凡安盯着茶叶梗看了两眼,忽地一抬头,语气挺认真地道:“段忌尘,我记着那会儿你问我两年里有没有想过你,我要说没有……”他停顿了一下,忽地笑了,“那也是胡说八道了。” 段忌尘在桌对面静静看着他,呼吸都放轻了。 “我想过。你刚被玄清前辈带走时,我想过你会不会受罚。后来青霄山上干打雷不下雨的那一天,我也想过外头是不是你来过。每回明辰明珠吵着要吃糖球了,我也会记起你。”邵凡安握着茶杯在手里转了转,慢慢地道,“除此之外,便不多了。” 人心都是肉长的,邵凡安临别时把话说得那么决绝,可要说真放下了吧,也没完全放下去,两年里偶尔还是会想起来,两年后再相见,要说内心毫无波动,那也纯粹是句瞎扯淡。 确实想过,但不多。 主要他是真的没有那个闲工夫。 最初那半年,他在山上时天天起早贪黑的练功,雷打不动,可身体就像个漏眼筛子,多少修为都存不住。他急啊,他能不急吗,可又不能表现出来,他师父天天比他更急,四处跑着去给他找药,他师弟想替他下山挣银两养家。他那时身上就只有一两成的功力,什么也做不了,每天乐呵呵的其实只是不想让师门天天替自己担心罢了。 他也不是天生就洒脱,得不到的东西太多了,总得懂得取舍。他就两只手,能留住的东西本就有限,受伤以后修为大减,他两手就剩一只了,攥不住的他只能撒手,剩下那一只,他总得死死护住最重要的那部分。 段忌尘却和他不一样。段忌尘是背着聚宝盆出生的,天赋、样貌、家世,样样都好,得到手的不显眼,得不到的反而心心念念。 越骄傲的人可能越没法轻易放下,两年过后,段忌尘还没从过去走出来,可他却确实已经翻了好几篇儿了,心境也早就不是当年的心境了。 邵凡安撂下茶杯,张嘴想说放下,忽然间又想起之前骗段忌尘说没动过心,这既没动心又何来放下之说。他斟酌了一下,开口时便换了个词儿:“段忌尘,之前的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过去了就都过去了,你也就不必……抓着不放了,你我……” 他话没说完呢,段忌尘垂着眼,道:“好。” “……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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