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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马车上备用的衣物,借用东宫的浴室洗漱完,换上衣服在去面圣。 唐棠走后没多久,皇后派人叫江尧去干坤宫。 东宫浴房中的水是一直加热的活水,丞相用过的已经流走了,只不过没来得及收拾,皇后又催的急,暴君只好将就着这么用了。 一进浴房,扑面而来的水汽中夹杂着书香气的冷香,空气还很湿润,白玉做的地板隐隐印着几个带着水渍的脚印,从围绕着咕咚咕咚冒着泡的活泉水的碧色大理石边缘,一路延伸到门口。 丞相换下来的白色锦袍叠的整整齐齐,摆放在浴池边上,一枚温润细腻的白玉玉佩,放在这衣服的最上方,在光下透着莹润光泽。 暴君闲适地走到浴池边缘,脱掉自己的衣物,下了水,还为等走到浅水池,忽然被碧绿色石壁的一根细长的青丝吸引了视线,他捡起发丝,拿到光线下,微眯起眼睛,一滴水珠忽地从沾了水的发丝上压进水池中,荡起一片涟漪。 这浴池丞相刚泡过,虽然浴汤已经流走,但他身上那混合着书卷气的淡淡冷香却霸道的在房间内散开,缱绻诱人,久久不散,似乎将这没什么味道的水也给熏得透了,多泡一会儿,便渗进皮肉。 — 连嘉运央求皇后把江尧叫来,想和暴君打好关系,顺便感化他。 在后世,江尧的形象就是一个暴君,他以宽和仁善做伪装,一直到十九岁突然造反,忘恩负义,以一个极其残忍的手法儿杀了对他极好的连皇后与嘉定帝,登基后,更是把皇室和连家上下屠了个干干净净,手段狠毒,血流三尺,那台阶缝儿中永远残留着擦不掉的血。 那一年京城的百姓都是在漫天的血腥味儿中度过的,奸臣讨好他,他杀,有忠臣骂他忘恩负义,被他笑着割掉舌头,喂了狗。 人人都道暴君是个疯子,但没人知道,他确实是个脑袋有些问题的,暴君登基第五年,似乎什么都玩儿过了,连杀人也觉得无趣了,便遣散所有宫人与侍卫,这皇宫内点了一把火,倚在那威严的龙椅中,在熊熊火光中懒散饮酒,与三千宫室一起葬身在大火中。 连嘉运坐在榻上,想着自己学过的书本知识,连皇后在给他剥蜜橘,江尧就是在这时来的,他一来连嘉运便精神了,对他弯了弯眼眸,起身,乖巧的行礼: “给太子哥哥请安。” 江尧:“……” 暴君心中嘀咕,今日午膳可能用多了,怎的胃里格外不适。 他对连嘉运颔首,随后垂着眸向皇后请安,连皇后温柔的笑了笑,但那种温柔中掺着毒。 “太子来了?”她笑着点了点旁边连嘉运的脑袋,语气说不出的宠溺:“快些把这缠人精带走,他啊,痴缠了本宫许久,就为了找太子玩呢。行了,你们快去吧。” 连嘉运单纯的嘿嘿笑。 江尧也得体的笑了,黑眼睛静静地瞧着与上一世有所出入的连嘉运,心中冷静的琢磨起来。 御花园。 冬日御花园有些萧条,冰面上结着一层晶莹的冰, 连嘉运穿着冬装,装乖巧扮可爱,一句一句的太子哥哥叫着。 江尧表情不变,敷衍的回应着他,心中想的却是那老不死的把丞相叫去御书房谈了什么。 唐元思看似文弱温和,却有一副铮铮傲骨,行事圆滑,却不阿谀奉承,是个谋国不谋身的良臣,但这样的良臣只配明君,显然,嘉定帝这个老东西不是。 忠言逆耳利于行,可忠言往往不好听呢,嘉定帝在唐元思这儿碰到太多的软钉子,想来是恨极了他,若不然也不能指给他当老师。 连嘉运没发现他走神,独自唠唠叨叨拍马屁:“对了,听皇帝姑父说,太子哥哥以前格外聪慧,五岁便能与人下棋,哇,太子哥哥教教我吧,好不好?” 耳边响起连嘉运的声音,江尧回了回神,还未说话,却听一声嚣张跋扈的声音从前面传了过来。 “笑话,冷宫里爬出来的东西,还下棋?怕不是每天要与野狗抢食吧,哈哈!” 前方几个身穿锦衣的男孩围着一名穿着玄色衣袍,头顶昂贵宝石发冠,眉眼张扬跋扈的男孩,乌泱泱的走了过来,他们瞧着便非尊即贵,且以中间那个男孩为首。 江尧淡淡扫了他们一眼,中间那个是徐贵妃的儿子,排行第二,他左右两边,应该是三皇子和四皇子,身后那两个眉眼懦弱,随波逐流的江尧记不清了,反正……上一世,这些人最后都去见阎王了。 连嘉运一看二皇子,立马激动的心想刷暴君好感度的机会来了!他立马挡在江尧身前: “二皇子殿下太过分了!太子哥哥是储君,你们竟然不敬储君,我要回去告诉皇帝姑父。” 江尧冷呵一声,心道蠢货。他盯着连嘉运的后脑思考半天究竟这进了水,还是他是故意的。 果然,提到“储君”二字,本来就压着火气的二皇子脸色更加难看,目光阴沉的看向江尧。 他今年十一,外家显赫,本来是最有期望当储君的皇子,但谁想到,半路杀出个江尧! 他冷冷的笑着,包含怒气的声音尖锐:“一个官员的儿子也配对本皇子大喊大叫!你说我不尊敬太子,哈,有谁看见了?” 三皇子与四皇子的娘是徐贵妃那一派的,自然听命二皇子,纷纷笑嘻嘻地摇了摇头。 “我可没看到。” “是啊,二哥说的不错,这儿明明就一个从冷宫跳出来的癞蛤蟆,哪来的太子。连小公子,你可别冤枉我们那。” 二皇子露出满意的模样,他又看着身后跟着的另外两位不出声的皇子,挑眉:“你们看到了么?” 那两位皇子摇头,为了让二皇子满意和放心,随波逐流,也说着刺耳的话侮辱他。 连嘉运气的要命:“你这是颠倒黑白!强词夺理!” 二皇子不耐烦,揪着他的衣领子将他扔到一边,连嘉运踉跄跌坐在雪地,自从穿越过来后从来没受过屈辱的连嘉运瞬间红了眼眶。 把碍事的人处理掉,二皇子向前几步,和瘦小的江尧面对面,森森冷笑着对他轻声。 “罪臣之女的儿子,也配做上储君的位置?哼,癞蛤蟆就要有自知之明,你算个什么东西。” 他长得高高壮壮,沉得江尧更加瘦小,说一下便推他一下,力道大的惊人。 江尧表情不变,脚下踉跄着不断后退,暗中叹了口气,慢悠悠的心想江齐这个人啊,还真是……不管几岁都令人无比讨厌。 不过……今天人来的还挺齐,自重生后就在一直憋屈的暴君想了想,那就让他出出气吧。 — 御书房,气氛有些凝固。 唐元思一身白色锦袍,沉默地站在右边。左面的左相留着胡须,隐隐透露出傲气,而被皇帝叫来的几个大臣站在两位丞相身后纷纷低着头,在心中苦笑,心道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嘉定帝后背倚着龙椅,目光阴沉不定地看着唐棠,想起自己方才被拒绝的提议,心中杀意更深,就在这时,他余光忽然瞥到一个小太监连滚带爬的,滚进了御书房,嘉定帝身后的老太监见状,立马走到前面去,大怒的踹他一脚。 声音尖锐阴柔:“慌慌张张的做什么!仔细冲撞了陛下。” 小太监双膝跪地的叩头,帽子掉下去也没时间捡,慌忙:“陛下!太子和连小公子落水了!” “什么!” 嘉定帝豁然起身,当即顾不上下面站着的两排官员,脚步匆匆的越过众人。 而唐棠听到他的乖崽儿落水了,第一反应就是乖崽儿让人给欺负了,他跟上嘉定帝的脚步,离开御书房,快到衣摆都荡起一阵风。 独留几位大臣面面相觑。 朝堂篇:五 等嘉定帝与唐棠到御花园,落水的连嘉和江尧已经被侍卫救起来了,一大堆宫女太监面露慌乱,乌泱泱的围着自家小主子。 有个小太监不经意瞥到正大步往这边来的嘉定帝,腿一软扑通跪地:“奴才参见皇上!!” 这一声惊的众人生生回神,连忙对嘉定帝行礼。嘉定帝快步越过跪在地上的众宫女太监,先看了看瑟瑟发抖的连嘉运,黑下脸,转而看向江尧。 江尧比连嘉运还要瘦小,浑身湿透了,在脚下滴了一摊的水痕,脸色惨白毫无血色,看起来也是摇摇欲坠,勉强对他行了一礼。 嘉定帝深吸口气,压下心中怒火,把视线移到二皇子身上。 二皇子脸上有两道小血痕,瞧着像是被抓挠的,已经不在渗血,就是在脸上格外扎眼。 他似乎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在嘉定帝的目光下心虚的往后缩了缩。而三皇子一行人早就躲到了后面去,死死低着头默不作声。 嘉定帝下颚线绷紧,阴晴不定地扫过跪着的宫人,怒火中烧:“你们都是死人不成!还不赶紧先将太子和连小公子带回去沐浴更衣!” “是。” 众宫女太监连忙应下。 他深深地看了二皇子一眼,看得二皇子直心虚的往后缩,随后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嘉定帝离开后,大太监德喜淡淡瞥了一眼身处闹剧中心的几位主子爷,恭恭敬敬地道:“除了太子殿下与连小公子,剩下的几位小主子,怕是要先和奴才走一趟了。” 那两位软弱皇子听到此话瞬间白了脸,表情茫然,他们至今都不懂二哥明明只是想羞辱太子,怎么会突然就动了手?甚至还惊动了父皇。 唐棠没注意到这边,嘉定帝拂袖离开之后,他便快步走到江尧跟前,抖开一直拿在手中的狐裘将江尧裹起来,温润面容看上去冷静,纤长眼睫微垂着,声音很轻很低的询问。 “殿下,可有哪受伤?” 小江尧还有些颤抖,闻言摇了摇头,小声:“孤无事。” 暴君确实没什么大事,除今日落了水,回去可能要生上一番病,不过目的也达到了。 二皇子母妃是徐贵妃,外祖家掌握大部分兵权,皇帝都要礼让三分,自然养得二皇子一副嚣张跋扈的性子,而连嘉运也是从小到大在皇帝皇后这儿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哪能受得了欺辱。 再加上…… 江尧眸色闪过一丝微暗,连嘉云今日的做派似乎在有意无意的讨好他……江尧虽然起了疑心,却不会平白放过这个好机会,只不过随意挑拨了他们两句,这两个蠢货就打了起来。 至于他,身为一国储君,自然要拦着动手的弟弟,最后“不小心”和连嘉运一起掉进冰冷的湖里去了,无妄之灾,受了牵连。 暴君被老师抱在怀里,兜帽遮挡住整张脸,闻着老师身上的书墨香,漫不经心的想…… 没有人能比他还无辜了。 — 东宫。 江尧换好衣服,拢着披风从浴室出来,正巧碰到丞相端着姜汤从厨房过来,进了寝殿把碗放在桌子,偏了偏头,看向他。 “陛下派人来催了,太子刚落了水,还要出去,恐要生病,快喝些姜汤,先去去寒气。” 白瓷的碗和勺子,橙褐色的姜汤盛在其中,散发着淡淡热气。 “……” 唐棠将碳火拨了拨,让兽金碳烧的在旺盛些,盖上镂空盖子,回头见他的乖崽儿愣在那没有动,还以为是他不喜欢姜味,又看这孩子发丝竟还有些湿润,便去内室,找来了布巾。 他带乖崽儿走到桌前,看着他乖乖坐在椅子,用布巾给他擦拭头发,温和诱哄。 “怕殿下觉得苦,这姜汤臣放了红糖,桂圆,还有红枣。殿下多少喝上一些,方才臣瞧着小厨房内还有新鲜的牛乳,等殿下从皇上那回来了,臣便给你做牛乳菱粉糕,可好?” 他温柔的声音缓缓响起,带着长辈对小辈的关心与爱护。 暴君心中忽地一热。 上辈子,江尧恪守储君本分,把自己套在壳子里活的规规矩矩,后来知道真相,他发了疯。 入军三年,暗中筹谋一切。他带兵造反,提着一把长剑,杀父弑兄,拎着嘉定帝的头颅,长靴踩着这些人的血慢悠悠走向龙椅,吓昏无数官员。 他行事乖张,暴戾恣睢,能笑眯眯的看着忠臣撞柱子,摆摆手叫人清理尸体,在众朝臣两股颤颤和满大殿的血腥气中依旧悠然自得的听政,也能前一秒宠信奸臣,下一秒就砍下他的头。 江尧啊,是暴君。 满朝文武都怕他,除了那个他已经记不太清容貌的母亲之外,没有人会心疼他。 身后擦拭的力道渐渐轻了,木质梳子顺过长发,满是老师对学生,长辈对晚辈的爱护。 江尧端起对方煮的姜汤,一口一口的喝着,微甜暖流从喉咙到胃,泛起一片暖洋洋的热意。 他放下空碗,对方也为他簪好了发,江尧回身仰头看他。 白衣丞相站在他身后,温柔眉眼与他对视,暴君黑眼睛藏住贪婪,对着他温顺的弯了弯。 他瘦小的脸隐约可见后世出挑的影子,乖乖顺顺的坐在那儿,语气是对老师的孺慕:“孤觉得暖和多了,多谢老师。” 唐棠瞧着他半晌,没忍住轻轻摸了一摸乖崽儿软乎乎的发丝,滤镜又重了几分。 这时,养心殿太监出现在门口,对着江尧行了礼,他胳膊搭着拂尘,微微弯着腰,阴柔声音苦哈哈的说:“殿下可收拾的妥当了?能和奴才走了吗?再晚一些,陛下怕是要等急了。” 唐棠不放心江尧自己去那虎狼窝,但他一介外臣,不好过多参与皇帝的家务事。 只好走过去,从宽袖中拿出一个荷包,避着人塞进太监手中,温声:“有劳公公多等,太子殿下年年幼,等下在养心殿若是有什么不妥当之处,还望公公稍加提点,元思在这,先谢过公公大恩。” 那太监摸了摸扁扁的荷包,又瞧了瞧一身白色锦衣丞相,对方眸色温润,直叫他心中舒坦,心道怪不得那冯老太监吃酒时夸这般夸赞唐相是君子,对他们这些缺了根儿的,竟与旁人一般无二。 他感叹一声,笑眯眯的应下,将装着银票的荷包塞进怀中。 — 太监带着江尧到养心殿,路上细细嘱咐:“奴才出来时,徐贵妃娘娘也带着人到养心殿了,见到二皇子第一眼,就被二皇子面上两道细小血痕惊的尖叫,险些晕了过去,正与皇上闹着呢。” “皇上昨夜睡得不太好,今日心中多少有些烦闷,殿下且记得莫要哭诉吵闹,便好。” 太监暗暗透露出一点东西,就闭上嘴巴不肯再多说了,恭恭敬敬将江尧迎进门。 江尧眸色微动,谢过太监,没等走到室内就听见徐贵妃的委屈的哭声。 进门了,只见嘉定帝坐在龙椅,旁边的连皇后一身绣着牡丹的青玉宫装,拿着锦帕低泣。 下面跪着的徐贵妃,身穿嫣红色海棠宫装,点翠头面格外华丽,她拉着二皇子的手哭诉。 “陛下,陛下您瞧瞧,齐儿的脸都被抓花了,他可是您的亲儿子呀!” 徐贵妃长得明艳动人,哭起来有种独特的妩媚模样,但又不失她千金贵女的雍容,皇后家室不高,是淡雅温婉一类,身着一身青玉宫装,纤纤玉手握紧锦帕,眼眶微微泛红,柔和的语气十分不好。 “贵妃怎么不问问二皇子究竟都说了些什么?嘉运醒来,与本宫说二皇子对太子不敬,嘲笑太子不配当一国储君,本宫倒是要问问,这些难道是贵妃教导的不成。” 二皇子到底年纪不大,闻言缩了缩脖子,被徐贵妃狠狠掐一把,才勉强挺直脊背。 徐贵妃自然不能看着这么大一顶帽子扣在他们身上,当即嘲讽回去:“娘娘莫不是在现场不成?怎的仿佛亲眼所见一般。我们齐儿可是好孩子,哪里会说这些,那像连家小公子呀,”她悠悠地说着,拿着锦帕掩唇:“呵……皇后可别冤枉了人。” 她这一声笑意有所指,皇帝皇后脸上都挂不住,连嘉运是神童,但每过一段时间他拿出的诗词不是是已经被唐元思记录在册的,就是与他风格相似的, 皇帝和皇后并不在意,他们只认为那是连嘉运年纪小,小孩子虚荣心重一些罢了,这能有什么,甚至在事发后连嘉运名声因此被诋毁时,他们还不自觉的怨念起唐棠。 不过是小孩子,堂堂一国丞相,竟要和稚儿计较这些。 但徐贵妃在众目睽睽下将美化的纸掀开,倒是让他们尴尬。连皇后扫了一圈低头的宫人,心中暗恨徐贵妃抹黑他儿子神童的名声,冷哼着辩解。 “嘉运年纪还小,不懂得大人的那些弯弯绕绕,瞧见丞相的诗词觉得喜欢,向往自己也能写出来,才说是他写的罢了,不过是稚儿的一句童言,贵妃竟还当了真。” 她并不知道,自己以稚儿的名义为连嘉运辩解之时,东宫,正在为乖崽儿准备牛乳菱粉香糕的丞相忽然停下调味的动作。 “…………??” 这还是唐棠头一次看到这么长的技能介绍,说实话,挺爽。 不过…… 丞相一身月白锦衣,低头看了看自己沾染面粉的降智巴掌,被系统气笑了。 养心殿。 皇后和贵妃在争吵,宫人们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江尧存在感极低的藏在人群中,饶有兴趣的听着她们狗咬狗。他听的有滋有味,嘉定帝就只觉有人冲着他脑袋拍了一巴掌,他深吸一口气,忽然抓起桌上玉雕镇纸,狠狠砸向地上。 “啪——” 玉做镇纸摔了个稀碎,渣子飞的到处都是,正在争吵的徐贵妃与皇后浑身一颤,花容失色“啊”地惊叫出声,怯怯地瞄向皇帝,彻底闭嘴了。 其余宫人也是一颤,惶恐地扑通跪下,只剩下江尧还站着,龙位上嘉定帝阴晴不定的沉着脸,看到一旁不吵不闹的江尧,沉默许久,问:“太子,你来说,当时他们两个因何而争吵。” 皇后与贵妃瞬间看过去,连皇后眉眼变得温婉,仿佛已经胜券在握,而跪在地上的徐贵妃也握紧了手帕,死死盯着瘦弱的男孩。 江尧眼睫微颤,一板一眼的对皇帝行礼,才说了御花园的事。 不过这个口述,也被他夹带了不少私货,江尧知道皇帝还动不了徐家,不能把徐贵妃给逼急了。还有若是全然实说,那徐贵妃怕是要恨不得将他剥皮抽筋。 暴君最讨厌做人的靶子。 所以提起二皇子说了些什么,江尧顿了顿,抬头看了一眼嘉定帝,含混的支吾了几句。 果然,嘉定帝倒是没追问二皇子说的话,但见他后面也要支吾过去,就叫他说清,暴君便只能“勉为其难”着重口述二皇子是如何破了相的,连嘉运又是怎么掉下河,险些就爬不上来的。 他看似乖巧懂事,小小年纪便有储君的沉稳,有条有理,但实则看热闹不嫌事大,将他们扭打之事一字一句描绘的生动异常,叫徐贵妃咬紧了牙关,恨透了连嘉运,皇后也恨恨的捏紧锦帕。 她们一个感受到了莫大的屈辱,心想他连嘉运不过是一介大臣的儿子,竟敢爬到他们母子俩的头上作天作地,真是反了天了! 一个心中暗恨徐贵妃这该死的贱人,若不是她太过霸道,容不得不是从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储君,他的运哥儿便是正儿八经的一国储君,那儿还用的上与她母子分离!平白便宜了江尧这个小杂种! 江尧挑拨离间完,低眉垂目地站在原地,一派纯良的模样。 今日的闹剧,最后以二皇子对储君不敬,张扬跋扈,将太子和朝廷命官的儿子推进湖中,罚徐贵妃一年俸禄,二皇子禁足三月。连家小公子伤害皇子,不敬皇族,禁足一月,抄写三千遍诗文。 太子受无妄之灾,赏明珠一盒,锦缎三匹,文房四宝一套。 处理完所有事宜,天色已然昏暗,江尧跟着提着灯笼的太监,一路走到东宫,赶走那些虚情假意的宫人,独自回到了寝殿。 他一推开门,淡淡的牛乳和菱角的清甜扑面而来,往奢华的宫殿里一瞧。 丞相坐在贵妃榻上,给玉佩编着穗子,修长白皙的手指穿过一道又一道红色穗子,烛火映着他的眉眼,那抹温柔格外干净动人,似是听到门开声,他停下动,抬起眼眸,温润眸色映着暖意一般。 江尧看着他对自己笑了笑,放下玉佩:“殿下回来了。” “老师。” 暴君瞧着他,笑着叫道。 唐棠先看了看乖崽儿有没有受伤,再走到桌子旁,将盖在糕点的精美托盘上的白瓷盖子掀开,还温着的牛乳菱粉香糕,散发着清甜的香味。 江尧净好手过来,拿起糕点咬了一口,恰到好处的甜香,在他舌尖蔓延开。 唐棠见他瘦瘦弱弱的乖崽儿坐在椅子上,拿着菱形糕点,一口一口吃的香甜,犹然升起一股满足,给江尧倒了杯温水,轻轻放在他手边,眉眼带笑的温声叮嘱,让他慢点吃。 他瞧了瞧外面的天色,见宫门已经快下钥了,便起身与江尧告辞。但小江尧一听,连糕点也不吃了,紧紧抓住老师的袖子,嘴角还沾上一点碎屑,有些无助的问。 “老师这就要回去了吗?” 唐棠瞧着小江尧将自己衣袖都抓出了几个褶儿,一副依依不舍的小模样,心中一片柔软。 他崽儿,可爱! 于是,他便含笑逗弄乖崽儿:“宫门快要下钥了,殿下,臣留在宫内,于理不合,便先回去了。” 江尧把他衣袖抓的死死的,心道你先招惹了我,便想走?想的倒好。表面落寞的垂下了纤长眼睫,想开口挽留老师留下来,但宫人教导他储君不能这么做,他只能抿了抿唇小声道。 “那……那老师,便先回去吧。” 手指攥着唐棠衣袖,好半天,才依依不舍的松开。唐棠瞧着把自己套进储君壳子里的瘦小孩子,心疼死了,抬手落在他头顶,再一次大逆不道的轻轻揉了一下:“臣方才在与殿下开玩笑,今日天冷,臣想留在东宫,还望殿下收留。” 江尧眼睛立马亮起来,唇角忍不住带上浅浅笑意,忙地追问老师:“那于理……” 丞相轻摸了摸他的发丝,温柔眉眼藏不住浅浅笑意,轻声:“于理不合,于情却合。” 规矩上臣不该留宿东宫,大逆不道,但感情上,臣却想陪陪这个不想我离开的孩子。 江尧听明白对方的意思,瞧着他温柔的眉眼,失去储君的自重,扑过去抱住老师的腿。 他严重的营养不良,八岁了,身高还像没发育的幼儿,犹豫片刻隐隐带着撒娇的蹭了蹭老师,唐棠笑着摸摸他的头,让他趁热吃糕点。 天色渐黑,月色越来越明亮,寝殿内,身穿锦衣的男孩坐在椅子上吃着清甜的糕点,丞相坐在贵妃榻,给对方编着玉佩的穗子。 燃烧的烛芯炸开火花,发出爆竹一般的声音,一大一小各做各的,气氛却莫名的温馨。 — 半夜,江尧发热了。 他非要和唐棠一起睡在床上,唐棠无奈只好答应他,一直到半夜,唐棠忽然觉得江尧的体温较高,起来后先摸了摸他的额头,随后伸进他的寝衣,摸了摸后背,这才确定江尧是发热了。 唐棠赤着脚下地,将桌案上留着的烛灯拿过来,轻轻推了推闭着眼的江尧,让他醒醒。 江尧早在唐棠摸他头时就醒了,只是一直没出声,他懒懒睁开眼睛,乖乖地瞧着丞相。 “殿下,您发热了。” 他的老师穿着单薄寝衣,墨色青丝散了满背,有几缕垂在身前,修长如玉的手拿着烛台,烛光映着他的脸,似那天上来的仙人。 “臣去为您叫御医可好?” 降智巴掌只是个比喻哈,不需要手动触发 朝堂篇:六 暴君并不想看御医。 虽然丞相留宿东宫的消息现在可能早就已被传回各宫了,但在嘉定帝对唐棠心生厌烦的这个节骨眼下,还是少生些事端较好。 而且只是发个烧,他没生那个在千宠百爱下长大受不得风雨的命,睡一觉便好,犯不上折腾。 他显然对这些习以为常,在心中想了一圈,便懒懒地掀开烧得有一些水润的漆黑眼眸,抓着老师衣服,与他痴缠道不用请御医。 唐棠自然不听他的,生病的崽儿所说得话一点影响力都没有,他只是象征性问一问罢了,给他拉好被子,便穿着披风出去叫宫人。 太子发热,惊动了整个东宫,太监连忙提着灯笼去御医院。 守夜的御医到了东宫,先给太子看病,沉吟片刻,开了药方,宫人强忍着困意将御医送走,等小童把药送过来,唐棠自己去厨房煎完,在端进寝殿喂给江尧。 折腾了足足一个时辰,江尧喝完了药,唐棠才重新坐在边,他将烛火火芯挑了挑,在暖黄光线下垂眸瞧着侧躺在被窝中的小江尧。 江尧烧的眼前发虚,稚气未脱的脸红彤彤的,他侧身缩进被子中,墨色长发凌乱的散在身后,比平时恪守成规的模样,多了几分孩子气的柔软,和无助来 他才这么一丁点大。 唐棠心中叹了口气,微凉的手轻轻摸了摸小江尧发热的脑门。 江尧病恹恹的垂着眼,弱小的幼儿时期是江尧最厌恶和不想回忆的,心中的烦躁使被锁进笼子中的野兽躁动的粗喘着气,来回度步,忽然,他额头上落下一抹凉。 江尧下意识抬起眸。 丞相身穿单薄的白色寝衣,坐在他的床边,一盏橙黄的火光给他周身勾画出温暖的线条,他三千青丝披散,几缕随意的垂在前面。 一品大员的气场少了些,更像是那江南水乡,朦胧烟雨中手持青伞,立在桃花树前的公子。 江尧黑眼睛瞧着对方好看的眉眼,那黑润眼眸漾着几分担心,和对他的心疼,微凉的手贴在他额头上,那清润声音格外温柔: “殿下怎么还不睡,可是头疼的厉害?” 暴君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瞧着丞相,拉着他的手枕在脸下,乖巧的轻轻蹭了蹭,语气低落:“老师,孤身上好难受……” 唐棠寝衣是宽袍大袖的款式,露出的手腕伶仃,掌心托着江尧脸蛋,那热烫温度灼了他的手。 小江尧太瘦小,还没养得回来,不似寻常孩子那样圆润,脸颊瘦瘦的没有多少肉,眼尾烧出一抹红,乖巧的窝在他得掌心中,漾着水雾的黑眼睛静静瞧着他。 这是男孩第一次试探着抛开储君的身份,有几分委屈的和自己这个长辈示弱寻求安慰,大大的黑眼睛,不自觉地溢着几分期盼。 唐棠心中疼了一下,他摸了摸江尧发烫的脸蛋,随后才缓缓抽开手,起身给他盖好了被子,音色柔和的带着几分诱哄: “殿下乖,快些睡吧,睡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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