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杀机无双,好!” 威武者赞道:“意志坚决,好!” 凌厉者赞道:“剑心纯粹,好!” 旋即这些人等观摩片刻,又是开口说道:“云剑仙所修剑道,看来像是那无情杀戮剑道?” 云冽回答:“不错。” 三位剑仙听得,神情也都不同,有讶然,也有赞许。 如此剑道,习来可不容易。 这几位剑仙便是剑堂长老,他们品鉴过那“剑”字后,也转头看向这两位新晋的少宫主。只觉得果然是年轻俊杰,潜力深厚,对他们的态度,自然也很亲切。 同时,一直在旁沉默的另一人,也出声了:“老夫安承之,乃为云剑仙炼宝而来。不知云剑仙可否将剑道演绎一番?” 这人出言后,另三位剑仙,则不再说话,转而一晃身,坐在一旁的大椅之上。 显然,是将此后之事,俱交予这安承之仙人了。 徐子青也看清这位炼宝大家。 他虽自称为“老夫”,但面貌却只不过二十余岁罢了,其仙龄倒必然极长。其品级和那三位剑仙一般,皆为大罗金仙。 安承之目光澄明,为人严肃,这时要为人炼宝,也很严谨。 云冽听他如此要求,自无不允,霎时也稍退数步,释放出一尊剑仙虚影来。 这剑仙虚影手持长剑,直将剑招舞出,由至简到至繁,又至繁再到至简,包含种种领悟,却并非是任何一部剑法,也未有十分关联的招式,不可成套,不可成典。 但其中所蕴意境,无惧无怖,无喜无怒,七情冻结,冰冷无比,正是那无情杀戮剑道的意境。 待舞完后,云冽就已收手,剑仙虚影,自也是消失了。 安承之看得认真,似乎在不断推衍。 待看完之后,他又转头,对那三位剑仙说道:“借尔等剑魂石一用。” 三位剑仙早知此事,自然也是笑道:“合该如此。” 安承之则又对徐、云二人解释:“既然乃是本命仙剑,则最好与剑仙本人一同进境,方为最妙。如今用剑魂石测尔剑魂,方可选择炼材。” 不论是在墙壁上书写“剑”字,亦或是演绎剑道,皆不能确切看出云冽真正的剑道境界。唯有这剑魂石,不仅能测出剑仙究竟为剑魂几炼,还能看出每一炼有几成纯粹,最是精准不过了。 徐子青听完,心里暗暗思忖。 这剑魂石的测法,与当年在剑灵塔时那若干层次,似乎也有异曲同工之妙。 随后,那清隽剑仙执事,指尖仙光萦绕,就将这剑堂里的阵法放开。 霎时间,众人面前,便出现了一块石头。 而这块石头,足有三丈余长,一丈余高,分有九节之多。 无疑,这每一节,就与一炼相对应了。 凌厉剑仙执事便道:“云剑仙将自身剑意逼出,击打于这剑魂石上即可。不过还望云剑仙出得全力,才便于安长老行事。” 安承之点头道:“正是如此。” 云冽闻言,也略略颔首。 随后,他手掌之内,便捉住一柄银白长剑,就手一斩—— “刷!” 一道银光散发无尽恐怖之意,正中那剑魂石! 刹那间,剑魂石焕发出明亮的光芒,居然有些颤抖起来。 而在这样的颤抖中,那明亮光芒不断推进,层层往前,一直窜动,恍若一颗流星般,在那剑魂石上,留下璀璨斑纹。 很快,那剑魂石原本灰扑扑的模样,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灌满似的,充盈着银白之光,极为美丽。且那光芒之盛,几乎变得有些刺眼起来! 那三位剑仙,本来只是有些期待,但渐渐地,神情也肃穆起来。 因为那银白流光持续往前,穿过了前三炼,越过了中三炼,并且直到第七炼后,还不曾停下来。 威武剑仙执事眉头一动:“难道……” 清隽剑仙执事叹道:“看来,我凌天宫,又多出来一位凌驾于众人之上的绝强剑仙了!” 那凌厉剑仙执事,神情都禁不住缓和下来。 正如他们所料,银白流光在灌满第八节剑魂石后,光芒越发明亮,简直如同一颗星辰,在闪烁无尽光辉。 最终,逐渐没入到第九节里……但是,那第九节的剑魂石,并未如先前那般耀眼,而是只镀上了一层浅浅的银色,昭示着那剑意的主人,尚且还不曾达到剑魂九炼的境界罢了! 饶是如此,众剑仙执事,也不由叹息: “果然是剑魂八炼!” “不错,当真不错!” “如此剑道修为,堪称剑道之子了!” 云冽的剑道境界暴露出来后,让几位剑仙忍不住绕着那剑魂石看了几回。 他们不仅因云冽达至剑魂八炼而欢喜,也因他每一炼的淬炼都极仔细,极完满,才能让每一节剑魂石所闪烁的光芒,都同样明亮,平衡匀称。 同时这也说明,他本人对己身剑道的掌控,已经是精细入微,炉火纯青了。 安承之见云冽有如此剑道境界,总是严肃的面容上,也露出浅淡的笑意。他又道:“请云剑仙将本命仙剑借老夫一观。” 云冽自然明白,也是应允。 很快,他的手掌里又握住一把银白长剑,递与安承之。 而安承之,则慎而又慎,珍重接过。 然后,他将仙识释放,笼罩在仙剑之上,开始一寸一寸,观察起来。 这一看,足有一个时辰。 良久,安承之才收回仙识,将这仙剑,递回给云冽手中。他口里则询问道:“这柄仙剑,可是用庚金之精与融水精晶炼制剑胚,再以剑意渗入,多年蕴养打磨而成?似乎在尔剑魂一炼以前,此物已伴随尔身……甚至当年那庚金之精已有一丝灵性,在炼剑时化作剑灵,也是多年蕴养,如今,已然成为仙宝之灵,处处与尔贴合……难怪了,你竟宁可自行熔炼极品炼材,也不欲再选一件极品仙宝。若此剑当真品级再度提升,怕是比任何一件极品仙宝,都更适合于你百倍,千倍。” 说到前面,他乃是有些惊奇,说到后面,他便是满眼赞叹。 只是他随即又有些遗憾。 这柄仙剑从头至尾,皆由云冽心血养出,贴合之余,也再没了他人动手的余地。 即使安承之见猎心喜,也想要自己来为云冽熔炼极品炼材到这仙剑之内,现下也只得放下这个念头了。 否则,当真是对仙剑大有不利。 云冽道:“一如安长老所言。” 徐子青也是笑道:“师兄炼剑情景,仿若安长老亲见……安长老果真炼宝只能高深,实在叫人钦佩不已。” 安承之理所当然地又点了点头,随即思忖片刻,说道:“云剑仙有剑魂八炼,这仙剑又已与心血相连,老夫提议,云剑仙可以九金之法,来熔炼此剑。” 徐子青怔了怔:“何为九金之法?” 安承之道:“仙凡之界,壁垒分明,上界仙宝,下界炼材几无可用。唯有五行之精,不论仙凡,皆为极珍贵之物。仙剑有锋芒,往往本体也为金属之物,天下至强之金,便有九种,正对九炼。” 徐子青头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不由很是入神。 云冽亦在细听。 安承之娓娓道来:“这至强九金里,又以庚金之精最为纯粹,云剑仙一柄仙剑俱以此物打造,如今且在八炼,就当将那九金依次选来,熔炼七种于其中,反复打磨蕴养。待熔炼后,八金浑然一体,再无半点滞碍时,便可熔炼第九金于其中了。” 以九金之法炼制仙剑者,大多为使金行之道的剑仙,每剑魂得成一炼,便增多一金于剑中,待到九炼,方有九金。 但云冽本已八炼圆满,正要往第九炼去,故而待八金融合后,就已然可以熔炼最后一金了。 762 宝物取出||熔炼仙剑。 如今云冽剑道境界已显,越发被剑堂诸多剑仙看重,那安承之难得见有人要熔炼九金之物,又觉那仙剑不俗,也是颇觉重视。 故而,那三位剑仙便请安承之陪同云冽两人走这一遭,而原本只来瞧一瞧、提个主意的安承之,也欣然答允。 徐子青与云冽,自然都是谢过。 云冽收回那仙剑,师兄弟两人,就跟随安承之,离开剑堂。 那极品炼材所在,乃是乾元秘藏之内。 乾元秘藏与天宝阁相距颇近,与丹堂、器堂也离得不远,为的正是能便于行事。 原本之前领取炼材,有吕寅帮忙带路,为其周旋,后来待云冽宫中执事熟知后,就只消带着云冽手书,即可前来了。 不过如今有安承之引领,所过之处,越发没有阻碍。 几乎短短片刻间,一行三人,就来到了秘藏之前。 看守秘藏者,乃是两位大罗金仙,据说在秘藏内部,甚至有九天玄仙隐匿保护,再加上外围重重禁制,可说是防卫得密不透风。 安承之过来后,也要亮出身份,徐子青与云冽两人,亦同样如此。 待两位大罗金仙验看过后,那沉重无比的天河金晶大门,就豁然而开。 安承之一面举步前行,一面说道:“你们快些进来罢!” 徐、云二人并不怠慢,依言而入。 乾元秘藏其实就是小乾元宫的宝库,里面不仅收容了许多天材地宝等资源,一些特别珍贵的丹药、仙宝等物,也会藏在此地。 ——就比如仙宝。外面那天宝殿面向所有弟子,一应仙宝也多不胜数,可还是有些非常特殊的仙宝,是需要慎之又慎的。 此地一步一禁制,十步一仙阵,百步阵法叠加,交错织就,比之蛛网更加绵密。如若没有手书、令牌、身份凭证等一齐作用,只要有人进来,哪怕是大罗金仙,也要被密密麻麻的阵法绞成粉碎,就算有九天玄仙前来,也同样要被困住。 而手书与通行令牌,那安承之皆有。 但尽管如此,行走时还是需得处处小心才是。 秘藏里,一重重大门,接连而开。 每一重大门管辖一间密室,每一间密室都极其宽阔,用无数耀眼仙阵,看管着不同的天材地宝。 凡是能收容到秘藏里的天材地宝,越是往深处去,越是珍贵无比。 九金之物属于极品炼材,自然都在极深远的地方。 安承之一路不看其他,径直前行,越过足有三十三道门后,才来到了那装载极品炼材的密室,也是防护最严密的祭出密室之一。 徐子青抬眼,看到有十种色彩,交相辉映。 安承之把云冽带到一个透明圆柱前,手指一点,便说道:“这即是一种九金之物了,与外头那许多大门,皆是一样材质。只不过,它名为天河精金,与天河金晶无数年沉积后凝聚而成,是天河金晶的精髓,十分罕见,也无比珍贵。” 云冽看一眼。 就见那天河精金即便被仙阵隔绝,也有缕缕锋芒溢出,在那晶柱上不断切割,锐气四起,极是犀利。 果然是一件好东西。 安承之道:“此物可为你第一件熔炼之物,取上百斤,也就够了。” 他说话时,自袖中也摸出一个透明匣子,对着那晶柱,摄取一番。 很快,晶柱里,那原本人头大的天河精金分裂开来,有拳头大小的一块径直飞出,一瞬间化作一道金光,没入了那透明匣子之内。 那匣子里,有八个凹槽,拳头大的天河精金,正落在第一个凹槽里。 徐子青见到,心里不由称奇。 仙家的宝物,当真是奇特得很啊。 然后,安承之又走到另一个晶柱前,在里面,大约有一截手臂长的乌黑物事。它看起来很是沉寂,可是每隔数息时间,就会骤然旋转,而旋转之时,晶柱就陡然震颤起来,也是不凡! 安承之又介绍道:“此物为你第二件熔炼之物,九金之乌金之精,也当取上百斤。” 云冽自亦颔首。 随后,那晶柱里的乌黑物事,分出了鸡蛋大小的一块,也进入那透明匣子里。 可见这些九金之物存量不多,但每一种都是沉重无比,而且那乌金之精,显然又比天河精金要沉重得多了。 ……这偌大的小乾元宫,掌握整个凌天宫三十六份里的一份资源,却也只有这些九金之物罢了。 如今云冽能得这些炼材,也着实是小乾元宫诸多权重之人的一番心意。 随即,还有六种九金之物,在这密室之内,应有尽有。 安承之见识广博,那九金之物自也不在话下,便无需询问、查探,只在那许多晶柱周围走过一回,登时已分别取出一块,都收进透明匣子去了。 然后,安承之便又带两人离去。 同样是小心走过无数禁制、仙阵,终于得以脱身。 到外面后,安承之将那透明匣子交予云冽之手,只言道:“你那仙剑与你心血相连,默契无比,要如何熔炼,想必你比老夫更为清楚。既然如此,老夫也不指手画脚,叫你难做。而今只需提点一句,待你熔炼时,且将剑意小心打磨,若要融化那些炼材,也莫要用其他仙火、异火。最佳之物,莫过于汝之心火。” 云冽听得,知其好意,自然点头:“多谢安长老。” 安承之满意了,遂飘然而去。 徐子青在后面,也是出言恭送。 待那炼宝大家离开后,徐子青也笑道:“师兄,你我这便回去熔炼仙剑?” 云冽略点头:“可。” 于是,这二人也转身而走,只一声清啸召来仙鹤后,又从容离去了。 · 回到青云宫,云冽就要闭关熔炼仙剑。 那于浩然见到,就知晓自家少宫主已然成功领取炼材,心里也为他欢喜。随后,他也不去打扰两人,就干脆抱剑而立,在那内殿静室外护法了。 徐子青则是进入静室,盘膝坐在距离云冽数丈处,也是为他护法。 云冽盘膝端坐,手指轻弹,那透明匣子便已打开,内中八件九金之物,在他面前寒芒吞吐,锐气扑面,真是厉害极了。 仅仅只是天材地宝,就有如此威势,恐怕熔炼起来,也绝非易事的。 不过,于云冽而言,却只是必做之事罢了。 当下里,云冽手掌打开,在那掌心之处,登时就出现一柄银色长剑,暗光流动,形貌古拙,但只要稍一翻转,就有十成威势。 如今它虽只是一柄中品仙剑,但也早已隐隐流露出无限潜力,与看不透的可怕威能,让人心惊胆寒。 云冽在那剑身一抚,旋即长剑低吟,发出清越之鸣,似乎很是欢喜。 它如今,仿佛也知道接下来之事于它大有好处,登时在其上笼罩一层薄薄微光,跃动不已。 剑灵虽早已苏醒,但却依旧不能如其他仙宝之灵那般,将身形显化出来。这正是原本品级不够、精气不足之故,可一旦再度熔炼,自然又有不同。 云冽又探出一指,点在自己眉心之处。 霎时指尖后沿,徐徐拉出一条银线,那银线很是平滑,然而在取出之后,却带着一种灼热之感。 这就是心火了。 下界时,修士有丹火,有婴火,然而一旦飞升,这婴火便会化为心火。 心火可为仙人仙法,亦可为仙人炼制仙宝、淬炼自身,威能无数。尤其此时,云冽要熔炼本命仙剑,自是用它最为合适。 只见心火出,莲焰起。 心火在云冽身前化作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火团,而这火团正是一朵莲花形状,片片花瓣轻柔舒展,但所蕴含的,却是玄而又玄的意境,无法探测的可怖力量。 云冽又点在那天河精金上。 天河精金一跃而起,立刻扑入心火莲焰之内,发出“嗞嗞”的响声。 这可不正是在被其熔化么? 同时,云冽另一指点住银白长剑,刹那间,就给他镀上一层剑意来。 此为剑魂一炼催生之剑意,正在不断与仙剑磨合,驱逐一切外来气息,扫荡所有可能的杂质。 渐渐地,天河精金熔化成金水,云冽意念一动,那金水顿时如同点点金斑,立刻冲了过来,全数洒在那长剑之上! “嗞啦——” 刺耳的响声。 但下一刻,那金水全数没入剑身之内,而银色剑身上,也陡然显现出几根细细的金线,犹如灵蛇般,在剑身上不断游走。 同一时刻,那剑身上笼罩的银白剑意,威势更重一层。 原来,是云冽催发出了剑魂二炼的剑意了。 而在这剑魂二炼之剑意的打磨下,那细细的金线游走得越来越慢,同银色剑身融合得越来越深,逐步消失……终于,全数化在了剑身之内。 这银色仙剑,顿时光芒更明亮一分,就好像,其上本有的尘埃,都被拭尽了一般。 763 剑灵||容止。 随即,那乌金之精进入莲焰,也是熔化为金水,同样洒在银白长剑之上。 紧接着,又有第三件熔炼之物百炼灵金,第四件熔炼之物天旋圣金……第七件熔炼之物无尘元金。 合之前那庚金之精,总共八件九金之物,全数熔炼在那仙剑之内。 在这仙剑上,不同色泽的金线乱舞,剑意内蕴,来回打磨,正是在把八炼剑意与八件极品炼材融合起来,上下贯通,使其能运用圆转,不带丝毫滞碍。 而每多增加一件九金之物,仙剑的灵性就更强一分,其中气息,也更活跃一分。那剑灵跃跃欲试,几欲脱离剑身而出,要化为另一种形态。 但,还有不足。 云冽极是耐心,纵使感知到剑灵急切,也只将那冰冷杀意注入,让它安稳下来:“莫急,尚需磨砺。” 那剑灵察觉云冽稳健之心,渐渐也平稳下来。 只有那一份欣喜之意,却仍隐隐透出罢了。 云冽又将八炼剑意注入,不断淬炼。 这仙剑本应无暇,一日不曾彻底磨合,就不可熔炼最后一件九金之物。 徐子青在一旁打坐观之,面上含笑,眼里温情。 师兄做事,总那般心无旁骛,若有决心,便是一往无前,从来不为外物萦怀,也绝不为心魔所扰,不为他事生出杂念来。 就如先前,他这师兄既然有心要把仙剑彻底熔炼完全,便哪怕那剑灵一时着急,想要立刻化形而出,师兄也会将其镇压,不被那急切影响。 果然,不愧是师兄。 看着看着,徐子青有些痴了。 常人皆言,若是两情相对太长久,免不了心生倦怠,为乱花迷眼。可他与师兄相许多年,为何他却只觉时日太短,情浓未足? 师兄从不曾变,他之心意,也只随日久而深,恐怕再过千年万年,也不能改了。 许是这般想得久了,那头云冽本在一意熔炼仙剑,却抬眼看来。 徐子青面上薄红,微微一笑。 云冽目光略缓,复又垂眼炼剑。 而徐子青心里,一时却是暖意融融,十分欢喜了。 那头,仙剑“嗡嗡”轻响,那剑身上的金线,也一条接着一条,全都化作了金色小点,最终全部没入剑身之内,融入那一片银白之中。 剑意长吟,在这般多方淬炼下,前面的八件九金之物,已然是贯通圆融了! 云冽毫不迟疑,一指点出,把那最后一件物事,投进莲焰里去。 这一件,便是玄天金精,锋寒无匹,锐利长鸣,切割四方。 那莲焰烧灼起来,竟也颇是困难。 云冽神情不动,却是自指尖逼出一滴血来,径直往前,落在那玄天金精之上。 眨眼间,那玄天金精便不再鸣叫不休,反而瞬时安静下来……随即,其上陡然塌陷少许,就慢慢沁出了金水,又逐步全数化为金水了。 这些金水落在仙剑上时,突然爆发了“嗞嗞”响声,连续不断,且那剑身好似被突然掷进烈火之内,连连颤动,表面也忽然有些焦黑! 八炼剑意焕发的银光,在那剑身表面,不断地上下流动,就像是给那焦黑处披上了一层薄薄银衣,即便有意遮掩,却也会在浮动间,显露出里面的难看色泽来。 然而…… 幸甚,那银光过处,总是能将焦黑抹除些许,即便十分困难,却也前景可期。 云冽双眼化作一片纯银,手指之间,银光迸发,丹田之内,银龙高吟。 这正是炼剑到关键处了! 而这关键处,却也要时时不断,刻刻不停,直至熬到极处,方能化去剑身乌黑,还它一身纯粹洁净。 徐子青看着云冽,神情也有些担忧起来。 师兄现下,才到了煎熬处。 恐怕,还要煎熬一段好一段时日了…… 必然是极辛苦的。 不过,徐子青却并不忧心师兄失败。 只因他二人长久相伴,一路行来,他早已知晓师兄稳固心境,从未动摇。且不论意志毅力,师兄更在他上,自然,是不会出什么岔子的。 他只消,在此处相陪……也就是了。 · 云冽这一番熔炼,转眼,就过去有数载之久。 徐子青初时不错眼观之,到得后来,他眼见那乌黑之处慢慢化去,而师兄已神入其中,定心定性,他也就释放出容郁容姮两位仙宝之灵,慢慢用自己的仙元打磨那两件仙宝,又将气息接连注入,要让两件仙宝,与他心神相连,更为紧密。 气氛宁谧,玄而又玄的意境在静室里碰撞,交融,旋即分开,却并未对对方有一丝影响。 忽而一日,徐子青只觉得满身冰冷,无尽杀意疯狂涌来,往四面铺开,逼仄整个静室。那墙壁、地面之上,俱有冰晶生成,就连呵气时,也要凝成冰雾,又有许多冰霜,凝结在一应之地。 他立即将己身之道运转一番,旋即舒适不少,随后睁开眼,就见到这如此恐怖寒意,正是自他师兄云冽周身传来。 云冽这时,也被那冰寒之意包围,整个人都仿佛化作了一团纯粹杀气,只有那一双银白之眼,显得很是明晰。 他的身前之处,银色长剑躁动不已,那只剩下极薄一层的乌黑表皮,就肉眼可见地,在那杀气吞噬下,消失于无了…… 然后剑意流转,爆发出冲天威能,那仙剑发出一声清越的长鸣,又有淡淡银光,从其上迸发而出,直涌而起! 忽然间,就形成了一道朦胧的影像! 徐子青屏住呼吸。 他知晓,这正是剑灵成型! 只待它真正显化出人形来,这一柄仙剑,也就彻底熔炼成了! 云冽神色不动,与之前一般平静从容。 就仿佛只是做了件再微末不过的小事,他手掌探出,自那剑锋之处,缓缓抚来。 剑锋寒锐,他手掌抚过之处,殷红鲜血顺之流淌,尽数流入剑身,又被那剑锋汲取……如此情景,竟似开锋。 而那仙剑之上的虚影,在云冽鲜血淌出之后,也一点一点,清晰起来。 从眼耳口鼻,到四肢身形,终究是显现在师兄弟两人之前! 那是个,看来约莫不过十岁左右的男童,他黑发垂肩,肌肤微白,一身银衣,生得是五官分明,相貌有七分相似于云冽,竟也有三分相似于徐子青。 其气质亦偏于冷肃,虽说如今年纪还小了些,但一身的气度,却已颇有模样。 突然间,男童睁开两眼,那眼瞳俱是银白,就如方才淬炼仙剑时的云冽一般无二。 他又看向云冽,开口唤一句:“父亲。” 因是云冽亲手熔炼而成,由始至终,将其唤醒。 比起寻常仙宝与主人,这庚金之精的灵性化作剑灵,如今又为仙宝之灵,当真堪得称呼云冽一声“父亲”。 随即,男童再看向徐子青。 徐子青的笑意,则略有些尴尬之意。 他思及从前容瑾因他而萌发,唤他为“母”,后来因他与师兄曾有双修……便唤了师兄为“父”。 如今剑灵应师兄而生,却出口唤了师兄为“父”,且他与师兄气息交融,这莫不是,莫不是又要与容瑾那般? 而后,男童确是出口了,他倒不曾唤出“母亲”来,而是唤了一句:“师叔。” 徐子青登时放下心来。 随即他不由失笑。 当真是被容瑾骇到了。 容瑾因着意识犹如幼童,分不清这些,正是理所当然。但这剑灵却并非如此,且不说从前有一丝灵性时,已然活过许多年月,就说后来同云冽并肩作战那许多年头,又化作了这十岁男童面貌,也知他意识成熟得多,哪里还会如他先前所想那般、那般…… 思及此,徐子青便也笑了笑,应了一声。 男童面无表情,见礼过后,就立在一旁,再无声息。 徐子青稍想了想后,就对云冽说道:“剑灵长伴于师兄,不如师兄也为他取个名字可好?” 云冽略思忖,开口说道:“我所修剑道,以杀止杀,而剑者强则锋芒毕露,平日里也需藏锋。如此便也以‘容’为姓,唤作‘容止’。” 男童眼里,闪过一丝喜意:“多谢父亲与师叔赐名。” 徐子青一笑,心念转动间,把方才收起的容郁、容姮也都唤了出来,他感知容瑾躁动,也一指点在地上,叫容瑾显现身形,化作一条细细血藤。 之后,他方说道:“如此你等互相结识一番,往后天长地久,我与师兄永不分离,尔等之间,也要永世相随了。” 容郁容姮听得,手拉手点头应道:“是!主人!” 那容止闻得,也对两人点了点头。 而容瑾一窜而起,藤蔓一转,就往容止那处弹射过去! 容止见状,就手一抓,正将那藤蔓握住,容瑾扭身,也是这般蔓身一扬,就干脆缠到了容止手腕之上。 容瑾快声道:“容、容容止!” 容止对它却像是有些喜爱,伸手抚了抚叶苞,唤一声:“容瑾。” 764 班底||师兄们,剑仙们。 容止为云冽剑灵,视云冽为父,对其道侣徐子青极是熟悉,而容瑾为徐子青本命之木,视徐子青为母,对其道侣云冽亦极是熟悉,且容止沾染云冽气息,容瑾沾染徐子青之气息,这一剑一藤终得相见后,自然而然,与旁人不同。 故而容瑾这本性凶悍者,见到容止,就反倒撒娇起来,容止这般本性冷肃者,见到容瑾,也是气息缓和,来做安抚。 徐子青见到此情此景,心中也很是欢喜。 随后,他就叫容止带领容瑾,与容郁容姮互相沟通玩耍,自己也陪伴师兄,看他继续以剑意蕴养仙剑。 两人闭关又一段时日,才把四灵收起。 旋即,他们便出关了。 此时,在那潭水之侧,有数十人正在打坐、论道。 还有些正在比斗剑法者,乍一眼看去,有熟知之人,却也有面生之人。 徐子青先瞧见一位相貌清隽的年轻仙人,面目平和,一派自在,正是杭敏河。他就先是一笑:“杭师兄来了,子青先前闭关,却忘了扫榻相迎了。” 如此顽笑之语,就叫那来者也不由笑了起来。 杭敏河笑道:“子青说笑了。” 徐子青也是眉眼柔和,见到这杭师兄主动前来,他心里十分愉悦。随后他又见到,在杭师兄身后,还有一应气度不凡者,足有二十余人,大多都是罗天上仙,且站在杭师兄身侧那神情疏狂之人,则为大罗金仙。 这些人,也是有些认得,有些不认得,那些认得的,却不是五陵一脉的天才师兄们是谁? 可都堪称贵客,他正是极愿意与其相见的。 谈笑几句后,云冽与徐子青一一认识过这些师兄们,才知原本那些与杭敏河相熟的天才师兄们原本都要前来,但毕竟还有些师兄在外游历,有些师兄还在闭关,这才缺了几个。其余的师兄们,全都来了。 徐子青知晓此事,对众多天才师兄的善意,也铭记于心。 接下来,五陵一脉之人,复又坐下,都很从容模样。 眼见这边事了,那头一直静候的于浩然上前一步,欣喜开口:“下官恭迎两位少宫主出关!恭喜云少宫主仙剑得成!” 他如今已然颇知两人性情,眼见徐子青心情颇好,又知云冽本是意志坚韧之辈,他们现下出来,自然是达成了所愿的。立时就开口恭贺了。 徐子青听得,先朝杭敏河笑一笑,就对于浩然说道:“劳你挂心了。” 云冽虽是不语,但师弟有言,便也足够。 于浩然连称“不敢”,然后,再把他所带来的人,都对两位少宫主介绍一番。 这一拨人,乃是一群剑仙,也足有二十余位之多。 而他们前来之意,便是要投效云冽的。 早先云冽予于浩然权力,让他去招揽一些剑仙天兵归来,于浩然本身正是剑仙,倒是有些路子,就精挑细选,择了数人。 同时,云冽得来少宫主之位,也有些时候,不少人颇有耳目,很快得知消息。便不必于浩然如何到处宣扬,就会有人前来打探。而于浩然只消提及云冽确有招揽天兵之心,又要求只得剑仙为麾下,紧接着,陆陆续续,就有不少人前来了。 如今被于浩然带到云冽面前的,不仅心意诚挚,也为一心剑道之人,且他们自得知云冽已然达至剑魂八炼以后,对他越发憧憬。 其来历清白,心性毅力都很不俗,方才过了于浩然这一关,要来受云冽考验。 杭敏河见状,就笑着说道:“既然都是人才,云师弟只管先去忙碌就是。” 招揽天兵非是小事,若是天兵不够忠诚,日后怕有大害,若是性情不合,行事间必有影响,也是极为不妥。 这位云冽之事,却非是于浩然可以代劳的。 众剑仙眼中也有期待之意。 云冽就朝众师兄略略颔首,转身与于浩然而去。 同时,徐子青却被杭敏河唤了过去,他便询问:“杭师兄?” 杭敏河面上露出一分笑意:“徐师弟,为兄等有个不情之请,还望答允。” 徐子青有些讶异,随即莞尔:“杭师兄但说无妨。” 杭敏河摸了摸鼻子,神色开怀:“我五陵一脉,为兄并众多师兄,皆有心到两位师弟宫中混一处安身之地,不知徐师弟意下如何?” 徐子青这回,当真是有些怔愣了。 杭师兄的言下之意,他哪里会听不出来? 这些五陵一脉的师兄们,居然是想要成为他宫中天兵! 一转念,徐子青越发明白。 同为五陵一脉,自当团结一处,他与师兄得了少宫主的身份,他们加入进来,乃是进一步为两人提升实力,也叫他们有了臂膀,有可信之人。 此中深情厚谊,绝不可轻忽。 而且,其中牵线搭桥、主动提议者,恐怕正是杭师兄。 当年在下界杭师兄便极回护一脉中人,如今到了仙界,他亦处处为两人打算。 青云宫的天相,果然非杭师兄莫属! 心下想定,徐子青自不会辜负众师兄好意,当下立时说道:“众位师兄不嫌我这宫苑简陋,大可一直住下来!”他又对杭敏河真心实意道,“杭师兄好意,子青明白。这些时日,又让师兄劳神了。” 听他这般言语,那五陵一脉的师兄们,都觉有趣。 那蓬飞听了后半句话,更是挑了挑眉:“徐师弟倒是谦逊得很。” 徐子青禁不住笑道:“哪里哪里……” 一时间,众师兄弟之间,气氛亲近不少。 其中有一位罗天上仙,名为“杜惬”的师兄开口道:“还有八人各有要事在身,待其归来后,也当来此,为两位师弟一尽心意。” 他姿态雍容,说话时,其他的师兄们,对他似乎都颇信服。 徐子青闻言,也再度笑着谢过。 此后,杭敏河又道:“徐师弟早先有言,叫我来做个天相,但我实力不足,却是当不得大任,若是一直待我提升境界,那天相之位空旷太久,也是不好。若是徐师弟信我,不妨听我一言。” 徐子青洗耳恭听:“子青自然深信杭师兄。” 杭敏河便从容道:“在我五陵一脉中,诸位师兄弟品级不等,但若论起筹谋智计来,无人能出杜惬师兄其右。再有蓬飞师兄与司恒师兄,实力出众,可为左右天官,镇压众多天兵。” 他细细说来,蓬飞乃是大罗金仙,看似散漫,实则也是极有成算。司恒品级稍逊蓬飞,但实力在同品级仙人之内,也属上乘,他为人细致,可堪大用。 杭敏河又说:“云师弟修炼剑道,宫中皆为剑仙,便于驱使。而我五陵一脉中剑仙虽少,却有两位,正可一为天相,一为天官。” 然后,这两位剑仙师兄,一为符鹰,一为蒲浚,剑道境界皆在剑魂六炼。而两人飞升之际,也有剑魂四炼,飞升万年,陡增二炼,又无剑灵塔相助,纵有其他奇遇,也实在非常不凡。 至于杭敏河等其他师兄们,皆愿意作那青云宫中天兵。 早先因有杭敏河为众人解说,他们已然知道徐子青与云冽不分彼此,几乎合为一宫之事,对于如何分配,也都随了杭敏河之意的。 待杭敏河将一应提议说完,徐子青心里颇是感动。 能为他如此考虑,又让这些自成一脉的师兄们来投效青云宫,甚至以罗天上仙、大罗金仙的身份做区区天官天兵,无疑是担忧他们两人初来乍到,人脉不丰,没有根基,没有心腹。 纵然也有为五陵一脉博得地位荣光之意,可那些师兄们哪个不是心高气傲?再过个数万年,待两位新来的少宫主得成大罗金仙甚至九天玄仙时,他们再来投效,还属正常,如今这般早就肯过来,正是拳拳心意。 徐子青自然不会当真将这些师兄们当作臣下一般,可为了维护少宫主的颜面,这些师兄们,却也的确放下了那份傲气的。 就如现今。 徐子青面带感激,朝众师兄说道:“杭师兄之言,子青深以为然。从今往后,就要请诸位师兄多多照拂了。青云宫与五陵一脉,本是一家之人。” 那些师兄们听了,虽神情各有不同,亦都说道:“如此,见过徐少宫主。” 这边,一群五陵一脉的师兄弟们,敲定了日后的打算。而云冽考验那些剑仙,也渐渐得了结果。 虽说云冽不过是盘膝端坐后,释放出八炼剑意,要众多剑仙也同样以剑意抵抗,但这也并不容易。若是剑仙们意志不够强韧,很容易就会在那杀气牵引下,为杀机所摄,心神迷乱。 好在这些剑仙资质不俗,于浩然挑选他们也着实耗费一番心血。到后来,剑仙们的剑意在那八炼剑意下,几乎只能稍稍护持自身,更极快被那八炼剑意磨灭,可最终,还是都坚持下来。 一炷香后,考验自然结束了。 而这些剑仙,自也都成了云冽麾下天兵。 765 天剑宗消息||去给凌天宫长一长脸吧! 随后,云冽将手中地级弟子名额交予于浩然,予他一个名额,又着他将所余分与麾下剑仙,不多时,也已分配完了。 自此在剑宫名下,就有二十八位剑仙天兵,又有一位灵仙天官,一位罗天上仙天官,一位罗天上仙天相。 这副宫小庭,也算是初具规模了。 事情已了,于浩然就去安排诸多天兵入住、平日里修炼之事,而若是有什么历练,副宫之间有什么沟通,与主管外务的女官、执事打交道等,都要由他去做。 他如今也很明了,与他同级乃是罗天上仙,又是两位少宫主亲厚师兄,与他还是有些不同。他自然也需得好生经营彼此关系,且他本身的实力,也当要速速提升才是……否则,当真是有些羞耻的。 云冽不管此类杂事,遣出于浩然后,又来到徐子青身侧。 此时徐子青与众师兄品茗闲聊,正是和乐融融,忽而察觉熟悉气息到得近前,他手腕微动,已然又斟了一盏仙茶,捧来转身,正放进云冽手里:“师兄。” 云冽接过,坐在徐子青右面。 两人动作如行云流水,很是自如。 那些天才师兄们见到,笑意也有些揶揄起来。 说来如他们这般天才人物,短短千余年陆续飞升,都不曾有过什么红颜、蓝颜知己,到得仙界后,也没看上哪个成就仙侣。 到头来,两个后辈师弟倒走在了他们之前,还恩爱甚笃,少不了让他们有些诧异,也禁不住就要打趣一二了。 徐子青老神在在,很是从容。 云冽神情冰冷,不动如山。 便是被调笑了……也安稳得很。 那些天才师兄们见状,也只摇头一笑罢了。 尤其杭敏河,在下界时见了多次,到仙界仍旧如此,心里却是安慰极了。 如今徐子青的小庭已成,司恒坐得片刻后,就也去处理事务,蓬飞主要为实力镇压,这时被那天相杜惬唤去,商议起来。 其余师兄们,则与徐子青、云冽两个论道,并把仙界许多事情,一一叮嘱。 听得多了,徐子青对凌天宫事,仙界中事,都了解大概。 往后,也绝不会如何迷茫了。 后数日,吕寅求见,代周天一脉长老,邀请徐、云二人前去与诸多同脉师兄弟相识。杜惬与剑宫天相蒲浚商量之后,回报两位少宫主,答允下来。 之后,徐、云二人果然见到周天一脉众多仙人,让众仙认得他们的脸面。又有五陵一脉早年飞升的许多仙人,但那些仙人飞升太早,虽也很是和善,却大多都有去处,并不曾与这些天才师兄们一般,落在徐、云二人副宫之中。 另外,原本诸多少宫主至多十年八年,都要**,可徐子青与云冽初来即有此位,对仙法尚不能说有十分了解,自然也不当**。因此在周天一脉长老令下,两人可先行领悟仙法,待个百年光景,再讲不迟。 然而虽说讲仙会并不能开,周天一脉众仙知晓本脉之中再出少宫主,就有一些仙人蠢蠢欲动,有意投效。且两人天兵尚有许多空位之事传出之后,其他小乾元宫中势力内,也有一些仙人拜访。 杜惬与蒲浚,还有符鹰、于浩然、蓬飞、司恒等天相天官,也很忙碌。 所来那许多的仙人,先要被他们挑选一遍,再将择好的仙人,又让两位少宫主见过,做下最终决定。 日复一日,时间如水。 青云宫与剑宫麾下,已然收纳了有一百多位仙人,这私兵班底也已成就。而后,徐子青与云冽能够派发的地级弟子名额,皆只剩下一个而已——这尚且是在两位天相建议之下,恐怕日后有所需求,方才留住。 平日里天相天官引天兵利用资源,多多修炼,使得那青云宫与剑宫,都是人气大旺起来。 渐渐地,两座副宫中的诸多事务,也一步一步,走到正轨之上。 同时,云冽参悟剑典、淬炼仙剑,徐子青修习仙法、磨合仙宝,待剑典、仙法尽皆看过,又去仙人画窟领悟新的剑典、仙法,前往天宝殿换作功劳,又用功劳,换取他们早先看中之物,回去继续闭关。 一晃,又是数十年过去了。 · 这一日,于浩然、符鹰、蒲浚三人,前来青云宫,请云冽出关。 因早先云冽曾予三人一道剑符,言明若有要事,可以此物将他唤出,如今见到剑符进入静室,化作剑意刺入他之紫府,自然而然,他便自入定里醒来。 与此同时,徐子青也睁开眼:“师兄,怎么了?” 云冽道:“无碍,天相天官唤吾罢了。” 徐子青定了定神,笑道:“那恐怕是有什么事情,要与师兄商议。” 云冽道:“可同去听之。” 言毕,二人起身,走到静室之外。 那三位剑仙见到两人齐出,也不觉奇异,只走上前来,行礼说话。 因早知云冽剑道境界远胜三人,故而纵使是那两位罗天上仙的剑仙师兄,也没什么不甘愿的,亦不曾因自己身份,而故作高傲。 云冽便问:“何事?” 蒲浚既为天相,便由他来禀报:“回少宫主,在中央天庭,如今有两件盛事。一者乃是那中央天庭第二天陆天剑宗,发现了一处关于剑道的天君传承,因此广邀天下剑道英才,前往那处斗剑,以争得进入传承的前后名次。于是我凌天宫总宫主有命,不论品级,着三十六宫中剑道造诣在五炼以上的剑仙前往天剑楼,争夺剑榜排名。其中前十位当一同前往中央天庭,去争那一份机缘。” 他言下之意已十分明白。 云冽乃是剑魂八炼,又为一位少宫主,自然应当以身作则,去天剑楼争夺那剑榜排位,也去寻天剑宗,为凌天宫争一争颜面。 云冽闻得,略思忖,开了口:“是何剑道?” 蒲浚答道:“杀戮大道。” 徐子青顿时怔然。 杀戮……大道?真是巧了。 他不由看向云冽,师兄所修,可不就是无情杀戮剑道? 虽不知那杀戮大道与无情杀戮剑道有几分相合,但只听这名头,就知晓这传承必然对师兄很是有利。 着实是,不可错过。 那边蒲浚等三位剑仙,也都如此认为。 若是什么烈火道、冰霜道这类剑道,虽然同为剑道应有一定用处,他们却也未必这般急切告知云冽。 只因正是他们早知云冽所修就是无情杀戮剑道,才在听得消息后,就匆匆而来。 而且,天下剑仙,被天剑宗压制久矣,凌天宫更是几乎从不曾出现剑魂八炼之剑仙,如今好容易得了一人,他们如何还能忍耐得住? 总该叫外人知晓,这天下间,也并非只有天剑宗,有那剑道之子般的剑道天才! 徐子青想了一想,忽而问道:“既然是天剑宗发现了剑道传承,为何还要广邀天下剑仙,前去论个名次?他们自行进入,也就是了。” 在下界之内,凡发现秘境遗迹者,若是能够遮掩,叫本宗弟子自行前往,便再不会去告知他人的。 仙界里,莫非却是例外? 蒲浚说道:“天剑宗素来傲慢,自恃有剑道九子,天才剑仙无数,从不惧怕有人自他们虎口之中夺食。因此每每有传承出现,天剑宗必然邀请天下剑仙,而凡是剑仙前去,最终几乎前二十之位,皆是天剑宗人……这般情形下,他们若是一一试过了,便根本轮不上后来者,就被他们接受了传承了。”他说到这里,原本板着的面容上就露出一丝笑容,“只是这一次,他们恐怕要大大失算。” 徐子青恍然。 原来如此。 天剑宗如此作为,不过是向天下宣告,纵使无数剑仙齐来,纵使他们将传承分出,也无人能够在剑道造诣凌驾于天剑宗之上。 此举看似愚蠢,看似大度,看似坦荡,其实,也不过是昭显他们天剑宗的实力罢了……而且,一次复一次,他们皆是成功的。 思及此处,徐子青也微微一笑:“蒲师兄说得是,这一回,那天剑宗恐怕……当真是要失望了。” 他说完,看向云冽,目中俱是信赖之意。 相处多时,相伴半生,在他心里,从无人能在剑道之上,胜过他的师兄! 云冽对这杀戮大道,自也颇有兴趣。 敢于立下剑道传承的天君,当年的剑道造诣,应有剑魂九炼才是。他虽未必要去接受那个传承,可若是能从中得知如何突破至剑魂九炼的消息,也很值得了。 当下里,云冽便是答允:“走。” 蒲浚等剑仙闻言,也是一笑。 然后,一行数人,则都往那天剑楼行去。 如今当务之急,还是要先闯天剑楼,夺得那剑榜排名,力压众剑仙。 到那时,方才是名正言顺。 766 天剑楼||第二件盛事。 关于天剑宗所发现的剑道传承之事,于这些剑仙而言,方才是真正的大事。而那中央天庭的另一件盛事,在一行人前往天剑楼的路上,就由于浩然慢慢说了出来。 ——说是盛事,其实也是趣事。 中央天庭的中央天帝,他的第九个女儿常琰帝姬,要召选驸马。 徐子青有些好奇:“召选驸马?” 于浩然笑道:“禀徐少宫主,中央天帝一共十二个女儿,每一位都是天姿国色,每一位都是天资过人。这位常琰帝姬,本身是罗天上仙品级的女仙,若是与她结为仙侣,不仅能得到北方天庭的大量异宝,还能成为北方天庭之帝宫贵客,更能进入帝国涤仙池,洗涤仙体……这涤仙池与天河用处相似,下界修士飞升时,正是在天河里重塑仙体,而涤仙池,则能将仙体再洗涤一回,使其更为强大,甚至相助那正在瓶颈、积累雄厚的仙人提升品级,也是可行。加上那常琰帝姬体质特殊,乃是一种琉玉仙体,与她成婚后,对驸马的相助,也是极大的。” 但每一位帝姬都是颇为高傲,要匹配仙界最出色的男仙。如今十二位帝姬里,只有第三帝姬、第五帝姬、第十一帝姬与这位第九帝姬,四位帝姬尚且不曾出嫁。那些出嫁的帝姬,有些是游历时结识仙界才俊,与其成婚的;也有被才俊苦苦追求,转而接受;更多的,就是如第九帝姬般,召选驸马,请有意者前去接受帝姬考验,最终择取卓越仙人,成婚结侣。 上一次第二帝姬召选驸马,已然是数万年前的事情了,现下过了这许久,又有盛事,自然也会吸引许多仙人注意。 中央天庭本身便是五方天庭里,实力最为强大的一处,与其帝姬结为仙侣,对自身有极大好处,对自身所在势力,也有极大好处。 而且,那些帝姬也着实不俗,颇值得用心追求,娶来为妻的。 听完这些,徐子青不由笑道:“既然如此,我凌天宫里,可有人要去参加这一场盛事,求娶佳人的?” 于浩然也是笑了:“窈窕佳人,自是有的。而且,大约还有不少才俊,都想要去碰一碰运气的。” 徐子青闻言,往那几位剑仙,与随自己同去的几位天兵看去,发觉这些麾下之人,却似乎并无此意。 但很快,他也将这事抛开。 那帝姬召选驸马……与他却是没什么关系的。 他有师兄,此生足矣。 正这时,那天剑楼,也是到了。 此处说它是一座楼,但其实也不过只有二三十丈高的一层而已,只有一扇巨门,推开以后,就可以看到许多剑仙,在其中来去。 而且,无数道剑气在内中跳跃,却隐约有一种束缚之感。 似乎,是被什么压制住一般。 徐子青进去之后,霎时脚步一顿。 这一刻,他的身上好似背起了万钧重担,沉重无比,丹田之内,也再无仙气吞吐,己身之道,更是被压制九成九之多,要使出一二简单仙法,都颇困难。 和他一般,云冽在进入之后,同样全身皆被镇压,唯独那八炼的剑意,还能勉强一动,可要出手灭杀他人,却也不能。 另几位剑仙,看来是时常来此的,尽管也是一瞬气息弱了不少,可是神态自若,全无半点异色。 杜惬为两人解释:“天剑楼里,无论是什么仙人,什么身份,都要被禁锢了住,以免一言不合,出手大动干戈,影响了此处的气氛。两位少宫主莫要担心,此为常态,非是有什么异状的。” 徐子青点了点头:“多谢杜师兄指点。” 他说完,又往四周看去。 天剑楼果然十分宽阔,在那光洁石墙上,满满一面,充作石碑,又于最上方处,刻下“剑榜”二字,气势霸道,威风凌然。 而在那两字之下,就是无数名字,前三位金光闪闪,再往下面,就全数都是石底黑字,密密麻麻,顺次而下了。 徐子青自然知道,那就是剑榜排位。 此时,也的确时时刻刻都有那黑色名字将许多上面的名字挤下,一路高升,又有黑色名字突然跌落,一直到底,甚至再不能见了。 稍一数,单单是在石墙上刻下的名字,不论黑色金色,加起来也总有一万之多,可要是一万以下的,就不得上榜了。 天剑楼位于众宫中央之地,与许多修炼之地,都在毗邻,三十六宫中,所有剑仙,都能在此地出入、修行。 算一算,偌大的凌天宫,也总有数万剑仙的。 这剑榜另一侧,又是数扇门户。 而这些门户,通往的便是那争夺排位所需要的机关之地了。 云冽的目光,在那剑榜前三位扫过之后,就落在了那几扇门户门户之上。 于浩然自发为他讲解:“剑者勇猛精进,若无足够厮杀,也称不得剑者。故而那几扇门户,皆为厮杀而设。” 门户共有三扇,一扇为斩魔门,一扇为战剑门,一扇为杀生门。 第一扇门户,顾名思义,就是斩杀邪魔的门户,在那门户里,关押着无数邪魔,诸多品级,由凡仙至大罗金仙,应有尽有。 这仙界虽为仙界,却并非只有仙人。 且不说天人修炼后,可以为仙,可以为魔,那下界飞升之人,也并非仅仅只有仙人——那正魔道的修士,飞升之后,倒可称之为魔仙,但邪魔道的修士,虽九成九都要在天劫之下灰飞烟灭,却还有那么一些,因穷凶极恶,天地难收,最终成为魔中之魔,飞升而来。 不过,那些邪魔飞升之后,都只在那各方天庭的下三天。 也就是,第三十三天、第三十二天与第三十天。 原本这些邪魔飞升之后,尽管比寻常仙人,都要恐怖许多,但毕竟数量稀少,成不得什么极大的威胁。可能够飞升的邪魔,皆是老奸巨猾,无恶不作,他们却哪里肯让自己势力低微、任人宰割? 因此,许多邪魔伪装而来,往其他各大天陆,诱惑天人,广收弟子,到后来,竟也将那下三天填得满满当当,甚至为图谋更多天陆,发起许多战事。 仙人憎恶邪魔,自要悍然抵挡,凡有邪魔被仙人发觉,也要捕捉。 长久下来,不论是在战事里,还是平日不曾斩杀之辈,便被各大势力囚禁起来,用以锻炼各自仙人了。 斩魔门中的,就是这样的邪魔。 凡剑仙进入其中,便与这些魔头厮杀,让仙剑饱饮魔头之血! 而第二扇门户,那战剑门,内中所存的,乃是一部部剑典虚影。 由下品到极品,每一部剑典,都是一个关卡,能化出不同品级,不同数目且修行那部剑典的剑仙实影来,与进入门户的剑仙对战。 第三扇门户,就是杀生门。 杀生门,无限杀生,但所杀并非是真正之人,而是似虚非虚、似实非实。 门中设置诸多影像,杀得越多,所得成绩越强。 三扇门户,皆自有计算之法,凡所得成果,都要用以衡量剑榜排位。 而那衡量之法,便是剑气。 每杀灭一魔、闯过一关、杀死一尊蓄势之影,都有不同数目的剑气,记录下来。 那剑意越多,排位自也是越高了。 待于浩然将一切说明,云冽与徐子青,便也都弄得明白。 云冽往三处门户都瞧了一瞧后,抬步时,却是直接走进了那第一扇门户。 斩魔门。 剑典虚影、虚实之影虽皆对云冽极有好处,但云冽却总是要杀灭魔头的。 见师兄如此选择,徐子青笑了一笑,半点也不觉奇怪。 ……尽管那些魔头是凌天宫为考验弟子而设,可那些作恶多端之辈,能多死一个,便还是多死一个罢! 待云冽身影消失在第一个门户里时,几位剑宫中人,数位天兵,甚至还有一些注意到他们进来的剑仙,也都看了过去。 不知云冽此去,能坚持多长时间,又能得到什么样的排位? 天剑楼中热闹非凡,比起平常来,人数又多出许多来。 天下间的剑仙,大抵都是不想落于人后的,既然有这机会,纵使知道或许要惨败于天剑宗门人之下,却也不肯轻易放弃。 排位的名次要争,那接受传承的名次,也要争! · 云冽走进那门户,扑面而来的,就是阵阵血腥,丝丝腐臭。 前方,是一个个巨大的笼子,每一个笼子里,都囚禁着一尊魔头。 他们四肢皆为一条锁链缚住,拴在笼子边缘,而他们的气息虽然都在,可从神情上看,却总是有些疲惫的。 魔头的品级,与仙人其实并无不同,就连仙印,也无差别。 只不过,不论是魔头自身,亦或是仙人们,总不愿称之为“仙”。 因此,这魔头的划分,也就变作了: 凡魔、天魔、玄魔、罗天上魔、大罗金魔、九天玄魔……与天魔之魔。 767 闯关||天剑楼与天剑宗。 云冽进来后,整个门内,就有变化。 其中一个笼子骤然大开,里面一道血影激射而出! 原来,在云冽走进的刹那,这一场考验,也就开始了。 出来的魔头,乃是一尊凡魔,他看起来很是狰狞,身体枯干,不知在笼子里受过了多少折磨。 这些邪魔,知道他们的用处,就是为让剑仙见血所在,可这未尝不是活命与报复的机会——尽管那身份令牌可以使得剑仙在遇见生死危机时将其传送出去,但若是他们动作够快,甚至可以当前一面,先杀死那剑仙再说!毕竟,那令牌发动,也必须剑仙自行认输方可。 凡是来到斩魔门的剑仙,对自己都颇有把握,往往都要缠斗,不欲很快认输。这些邪魔们,未尝不是也抓住了他们这样的心思。 即便凌天宫多年不让他们弥补魔元又如何?即便他们精血消耗又如何?只要能杀死一尊剑仙,就可以迅速恢复过来! 剑仙想要除魔……魔头们,更加狡诈无比! 此次轮上的邪魔,心里自也是这般想的。 可因着他心情太过激动,在出来的瞬间,才看清了来者居然是一位罗天上仙——但是!他却半点也不能停下! 若是依旧猛攻他说不得还能有一丝机会,若是停下,死得更快! 如今,也只能期盼这一位罗天上仙经验不足,那么…… 然而,这邪魔着实是运道不好。 云冽于下界飞升而来,斩魔无数,又岂会是经验不足之辈? 这一尊邪魔才刚刚往前方扑了数丈,就已然见到一缕银光闪烁。 霎时间,他只觉丹田与紫府处俱是一阵剧痛,随即,他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才一个照面,已死得痛快。 如此景象,后面那许多笼子里的邪魔,自然都看得十分清楚。 他们心中一凛,就知道此次来人,绝对不好对付! 紧接着,有两个笼子打开。 一道黑影,一道血光,自两方夹击而来! 又是一缕银光闪过,两具尸体,重重摔落下来! 第三次,有四个笼子打开。 出来的,是四尊凡魔,四面八方,前来包抄。 银光闪过,四具尸身,尽皆仆倒。 第四次,有八个笼子,八个凡魔。 一样在银光之中,利落被斩。 由始至终,云冽立在当处,一动未动。 一连四度袭击,居然只在他一缕剑意作用之下,全数被他绞碎了! 这第一道关卡,云冽也已闯过了。 这斩魔之关便是如此。 凡仙来此,只对一魔;天仙来此,先对一魔,再对二魔;灵仙来此,应对三回,每一回魔头倍增……以此类推,云冽为罗天上仙,最多时,需得应对八魔。 然而,这也只是第一道关卡罢了。 到第二关卡时,所遭遇的魔头,就是那天魔了。 就如同云冽现下一般。 只见前方更大的笼子打开,腥臭之气扑鼻而来,那突然弥漫起来的血腥,几乎让人作呕了。 同时,轻微的声响在血气里流窜,正是一尊天魔杀来。 但是,对于云冽而言,天魔与凡魔,却也并无太多不同。 他也一样是一动不动,只将剑意祭起,便把那天魔杀之,再有两尊天魔前来,也被杀之,随即就有四头,再度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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