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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觉徐子青的为难之处,只是很是苦恼:“子青兄,我连输两局,此局恐怕又要输了。” 徐子青怔了怔,原来并非为赌输着恼……可为何又如此说呢? 宿忻未等他发问,已然是一脸苦笑:“这一回,卓师姐输定了。” 徐子青这才恍然大悟。 的确如此,卓涵雁的修为确实精深,当初聚灵通宝上显现出有一人深紫,三人中紫,二人浅紫,她与季半莲同为女子,而季半莲不过是个浅紫,她却是中紫,不逊男儿,足见不凡。 可惜的是,运道不好。 前头两场,是浅紫对浅紫,中紫对中紫,唯独到她这里,是中紫对深紫。 那严伯赏如今的修为,可以说是筑基以下第一人,与他对战,卓涵雁哪里还有胜机?宿忻之虑,实在并非没有道理的。 只听宿忻又道:“卓师姐乃是我散修盟年轻一代最厉害的高手,也是如今散修盟最能拿出手的。我虽晓得她败局已定,可却仍要赌她为胜。即便因此要总共陪子青兄你对练九日,也心甘情愿。” 徐子青听他此言,心下唏嘘。想了一想,却是说道:“阿忻贤弟此言差矣。”他不等宿忻回话,又说,“固然阿忻贤弟是散修盟中人,莫非我就不是了?既然是同盟之人比斗,我自然也是要赌她胜的。” 言及此处,他笑了一笑:“故而此局赌注尽下在一方,勿论如何,你我都是平手了。” 宿忻眼中闪过一丝震动,也是笑道:“那便……平手罢!” 两人推测没错,卓涵雁的确输了。 甚至这一次的比斗,胜败之分更是出乎意料的迅速。 就在比斗开始之际,两人飞剑才刚刚相触,那严伯赏便屈起手指,一指弹出! 劲风过处,一无形之物正中卓涵雁胸口,使得她顿时吐出一口鲜血,神色霎时萎靡起来。 “真元!”有人这般脱口而出! 86 徐子青也认了出来,那严伯赏自指尖弹出的,正是一滴真元。 而这一滴真元,其中蕴含的力量要远远胜过普通的灵力,可说是百倍、千倍于它也不为过。 可以这样说,只有拥有了真元,才有筑基的可能,而筑基以后的修士,之所以被称之为踏上筑基门槛的第一步,也正是因为这真元。 所谓的修仙之路,最初是要引入天地灵气,在丹田之中扎下一点灵力本源。之后才能不断吸收灵气,不断增加灵力,以打通穴窍继而打通经脉,让灵力畅通运转,洗筋伐髓,改变体质。 自炼气一层至炼气九层,都是这么个不断打通穴窍的过程。 然而当终于突破炼气九层、达到炼气十层时,这时候体内的十二正经、奇经八脉都已经打通了,灵力在体内运行无阻,体质也算是初步改变成功。 那么从炼气十层到筑基期这段修仙之路,又是如何呢? 此时便不再是量变,而是质变了。 炼气十层的过程中,修士不断将灵力压缩,最终化作一点真元,而后不断积累真元,直到所有灵力全部转化,丹田饱满、无法再度增加时,再以真元来冲击头顶百会。 百会穴,乃是经脉汇集之处,也是二十条经脉畅通后唯一还没能打通的穴窍。只因这个穴窍并非灵力能够贯穿,而非得以真元冲击才可。 当这个穴窍被真元冲击开来之后,就能贯通天灵,开辟紫府。 也才有了进一步修仙的途径。 这就是筑基。 同时,炼气十层也是个比较尴尬的阶段。 在这个层次的修士们的确很强大,但是整个阶段灵力都在不断地缓慢地转化为真元,而真元是冻结的,除非所有灵力全部转化完成,否则,它根本无法使用。 可是现在,众修士却发现严伯赏释放出了真元。 这表明了什么? 严伯赏体内的灵力,已然全部转化为真元了,所以他才能用出来。 也就是说,严伯赏如今只差贯通百会穴,就能够成功筑基! 卓涵雁脸色惨白,丹田之中气息紊乱,周身灵力更像是被阻碍在经脉中一样,稍稍运行,就是浑身刺痛。 很快地,她那祭起的飞剑就跌落在地上,“乒”,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捂住胸口,卓涵雁知道,自己这回乃是惨败。 “我输了。”她凄然开口。 严伯赏手指一动,那仍在半空盘旋的飞剑立时收回,被纳入他抬起的袖口中。而后他温和一笑,说道:“卓姑娘,承让了。” 卓涵雁勉强点了点头,快速回到座上。 她身旁坐着的正是同盟中修为较高的冉星剑,他此时眼中带有几分担忧,伸手递了个瓶儿过来:“卓师姐,你快快疗伤罢。” 卓涵雁这回伤得重了,又是败者,若是不能尽快痊愈,哪怕最后有机会向胜者发起挑战,却也未必能胜,到时候不能留下,就是散修盟极大的损失。 盟中八人中,就只有宿忻与卓涵雁最有机会突破筑基期! 卓涵雁也知道厉害,立时吞下丹药,闭目调息。 场中的比斗,她却是没有再看了的。 另一边,宿忻眼见卓涵雁如此重伤,自然也不能安心看下去。他现下只觉得度日如年,若非唐文飞在上头端坐着,他恐怕就要起身离去了。 徐子青知宿忻性子急躁,他虽说也有几分担忧,却到底不如宿忻这般深厚,也只是轻轻叹一口气,并不多言。 余下几场便是那些近乎炼气十层的天之骄子们对战,即便不如前三场那般震撼,却也各有精妙之处,很是精彩。 徐子青倒是细细看过,又与云冽探讨一二,只是宿忻全然心不在焉,直到这一日天色渐黑,才消停下来。 只听唐文飞道:“今日之战到此为止,明日再续罢。” 众修士都是齐声道:“遵唐前辈之意!” 而后唐文飞微微拂袖,便消失于殿中,留下众骄子或是满心欢喜,或是心有不甘,各个姿态不同。 宿忻慌忙站起,拉了徐子青袖摆,与他快快向外走去。此时卓涵雁已在冉星剑等人陪同下出了殿,不过到底有伤在身,走得不快,不多时,宿忻就已然赶上去了。 “卓师姐,你还好么?”宿忻急急问道。 卓涵雁面色仍是难看,苦笑道:“真元所伤,哪里那般容易。”她一顿,叹道,“我已是百脉俱损了。” 那丹药也不过是让她稍稍缓解了痛楚,可于伤势作用却不很大。区区五日时限太短,卓涵雁心知,此番她怕是难以留下了。 宿忻神色一黯,不知该如何说才好。 卓涵雁摇了摇头:“你也勿须如此作态,左右还有几日,若是不到最后,安能就这般灰心丧气?我且再多试上一试罢!” 徐子青听卓涵雁这般说,心中暗赞。 果真是一位奇女子,如此大起大落之下,竟还能如斯冷静,的确当得起散修盟年轻一辈最为优秀之人!宿忻资质的确强过她,然而心性之上却要逊她数分。 散修盟众人便各自使了招数,宿忻更是极力让卓涵雁上了他的飞剑,一行人极快腾空,就一同飞到了卓涵雁的洞穴之中。 洞穴里头陈设大小都与徐子青所居那个一般无二,卓涵雁刚踏足其中,就是盘膝坐了下来。此处灵气旺盛,对她伤势也有些好处。 其余七人也都坐了下来,很是忧心于她。 徐子青想了一想,忽然开口:“卓姑娘,可否让我看一看伤势?” 众人都是一怔,齐齐看向这外盟之人。 宿忻脑中灵光一闪,快声道:“卓师姐,便让他为你瞧一瞧罢!子青兄乃是单木灵根,体内木属灵力最是纯净不过,说不得于你有些用处!” 卓涵雁等人也是想了起来,面上缓和两分。 木属修士素来生机旺盛,理应也能为人疗伤——这自然并非是能治愈百病,而是能引发伤者体内生机,使其更快自愈罢了。 不过毕竟大半木属修士修炼时因灵根不纯之故而掺入许多杂质,体内的灵力并不纯净,。因此若是那些个杂质灵力是对伤者有害的,有时甚至会伤上加伤。 故而木属修士极少与人疗伤,唯恐一个不慎,反倒害了对方。 可徐子青却是不同。 单木灵根之下,他体内灵力最是纯净不过,众修士更不知他曾吸入那乙木之精,生机之盛,只怕无人能比。 所以徐子青主动提及要为卓涵雁瞧一瞧伤势,也是有些把握才会如此。 卓涵雁也并非矫情之人,闻言就伸出手去,说道:“我且压制体内灵力,你只管查探,若是受了反弹,就同我言明。” 到底不是深信的伙伴,她并不能确定体内不会因外界灵力侵入而自主反击。不过只要小心些,也能克制一二。 徐子青也晓得这个道理,既然是他主动提出此事,便不会有所误解。 当即就握住了卓涵雁的手腕,缓缓调动一丝乙木灵力,就着那处经脉送入她的体内,细细查探。 好在木性温和,卓涵雁体内诸多力量虽是霎时掀起波澜,但很快就因卓涵雁本人心念而压下了那蠢蠢欲动,尽管还有些波动,却总算安分。 这时候,那一丝乙木灵力已然飞快地在卓涵雁百脉中飞速地运转了一圈,而后徐子青立即收手,整个过程,不过一息工夫罢了。 众人见他动作颇快,立时开口问道:“徐道友,如何了?” 徐子青说道:“与卓姑娘所料并无不同。”略沉吟,又说,“我观卓姑娘体内百脉确有损伤,不过那位严道友出手颇有分寸,这等伤势并无大碍。只是到底为真元所震,需得慢慢调理将养个十天半月的,才能够恢复如初。” 他的说法与卓涵雁自检后所察很是贴合。 卓涵雁缓缓点头:“正是如此。” 她自晓得性命无碍,只是这十天半月看来不久,可偏偏就是这段时日最为重要,才让她与众散修盟中人都如此心焦。 徐子青想了一想,续道:“卓姑娘此时最大的问题,却并非是那些伤处,而是真元滞留体内。卓姑娘尚未提炼真元,体内灵力与严伯赏打来的真元不能相容,非得运起全身灵力,竭力将其冲击立体才好。然而卓姑娘百脉损伤,则灵力运行有滞碍,不能聚集,自然也就不能顺利将那真元逼出体外了。” 众人一时默然。 卓涵雁也是沉默片刻,才问:“徐道友,你可有把握引发我体内生机,助我疗伤?” 这才是最为关键之处。 徐子青一叹,又微微一笑:“若只是促发百脉生机,应当可行。” 卓涵雁当机立断:“这便足够。” 众散修盟修士也齐齐松了口气。 也不过是放手一搏,便是不成,也没什么妨碍。然而若是能成,卓涵雁一年之内定能筑基,到时不止他们其中能有一人随她同往大世界,对宿忻这难得的单灵根人才,也能有所帮助。 徐子青虽好,可与散修盟毕竟是结缘短了些,他们到底对他不十分信任,若是只有他与宿忻前往大世界……也不能寄望他当真能与宿忻互托生死。倘使有一个不慎,耽误了宿忻,就是散修盟莫大的损失。 “如此,就请卓姑娘先寻出经脉损伤最为严重之处……”徐子青见众人神情,温和开口,“……然后告知于我罢。” 87 方才徐子青因礼貌之故,只粗略一探便即退出,只瞧出损伤概貌,而精细之处,还需卓涵雁自个内视才可。 卓涵雁随即运转灵力,很快寻出来五个穴窍,正是经脉伤势最为深重之处,分别为心俞穴、志室穴、肩井穴、太渊穴与鸠尾穴。 指出之后,徐子青就盘膝坐于卓涵雁对面,因其乃是女子,这些穴窍又相对隐秘,他便只是伸手虚虚按在心俞穴上方,而并未与她有半点肌肤相触。 而后徐子青默默运起灵力,霎时间,掌心里就蕴出一团浓浓青光,纯净醇厚,生气盎然。 众修士见到,都是心中讶异。 之前只想到单灵根者定然非凡,没料到此时所见仍是出乎意外,不免也各自生出一些艳羡来。好在众人及时想起卓涵雁此时伤势,这才纷纷压下动摇心境,不为忽生的心魔所扰。 唯独宿忻因同为单灵根,倒是并无这等麻烦,只是眼巴巴看一眼卓涵雁,又看一眼徐子青,一心期盼能使师姐痊愈。 徐子青却没得那许多心思,他入了大世界后,定然是要加入好友云冽师门所在的五陵仙门的,恐怕并不能与散修盟同进退。而他自打结识宿忻之后,也算蒙受散修盟庇护之情,何不趁此机会报答一番?自然是极力而为了。 众修士便能见到,这个青衫少年不仅灵力纯净无比,对其操控之力也堪称精妙。他是动作极快,掌心才蕴出青光,就立时打入其中一个穴窍,随即身形一晃,姿态仍是盘膝而坐,可人却自卓涵雁身前到了身侧,再往另一个穴窍里打出青光、送入灵力。 短短片刻工夫,徐子青已然绕着卓涵雁转动数圈,那青光也是眼见她吸入一团,就立时打入了下一团,毫不吝惜半分。到后来,众修士只能见到他青影飘忽,那些乙木灵力聚成的光团,也快得几乎不能看清。 这般过了有一个时辰,徐子青的动作才慢了下来。 此时宿忻察觉,他的额头之上,已然是冷汗涔涔。 “子青兄,你且休息一会罢。”宿忻忍不住开口,心下有几分惭愧。 其实当初遭遇血魔时就被这位道兄救过数次,而后邀他加入散修盟更是心意不纯,那点小恩小惠,根本算不得什么。现下他虽已然将徐子青当做了极好的友人、兄长,方才却没能及时发觉徐子青异状,实在有些心中不安。 徐子青深吸一口气,笑了笑,说道:“我且稍作调息便好。” 他此时灵力耗费甚巨,所余不足一成,便是要再给卓涵雁送些乙木之力过去,也是不能了。于是也不多言,就布下一个禁制,闭目入定去了。 三阶灵脉果然不同凡响,才过了半个时辰左右,徐子青已是丹田饱满,灵力恢复如初。 他睁开眼,就见众散修盟修士各个看向自个,不由有些讶异。难不成刚才又发生何事不成? 却见卓涵雁神情舒缓,说道:“多谢徐道友援手,如今我体内呢生机胜平日数倍,几处要穴已是好转大半,余下受损经脉也逐渐修复,正是道友的功劳。想必我明日便能痊愈,之后逼出严伯赏留下的真元,就是不难。” 徐子青一听,也颇为欢喜:“如此甚好。我灵力已然恢复,便再为卓姑娘送些灵力过去,也好一鼓作气,使姑娘能尽早康复。” 此时正该趁热打铁,徐子青主动提出,众修士自然并无异议。他如今帮了散修盟的大忙,之前他与宿忻以外六人之间那层淡淡隔阂,也因此消弭许多。 宿忻见状,自然是喜悦无限。 徐子青当即如法炮制,再给卓涵雁送了一遭乙木灵力过去,又是消耗大半灵力,终是使卓涵雁更有把握了。 待做完这些,之后徐子青又与散修盟其余人等叙话一番,才回去了自己的洞穴之中。直到将洞口布下禁制后,他总算松了口气。 疲惫之下,徐子青也无心入定,未成就元神之前,如此耗神极损心力,为防日后出现隐患,他干脆头脑放空,就这般睡了过去。 待徐子青入睡后,室内忽然人影晃动。 就见一白衣男子突兀现身洞中,端坐于洞口之前。 禁制上金芒闪现,月色之下,显得尤为森寒。 子时。 天色浓黑,四周静寂。 这一片陡峭山壁上光滑如镜,却又有无数洞穴,仿若无数双洞彻清明之眼,因诸多禁制而焕发阵阵毫光。 陡然间,有一道黑影自一个洞穴里窜出。他不曾使得法器,也未动用力量,便只如同一只壁虎,极快地攀岩而上。 整个过程里,无声无息,哪怕是打另一个洞穴而过,亦没有惊动一人。 很快,这黑影来到了山壁最高处。 此处不过区区几个洞穴,他敛息静气,抬起手,对着其中一个洞穴的禁制点了一指。然而这一指过去,竟好似泥牛入海一般,淹没无踪了。 黑影一惊,立时隐匿起来。 然而洞中并无反应,他心下一松,再度点出一束无形灵光。这灵光比之方才又更厉害了许多,而这一次,也的确并未被禁制吞没了。 灵光破禁制而入,突然金芒一闪,一道极厉害的剑气骤然刺来! “不好!”黑影一声低呼,拂袖挡住金芒。 可剑气凛冽,虽说没伤到黑影,却也将他袖口刺出了一个小孔。黑影越发觉得不妙,当即也顾不得心中算计,就要掉头而走。 然而下一刻,冰冷的剑气再度刺来,带着无边的杀意。那等浩瀚的威压之下,黑影竟是神魂动摇,不能抵挡! 就只是动摇了那一瞬而已,那剑气便穿透了他的眉心,将他的紫府破开…… 洞中,白衣人淡淡向外面扫了一眼,收回手指,阖目不语。 禁制重又恢复,而洞里那躺在地面上和衣而卧的青衫少年,此时唇边含笑,神色平静,睡意正酣。 · 次日,天光白。 徐子青意识朦胧间,听到阵阵喧闹之声,顿时觉得有异。 他分明已然来到了修真之世,身畔左近之人皆为一心修仙之人,又怎会如凡俗界般如此胡乱喧哗? 挣扎半刻,禁制外更有人呼喊他的名字,徐子青惊觉,立时坐起身来。 原来是宿忻在外头叫他,不过昨晚为卓涵雁之事,众人都有些疲惫,当不至于来扰才是。而且卓涵雁还未痊愈,宿忻也不当又有了观战之心罢? 宿忻在外头神色很是焦急古怪,徐子青心里也是一个“咯噔”,便不再多想,站起来将禁制解开。 他便问道:“阿忻贤弟,怎地如此惊惶?” 宿忻吸一口气,心绪仍是不甚平静:“子青兄莫多问了,你且随我来便知。” 徐子青一顿,也就任他拉扯,与他一同出去。 出了洞,徐子青方才发觉,原来并非宿忻一人如此,在这一片山壁之下,更有许多修士齐聚,正围着一处不知作甚。 他也觉出来不对劲处,立时足下生出叶片,与宿忻二人飞身而下,也落入那群修士中间。 这时候,徐子青看清众人所围之物,瞳孔骤然收缩。 是一具尸身! 那尸身看来是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双目怒张,神情里颇有些惊恐不定之色。可这并非徐子青惊异的原因,他的目光,却是落在老者眉心洞穿的小孔之上! 这小孔浑圆,其中鲜血流得不多,创口平滑,分明是给剑气洞穿。 而这小孔上残余气息给人的感觉,徐子青更是万分熟悉——那是他至交好友云冽的剑气! 只有云冽,他的剑气才这般精妙。其余人等,即便是徐紫枫的剑气,也不能如此干脆利落,又带着纯正而冰冷的无边杀意! 徐子青并不敢显露出丝毫异状。 此处并非只有他们这些尚未筑基之人,更有几个修为高深的、为护持因灵根择入此地的子弟的修士,而最让他担忧的,还有那个金丹真人唐文飞。 若是云兄的存在被他们发现……徐子青不愿去想那结果。 “此人我认得,乃是无量宗的一位长老!” “确是确是,我也隐约记得,像是姓方的……” “可那位方长老不是化元期的高人么,怎会这般轻易身死?” “是极是极,此处分明不曾有过打斗,可见是一个照面就……” “这使剑气之人好生厉害,竟然将紫府一同贯通,如此强悍,怪道方长老抵挡不住!” “方长老抵挡不住,我等恐怕更是不成。若是不寻得此人、请唐前辈做主,我等岂不是性命堪虞么!” “嗬,我倒是想要晓得,这方长老大半夜不在洞中修炼,却是出来作甚。他若是老老实实,难不成还能有人闯入洞府么?便是去了,方长老也是化元期的高人,又怎会如此无声无息!” “你是说,方长老他深夜出来,意图不轨,因而才……” “嘘!噤声!无量宗之人可还瞧着!” “是是,噤声、噤声……” 众修士议论不休,而无量宗则只有几个弟子在旁护着方长老尸身,不许人移动,也不许任何人上前。各自用忿恨、愤怒的眼光,朝四处议论之人看去。 而徐子青一边听这些呱噪猜测,一边更是心中不解。 ……云兄为何要杀此人? 88 徐子青心里虽然疑惑,却不在此时将意识沉入戒中询问。只因事情真相未明,他还是更加谨慎一些为好。 正暗暗担忧纠结时,他抬眼,见到不远处有人来。 走在前头的那个一身锦衣,宽袍大袖,姿态从容潇洒,既有仙家做派,又显得公子风流。乃是金丹真人兼升龙门当代守门人唐文飞。 而他身侧则走了两人,其中一个穿着华服,神色傲慢;另一个穿着灰色素衣,却有几分沉稳。便是无量宗那宗主的重孙儿胡光远,与他们宗门里真正的天才、近乎炼气十层修为的张弛。 胡光远与张弛两人显然是方才事发之后,去向唐文飞传话了。故而此时才会与他同来。只是不知唐文飞将如何看待此事,又将如何处理此事。 众人见到金丹真人来了,都止住议论,纷纷行礼道:“唐前辈。” 唐文飞摆了摆手:“让我先瞧一瞧。” 众修士急忙让开,让那唐文飞走过来。 唐文飞便立在方长老尸身前,垂目看去,然后,他皱了皱眉头。 众修士见到他的表情,也都是心中一动。能让守门人皱眉头,此事难道很难解决?又或是……有什么内幕? 一时之间,众人暗中念头百转,是各有猜测。 唐文飞神色凝重,说道:“方长老乃剑罡所伤。” 剑罡! 众修士面面相觑,都是百般不解。 众人之中,习练飞剑者众多,然而能发出剑气者,却是寥寥无几。多半修士以飞剑为法器,实则为其攻击力强悍之故,却并未修习精深。 故而知剑气者虽有,知剑罡者却无。 不过倒有几个神刀门中人,可分析一二。 张天泰说道:“我等习刀之人,积年日久可将刀光凝形,化作半雾之状,便为刀气。而刀者霸道强横,极易凝形,因此刀气再度凝练,就成刀罡。我等习刀之人,刀光但一凝聚,便是刀型,罡与气少有划分。既然刀与剑皆为凶兵,想来并无差别。” 若是按这等说法,剑罡应也是剑气凝形之物,只是比剑气厉害些罢了。 可唐文飞却是摇了摇头:“刀气凝形容易,而剑气难。刀者大开大合,狂烈霸道,少有例外;剑却机巧多变,若不明剑意,则剑气不能成罡。若剑气不能成罡,则不能称之为剑修。” 他一说完,视线便朝众修士面上一一扫过。 唐文飞目光平淡,可但凡是被他看到之人,就觉出有一道极强的压力施于己身,好似连五脏六腑都给他看得透了,无法有丝毫隐藏。 故此给他看到之人,都是垂下眼,不敢与其对视。 很快,众修士便给他一一看过,直到看见了徐紫枫,唐文飞的视线才顿了住。 “徐紫枫?”他开口问道。 众修士齐齐一怔,也都朝徐紫枫看去。 只见徐紫枫身子挺拔玉立,俊眉星目,器宇不凡。而他更惹人注意的则是一身剑压,与其余修士单单是喜好飞剑威力不同,他周身的气息更为纯粹,有一种来自于百兵君子“剑”者的锐利气息。 此人也是闻名于小世界的年轻天才,以区区二十余岁之龄而将剑光化为剑气,堪称妖孽。不过能发出剑气已是非同小可,但若说他要能杀死化元期高人,却又太过抬举于他了。 只是如今唐文飞这般看着他,难不成是瞧出了什么他们所不知之事?略揣测,就让人不由得怀疑,这徐紫枫是否竟已然将剑气凝成了剑罡…… 徐紫枫虽也有一身傲骨,却并非狂妄自大之人,如何能不知众人猜疑?若当真是他所为,他定是坦然承认。可惜他只知剑光能成剑气,却还未摸到剑罡之门,他也不屑于扯这谎言。便不卑不亢一抬手:“确是晚辈。” 唐文飞点了点头:“你且出手与我瞧瞧。” 徐紫枫点了点头:“晚辈遵命。” 说完手指微动,已然将一柄飞剑握在手中。之后他顺手一挥,剑尖上一道白色剑气突兀而出,直冲前方山壁! “啪!”一声脆响,山壁霎时给打得碎石飞溅,剑气亦是穿透其中,现出一个约有拳头大小的孔洞来。 这剑气威力的确非同小可,不过修为在化元期以上的修士却都晓得,这剑气并不能要了他们的性命去。 唐文飞微微颔首:“已有几分火候,不过离凝成剑罡却还远了些。”他一顿,“你可是要做一个剑修?” 这便是说,徐紫枫虽是要做一个剑修,也为众小世界中人如此以为,实则剑罡未成,还不能称其为“剑修”。 众修士再看徐紫枫,目光就有些复杂。也不知该暗暗笑话他修为未够,还是该贺他已然没了这嫌疑…… 徐紫枫本人却并无丝毫沮丧之色,而说道:“晚辈只会是剑修!” 他如此斩钉截铁,唐文飞也不再多说,神色间对他也有了几分疏淡。 徐子青见状,不由心中暗想,莫不是这位金丹真人的门派里并无剑修?不过他马上便生不出任何想法来,因为唐文飞的视线,已然在他们这几个站在一处的、以灵根择入的修士身上逡巡起来。 唐文飞说道:“方长老此举,应是欲与几位为难。” 他说得隐晦,众修士哪里会不明白?其实即便他不说,众人心里也很是清醒。 正如他们之前议论的那般,无量宗的方长老如此深夜出来,定是为下辣手除去别宗别派的优秀人才,以使自个的宗门能获取更多机会。 而既然要除掉别派人才,自然是潜力巨大的那些更有威胁也更易除去,尤其是前来护持之人修为不算顶尖的时候…… 这种打算其余人等也并非没有过,只是也不会如此急躁,更不会在摸清底细之前动手——方长老此举也算是给他们敲了个警钟,此处竟还有个隐藏于暗处的剑修,能杀死化元期高人! 一些暗地里的手段,恐怕也要多斟酌一番了…… 众修士都不是愚人,多番推敲之后,就将视线定在了一位青衫少年身上。 只有此人,最有可能是方长老想要下手之人。 唐文飞的目光,也确是落在这少年的脸上:“徐子青,你昨日可有听到什么动静?” 青衫少年——徐子青一怔,随即不免苦笑。 也是,方长老出手,只可能是徐子青。 缘由有三: 其一,此回升龙门大会中,唯独只出现了两个单灵根,若非是单灵根,怎值得一位化元期的高人出手暗害? 其二,这两个单灵根同时出现于散修盟,方长老所在的无量宗又与散修盟有隙,自然也不愿见其坐大。 其三……徐子青不过散修盟外盟之人,足见之前散修盟也不知其有如此天资,在散修盟的地位不过是不高不低、过得去罢了。外盟与内盟关系泛泛,有牵扯但毕竟利用居多。徐子青若活着,自是给散修盟增添筹码,他若死了,散修盟也未必会为他大动干戈。毕竟,散修盟对他还不足以有十分信任,也不足以让他们付出与另一宗门撕破脸皮的代价。 更何况,散修盟只来了两个高手,化元期的高人只有一个,定是要去护持少盟主宿忻的。护着徐子青的彭长老只有筑基期,看似与化元期相去不远,实则天差地别,绝不能阻止一位化元期的高人下手杀人! 众修士能这般推测,徐子青自然也能。 因而他见唐文飞已将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唇边才会泛出苦意。 而且,这事情还当真就与他有关,他也绝不是被冤枉的。 徐子青到此时,也已想明白为何好友云冽会出手杀人了……不过是对他的一片拳拳相护之情罢了。 昨夜里,有宵小前来窥视,要将他杀之后快。而云冽却觉察先机,直接将其诛杀!堂堂一个化元期的高人,却因那等卑劣缘由来对他这尚未筑基的小辈暗下毒手,徐子青不耻之余,也不会对其有什么愧疚之感。 想到此处,徐子青默运功法,保持心境平稳,却是老实回答了:“回唐前辈,晚辈昨日并未听到什么动静。” 他确实不曾看到云冽出手,只是猜测而已,这并非谎话,而是实言。 唐文飞微微挑眉,说道:“你且将你昨日之事说来听听。” 徐子青笑了笑,也不慌张:“昨日卓姑娘受伤,我等散修盟中人俱是担忧无比,故而前去探望一番。” 这时宿忻也道:“正是如此,子青兄乃是与我等一同前去。” 卓涵雁一夜下来,体内暗伤已然近乎痊愈,只余下逼出真元。期间多亏有徐子青相助,加之徐子青也是因散修盟而被无量宗方长老盯住,她并非忘恩负义之人,自然也开了口,为徐子青将那不好出口之语说完。 “徐子青身具单木灵根,我重伤在身,他为了传送木属灵力、激发我体内生机,几度耗尽灵力,足足用了半夜工夫,可说疲惫不堪。之后便回去洞穴之中,想必是听不到任何动静的。” 其余散修盟中人也是纷纷附和:“我等俱可以为他作证!” 徐子青朝他们感激一笑,才看向唐文飞,又说道:“回去洞穴之后,因神智难以专注,故而并未入定,而是睡下了。今早宿忻前来唤我,方才醒转。这位方长老……晚辈昨夜实在不曾见到。” 89 散修盟中人各个说得在理,而观卓涵雁面色,也确是比昨日好了许多,可见内伤渐愈乃是实情。而且徐子青分明便是受害之人,修为又远不如方长老,怎可能真将其杀之?便是如今来到此处的散修盟所有人中,也寻不出一个能杀死方长老之人! 如此之下,众修士自是都信了他们。 可却也有人嚷道:“难不成此事就这般揭过去么?我无量宗的方长老,可不能白白死了!” 众修士一看,就见到胡光远满脸不忿,都是嗤笑不已。都到了这时候,还在胡搅蛮缠,当旁人都是傻子么?自个偷鸡不成蚀把米,却要寻人晦气,可真真是不知好歹了。 不过众修士心中也担忧那暗中剑修,又都看向唐文飞,要听他如何发落这事。 唐文飞神情有几分凝重,却并未有太多忧虑,只说:“此事内情如何,想必诸位都有计较。我观尔等修为,并无能发出如此剑罡者,想必是有人以剑罡寄托法器之上,带入此地。勿论方长老为何人所杀,他既是咎由自取,我且不过多盘问。不过此事可一而不可再,若还有人胆敢如此行事,莫怪我辣手无情。” 他语气平和,可听者则汗毛倒竖。 不过想想既然剑气能寄托于法器,剑罡自然也能,只要众人之中并无那暗藏的剑修,也就不必那般胆战心惊。 只是虽说众人皆揣测之前发出剑罡之人多半为散修盟中人,可也并未确定。若不是散修盟,而他们寻错了对手、对手又还有剑罡在手,岂不是给人送菜?加之唐文飞如此告诫,各自的小心思都是收了一收。 唐文飞见众人受教,目光微微缓和:“既然如此,就请无量宗诸位将方长老遗体收取。其余人武斗尚未有结局者,随我前去大殿,行今日武斗之事。” 众修士按捺心情,都是拱手道:“遵唐前辈之意!” 之后唐文飞领了数十修士,转身浩荡而去,其余众位修士也各自散去。无量宗人将方长老尸身带走,对散修盟留下的众人皆是横眉冷对,却到底未有动手。散修盟众人也只当不曾见到,待他们走后,才说起话来。 便是宿忻先擦了把冷汗,说道:“这无量宗,当真无耻之极!”他又看向徐子青,叹道,“子青兄真是无妄之灾。不过那剑罡之主,究竟乃是何人?” 徐子青苦笑道:“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宿忻想起从前与徐子青也数度遭逢险境,那时徐子青并未使出任何同等招数,想必剑罡之主并非是他。就挑眉道:“说不得那姓方的原本是要对你下手,不料惹着旁人,反倒先没了性命。” 徐子青神色一松:“如此说来,我反倒是运道好,需得感谢那人才是。” 散修盟其余人等也是大快:“这才叫‘不是不报、时辰未到’,无量宗此番损失大矣,合该我散修盟压无量宗一头!” 宿忻与徐子青相视一眼,也是笑了起来。 清晨遭遇此事,众散修盟中人也没什么兴致再去瞧那武斗,都各自散去。徐子青也推了宿忻的邀请,只言道要去闭关,将灵力巩固一番。宿忻自不会阻拦,想到昨夜劳累徐子青颇多,他又险些遭厄,便只要他多加小心,也潇洒去了。 徐子青却是回到了洞穴之中,抬手就打出数道禁制出来,将洞口死死封住。 而后,他终是忍不住唤道:“云兄、云兄!” 话音刚落,白衣人已现身洞中。 “何事。”云冽拂袖,端坐于地面。 徐子青见他处之泰然,不知怎地,方才的种种紧张担忧也尽皆消弭,是安下心来。笑道:“昨夜之事,多谢云兄了。” 云冽微微颔首:“剑气残留轻微,你亦能辨明,很好。” 徐子青受其赞扬,略觉羞赧。 他这时回想,那尸身上剑气一夜过后,早已微不可查,他竟是一眼就已看出,如今想来,虽有他自身木气敏锐之故,更多却是因对云兄气息熟悉,方能如此。此乃作弊,却当不得这一句夸赞。 轻咳一声,徐子青问道:“昨晚云兄可是守了我一夜么?”他话一出口,就觉唐突,顿时耳根发红,只觉得恨不能将话吞入腹中,当做未说过才好。 原是想掩过那一丝赧然,现下反倒是觉得尴尬起来。当真是多说多错,还不如不说。 云冽说道:“不错。” 徐子青顿时一怔。 却听云冽又道:“你昨日疲累过甚,失了警觉,日后当量力而为,切不可再如此疏忽。” 徐子青便有些羞愧:“是我托大了。” 一时洞中静寂,两人默默无言。 徐子青也自之前情绪中脱出,神色一正:“那方长老……当真是冲我来的么。” 云冽说道:“是。” 徐子青明知云冽无碍,却仍是忍耐不住,问道:“他可是闯入洞来?云兄可有受伤?” 云冽淡淡看他一眼:“他不曾闯入洞来,我亦不曾受伤。” 徐子青这才放下心来:“如此便好。”就也有了心情询问细处,笑道,“既然他不曾闯入,云兄又是如何将他发现?” 云冽嗓音冰冷:“但凡身有杀气者,皆在吾之道中,不能瞒过。” 徐子青点了点头:“想是他对我有杀意,故而被云兄察觉,而后云兄便以剑罡将其杀之,使其跌入山下,徒留尸身。可是如此?” 云冽一颔首:“是。” 徐子青再无疑虑,心情也松快起来:“日后我定然多多谨慎,定不再让云兄如此为我操劳。” 云冽不语。 徐子青早已习惯他之寡言,便也满心欢喜地盘膝入定,运转功法,要将昨夜消耗帮补回来。 然而才运转数个周天,他就觉出了异状来。 天灵之下,天地灵气疯狂灌入,顺灵根而下,直入丹田! 经脉里灵力滚滚,竟如洪流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 仅剩的十数个穴窍半开半合,不断被灵力冲刷,不多时就给轰开一个,再蔓延下去,越发激烈勇猛起来! “啪!啪!啪!” 徐子青甚至能听到穴窍被不断打开的声响,而经脉里头的灵力更是像要把经脉涨裂一般,毫不吝惜地肆意冲击! 不行,必须控制住! 徐子青深吸一口气,心弦骤然拉成细丝,绷得紧紧。而他也不敢有丝毫怠慢,一面飞快地运转《万木种心大法》,一面极力控制那些好似脱缰野马的灵力,使它们按照轨迹行走……然而徐子青又发觉,这些灵力的确是凶狠了些,却并未过分脱出那行功路线。 若说之前觉得其散乱,仔细看来也不过是灵力太多,略有溢出……只是,为何会出现这等情形? 徐子青不及多想,只是死死守住灵台清明,操纵灵力,扼其冲撞,使它们不要太过损伤五脏六腑罢了。 至于冲击穴窍……他则只好任由它们,左右只是暴躁了些,却并非坏事。 又是连串的“噼啪”声。 还剩三个穴窍、两个穴窍、一个穴窍! 所有的穴窍全部打通! 顿时经脉全部贯通,灵力畅行无阻,全身经脉好似变作了江河湖海、百千水路,全数汇聚于丹田之中。 他眼前好似有一张膜突然又清晰了数分,能让他见到对面景致奇美无比,瑰丽无比,而他只消再多做些水磨工夫,就能穿透此膜,进入其中! 灵力绕经脉不断流动,疾行三十六大周天、十八小周天,轮转不休。经脉与灵力交织成网,又仿佛浑然一体,与内世界上下沟通,自在重合。 突然间百脉俱响,震动如歌,徐子青忽然生出一种明悟—— 炼气十层,突破了! 原来之前并非体内行功出了岔子,而是修为已到,穴窍自然打开,使他内世界终于彻底打开,迈入了踏上修仙门槛的第一步。 只有突破炼气十层,才有望灵力化真元,才能窥见筑基契机,也才有机会真正进入仙途。 这是好事,却险些让徐子青当做了坏事。 其实是徐子青忘了,他其实已然到了紧要关头。 他自来到腾龙峰后,因三阶灵脉之故,原本就将穴窍打通不少,昨天白日里观看众多天才对战,确实也收获颇丰,心境早有提升。而昨日晚间他又为卓涵雁疗伤,几度将丹田消耗一空,再极快补回,反复下来,就很是压榨了一番潜力,也使他修为更加稳固。 现下他因云冽为他守夜之时,心情愉悦,再来入定,体内百脉共振,又有三阶灵脉不断注入灵气,自然就变成了此时的模样。 若非他初时还因着心绪有些杂乱而未能及时控制体内灵力,他这炼气十层该是水到渠成才是,而不至于那般吓到了自个。 缓缓睁开眼,徐子青眼中两团青芒温柔平和,又有无限生气,使他整个人都仿佛化作了一株巨木,扎根于土壤深处,不惧风雨,生机勃勃。 他慢慢地吐出一口气,再慢慢闭眼,复又睁开。 此时,光芒散去,徐子青的面上,终于忍不住溢出一抹喜悦的笑容。 白衣男子仍端坐于对面。 徐子青不禁开口:“云兄,我已突破炼气十层!” 云冽眸光微动:“很好,我当贺你。” 徐子青微微一笑:“我自当竭力而为,尽早筑基。” 90 余下三日,徐子青也不再去人前惹眼,便匿于洞中潜心修行,巩固境界。 宿忻许是也晓得徐子青身份微妙、有诸多为难之处,故而也不曾来寻他,就让徐子青好生清静了几日。 终是到了武斗的最后一天,傍晚时分,徐子青心神一动,不得不自入定中清醒过来。好在他修为已然稳固,之后便是水磨工夫,倒不觉得如何浪费。 云冽亦睁开眼来。 徐子青腼腆一笑:“又多亏云兄为我护法了。” 云冽看他一眼,微微颔首,随即身形轻晃,已是没入了储物戒中。 徐子青这时整一整衣衫,挥手除了禁制,抬步走出洞外。 他才发觉,原来其余洞口里也纷纷飞出不少修士,想必皆为落败之人,现下也同他一般,受到了唐文飞传音召唤。 徐子青足踏碧色叶片,飘然而下,比之往日里又多了几分自在从容。耳边却听到有许多修士彼此交谈。 有不知因由却洒脱者: “道兄请留步,你也是受了唐前辈的传唤么?” “正是,要我去大殿一行。” “我亦是如此,不如一同罢!” “道兄请。” “请。” 或是有心中不安者: “不知唐前辈传唤我等败者所为何事?” “看天色,今日武斗也该终了……” “道兄之意,唐前辈已然是定了留下的人选?” “多半如此罢!” 又有一时失利、忿忿不甘者: “却不知要留下哪些……” “哼,这可不是胜了一场便能留下!与我对战那厮用那等下作手段抢我名额,却不知自身实力不济,旁门左道终不能圆满。你且看头两日败了的众位前辈,定能将此等小人挑下马去!” “是、是……” 众修士各怀心思,施展出的术法却不停止,或是祭出法器,或是用上遁光,都极快地往那大殿中投去。 徐子青也快速运转灵力,化作一道青光,飞速赶往。 到了大殿之内,果然有不少修士已然按座次入座。 徐子青抬眼一看,宿忻早已坐好,正在朝他挥手。便温和一笑,快步走到他的身边去。 两人入座后,还有许多修士正在赶来,就先寒暄几句。 宿忻这时一眼见到徐子青,便觉得有些奇异之感:“子青兄,数日不见,你好似颇有变化,不知是因何而起?” 他此言一出,身后的两位长老也都将视线落在了徐子青身上。 而后护持徐子青的那位彭长老就开口了,语气里很有几分惊异:“徐小友已突破炼气十层?” 吴长老也看了一眼,他修为更高,看得也更是明了:“突破不久,不过已是境界稳固了。” 徐子青也并未想要隐瞒,就点了点头,笑道:“也算机缘巧合。” 这便是承认了。 宿忻一愣,随即露出个开怀的笑来:“好你个子青兄,这几日缩在洞里,我还当你是那怕麻烦的性子犯了躲懒呢,原来竟是已然突破了、在稳固修为。你可是瞒得我好苦!” 徐子青晓得他在打趣于他,只微微一笑,却并不答话了。 两人说到此处,殿中众修士则已然到齐。 唐文飞立在前头,唇边含笑,就开口道:“武斗终了,留下之人名额已定,故召集诸位前来,也好宣布此事。” 众修士也都有几分紧张起来。 这留下的名额皆由守门人说了算,虽说之前有些胜者心中多少都有些把握,可到底尚未确定,却不知结果究竟如何了。故而难免心中忐忑。 唐文飞扫一眼众人,先是说道:“以灵根择入者皆能留。”此乃规矩,他却还是要说上一句的。又道,“另有名额二十,为天衍门严伯赏、神刀门张天泰、雷火派刁子墨、散修盟卓涵雁、擎天门罗吼、净乐宫季半莲……” 听到此处,众修士都是想道:好家伙,果真那六人勿论彼此胜败如何,都是留下了! 跟着唐文飞便再念道:“无量宗张弛、散修盟冉星剑、神影派莫步彤……” 这时说出来的诸位修士名号,徐子青便只是隐隐有些耳熟,约莫识得几个是当初聚灵通宝测出来近乎炼气十层的修士,不过更多的却是印象不足,也不曾仔细记过。 倒是宿忻侧头在他耳边说道:“那个无量宗张弛果真留下来,之前无量宗丢尽颜面,你我可要小心,这一年里头,说不得他会来找我等的晦气。” 徐子青略看那张弛一眼,低声回道:“据我观之,那张弛并不像是心胸狭窄之人……” 宿忻叹了口气:“他若是真如无量宗那败家子胡光远般轻浮,也不能修得如此境界。只是宗门之间的嫌隙,哪里是我等晚辈所能置喙的?除却那一个双灵根外,这回无量宗只留了他一个下来。双灵根那个实力不济,唯有他还算顶事,便是他并非下作之人,有些事也是不得不为。” 徐子青默默思忖,似乎也是这个道理。不过若是如此,却是可惜了张弛。心性端正者被迫行不端正事,自然是要有心魔作祟的,他若能适时斩去诸般念头也罢了,若是不能,待日后仙途定有阻碍。 他想了一想,问:“倘使心志坚定……那不可为之事便是宗门要求,也可不为。张弛乃是无量宗极为优秀的弟子,这点任性的权利,想必该有。” 宿忻却是又道:“子青兄说得在理,天才么,有些脾性实属平常。偏偏这个张弛颇有些一根筋作祟,据说他当年乃是孤儿出身,险些身死,后被他师尊顺手搭救,于门内验出其资质颇佳,就收他为徒。如此既有救命之恩,又有教导养育之恩,诸般恩德下来,他对无量宗是忠心耿耿,恐怕哪怕明知于己有损,也会甘心而为。” 徐子青听得这些,反而越发不解:“无量宗既然能多年盘根散修盟之侧,定不会是那般短视之人。张弛大好前途,怎会因一时之气,就要他冒这等危险?便能杀敌一千,也是先自损八百,实为不划算之举。” 宿忻笑了笑:“我说不得不为,可并非是宗门要他如何,而是……”他往边处瞥了一眼。 徐子青瞳孔一缩:“胡光远?” 宿忻轻轻点头:“胡光远素来张狂,却是无量宗宗主极宝贝的重孙儿,天材地宝任他享用。即便是张弛这天才的待遇,也得在他之后。你不曾见到么?来此处的无量宗人,皆以胡光远马首是瞻。胡光远若是要张弛做些什么,张弛也必然是要去做的。” 徐子青真听得目瞪口呆,良久,才摇摇头:“张弛未免太过迂腐……也罢,勿论你这些猜测可否成就事实,且先做好准备就是。到时候任他想出了何种法子寻衅找事,都可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区区二十个人名自是不消多少时候就能念完,唐文飞停口之后,所留名额并未出乎众修士意料之外。 那些个心存侥幸的立时丧气了,而心中有些把握的,则是松了口气。 唐文飞此时说道:“如此再留诸位一夜,明日清晨,护持以灵根择入者的数位筑基期以上的道友,与未得名额者,皆有我将尔等送出腾龙峰去。若有事与留下之人交代,就都在今晚做了罢。” 众修士自然没得异议,齐声应“是”后,就不多耽搁,纷纷各自结伴,回去洞中了。 宿忻也舒了口气:“总算尘埃落定。” 他们散修盟此回除却他与徐子青两个凭灵根而入者外,另外还有卓涵雁与冉星剑两人占有名额,总共竟有四人留下,这收获比起许多宗门都要好上太多了。 也莫怪之前有好些修士离去前,都往他们这里投来了艳羡的目光。 没能留下的那四人心中虽然失望,却也没什么不服气的。卓涵雁修为原本就是最高,冉星剑亦只与她相差一线罢了,也算是众望所归。 于是他们很快散去那丝郁气,左右十年之后又有机会,修仙之人寿命悠长,不至于眼光短浅,只因一时不遂人意便要动摇心境。 不过这最后一夜了,众散修盟中人倒是想要庆贺一番。 宿忻提议道:“不如仍是去卓师姐的洞中,我等一起畅快痛饮?” 闵才哲与何景辉都是好酒的,均是笑道:“自然是好,只是我等并无酒水,如何痛饮?” 这时童元思说道:“我储物袋里倒是有从前得来的两壶梨白酿……” 惠飞章也道:“我这里有一坛醉云香。” 而宿忻则是神采飞扬:“我既然提出,自是早有准备。我来此地之前便知我散修盟必能扬眉吐气,故而早早备下仙芝酒……”他勾唇一笑,“……十坛!” 卓涵雁向来傲气,冉星剑也性情孤僻,可此时却都也舒缓神情:“那还等什么?快快取来,我等痛快畅饮去也!” 便是彭长老、吴长老两个严肃的,眼中亦有笑意,并不阻拦。 众修士就立时去了卓涵雁入住的洞穴,是饮酒论道,欢声笑语,足足同乐了大半夜之久,才各自不舍散去。 徐子青盛情难却之下,也给宿忻迫得小酌几杯,后来已是醺醺然。他慢慢回去自个的洞里,卧在地上,满面晕红。 口中呓语道:“今日饮酒多欢愉,来日当与君共酌……啊,不是……君不饮酒、不饮酒……为何……不饮?” 之后,便寂然无声。 · 勿论有多少人灰心不甘,次日一早也都要随唐文飞离去了。 徐子青因酒醉而未曾早起,不过好歹有宿忻前来唤他,便也并未迟到。只是不知这宿忻如何能这般精神,分明昨夜里饮得更多,却没得半点醉态,仍是神采焕发的模样。 众修士皆站在后山崖下,眼前是一片空旷,而唐文飞则如他们初见时一般白衣锦袍,飘逸脱俗。 正这时,只见唐文飞抬起手来,袍袖里霎时有云雾滚滚而出,极快蔓延一片,遮天蔽日,也将众修士视线遮掩。 徐子青见适才白云寥寥的清天净水上忽然浮现这许多云雾,不由想起升龙门大会之前,他们来到腾龙山脉外时,也是见到铺天云路,极有灵性。莫非…… 他想到此处,又忆及从前好友所言,不由将意识沉入戒中,唤道:“云兄,这云雾可是因《霄水真经》而成?” 云冽声音冰冷,缓缓传来:“确是如此。” 徐子青暗赞,金丹真人威力当真不凡! 过得半刻,云雾弥漫当空,也越发浓郁起来。 唐文飞袖摆挥挥,那云雾便又立时聚拢,逐渐形成一片厚重云层,又化作长长云路,一直绵延远方,直通山脉之外。 众修士有过一回经验,此时也不显得多么诧异,与同门中人作别后,当即都各施手段踩上云路,立在上头静候唐文飞来。 唐文飞身形微晃,已是现身于众修士之前,又与来时一般将众修士引了出去。 徐子青见他身姿潇洒,气度不凡,不禁有些向往。他与旁人不好说出口来,同自家好友说说,倒是无妨。 因此就向戒中人说道:“那《霄水真经》好生厉害,唐前辈不但放出那许多云雾,更能将其操纵自如,可见对此功法颇为熟习。我若是修习此种功法,恐怕不知要到何时,才能使其有如此威力了。” 云冽语气无波无澜:“你属性为木,若修习此种功法,则事倍功半。” 徐子青给人泼了桶冷水下来,一怔之下,随即笑道:“云兄所言极是。我已有传奇功法在手,自不该贪多。” 云冽说道:“你能自省,很好。” 徐子青原本也并非当真想要修习《霄水真经》,更明白以自个单木灵根的体质,那《万木种心大法》便已然是最为合适的功法。 不过想到他不过心生向往,便随口一说,没料想云冽竟这般认真,自然立时反省,以免使好友失望。而后再听得云冽之言,又忽然醒悟,修仙途中并无半丝可取巧之处,若不能谨言慎行,玩笑说不得会化作诱惑,引人贪欲,最终忘却本心,仙途夭折。 想到此处,徐子青神色也严肃几分,默默传音:“云兄且放心,我定不会踏入歧途。” 云冽寡言,只说一句:“吾当观之。” 徐子青却心中安稳,心志也愈发坚定起来。 不多时,云路泱泱,极快缩短,带来那丰姿玉貌的金丹真人。 唐文飞顺风而下,落在地面,袍袖随意挥舞,那云雾便皆如洪流,袖口亦如长鲸吸水般,将它们全数收入。 而后,这金丹真人转过身,温和地笑了一笑:“此后一年,尔等皆在此山修行,我亦在灵脉之中。若无生命之忧,不必寻我。” 余下来二十多位修士面面相觑,都是应道:“是,唐前辈。” 唐文飞见众修士受教,也很是满意。 随后他面向那陡峭山壁,抬手虚空划出数道玄奥痕迹,口中念道:“开!” 众修士仰起头来,就见山壁生出诸多变化。 那数百洞穴突兀消失,唯独剩下二十多个,错落分布。 他们都很认得,这乃是他们之前择取的山洞。 还未等众修士反应,那些个山洞也立时变化起来。 就在众人视线之中,二十多个洞穴好似活物,于山壁上飞快运动,霎时间隔开来。而下一刻洞口又速速变大,由之前仅能容一人进入,变作了能四五人同入,其内里更不知扩大多少。 举手投足间,竟有如此变化,便不是移山倒海,也是手段非凡了! 众修士不由得目瞪口呆,这等高深术法,当真前所未见! 唐文飞倒似不觉有何奇异之处,只朝众修士颔了颔首:“尔等洞府如今已增大百倍,足够修炼切磋之用。不过但要如何比斗论道,均不可伤人性命,不然我亦将出手,将肇事之人诛杀。” 众人闻言,都是一个激灵:“是!我等定谨记唐前辈教诲!” 唐文飞又叮嘱两句,莫过于“不可荒废时日”“需得好生利用灵脉”云云,之后再不看众修士一眼,破空而去。 在场众人,竟无一人能窥其去向。 都是修士,仙路悠长,众人也没什么离愁别绪。若是门内留下数人的,便聚集一处,若只剩一个的,便回去各自洞中。 至于彼此之间是否要多多接触、攀一攀交情……便要待到修行日久后,观众人修为进境如何来定了。 人走后,此处就唯有散修盟四人还未回去。 卓涵雁说道:“我与冉师弟去论道,你二人意欲如何?” 宿忻挑眉一笑:“卓师姐有冉师兄陪着,我自然也同子青兄一处。我两个也算共历磨难,多少有几分默契,可以互相印证一番。” 卓涵雁点了点头:“那我等自去,你莫要对徐道友太过叨扰。” 宿忻也是连连点头:“是是是,谨遵师姐之命!”到送走了卓涵雁,他才又扯住徐子青的袖子,兴高采烈说道,“我先去你那处坐坐,正要同你讲一讲武斗中事。后来者虽修为、经验均不及头日之人,不过也有些妙处,可不能错过。” 两人便一同先去了徐子青的洞穴里。 才进洞,都是吃了一惊。 之前洞穴不过十尺方圆,可说只能作藏身之所,单能容一人坐卧罢了。若是稍稍要伸展手脚,亦不可得。 而现下正如唐文飞所说,拓展百倍不止。且洞壁平滑,洞底光洁,而侧面更有套有一个小洞,内中有石蒲团、石床,竟好像是洞中石室了。 可想而知,若要打坐修行,于石室内便很妥当,而若是想要比划比划、练一练术法之类,石室之外,更有极大的场所。 如此设置,真可堪称是一座洞府了! 宿忻脱口赞道:“唐前辈真是仙人手段!”随即想起自个如今修为微末,也不晓得来日仙途可还会如今时般坦顺,更忽然对那广袤大世界有了些许畏惧来。 这并非胆怯,而是因触及天路一角,心生敬畏,使其驻足而不敢向前。 徐子青见状,微微一笑:“阿忻贤弟资质过人,终有一日,也将如潜龙出渊,翱翔九天。到时种种手段,定也不在唐前辈之下。” 宿忻闻言,也是长长吁了口气:“承子青兄吉言。如今我已有资源在手,比起许多修士来更进一步,实不该于临门一脚时萌生退意。”而后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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