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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然而刚刚触到,尽管那种子并未有丝毫动作,却有一道大力犹如巨石扑面砸来!徐子青被震得头脑发昏,恍惚间似乎魂魄离体,霎时被吸入到不知名的黑暗之处去了! 进入后,徐子青便觉熟悉,四处伸手不见五指,然而身体似凝实似虚幻,与他往日里恍若幻梦时一般无二。 他此番虽被种子那庞大意识震动,却因不是其故意而为,没有晕迷,因而看到他手指上一点微光,随即己身随之而动。便忽然明白,前些时日并非做梦,而是不知是什么缘故,在入睡后意识昏沉、被吸入了储物戒指中了。 如同从前一般,徐子青踉跄前行,不过这回路途像是近了不少,没过多久,便见到了白衣男子的身影。 他仍是如同一座冰雪之山,又如寒潭之剑,端坐与这一片虚无天地之间。 徐子青明了,他自个此时乃是魂魄之体,这气势冰冷无比的白衣男子,应也是魂魄之体。然而他躯壳在外,男子则无,若是他未猜错,男子是鬼,他却是魂。 想明之后,他心里感激之意更甚。 即便不曾修仙,徐子青也知人之魂不能长久离体,否则三魂七魄一散,人躯便成死躯,人魂变为孤魂。 白衣人性情孤冷,本该嫌他碍事,却能屡屡将他魂魄驱出戒指,使他魂魄归体,如此恩情,非普通人情可比,不啻于活命大恩! 想定,他安静立于一丈之外,于男子动手将他送出前突然开口:“公子屡施援手,徐子青感念在心,不知该如何报答。” 许是他话中感激之意流溢,那白衣人终是略抬眼,理会了他一次。 “不必。”白衣人之音极是冷冽,如冰玉相击,无情无波,“既已重修,当稳固魂魄,出去。”便又是扫袖而来。 徐子青只觉魂体被一韧物卷起,继而整个人犹如腾云驾雾,不断倒退。倏忽间往后栽了数千数万里,便眼前一亮,投身于躯壳之中! 之后身体一沉,转瞬醒转。 此时徐子青依然是盘膝而坐,还未及多思那白衣人所言,便神魂一阵激荡,无数来自于妖藤种子的意识碎片纷涌而来! 28、吾名云冽 这一入定,就是足足三天三夜。 待从这状态中醒过来时,徐子青缓缓地吁了口气,不知是喜是忧。 他此时已知自己撞了大运,将乙木之精尽皆吸收,从此合他所习心法灵根,自然是易于进展,而妖藤种子也因与其相伴多年而自发融入,并不需多做收服,也无被这嗜血的种子吞噬神智之忧患。 然而也因此使妖藤彻底成了他本命之木,从此妖藤损则他修为损,妖藤毁则他修为毁,除非他不再修仙,否则便需得想尽方法,使妖藤成熟,才能行其他事。 徐子青又知,除却这一株本命之木外,若要使功法圆满,还得有九株次木,为拱卫之木,其余木者便皆为从木。从木听次木调遣,而次木随本命之木委派,终究对徐子青百依百顺。 他如今忧虑的正是妖藤,只因丹田处已有反馈,妖藤种子认主,近日里便要萌发,而它若要生长,非吸食活食血肉不可! 嗜血妖藤,要想使它早日成熟得用,自然是以修士血肉饲养最好,次之则为有修为灵智之兽类血肉,再次便是凡人俗肉。可徐子青到底不是修邪魔道之人,怎能将人命视为草芥?便是妖兽之辈,除非凶狠食人之类,他亦不愿因一己之私而大肆杀戮。 由此便有些为难了。 良久,徐子青尚且不能想到两全其美之法,又回想起自储物戒中出来前那白衣人所言,顿时苦笑。 先莫想那妖藤种子萌发之事了,单说这魂魄不稳,就是个大问题。 于是叹了口气,如今,还是一项一项地做罢。 十日后—— 湖底洞天中不分昼夜,四处灵气氤氲,生气盎然。 于一片芳草地上盘膝坐着个穿着单衣的少年,他头顶有一道青色洪流直直灌入,而少年神色肃穆,淡淡青气环绕周身,颇有飘渺之相。 过了许久,少年蓦然睁眼,眼里青芒一闪,衬得他整个人气息空灵,随即青芒内敛,少年微微一笑,便显得亲切自然起来。 这少年正是徐子青,他因白衣人提点,为防再度因神魂不稳而导致魂魄离体,便不再入睡,反而干脆长期入定,淬炼肉身,打通穴窍,便逐步将神魂稳定下来,魂魄也不会再私自脱体而出了。 也因如此,徐子青已然可以使用储物戒,他现下很是清楚,他曾以为的虚无世界正是储物戒中空间,漆黑一片乃是因他不曾在里面装有什物。如今既然他魂魄稳固,再要与戒中人沟通,便无需亲自进去,只消将意识沉入,便已可行。 想到便做,徐子青面含微笑,意识已穿越戒中空间,直达白衣人所在那一个石台前。 “徐子青冒昧打扰了。”他语声温和,只望不会惹得白衣人厌烦。 白衣人不曾抬头,也未张目,仍是面如冰雪 徐子青见他并未呵斥驱逐自己,心里也有喜意,便又道:“在下来此,实有一事相询。”他顿了一顿,确信这人听着话去,才续道,“这一枚储物戒乃是在下幼时捡到,前段时日意外认在下为主。尊驾既寄身戒中,想必此物曾为尊驾所有。不知在下若将什物置于其中,可会对尊驾有所不便?” 白衣人才开口:“并无,你可用。” 徐子青松了口气,虽说储物戒于他确有大用,也已算作他掌中之物,然而他多方蒙受白衣人恩惠,并不愿违逆其意。只想着若白衣人不悦,左右不过是不能用罢了,他亦可再寻其他法子。如今倒是他多想了。 他笑意更深,又实在欣赏白衣人风姿气度,忍不住就想与他结交,便是人鬼殊途,也不在意。 再者两人也算相识数月,徐子青以为亦不算太过唐突,便为自己鼓一把气,问道:“从此以后,在下与尊驾也算是比邻而居,在下……在下还不知尊驾高姓大名?” 此言一出,徐子青便有些忐忑。 他又想起此君便是为鬼尚有如此气势,想来生前更是不凡。他两世为人,头一回这般想交一个朋友,哪怕自知与对方相差远矣,亦想要试上一试。 因着紧张,徐子青只觉时日漫长,难以揣度。 后终是听着那一句话来—— “吾名云冽。” · 林原秘境五年一次开放,这不开放的时候,秘境便藏在一处虚无缥缈间,使人不得其门而入。 可这一切对于秘境之内的众生来说,却无丝毫影响。 这一日,分明不是开放之日,却有一个穿着短打的少年站在林间,他衣衫上尽是补丁,却对着一片灵气氤氲的碧草指点着,口中喃喃,似在叨念什么。 忽然间,他身后一股厉风扑来,腥气四起,竟是一头足有两人高的铁甲猛牛! 此牛十分凶狠,它双目满是贪婪兽性,择人而噬,是将这少年当做了饱腹之餐,四蹄奔腾,两根犄角寒芒肃肃,正对其后背猛然冲撞! 眼看少年猝不及防、就要被捅了个对穿,少年却转过身来,伸出一只手掌。 说时迟那时快,少年掌心以极快的速度生出一缕白芽,转瞬见拉伸变长,乃是一根细细的藤蔓。 这藤蔓通体雪白,有如上好的羊脂白玉,极是柔美。然而窜生速度却是极快,几乎只在呼吸间便到了那铁甲猛牛近前,相当自如地缠了上去。 要说这藤蔓不足小指粗,并无叶片生长,原该是极脆弱、一绷即断的,可那铁甲猛牛却像是碰上了什么可怖之物,当即四蹄连踏,拼命挣扎,口中也发出哀嚎不止。 少年见状,一声轻叹,别过头去。 只见那白藤在铁甲猛牛上连缠三转,紧得勒进肉里,而后白藤上忽然染上一抹薄红,渐渐薄红变为绯红,直至深红发亮,犹如血色。 若是细看,当能瞧见铁甲猛牛皮毛渗血,丝丝沿四蹄落在地面,形成几个小小血洼。那白藤却悄然伸出前端,在那血洼里轻轻一触,顿时尽皆吸了进去。 不过区区两三息工夫,铁甲猛牛便悄然干瘪,最终只剩下一副骨架,一张毛皮……待将铁甲猛牛吸成空壳,白藤前端扬起,整个蔓身徐徐收缩,逐渐变短,没入了少年手心。 此时少年才转过头来,过去将牛皮卷起来收了,骨架则并不管它。 这少年正是徐子青,如今离那日他魂魄稳固时起,又过了有半年之久。妖藤种子于五个月前萌发,出体之窍被徐子青引至右手掌心的劳宫穴中,生得是娇小玲珑,玉雪可爱。 徐子青观它形貌,倒也喜爱,只是苦恼如何喂食。加之雏鹰重华也长有一尺多长、该遂它狩杀本性,他终是有所决意,便以自身不弱之灵力,穿破湖底漩涡而上,在秘境里去捕捉猎物。 初时因雏鹰习练捕猎之技,故而时常抓捕尚无灵智的鼠兔之类,自己一只,予徐子青一只。徐子青便将妖藤幼芽生发于手心,抵在那些个小型猎物身上,幼芽便尽情吸食,一日一只足矣。 而后妖藤日渐生长,发出细藤,此藤需日食数十鼠兔之类方堪满意,然则如此一来,那两类活物便遭灭顶之灾,到底让人不忍。徐子青明了乃是鼠兔之躯内血气不足、灵力更少,若要妖藤当真饱足,还是非得妖兽血肉不可。 不过妖兽亦有灵智,徐子青并不愿滥杀,才想了一个法子。 以己身为诱,于秘境中行走,若引来捕杀猎食的妖兽,定是食人之类,杀之并不可惜。若不来扑杀他者,自不会陷入陷阱,正是一举两得。 如此想好,徐子青便不再为难,虽因妖藤吃相血腥而有些不适,可只要不去细看,倒也渐渐习惯了。 今日妖藤食完铁甲猛牛,自然钻回它主人丹田里消化去了,徐子青微一扬头,打了个呼哨,天上便有一阵破空声响传来,羽翅扑棱后,一个重物落在他的肩上。 当日不足手掌大小的雏鹰,如今已是两尺多长,爪如精钢,喙如铁钩,正是精神抖擞。它身披一身黑羽,而黑羽之上,又有一层金翎层层叠叠,仿若墨石上镀了金子,耀目非常。好一派威风凛凛,威武雄壮! 这雄鹰抓住徐子青肩头,虽有力道,则并不伤他皮肉,显然是与他亲近,一串动作犹如行云流水,是驾轻就熟。 徐子青眼中也闪过一丝宠爱,轻声问道:“重华,今日可吃饱了?” 雄鹰侧头一声低鸣,很是欢喜。 徐子青便也笑道:“今日事毕,你与我回去,仍要好生习练。” 雄鹰自又是点头应许。 两人便走到湖边,徐子青将雄鹰收入储物戒中,登时周身灵光转动,将湖水辟于身外一分处。他又极快划水,寻到漩涡一跃而下! 漩涡里旋转之力甚强,徐子青定住身躯,急速下落,终于安全落地,快步回到洞天之内。 才进得,他便将雄鹰放了出来,这鹰拍翅在空中一阵扑拍盘旋,踉踉跄跄的又让徐子青一阵好笑。他这般也是难为了重华,储物戒中不能放入活物,否则一时三刻,即窒息而死。总算徐子青速度颇快,才让这雄鹰只是憋得狠些,并无大碍。 过一会儿雄鹰一个振翅,飞到一株稍高的树杈上歇脚,徐子青微微笑过,重又入定起来。 29、对弈 转眼五年。 洞天里,树荫之下搭建了一个草棚,棚中有一个木制棋盘,上边纵横捭阖,摆了好大一片的两色棋子。 棋盘左边坐了个只着单衣的少年,约莫有十七八岁,气质如同玉石藏于溪中百般冲刷,温润圆融,不带半点棱角。他手里拈了一枚棋子,为淡色石子琢磨而成,正凝神思忖。 他对面坐着一个白衣男子,身形似有若无,气势却极锋利,正如一柄利剑冲天而起,然而神气却正,更有一股凛然杀意隐于其双目之中,又汇于棋局之上。 两人之间气氛平和,虽在手谈,却未有箭弩拔张之感,种种战局都在棋盘,并不僵持。 白衣男子微微阖目,静默不语。 单衣少年苦思良久,终是放下棋子,笑道:“云兄,我又输了。” 白衣人音色极冷:“你无杀意,而我有。” 单衣少年笑意不变:“云兄招式精妙,气魄锋锐,在下甘拜下风。” 白衣人抬眼,那棋盘上棋子便纷纷凭空而起,分作两股落在两个棋罐里:“还对弈否?” 单衣少年一摇头:“不了,重华想必等得饥了,妖藤也该捕猎进食,我出去一趟。” 白衣人神色冷肃:“妖兽伤人,当杀则杀,勿须怜悯。” 单衣少年笑叹:“是,云兄告诫,在下谨记于心。” 白衣人便不再说话,转瞬间身形消散无踪。 徐子青垂头,笑看左手小指上那储物戒,伸手抚了抚,站起身来。 在此隐居数年,徐子青除却修为大进、已有炼气七层外,最大的成就怕就是与戒中白衣人相熟了。 尤记那一日徐子青得知云冽名讳,自此便将他当做一个友人,恰湖底寂寞,少不了便去寻这友人说上两句。因云冽性情冷漠,徐子青并不时常打扰,然而云冽对他虽不亲近,似也并不反感,久而久之,便也应他几声。 之后徐子青方知云冽并非只得困于戒中,亦可现出身形。他偶尔兴致一来,便精心打磨棋盘棋子,邀云冽一同弈棋,十分逍遥。 如今与云冽熟悉起来,徐子青越发觉得云冽性情极好,能与他为友,实乃平生幸事。不过云冽杀性颇重,倒让徐子青有几分无奈。 与云冽告别,徐子青便同往日一般,自湖底逆漩涡而上。数年下来,徐子青练得一手好水技,倏忽间就上了岸去。 刚理了一下衣衫,他忽觉有些不对。 这秘境之中,似与往日大有不同…… 他掐指一算,原来又是五年一度林原秘境开启之日,怪道多了许多人气。徐子青放出雄鹰,一人一鹰都更加小心行事。他才炼气七层的修为,遇上了那些世家的优秀子弟,极可能不是对手。 走不多远,就听到人声。徐子青暗道,真是运气不佳,便藏身树后暗暗观察。 果然前方走来两个女子,都是长裙飘飘,容色动人。徐子青见到,心中一动,这回可是遇见了熟人。 原来左手边那位,身着一条紫色长襦裙,头上云鬓高挽,神情冷傲,正是那天之骄女徐紫棠。她身上灵光湛然,身姿脱俗,徐子青将灵力聚于双目,以灵识极快一扫。 炼气六层。 徐子青于百草园中打杂时,也听人说起过徐紫棠之事。都言道此女为一粗一细双灵根,资质同她兄长一般,皆为上等。徐子青本人是细单灵根,资质按理也是上等,不过上等与上等之间仍有差距,那单灵根便是再细,总也要强过双灵根。 不过徐紫棠进境也是极快了,他与她才五年不见,她已然晋了一层,可见修行刻苦。徐子青误食乙木之精,也才比她略多一层修为而已。 虽对此女颇为赞赏,徐子青却不愿现身徐紫棠面前。此女当年与他有数面之缘,而修士素来过目不忘,若是将他认出来,他便还要回去那徐氏宗家里,实在是非他所愿。 想到此,徐子青更是敛息屏气。因他在树后躲避,便能将己身之气与木气相融,不使人发觉,也是《万木种心大法》的奥妙之一。待他修行日久,还有更多妙法,可一一施展出来。 徐紫棠果然没有发觉,与她密友一同往前,全然不曾往树后多瞧一眼。 待两人走远,徐子青方现身出来。 这《遁木敛息诀》果然有用,只是他熟悉之日尚短,还要更加勤奋修习。至修得圆满时,即便遇见生死强敌,但只要有一草一木在,都能觅得一线生机。 秘境中人多,未免与人冲撞、惹来祸端,徐子青原该返回湖底洞天,几日后再出来。然而他心思却有一动,林原秘境五年一开,他若要出去,这回便是最好的时机。他原本便是徐氏之子,若要蒙混过关,兴许也有法子。 这般想定,徐子青抬步就走。 平日里不觉得,今时秘境里人多,才有所感。原来那些妖兽每逢开原之日,都先要躲藏于山谷石洞之中。往常争夺不休者也消停下来,更有那些凶暴嗜人之类隐匿于阴影之中,只待人来,便要大快朵颐。 虽秘境中多有珍贵之物,可每逢五年就任修士进入其中,未尝也不是给这些妖兽沾一沾修士血气。所谓天道平衡,不偏于人,亦不偏于兽。 如此想来,徐子青若有所悟。 正在顿悟时,忽然一股血腥之气传来,将他所思打断,方才那些许灵光,也转瞬消失了去。 徐子青还来不及惋惜,已然听得猛兽咆哮,亦有喝骂之声。难道有妖兽伤人?他不及多想,先运灵力飞掠而去。 喧闹声正在前方不足十丈处,是一个陡坡,下方围成谷地,另三面皆是环山,若是陷在其中,显然难以逃脱。徐子青将将停在坡顶,却没有贸然下去,而是同样站在一棵树边,低头去看。 谷地里正有三人,其中一名是一条壮年大汉,修为有炼气七层之多,面相有些眼熟。他将一个少年护在身后,一柄金色飞剑悬于面前,上下翻飞,正与另一赤色飞剑周旋,你来我往,铿铿锵锵,交鸣之声四起。 那赤色飞剑的主人是一位二十多岁的世家公子,穿的是灵丝织就的蓝色法衣,玉面薄唇,俊逸非常。然而此人眉眼间却带一种郁气,并非光风霁月之人。他身侧更趴着一头黄色猛虎,吊睛白额,身负一对肉翅,乃是他收服的妖宠,名为双翼飞虎。方才徐子青所听到的猛兽咆哮之声,便是它口中发来。 徐子青暗用灵识扫过,少年面相稚嫩,像只有十五六年纪,修为不弱,却只炼气四层罢了。这世家公子修为却有炼气六层,不过有这一只妖宠在侧,身上法器又是众多,反而在这里占尽上风。 只听这世家公子冷笑道:“徐成武,速速将徐子迢交出来与我杀了,本公子还能饶你一条狗命,不然今日你等便都喂了我的宝贝儿罢!” 他说时一抚虎头,那虎也昂头一啸,很有些威吓之意。 那大汉却怒道:“你田夔是个什么东西,老子一伸手就能捏死你,还敢在此大放厥词!” 那田夔语带讽刺:“若平时本公子与你狭路相逢,又无宝贝儿在身边,还让你三分,如今天时地利皆遂本公子之愿,你便再如何多逞口舌,也救不了徐子迢性命!” 徐成武一凛,知晓自己的意图被人看穿。 上一回入秘境时,因田家跋扈,他一手臂险些被斩,后幸有筑基高人赐下一枚生肌丹,才无大碍。只是这五年来一心要将手臂蕴养如昨,费了偌大工夫,修为并无多少进展。 那田夔却很不同,他本身亦同田亮一般,也是田塍之子,且勿论见识素养,都远胜田亮,年岁却还小上许多。上次不曾进来,只因正在闭关突破炼气六层之际,五年下来,修为已在炼气六层巅峰,再加上那一只妖宠,更是绝不好惹! 如今徐成武若是独自遇见田夔,并不惧他,只是还要护住徐子迢,便束手束脚了。他本想激田夔一激,田夔却极冷静,并不上当,让徐成武不禁心沉。 田夔不管徐成武如何去想,当即竖起二指,将指尖咬破,一声:“咄!” 那两滴艳红鲜血霎时扑上了赤色飞剑,发出“哧”地响声,便使剑身上更多一层血色,顿时热浪滚滚,扑面灼人! 徐成武大惊,以精血淬剑,剑威力定然要翻上一倍,他未尝想到田夔为除去徐子迢,竟如此狠辣。当时也顾不得其他,也咬破指尖淬于剑上,与田夔赤色飞剑相搏! 然而他速度到底是慢了一慢,那赤色飞剑又为火属,威力高于徐成武金属飞剑,且五行相克,更是压制于它。不多时,那金色飞剑便节节败退、左支右绌。 徐子青看了这半晌,心中也有决意,便伸出右掌,五指指尖簌簌窜起细细草茎,转瞬织成一张面具。他将其往脸上一抹,随即飞身而起,跳入战局之中。 30、救人 那徐成武正与田夔相斗,他因棋慢一招,一时被压得死死,偏生后面还护着一位修为不高的少年人,自然更难出头。因此心中愈发焦急,若是再这般苦撑下去,且不说他灵力消耗甚巨、不能及时弥补,恐有油尽灯枯之危。单说那一头还在虎视眈眈的嗜人妖宠,便足以使他万分忌惮了! 然而就在此时,忽然天降一人,落在徐成武面前。他脱不开手来防备,却已见来人抖手打出一蓬青光,直冲那田夔而去。 田夔没料想半路有人杀出,原在操纵飞剑,此时不由得被扰了步调,立时祭出一面小小圆盾,挡于面前。只听“笃笃笃”一串爆响,田夔扫眼去看,竟是一丛草刺,全打在那圆盾之上。 圆盾上灵光一闪,草刺簌簌落下。不过即便草刺并未伤到圆盾,但既能穿透圆盾防护,也实属不凡。田夔看向那戴了面具的来人,只觉他灵力虽然高强,但穿着简陋,不像是他们五大世家中人。不过这林原秘境非五家中人不得进入,此人身份该无疑虑才是。然而不知此人是哪一家的,却在此阻碍他。 他面色不变,只喝道:“我田家在此办事,闲杂人等还不速速退开!” 可来人却道:“你伤我徐家之人,我岂能袖手旁观?” 早在五年前徐田二家便是撕破了脸皮,如今竟似矛盾加剧,连表面平和也不能维持。在这秘境之中死无对证,田家与徐家,居然有你死我活之势。 徐子青虽于五年前已被徐氏抛弃,可到底欠徐家一份养育之恩。且那一次主凶实属田家,如今遇见田家要杀害徐家之人,便不论与徐家的血脉之情,也要报田氏险些杀身的仇恨。 田夔却眯起眼来,此次进入秘境的徐氏子弟,田家早已心中有数,这人他并不知晓,可见对方起意要隐瞒身份。只不知他是孟家、魏家还是罗家之人? 徐成武也正疑惑,他所想与田塍差不多少,不过既然有人相助,他自然不会寻根究底。 因徐子青横插一手,徐成武连连在飞剑上淬了几口精血,使其光华大涨,霎时也喷出一道道庚金之气,与田夔飞剑所放热气相撞,渐渐将方才差距缩短许多,一时不分轩轾起来。 田夔眼见徐成武就要咸鱼翻身,心中不悦,厉声道:“既然你不知好歹,本公子也不必客气了!”他一说完,在他灵虎头上拍了两拍,说一声,“去!” 就见那双翼飞虎长啸一声,扇动双翅往徐子青方向扑来! 徐成武立时大叫道:“小心!” 转瞬间,破空风声已在头顶,徐子青嗅到虎口腥气,再若有一刻迟疑,便将葬身虎腹之中! 徐子青少有临敌经验,好在数年来在秘境里也曾与妖兽周旋,此时倒也不慌。他抬手在右掌上一抹,便抽出一根似碧非碧、似青非青的木棍来,前端锋锐,而柱身浑圆,被他擎在手中。 只见徐子青一个弯腰,将整个人蹂于虎腹之下,另一手却将木棍上扬,锐处恰对虎腹挑起。若这灵虎当真扑了下来,便要被刨开肚腹,死于非命!那灵虎已有灵智,当即翅膀一扫,空中一滚,落在了数尺开外。 然而双翼飞虎到底凶猛,自主人下令之后,当即缠住徐子青,扑杀撕咬,直欲将他吞入腹中。徐子青因防备旁人,并未唤出嗜血妖藤,而是一心以其收服的从木化出武器,与灵虎对战。 既是飞虎,自能翔空,灵虎见久持不下,又唯恐主人怪罪,当时便飞了起来,跃至徐子青头顶,双爪猛然向下,就要将徐子青撕成碎片! 徐子青微微皱眉,足下青光闪烁,生出两枚蒲扇般巨大叶片,托了他的脚底,侧身躲过灵虎飞爪。 于是一人一虎便将战场摆在了半空,徐子青脚下叶片乃是以乙木之气催生的悬空草主叶,虽有浮空能力,时间却不能长,且并不算灵动,与灵虎天生双翼相比自然远远不如。由此徐子青也只得加快步调,以求速战速决。 到底还是不擅争战,徐子青与灵虎僵持,是你奈何不了我,我亦奈何不了你。双翼飞虎愈战愈勇,徐子青见它愈发凶戾,恐到后来神气为其所慑,立时收回木棍,双掌伸开,双臂一推,放出无数针叶。 针叶根根犹如钢针,又随徐子青心意运转自如,立时将双翼飞虎团团围住! “噗噗噗噗噗——”不过眨眼间,就将它活活扎成一个刺猬! 这双翼飞虎也并非好相与之物,一声虎吼后,当即周身火光一闪,针叶霎时化作烟尘。 灵虎烧化针叶,便再去寻那让它浑身刺痛之人,才察觉头上风起,刚欲振翼,就有一道凌厉之气自上而下,直直刺入它的脑中! 顿时剧痛无比,灵虎发出一阵惨嚎,虎目之中鲜血汩汩而下,遍体生红! 原来是徐子青效仿灵虎方才所为,以针叶将其扰乱,随即再度幻化利器,从上空突袭了!这飞虎一路挣扎一路下坠,哀吼不绝。 短短两息工夫,双翼飞虎渐渐没了气息,落在地上一个轰响,随即微微抽搐一瞬,便彻底死去了…… 徐成武大喜,连其飞剑上灵光都更亮几分。若无这妖宠虎视眈眈,区区一个炼气六层的田夔,还不能将他逼迫。 反观田夔,却是心中大恸。这灵虎与他一同长大,主宠情谊非同寻常。此番他特意将它带来,乃是为了让它多飨血食,没料到却让它送了性命。如此心中更是发狠,誓要将徐成武等人一并杀死,绞成肉酱以祭祀双翼飞虎英灵! 这般一方士气大振,另一方仇恨更深,越发斗得激烈起来。徐子青落地,将灵光收敛,再观一番战势,心知徐成武徐子迢两人没了危险,便不多做招呼,转身离去了。 徐成武欲要呼唤,但□不得,最终也只能作罢。 且说徐子青往另一头走去,面具却并未取下。他思索一番方才与灵虎之战,自觉颇有收获。 这数年来在秘境之中,徐子青虽并未收取次木,却为图自保,收了十数种可用从木。譬如足下催生的悬空草叶片,可使他在没有飞行法器之时短暂浮空;再譬如那掌中木棍,乃是一种千年钢木淬炼,硬度堪比上品法器,亦是炼器之材;又譬如针叶乃钢木之叶,草刺乃万华草之刺,亦皆为炼器良材。 方才一番使用,乃是徐子青与修士第一战,虽不算完美,倒也过得去。如此在心中将错漏处、败笔处、力有不逮处一一寻思,他方才满意。 自省过后,徐子青便分出一半意识,沉入储物戒中,呼唤友人。 云冽并未现身,只在戒中说道:“所择从木尚可,然则不够利落,当多作揣摩,更进一步。” 徐子青听得,微微一笑:“是,自听从云兄教诲。” 云冽虽为魂魄,对战之道却胜徐子青百倍不止。勿论选取从木,亦或是平日修习,徐子青都多蒙云冽指点,也因此除却单单增强修为之外,还能有如今这般自保之力。故而每逢与妖兽对战后,徐子青都要请云冽点评一番,云冽在戒中有所感知,且不吝教他,如此下来,徐子青对云冽越发钦佩尊重了。 两人说了几句话,徐子青便又往前走。 开原之日共有三天,他需得在这些时日里寻得出去秘境之法。左思右想后,他忆起当日进入秘境时,乃是有一个光罩穿破虚无,将众人送来。据说此罩以各家血脉辨认,以防有他人用易容之法,混淆其中。只可惜徐子青只得入而未曾与其同出,却不晓得众人又是怎样出去秘境。转念想来方法也该相差不大,他确是实打实徐家之人,想来并不难混。 思忖得了,徐子青仍是谨慎。他见徐田两家如此争锋,恐怕还有旁的波折,并不能掉以轻心。 正此时,方才去觅食的雄鹰归来,扑棱棱落在徐子青肩上。 许是血统作祟,重华鹰如今仍未成年,也未生长多少,形貌与五年前一般无二,然而灵智却越发明慧了。 云冽性情虽冷,学识却极渊博,便予此鹰一部妖兽炼体之法。重华鹰得之,苦修不缀,如今那钢爪铁喙之力能穿山裂石,极为厉害!而徐子青与其沟通,也早非先前那般揣测难明,他但只消对其做一个眼色,重华鹰便心领神会,默契非常。 重华鹰低头下来,任徐子青摸了摸它头顶,眼中颇有依赖之色。 徐子青则笑道:“吃饱了也莫要偷懒,再去飞一飞罢。” 重华鹰当即展翅,疾飞而上。 徐子青笑意不变,之前心中那一点沉重,也霎时消隐无踪了。 31、百损丸 接连两日,徐子青常见徐田两家之人互斗,或争夺灵物,或彼此挑衅,竟都是出手狠戾,一副你死我活的姿态,想来两家局势果真是僵到极处,再无回缓可能了。若是徐家先行出手,徐子青便由他们斗去,而若是田家首先找茬,他就免不了插手帮徐家一帮了,不过未免麻烦,他仍是戴着面具,除非修为在筑基以上,否则并不能看出他的真容。 幸甚,这些时候而来,徐子青不曾遇得筑基期人。筑基以下者,便是灵力浑厚他不能及,他也能躲避开去。 有惊无险,转眼到了第三日。 争斗愈加剧烈,那田氏子弟好生大胆,因着在秘境之中,非但徐家之人难逃其贪欲,便是其他三家,单单遇上田家人,也要被杀人夺宝,十分恶毒。 徐子青虽也救下数人,可亦有修为极高、他打他不过者,便只能见对方扬长而去了。一时之间,他颇觉疲惫。 秘境之中早已血腥遍地,比起往年都要残酷三分。徐子青才刚刚救了一名刚有炼气五层的徐氏子弟,此子胡搅蛮缠,非要看他真容不可。徐子青不胜其烦,干脆抛了他,使草遁之术飞快离去,一直来到边上一处山坳前。 此处甚为荒凉,灵草灵物皆难得见,因而甚少人来。再不过半日秘境便要重头关闭,徐子青只想在此歇息片刻,随后就去寻一个徐氏子弟聚集之处,隐蔽等待。若是待要出去,再随机应变就是。他想道,最不济也便是身份暴露,到时少不得假意应允,直等出去秘境,再寻个机会遁逃就是。 如此想了,徐子青便不再慌忙,安心打坐调息起来。 几日打斗,虽说穴窍仅仅打通一二罢了,收获却是颇多。因多方与人对战,于灵力运转、于术法转换皆更为熟习,再不如往日一人独练时那般生涩。不过嗜血妖藤三日未用血食,很是蠢蠢欲动一番,如今这妖藤已长出五条藤蔓,一旦使出,甚为招摇。它嗜血之性不改,可徐子青却不再是五年前的徐子青,他修为大进,对《万木种心大法》也更加熟练,尽管藤蔓更多,压制之力却比从前还要胜出几分,使它们能安分守己,不胡乱伤人。 嗜血妖藤乃上古异种,愈是成长,愈是厉害。此时尽管被徐子青压制至此,但筑基以下的修士都能尽它飨食了。筑基修士要与它过不去,它也能阻个一阻、拼上一拼。徐子青有此物傍身,虽是多了一项保命之能,可它毕竟太过凶猛,长久下来,亦不知是福是祸了! 沉心调息片刻,徐子青照旧将意识沉入丹田,与妖藤微弱意识相接。 果不其然,才不足片刻,那意识中便传来细细委屈之意,似如幼儿,十分可爱,而那意识中又有嗜血之心,使一点狠意急上心头,颇有一番冲击。 徐子青不慌不忙,慢慢传去一股安抚之念,那微弱意识先是欢喜,又闹起别扭,随即在安抚之念仔细缠绕之下,渐渐重又欢喜起来。这便是成了。 这般接触数年来也不知有多少回,初时徐子青还是懵懂,对不解之物有些许避讳警忌,可接触多了,他也知妖藤意识不过刚刚生出,正一片空白,所谓嗜食血肉俱是本能,实在无须太过戒备。且妖藤与徐子青已为共生,徐子青为主,妖藤为仆,徐子青便将妖藤之灵智当做婴孩,细心教导。如此这一人一藤之间,默契也磨合得越发好了起来。 安抚了妖藤,徐子青正待汲取天地灵气,循环奇经八脉、四肢百骸,将灵力多加淬炼,不料外界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使他留于体外的意识一动,随即醒了过来。他已然到了如此荒僻之地,不料竟还能遇见人来。 想一想,徐子青还是站起身,往那发声处走去。也罢,虽说他已然不愿多事,到底也算有缘。还是去瞧一瞧罢。 于是他便往西北方向走了数丈,那声音越发清晰起来,原来是一个男子语出猖狂,另有女子呵斥之声,似乎耳熟。 徐子青略停下步子,伸手拈出一枚芭蕉似的叶片,往周身一裹。顿时整个人影影绰绰,变得犹如化在风里一般。唯有细看,方能看出有一丝不妥。 也是凑巧,徐子青才走到一片树林边,就见那里空地上,有一黄裙女子,于身后拍向紫裳少女脊背。紫裳少女立时吐出一口血来,白着脸倒在数尺开外。 对面那男子生得有几分英俊,见状笑得越发狂妄,眉眼之间更有淫邪之意。 见及此,徐子青不知该笑该叹。 这三人之中,有两人他都是识得。其中被暗算的紫裳少女便是徐子青躲避唯恐不及的徐紫棠,狂妄男子则是多年不见的田氏田亮,而那黄裙女子,徐子青也略有印象,乃是三日前所见与徐紫棠亲近之密友。此女该也是徐家之人,却不知为何在徐紫棠背后暗施毒手! 可怜徐紫棠太过信任黄裙女子,身边并无其他修为高深者保护。倒也是,以她炼气六层、黄裙女子炼气七层的修为,在秘境里不说横着走,基本安全也是无虞。这田亮也不过炼气七层修为罢了,他拦在前头,徐紫棠并未如何在意,只是将后背暴露给黄裙女子,此女突然背叛,才让徐紫棠照面之下,便伤得如此严重! 徐子青见那二女之间气氛诡谲,想必纠葛复杂,有些犹豫。在这等情形之下,他并不知该是否该插上一手。 思忖一番,他便决心先稍待片刻,看事态发展再作计较。 只见那田亮极是嚣张,眼见徐紫棠受了重创,便击掌笑道:“紫芊姑娘好手段,田某在此多谢了!” 黄裙女子温婉一笑:“也是适逢其会。”又道,“你我不过互相利用,当不得田少族长这般多礼。” 徐紫棠被那一掌灵力打入体内,大肆破坏经脉,使她不能蓄力。她也倔强,强忍剧痛,转向那黄裙女子,怒声问道:“徐紫芊,我敬你是我未来嫂嫂,素来对你亲近,你却如此卑劣。平日里你与我交好,难道竟全是假的么?” 徐子青一怔,难怪徐紫棠如此信重徐紫芊,原来此女乃是徐紫枫未过门的妻子,过不多时,便该是一家人了。 徐紫芊与她四目相对,笑容却渐渐消失:“徐紫棠,我虽说就要成为徐紫枫的妻子,可在他心里,却只有你这一个妹妹最为重要,让我如何能够容忍!” 徐紫枫乃是如今徐氏子弟第一人,未曾筑基时便已然势不可挡,徐氏若要将此子牢牢把握,定然要在族中为他寻一个妻子。 而徐紫芊亦是同辈中出类拔萃的女子,同样上等的资质,只比徐紫枫略大一岁罢了。她平日里极为刻苦,出落得美貌动人,为人处世更是落落大方,若干同龄徐家女子中,她便拔得头筹,与徐紫枫定下婚约。 然则徐紫枫徐紫棠兄妹虽为天才,却自幼失怙,兄妹间感情极好。这徐紫芊看来宽容温柔,实则心胸不大,她早已对徐紫枫芳心暗许,自然便将徐紫棠百般看不顺眼了。 徐紫棠闻言,更是怒意盎然:“诡言巧辩!兄长爱护于我,乃是亲情使然,你既要嫁于我的兄长,于我自是长嫂。所谓‘长兄如父,长嫂如母’,你不怜惜我便罢了,却以此借口行狠毒之事,实在配我兄长不上!” 徐紫芊秀目一冷:“姑且任你说嘴,左右你不能活着出去这秘境。到时我自有法子让紫枫信我,就不消你在此担忧了。”她说罢,往田亮那边看了一眼,道,“田公子,时辰不早,你尽可消受。” 田亮笑得是意得志满,看向徐紫棠时,再不掩饰眼中□:“徐紫棠,你自以为高人一等,不仅在徐氏宗家消遣本公子,竟还敢拒绝本公子的求亲,让本公子在父亲处大大丢脸。今日岂不还是落在了本公子的手中?快乖乖地给本公子把阴元交出来罢!” 他话音一落,掌中折扇一挥,便生生斩断了徐紫棠胸口裙带,露出她淡紫色的抹胸来。 徐紫棠大惊失色,她没料想这卑鄙小人对她竟有如此肮脏念头,慌忙调动体内灵力,想要反抗。然而到底经脉俱损,不知徐紫芊用了什么法子,让她全身都没有半点气力。 徐紫芊冷笑:“我借一掌之力,将百损丸化成粉末,打入你的体内。不出一时三刻,你所有经脉便要尽毁,就莫要再抱侥幸之念了。” 徐紫棠听得“百损丸”三字,顿时陷入了一片绝望之中。 这种丹药最是阴毒,它入了体内,她的经脉当真就要全废了……她狠狠看了徐紫芊一眼,又恨毒地看向田亮。 那田亮满面春风,抬手又是将折扇挥了两挥,而徐紫棠的内衫,也被他玩乐般地轻轻划开…… 32、淫恶者 徐紫棠羞愤欲死,气得是胸口起伏。那一抹酥白渐露,映入田亮眼中,让他登时是喉头干渴,口水连吞不止,更有那即将把天之骄女压在身下的快意!徐紫棠见状,如何还不明白?她晓得今日是逃不过去,恨不能自爆丹田,便是身殒,也绝不让这两人得逞!偏生百损丸效力实是太强,连累她竟连这一点心愿,都不能达成…… 却听徐紫芊淡淡说道:“田公子,夜长梦多,你还在这里玩耍作甚?快些动手罢!” 田亮也是忍耐不住,眼见就要扑上,那徐紫芊后退数步,竟像是要亲眼看着他如何糟践徐紫棠,真真蛇蝎心肠。 徐子青原还在犹豫,此时却不能再犹豫了。方才他听两人所说种种直令人发指,他怎能任徐紫棠清白为这奸邪之徒所毁?更莫说那田亮提起,要夺取徐紫棠阴元。这女子阴元被人强行夺取,既损寿元、又伤根基,自身的仙途也不长矣。 想到此,他当机立断,抬手放出一条青索,趁徐紫芊、田亮两人不备,就缠在徐紫棠腰上,将她一把拉来,安在身后。 徐紫棠绝处逢生,那两人则是猝不及防,一时怔愣,随即立刻反应过来,皆运起灵力,往青索来处看去。 两人只见到一个衣着简陋的少年修士,手持一柄似木非木、似金非金的棍状法器,正把徐紫棠护住。只是这少年脸上戴着面具,却不能让人看清楚样貌,唯独那一身从容静雅的气度,使人印象深刻。 眼见到嘴的鸭子飞走,田亮自然不悦,当即喝道:“哪来的野小子,也敢坏本公子的好事?快些将人交换与我,不然小命堪忧!” 徐紫芊自恃身份,并不怒骂,而是温言劝道:“公子修为虽然不错,我二人却也不差,若是动起手来,恐怕反而是公子……”语中有未竟之意,话锋却又一转,“不过是误会一场,不如公子就此离去,也以免伤了彼此和气。” 徐子青叹了口气:“我既来到这偏僻之处,原就是不愿多事。只是事在眼前,实不能视而不见。” 徐紫芊本就只是为防夜长梦多,见徐子青不识抬举,顿时也冷下脸来:“公子这是一定要与我二人作对?” 徐子青微微一笑:“当真抱歉。” 那田亮早已不耐烦:“紫芊姑娘,你跟这小子说什么废话?你我一起还怕他不成!”又道,“好小子,吃我一鼎!” 说完他打一个手诀,已有一方三足鼎从天而降,那威压极盛,犹如一座巨崖自天砸下,就要将徐子青镇压! 徐紫芊也恼了徐子青,抬手打出一块云帕,那帕子于空中突然增大百倍,形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巨网,从下方横卷而去。 鼎如山压,网如横流,眼见就是八面封锁,徐子青一介少年,似就要被困在其中,被打砸而死了! 徐紫棠虽不知为何有人来救,却很是庆幸,此时见徐子青遇险,心中竟比他还要急切三分。若是徐子青落败,她也在所难逃。 她便连忙开口:“那鼎乃是中品法器,名为‘镇山鼎’,使出来有一山之力,极是厉害。云帕则为‘天罗地网帕’,亦为中品法器,能封锁四方八位,若被它堵住,便要将一身灵力泄入其中,再难动弹!这位公子,切切小心!” 徐子青闻言,也晓得是逃脱无门,劈手就打出一串青光。正是那绿莹莹的叶片犹如刀锋,灵光吞吐,在他两个周围环绕一圈,形成一个箍子,堪堪将那云帕抵住。 这云帕本是要卷住徐子青,却被顶在两尺开外,不得继续压缩,而徐子青头顶也窜出数条青索,正如弯弓向下弯曲,将将把镇山鼎扛住,不使它当真砸到头上去。 因两件法器都要细心操纵,徐紫芊与田亮虽是惊异徐子青仍有防御之力,却脱不开身,不能大下杀手。 徐紫芊恨得咬牙,不想徐紫棠运道如此之好,竟到这地步还有人来相救!她此时心中更有焦躁,若真让徐紫棠逃脱,她这妄图杀害她的祸首,莫说再嫁给徐紫枫了,恐怕就要被他一剑斩杀! 田亮也是不满,他觊觎徐紫棠久矣,好容易有这一个机会,谁知半路杀出这么个人来,着实令人生恨。 当即加了两分灵力,愤然道:“本公子倒要看看,你这小子能耗到几时!”又说,“紫芊姑娘莫要吝惜气力,你我两人对上一人,难道还能让他逃了不成!” 徐紫芊转念一想,也是这个道理。虽说他们三个修为相仿,可毕竟是呈二对一之局,就算是拼着损耗灵力,这新来的毛头小子也不能对手才是!如此按捺下心里不安,也更释出许多灵力来。 那方徐子青确是消耗极大。中品法器威势赫赫,极是不凡,他身处二人威逼之中,更是如陷囹圄,难以周转。好在青索与叶片俱是从木,与他心灵相通,倒比徐田二人少了些心神之耗。 于是他便还能与徐紫棠说话:“紫棠姑娘,不知你可有灵药解你之危?” 徐紫棠苦笑道:“并无。百损丸乃禁物,原本就极难炼制成功。解药便更是千难万难,我哪里会有。” 徐子青略为沉吟,这百损丸他知道一些,左右不过是以对经络有剧毒之物经烈火炼制,将毒性更趋剧烈迅猛,但只消入体,便以极凶狠的速度肆虐,以伤筋断脉,损人元气,毁人根基。归根到底,仍是将经脉的生机断绝,才有此表现。 这般想想,或有一法子可行。 他便说道:“紫棠姑娘,若你肯信我,便莫要抵抗。” 徐紫棠虽不信此人能解百损丸之毒,却也只好死马当活马医,当即应许:“我自然信你。” 徐子青一笑,伸手捏住徐紫棠脉门,徐紫棠手腕一颤,却不曾退缩。 下一刻,便有一道温顺宽和的灵力顺脉门直入经脉,徐紫棠立有所感。那灵力犹如涓涓细流,并无半点霸道之意,而平和之中又有一种勃然生机,但凡所经之处,就有草木生发、春拂大地之感。 这、这是极精纯的乙木之气!此人究竟是何人?分明才炼气七层的修为,灵力居然如此生生不息、醇厚浩然。 徐紫棠立时有些惊疑不定,这一股气流毫无杂质,纯而又纯,乃是她前所未见。她自身也是个见多识广的天之骄女,又有妖孽般的兄长在前,可即便是他两兄妹,于修行时,除却主修的灵力属性之外,经脉中也难免有旁的五行之气掺杂其中,这就是因双灵根之故。饶是一粗一细,那细的灵根,也并非丝毫没有影响。待修行到更高层次之后,难免就要以各种法门将多余杂属剔除体外,故而灵根越纯,修行越快。 此人灵力如此纯净,难道是单灵根?可单灵根者已有千年不曾出现,若是当真哪一家有了这等天资纵横之人,她又岂会不知? 一时不及多想,乙木之气顺经脉毁损处细细流过,使其自动修补,逐渐唤醒其生机来……短短数息工夫,徐紫棠已觉得有所好转,原本沉淀在丹田之中不能调动的灵力再激起时,经脉也不再那般刺痛了。 徐子青见徐紫棠脸色好转,不由问道:“如何?” 徐紫棠心中略安稳几分,便道:“着实有效。” 徐子青就有一喜。乙木之气最是能够疗伤,他头回用来,难免忐忑,幸而有用。徐紫棠比他更为欢喜,她遭此大难,虽有人相救,然而失去灵力的修士便如无根浮萍,无处落脚。现下眼见灵力恢复有望,自然自觉有所依傍。 两人这一番举动落在了徐紫芊与田亮眼中,是极为刺眼。尤其徐紫芊,见徐子青捏住徐紫棠脉门,更是语带讽刺:“我倒说这位公子为何不走,原来是看中佳人,只是莫要救美不成反没了性命才好!” 徐紫棠素来高傲,听得此话,俏脸登时气得微红,说道:“你当谁都有你这般下作的心思。”这时她看清徐紫芊此人品性,自然不会再让她做她的大嫂,还要与她你死我活,言语上的来往,便不愿让她讨了好去,“也不知你是何时与田家贼子搭上,这等的‘自尊自爱’,我兄长果然不敢高攀。不如你自嫁了田亮,也成就你们一双两好的美姻缘!” 徐子青默然无语,这女子之间唇枪舌剑,当真比男子间打打杀杀更有硝烟。他是招惹不起,还是赶紧多予徐紫棠一些乙木之气,使她恢复战力给他帮手正经。 田亮见二女吵将起来,镇山鼎又不能压死对手,十分不耐,立时喝道:“吵嚷什么?时间不多,本公子还要拿她受用,哪有这工夫听尔等口舌之争!退下,看本公子出手!” 33、剑气杀人 徐紫芊应声后退,不过那云帕法器却未收回,仍是运足灵力不断压缩,企图将削掉那些莹绿叶片,将徐子青两人生擒活捉! 田亮喝退徐紫芊后,伸手在储物袋中取出一个瓷瓶,咬掉塞口,便将里头一粒丸药吞入腹中。随即他神色一变,额头上青筋隆起,脸色也涨得酡红,整个人气势就是一个暴涨,霎时间似乎修为也上升一层,有了炼气八层的修为! 威压变化,众人如何不能发觉?徐紫芊先是一喜,随即暗中生出两分防备。她与田亮为伍,不啻于与虎谋皮,原本两人修为相等,倒不妨事,现下这田亮修为突然暴增,对她却有了威胁。如此想了,她原先用的八分灵力,就逐渐减少到四五分了。 徐子青与徐紫棠两人却暗自心惊,尤其徐子青,身处风头浪尖之上,田亮气机一变,他是直面受压,头顶的镇山鼎更重十倍,将他放出的青木压得弯了又弯,几近极限! ……好重! 那镇山鼎越来越近,压力也越发强盛,徐子青只觉被无限逼迫,口鼻发烧,似要流出血来!过得半刻,便头昏眼花,脑中也变得木然浑噩、不能思索了! 这便是因法器太过强大,终于侵入了徐子青五感之中,若是再不想个法子,就只能落到“青木折、人了断”的结局。 再说徐紫棠再入绝境,是深深吸气以求冷静。她此时重伤在身,无法相助,但却不断运转体内灵力,直欲多修复几分力量。好在那无比精纯的乙木之气确实有效,循环三四圈后,暗伤已然好了大半。灵力恢复了有五成之多,然而再若要更进一步,却非是乙木之气可以奏效,需得回去请炼丹士来细细研究那百损丸,才能真正解毒、消除隐患。 徐子青越发难熬,他强撑意识,盘算已然融入丹田的若干主次从木,试图找出一个法子来顶上一顶。然而那镇山鼎威压笼罩下来,便是分出一丝心神也难,如何又能想出周到的法门?渐渐双目发胀,喉头泛出一股腥甜,而周身皮肤也因压力之故,变得有些开裂起来…… 忽然间,那头顶虽然强力如故,四周云帕威胁却少了几分。徐子青心思一动,强忍痛苦,抬手打出一条青索! 此举耗费了他九成的灵力,顿时将那云帕之围打开一个缺口,随即徐子青足踏一株碧草,以最后一点灵力使出木遁之术,终是勉强逃脱。他此时却来不及给带走徐紫棠,只来得及道一声:“快躲!”便脱力跌坐在数丈之外,喘息不止。 当是时,那镇山鼎赫然砸下,在地面发出轰然震响! 那方圆之地霎时龟裂,飞沙走石,几成巨坑。而徐紫棠因并未被镇山鼎视为必诛之人,倒是承受不大。待徐子青刚出口提醒,她便极快运力,逃脱出去。 两人再度聚到一处,徐紫棠伸手扶了徐子青一把,问道:“可还好么?” 徐子青深深吸气,道:“在下无碍。”刚说完,便迅速回复起灵力来。 那边云帕迸开,被徐紫芊收回抓在手里。田亮见镇山鼎不能奏效,登时大怒,立时将掌中折扇祭起,化作一柄长刀,开口念一个“疾”字,便劈头盖脸地斩将过来!这刀非同小可,看形貌略显轻薄,刀口却有如齿锯,更有乌光闪烁,腥气扑鼻,才嗅一嗅,便好似要百脉冻结、腐气入体了! 徐子青逃离镇山鼎,对这毒刀却并不怕。虽说它能应对修士之体,然而徐子青身具醇厚木气,这些毒物对他的用处却要远远逊于旁人。 他便张口喷出一口青气,青气中有数根草茎团团交织,变作一张半尺方圆的萝网,正迎上长刀,将其裹住!不多时,长刀乌光与萝网相触,萝网霎时变得乌黑,可那乌光也渐被吞食,寸寸消磨。 田亮颈边红筋暴跳,亦是张口一喷,便有一团炽热火气打在长刀之上,那刀骤然大了数倍,上头赤炎滚滚,转瞬间便将萝网烧了个干干净净! 徐子青摆手甩出七八萝网,层层阻拦,却仍是给那长刀以摧枯拉朽之势尽皆毁去!他虽已尽力,然而炼气八层到底不是炼气七层可比,如此下去,必败无疑。来不及多想,他双足再踏碧草,只待形势有半点不好,就要再度木遁而去。 因被扰了好事,田亮深恨徐子青,免不了将攻势全集中在他的身上,相比起来,徐紫棠便受得少了。 徐紫芊却没忘了她,收起云帕后,为恐徐紫棠翻身,抖手甩出一张绿符,此符乃是在爆炎红符上增进威力,虽仍是爆裂之用,范围与火力却都大上十倍。 徐紫棠亦是见多识广,她眼见符箓打来,却因伤势不得闪避,立时美目微眯,扬手打出一个火红的屏风,见风而涨,速速拉长。那绿符在屏风上爆炸开来,居然不能伤它半分,便是连响声也被吃了进去,一丝儿也不曾发出。 徐紫芊见状,杏眼圆睁:“五龙蚀火屏!家主竟将它给了你!” 徐紫棠冷冷一笑:“方才我被你暗算,不能运转灵力,故而无计可施。如今你还当我好欺负么!”便是她只剩下一半的力量,也足够徐紫芊消受了。 徐紫芊暗暗咬牙,忿忿扫了徐子青一眼。这番若非此人,她如何会落得如此被动之局!然而悔之晚矣,既是做下此事,已然不能回头,当下也顾不得还要让田亮羞辱徐紫棠,心知需得奋力杀了她,自己才可活命了。 于是不再藏掖,她招出一柄飞剑,细长如柳,湛绿如玉,乃是中品巅峰法器、日后要做其本命法器的。想到要使那一个招数,徐紫芊心里是一阵肉痛,当即咬破手指,狠狠在剑身上一涂—— 四周顿时生出水雾蒙蒙,癸水之气大增,在其中混入女子纯阴血气,便生出一种污秽之意,乃是污染法宝的最佳法门。只是如此一来,那承接之物也要损耗了,故而徐紫芊心疼不已。可惜此招威力太大,非中品法器之上不可承接,而云帕性柔、并不合适,否则她如何舍得! 此物一出,是腥气扑鼻,那水雾带了丝丝血色,犹如条条细蛇,自空中蜿蜒而来。甫一接近,那五龙蚀火屏上光华便黯淡两分,原本那大放的光彩立时如遭遇了什么克星,退避唯恐不及。 徐紫芊损了精血,面色正是惨白,可神情却是得意,她自以为此物能污法宝,徐紫棠便再有多少好法器护身,也奈何它不得。 徐紫棠见徐紫芊连这等招数都用出来,越发冷笑不已。这一招的确厉害,可却奈何她不得。 当是时,徐紫棠早已对徐紫芊不耐至极,她眼见徐子青那边难以为继,便不再多做耽搁,直接拈起一枚玉符,劈手打出去,道:“咄!” 那玉符霎时炸开,内中一道剑气激射而出!这剑气凌厉无比,就如一柄无形利剑,挟风雷之势呼啸而去! 剑气之速极快,眨眼间已到面前。徐紫芊只觉一股森冷之意自脚底而起,直卷全身,登时被剑气所摄,不能自已。 “啊——”只听一声惨叫,她整个人便被剑气活活洞穿头颅,双目大睁,死不瞑目! 那边徐子青正到危急之时,眼见那柄长刀直扑面门,他待发起木遁之术,就听徐紫棠一声大呼:“公子遁走!” 此言正合他意,徐子青身形一闪,已是消失不见。 刹那间,又一道匹练似的剑气袭来,犹如凄风冷雨,又似寒刀霜剑,直斩碎了那柄长刀,余势却并不减,径自刺向田亮心口。 田亮一惊,他已由药力催发,使修为大进,可面对这剑气之时,竟如同三岁稚儿,毫无防范之力! 他心中直欲破口大骂,实则开口不得,慌慌张张再祭出了镇山鼎,也只是堪堪阻挡一瞬,那剑光仍是将他打中,顿时斩了他一条臂膀!田亮还不及呼痛,再一道剑光飞来,这回他再不能有丝毫动作,身上一凉,就彻底被劈成了两截了! 整个过程不足一息,三道剑光之后,原先还力压两人的两个敌手,便全都没了性命。 徐紫棠放出三道剑气,精神绷得也是极紧,现下宽松下来,便跌坐在地,微微喘气。 徐子青认得这剑气,五年之前,他曾见徐紫枫一剑荡开筑基修士倾力一击,亦曾见他恶斗妖蝶,实在威力不凡。这三道剑气,正是徐紫枫所有。 想一想也是如此,徐紫枫与徐紫棠兄妹情深,他既肯任徐紫棠独自出行,若不做好万全准备,如何能允? 事实确如这般不假,徐紫棠不仅有绝佳防御的五龙蚀火屏这等近乎上品的中品巅峰法器,更有五枚玉符在手。每一枚玉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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