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任我此去飘零 ----------------- 故事会_平台:千闲书屋 ----------------- 程微意和丈夫的小青梅同时被绑架,那晚仓库里的呻吟声响了一夜。 一个月后,她们同时查出怀孕。 为了小青梅的名声,陆景淮毫不犹豫地站出来,说那个孩子是他的。 第一章 而程微意的孩子,则成了绑匪凌辱后留下的 “野种”。 她砸碎了所有能砸的东西,崩溃地质问:“为什么?你明明知道这个孩子是绑架前就有的,绑匪根本没有碰过我!” 他的眼神痛苦而愧疚,“阿意,你忍一忍,倾倾从小娇生惯养,流言蜚语……她受不住。” 她怔怔地看着他,突然就笑了,笑得眼泪都掉了下来。 “那……我就受得住吗?” 那一瞬间,她突然觉得好累。 累到不想再爱他了。 …… 律师事务所里,程微意签完所有文件,看着空白的男方签名处,抬头问律师:“男方的名字可以由我代签吗?” 律师有些为难,推了推眼镜:“除非得到他本人同意。” 沉默片刻,她拨通陆景淮的电话,那头却传来阮倾倾撒娇的声音:“景淮哥哥,我想吃城西那家甜品……” 程微意心脏刺痛,却还是竭力维持平静:“有件事情我想和你商量。” 很快,陆景淮低沉的嗓音传了过来,“什么事?阿意,我现在很忙,任何事你决定就好。” 她再次确定,“任何事,我都可以替你决定吗?” 他笑了笑,语气温柔:“当然,结婚这么多年,家里什么不是都由你决定?” “那好,那这件事,我就自己决定了。” 电话挂断,程微意垂眸,在空白处一笔一划的郑重签下了陆景淮的名字。 在送程微意出去时,律师提醒她: “陆太太,离婚协议将在一个月后生效,期间您若是后悔的话可以随时撤回。” 她忽然就笑了,笑声很轻:“不了,我绝不后悔。” 这个婚,她离定了。 从律师事务所出来后,她又打了辆车,马不停蹄地赶往医院。 “你好,我要流产。” “确定要做流产手术吗?” 医生扫了一眼报告,“孩子很健康。” “确定。” 医院的手术台上,冰冷的器械声让她浑身发冷。 她闭上眼睛,想起程屿墨当年追她的样子。 大学迎新晚会上,他作为学生会主席致辞,却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忘了词。 后来人人都说,金融系的校草栽了。 那个从不见女色的高岭之花,追一个女孩追了整整一年。 初雪那天,他在女生宿舍楼下摆了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自己站在雪里等了一夜。 暴雨夜,他因为她随口一句 “想吃城西的蛋糕”,开车跨了半个城市。 最让她沦陷的,是那次校庆晚会。 她表演钢琴独奏,弹到一半琴键卡住,全场尴尬。 下一秒,陆景淮直接走上台,在她身边坐下。 “我陪你。” 他修长的手指落在琴键上,和她共弹完那首《梦中的婚礼》。 台下尖叫声几乎掀翻屋顶,他却只看着她,轻声说:“程微意,我这辈子非你不可。” 于是,她心动了。 他也履行了诺言,从恋爱到结婚,都待她如珠如宝。 唯一让她介意的,是那个一直缠着他的小青梅,阮倾倾。 “倾倾只是妹妹。” 他总是这么说,“她爷爷救过我爷爷的命,如今阮家又家道中落,我不能不管她。” 她信了。 可渐渐地,阮倾倾成了横亘在他们之间的影子。 数不清多少次,她总是要为阮倾倾让路。 去年生日,他答应陪她去看极光,却因为阮倾倾发烧临时取消行程。 结婚纪念日,她准备了许多惊喜,却被阮倾倾一个怕打雷的电话叫走。 她高烧 39 度,他却在陪阮倾倾坐摩天轮,配合着她发朋友圈。 她忍了一次又一次,直到这次,他为了阮倾倾,连他们的孩子都不认了。 既然如此,这个孩子她不要了。 他这个人,她也不要了。 手术室的灯光熄灭时,程微意觉得自己的灵魂好像也被一并抽走了。 她扶着墙慢慢走出来,双腿还在微微发抖,小腹传来一阵阵钝痛。 直到走到转角处,看着不远处那一幕,她只觉如坠冰窟,浑身血液凝固。 长椅上,陆景淮正单膝跪地,将耳朵贴在阮倾倾微微隆起的腹部。 “宝宝踢我啦!” 阮倾倾笑得眉眼弯弯,“景淮哥哥,都说越会踢妈妈肚子的宝宝,越聪明呢。” 陆景淮轻轻抚摸阮倾倾的肚子,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我只希望孩子平安就好。” 程微意死死攥紧了手中的病历本。 纸页在她掌心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就像她此刻支离破碎的心。 她应该冲上去质问的。 问问他知不知道,在他期待别人的孩子降生的时候,他们的亲生骨肉正在被冰冷的器械搅碎、抽离。 问问他记不记得,当初得知她怀孕时,他也曾这样欣喜若狂地抱着她转圈。 但程微意什么都没做。 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阳光下那对璧人。 所有的愤怒、委屈、不甘,最终都化作了深深的疲惫。 她转身要走,陆景淮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阿意?”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诧异,“你怎么会在医院?” 第二章 “我……” 程微意讽刺一笑,刚要开口,明说自己来医院打胎,阮倾倾却快步走过来,亲昵地挽住她的手臂。 “微意姐也怀孕了,当然是来做产检的啦!” 她笑得甜美,转头又对程微意露出愧疚的表情,“对不起啊微意姐,这段时间霸占了景淮哥哥……可我才经历过那种事,精神状况本来就不好,要是再让别人知道我肚子里的孩子是那群绑匪的,我真的会崩溃的……” 她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我只能让景淮哥哥做孩子的爸爸,你要是实在恨我,就打我吧!” 程微意还没说话,陆景淮就心疼地打断她:“别胡说。我已经劝过微意了,流言蜚语只是一时的,她很大度,不会介意。” 程微意闭了闭眼。 是啊,我很大度。 都大度到要离婚把他让给她了,让他们 “一家三口” 真正团聚。 “是,我不在意。” 程微意顺着他的话,语气平静。 阮倾倾这才破涕为笑:“那就好,不然我会愧疚死的。” 而后又挽住她的胳膊,“正好遇到了,不如一起去吃饭吧?” 程微意本想拒绝,可她刚做完手术,浑身无力,只能就这样被她半拖半拽地带走。 餐厅里,阮倾倾作妖不断。 “景淮哥哥,这个味道好难闻,我有点想吐……” “我想吃酸的,可是这个好辣……” 陆景淮全程温柔体贴,又是递水又是拍背。 程微意默默看着,只觉得四肢百骸疼得有些窒息。 不知道是手术的后遗症,还是被这一幕刺激的。 直到吃到一半,头顶的水晶吊灯发出“咔嚓”一声响, 而掉落的方向,正是陆景淮的所在地—— “景淮哥哥,小心!” 阮倾倾尖叫一声,猛地扑向陆景淮。 吊灯砸在她背上,玻璃碎片四溅。 “倾倾!” 陆景淮神色骤变,语气中竟带了几分颤抖。 “你没事就好……” 她虚弱地靠在陆景淮怀里,伸出带血的手,“当年我爷爷救了你爷爷,现在我也救了你,也算是一个闭环了……” “我不会让你有事,我绝不会让你有事!” 陆景淮瞬间红了眼眶,一把抱起她就往外冲。 他跑得太急,甚至没注意到站在过道上的程微意,肩膀狠狠撞在她身上—— “砰!” 她被撞得整个人摔倒在地,额头磕在桌角,鲜血顿时流了下来。 她却感觉不到疼,只是怔怔地望着陆景淮远去的背影。 恍惚间,她想起确定关系的那天,陆景淮欢喜得红了眼眶,将她搂在怀里,一遍又一遍地说:“阿意,以后在人群里,我永远只能看见你一个人。” 现在想来,多么可笑。 程微意抬手抹了把脸,才发现自己竟然笑出了眼泪。 她撑着墙壁慢慢站起来,拖着沉重的步伐,一个人踉踉跄跄地往医院走去。 第三章 包扎完伤口,她正想离开,却在手术室门口撞见了陆景淮。 护士急匆匆跑出来:“陆先生,病人大出血,是 RH 阴性血,血型罕见,请问有可以献血的家属吗!” 陆景淮脸色瞬间惨白,直到环顾四周,他看见了程微意。 他瞬间眼前一亮,快步走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阿意,我记得你就是 RH 阴性血对不对,倾倾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你救救她。” 程微意浑身发冷。 他分明知道她贫血。 去年她因为贫血晕倒,他急得差点把医院掀了。 可现在,他要贫血的她去救另一个女人…… “就抽一点。” 陆景淮语气急促,手上力道加重,“她等不了了!” 不等程微意回答,他已经强硬地把她推进了献血室。 针头刺入血管的瞬间,程微意闭上了眼睛。 600cc 的鲜血被快速抽走,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陆景淮站在一旁,目光焦灼地盯着手术室方向,甚至没看她一眼。 抽完血,她双腿发软,差点栽倒在地。 陆景淮这才回过神,连忙扶住她:“对不起阿意……我知道你担心孩子,放心,护士抽血都有分寸。如果你不放心,我现在就让医生给你检查。” 他不由分说的将她送去检查室,很快,医生拿着检查报告出来。 陆景淮连忙上前:“孩子怎么样?” 医生一脸诧异:“孩子?没有孩……” “陆先生!” 护士突然跑出来,“阮小姐手术过程中一直在叫您的名字,您能不能进来陪护,加强一下她的求生意志?” 陆景淮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快步走进手术室。 医生欲言又止地看着程微意,“陆太太,陆总不知道您打掉孩子了吗?” 她却笑着摇摇头,“不知道,以后,也不必知道了。” 走出医院时,夕阳正好。 程微意脸色惨白地望着天边的晚霞,突然想起大学时,陆景淮曾说过要带她去看世界上最美的日落。 如今日落依旧,而他们,却再也回不去了。 程微意在家里休养了整整一周。 那次献血后,她元气大伤,经常头晕目眩,连下床都困难。 佣人们急得要给陆景淮打电话,却被她拦住了。 “不用了。” 她虚弱地靠在床头,“他在忙。” 她知道他在忙什么—— 忙着照顾阮倾倾。 朋友圈里,阮倾倾每天都在晒陆景淮对她的好。 他亲手喂她喝汤,他陪她做产检,他半夜开车去买她想吃的酸梅…… 好到完全忘记了,谁才是他的妻子。 直到这天,陆景淮终于回来了。 “圈子里有个兄弟的孩子办满月酒,” 他站在衣帽间前挑选领带,“阿意,你跟我一起去。” 程微意没说什么,沉默地换好衣服,跟着他出门。 可当她拉开副驾驶的门时,却看到阮倾倾坐在那里。 “微意姐,” 阮倾倾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在医院闷得慌,就让景淮哥哥带我一起去。我晕车,所以坐前面……你不会介意吧?” 程微意的手指僵在半空,半晌才收回:“不介意。” 她安静地坐进后排,看着前排两人亲密的背影。 陆景淮体贴地为阮倾倾调低空调,又递给她一个靠枕。 这些曾经只属于她的温柔,现在全都给了别人。 宴会上,陆景淮全程照顾着阮倾倾,完全没注意到周围人看程微意的眼神。 窃窃私语不断传入她的耳朵: “陆总真是可怜,那么爱老婆,结果老婆却怀了绑匪的孩子……” “不是说被凌辱的吗?” “什么凌辱啊,阮小姐不也一起被绑架了?人家怎么就没被凌辱?还不是程微意自己浪荡。” “早就看出她不安分了,为了活命勾引绑匪,害得陆总痛苦不已,喝醉酒才和阮小姐一夜春风,让阮小姐怀了孕……” 第四章 程微意神色惨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没想到,谣言已经传得这么离谱,而她在这个故事里,竟成了如此不堪的角色。 她转身想走,却被一群名媛拦住了去路。 “陆太太去哪儿啊?宴会才刚开始呢。” “跟我们一起玩啊~” 说是玩,可有人往她裙子上泼红酒,有人 “不小心” 推搡她,最后甚至有人直接将她推进了泳池! “噗通——” 冰冷的池水瞬间将她吞没,水灌进鼻腔的刺痛让她本能地挣扎,手指拼命扒着池壁想要爬上来。 就在她即将触到池边时,一只涂着鲜红指甲的手按在了她的头顶。 “救命……救……我……” “救什么救,没人会来救你!你知道陆景淮是圈内多少名媛千金的求之不得吗,他那么爱你,把你看得比生命还重要,可你却这么对他!你浪荡如厮,就该死在这里!” 水灌进鼻腔,窒息感让她眼前发黑。 可更让她窒息的,是这群人的话。 她浪荡,她不堪?陆景淮爱她如命? 笑话,天大的笑话! “你们在干什么!” 一声暴喝传来,按着她的力道突然消失。 模糊的视线里,程微意看到陆景淮疯了一样地冲过来。 她忽然想笑,他慌什么?这不就是他的杰作吗? 陆景淮将她从水里捞出来,对着众人发火。 “你们是疯了是吗,我的妻子,你们也敢动!” “陆总,我们只是看不下去她背叛你……” “够了!” 陆景淮没有解释真相,只是冷声道:“就算阿意肚子里的孩子是绑匪的,我也只爱她一个人,这辈子都不会变!” 在一众 “陆总真是太痴情” 的感叹声中,他抱起湿透的程微意离开了现场。 休息室里,陆景淮拿来干毛巾给她擦头发。 “阿意,我知道你受了委屈,是我对不起你。” 他声音温柔,“我保证今天这样的事不会再发生。” “你再忍忍,等倾倾把孩子生下来,我就送她出国。到时候,我们还像从前一样过日子,好不好?” 不好。 回不到从前,也没有以后了。 程微意疲惫至极:“我要回去了。” 陆景淮愣了一下:“宴会还没结束……我们一起离开不好,我让司机先送你回去,等会儿我再回去陪你好不好。” 是一起离开不好? 还是他不放心把阮倾倾一个人留在这里? 她笑了一声,没了拆穿的力气,起身离开。 回到别墅后,程微意第一时间开始收拾行李。 一件又一件,她把自己在这个家留下的痕迹全部清除。 不知道整理了多久,她刚把最后一个箱子合上,大门突然开了。 陆景淮站在门口,诧异地看着满地的行李,心头一慌。 “阿意,好端端的,你收拾行李做什么?” “你要去哪?!” 第五章 被撞见收拾行李,程微意丝毫不慌乱。 她平静地整理着手中的衣物,语气淡然:“怀孕后这些衣服都穿不了了,打算捐出去。” 陆景淮紧绷的神色这才松懈下来。 他暗自嘲笑自己多虑。 阿意那么爱他,怎么可能会离开? 更何况,就算她想走,他也不会允许,更不会在离婚协议上签字。 “全部买新的。” 他递来一张黑卡,语气宠溺,“想买多少买多少。” 程微意轻 “嗯” 一声接过,却在指尖相触的瞬间迅速收回手,仿佛碰到什么脏东西。 陆景淮没注意到她的异样,迟疑片刻又道:“倾倾这几天孕吐厉害,身边离不开人……我打算去她那边住几天。” 他顿了顿,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我看你这几天没什么孕反,就体谅一下她,好不好?” 程微意指尖微颤。 没有孕吐是因为孩子早就没了啊。 她扯了扯嘴角,最终什么也没说。 接下来的日子,程微意几乎每天都能在新闻上看到陆景淮对阮倾倾的宠爱。 # 陆氏总裁为红颜一掷千金 # # 陆景淮深夜为阮倾倾买酸梅 # # 这才是爱情该有的样子 # 评论区里,网友把她拉出来反复鞭尸: “程微意那个贱人怎么还有脸活着?” “听说绑匪玩了她一整夜,真脏!” “陆总太可怜了,被戴绿帽还要装作大度!” 每一条评论都像刀子扎在心上。 程微意关掉手机,告诉自己:很快就要结束了。 行李全部收拾完后,她约了几个闺蜜告别。 几个闺蜜都是知道内情的,一见面就气得红了眼眶,义愤填膺。 “陆景淮当年追你追得那么轰动,现在却这么对你……” “是啊,什么叫只是忍一时流言蜚语,他不知道有时候流言可以杀人吗!” 程微意只是笑着摇摇头,“算了,很快就结束了。” 这时众人才快意起来,心疼地握住她的手。 “是,我们阿意这么好,该配最好的人,陆景淮他得到了又不珍惜,活该永失所爱!” 这场告别饭吃得很是伤感。 吃完饭后,众人又一一拥抱。 一个个送走闺蜜后,程微意才走出餐厅。 刚要上车,突然,两道身影从人群中冲出,“扑通” 跪在她面前! “程小姐,算我们求你了,就成全倾倾和景淮吧!” 阮父阮母跪在地上疯狂磕头,“她从小就喜欢景淮,但知道陆总心里只有你,只能一直默默守护……” “可现在是你自己先背叛景淮,伤了他的心,而倾倾又有了他的孩子,你就成全他们一家三口吧!” 程微意脸色煞白。 她想离开,却被阮母死死拽住裙角。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有人开始指指点点: “这就是那个勾引绑匪的陆太太?” “真不要脸,还好意思出门……” “啪——” 一个鸡蛋砸在程微意肩上,蛋黄顺着她的白裙子往下流。 紧接着,是越来越多的烂番茄,没喝完的奶茶,甚至是石头,全都往她身上砸。 程微意想走,阮母却死死拽住她的裙角。 她用力一挣,阮家父母突然自己往后倒去,额头 “不小心” 磕在路沿上,顿时血流如注。 围观人群瞬间炸开了锅,失声大叫。 “杀人了!程微意杀人了!” 第六章 眼看围观群众越来越多,拿出东西各种往她身上打砸,程微意躲避不及,只能让司机一同将阮家父母抬上车,送去医院。 两人刚进急诊室,阮倾倾就冲过来狠狠扇了她一耳光! “你说不恨我,背地里却想杀我父母?” 阮倾倾泪流满面,“程微意,你怎么这么恶毒!” 程微意张了张嘴,刚要开口,余光就瞥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陆景淮快步走来,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阮倾倾:“倾倾,别动怒,对孩子不好。” 他扶着阮倾倾,抬眼看向程微意,眉头紧蹙,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失望。 那一刻,她浑身冰凉。 他看不见她满身的狼狈吗? 他……居然也不信她? “阿意,你太让我……” “失望” 两个字还没说出口,程微意突然笑了。 她笑得浑身发抖,笑得眼泪都流进了嘴角的伤口里。 他甚至不愿意听一句解释,就给她判了死刑。 “是!我恶毒!我浪荡!我歹毒!我十恶不赦,就该去死!” 她猛地提高音量,声音在走廊里回荡,“这样可以了吗?!” 陆景淮明显怔住了,眼底闪过一丝慌乱:“阿意,我……” “景淮哥哥!” 阮倾倾突然软绵绵地倒在他怀里,“我……我头晕……” 陆景淮下意识接住她,再抬头时,只看见程微意决绝的背影。 她走得很快,白色风衣的下摆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像一只折断翅膀的蝴蝶。 陆景淮心头突然一慌,刚要追上去,怀里的阮倾倾又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别走……” 阮倾倾虚弱地抓住他的衣领,“孩子……我们的孩子……” 程微意听见了身后的骚动,但她没有回头。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她终于放任自己滑坐在地上,将脸埋进掌心。 原来心死的时候,连哭都是无声的。 回去后,程微意便把自己埋在了被子里。 当晚,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全是陆景淮曾经爱她的样子。 大学校园的樱花树下,陆景淮捧着她的手说 “这辈子非你不可”;婚礼上他颤抖着给她戴上戒指时泛红的眼眶;得知她怀孕时,他抱着她在客厅转了三圈的雀跃。 可转眼间,画面又变成他护着阮倾倾的模样。 他为她挡酒,他为她买药,他当着所有人的面说 “倾倾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 “砰——” 一声巨响将程微意惊醒。 她睁开眼,发现窗外天色已暗。 楼下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和阮倾倾娇滴滴的指挥声: “这个沙发挪到阳光房去,我要晒太阳~” “这个绿植我不放心,赶紧搬走。” “这个窗帘颜色要换,换成我喜欢的蓝色。” 程微意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出房门,正好撞见陆景淮抱着阮倾倾的枕头走上楼梯。 四目相对,他明显僵了一下。 “倾倾父母因为你受伤住院,” 他生硬地解释,“他们不放心倾倾一个人住,所以我让她搬了进来,直到生产。” 程微意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她甚至没有看陆景淮一眼,目光空洞地穿过他,仿佛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痛到极致,原来是这种感觉。 麻木,空洞,连愤怒都提不起力气。 她转身要走,却听见陆景淮突然喊她:“阿意……” 声音里带着一丝她熟悉的迟疑,就像从前每次吵架后,他想要道歉却又拉不下面子时的语气。 “景淮哥哥!” 阮倾倾甜腻的声音适时响起,“宝宝好像又踢我了,你快来摸摸~” 陆景淮想要上前的脚步停住了。 程微意听见他轻声叹息,然后是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她知道他在想什么。 反正等孩子生下来就好了,现在就先顺着阮倾倾吧。 就像过去每一次,他总是这样说: “再忍忍”、“很快就好了”、“等这件事过去”。 但这一次,程微意不想再等了。 第七章 接下来的日子,程微意像个透明人一样生活在自己的家里。 她看着陆景淮每天变着花样哄阮倾倾开心;看着他亲手给阮倾倾熬安胎药;看着他为了逗阮倾倾一笑,把公司会议都推了。 这天,阮倾倾趁陆景淮不在,趾高气扬地拦住她炫耀。 “就算你和景淮哥哥结婚了又怎样?他答应我了,这孩子不仅跟他姓,还是陆氏唯一继承人!而你肚子里的,只是个野种。” 程微意要下楼倒水,闻言连个眼神都没给她,侧身就要离开。 这种态度彻底激怒了阮倾倾。 “程微意,你都这么落魄了,还装什么清高!” 她突然冲上来推了程微意一把。 程微意猝不及防,整个人向后栽去。 天旋地转间,她听见自己后脑勺撞在楼梯扶手上的闷响,然后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再醒来时,又在医院。 陆景淮站在床前,第一句话就是厉声质问:“害倾倾父母受伤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推她下楼?你不知道她怀着孕吗?” 每一个字都像刀子扎在心上。 程微意突然笑了,笑得浑身发抖。 “陆景淮,” 她嘶哑着嗓子问,“我看起来像傻子吗?” “什么?” “如果我要害她,” 她慢慢撑起身子,“为什么现在躺在医院的是我?” “因为你推完她后害怕,自己摔下楼梯用苦肉计!” 陆景淮眼中满是失望,“阿意,我越来越看不懂你了。你明明已经同意倾倾住进来,为什么还要用这种肮脏手段?” 他转身走向门口:“我不会再来看你了,你自己好好反省。” 说完,他转身离开,病房门被重重摔上。 程微意缓缓睁开眼,看着天花板,眼泪无声滑落。 她微微吸了口气,只能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 快了,很快就可以结束了。 出院那天,正好是离婚冷静期结束的日子。 程微意直接去了民政局,拿到了那本暗红色的离婚证。 回到家,她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彻底离开这里。 刚拖着箱子下楼,陆景淮却突然回来了。 “你干什么?” 他皱眉看着她手里的行李箱,“刚出院就要去捐东西?” 他以为她又要去捐那些曾经送给她的奢侈品。 程微意没有解释。 陆景淮走近几步,从西装内袋掏出一封烫金请柬:“倾倾善良,不计较之前的事,她今天生日,你备份厚礼,跟我一起去。” 程微意刚要拒绝,陆景淮的手机响了。 阮倾倾娇滴滴的声音传来:“景淮哥哥,你怎么还没到呀?大家都在等你呢……” “马上到。” 陆景淮柔声应了一句,转头对程微意道,“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你既然还要‘捐东西’,就弄完了再过来吧,记得带礼物。” 说完,他转身离开。 程微意看着他的背影,突然笑了。 她会送一份大礼的。 一份让所有人都难忘的大礼。 她将离婚证和流产证明放进礼盒,叫来快递员。 “送到这个地址,” 她声音平静,“务必当众打开。” 快递员离开后,程微意拖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栋她曾以为会生活一辈子的别墅。 门外,阳光正好。 她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向新的人生。 第八章 所有人都知道陆景淮喜欢阮倾倾,但是他们没有想到他宠爱她能到这种地步! 只是一个小小的生日会而已,陆景淮不仅邀请来了阮倾倾喜欢的国际明星给她献唱,甚至社会各界的名流人士也纷纷到场。 宴会大厅更是被布置的格外奢侈。 水晶钻石堆满了每个角落,就连从法国空运而来的玫瑰上也粘满了钻石。 宴会高潮,阮倾倾穿着私人定制的蓝色礼服从台阶上缓缓走了下来,礼服的独特裁剪不仅遮住了她的孕肚,还特别显她身材,以至于她一出场就吸引了全场人的目光。 阮倾倾得意的勾起唇角,搭上陆景淮递过来的手。 就在她即将踏下最后一级台阶的时候,一个黄色的身影突然闯进了宴会厅。 “您、您好,请问您是陆景淮陆先生吗?这里有你的快递。” 因为过度的奔跑,快递员有些喘不过气,说话也急匆匆的。 陆景淮看着眼前的快递员眉头蹙了蹙,随后平静道:“抱歉,现在我没空。” “你要是有什么事情的话,一会儿再来找我。” 说完陆景淮就抬手朝一旁的管家示意把快递员带下去。 “可是陆先生,这是程微意程女士特意叮嘱我亲手转交给您的,还嘱咐您必须亲自在现场打开。” 一听到程微意三个字,陆景淮抬起的手最后还是落了下来。 他恍然想起早上那通电话。 当时听到电话那头程微意的语气时,陆景淮就以为她不会来。 毕竟也是当了五年的夫妻,所以他也对程微意也算了解,每每听到她这种平静的语气他都知道她没有兴趣。 若是以前他还会耐心的哄哄她,可是现在她做了那么多伤害倾倾的事情。 若是她真的像电话所说的那样会来并且带礼物给倾倾道歉,那他就看在倾倾的面子上不与程微意再多做计较。 若她只是随便找借口敷衍他,那他还是会继续冷落她,直到她乖乖低头道歉。 如今程微意的礼物倒是准时被送来,但是她的人却没有来。 “她人呢?” 最后陆景淮还是接过了礼物,但他的目光却落在了快递员身后的大门前。 被鲜花装饰的拱门下空空荡荡,一个人影都没有。 快递员愣了愣,脑海里飞快回忆着程微意交代过他的话,但最后他却为难的发现,关于她的去处好像并没有给他交代。 而且他马上就要去送下一份快递了,也不能再在这里耽误时间。 所以快递员只能硬着头皮编造理由。 “程小姐说了,只要您打开这个盒子,您就知道了。” 陆景淮的目光重新落在这个快递盒子上,就当他要打开盒子时,一只白皙的手突然落在了他的大手上。 “景淮。” 陆景淮关心的朝一旁的阮倾倾看去,语气格外的温柔:“怎么了?” 阮倾倾咬了咬唇,为难的看着他。 “宾客们都等着我们切蛋糕呢,这个时候拆礼物不太好吧?” 说这话时,阮倾倾的心里莫名不安。 所有宾客送来的礼物早就在宴会开始前被放在了角落里,只需要她以后有空再拆就行。 可偏偏唯独程微意的礼物在宴会高潮时被送来,不仅被送到陆景淮手里,还要求他必须亲自打开才行。 种种怪异之下,阮倾倾不得不忌惮起礼物盒里的内容。 她总觉得这个盒子被打开后,她将陷入万丈深渊里。 所以阮倾倾才打断陆景淮的动作,催促着他快点切蛋糕。 只要蛋糕一切,陆景淮当众宣布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他唯一且合法的继承人,并且在相关协议书上签字按手印。 那陆家的财产就都是她孩子、不就全都是她的了。 到时无论那个盒子里是什么东西,都不可能再威胁到她一点! 第九章 阮倾倾越想心越激动,但是她面上依旧是一副为他着想的模样。 谁知这一次陆景淮没有听她的话,他还拍拍她的手安抚她。 “不碍事的,只是一个小礼物而已。” “而且你记得吗,我那天跟你说过要让微意带着礼物给你道歉,若是你不满意,我就会再冷落她一段日子,直到你满意为止,来看看,这份礼物你满不满意。” 鏳冲齎梐噱莊橲鰞雉夯外溓荰胲椤巚 一听这话,台下的宾客们也纷纷抬头好奇的看向舞台。 他们圈子虽小,但也有些人娶到过声名狼藉的妻子。 可无论妻子怎么样,丈夫在外还是会维护妻子的脸面,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所以对于陆景淮当众拆开妻子给外面女人道歉送礼物的行为,他们还是头一次见。 摄影师也格外有眼色,立刻将镜头对准了陆景淮手里的盒子。 随着盒子被他缓缓打开,众人的呼吸也渐渐屏住…… 终于盒子被彻底打开,一份盖有民政局章印的离婚协议书就这样被镜头呈现在众人面前! 全场顿时一片哗然! 陆景淮的手就这样僵硬在了半空中,脸上的笑也瞬间凝固了起来! 离婚协议书! 而且还是盖了民政局章印并且已经生效的离婚协议书! 也就是说他被程微意离婚了! 台下几个兄弟见到大屏幕上的离婚协议书,纷纷兴奋的跑上舞台围着他庆祝。 “好事啊,景淮,恭喜你彻底脱离了苦海!” “是啊,你终于摆脱那个贱人了!” “以后你和倾倾结婚,我一定要做你的伴郎!” 几人边兴奋的推搡着他边接着替他拿起盒子里剩余的东西。 “哟,打胎确认书!” “那个贱人还算有点自知之明,知道把孩子打掉,景淮你以后也不用多出钱要养一个野种了!” “哈哈哈!” 众人的狂喜没有感染到陆景淮,他的耳边嗡嗡作响,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瞬间失去了声音。 “打胎”二字像是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他的心脏,痛的他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什么……打胎?”他的声音颤抖着,几乎听不清自己在说什么。 “谁打胎了?”他又重新重复了一遍。 众人以为他是激动过了头,便连忙将签着程微意名字的打胎确认书递到他面前。 “程微意啊!景淮,你可得看清楚了!” “这下你终于彻底自由了!” “恭喜恭喜啊!” 众人还在继续兴奋尖叫着,但是陆景淮已经听不清了。 他的视线模糊起来,眼前的一切仿佛都在旋转。 打胎? 程微意打胎了? 她不要他们的孩子了吗? 为什么,明明这个孩子是他们期盼了整整五年才盼来的,是她又是求佛又是吃各种偏方, 吃了五年的苦才求来的,是他也跟着去拜佛做善事才等来的。 为什么她要打掉他们的孩子? “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陆景淮喃喃自语,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他脑海中不断闪现出程微意眼含笑意,温柔的抚摸着肚子的模样。 她明明那么期待孩子的降临,怎么会狠得下心打掉孩子呢! 第十章 陆景淮的异样没有引起周围人的注意,大家只是以为他激动过了头。 最后有人拿起了放在盒子最底部的录音笔,然后按下了播放键。 这一按就像是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一切都变得不可控制…… 这支录音笔,其实更适合叫它投影仪。 刚好拿着这支笔的人将镜头对准了大屏幕。 一片雪花过后,一个画面慢慢的展现在大家眼前。 或许是因为偷拍的原因,画面有些抖动。 很快镜头就被缓推进了房间里。 随着镜头的逼近,两个交缠的身影慢慢呈现在众人的面前。 最后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大家眼前——正是本场宴会的女主人阮倾倾! 而抱着她亲吻的男人却是一张陌生且猥琐的面孔! 犹如一个晴天霹雳,全场震惊。 被邀请来的几十名记者嗅到新闻的味道,纷纷将镜头对准大屏幕疯狂的按动快门! “我的天啊,本以为今天就是一场普普通通的生日宴,没想到还能吃到这种大瓜!” “我有预感,这事绝对能爆!” “别废话了赶紧拍,指不定一会儿就没了!” 台上原本狂喜的众人也僵硬起了身体,尴尬的看向宴会的男女主人。 但是陆景淮与阮倾倾也僵硬在了原地。 一个是没有想到,一个是因为巨大的恐惧僵硬住了身体! 而屏幕上,视频还在继续播放。 房间里直到阮倾倾被亲的喘不过气,绑匪才放开她嘿嘿一笑。 “老子怎么不能来了,好歹老子是你肚子里孩子的亲爹!” “还是老婆你厉害,随便撒了个谎就让他们夫妻俩离心不说,还让那男的心甘情愿养我们的儿子。” “等以后我们儿子成了继承人,我们就借机把那男的做掉,嘿嘿……” 突然就在这时瓷瓶落地的声音突然打断了里面两人的调情,随着一声厉喝,镜头徒然变黑! 拿着录音笔的兄弟直觉自己闯了祸,连忙烫手的将手里的录音笔丢掉。 可笔落地的瞬间触碰到了循环播放的开关,视频又再次播放了起来。 “不、不要,快关掉!” 这一次阮倾倾终于反应了过来,原本漂亮的脸变得狰狞起来。 可是没有一个人上前,只是各自默默的往后退看着她发疯。 终于阮倾倾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就跑到陆景淮的身边抓住他的手泫然欲泣道。 “景淮,不是的,不是这样的,这都是p的……” “我那么爱你,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呢?” “你相信我好不好?” 男人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眸色黑得纯粹,带着戾气,看着面前人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最后他把手里的打胎书狠狠甩到阮倾倾的脸上,纸张锋利的边缘刮破她白嫩的脸庞带出一条深深的血痕! 陆景淮看着眼前被打的眼神发愣的阮倾倾,一股无名的悲愤从心头冒出。 他一直以为阮倾倾还是他记忆里的那个纯洁善良的小青梅。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她整日缠着他,后来阮家逐渐家道中落,他因为阮倾倾的爷爷救过他爷爷的命,便对她百般忍耐。 谁曾想,她竟然打的是这种算盘! 他再也忍不住一巴掌朝眼前的阮倾倾甩倒地上:“贱人!” 第十一章 像是找到了一个发泄口,陆景淮的皮鞋狠狠踹上阮倾倾的小腹。 阮倾倾的哭声和求饶声只成了他的兴奋剂,他脚下越来越用力,直到鲜红的花朵从阮倾倾的身下绽放。 浓烈的血腥味充斥着在场每个人的鼻尖,但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阻拦。 阮倾倾的尖叫声越来越小,眼里渐渐沦为死寂。 阮家家道中落后,一开始她只是想着能仗着他对自己的愧疚过上好日子。 可是人的欲望一旦被养大,就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阮倾倾开始嫉妒起陆景淮,嫉妒起一切比自己过得好的人,包括程微意。 凭什么他们什么都不用做就能过上优渥生活,凭什么她自己拼命往上爬最后却还是只能在淤泥中苦苦挣扎。 嫉妒让阮倾倾丧失理智,她开始和绑匪合作,用自己被凌辱过的肉体换来陆景淮的愧疚,换来程微意的离开。 可就在她离成功唾手可得时,一段视频就又把她狠狠打回原形拍下深渊。 阮倾倾的意思越来越模糊,可踢打她的陆景淮依旧不解气。 他重新把她拎起来,骨节分明的大手掐上她的脖子,然后越收越紧。 她肺中的氧气越来越稀薄,整个脸开始变得灰白,就当阮倾倾以为自己快要时,陆景淮重重把她丢到地上,用管家递过来的帕子重重的擦去手上沾染上的她的味道。 “先送去医院,人不死就行,等出来后直接丢去监狱。” 阮倾倾原本死寂的眼神在听到监狱二字时突然涌上恐惧。 不、不要,她不要去监狱! 虽然只有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但是阮倾倾已经习惯了这种优渥的生活。 虽然她已经与陆太太的身份失之交臂,虽然她也再不能凭借肚子里的孩子获得陆景淮的亿万身家。 但是这几个月里,陆景淮已经给她买了无数的名贵包包,首饰,甚至车子房子她都有好多。 就算以后她离了陆景淮,她也能凭借变卖这些东西重新找个地方继续过下去。 如今陆景淮要把她送入监狱,让她一无所有,这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 阮倾倾顾不得自己阵阵发痛的小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想要去抱着陆景淮的大腿哀求。 但是陆景淮的保镖却先她一步拖着她就往外走去。 “不、不要!” “陆景淮你不能这样对我!” 撕心裂肺的吼叫声听得周围人心里直打颤,只觉得无限悲凉。 上一秒陆景淮还在把阮倾倾高高捧起,向全世界宣扬自己对她的宠爱。 下一秒他就把她狠狠摔到地上,朝她发泄自己的恨和厌。 爱恨就在一瞬间转变。 那天的事情最终还是没有流传出去。 陆氏花了大价钱才把这新闻压了下去,网上再也找不到一个与其有关的关键词。 咋一看,整个京城风平浪静,可底下却是波汹涌。 阮倾倾和绑匪被陆氏先后送入了监狱,陆景淮送给阮家的一切财产也被尽数收回。 阮父阮母本来还要去陆氏面前撒泼的,但是转头就被陆氏的保安打的抱头鼠窜。 而圈子里的人也没怎么出面嘲讽,只是静静的看着这场闹剧。 就当所有人都以为陆景淮这出笑话该收尾时,远在南边的程家来了。 因为程家远离京城,再加上程家人深居简出不问世事,所以他们一开始不知道陆景淮对程微意干的这些事情。 直到程微意带着一身伤出现在众人面前…… 程家当晚就包机带着一群人冲进了陆景淮的别墅。 第十二章 灯火通明的别墅里,一片混乱。 前头程家人疯狂的甩动锤子把别墅砸得稀烂。 后头各家报社的记者疯狂的按动着快键。 程微意的大哥程谨辞将陆景淮按在地上一拳接着一拳的揍着,双眼都因仇恨变得血红。 “我程家千娇万宠的女儿竟然被你这么糟蹋!” “你是不是找死!” 程家人在来的路上就查清了程微意隐瞒的全部过往。 他们程家正正经经清清白白的姑娘,竟然被陆景淮冠上了荡妇的名号。 而这一切只为了他被绑匪糟蹋的青梅! 程谨辞越想越气氛,手上的力气越来越重,要不是他妻子后来上来拦他,只怕明天就会成为陆景淮的葬礼。 程谨辞一眼都没有再看满脸是血的陆景淮,起身就吩咐他带来的人继续砸! 当初程微意走的匆忙,很多东西都带不走。 既然带不走,那就全部砸掉,就当程家的千金从来没有嫁进过陆家。 最后看着一屋子狼藉的背书,程谨辞终于叫停了程家人。 他冷眼看着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陆景淮,一字一句道。 “从今以后,我们程家,我们的微意与你再无任何瓜葛,你要是敢再来找她,就只有死路一条!” 这句决绝的话犹如一条晴天霹雳,让陆景淮的脑海一片空白。 不,不可以! 他绝对不可以失去她! 陆景淮拼命挣扎着从地上爬去,下一刻却因腿上的伤又重重的跪在了地上。 他眼里满是痛楚和哀求:“从前种种我都是有苦衷的,我可以跟阿意解释的!” “求求你给我一个机会, 让我和她解释清楚!” “苦衷!”程谨辞被陆景淮的话气笑了,“你能又什么苦衷?” “,你那么喜欢给别人的野种当爹,我妹和你离婚不是正好成全你了吗?如今你还要做什么解释,别告诉我你自己承受不了现在的骂名,又想把我妹找回来给你做挡箭牌!” 陆景淮不停的摇头,喉间像是被黄连堵住,苦涩的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他想去告诉程微意,以前他是被阮倾倾骗了,所以才会以为她可怜,才会把她的孩子认成自己的。 他想着只要等阮倾倾的孩子生下来,他就把阮倾倾的孩子接到自己膝下抚养,至于阮倾倾就给她钱,让她去国外。 而他也会借机开新闻发布会澄清当初的事实,为他和程微意的孩子正名。 可是还没等陆景淮做这些,程微意就打掉孩子和他离婚彻底离开了他。 陆景淮不明白,程微意那么的爱他,他也告诉过她,只要再忍忍一切就会结束,到时他们就可以好好过日子,为什么她就不愿意等? 一旁程谨辞的妻子也忍不住嘲讽道:“出轨就出轨,还要做什么解释?” “陆景淮,你除了没有和阮倾倾上床以外什么都做了,你认养野种为自己的孩子,把自己的孩子说成野种,你陪外面的女人四处招摇,却让自己的妻子背负骂名。你也真是厉害,好名声都被你一个人占了,坏处全让我妹妹给顶了,我们程家当初也是瞎了眼,竟然看上你这种人!” 一句接着一句的嘲讽像是一根根钉子把他扎得浑身都是血,让他痛不欲生。 他低着头像一个没了灵魂的木偶,任由程家人打骂。 程谨辞的妻子也说累了,她看着眼前的男人最后来了一句。 “陆景淮,但凡你当初说你不喜欢阿意,我们也不会把她嫁给你。” 第十三章 陆景淮怎么可能不喜欢程微意。 他爱惨了她啊。 程家的人不想再与这种人废话,直接一把火就把整个别墅点燃。 脏了的别墅就不该存在。 看着漫天的大火,陆景淮终于才回过神来。 他第一反应不是逃,而是扑进大火里抢救那些被砸碎的婚纱照。 那是证明他和程微意恩爱的证据,绝对不能被烧毁! 正在往外逃的佣人见到这一幕惊恐的叫出声,下意识要去拦他。 下一刻,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突然响起。 “砰!” “先生!” 程家人放的那把大火从陆家蔓延到了整个京城。 当初陆景淮花费巨大精力撒下的大谎如今终于被揭开,深埋黑暗中的真相又重新破土升起。 大家这时候才知道,阮倾倾和绑匪才是一对,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绑匪的。 而程微意肚子里的孩子才是陆景淮亲生的。 人们这才发现自己被陆景淮戏耍了,他们也找错了辱骂的对象。 但是大家比起当初陆景淮宣称程微意肚子的孩子是野种时的愤慨,如今却变得沉默寡言。 网上有关陆景淮和阮倾倾甜蜜的新闻、超话、留言被尽数删除,城市各个地方和两人有关的广告屏也被纷纷撤下。 那些当初纷纷辱骂程微意的人也撤掉自己的脏话,开始纷纷跑到程氏账号下留言道歉。 但是程氏选择将评论区关闭,当初骂程微意最狠的那批人被他们尽数送进了监狱。 此外,京圈里当初那些欺负过程微意的人也被尽数警告,收拾。 那些纨绔子弟纷纷惨白着脸,看着自家公司的股票一跌再跌。 当初当他们得知陆家的别墅被烧,陆景淮被打时,他们就知道自己也会遭殃。 但是他们没想到他们对程微意的做法根本没有像陆景淮那么过分,但是却也收到如此重的惩罚。 一夜之间,京城变了天。 曾经以陆家唯首是瞻的一群豪门纷纷与陆家划清关系,陆氏一些股东见情况不对也选择撤股退出。 一时间有百年根基的陆家被众人推到了悬崖边。 陆景淮愁得焦头烂额,身体还未好全的他整日睡在公司。 跟曾经与陆家有关系的股东一个个打去电话,恳求他们重新回来。 但是被他们纷纷拒绝。 陆景淮为了一个曾经的小青梅都敢让结婚五年的妻子背负骂名,那他们这些人也迟早会被他背刺。 第十四章 这一天,陆景淮终于被当初打出的子弹射中了眉心。 他曾经天真的想自己说出的谎言一定可以全部收回来,但是如今这些谎言已经像河水一样流入大海。 它们形成的巨浪正将他往深渊中拖去。 陆景淮的惨状程家人没有跟程微意说,甚至连他这个人他们都没有在她面前提起。 只是在回到海城的当天跟她随口提了一句说是都解决了,以后他不会再来找她了。 程微意也没在意,她现在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程家和陆家一样也是一个大家族,族人间的关系也要更加的复杂。 虽然程微意离婚的事情也没在大家面前提过,但是一向看不起程微意这一家的程家大姑见到机会就对她冷嘲热讽。 一会儿说程微意是二手的没有人要,一会儿又说她一个离婚的女人呆在家里会影响其他弟弟妹妹的婚约。 气得程母当场就上手扇程家大姑的脸骂她不会说话就不要说。 程老爷子就在现场,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的看了程微意一眼。 但是程微意还是懂了程老爷子的意思。 程老爷子本身思想顽固,觉得子女都成婚才算是家和万事兴,如今她离婚程老爷子只怕是不高兴。 果然,没过两天程家就接到老宅管家的电话,话里话外都是催程微意去相亲的。 气得程父当场就摔了电话:“这事想都不要想!” 说完程父又转头来安慰自己的小女儿:“我们家又不是没钱,你在家住到老都没有问题。” “不要听老宅那头人的话。” 说起来程父已经忍老宅那边的人已经很多年了,要不是他们之间的利益牵扯太深,他们早就出来独立门户了。 如今虽然还和老宅有联系,但是他们平常除了过年过节以外也不会多去老宅那边。 更不会把程老爷子的话放在心上。 “就是,阿意,你不要去在意别人的话,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程微意看着满眼宠爱的父母只觉得心里很暖,在她为了不让父母担忧自己而隐瞒过往的时候,她的父母也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默默为她撑着一片天。 在家休养了一个月后,程微意重新捡起了自己当初落下的事业——开始重新到画室画画。 程微意自由聪慧,尤其是在美术上更是天赋鼎盛,不到十五岁她的一幅画就能拍卖出上亿的价格。 只是后来她为了当好陆家太太,不得不丢下画笔。 如今程微意又重新投入到了作品的创作中,或许是因为她过于沉迷创作,所以也不知道画室外有多乱。 画室就设立在程家别墅的三楼,面朝后花园。 每当程微意倍感疲惫时,她就会走到阳台上坐在摇椅上边吃着点心边赏着花园里的花。 她这边有多宁静,而楼下的大厅里就有多热闹。 程家的人在陪了程微意一段时间后就又各自回去工作,所以家里大小事都有管家做决定。 看着面前成堆的礼物,管家的眉头紧蹙:“又是他送的?” 佣人满是为难的开口道:“上次您说了不准让他任何礼物进来后,我们就没有再收。” “谁知他又借着别人的名义把礼物送了进来,因为那人和我们程家在业务上有一定来往,所以也不好拒绝。但是管家您放心,这些事情我们没有去打扰小姐。” 管家叹了口气说:“还是全都丢出去,顺便给周围的人打一下招呼,以后不要帮他送了。” 程家别墅外某个拐角的程荫道上停着一辆很低调的豪车。 黑黑的车厢里,助理一脸为难的朝后座男人开口。 “先生,我们借人送去的礼物又被丢了。” 后座的陆景淮终于睁开了眼,低沉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继续。” 助理张了张嘴, 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第十五章 当初陆氏岌岌可危时,是远在国外的陆父赶了回来主持大局。 因为股东和外界对陆景淮极其不满,所以陆父顺势就把陆景淮踢出了权利中心。 现在的他除了陆氏的股票外,什么也没了。 但陆景淮也不在意,直接就飞到海城来找程微意。 因为程微意所以的联系方式都已经注销,所以打不通电话的陆景淮只能每天开车来程家别墅外守着。 但是过去了这么久,他不仅连程微意的影子也没见着,就连他送进去的礼物也被程家一动不动的丢了出来。 氪柄鞼脲廬鰥佝榬炴糮溑驞楙攊衷煄 陆景淮也不在意,只觉得时间还长,总有一天他会重新挽回她。 反正他回京城也无所事事,不如就直接在这里住下,说不定还能有机会见到程微意。 但是不知道是程家给全海城打了招呼的原因。 凡是陆景淮看中的房子都莫名其妙的被人买走或者是不卖,最后他只能买到与程家截然相反的北边荒郊里没人要的破败别墅。 不仅是房子,陆景淮在海城其他方面也步步艰难。 本来他想借从前旧友的帮忙好来把程微意约出来见面,但是那些听了程家招呼的人也直接闭门不见。 还有陆景淮本来想直接在海城买礼物给程微意送去,结果每一家珠宝店给他的答案都是抱歉。 不得已,陆景淮只能派人每天将礼物从京城送来。 他投入如此大的时间,财力甚至真心,但是程家还是理都不理他。 就当陆景淮拿出手机挑选下一批新的礼物时,陆父的电话弹了出来。 电话的内容很简单,陆父要他回去相亲。 陆父原话是虽然如今陆景淮算是废了,但是陆家必须要一个新的,有血脉的继承人。所以他必须马上再次结婚生子。 而当初那件事后愿意嫁给他的人也没多少,如今唯一一个愿意的还是某家从乡下找回来的真千金。 虽然那家小门小户,但是也算是不错的选择了。 更何况陆父现在也老了,培养新继承人的事情迫在眉睫。 电话这头的陆景淮闭上眼睛努力压制住心中的烦躁,他现在的权利已经不能和陆父抗衡,他只能尽力平静的回复陆父的话。 “爸,我不会和别的女人结婚生子的,我的妻子只能是程微意,我的孩子也只能由她生。” 但陆父却不以为意。 “哼,我不管你怎么想的,一个月内你要不是不回来,那只能我亲自动手了。” 看着被挂断电话,陆景淮攥着手机的手猛地用力,连骨节都开始泛白。 不,他不会任由陆父摆布他的人生! 陆景淮随手将手机一扔,目光重新看向车窗外的程家大门,眼底一闪坚决。 他一定要把程微意重新追回来! 或许是受到陆父那通电话的刺激,陆景淮追回程微意的动作更加的猛烈。 从前只会送礼物四处求人帮忙的陆景淮如今主动去找各种机会接近程微意。 为了见到她,陆景淮甚至参加了他从前极其厌恶的商业酒会。 从前的陆景淮一出场那就是众星拱月般的存在,如今无人愿意理会他。 陆景淮也不在意,只是端着香槟站在角落里寻找着那抹熟悉的身影。 第十六章 在来之前,助理就把程微意一定会出现的各种场地都做成了表格发到了陆景淮的手机上。 而今天这场酒会,程微意不仅会来,还会作为特邀嘉宾上台演讲。 可是—— 陆景淮抬手看了看腕表,距离宴会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整整两个小时了。 但是全场都没有程微意的身影。 他甚至有些怀疑助理给他的那份表格的真实性。 想到这里陆景淮拿起手机就出去给助理打电话,而就在他把阳台门关上的后一秒,全场突然轰动起来—— 程微意来了。 作为宴会主人请来的特殊嘉宾,程微意一出场就成了全场的焦点。 宾客们边朝她围来边举起香槟朝她示好。 程微意边微笑点头回应边跟着侍者的指引朝楼上走去。 而就在这时,紧闭的阳台门被一只大手缓缓推开。 陆景淮一眼就看到人群尽头那抹红色背影,只是一眼他手里的手机就猛地砸落在了地上。 “砰!” 电话那头还在兢兢业业汇报的助理听到这头传来的动静后连忙喊了陆景淮几声。 “先生,先生,你怎么了!” 但是陆景淮已经听不见助理的话了,他满心满眼只剩下她的身影。 几个月未见,程微意可谓是大变模样,当初那个温婉乖顺的女人如今变得高冷疏离。 但是那双眼睛,那抹微笑依旧是他记忆里的熟悉模样。 积攒的思念如同洪水一般爆发,溢满陆景淮全身的每一个角落,他的手心微微出汗,喉咙发紧,脑袋里不断叫嚣着冲啊,冲上去抱住她! 他明明已经等了她太久太久,现在不就是一个与她重逢诉情的好机会吗? 可是陆景淮的理智却告诉他,不,不行。 当初他做的事情已经足够让程微意失望了,他不确定他该怎么样的开口才能让她的目光重新落在自己的身上。 陆景淮呆呆的站在原地,双手紧紧握成拳头。 直到程微意的身影要消失在尽头的大门后时,陆景淮终于放下理智,冲了上去! “阿意!” “轰隆——” 可惜陆景淮终究是迟了一步,厚重的大门在他发出声音的前一刻就重重关上。 他的呼喊没迎来程微意的回头,反倒叫众人纷纷朝他看来。 他们满是厌恶和嫌弃的目光仿佛要把他看穿,脸上的嫌弃就好像她是什么垃圾一般。 “是哪个不长眼的竟然把这种人放了进来?” “他怎么还好意思去找程小姐的,要不要脸啊?” “也不知道程小姐当初看中了他什么,竟然愿意和这种人结婚。” 和当初程微意被围攻的场景几乎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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