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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郁的香气全部拢在床榻里。 视线又陷入一片黑暗中。 …… 谢萦怀找到这处民宅的时候,是听手下的人说,见到南凤辞进了这宅子里,追进去的人发现里面有一把刀,刀尖儿上钉着一块金令。 手下的人拿了金令给谢萦怀看,见正是谢萦怀交给南凤宇的那一块。他亲自去民宅里查看,见里面已经空无一人,两间房的房门大开,只有最里面一间房的房门紧闭着。 紧闭的房门外有七八个士兵把守着,谢萦怀去推门的时候,张将军拦了他一下,“皇上,小心有诈。” 谢萦怀执意开了门,见房中门窗也是紧闭着,一扇屏风挡在床榻前。 “这里搜过吗?”谢萦怀问。 跟在他身边的张将军道,“这里地处偏僻,卑职——还没有……” 他的话还没说完,谢萦怀就已经绕到屏风后面,将那垂下的床幔掀开了。 馥郁的近乎妖异的香气倾泻而出。 张将军正要紧跟着过来查看,就听谢萦怀冷声道,“出去!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许进来。” 走到屏风旁的张将军心怀疑虑的退了出去。 床榻上被惊醒的周琅回头望了一眼,因为他是背着身被挂在床上的,身上一件衣裳也没有,垂下来的头发从脖颈旁绕到胸前,只在背后留了一缕。他回头望过来的时候,像极了从人心最黑暗的地方窥伺过来的精怪。 那个地方一看就知道是被过度使用过,红肿的厉害。 周琅实在被南凤辞欺负的够惨,现在见到谢萦怀,连羞耻都顾忌不到,开口便向谢萦怀求救,“谢小侯爷——” 他声音也是哑的,哑的撩人。 谢萦怀的目光凝在他背后。 香炉里的白色雾气袅袅的升腾出来,环绕着周琅,贴着周琅的肌肤浮动着,好似舔舐一般。 “救救我……”被挂起来的双臂上还束着几段红绫,随着他的动作晃动着。 谢萦怀一直知道周琅相貌引人,尤其在床笫之间,更是销魂入骨。但周琅总爱端着一些架子,他也不好强迫他太过,但今天见到他这样的艳色,还是难以按捺心头的暴戾。 周琅回过头,微微红肿的眼望着一身深紫色长袍的谢萦怀。 谢萦怀衣衫整齐,神情冷淡,和他现在这副不堪的情态截然相反。 谢萦怀伸出手指,指尖微微有些凉,从周琅的肩胛骨一路滑下去,落在他向里面凹陷的腰窝里,“你背后的东西,是谁留下的?” 背后? “我背后?” 周琅混混沌沌了不知道多久,只知道那一夜和南凤辞纵情纠缠之后,神志就一直不大清醒。 谢萦怀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寒气,挨近周琅的时候,周琅就惹不住发抖。 问出那个问题之后,谢萦怀自己都想笑,周琅身后,不就是写着那个人的名字么,他的指尖顺着那字体的笔画,一寸一寸的描摹下来,“南凤辞。” 周琅听到南凤辞三个字,就觉得悚然一惊。 “你一直在临安,是不是?”谢萦怀单膝跪在床上,抓着周琅手臂上绑着的红绫。 周琅想要否认,但谢萦怀说的又是事实。 “我在临安城找了你这么久,你却情愿和南凤辞在一起躲着我。”本来谢萦怀是不想计较这件事的,但周琅身后这纹上去的三个字,又让他忍不住心底的愤怒,“你放走了令狐胤,我拿金令救你,后来因为令狐胤造反,我被押进宫中问罪——那个时候,你都不愿意露面。” 这事情周琅也解释不清楚,是南凤辞和他说,谢萦怀不会有事。事实是,谢萦怀不仅没事,还成了皇上。但现在谢萦怀字字句句,都仿佛是在指责他的无情无义。 腰间金刀出鞘。 周琅听到那一声,更拼命的挣扎起来,“谢小侯爷,是南凤辞跟我说……啊!” 又是南凤辞。 嵌着宝石的金色刀鞘狠狠的抽在周琅的臀上。 “先是令狐胤,后是南凤辞,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个什么东西?”周琅背上那三个字和周琅此刻的模样,让他想压抑愤怒都做不到。 雪白的皮肤上印下一道红痕。 周琅这几日,被那南凤辞已经折腾了一遍,眼巴巴的等着谢萦怀来救他,却没想到等来的是怒火滔天的谢萦怀。 “好疼——” 谢萦怀那一下只用了三分力气,他是怕周琅疼,听到他痛呼,心里也软了一下,但见周琅红肿处,吐出些许白液,那心软疼惜就消弭无迹。 南凤辞。 又一下狠狠抽了下去。 “你还真有本事,迷的那南凤辞帮你去救周雍!”谢萦怀刚才进来的时候,见到这宅子院子里的马车,马车里干粮被褥一应俱全,若不是他找来,周琅是想和南凤辞去哪里? 这种差一点就要失去的畏惧感和怅茫感让他手上更用力几分。 “如果我不来,你是不是就要和他走了?” 更多的白液涌了出来。 周琅全身绯红,那背后的三个字也变的更加刺眼起来,“没有……” “没有你为什么不来找我?”南凤辞能带他去周府,倘若周琅在回到周府的时候,留下只言片语给那些奴才,哪怕传不到他耳朵里,回来问询的时候,也不会这么生气。 周琅不知该如何作答,他当时怕极了谢萦怀,所以才迟迟不露面。 但他被打了几下,疼的钻心,“我当时是怕你……” “怕我?”谢萦怀知道周琅抵触和他床笫间的事,他当时可以理解,但现在,“令狐胤那等莽夫碰你,你都还愿意舍身救他,南凤辞和你才认识几日,把你摆弄成这个模样,你还说怕我?” 这其中别的事太多,周琅怎么解释的清。 他救令狐胤,是因为令狐柔来恳求他,事后他也悔断肝肠。南凤辞会这么对他,他也万万没有预料到。 臀上肿的厉害,南凤辞塞进身体里的蜜丸融化了,淌出的白液打湿了被褥。 谢萦怀看他臀上高高肿起,丢了刀鞘,起身压到周琅身上,咬牙切齿道,“看来宫殿不够,我还要专门给你建个笼子。”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周琅:别续了,求速死 渣作者:再续一秒嘛XD 第122章 周郎顾(122) 外面天色渐昏,皇上在房间里,还是没有出来。 张将军等在楼下,几次想去敲门,想起皇上吩咐,便也只能按捺着性子在外面等。 两个时辰之后,谢萦怀从房里走了出来,他进房时,一身紫色长袍穿的整齐妥帖,发冠高高竖起,因为养尊处优的缘故,通身都有一股子尊崇之感,叫人不敢直视。但他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腰带都系歪了,一双唇瓣更是红的妖异,抬眸间,更有说不清道不明的邪肆之感。 “张将军。”他声音也略略有些低沉,染了些情色的意味。 张将军两步上前,跪在他身前,“皇上。” “叫人把里面的床搬出来。”谢萦怀身上也染了一些香气,像是房间里的那种香气,却又不全是,“搬到侯府去。” 张将军听谢萦怀吩咐,即刻差人照做了。 在有人进房的时候,谢萦怀又说了一声,“谁看见床上的东西,我就把谁的眼睛挖了。” 听到吩咐的众人从这无甚感情的话语中听到一股子莫名的寒意。 床榻虽然说不上宽大,但要从房间里抬出来,还是要费一些功夫,尤其是门有些窄,要将床不拆床帐的搬出来,一定是需要拆门的。谢萦怀在楼下等,众人也不敢耽搁,几下将门拆的宽敞一些,抬着整张床榻走了出来。 因为已经是黄昏时候,床榻抬出来的时候,深黄色的夕阳落下来,隐隐约约可从床幔窥见一个跪坐的人影。 那人垂着头,挂起来的双臂间垂着烟雾一样的东西,像是轻薄的,收敛起来的羽翼。 谢萦怀坐着御撵,跟在后面,漆黑的眼一直盯着床榻上那道晃动的人影。 侯府里后院的女人被谢萦怀借着上次入宫的事都送走了,偌大一个侯府,空荡了大半。谢萦怀也不在意。 侯府的花园里,有一池活水,水中央搭着一个戏台子,每到盛夏时节,谢萦怀都会邀周琅来府上作客,看满池荷花中佳人舞翩翩。只是这满院佳人都不在,只留下周琅一个人。 但只要这一个人就够了。 谢萦怀令人将床榻放到池子中央的石台中,又叫人将那通往石台的木栏统统拆掉,只留枯败的残荷中那孤零零的一张床榻。 天边最后一缕光芒也暗淡下去,层层积郁的浮云染上铅色。石台当初为了美观,按照周琅的意思,派了能工巧匠,雕就成荷花的样子,荷花的莲瓣上,又挂着四角宫灯,在黑暗中仿佛唯一的一处光明。 因为已经是冬季的缘故,一到晚上就冷的厉害,何况又是水面上,起了风,周琅就打着寒颤清醒过来。 花园里的众人都被谢萦怀赶了出去,他拎着酒壶,看那在朦胧的光晕中慢慢抬起头的周琅。 石台并不算大,只能容这一张床榻,从床榻上垂下去的纱幔,都浮在水中,经由那宫灯的光一照,更是如梦似幻。 夜风愈大,吹的纱幔飞舞,谢萦怀看到抬头茫然望过来的周琅,抬脚一踏,踩着湖面落到那石台上。 周琅自脖颈往下,相隔不过一指,就有一处深色的红痕,胸口又印有一圈牙印,暧昧的红光落在他身上,叫那些痕迹变的更加引人。 谢萦怀站在外面,看周琅在寒风中冻的瑟瑟发抖。 双臂间的红绫怎么也挣不脱,下身更是连知觉也没有了。 谢萦怀饮了一口酒,忽然探身进来,捏着周琅的下巴,哺到他的口中。 周琅本能的吞咽,而谢萦怀含着酒气的舌头在一瞬间侵入到他的口中。 谢萦怀痴痴的笑,“以后我就在宫里,给你引一池活水,然后在中间建个笼子,把你关进去。” 被他度过来的酒液有些没有吞咽下的,就顺着下巴滑落下来,流到胸口,从伤口上滑过去,又疼又痒。 “令狐胤——南凤辞——”谢萦怀嫌那随风飞舞的床幔碍事,一把全部扯了下来,丢进池水里,“你喜欢他们哪一个?嗯?” 周琅被他捏着下颌,哪里说的出来话。 谢萦怀拎着酒壶,往周琅嘴巴里灌酒,等灌完了,他就将空掉的酒壶随手丢进池水里,抵着周琅的额头。 周琅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猛然灌了一壶酒进去,脸都烧的通红。 他在南凤辞身边担惊受怕,盼来了谢萦怀,却也没讨到什么好。 周琅真真是委屈到极点。 为了令狐柔,救了令狐胤,因为南凤潋,招来南凤辞,如今和他相交数年的好友又纠缠不清成了这样的关系。 谢萦怀见周琅这副模样,心里微微一动,攀着他的肩膀亲了亲他的嘴唇,但他一看到周琅背后的三个字,又忍不住去用指尖抓那一块的皮肉。 “好疼——”泛红的眼眶里又涌出泪来。 谢萦怀收回手,掰开周琅双腿,将自己埋进去,好似只有这样才能安抚被酸涩揉皱的一颗心,“你疼,我比你更疼。” 水面倒映的两道影子纠缠在一起,好似缠成死结的藤蔓。 …… …… “叮铃铃——” “叮铃铃——” 赤脚踩在厚厚的地板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发出声音的是系在纤细脚腕上的一串金铃。 那铃铛是用金丝穿起来的,指甲盖大小的金铃,十几个串在一起,即便再轻的步履,也会发出这种细碎的响动。 枕着手臂的谢萦怀听到这一声响动,睁开眼来。他手腕上缠着一段红绫,拖曳在地上,绕过屏风不知道通往哪里。谢萦怀站起来,顺着散在地上的红绫,找到了在窗户旁,弯下腰用碎瓷片去割脚腕上金线的人。 那人穿着一身烟雾似的舞衣,衣服从后面打了一个结,那个结的末端就连在谢萦怀的手上。从后面看,那人身子纤细,踩在桌上的脚腕更细腻似白玉一般。 谢萦怀轻轻笑了一声。 那人转过身来,看到站在身后牵着一段红绫的谢萦怀,眼中闪过惊恐的神色。 谢萦怀扯着红绫,那系在他腰上,用来蔽体的舞衣就整个散开。 谢萦怀往前走一步,他就往后退一步,但这房间只有这么大,他退到后面,已经抵上了冰冷的墙壁。碰到冰冷的墙壁,他才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一般,仓皇的跪了下来,手脚并用的爬到谢萦怀身边,“谢小侯爷,你就放过我吧,我不想去宫里——你念在我们这四年的情谊,就放过我这一回!” 谢萦怀低着头静静的望着周琅。 他的眼中还带着几分笑意。 跪在地上的,自然是周琅,自他被谢萦怀带来侯府,谢萦怀将他在荷花池里困了一夜,后来觉得天气转冷,怕他冻坏了,就转到房间来。只是每天喂他吃一种药丸,要是从前周琅不懂,听谢萦怀说几句就被糊弄过去了,但因为南凤辞和他说中宫中许多秘药,他每回吃完之后,就注意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表面上虽然没有什么变化,但这几天早上,周琅醒来时,见双腿间的东西没有反应,才开始真正惊慌起来。 “我对你不好吗?”谢萦怀问。 周琅这身上的舞衣,就是女子的款式,因为他身材修长,穿起来也不至于太过违和,但一个男子,穿女子的衣物,总是一种侮辱,更何况周琅已经感觉出这几天自己身体的不寻常来,“我爹只有我一个独子,我以后还要为周家传宗接代——” 谢萦怀低下头,看他雪白的背上,那刺眼的三个字,目光更深一些,托着他下巴说,“我知道,我都知道。等回了宫里,你什么时候想生了,我就给你找个女人——你要几个孩子都可以。” 他那一夜口口声声说要将他锁进金笼,现在却又截然变了一个态度。 周琅一直以为谢萦怀只是图一时的快活,而自己又无力反抗,不如顺从他等他腻了再做脱身的打算。 但现在明显不是这样的,但让他矛盾的是谢萦怀的态度。 这种,好似要放过他,又好似要永远将他囚禁起来的态度。让他始终抱着一线可以脱身的希望,而不敢真正的去做什么反抗。 “我不是答应过你吗。”谢萦怀弯唇露出一个笑容来。 周琅还跪在地上。 “好了起来吧。”谢萦怀去扶他手臂,“真是的,知道我见不得你哭,还总是在我面前哭成这个模样。” 周琅被谢萦怀牵着站起来,刚一站稳,双腿间就淌出一串清亮的液体来。 这即便是宜于承欢的男伶也不可能有这样敏感的体质。 谢萦怀瞥了一眼,无视周琅的阻拦就掀开薄纱摸了一手,他还故意将手掌放到周琅眼前。 周琅看他似笑非笑的模样,更觉得窘迫万分,往后退了一步,“谢小侯爷,你现在已经成了皇上,以后有后宫三千……”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那温热湿润的液体就在他的胸口抹开。 “不要总说些让我不开心的话。”谢萦怀说,周琅背后的痕迹,他找了人去去除,但得到的答案都是,想要去了那痕迹,只能将肉挖出来,再等愈合。但谢萦怀即便再气到失去理智,也知道周琅会疼成什么模样。但——与其让他一直看着那刺眼的痕迹,不如…… 他说话时,万分深情,万分缱绻,“等回了宫里,我们就还是和从前那样,饮酒作乐,赏舞观花。” 要真是如他说的那样,周琅也不至于吓成这个模样。 他的身体越来越适应谢萦怀的侵犯,但却几乎不会再勃=起,哪怕他被谢萦怀拿捏住敏感点,自己也得了趣味,那一处也是毫无反应。周琅屈意承欢,纵容谢萦怀,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他想让谢萦怀腻了自己的身体,好放他娶妻生子。但现再看,他这纵容更多的用处是让谢萦怀索求更多。 外面是青天白日,周琅却不着寸缕,即便门窗紧闭,周琅也会有种极度的羞耻感。 谢萦怀神情温柔,说出的话却带着一股子血腥气,“南凤辞还在临安城里,等把他杀了,我就带你回宫。” …… 临安城二十里之外的山脚下,驻扎着一支军队。 为首的是燕城,他从前长的是少年人英气的面孔,现在褪去了少年人的那种稚嫩感,眉目冷凝,已经颇具大将之风。 “燕将军,前面就是临安城了。”前去打探消息的探子回禀,“只是临安城外面有重兵把守,属下打探,有万人之众。” 燕城‘嗯’了一声。 身后的军帐中,肖时卿掀开帘子走到燕城身边,“将军吩咐,修整一夜,明天一早,就赶赴临安。” 此行正是从广陵而来的令狐胤一行人,只是他们广陵势力才发展起来,攻克了几个城镇,大部分兵力都用来驻守新城,他们此行来到临安,也不过一千精兵。 但在令狐胤手中,这一千人已经够了。 燕城举目远眺,“也不知一别几月,周公子是否安好。” 肖时卿看他怅然若失的神色,也不由的将目光落在那连城墙都看不见的远方。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渣作者:哇,谢萦怀来了 周琅:让我死 渣作者:哇,南凤辞来了 周琅:让我死! 渣作者:哇,令狐胤也来了 周琅:让我死!!! 第123章 周郎顾(123) “皇上,我们已经在临安城耽搁太久了,若是再不回宫,怕是……” 谢萦怀躺在铺着灰色貂皮的长榻上,手上拿一根拨香灰的银签子拨笼子里黄鹂嫩黄色的喙,“南凤辞找到了吗?” 跪在长绒地毯上的张将军抬起头来,“还未曾……” “那你来我这里做什么?”谢萦怀冷淡的眉目往下瞥了一眼,“你什么时候找到他,我什么时候就回宫。” “皇上,如今您在朝中势力已经稳固,即便那南凤辞回到宫中,也掀不起太大的风浪。”张将军斗胆进言。 谢萦怀捏着银签子的手一顿,笼中的黄鹂鸟清脆的叫了一声,不容置喙道,“我不管他回不回宫,我只要他死。” 张将军听谢萦怀这种口吻,知道他已经下定决心,心中虽然疑惑,却还是应了一声‘是’,准备退下去。 谢萦怀忽然开口叫住他,“慢着。” 张将军即刻又跪在原处,“皇上还有什么吩咐?” “我宫中的笼子做的怎么样了?”谢萦怀问。 张将军回答,“工匠已经完成了,放在皇上的寝宫中。” 谢萦怀点点头,“下去吧。” 张将军退了下去。 谢萦怀看笼中黄鹂鸟,轻轻一笑,丢下手中银签,转身走到床榻旁,掀开帘子往里一看,周琅睡的正沉,“你什么时候,才能乖乖的呆在我的笼子里呢?” 周琅听到响声,睁开眼望过来,看到谢萦怀站在床边,挑开帘子望着他,他想要坐起来,身上每一寸又酸软的很。 谢萦怀替周琅盖好被子,就放下帘子退出去了。 房间里烧着炭火,连香气都是热的,周琅昨夜实在是太累了,帘子放下来之后,就闭上眼又睡了过去。 …… 正被满城抓捕的南凤辞现在算的上悠然自若,他易容盖面,换了一副相貌,堂而皇之的在一家生意冷淡的茶楼二楼喝茶。 “主子,人已经送出临安城了。” 南凤辞的目光还落在楼下那挨家挨户搜索的官兵身上,听到手下人的禀告,一双笑唇又自然上翘成一个弧度。 送出去的,自然是周雍。周雍体型比寻常人不同些,送出重兵把守的临安城,可害他费了些功夫。 但现在既然人已经送走了,那么再过些时候,他就该去侯府,见见他的小公子去了。 手中的茶杯被放了下来,里面的茶水分毫未动。 也不知他的小公子,是不是学到了教训了。 楼下的小二上楼来,准备给楼上的客官换水,却不想刚才临窗位置坐的那位客人已经不见了,但他也明明没有看见人出去啊——心头的疑惑还没有散去,就听见一声破空之声传来,那声音擦着他的脸颊过去,钉在他身后的柱子上。 茶楼的小二回过头一看,见是一片金叶子。 南凤辞从茶楼里出来,又去周府逛了一趟,他这几天在临安城,也是做了些事的,比如将这周府里的钱财,分批送了出去,连周雍最喜欢哪个妾室,他也打听到了,一并将人送出城安置妥当,但他现在过来,是想看看是否还遗漏了什么。 周府和寻常的富贾人家一样,假山花草,实在没什么看头,但南凤辞偏偏喜欢往周琅的房间钻。 周琅的房间说不上宽敞,红漆琐窗,长桌矮凳,和他在外那副浪荡子的做派不同,他房间干净整齐,桌案上还摆着几本翻阅过的古籍。南凤辞靠在书柜前,随手抽了一本书下来,翻了几页,见里面掉出一张纸来。他弯腰捡起来一看,见是一封女子的信函。 那信函上还带着清幽的香气。 信函是一个吴姓的女子写的,说的是这个女子有一天和丫鬟去山上的庙宇里烧香,下山时与丫鬟走散,被山野里的村夫调戏,万般羞辱的时候,被踏青的周琅救下,从此芳心暗许,费尽心思才打听到周琅的住所,才写了这么一封情意绵绵的信给他。还将自己的身份摆进尘埃里,自愿给周琅做妾室。 南凤辞看完,笑了一声。 将信又夹进书中,去翻别的书。 但这书柜中的每一本书里都好似夹着这样的信,南凤辞翻了几本,见都是女子写给周琅的,有些女子是因为周琅救过她们,有些女子是因为仰慕周琅才情,各种各样的理由,不一而足。 外面都说周琅是花间浪子,为何这花间浪子还能引来这么多女子倾慕? 南凤辞不禁开始想起自己和周琅的初相识——当初他觉周琅长相秀美,便忍不住口头调戏了一番。但,他虽然口舌无忌,但从来没有出言调戏过谁,更何况还是一个男子。 后来再听闻周琅的事,是因为南凤宇,南凤宇搅和了周琅与令狐柔的姻缘,当时他一边叹惋,一边又有些感叹。感叹什么?他却已经忘了。 后来在驿馆中,周琅闯进他的房里——那时他已经觉得,那是一种上天注定的相遇。 其实那时候,他已经有那么一丁点喜欢上周琅了——后来嘛,那个看起来除了长相一无是处的小公子,一边偷觑他脸色,一边求他救人。自身难保,还想着救别人。 这样的人,实在是…… 外面忽然传来巡逻官兵的脚步声,南凤辞身子一侧,躲在了书柜后面。 他喜欢周琅,所以想与他在一起。他喜欢周琅,所以才因为他的动摇而生气。 但,现在惩罚也惩罚够了。 他有些想念胆子芝麻大点儿的小公子了。 如今他的小公子在谢萦怀手中,他还故意在他背后留下惹谢萦怀生气的东西,谢萦怀才登基不久,却迟迟滞留临安执意要取他性命,就可以看出,那谢萦怀被气成了什么模样——那惹他生气的小公子,只怕现在被折腾的更惨。 虽然这也是南凤辞意料之中的——谢萦怀折腾的越惨,周琅才会越心甘情愿的和他离开。 但是现在,南凤辞竟然有些舍不得了。明明他还要再等一些时候,等到那谢萦怀因为找不到他,忍无可忍将所有嫉恨,都发泄在小公子身上的时候,他在出现,将周琅救出来。 那时候他的小公子一定满心满眼的依赖他。 但是…… 想到周琅被谢萦怀欺负到哭的浑身发抖,他那铁石一样的心里,竟奇怪的生出一种酸涩感。 那是舍不得。 南凤辞将书放回书柜上,他决定现在,就去将他的小公子救出来。 …… 睡的昏昏沉沉的周琅翻了一个身,缠在脚腕上的金铃就因为那个动作陷入肉里,他疼的醒过来,掀开眼前的床幔,往外看了一眼,见谢萦怀坐在桌前,和一个个子矮小的人说着话。 周琅用被褥遮住下身,不想那金铃再发出声音,他自己则撑着胳膊,贴着帘子想去听谢萦怀在说什么。 屋子里安静的好似只能听见蜡烛燃烧时候发出的噼啪声。 “那药还要再吃几日?”谢萦怀的声音。 “回皇上,再吃两月就可以了。”回答谢萦怀的声音有些阴阳怪气的。 谢萦怀的指节敲在桌子上,发出清脆的声音,“还要这么久。” “皇上,您不想伤了周公子的身体,自然就要慢慢来。”好像是掐着嗓子在说话,像男人又像女人的声线,“‘承欢’和其他药不一样,到时候周公子即便不能人道了,也不会伤到身体里其他的地方。” 周琅听到‘不能人道’这四个字就是一懵。 谢萦怀没有做声,那人谄媚的说,“您喜欢周公子,自然就要慢慢来——他再吃两个月,就离不开皇上您呐。” “他现在身子是敏感了一些。”谢萦怀是很满意这种变化的。 何止是敏感一些——即便现在才睡醒了,周琅也能感到股间的湿润。但明明今天,谢萦怀还没有碰他的。 那人急于献媚,又说道,“要是皇上喜欢,宫中还有一味叫‘玉脂’的药,用上几月,男子亦可产乳。” 现在在这个时刻听到这种已经从南凤辞那里听到过一回的药,实在又是另一种感受。 当初他还笃定,谢萦怀不会这样对他,两人毕竟四年朋友交情…… 但现在外面的谢萦怀听到那人的话,却思量了片刻,“回宫里再说吧。” 周琅全身发寒。 谢萦怀说让他替周家延续香火,现在又是想让他不能人道。 “只要皇上喜欢,这些个小东西多着呢。”那已经是诱哄一样的口吻了。 偏偏谢萦怀还真的有些心动,周琅吃了那药,身体是比从前更动人了一些…… “还有什么不伤害身体的?”谢萦怀不喜欢宫里的太监,但喜欢他们说的这些个小玩意。 那人见谢萦怀这种态度,就知道他也是有心,连忙道,“还有‘奴颜’,能叫人身子敏感不说,还能叫人出的汗都带着香味——那香味,是有催情作用的。” 周琅藏在帘子后的脸,刹时变的惨白。 他是抱着谢萦怀会腻了他的心思,才愿意呆在这里的。但现在这个情况,即便谢萦怀腻了他,他这以后也是完蛋了啊。 因为周琅惊吓太过,呼吸的声音大了一些,坐在桌前的谢萦怀察觉到了动静,挥手让那说话的太监出去了,起身走到床榻旁,掀开帘子一看,果然看到周琅惊惧的望着他。 谢萦怀没有半点被发觉的心虚,但他这种坦荡才更叫周琅害怕。 “怎么出了这么多汗?”谢萦怀拿袖子替周琅擦额头上的冷汗。 周琅推开他的手,“谢萦怀。”他从来都是叫谢小侯爷的,但这一回,是直呼谢萦怀的名字,“你到底要怎么样?”他想到自己刚才听到的东西,又觉得可怕又觉得可笑,“你给我喂的那个药……”他自己都说不下去了,“你说让我给周家留后的。” 谢萦怀用掌心抚了抚周琅披在身后的长发,“嗯,我答应过你。” “那你给我吃那种药!”周琅怎么说也是个男子,被摆弄还能忍耐,但伤及到尊严了,便怎么也忍耐不下去了。 谢萦怀还是好声好气的和他说,“我以前是想找个女人,给你生的,但是现在,我想让你给我生一个。” 周琅一下脸色变的铁青。 他只当谢萦怀所作所为已经够荒唐了,这一句说出来的话,让他更是萌生出一种由骨髓生出来的寒意。 看周琅张着嘴半天没有说出来话,谢萦怀揽住他的肩,“反正你我都还年轻,以后回宫里……” 周琅猛然挣脱开,他现在算是知道跟谢萦怀回宫会遭遇什么了,“我不跟你回宫!” 谢萦怀看他往床上缩,单膝跪在床上,探进身子去拉周琅的胳膊,“那你要跟南凤辞,还是令狐胤走?” 周琅避开谢萦怀抓他的胳膊,“我只想好好的呆在临安娶妻生子。” 谢萦怀轻轻笑了一声,他俊美的面孔埋在黑暗中,仿佛随时都会扑上来将周琅啃食一空的野兽。 “别说让我生气的话好吗?”声音有一点点无奈,还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宠溺,“我那么喜欢你——我喜欢了你四年。” 他从来都没有这样喜欢过一个人过——那种想到会失去,想到会被人碰触,就觉得无法忍受的喜欢。 “你放跑令狐胤,我也不和你计较。”谢萦怀抓不住周琅的手臂,转而去抓他的脚踝。 周琅这时才终于忍耐不住,“我救令狐胤,是因为令狐柔求我!” 谢萦怀早就知道了。 “我跟南凤辞躲在临安,不来见你,是因为他跟我说,你会造反!”周琅的脚腕被谢萦怀抓在手中。他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怕过谢萦怀,怕的几乎要哭出来,“谢小侯爷,你放过我吧——我只想呆在临安,我不想去宫里……” “你不去宫里,那我怎么办?”谢萦怀说完,忽然笑出声来,“我把关着你的笼子都建好了,放在我的寝宫里——以后我只要下朝了,就能来看你。” 这特么真是太刺激了! 刺激的只要一想到那个画面,周琅就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本来我是想,把你背后那三个字挖出来的,但是我知道你怕疼。”谢萦怀扯着周琅的脚腕,将他扯到自己面前来,周琅双手还抓着床柱,不愿意见到他,“所以我换个法子,只要你离不开我的身体,就好了。” 周琅在现在以前,和谢萦怀说话,觉得他还是个正常人,但现在他和谢萦怀说话,只觉得他比南凤辞那个显性变态更可怕。 谢萦怀从头到尾,都不准备放过他。 谢萦怀的手抚过滑腻的股间,幽深的目光盯着周琅,“真的好敏感。”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南凤辞:怪我咯,我哪里知道谢萦怀是这么个大变态 周琅:你特么去死吧!辣鸡! 令狐胤:……我还是比较正直的周儿 周琅:你也去死!你们都是辣鸡! 令狐胤: 谢萦怀:对对对,他们都是辣鸡,我是甜鸡 南凤辞、令狐胤: 第124章 周郎顾(124) 谢萦怀端着一碗汤药坐到床边来,那碗里的东西周琅喝了几天了,原来一直为了掩饰,总有一股子药草的苦涩味道,因为周琅知道了之后,谢萦怀索性也不掩饰了,那汤药是淡淡的红色,像是某种艳丽的红花研磨出来的汁液,散发着一种奇怪的香味。 谢萦怀舀了一勺,吹凉了喂给周琅。 眼神发懵的周琅见到那抵到唇边来的瓷勺,忽然清醒过来一样,抬手将那谢萦怀的手臂推开,受了极大惊吓一样的叫道,“我不喝!” 瓷勺里盛的东西洒在地上,因为入了冬的缘故,地上已经铺上了厚厚的长绒地毯,那汤药洒上去,像是茫茫的白色里开出来的一朵娇嫩的花。 “里面调了蜜,是甜的。”谢萦怀又从碗里舀起一勺。 周琅哪里不知道这是什么,避开谢萦怀喂过来的东西,“我不喝!”他这一声尖锐的要命。 谢萦怀深沉的眼看着他,忽然垂首一笑,将瓷勺放进碗里。 “别闹脾气了好么,喝了会舒服些。” 周琅的眼直直的看着他端着的碗。 谢萦怀叹了一口气,自己从碗里抿了一口,牵着周琅长到拖曳在床榻上的袖子,另一只手勾住周琅的脖颈,不让他闪躲,将那甜腻的汁液全部哺到周琅口中。 等他起身推开的时候,周琅就扑到床榻边,拼命的咳嗽,想将刚才咽进去的东西吐出来。 谢萦怀拉着他的胳膊将他拉起来,看着周琅这副模样,又含了一口哺进去。 周琅还在挣扎,谢萦怀就将他双臂绑起来。 空掉的碗随手丢在地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卸掉周琅双手反抗的力量之后,温热的手掌从他的胸口滑向小腿。 “再喝两个月,就再也不喝了。” 谢萦怀的唇印在周琅发抖的唇瓣儿上,就在他准备欺身压上去的时候,门口忽然传来一道焦急的声音,“皇上!” 谢萦怀缱绻的目光在转头的一瞬变的冰冷起来,“何事?” 门口那人道,“是,是南凤辞,他要混出城的时候,被张将军抓起来了。” 谢萦怀听到这一声,眉目间的冰霜才散去一些,他回过头,抚了抚周琅的面颊,笑道,“等我把他杀了,就带你回宫。”说完,他就起身将床幔拉上,披上外衣去开门了。 周琅缩在黑暗的空间里,他急于挣脱双臂间的束缚,但双臂是被反剪着挂起来的,他没有挣脱开额上就已经出了一层细密的汗。好不容易等到那挂着的银钩开始松动的时候,眼前的床幔忽然被人掀开。 周琅吓的呼吸都要停止了。 紧跟着响起的是南凤辞那似笑非笑的声音,“哎呀,小公子你怎么还穿起女儿家的衣裳来了?” 周琅听到这个声音,才瑟瑟的睁开眼来。 他眼睛红的厉害,眼眶里还盈着一层雾气。 南凤辞看见他这副模样,不知为何说不出戏谑的话来了,探身进去将绑着周琅手臂的红绫解开。 因为刚才挣扎太过的缘故,手腕上都被勒出了一圈红痕。那红痕比起他身上的其他印记,实在算不上显眼的,方才藏在黑暗中,看不清,现在他整个人手脚并用的爬出来,才看到他自胸口到小腿上印的密密麻麻的指痕和吻痕,再加上他身上这一件女子穿的轻薄舞衣,看的更是暧昧不堪。 周琅一从床上爬出来,就伏在床榻旁干呕,但那些东西他已经喝进去很久了,现在哪里吐的出来。 南凤辞看到地上落了一个碗,那碗里还残留着红色的汁液。他眉头微微一蹙,看伏在床榻上的周琅,他背后刺着自己名字的皮肤都被人狠狠咬过,周围都还留着一圈圈的牙印。 怎么被欺负成这个模样了。 “你这么干呕,喉咙不疼吗?”南凤辞抚着周琅的脊背。 周琅抬起眼,因为刚才的干呕,他眼眶都是红的,“我现在落到这个境地,都是你害的!你现在还来,还嫌害我害的不够惨吗!” “嗯,怪我。”南凤辞手上动作更轻,“我这不是回来接你了么。” 周琅推开南凤辞的手。 南凤辞难得的叹了一口气,“我也只能支走谢萦怀一会,等出去了,要打要骂都随你。” 周琅心中愤恨难平,“我不会跟你走。” 南凤辞眨了眨眼睛。 周琅扶着床沿坐了起来。 “我这里有承欢的解药。”南凤辞说。 周琅目光晃动一下,但他看到南凤辞的脸,想自己现在会如此,都是因为南凤辞在自己背后刺了字,还是不愿理会他。 南凤辞也知道自己骗不了谢萦怀多久,现在不将周琅带走,怕等周琅跟谢萦怀回了宫里,就更麻烦了,抬手一点,周琅就整个软进了他的怀中。 “我的小公子,我知道错了。害你受了这样的苦,回去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以后都依你的。”南凤辞将周琅拥在怀里,看他那一身除了好看一无是处的舞衣碍眼的很,随手一扯将那舞衣全部扯下来,改而用铺在床上的被褥将周琅整个裹了起来。 周琅动弹不能,“如果能出去,我们分道扬镳!” “什么都依你,除了这个。”南凤辞说完这一句,就用被褥将周琅的脸盖上。但他想到了什么似的,又将被褥掀开,点上周琅哑穴,“等下小公子要是突然喊叫,就不好了。” 周琅刚才已经在想此事,但现下连哑穴都被点上了,他算是彻底没有法子了。 南凤辞抱着用被褥裹的严严实实的周琅,从房间里退了出来,外面几个守着的奴才已经被他带来的死士解决掉了,尸体横了一地。 “主子,马车已经准备好了。”一个死士从尸体上拔出刀来,反身跪在南凤辞面前。 南凤辞应了一声,一跃跳上房梁,在一众死士的掩护下,往侯府外逃去。 再说谢萦怀,他和那传话的人刚走出侯府,连御撵都还没有坐上去,就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张将军在哪里抓住的南凤辞?” 那人回答,“是在城门,今日午时,南凤辞乔装易容准备混出城,被张将军识破。” 谢萦怀微一蹙眉。不说那南凤辞是何等心机深沉的人,就说他在临安城躲藏这么久,就不像是能被人轻易识破的,“被抓之后,那南凤辞说了什么?” 传话的人被问的一愣,“他起初什么也不愿意说,后来他只说要见到皇上,才肯开口……” 谢萦怀听到这里,已经觉出有诈,一跃跳下御撵,往周琅的房间匆匆赶去。 等他赶到院落时,看到那一地横尸,心里就紧了紧,等他冲进门一看,见屋子里空无一人,就明白了这是出自何人的手笔。 跟着他进来的人也被这院子里的尸首吓了一跳,明明方才他来时,这里还是好好的。 谢萦怀走到他面前,“传我命令,严守城门,任何人都不许出城!” 他说话时候的肃杀神色叫那人打了个寒颤,“是!” 谢萦怀走到院子外,又回头望了一眼。第二次了,上一次在驿馆里,带走周琅的,也是南凤辞。 心中的杀意几乎要按捺不住的翻涌出来。 谢萦怀刚走出侯府,一骑守城的轻骑赶到他面前,报信的人翻身下马,跪在他面前,“皇上,大事不好了!” 谢萦怀本来就烦闷到极致,收在袖子里的手一直攥的紧紧的,又听到那人报信,脸上好像覆着一层冰霜一般。 “令狐胤带一千人马,已来到临安城城下!” 令狐胤。 令狐胤! 他不是在广陵吗,自己的事还没有处理好,就敢来临安! 现在谢萦怀最听不得的就是这个名字,他怒极而笑,“一千精兵——好,来得好!我一万人马,还怕他区区一千人!”勃然的杀意已如出鞘利剑一般难以掩饰,“今天我要他和南凤辞都死在这里!” “是!” “安将军呢?”谢萦怀的指甲都刺破了掌心,带来的刺疼感让他清醒了一些。 “安将军还在城中!” 谢萦怀翻身上马,腰间金刀光华璀璨,“让他速来城门见我!” 那人刚应了一声‘是’,抬首就见谢萦怀已经策马疾驰而去。 南凤辞在临安城里面,令狐胤在临安城外面,他们两个,今天都得死! 南凤辞带周琅赶去准备了马车的地方,他刚一走近,偏着头打瞌睡一样的车夫忽然身子一歪,整颗头颅骨碌碌的从马车上滚了下来。 跟在南凤辞身后的死士齐齐拔剑。 而在同时,四周那些埋伏的士兵忽然涌了出来,将南凤辞一行人团团围住。 “想必这位,就是三皇子了吧。”开口的那人也做将军打扮,只是他不是在朝为官的武将,而是谢萦怀麾下,帮他谋朝篡位的三位将军之一的安姓将军。 南凤辞往后退了一步,脸上却并无惊惶之色,“将军既然出现在此处,不是已然笃定了吗。” 众多官兵上前一步,刀锋倒映着此刻南凤辞还含着三分笑意的眼。 那将军听南凤辞如此说,也不再废话,抬起的手落下,“上!” 和他同时响起的,是一个死士侧首对南凤辞道,“主子快走!” 同一时刻,兵刃相交的声音响起,死士和官兵混战在一起。 南凤辞抬手横扫间,拦在身后的数十个官兵齐齐倒地,针尖淬毒的银针穿颅而过,钉在身后的青石墙上。 南凤辞踩着众人尸首,一路往城门去了。 今日如果不离开临安,怕是真的走不了了。 被裹在被褥里的周琅听到这兵刃相交的声音和哀嚎,心里也抖的厉害,南凤辞心有灵犀一般,将揽着周琅后腰的手收紧,向来平静的声音里居然在此刻糅进去了些微急促的喘息,“小公子,这私奔可真是不容易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本卷完结。 不会换主角,不会生子,不写同人,但不排除身体改造,不排除AA,不排斥重复题材。暂定是十卷,十个故事,不排除写个两三卷偷懒完结。不排除写完十卷里面三四个古风。 嗯,我就是这么个辣鸡作者。 小剧场: 周琅:我要变强! 渣作者:亲爱的主角,你是要瞬间变强,还是慢慢升级 周琅:当然是瞬间变强! 渣作者:满足你。 第125章 周郎顾(125 终章)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周琅:摔的脑震荡了妈个鸡 渣作者:被啪的脑溢血还是摔的脑震荡,自己选一个吧 周琅:……社会我音蜗,人狠话不多 明明是正午时分,天色却阴沉的厉害,平底起了一阵妖风,连这向来水秀风清的临安城都被这漫天的灰尘遮蔽。 南凤辞赶到临安城城门的时候,佩刀的士兵固守临安城城门,一些临安城中的富贾就趁着这个时候,拖家带口的坐着马车,排队等在城门口,等着那士兵检验无误后放出城门。本来嘛,自谢萦怀登基之日起,不好好呆在京都,偏偏带兵把这临安给围住了。茶馆里又有些闲人以讹传讹,说这新皇要把这临安充作战场,和那叛将令狐胤决一胜负。稍有些身家的人,不论真假,都想早早远离临安这个是非地。南凤辞前几回就是靠着这些人,才将周雍及周家的家财糊弄出去的。但今日却又不一样,许多临安城中的乡绅富贾都堵在城门口,拔刀的士兵不断在往城中轰赶。 南凤辞平复了一下呼吸,抬手望了一眼城墙,那城墙上还有巡视的弓箭手,晚上还好说,白天是着实不好混出去。更何况他还带着一个人。 但今天,他又是非走不可。 被驱赶回来的乡绅富贾吵做一团,最前面的,是临安城中颇有势力的名门望族,如今谢萦怀成了皇上,兴兵将这临安城围了半月,城中百姓早已有了异议。 那守在城门的士兵和那些贵人的家仆纠缠成一团,城墙之上的张将军听到吵嚷声走了下来,和那人说了几句话,就皱着眉后退一步,叫人检验了将人放出城去了。 南凤辞看到有人出城,心生一计,他留意了一下相隔甚远的马车,甩出一粒石子,打了那拉着车的马的马腿,那拉车的马受惊了,扬蹄嘶鸣一声,挣脱开马夫手中的缰绳,往相反的街道跑去,这一动静吸引住众人的视线,南凤辞就趁着此刻,又甩出一根银针,那银针从马的脖子刺进去,跑到街口的马忽然发起疯来,马车里的女眷受了惊吓,从车窗里探出头来,惊叫个不停。 那走到城门口的贵人又折返回来,声声叫着‘夫人!’ 这马儿突然发疯,张将军也觉得奇怪,带了人过去帮忙制住疯马,南凤辞就趁着这个时机,闪身进了一个另一个坐着女眷的马车。 他一进去,就点了那个女子的穴道,看她昏睡过去之后,将周琅藏进座位下面,还扯了女子的披帛做遮挡。 但这马车实在是狭小,藏住一个男人可以,两个就实在是勉强。所以南凤辞将周琅藏好之后,就闪身下了马车,躲藏到另一个托送着财宝的箱子下面去了。 那发疯的马儿被众人降服之后,又挣扎了一会,才倒地死去,贵人安抚好其中惊魂甫定的女眷,又换了一辆马车将她们安置好,就准备再度出城,没想到还没走出城门,就听身后一声疾喝,“关城门!” 藏身在财宝车下面的南凤辞眉心一皱。 众人见来者是谢萦怀,立即将城门关上,那被拦下来的众人看到谢萦怀过来,也只得齐齐下马行礼。 张将军以为谢萦怀是来看他捉拿到的南凤辞,迎上去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谢萦怀翻身下马道,“今日谁也不许出城门!” 张将军为难道,“皇上,这,临安城封城多日……” 谢萦怀投来的一瞥让他立即噤声。 谢萦怀拔出腰间金刀,走到那隔着城门最近的马车旁,掀开帘子往里面望了一眼。那贵人吓的脸色发白,拱手伏地,“谢……”侯爷两个字还没出口,就反应过来该改口叫什么了,“皇上,草民这都是家眷,已经搜过一回了。” 张将军也替他说话。 谢萦怀却不停,手中金剑从座位上往下刺了一剑,那深红色的沉木发出沉闷的一声,就被那利剑刺穿,留下一个通风的窟窿。 那贵人见谢萦怀这个模样,不敢再开口。 谢萦怀找完这一辆马车,又往后翻找,因这贵人家眷实在是多,光马车都有七八辆,谢萦怀一辆一辆的寻找,就是遇到有妇人带着装衣服的木箱子,也要揭开了,用金剑试探一二。 张将军跟在谢萦怀身后,“皇上,您要不要先见一见南凤辞?” 谢萦怀实在没那个功夫见那个冒牌货,他迫切的想要将周琅找出来,然后当着他的面,将那南凤辞杀掉。 南凤辞躲在马车后的财宝箱下面,他从下面看着谢萦怀的靴子,知道再让他翻找下去,肯定会将周琅找出来,索性他也不躲了,从那箱子下面滑下来,在离谢萦怀十几尺外站定,向他微微一笑,“谢小侯爷可是在找我?” 张将军看到南凤辞,眼睛都直了。 这,这……南凤辞现在不是该关在牢里吗? 谢萦怀拎着金剑,抬起头望着南凤辞,阴沉沉一笑,“三皇子,你可真是让我好找。” 南凤辞衣襟微微有些乱,却还是一副绝俗仪态,眉眼间还含着淡淡笑意。 谢萦怀见他已现身,却没有见到周琅,就逼问一声,“周琅呢?” 南凤辞将垂到胸前的一缕落发拨到身后,“谢小侯爷找小公子做什么?” 他那一声小公子叫的实在是亲昵,谢萦怀眼中郁色更深。 “小公子现在,可一点儿也不想见你呢。”南凤辞一眼也不看藏着周琅的那个马车。那一辆马车仅离谢萦怀有几步之遥。 谢萦怀被南凤辞这一句话刺的杀气毕露,“南凤辞,你以为你还是三皇子吗?” “不敢。”南凤辞嘴上说着不敢,一举一动落在谢萦怀眼中,却尽是挑衅。 “当初在宫里,我已经同你说,我什么也可以不要,但只有一样东西……”谢萦怀向前一步,还是那张仙人的面孔,眼中却尽是层层叠叠的魔障,“任何人也不许碰。” 南凤辞站在远处,“谢小侯爷现在说这句话,实在是有些贪心了,江山都已经是你的了,你何以连美人都还要握在手中?” “那你是要和我抢吗?”谢萦怀道。 “哎呀,这天擎,你想要,拿去就是了,我不和你抢,也懒得抢。”南凤辞指尖已闪现湛湛寒芒,但他面上还是一副风淡云轻,人畜无害的温润笑意,只一双狭长黑眸,深不见底,“只是这美人……” 剑锋直指谢萦怀眉心。 南凤辞一字一顿,“我要了。” 谢萦怀听罢,拔剑而上,身旁一众护卫紧随其后。 若是南凤辞与谢萦怀单打独斗,怕两个谢萦怀都不是他的对手,但烦就烦在这官兵众多,即便南凤辞身如鬼魅,也始终没有以一敌千的本事,一通缠斗下来,南凤辞袖中毒针刺进谢萦怀手掌,谢萦怀手中金剑刺进他的肩胛。 那金剑剑锋呈棱形,即便南凤辞马上后退挣开,那伤口还是很快的将他衣裳染红大片。 谢萦怀被毒针刺了掌心,险些握不住手中金剑,但即便是这个时候,他也没有松手,另一只手迅疾如电,连点两处穴位,将那毒素压制在手掌中,看南凤辞后退,不依不饶的糅身而上。 “南凤辞,这临安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回应他的,是南凤辞一个带着黑暗气息的笑容。 地上横了一地的尸首,却没有多少血迹。 “哎呀呀,谢小侯爷这是嫉妒了吗。”即便失血过多,导致手臂麻木,南凤辞脸上的笑意也没有半分收敛。 嫉妒。 比嫉妒更多的是,珍视的东西被人窥伺,珍视的东西被人占有。 十几招之后,南凤辞与谢萦怀换了一个位置,手中金剑第二次从相同的伤口刺进去,这一次谢萦怀没有后退,反而还硬撑着往前进了几步,直到金剑刺穿南凤辞的肩胛,“周琅在哪里?” 这个位置是南凤辞正好计算好的。 “想知道吗?” 谢萦怀脸上沾着南凤辞的血,那血已经凉了,沾在那清俊非凡的脸上,只能看出满满的凶戾。 等到南凤辞退到那藏着周琅的马车旁时,谢萦怀几乎已经是贴在他的面前。这个距离再好不过,谢萦怀那一剑刺穿了他的肩胛,也让他再无退路。 “在你身后。”说完这句话,在谢萦怀陡然放大的瞳孔中,指尖捏着的三枚毒针脱手而出。 谢萦怀脸色大变,松开手中金剑闪躲开,被他闪躲的毒针径自没入他身后几人的头颅中,瞬间声息全无。 南凤辞又推出一掌,这一下谢萦怀避无可避,硬生生受了这一下,往后踉跄数十步之后,猛然捂住胸口呕出一口血来。 张将军马上转过头来查看他的安危,“皇上!” 南凤辞拔出金剑,随手丢在地上,而后伸手将马车里藏着的周琅扯了出来。 谢萦怀看到这一幕,马上又要上前,却被张将军按了下来。 “皇上,你身上有伤,捉拿南凤辞的事,交给卑职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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